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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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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老族长呵呵一笑,笃着拐杖道:“坐了坐了,都坐下,站起来做什么,我和巫姑老阿姐都还没有闭眼呢,哪里需要你们都这么站着。”
  老族长说完,所有人这才齐刷刷坐下,人人腰杆都挺得笔直,坐得端正,便是那三名身边没有武器的老妇也都如此。
  沈流萤觉得这木青寨中的人的确很奇怪,不过是一个篝火大会,不当是高高兴兴的么?怎么一个个都严肃不已的模样?
  就在这时,沈流萤闻到一阵香味,烤肉的香味,从篝火上的那两只烤山鸡上飘出来的。
  于是,这两三日都未能好好吃过一餐饭的沈流萤肚子十分不给面子也十分不合时宜地发出“咕——”的一声响。
  如此便也罢,偏偏这会儿周遭安安静静的,她肚子这么一响让别人不想听到都难,是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她身上来。
  沈流萤赶紧低下头,她觉得她要是会刨洞的话,这会儿就应该刨个洞钻进去,她甚至觉得她这辈子最尴尬的时候大概也就是现在了。
  沈流萤低着头,没有瞧见周遭人看她的目光有诧异有不解更有艳羡。
  不过是肚子饿了叫而已,丢人还来不及,却又有什么好艳羡的?
  也是在这会儿,与她之间隔着一人的一名四十岁模样的妇人关心地问她道:“小姑娘,可是我白日里烧的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沈流萤虽然听不懂妇人说的话,但她闻声觉着这话许是对她说的,不由地抬起了头来,看向妇人。
  只见这妇人的眉眼与棵里有五分相似,或许这妇人是棵里的阿娘?在问她今天的饭菜吃起来怎么样?
  沈流萤尴尬又为难,饭菜吃不了不说,而且她现在就算撒谎说好吃这妇人也不懂,怎么办?
  却见妇人微微笑了笑,也不在意沈流萤是听得懂还是听不懂,只是惭愧地说着她自己道:“其实我知道我白日里烧的那些饭菜不合你们的胃口,所以让望秋给逮了两只山鸡回来,烤好了给你们填填肚子。”
  妇人说这话时,有一名年轻男子蹲在篝火边翻动架在上边的山鸡,妇人便伸手指指那两只山鸡,再指指沈流萤的肚子。
  沈流萤这才从妇人的动作里知道她说的话大概是这两只山鸡是烤给他们吃的,不由得心中一暖,感谢道:“谢谢大姐。”
  说完还对妇人笑了笑。
  今日那些饭菜不是她不想吃,而是实在不能下咽,真要吃下肚的话只怕这会儿他们是在茅厕里蹲着而不是在这儿坐着。
  巫姑和老族长正会儿也由人搀扶着坐了下来,就正正好坐在那粗壮的巨树树干前,和围坐着的年轻人一样盘腿而坐,尽管他们坐得很吃力。
  他们坐下后,佝偻的身子几乎要贴到膝盖上,那模样要怪异又扭曲,偏偏他们非要这么坐不可。
  而长情和沈流萤就坐在他们身旁,可见他们的确是这个寨子的贵客,否则又怎么会有资格坐在巫姑与老族长的身侧。
  老族长这会儿转过头来看长情,笑呵呵地问道:“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就是巫姑老阿姐请进来的客人了吧?旁边这位小姑娘看来就是小伙子的媳妇儿了吧?”
  扶着老族长坐下的那名男子淡漠地对老族长道:“族长,你这么对客人的媳妇笑,会让客人以为你对人媳妇安了什么心思。”
  “去去去,我还对着小伙子笑了呢,你这孩子怎么不说他媳妇儿以为我对这小伙子动了什么心思?”老族长顺手地拿起拐杖就在男子脑门上轻轻敲了一下。
  沈流萤轻轻笑了起来,觉得这老族长很有意思,她虽听不懂他与年轻男子之间说的话,但她能听得懂他前边看着长情时说的话,虽然说得很别扭很生硬,但说的却是大山外边的官话,而不是像刚才那位妇人那样的苗话,认真听还是听得懂的。
  再看他和年轻男子说话时的神态举动,大概是嫌弃的话,不由觉得这个老族长挺好玩。
  年轻男子从老族长身旁退开,坐在了他身后的外围圈,只听族长道:“这篝火大会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寨子里的大家伙儿在一起聚一聚坐一坐,然后听我和巫姑老阿姐这两个老家伙说说点故事,高兴了就喝喝酒再围着篝火跳跳舞什么的,不过看大家伙儿这模样,今夜大概是不想跳舞的,酒呢,也就只有一坛,想喝尽兴是没有了,因为待会儿酒还有用处,火上边烤着的那两只烤山鸡是你们的,熟了的话就拿过来吃吧。”
  好像担心长情他们听不懂自己说的话似的,老族长故意将话说得很是缓慢。
  沈流萤听得懂,所以问道:“只有两只烤鸡,老族长你们大家不吃?”
  “我们不吃,只是为你们准备的而已。”老族长道,“小伙子,上前看看烤鸡烤熟了没有吧,你媳妇儿可是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其实沈流萤有些不明白,烤鸡旁边明明就有一个人看顾着,为何非要长情亲自上前看不可?是让他们觉得放心,还是那人的手艺和棵里阿娘的手艺一样会把东西弄变了味?
  长情没说什么,倒是上前查看了烤鸡的生熟程度,然后取了一只已经烤得焦黄的拿到了沈流萤面前来。
  沈流萤虽然觉得肚子饿得不行,但在这么多人面前啃烤鸡,所有人都看着她啃烤鸡,她可啃不下。
  老族长像是看出了沈流萤的尴尬,又道:“饿了就吃吧,大伙儿不介意的,你们边吃边听我这老家伙讲故事才更有意思不是?吃吧。”
  “小媳妇儿要是不好意思吃,小伙子你们几人就和她一块儿吃,再不行就扯一块给我。”老族长总是笑呵呵的,很平易近人,就像邻家慈祥的老爷爷。
  巫姑则是自坐下后都没有转头来看长情几人一眼,就这么佝偻着背微微闭目坐着,什么都不看,就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似的。
  长情将烤鸡放在他们面前地上一张洗得干净的芭蕉叶上,徒手扯了一只鸡腿便递给沈流萤。
  沈流萤眼角抽抽,你这个呆货,别人让你别不好意思,你还真就是别不好意思啊?
  不过鸡腿已经递到了面前来,她要是不接的话这些人就该以为她矫情了吧,算了,老族长都发话了,她就吃吧,冲顶就是被看他们不爽的人多飞几记眼刀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流萤接过鸡腿,然后豪气地咬了一口,谁知这刚刚烤烤的鸡腿肉烫得厉害,不仅烫了唇舌,还烫得她将鸡腿在双手间来回抓拿,整得了满手油腻,完全没了形象。
  长情也不管沈流萤是不是烫着了手,反是又扯了一只鸡腿递给了坐在沈流萤身旁的小若源。
  小若源开心不已地接过。
  秋容满心欢喜地等着长情给他个鸡翅膀,再不济也给块胸脯肉什么的,谁知长情用放在芭蕉叶上小木刀把鸡屁股割下,然后直接用小木刀扎着递给了秋容。
  “……爷,能不能不要屁股?”秋容一脸拧巴。
  “那你别吃了。”长情果断收回手。
  秋容正纠结着要不要将就着吃吃鸡屁股时,老族长哈哈笑了起来,周围那些本是绷着脸的人看着长情这四人,竟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只听老族长对秋容道:“鸡屁股好吃啊,小伙子你可不要嫌弃鸡屁股啊。”
  秋容哼哼声:“老大爷你要是喜欢,那让我家爷把鸡屁股给你啊。”
  “不不不,我现在老了,吃不动了,而且给我吃也浪费了,我早就已经吃不出味了。”老族长笑道。
  不过长情终究还是没有坑尽秋容,这会儿割了一大块的鸡胸肉给他。
  秋容笑眯眯地接过,他就知道爷还是对他好的!
  看着这些个充满着生机与活力的年轻人,老族长笑得温和,温和中带着释然,道:“篝火大会没有跳舞没有酒,那就再不能连故事都没有了,外边来的年轻人,听我说个故事吧。”
  ------题外话------
  从今天开始,我会尽量多更,我还没有放假,所以不用以为我今天开始放假所以有鸡血,我1号才放假,别人放假了休息,我放假了要当全力码字机,说多了都是泪。
  其实我写着写着都觉得我不会写了,写不出**炸天的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爽,写不出现在姑娘们偏爱的暧昧污对手戏,也写不出甜腻腻的宠得人神共愤的感情,我已经怀疑人生,我到底会写什么,汗

  ☆、376、故事!(一)【一更】

 篝火烈烈,明亮耀眼,映在老族长满是褶子的脸上,显得他脸上的褶子更皱更深,也显得更加苍老了……
  他的话,也不知周围这围成了两个圈的寨中人是否听得懂,他们依旧坐得腰杆挺直,就像他们身边的刀或者长弓,硬挺不屈。
  明亮火光映在他们脸上,却好像映不到他们眸中,他们的眼眸仿佛藏在了暗沉之中,有些冷,有些沉,就像这整个木青寨给人的感觉。
  只有老族长面上的神色眸中的目光和众人不一样,只听他道:“这个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
  *
  被达木打了一巴掌的巴依气恼且不甘心地从木青巨树下跑开,用他最快的速度,好像他多一会儿都不愿在那多留似的。
  他说的有什么错?为什么大哥要打他!从小到大,大哥都没有打过他,可是刚才大哥居然为了几个不相干的山外边的坏人骂了他又打了他!
  他的大哥不是这个样子的,大哥对外边的人可是很厌恶很排斥的,为什么突然间就对外边的人维护起来了?还有大家也一样,也都和大哥一样,竟然同意那几个外人来参加寨子里最重要的篝火大会!
  就因为他们是巫姑请来的客人!?巫姑请来的客人又怎么样!?巫姑不是和大家一样,一直很抵触外边的人的吗?怎么……怎么大家都变了,变得他好像都不认识大家了一样。
  他不过是睡了一觉,比平时睡得多了两天而已,为什么醒来后大家都变了呢?
  而且他还发现寨子里的人很少很少,他有些记不清了,寨子里的人一直都是这么少的吗?
  他觉得他好像忘了一些事情,可大哥却说寨子里一直都是这样,人一直以来都不多。
  他虽然觉得很奇怪,但大哥是不会骗他的。
  可他最爱的大哥今天却为了几个外人打他。
  巴依愈想愈觉得自己委屈,委屈了就觉得眼眶涩得厉害,有些想哭。
  哼!他才不哭!他才不会因为几个外边的坏人哭!
  这般想着,巴依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眶。
  他以为自己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可他的手背抹过眼眶,却发现干巴巴的,一点湿润感都没有。
  巴依觉得有些奇怪,他明明觉得他的眼泪已经流出来了的啊,怎么一丁点都没有呢?
  巴依没有多想,因为他已经走到了他熟悉的地方。
  一棵老榕树下。
  他想攀上去,想和以往一样靠着树干坐在粗壮结实的树枝上,可他受伤的双臂使不上力气,他根本就爬不到树上去,只能坐在树下。
  于是,巴依愤愤地坐到了地上,越想越生气。
  过了一会儿,有火光朝他所在的这棵榕树靠近,巴依瞧着,本是想站起身离开,可他想想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错,为什么要走,所以索性就坐着不动,看着拿火把的人朝他靠近。
  不用猜想,他也知道是谁来了。
  只有一个人会到这个地方来找他,也只有一个人知道他生气了不开心了会到这个地方来。
  “巴依。”达木走近榕树时,看见巴依果然在这儿,温和地唤了他一声。
  谁知巴依却是赌气地将身子转到了一旁,看也不看达木一眼。
  达木不在意,而是平静地走上前,将火把插在树杈上,然后在巴依身旁坐下了身,问他道:“大哥刚刚是不是打疼你了?”
  达木这不问还好,这么一问,巴依心中的委屈顿时就全都涌了上来,却还是没有理会他。
  只见达木神色柔和,又道:“大哥知道大哥打疼了你,所以大哥和你道歉来了。”
  巴依这才慢慢转过身来,咬着唇看着神色温柔的达木,道:“大哥,我不要你和我道歉。”
  他的大哥是个顶顶的男子汉,不应该这么来和他道歉的。
  达木见巴依转过身来,便抬手摸摸他的左脸,上边还留着他明显的五指印,又问道:“疼不疼?”
  “不疼了。”巴依摇摇头。
  “不疼就行。”达木揉揉巴依的脑袋,“大哥陪你在这儿坐坐。”
  他不能让巴依回到巨树那儿去,若是回去了的话,关于过往的那些事情,他就全都要想起了。
  “大哥不回去篝火大会吗?”却见巴依一副在想什么的模样,“大哥你不是说了要在篝火大会上当着大家的面跟棵里阿姐求婚的吗?不过我前边在巨树那儿好像没有看到棵里阿姐,棵里阿姐没有和大哥你在一块儿?”
  达木浑身一震,怔怔地看着巴依,声音隐隐轻颤,问:“巴依,你问我谁?”
  “棵里阿姐啊。”巴依觉得达木的反应有些奇怪,“大哥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棵里阿姐的吗?不是跟我说了很快就要把棵里阿姐娶回家给我当阿嫂的吗?”
  谁知达木却像听到什么可怕的话似的又问巴依道:“巴依,你想起来了……?”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最后的时间想起?为什么要在这最后的最后把所有的悲伤与痛苦想起?明明就只剩下今夜而已了,过了今夜,巴依就可以带着没有悲伤也没有苦痛的回忆再次睡去,永远睡去。
  “大哥你在说什么啊?”巴依觉得他的大哥今夜很奇怪,他不就是问问棵里阿姐而已,什么叫想起来了?
  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对,棵里阿姐……好像他醒来之后都没有想起这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
  巴依突然觉得自己头疼得厉害。
  达木这时将手放在巴依的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揉了揉,竟是笑道:“巴依,大哥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巴依登时抬起头,好奇又开心地问道:“大哥要给我什么?”
  达木从怀里掏出一个用芭蕉叶包裹着的小东西,放到了巴依手心里,道:“我自己做的,给你的。”
  巴依兴高采烈地将芭蕉叶打开,惊喜道:“是我爱吃的糯米馍馍!”
  “吃吧。”达木笑得温柔。
  巴依一口就咬了大半个。
  “好吃吗?”达木温声问。
  巴依却皱起了脸,“好像吃不出味,我再吃一口。”
  巴依说完,将剩下的半个糯米馍馍也放进了嘴里。
  直到他将一整个糯米馍馍都吃进嘴里,他还吃不出味,然后厚脸皮地和达木道:“大哥,你应该多做几个给我的,一个我都吃不出味道来。”
  达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巴依。
  巴依的味觉,已经开始没有了。
  巴依本是笑着,可他才说完话,他便忽地闭起了眼,趴倒在了达木身上,竟是睡了过去!
  达木不惊不诧,反是抬起手摸了摸巴依的脑袋,轻声道:“睡吧,睡着了就什么都不会知道了,这样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整个木青寨,至少还有你一人是带着欢笑入睡的,这就够了。”
  曾经他醒来时他也以为他还是个人,活生生的人,会疼会流血会知道食物的味道,可当他想起一切,他才想起他早已经不算是个人,一个活人当拥有的所有感觉,他都不再拥有。
  不会觉得疼,不会流血流泪,味觉嗅觉等等,他都不再有。
  他不想巴依也变成这样,他不想巴依想起一切来,所以他选择在巴依还没有想起过往还能算一个“人”的时候让他再次睡去,哪怕他才醒来不过三天而已。
  达木“陪着”巴依再在这榕树下坐了好一会儿,他才将“睡着了”的巴依放平躺到地上,而后站起身,拿起树杈上的火把,离开了。
  从他抬脚离开的那一刻起,他没有回过一次头。
  *
  木青巨树下,老族长的故事开始了。
  “千年前,这十万大山中多了一个小寨子,一个搭建在一棵大树上的小寨子,为什么要把小寨子建在大树上呢?因为巫姑说那棵大树有天地灵气,能保佑寨子,所以寨子就建在了大树上。”
  “说来那棵大树真真是个祥物,真的一直保佑着寨子,整整五百年,寨子无灾无难,不管山中部族间的厮杀还是外边的人闯进大山来,这些祸难从不曾落到过这个寨子,一直到五百年后。”
  “五百年后的一天,寨子里降下一个新生命,一个男娃儿,这男娃儿不仅生来就会睁眼,才长到三岁就聪明得不得了,再长大一些就更是了不得,简直就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不管是什么,只要一点就会,然后有一天,已经十岁的男娃儿忽然指着一直以来保佑寨子的大树对寨中巫姑说:这大树中有一把剑,一把很锋利的剑,是这把剑给了寨子福祉,一直保佑着寨子。”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巨树中会藏着一把锋利的剑,也没有人怀疑男娃儿的话,因为当那个男娃儿拥抱巨树的时候,寨子里的大家全都看见了那把剑,藏在巨树树干中的那把剑,那就是寨子的守护神,是寨子的宝物,因为有它守护着寨子,所以寨子才会有五百年的平和无忧。”
  “后来,过了几年,那个已经长成少年的男娃儿离开了寨子,说是要大山外边去走一走看一看,到时学些外边好的东西回来教给大家,会让寨子变得越来越好。”
  火光在老族长的浑浊的眼眸中晃得厉害,沈流萤觉得,他是在忍着极大的悲伤说这个故事,可既是明明说出来会让他自己伤心不已的故事,却又为何偏要说不可?
  一直沉默着的巫姑这时沙哑着声音开口了,“树石老弟,你要是说不下去,就换我来说吧。”
  “难道换了老阿姐你来说这个故事就会改变了吗?”老族长笑着摇了摇头,用苗话道,“不了不了,还是我来说吧,老阿姐你心中的悲伤可不比我少啊……”
  巫姑没有再说话,倒是棵里的阿娘放在膝上的双手颤抖不已,显然是老族长说的这个故事触动了她心底的伤,却又在极力忍着不发出悲鸣。
  沈流萤发现,周围的这些人,包括老族长和巫姑在内,所有人不仅不吃东西,便是连水都不喝,就算没有酒,至少也当有水喝才是,可他们面前全都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他们什么吃的喝的都不需要似的。
  他们难道不会渴?老族长说了这么些话,也没有人想着给他递上一碗水?
  只听老族长继续道:“那个孩子出去了整整十年,十年后,他长成了一个英俊的青年,带着他在大山外学到的本事回到了寨子里来,他还带回来一个朋友,说是他在外边那么些年一直照顾着他的好朋友,想来看看这美丽的十万大山,苗人一向好客,加上又是男娃儿的好朋友,所以寨子还特意办了篝火大会来招待他。”
  “可是后来突然有一天,男娃儿的这个朋友不见了,大伙问男娃儿,一向开朗的男娃儿却像变了个人似的,什么都没有说,只红着眼说以后他绝不会再往寨子里带外人了,绝不会。”
  “再后来啊……”老族长说到这儿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前边扶着他来的那名男子在他身后轻轻抚着他的背,似在抚慰他又似在为他顺气,老族长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再后来没几天,大伙再看到那男娃儿的时候,竟是被十几支箭钉在寨子的守护大树树干上,浑身是血,尤其是他的心口,被三支箭射穿,只剩下最后一口气。”
  “而他的那一名已经离开了的好朋友,就举着弓箭站在他面前不远处,不止他一人,而是整整二十人,二十个寨子里的大伙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外人,他们手上都有一张弓,腰间都有一把剑,他们的弓都拉着,都对着树下的男娃儿。”
  沈流萤情不自禁地抓住了长情的手,抓得紧紧的,另一只手上拿着的鸡腿也没有再继续啃,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老族长看,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那个时候啊,寨子里外都已经血流成河,那些人从外边进到大树那儿的时候,所见的每一人他们都杀了,不管男女,无论老幼。”
  “当寨子里的大伙赶到大树下时,只听那被钉在树干的奄奄一息的男娃儿问正举着弓箭直对着他的‘好朋友’,说他们不就是想要大树中的宝剑而已,又为何非杀了寨子里手无寸铁的人不可,对方没有回答,可男娃儿却能在他的沉默中知道他的答案,忽然间就仰天大笑起来,然后他不知突然哪儿来的力气,突然抬手就拔掉了射穿他心口的三支箭,抓着那三支沾满了他的血的箭像野狼一样扑像那些个外人。”
  “或许是谁也没有想到男娃儿还有那样的爆发力,一时间谁也没有反应过来,那三支箭就被他抓在手里疯狂又狠厉地一会儿间就取了对方十人性命。”
  “可死了十个,却还有十个,并且当时还有人慌慌张张地跑来说寨子外边有二三十人抓了寨子里很多人,那个时候,站在寨子里好像都能听到被抓的孩子和妇人在外边嚎啕大哭,寨子里都是寻常苗民,就算整个寨子的人加起来,都不会是那些人的对手,最后宝物都会被抢走,寨子里的大伙最后也都会死伤无数,不得已,寨子里的巫姑和对方谈了个条件,他们放过寨子里的所有人,寨子则就把宝物交给他们。”
  “对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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