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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修文物-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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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想不通为什么母亲对哥哥成见那么大。此前石宏武与王氏是析产别居,此事的详情并未向外透露。但是石宏武一走,孟氏便在京中大肆渲染,说石宏武与王氏乃是和离,因此无人得知真相,就连石唯与石真都不知道其实母亲已经“被”降格了。外人听说了这种说辞,多数会偏向弱者,也就是王氏一家子,石唯与石真时常听到些传言,也都以为自家亏欠了二哥母子两个。
可即便如此,二哥石喻对他们兄妹的态度一直如旧。就如石唯这次过了府试,消息送到石家去,石咏没有功夫,便是石喻亲自上门相贺,并且诚挚地与石唯分享了昔日自己是怎样准备后面的院试的,还赠了石唯一些书本,和一方端砚。
石唯日常在瓜尔佳氏子弟的族学里读书,日常极少接触像石喻这样年轻而稳重,肚里又有墨水的翩翩少年郎,这人又是自己同父的哥哥,这崇拜之情是免不了的。此刻孟氏一味责罚石唯,只有推石唯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往石喻那边越靠越近而已。
至于石喻自己,他做出“避嫌”的决定,打算等一年再参加会试,自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今他的水平不出意外可以摸到二甲,但是明年他一定有十足的把握,能顺利参加殿试,在金銮殿上当着天子的面作答。
经过了不少事,又得遇名师,如今石喻的心境已经完全平和,他一点儿也不急躁了,早一年晚一年,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因此如今石喻也愿意花点时间来点拨点拨昔日同窗和亲朋好友熟人。今年乡试也有恩科,不少人都是要考的。这不,石喻如今就带了个年轻人,到椿树胡同来拜见姜夫子,想问问这剩下的几个月里,姜夫子愿不愿意指点一下这一位,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姜夫子见了来人,通身的贵公子气度,但是面相却清秀,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当下请教起名姓,对方答道,姓贾名宝玉。
第358章
石咏待天色微黑了才回到椿树胡同小院里; 听说宝玉已经在此候了很久,赶紧将他迎进上房; 仔细端详; 看看这少年人经历了家中这许多事之后; 究竟有什么变化。
如今宝玉形容有几分憔悴; 身上衣饰较之以前也简朴了些,一身半旧的绸衫,加胸前佩着一枚宝玉; 并腰间挂着一只荷包以外; 再无多余饰物。
石家上房里有个小风炉,炉上顿着水。石咏见那水已经烹至鱼眼泡了; 便亲自提了壶; 替宝玉将茶沏上。宝玉坐在石咏对面,木愣愣地盯着茶碗里渐渐舒开的茶叶; 轻轻吸了一口水汽芬芳; 道:“这是……明前的龙井?”
“正是; 之前织金所拢下了‘庆余茶楼’的生意,茶楼掌柜便送了些新茶给家母。”石咏点点头,知道宝玉见惯了富贵; 这样金贵的好茶; 他不会认不出来。
果然宝玉微露唏嘘,将那茶盏托在手中,端详半日之后,才低头抿了一口; 闭着双眼,品味片刻,那一瞬间,宝玉面上出现难得的满足。他随即挺直腰板,向石咏点头示意:“多谢石大哥以如此好茶相待。”
宝玉虽然遭逢家变,但是气度与礼数依旧,态度上不卑不亢,这令石咏对他格外多生几分好感。于是石咏问:“今日去见过姜夫子了?”
宝玉默然点头。
石喻将宝玉引见给姜夫子,这是石咏的建议。在石咏看来,宝玉前次乡试失利,没有经验,身体吃不消固然是一个原因,此外也缺乏些临场前的指导。宝玉再怎么样厌恶仕途经济,四书五经他还是通读的,但是却少了昔日石喻那样“刷题”般的专门应试训练,应起考来总是有些吃亏。
石咏见了他这沉默的态度,忍不住问:“可是觉得夫子教的不合适?”
宝玉一惊,连忙双手齐摇,道:“不不不,夫子教得很好,很实用,恰恰是我最欠缺的那一些,只是……”
石咏温言问:“只是什么?”
“只是……只是我这心里,依旧空落落的。”宝玉异常茫然地道。“以前我只是个无知小儿,天下无能第一,自忖于国于家无望,不过愿做个富贵闲人。然而此前得石大哥规劝,近日遭逢家变,我哪里还能不晓得读书上进的道理,哪里还能不晓得肩上担着的责任,只是……只是,这到底是……”
宝玉说到此处,声音哽在喉咙里,似乎便纵有千言万语,也再难说下去,“我明明知道该做什么,只是这样去做的时候,依旧能听见心里的声音,宝玉,宝玉,这明明是你素日最鄙薄的……”
石咏在这一瞬间明白了,他眼前的宝玉,此刻就像个水晶心肝玻璃人一样,被他看得透彻。
宝玉终于成为了自己最不喜欢的那种人。
他原本天真烂漫,崇尚天性释放,日常鄙薄经济仕途文章,可如今他却担了家族重兴的责任在肩上,将来的道路唯有中高魁、生贵子、入仕途……然而这终究是有违宝玉本心的,因此他才会这么挣扎,这么纠结,这么无助。
是不是这世上的每个人,都终将成为自己当初最讨厌的那个人?
石咏顿时静默了,难出一言。
宝玉却依旧低着头,道:“石大哥,旁人听了我说这些,多半要笑我,未有你还愿意听我说说,我这满腔的心事,除了你,竟不知与谁能说……”
石咏心想:哎哟喂这是他的锅。宝玉原本该有个知己的,结果自己将宝镜送了去给林姑娘,从此一路改命,一生幸福,没有再接近过宝玉。以黛玉之灵慧,当是能明白宝玉的,可是在这个时空里,宝玉始终是孤独的,无人理解的,因此也没有抗争的勇气,所以默默忍受着,被家族和命运推着,走上他不想走的路。
想到这里,石咏突然觉得该做些什么挽回一些,当即举起手中的茶碗,对宝玉说:“宝兄弟,来,我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知你这次乡试必得高中的,在此先预祝一番。”
他见宝玉终于肯放下身段走科举出仕这一条路,便知凭他的聪慧,只要再加上一点点勤勉,乡试是一定能中的。
“此外,我还有两个字想要送给你,舍得舍得,有舍才能得,你现在所暂时舍弃的,你将来却未始不能再得到,只要你依旧能保住这一颗初心……”
宝玉情绪低落,低着头道:“我这样的人,哪里还能承望将来多得些什么,只要年迈双亲不再失望,兄长担子能略轻省些,家中妻室莫再成日为我忧心便可,此生,大约该是这样碌碌地过去吧……”
岂料这时候石咏突然站起来,向前一探,将手搁在宝玉肩上,动容地说:“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你与旁人不一样,你注定名垂千古,后世注定有无数人会记住你,记住你的所思所想,记住你描绘的生活,记住你付出的艰辛。无数人会为你笔下的人物所感动,会体察你的情绪,羡慕你的清醒……甚至将来会有很多人,能够以你的作品为生。”
宝玉:……啊?
石咏猛地吸了一口气,忽然发现他太激动了,直接将曹公带入了宝玉,可是细想想,红楼一书本就有半自传的性质,因此在这个时空里,也许宝玉就是那个亲历者与记录者——
贾家虽不像史上曹家那样被一抄再抄,而是因为贾琏的努力,获得了一线生机。然而与之亲近的史家已遭噩运,王家如履薄冰,与之同出一脉的宁府更是抄得连一分家底都不剩,这些宝玉一一都看在眼里。
更有甚者,贾史王薛这几家世代鼎盛的大家庭里,已经精致如艺术一样的那些日常生活,也正在即将经历动荡、变革与磨砺,终将成为流水落花。
“我刚才说这些,是真诚地希望你能以你的眼光,将你身边的人和事都记录下来,不要忘记他们,也不要忘记你当时看待他们的心意,”石咏赶紧平复一下心情,将他的意思换了一个方式表达,“许是你这一生会身不由己,会像世人一样,勉强自己做许多不愿做的事,但是你的笔是自由的,你依旧能写,能记下生活的点滴,记下你身边人的故事。”
“我看过你的一些文字,”石咏说,“因此相信你,你会因此而有所成就。”
宝玉听见石咏这么说,脸上一红:他哪有什么入得了眼的文字?不过是几首歪诗而已。可是石咏说话的态度却那么诚挚,这令宝玉心中忽然生出些异样:或许,他真的可以?真能用这种方法实现自己,留一个真的自己在这世上?
“当然了,事有轻重缓急,”石咏这会儿想起来宝玉几个月之后就要参加乡试恩科,连忙找补回来,“我刚才说的话,你尽可以记在心上,但眼下你已知道自己‘应当’做什么,对不对?”
宝玉点点头:“对!”
他瞅瞅石咏,欲言又止,但到底没有问出口,最终只是起身,郑重向石咏道谢,然后告辞而去。
进了四月,石咏清理了一下手头的工作任务,竟发现,如今最忙的,竟还是内务府营造司。
早先雍正帝在为皇考守孝之后,一直没有搬入乾清宫,而是选择将养心殿作为自己的寝殿与日常办公地点。虽然养心殿造办处在石咏担任造办处郎中的时候,就已经陆陆续续迁出,但是养心殿要作为皇帝寝宫,还需要一定程度的修缮。
但是雍正的日常起居都在养心殿,因此营造司只来得及赶在皇帝入住之前粉了一下房子,大规模整修则要等到雍正夏天巡幸塞外的时候。
石咏却知道,雍正是不会巡幸塞外的,雍正最多就是夏天的时候出城,住在圆明园。所以他手下营造司要赶紧将圆明园从王园扩建成皇园才行。
单只圆明园扩建和预备中的养心殿翻新就足够营造司好生忙一阵了,细数下来,竟还有藩邸女眷迁宫后的东西六宫翻新工程、各处新封王公大臣府邸的营建工程、皇上特赐怡亲王王园的兴建工程……密密麻麻列了一张单子,叫人看得头皮发麻。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颇为叫人意想不到的工程,是慈宁宫的翻新工程——永和宫太后原本坚持不肯移宫,甚至曾一度不肯受太后封号的,可是不知为什么,太后在皇帝本人搬进养心殿之后,她也提出,要移居慈宁宫。
移就移吧!营造司的人也照样只赶得及将慈宁宫的墙都粉了一遍,柱子还来不及重新上漆,太后就急不可耐地搬了进来。搬进来的那一日,石咏听了营造司的人转述,说太后身边的不少太监宫女都松了一口气,说还是离皇上近些好,阳气重。
自有那好事的人在宫里传,说是太后昔日在永和宫曾经无意中得罪了镜仙,后来镜仙遣了力士来收镜仙的本体,正好被太后撞见,使太后饱受惊吓,往后也一直噩梦连连,时常梦见幻化成一个道人模样的力士。太医连日开了安神的方子,一直都不管用。听说这种邪祟,就只有天子身上的阳气可破,所以离天子越近越好。因此太后才这么急切地搬来了慈宁宫,慈宁宫离养心殿只有数道墙之隔。
而搬来慈宁宫之后,据说太后的病立即渐好,晚间也不会惊惧噩梦了。
石咏:……这个?原来他当初随口胡诌的一句话竟然这么有市场?
但是太后这样急吼吼迁宫的态度,至少坊间“今上母子不和”的传言,便不攻自破了。太后原本认为先皇属意的继承人应当是小儿子十四阿哥,可是她现在既然要靠“天子之气”来驱邪,又刻意搬进了距离皇帝寝宫最近的慈宁宫,便等于是承认了大儿子才是真正的“天子”。
进了四月,大行皇帝灵柩被送往景陵奉安。宗室王公、宗室命妇、文武百官并外命妇,全部按序列在景山跟前列队,恭送大行皇帝梓宫出景山。随着礼乐低垂,康熙梓宫缓缓离开景山,随后便是浩浩荡荡送殡的队列。
这一次,雍正的兄弟们,除了已经出京前往喀尔喀蒙古,却滞留在张家口的十阿哥之外,其余人包括十四阿哥在内,都露面露了个齐全。
最引人瞩目的便是太后。
太后迁入慈宁宫之后,原本清减的容貌已有些恢复,但是出殡典仪之时,太后竟无时不刻不陪在雍正皇帝身边,甚至时常伸出手要雍正去扶她。雍正本就有心刻意在人前彰显这一份“母慈子孝”,自然是一一“配合”,因此这母子二人之间便显得亲密无间,太后对新皇非常“满意”。
此前传说太后认为雍正并非正统,甚至闹着要生殉康熙皇帝的人,这时候便被啪啪打脸了。
石咏心中大致明白,平日里动辄寻死觅活,闹着要生要死的人,心里却与常人无异,都是怕死的,尤其见过一回灵异鬼怪之后,激起真正的恐惧,便再也不敢作天作地了。如今太后与雍正皇帝和好,不止对她自己有好处,对十四阿哥与八阿哥等人而言,其实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会增加雍正对他们的恶感,久而久之,这些天家兄弟之间的紧张关系许是也能慢慢缓和。
石咏与石大娘、如英等人都在送大行皇帝梓宫去景陵奉安的队伍之中。石大娘她们是品级不高的外命妇,车驾拖在送殡队伍的最后,石咏身上最高的官衔是理藩院的侍郎,因此不得不与其余侍郎级别的官员们在一处缓行。而他年轻,处在一群四五十岁的“侍郎”之中,就太扎眼了。
无奈之下,石咏索性控着马,在队伍一边缓缓而行。这时候突然有人自后打马上前,招呼石咏:“茂行!”正是贾琏的妹夫丹济。
“丹济大哥!恭……”石咏一见丹济,正要恭喜他升官放了外任,突然想起这是在送殡途中,这样说未免太不吉利,于是赶紧改口,说:“出京的事都预备妥当了么?”
丹济此前从御前侍卫内班调出,改任外班,当真是因祸得福。经历了畅春园那一夜的御前侍卫,如今都发往景陵,至少要为大行皇帝守灵一年。然而丹济当夜在紫禁城,便是无碍的,如今得了浙江副都统的外任,因他是宗室,所以要等先帝陵寝奉安之后,才能出京赴任。石咏问的就是这个。
“托各位的福,都已经准备妥当了。等从景陵回来就要准备南下。”丹济答道,“拙荆、家母与舍妹都一起随行。”
石咏点头说好:“届时送个信过来,内子想必是要送一送尊夫人的。”
丹济这边自然没有问题,又问了石咏两句贾家的事,得知暂无大碍,便也放心。他早先托迎春送了五千两银子给大舅哥贾琏,又愣是给贾琏遣人送了回来。丹济胳膊拗不过大腿,就只有感叹贾琏硬气的份儿。
这边丹济与石咏并肩,缓缓前行。丹济见前后都无人,突然开口问了一句:“茂行,我有件事颇想问你一问。你可知道十四贝子当初在百花深处胡同有位‘小福晋’的事?”
石咏微微张开了口,惊讶不已,十四阿哥的确是有个外宅吴氏,在十四阿哥出京之前一直住在百花深处,可是……什么时候变成了“小福晋”?
丹济见他这副表情,便知确有其事,面上稍露鄙夷。石咏于是问:“知道这事儿的人……多吗?”
丹济当即压低声音,凑近了石咏道:“宗室里都传遍了。”
第359章
丹济只守着一个媳妇儿; 所以对同是宗室的十四阿哥养外室的举动表示不屑一顾。但平心而论,十四阿哥宠妾但是没有灭妻; 比起朝中的某些人而言; 还是稍显有良心些的。
丹济说到这里; 不由得感叹:“听说十四阿哥身为大将军王在西北领兵之时; 依旧将那‘小福晋’带在身边,受急诏回京为大行皇帝奔丧时,也将‘小福晋’带着。这等好色不孝; 停妻再娶; 不忠不义之人,实难想象; 以前有那么多人为他说项。”
石咏:……
“太后不待见他; 也是顺理成章之事。”丹济最后有力总结。
石咏实在是佩服这些宗室们的脑补:太后原本偏疼小儿子,不喜被孝懿仁皇后代为抚养长大的长子; 这是事实; 世人皆知;如今太后的态度一转; 人们便放飞了想象的翅膀,想出各种理由,来解释太后的转变; 和十四阿哥最终痛失皇宠; 失去了继承大位的机会。
而“不爱江山爱美人”自然是更香艳更引人入胜的说辞,令人遐想连篇,连丹济这样老实守着媳妇儿的男子都忍不住问石咏:“茂行,你见过百花深处胡同那‘小福晋’么; 究竟是何天仙模样,竟能让皇子阿哥也神魂颠倒,连储位都不惦记了?”
石咏:这个……
身后突然有马蹄声响起,石咏赶紧对丹济“嘘”了一声,提高声音道:“丹济大哥这回赴杭州上任,诸事可都齐备了么?”
丹济会意,也随意说了两句,两人一起回头,见到赶上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十二阿哥允裪。这一位因为在康熙的丧仪上“办理梓宫事务甚为效力”,已经封了多罗履郡王,正管着礼部之事,与石咏和丹济两位都是认得的。
十二阿哥打马过来,便问:“怎么,丹济要出京了么?”
丹济与石咏赶紧要下马行礼,被这一位拦住了,只得在马上执礼,问过十二阿哥安好。丹济就出京之事回答了一番,反倒将石咏晾在一边。
这时候,石咏只听背后隐隐约约一声:“师父!”
他回身,只见远远地弘昼骑在马上,正向石咏这边招手。石咏会意,赶紧向十二阿哥与丹济告了个罪,暂时脱身出来,打马往弘昼那边赶去,待见到了弘昼,旁边林中一骑转出来,一个外头罩着素色礼服的少年也冲着石咏唤了一声:“师父!”
这哥儿两个正是弘历与弘昼兄弟两个。石咏赶紧说:“这可不敢当,咱们不是都说好了的,在外人面前,这些旧日称呼,都是免去了的吗?”
弘历微微有些腼腆,微笑着不说话;弘昼却只管嬉皮笑脸地道:“这不是好久未见,想师父了吗?”
石咏一想,也是,这两个孩子,自从那次在圆明园见过之后,他就再也未见过了。当时两个孩子还是皇孙,如今已经是皇子了。尤其是弘历,自从那次圆明园相见之后,这孩子就一直被康熙带在身边教养,也经历过畅春园的那一夜……
如今弘历与弘昼是雍正帝实际上的次子与第三子,两人年纪相仿,母家背景相似,其实也成为了潜在的竞争者。
石咏面前的两个少年,弘历温文尔雅,言语不多,弘昼却性子活泼,见了石咏立即大呼小叫,几乎令石咏额头冒汗,忙着给这小祖宗打手势,使眼色,好让他安静下来。
“四阿哥五阿哥,两位迁入乾西二所,还住得惯吗?”
两个小阿哥从雍正藩邸迁入宫中,就住在乾清宫西二所,每日去上书房念书。除了他们之外,雍正尚有弘时、福惠两个皇子,弘时年纪已长,身边已经有了庶福晋。而福惠则只有两岁,由生母年氏抚养。
“师父放心,住得惯的。”弘历恭敬回答,见石咏一开口便是关怀,这小阿哥心中温暖。
“如此便好,”石咏不敢与这两位多说,由着这两位皇子的御前侍卫拱卫着两个小阿哥前行,他自己慢慢落在后面。
自从雍正登基,关于新一任太子的猜测也逐渐开始。有些人说弘历是圣祖亲自抚养过的,当日又是面对黑熊也能逃过一劫,吉人自有天相,乃是天选之人;也有人说福惠阿哥才是雍正最钟爱的小儿子,毕竟福惠阿哥的生母是年氏。从年氏入雍邸诞下第一个孩子开始,那雍亲王府就只有年氏一人生过孩子,可谓是专宠一人。
持第二种论点的人言之凿凿,尤其是如今年氏外家权势极盛,弘历弘昼两人生母地位都不高。而福惠阿哥毕竟才两岁,圣祖康熙爷当初就算召见,也不可能召见个奶娃娃。既然康熙没见过,那就不能说人家没有天相,不是天选之人,是不是?
但无论如何,雍正年纪最长的儿子弘时,几乎被所有人一致排除在外。似乎世人都知道弘时不为雍正所喜,近日石咏在南书房走动,也见过弘时几次,弘时的态度一如既往,不阴不阳不咸不淡的。石咏觉得弘时的性格似乎有些问题,并不容易与人相处。可是不能做储君,却并不意味着雍正会不认这个儿子。
一时弘历与弘昼打马前行,石咏则远远跟在两个小阿哥身后,待到了景陵,便又是重新列队,向即将奉安的大行皇帝灵柩行礼道别。在此期间,石咏一直未曾注意到,有一道目光灼灼,始终追随着他的身影。
大行皇帝的灵柩顺利奉安于景陵,在最后这大殡的典仪上,新皇与太后和手足们表现得母慈子孝,兄友弟恭。最终由十四阿哥与十五阿哥这两位“大孝子”留下来为大行皇帝守灵,旁人虽然都知道这有些缘故,但也无人敢议论皇家之事。
等一行人再从景陵回到京城,已经是第二日清晨。石咏赶紧陪着疲惫不堪的石大娘与如英一起先回椿树胡同,他自己稍稍梳洗,便又去朝中忙活了,直到中晌才有机会补一觉,哪晓得到了下午晌,他昨日刚见过的十二阿哥,履郡王允裪,就出了事儿。
当时一群臣子都聚在南书房里,石咏这个“行走”也不例外,却听宗人府的宗令简亲王雅尔江阿匆匆赶来,弹劾目下管理着礼部事务的履郡王允裪,说他在礼部准备封妃的谕旨中治事不够敬谨,竟尔错记了名姓。
如今诚亲王赋闲,礼部事务转交履郡王允裪管着,这位十二阿哥自从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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