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芃然心动,情定小新娘-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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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出息的躲在她身后,鼻涕横流:“姐,他掐我……,看,这,这,都青了…呜呜…”

    他长大了,是个笑起来一脸甜蜜的青年,身上有着不知道哪里蹭来的脂粉香,衣领上印着半残的口红印,腆着脸张手跟她要钱。这么大人了,捉着她的手撒娇,摇晃的她眼都要花了:“姐,那么点钱怎么够花,也就够喝杯咖啡的,也太没面了!”

    他欺软怕硬,欺负亦岩,恭维杜若,是个没脑子的废物,一点小伤小疼就要吱歪大叫,头皮缝个针,打麻药都哭的直抽抽,可那颗致命的子弹袭来,他想都没想就把她扑在身下。

    她手上腕上身上全是他的血,那么多血,那是她亲弟弟的血。

    陈芃儿大口大口喘着气,目光如烈火燃烧,无处安放,最后,她手掌无力的摊开,昏了过去。

    昏昏沉沉,头重极了,恍惚听到断断续续的人声,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哭起来,蜷缩着辗转,有人将她搂在怀里,她把脑袋抵在他的臂弯之中,似乎终于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迷迷糊糊的又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却不知道在哪里,四周一片白,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沉静的眼睛。

    他凑近她,目光温存而怜惜:“芃儿。”

    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以为是韩林凉站在她面前。

    她怔怔凝视着他,小声唤道:“安哥哥……”

    温柔的低唤侵入梦魂,时间仿佛静止,他们互相看着,她好像退回到八岁时那个头上扎着红绳的小小新娘,可他,却已经不再是那个奄奄一息的病弱少年。

    他,她,还有他们,都曾有过一段无可替代的美好时光,那里有鲜衣怒马,那里有烈焰繁花,那里有情有独钟,那里有无悔无怨——时间就这样慢慢的流淌而过,永不会再倒回,就像死去的人,再也回不来。

    就像林凉哥一样,她明白,英奇也不会回来了。

    痛苦肆意翻卷,令她窒息难言,眼中登时涌上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他低头凝视着她,眼中似是也有泪意,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唇角涌上淡淡微笑:“芃儿,想哭就哭吧。”

    她终于失声痛哭,在他的怀抱里。

    那一刻,挫败和急怒焚烧了山下重明残存的理智,他摸出陈芃儿那把银色小手枪,向自己势在必得的女人射出最后一发子弹,而后横刃切腹,意图自尽。

    陆安一个耳光将他掌掴去一边,上前一步拎住他衣领,双眼宛如嗜血一般:“想要光荣的死?没有人性的残暴和对生命的极端漠视,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武士道精神?我是把你当做一个男人才向你发出挑战,可是没想到,你如此不堪不配!”

    他捏住刀刃,往前一送,山下捂住喉咙,浑身抽搐,口中喷出鲜血,呵呵而笑:“总有人,总会有人……”

    血吞没了他下面的话,他瞪着眼睛,双手在肮脏的地面一通急促的乱抓——

    最后,终于,无力的,永远静止了下来。

    风把鬓边的发丝吹的微微掀动,雨滴从屋檐上坠落,绵绵不绝,陈芃儿伸出细伶伶的手腕,掌心接住那一粒粒的晶莹,水滴在眼前飞溅而开,隐入前方濛濛雨雾。

    春雨夹带了淡淡凉意,水汽浮动中,身旁靠近带有一丝暖意的风,男人把厚厚的羊毛披肩披在她肩头,顺势揽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耳边,随着她的视线,一同把目光投向花园里的草木幽深。

    “在想什么?”

    他柔声问她。

    “英奇喜欢这里,所以,我想把他葬在上海。”她抬头问他,“你说好不好?”

    映在她瞳孔中是一个男人轮廓分明的脸庞,眉目浓秀,目光幽深,暗涌潮汐。

    “当然好,”他声音很低,像一个最温存惓缱的恋人,“你想怎么做都好。”

    “我还想去一趟淮安,把范叔请回来,帮帮亦岩。”

    雨声不绝,她的嗓音清泠泠的,在细密的春雨中缓缓流淌:“范叔是广昌的元老,是林凉哥最信任的人,若不是他们逼他……”

    英奇身死,远东援进会被陆安及阿斐所率领的国民政府军第二十三军一举歼灭,大昌的晋笑南连夜乘船出逃,据说是逃去了西贡,大昌军服织造厂与刚刚兴建的大昌棉纱厂,被奉命接手的二十三军军长臧致平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臧军长直说如此毒窝,便是拿石灰里三层外三层盖个十遍也觉不放心!

    而陈芃儿终于能抱着襄夏再次踏入韩公馆时,范西屏在门厅处长跪不起,只说自己有罪,对不起广昌,对不起韩林凉,对不起夫人,再无颜立足,任凭夫人发落。

    他坦言,是自己偷了双宫绸的配方,给了大昌。

    只因为他儿子……

    是,陈芃儿这才知道,向来不曾婚娶,也没有子女的范叔,其实在上海福佑路的老城厢,偷偷养了一个私生子。孩子的母亲未知,许早已作古,这孩子已经长到十三四岁,只可惜脑子不好,是个痴儿,不能上学,整日里只有嬉笑打闹,范西屏雇了一个老嬷嬷照顾他日常起居,平时里也多去看望,买些吃食小玩意讨孩子欢心。

    他年逾五旬,中年得子,即便是个痴儿,到底也是自己骨肉,心疼的紧,那痴儿也亲近他,见了就笑嘻嘻的“爸爸、爸爸”的叫个不停,算是难得的一点天伦之乐。却是某一日,老嬷嬷找上门来哭诉,说小少爷明明就如往日般在弄堂里玩耍,却偏偏再寻不见踪影。

    再然后,有人送来了那孩子的一小截断指,告诉范西屏,要想你儿子活命,拿广昌双宫绸的配方来换。

    为了这个唯一的儿子,他只能昧着良心,铤而走险。

    陈芃儿紧紧抱着襄夏,发了半响呆。

    她一直都认定了是英奇受司晓燕蛊惑,偷拿了配方,心中其实一直不无埋怨,对这个唯一的弟弟失望透顶,殊不知……

    一滴泪掉在襄夏胖乎乎的小脸蛋上,惹来孩子“呜哇”一声。

    她并没有发落范西屏,将心比心,舐犊情深,她也有孩子,她也是个母亲,她没有立场去指责一颗父亲的心。

    她问:“那范叔家的小少爷,可还平安?”

    范西屏长跪不起,头深深埋在地上:“告夫人,犬子平安。”

    她心下一松,竟笑了笑:“那就好……”

    只要人平安,就一切都好。

    范西屏执意请辞,背了一个小包袱,拉着手上还包着纱布的儿子,回了淮安老家。

    陆安目不转睛的凝望着她,女人面容娟秀,眼神明亮,所有的欢乐和悲伤,似乎在她身上都慢慢沉淀成了一种力量。

    檐上的雨滴落在大理石的台阶上,雨雾一点点散去,晨光似乎从阴仄中挣扎出一线光明,草叶上的水珠簌簌而落,远处婉转传来了几声鸟鸣。

    一切仿佛都在好起来,他叹息着,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我会陪着你,不管你要去哪里。”



第八十五章暮春
第八十五章暮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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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日,阳光的温度宜人,整座小山头郁郁葱葱,周边两行高大的树木,繁茂葳蕤,像是掩住了一切尘嚣,只余这一片地的静谧安宁。

    亦岩抱着襄夏,这个胖娃娃已经跃跃欲试要走路了,所以很不耐烦被人抱,而且近些日子温度上升,终于从臃肿的棉衣中挣脱出来的,穿着小背带裤的襄夏使劲踢着小胖腿儿,想下地走路。

    陈芃儿回头望了眼正拼了老命在亦岩怀里挣扎的儿子,抿了抿唇:“亦岩,放他下来吧。”

    亦岩看了眼脚下的青石子路,早上露水重,地面还有些潮湿,他有些踌躇的看了眼襄夏脚上新穿上的小鞋子,到底还是探身将孩子放去地上,两手小心扶在他腋下,稳住他胖胖的小身子。

    襄夏一下地就迫不及待的迈开小胖腿,拍着小手很开心的喊了声:“啊哈!”

    陈芃儿往他兴奋的小手里塞了一把花儿:“襄夏,去,把花给爹爹,让爹爹闻闻香不香。”

    一篷白色的小花,是方才陈芃儿在路边摘的,襄夏歪了歪小脑袋,攥紧了花束,在亦岩的扶持下,迈开腿,上前两步,拿花束戳了戳墓碑上的照片。

    和风轻拂,照片上的男人微笑的注视着他们,眼底卧蚕微微弯起,目光温润,就像正抚在肌肤上的融融阳光。

    陈芃儿从食盒里取出两碟点心,一壶清茶,探身去放,被陆安伸手拦住:“我来。”

    他在墓碑前浅斟了一杯,缓缓浇在墓前的草地上。

    “以前我们总在一起喝茶,却很少喝酒,因为你说我胃不好。”他低首凝睇照片上对他微笑的男人,笑了笑,“今天我再来陪你喝一回茶。”

    “林凉,你在那边好不好?”

    执意挣脱了亦岩的襄夏正扶着花岗岩的基石打转,一不小心没站稳,噗嗤一下在石子地上坐了个结实,应该是摔疼了,眼泪汪汪,抽抽噎噎的张嘴要哭。陆安对忙冲过来的亦岩摆了摆手,在孩子的面前蹲下来,微笑着拍了拍他的小脑袋。

    襄夏委屈的撅着小嘴,胖胖的小手臂朝他伸过来——这是要他抱的意思。

    陆安愣了愣,伸手把孩子抱在怀里。

    孩子热乎乎的脊背,身上全是小孩子温热的香气,放心的腻在他怀里,两条短胳膊自然而然的搂住了他的脖颈,在他肩头蹭了蹭,“呜哇”了几声,揉了揉眼睛,似乎要睡着了。

    然后,模糊叫了一声:“爸爸……”

    心头一震,男人扭过脸,肩上睡着的孩子小脸纯净如斯,长长的睫毛簇拥在红扑扑的皮肤上,温暖的呼吸,就轻柔的喷在他的胸口。

    心中掠过一丝奇异的感觉,恍惚一下回到许多年前,他便是这样抱着她,他的小新娘,如此柔软轻盈,带着屡屡甜香,在他怀里酣睡哭泣。

    陈芃儿朝他们走过来,摸着孩子汗津津的额头,黑葡萄样的眼睛一如既往:“睡着了?”

    “嗯。”

    他点头,唯觉心中万语千言,却只伸手过去,握住了她纤细的手指。

    陆安和亦岩带着襄夏已经先行下山去了,留陈芃儿一人静静的去看看英奇。

    林凉的墓在山顶,英奇的墓则在半山腰,他这孩子向来喜欢热闹,比起山顶的清冷寂静,他也许更中意这周围的繁花似锦。

    英奇墓前,站着一个衣着肃简的女子。

    看背影曼妙轻柔,待走近,女子回过头来,是司晓燕。

    她脂粉未施,不复以往的艳丽逼人,清清透透的一张脸,却也依旧眉目如画。她瞧见陈芃儿,不为所动,只说:“我来瞧瞧他。”

    大昌覆灭,晋笑南潜逃出国,桃花宫也早已易主,头牌的交椅,听说最近坐上去的是又一位冉冉升起的新星,才不过一十九岁,但其风光程度,已丝毫不亚于当初的司晓燕。

    陈芃儿从食盒里照旧搬出两三样点心,都是英奇以前爱吃的,放在墓碑前,摸了摸墓碑,那石头被阳光晒的温热,顺手拔着碑前几株野草:“英奇要是你知道你来看他,会高兴的。”

    “我应该带束花来,”

    女人的神情,带些些许的茫然:“可是去了花店,却不知道他以前到底喜欢什么花。”

    “他喜欢的花司小姐应该买不到。”

    “……?”

    陈芃儿温然的笑笑:“那是一种白色的花,春天的时候会开满树,白灿灿一串串的。可英奇喜欢它不是因为它好看,而是因为它能吃。”

    她说的是北方才会有的槐花,每年春天洁白的槐花缀满树枝,空气中到处弥漫着它淡淡的甜香,小孩子们和大人会扛着长长的竹竿铁钩子,一串串的从枝头撸下来,大篷大篷的抱回家,不管是掺进面粉做成蒸槐花,还是打进两个鸡蛋摊成槐花鸡蛋饼,都是记忆里难得的美味。

    每每槐花热腾腾的一出锅,她和英奇都会围着蒸笼捧着碗巴巴的守着,生怕抢不到,或者说生怕抢少了。英奇仗着年纪小,吃完了自己那份总还会觊觎她的,她嘴上不答应,最后却总也会留出一小份给他。

    英奇小时候吃好吃的总是狼吞虎咽,几下吞完了,舔着手指头回味:“姐,要是以后天天都能吃蒸槐花儿面,就太好了!”

    他还这么年轻啊,还有好长的路要去走,会吃到更多好吃的,会遇上更心爱的人。

    “我这么说你也许不相信,”明媚的阳光带着蓝色的光晕,落在女人乌黑的发间,司晓燕突然轻声说,“其实我有真心喜欢过他。”

    她淡淡一笑:“虽然一开始并不是的,一开始,我甚至有些嫌弃他,觉得他自不量力,乳臭未干,实在是讨厌。可——”

    “可慢慢,我发现,原来一个人真心真意,是这样的。”

    “我见过太多的虚与委蛇,太多的假戏真做,他虽然也许除了年轻,一无是处,可是,他真心真意。”

    女人抬起头,眼中淡淡的自嘲:“就像那个人,曾经我也以为他对我也许有一丝丝的真心,否则,他不会那样捧我,哄我,即便是在他正经的妻子面前,也一点都不肯驳我面子。”

    “曾经,我以为,这就是真心。”

    “可是,我错的好离谱。”

    “他忙着狼狈逃跑的时候,除了金银细软,唯一不忘的就是还带上他妻子。”

    陈芃儿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远东援进会一举被歼,大昌与日本特务的恶毒勾结曝光于天下,日本陆军部及关东军司令部明哲保身,拒不承认掺杂其中,只说是一些“宵小”的自作主张。晋笑南如不赶紧脱身,很快“叛国汉奸”这个罪名就会汹汹而来,便是十条命也不够杀!

    据说,晋笑南连夜乘船潜逃,除了带了几箱子黄金,便是把老婆叶莲珍从露香园肖老板的住处给紧锣密鼓的拽了出来,要她跟着他一起乘船逃去西贡。

    此情此景,那情那景,是陈芃儿听肖寻之日后谈起的。

    当时叶莲珍正窝在肖寻之的住处,听戏,听的是留声机大喇叭里的戏,是早些时候她亲自为肖寻之灌的唱片。

    这女人活的很是恣意,虽然有丈夫,却日日往别的男人家里跑,肖寻之已经见怪不怪,轰又轰不走,便由着她折腾。她在他家里抽烟、听戏,偶尔兴致高了,也下厨给他做两样小菜,两人一同品尝。

    他有时候很困惑:“莲珍,你都不想生个孩子吗?也好生过自己的日子,何苦陪着我,叫外面那些人说三道四。”

    她一副懒洋洋提不起兴趣的模样:“那贼东西都不急,我急什么。不过,说不定,外面早有女人给他生了一堆儿子,这样就更不用急了,孩子有人替我生,老公有人替我管。我又不指望着他养我,干嘛戳人家眼前头,害两个人都闹心。”

    这一番说辞,肖寻之居然也说不出有哪里不对,再想想人活一世,能活的舒心的确比什么都最重要,他便笑笑,不再劝她。

    却是那一夜,晋笑南火烧火燎冲进来,一把拖了正歪在沙发上听唱片的老婆的手,就往外拖。

    他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正瞧得分明,向来衣冠楚楚的晋老板衣服扣子都系歪了两三个,手里提了一个小皮箱,焦灼的唇边泛出了白色唾沫:“莲珍,你跟不跟我走?”

    叶莲珍一下蹦起来,满面狐疑:“走?走去哪里?”

    “去西贡,那里暖和,是个好地方,我早年在那里置了些产业,虽然不多,可也够养活咱俩。”

    晋笑南抓着头发:“大昌完了,我要是再不走,他们说不定明个就会拖了我去枪毙,莲珍,我跟你说个大实话,我现在就这样了,你跟不跟我走?”

    叶莲珍匆匆上楼来寻他,脚上的鞋子都掉了一只,可她浑然不觉。

    她在楼梯口迎面撞上他,气喘吁吁的,脸色白的如透明一般:“我家那贼东西闯了祸,得出去避避风头,肖老板——”

    话才说到一半,她突然愣住了,望了他一眼。

    眼里突然有泪。

    楼下的留声机还在放着他唱的戏,那是她少女时黄金岁月一见倾心的人,可这多年过去了,她知道,所有的那些嬉笑怒骂,泪水叹息,全与自己毫无干系,她在岁月中执意拉扯着他,未尝不是一种躲避。

    而现在,她要回去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她抹了一把脸,飞速握了握他的手:“肖老板,往后你要自个好生照顾自个啦,我得去看着我家那口子去了,他再混蛋,可到底还是我男人。”

    她与他匆匆告辞,而他依旧站在楼梯上,注视他们夫妻肩并肩一并逃离出门的背影。

    他本可以截住他们的,陆安给他留了电话号码。

    就像他之前数次从她口中套话一样,就像他在桃花宫里收买暗线,将晋笑南与援进会的秘密约谈都一一记录在册一样,他将所有自己得到的有关大昌的任何点滴信息,都一一透露给了,那个容貌与自己有着七八成相像的男人。

    是他主动去找的他。

    原因无它,晋笑南害的广昌如此,他这么做,只是想为林凉讨回公道罢了。

    现在晋笑南果然落到这般境地,

    却因为她,他决定放他们离开。



第八十六章红尘
第八十六章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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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芃儿终于还是把范西屏再度请出山。

    年前她去广州接手广州广昌时,曾在香港短暂停留,当时她找到自己在日留学的几位旧日同窗,邀他们为她联名作证,证明她在日两年,只为求学,从不曾加入日籍,她身为广昌主家被诬为日籍华人,广昌从而也从华商突然变为“日资”,绝对是无稽之谈!

    在近二十年的留学热潮中,留日学生因为距离近,花费少等有利因素,其人数占了出国留学生总数的六成,归国的学生多在军事、行政两届及医生等行业入职,其中不乏杰出人物。陈芃儿此遭遇,无疑触动了广大留日学生的神经,留日留学生联名上书,仅香港上海南京等地签名人数一度逾千人,要求当局彻查此事,定要还我华商一个清白!

    而大昌一夜之间倾覆,更是加剧了舆论进展,众人直叱广州广昌当初被恶人推碾,借当时局势借刀杀人,委实可恨!当局之前对广昌一事上拖沓拖延,一直含混不清,现被舆论所压,立刻为广昌发声平反,广州广昌无辜被焚,厂长周适也无辜丧命,政府表示定会酌情补偿,而广昌在沪两家纱厂终于得以正式复工,各处门店张灯结彩,大肆庆贺广昌洗清冤屈,得以扬眉吐气!

    陈芃儿拿着报纸,带着亦岩,诚心叩开范西屏在淮安老家的大门:“范叔,帮帮亦岩吧,也帮帮我,广昌现在不能没有你。”

    范西屏老泪长流,捧着印有“广昌复兴”字样的报纸,颤巍巍朝向上海方向,双膝去地面,重重磕了一个头:“先生,老奴有愧,唯愿以余生之力,报答先生夫人知遇之恩!”

    等陈芃儿辗转忙碌完这一切,一个暮春的下午,陆安突然对她说:“去看看阿斐吧。”

    陈芃儿这才知道,先前阿斐率二十三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山下一行围剿尽灭,搏斗中被一日本浪人偷袭,肩背受伤,正在医院疗养,现在住院已经近月余,陆安居然这才知会她。

    先前他也知道救援军正是阿斐所在部队,但其后一直不曾见阿斐露面,还以为他军务繁忙,现在才知道是受了伤在疗养,当下便有些恼了陆安的遮三瞒四。那人却悻悻然的顾左右而言他,一副装不懂的样子,还故意轻描淡写:“之前是怕你担心,现在他恢复的很好,天天介倍精神的在医院里逗小护士玩儿,别提多逍遥了,便想着,到底该让你知道。”

    她一时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也懒的指摘他,第二天一早,便去了医院。

    陈芃儿没想到在医院会碰上苏沐芸。

    自从苏沐芸结婚,她们两人已经很少碰面,这一年间纷杂烦扰,诸事繁多,不知不觉,再见的时候,竟生出了些陌生的感觉。

    当然,叫她陌生和惊讶的不是时光蜕变的太快,而是苏沐芸居然身系白色围裙,头戴护士帽,完全一副正经护士的装扮,看仔细看,她比先前瘦了不少,但脚步轻快,眼睛明亮,神采奕奕,瞧着着实很有精神。

    而苏沐芸瞧见陈芃儿,先是吃了一惊,再然后居然脸红起来,踌躇了一下,匆匆跟身旁的护士交代了几句,拽了她去草地的长椅上去坐。

    两人终于肩并肩坐在一条长椅上,苏沐芸微低着头,指尖一个劲的揉着护士服的围裙边,一言不发。

    陈芃儿不明所以,伸手过去挽了她的手:“沐芸,好些日子没见,你怎得成了护士?方才我几乎以为认错了人。”

    “芃儿……”苏沐芸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抬头大胆盯住她的眼睛,“我离婚了。”

    这一下震动当真不小,陈芃儿突然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而苏沐芸那边已经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脑的冲她言无不尽起来。

    原来,苏沐芸打从一跟卫浩广结婚,就已经后悔不迭。当你不爱一个人,便是看那个人怎样都是错的,她起初认为自己能忍,就像这世间万千搭伙过日子的夫妻一样,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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