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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精相公太磨人-第2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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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来接她了,她不能明明已经见到了他却等不到他来到她身边。
她不能死,绝不能!
小亭周围的银光如刀,如锋利刀从四面八方朝她捅来,让她有一种身心俱碎的感觉。
小亭之上,风雪之中,段秋水站在亭顶,他手中的剑直直拄在亭顶中,他的双手紧紧握着剑柄,而他这紧握剑柄的双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瘪,就像草木缺了水最终死去的枯萎模样!而枯萎的不仅是他的双手,还有他的双臂,他的双腿,他的整个人!
可,哪怕他身上发生着这骇人的变化,他的眼神至始至终都是冷静的,决然的,义无反顾的,他身上的枯萎状已经蔓延到了他的脖子,蔓延到了他的脸上——
不过顷刻的时间,本是五大三粗的他,干瘪得就像是一棵死去的老枯树!
但纵是如此,他依旧稳稳站立着,巍然不动,双手更是紧握着剑柄不放。
他是将他的生命抽空来结成这个牢笼,来杀了牢笼之中的沈流萤。
他们的任何办法都无法伤到她,更莫论要取她性命。
可封印不能再被破。
假若莫长情被困在望云观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这世上,他们就无需走如此决绝的一步。
但如今,已没有什么假若可言。
那就只能无论如何都要将解开封印的关键的他们杀掉!
誓死守护封印,这是天枢宫弟子一生的职责,万死不辞!
可这世上的事情又有多少是想了打算了甚至拼尽一切去做了就一定会成功的?
很多时候,人都会认为自己拼尽一切就会成功了的,可很多时候,也不过是自认为而已。
段秋水认为自己会成功的,因为他已经拼到了同归于尽的地步,又怎么会不成功?
天枢宫的人也认为段秋水一定会成功的,因为这是天枢宫最决绝的生灵囚牢,以命取命,从没有人从中逃离得了,终只会在这囚牢之中化成齑粉,无论是人还是妖。
否则,他们也不会选择山顶这样一个显眼的地方来将她诛杀,以让已经赶来的长情看得清清楚楚。
只可惜,这世上的事情,不是认为行了便能行的。
又或是,天枢宫人从不曾了解过他们抓到的这一个人,不知道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银光囚笼中,沈流萤将咬破指尖的血分别按到了自己掌心的流纹中——
*
群山之中,天枢宫上。
长情看着不远处山顶那突然爆发出的银光,心猛地一缩,当即便往那山顶方向直掠而去。
就在此时,力道凌厉的剑气朝他直削而来,可这剑气却至一半便被一道幽蓝色的箭芒穿破,将其中的杀意及锐气全全打散!
执剑的白华驻足。
与此同时只听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你今夜的对手,是我。”
白华闻声而望。
黑暗之中,正立着一人,异族男子,琥珀色的眼,幽幽冷冷,除了破印将军炽凤,再无他人。
白华一时驻足不动,不仅是因为眼前的破印将军,也因为长情那边此时无需他费心。
倒是他眼前这浑身妖气的男子,不可小觑。
尤其是他手中的弓。
只见破印将军手中一把长弓,箭在弦上,对准白华,而他手中的弓箭,却不是寻常的实实在在的弓箭,而是以他自身妖力凝化而成的弓箭!
一把幽蓝色如雾如气的长弓被握于破印将军左手中,他左臂上那些本是朱砂色的古老图腾此时也正熠熠发着幽蓝的光,仿佛迸发着无尽的力量。
白华看着破印将军手中的长弓,有刹那的惊诧。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妖界的武器,这也是他第一次与妖界的人交手,且还是妖力如此强盛之人。
他感觉得到,这个自称他对手的人,妖力极高。
看来师父说得无错,天枢宫的生死存亡,封印是否受得住,皆在今夜了。
白华身后,顾尘正在布阵。
寒雪领着三十破印军将这些天枢宫弟子围住,只见他们每人手中皆如破印将军那般握着幽蓝的长弓,皆对准着天枢宫众弟子,丝毫不给他们布阵的机会。
山风呼啸,白雪扑簌。
天枢老人像是凭空出现一般站在了长情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不管他想要朝哪个方向掠,天枢老人都会快他一步出现在他面前断了他的去路,长情前往不得,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往后退开两步,冷眼看着苍老的天枢老人。
天枢老人看起来已经是老得就快要走不动了的模样,可他行动起来的速度却是连长情都无法横越,行动起来的他,就像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不见丝毫苍老之态。
他此时拄着竹杖站在长情面前,既不惊讶,也不愤怒,反是平静如水的神色,只见他轻轻叹了一口,对长情道:“看来无念老弟还是对你手下留情了,不过你也无需白费力气了,你是救不了你的妻子了。”
天枢老人说得很肯定。
“怕是不由你说了算。”此时的长情也忽然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天枢老人。
长情之所以冷静下来,不仅是因为此刻的他唯有冷静下来才不会失了方寸让对方有机可乘,更是因为他心口灼热的感觉。
这个感觉虽然让他难受非常,可在这灼热之中,他却能感觉得到他的萤儿,感觉得到她的存在,安然无恙的生气。
这是他与萤儿之间从未有过的感觉,更是这三个多月里他求之不得的消息。
是因为与萤儿离得近了?还是因为墨衣墨裳醒过来了?
而若是因为墨衣墨裳醒过来了,那区区囚笼根本就困不住萤儿,纵是困得住萤儿,也伤不得她分毫。
眼下,他只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去到萤儿身边,就行。
“年轻人气焰不要太盛,没有好处的。”天枢老人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而后将自己手中竹杖点地,忽尔沉沉道了一声,“启阵。”
陡然间,如三个半月前的那夜一样,满布整个东山的法阵亮了起来!
可这一次,不是白华启的阵,亦不是那时的赤红之色,而是——
灰色!
给人无尽绝望的灰色!亮在雪夜中,好似将本是白茫茫的雪都染成了灰色!尚未落到地上便融化,便是积覆在地的白雪也在这一瞬间尽数融化!
明明是阴冷的灰色,可给人的感觉却是炼狱池般的滚烫,烫得能将法阵之中的人灼烧得想要将自己身上的皮给剥下来!
以及山顶那困着沈流萤的银白囚笼,也被这法阵镀成了灰色!同时骤然间缩小!
而当那囚笼缩小到如拳头大小时,不用想也都能猜想得到里边的人会被化得连骨头碴儿都不剩!
长情的冷静再次被打破,可他此时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的木桩,动弹不得!
不仅如此,便是所有的破印军也都如此,被定在了这灰色法阵中,一动也不能动!
纵是反应快如破印将军,却也逃不开这法阵的控制。
这法阵满布整个东山,纵是逃,也根本无处可逃!
可即便到了此一刻,破印将军依旧冷静如常。
这便是天枢老人的力量?这就是人类的力量?虽比不得妖界之力,却能对他们进行短时间的压制,而这短时间内,只要对方人数足够,将他们杀死那便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难怪上古时期人与妖之间的那一场交战,人类赢得那般彻底。
人类的力量远不比妖,可他们的头脑却比妖要聪明无数,他们了解妖,比妖更了解妖自己,所以即便是本当弱小的他们却能想得出克制妖的办法,就像眼前这法阵。
困不了他们多久,可哪怕是刹那,很多时候都已足够取人性命。
而寒雪他们,显然没有想到天枢老人竟会亲自启阵,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用到他们围着的这些根本没有机会布阵的天枢宫弟子!
然也就在这灰色的法阵布开的一瞬间,那十数天枢宫弟子如同上一次那般布开了月天剑阵!
而这一次化于夜空之中的剑光却不止上千,而是数千!成千上万!将本是漆黑的夜亮得如同白昼!将地上灰色的法阵也镀成了银白!
滚滚的力量,浓浓的杀气!
看起来温和慈蔼的天枢老人,此刻像变了个人似的,双目如充血,整个人如裹在猎猎的杀气中,仿佛要让今夜来闯天枢宫的众人把性命都交代在他眼前才甘心。
只见他拄地的竹杖不知何时碎裂了,露出里边光泽森寒的剑身,而这森寒的剑,似与地上的灰色法阵融为了一体。
不仅如此,便是他整个人,似乎都与这法阵融为了一体!
与此同时听得他陡然一声大喝:“落!”
天枢老人话音才落,便见夜空中那成千上万的幻剑朝地上落来,可却不是朝长情或是朝破印军直击而来,而是朝四面八方四射而去,幻剑所过之处皆在夜空中留下一道白弧,当这些幻剑落地之时,这成千上万的幻剑竟是将这他们方圆数十里的地方织成了一个牢笼,一个密不透风的牢笼!
他此时并不是要取长情与破印军的性命,而是将他们死死地困在了这东山之上!
也就在这时,只见破印将军手中的长弓蓦地射出了那支幽蓝的箭,直取天枢老人拄着剑的手!
他破了对他体内妖力的禁制!
然他的箭才射出到半便被白华挡开,将他的帝王血赤焰之力凝注在剑身上挡开的破印将军的剑,就像前边破印将军挡开他朝长情击去的那道剑气一样。
“你不是说你今夜的对手是我?”白华冷眼看着破印将军,将手中泛着赤红的剑指向他。
破印将军正待说什么,可他才张口,却一口腥血涌上喉头,沿着嘴角流了出来,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幽蓝长弓变得黯淡,似有消散之迹象。
寒雪紧张破印将军,想叫他当心,可她还未出声,便“噗”地喷出了一口血,手中的幽蓝长弓瞬间消失,她手臂上幽蓝的图腾也瞬间变为了原本的朱砂色!
只见她面色发白,痛苦至极的模样。
好痛苦,好痛苦就好像有无数把剑在不断地穿透她的身体一样,剖心剥皮般的疼,却又无能为力,因为她身上根本就没有剑!
除了寒雪,其余破印军也是同她一般的情况。
破印将军手中的长弓还勉强能张弛,只是他的面色却苍白到了极点,显然他也在承受与寒雪他们一般的折磨苦痛。
白华看着破印将军,冷冷道:“这是我师父的命阵,附以月天剑阵,你们谁也救不了,谁也走不了。”
天枢老人手中的剑此时指着长情的心口,毫不犹豫地刺了上去!
“轰——!”就在这一刹,在沈流萤被困的山顶之上,那被镀成灰色渐缩渐小的剑芒囚笼内突然爆发出一声轰鸣巨响!
天枢老人手中的剑在已经刺破了长情心口的皮肉时停住。
被迫停住。
被长情手握住剑刃而被迫停住!
☆、431、相见!【一更】
天枢老人看着自己手中被定住的剑,眸中闪过一瞬惊诧,同时听着山上的那一声轰鸣巨响,那眸中那一瞬的色变色惊诧复惊诧。
他没有转头去看向那山顶处,他的眼睛始终都在看着长情,因为不管任何时候,与人交手时分心都是大忌,有可能就是分心的这一瞬之间毙命于对方手中。
且,他想不到眼前这个杂糅着人与妖骨血的半妖人竟能在他出手前挣破他的命阵与月天剑阵的压制。
看来倒真是如他所想,今夜怕没个你死我活是不行的了。
长情亦没转头看向沈流萤所在之处,他与天枢老人一样,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在对方的一举一动上,不是他不想知道他的萤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是他可以冷静到心不慌不乱,而是他不能冷静也必须冷静,现在不是分心之时!
萤儿的生息他依旧感觉得到,萤儿暂且没有生命之危,可也只是暂时。
所以,他必须尽快,尽快解决眼前的麻烦,否则他不知萤儿能撑到何时!
天枢老人的剑刺不上前,也收不回来,不仅是因为长情的钳制,还因为他的妖冰!
只见长情的手上镀着一层幽蓝的寒冰,将天枢老人手中的剑冰冻住,与他的手冻结在一起!
长情非但没有像破印将军那般被天枢老人的命阵与月天剑阵压制得五脏俱损,他甚至还能在两阵的压制之中发挥出他的妖力,这如何能不让天枢老人觉得诧异?
而天枢老人是诧异,其余人则是震惊。
不仅是为长情的举动而震惊,更是为那山顶之上的动静而震惊!
伴随着一声轰鸣巨响的,是那被镀成天枢老人的命阵灰芒渐缩渐的剑芒囚笼如洪水倾闸般爆破!将亭顶上以命筑囚笼的段秋水震碎为灰为粉,而那爆破的剑芒囚笼竟是化成无数白芒朝周围朝穹顶四射开,钉入月天剑阵的幻剑罩成囚笼壁上,竟是将这遮天罩地的幻剑囚笼破出了无数窟窿来!
风雪从这无数窟窿中倒灌而入,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而那幻剑结成囚笼竟是如真的墙壁那般破了便破了,无法填补上!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天枢宫人从没有谁见过无法填补的月天剑阵!便是天枢来人,也没有!
抑或,自月天剑阵出世以来,根本就没有人能这般来破坏它!根本就不可能有人在它上边穿窟窿!
可眼前,那些爆射开的白芒不但将遮天罩地的月天剑阵打出了窟窿,这些窟窿周围的幻剑囚笼此刻更是在发生皲裂!不管布阵的天枢宫弟子如何转动自己手中的剑,都无法填补上那上边的窟窿,更无法阻止其发生皲裂!
照这样下去,这幻剑囚笼很快便会碎裂的!
然,这些天枢宫弟子只是还在想而已,这幻剑囚笼竟就化成了如雪花般的点点白光,顺着呼呼的山风飞扬!
不过瞬息之间,凛冽的风雪重新卷过众人周身,猛烈地扑打到他们脸上。
囚笼般的幻剑不再,便是地上的灰色命阵的光芒似都暗去了不少!
除了天枢老人与长情,众人皆在震愕之中。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就在众人震愕时,天枢老人突然大咳一声。
白华与顾尘率先回过神。
只见本是对峙着长情与天枢老人齐齐往后退开了数步,天枢老人大咳出声,长情更是喷出了一口血,身子摇摇晃晃。
“师父——!”白华与顾尘惊呼一声,急急冲到了天枢老人身旁。
破印将军亦要往长情身旁去,却被长情抬手示意他停步。
除了长情与天枢老人自己,没有人知道就在方才那短短的时间内他们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旁人只能从他们手中握着的断剑想象他们之间发生事情。
此时此刻,天枢老人手中握着他的竹杖剑,长情亦抓着他的剑,只不过,这柄剑却不再是完整的一柄剑,而是断成了两段!一段仍握于天枢老人手中,一段则握于长情手中。
可不管哪一段,上边都是凝结着长情妖力的森寒坚冰。
天枢老人在看着长情,长情此刻也在看着他。
不管是长情还是天枢老人,此刻他们都觉自己的五脏六腑灼热得仿佛要燃烧起来似的。
方才,就在他们握着的剑中,他们的力量就着这柄剑发生了极剧的碰撞,透过他们手中的剑,伤及对方奇经八脉!不相上下!
可一柄剑又怎堪承受得了这样强大的两股力量,是以此剑应声而断。
再看他们各自手中的断剑,此时倏地碎化成屑,被毁得再不复存在。
白华看着被天枢老人之力击成重伤的长情,目光一凛,手中长剑凝着赤焰之力朝长情心脉直夺而来!
快准狠!
“殿下当心!”
破印将军抬起自己手中长弓,只见他那本是黯淡了颜色的长弓骤然爆出刺目的幽蓝之光,一支幽蓝的长剑朝白华手中的剑射去!
可纵是如此,破印将军的箭似还是慢了一点,就一点儿!
寒雪的心慌得快要从嗓子眼跳了出来!
怎么会这样!?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啊
“轰——!”又是瞬息之间的轰鸣巨响!
但这一次,这声巨响不是响在山顶上,也不是响在周围,而是响在长情与白华几人之间!响在他们众人脚下所踩着的山地!
且这一次的巨响,伴随着地动山摇!
这一声巨响,更是淹没了白华手中的剑,淹没了破印将军射出的箭!
不!不是响声淹没了他们的剑与箭,而是一股强大的看不见的力量将白华的剑劈断了,将破印将军的剑吞噬了!
这股力量,从那不远处的山顶而来!
一条赫赫然的裂缝在长情与白华等人之间崩裂开!直裂入地下的天枢地宫!破碎的山石沿着这裂缝轰轰然往天枢宫中掉落,砸入那最下方的血色池水中,迸溅起数丈高的水花!
“寒雪快退开!”破印将军见状,急急喝了正在怔愣失神的寒雪及众破印军一声!
寒雪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迅疾往旁退开,退离这好似要将整个东山都劈开的裂缝!
顾尘拦住天枢老人亦是疾疾后退,只见顾尘面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乃至骇然的震惊,这是什么力量!?
就在这开山裂地众人纷纷往后退开的震荡中,长情却是朝方才第一次爆发出巨响的山顶飞掠而去!不顾他仿佛焚身的伤,更不顾他身后白华的剑!
但这一次,白华的剑快,破印将军的箭更快!
天摇地动中,破印将军稳稳立于这摇晃的山地之上,他嘴角的血在不住地往外流,可他手中的幽蓝长弓却灿若最明艳的常笕花!
寒雪在不远处看着破印将军,一向纵是流血也不愿意落泪的她此时此刻却是红了眼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将军的弓从来都没有这么明亮过,而他们妖界的武器,愈明亮就是凝结的妖力愈甚,可受了伤的将军,手中的弓不当这么明亮才是,将军这是这是在拼了自己的性命保护那个连妖界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殿下啊!
白华的剑无法再向着长情,因为他的剑若是再向着长情的话,破印将军那向着他心脉的弓与箭在他再向长情出剑的一瞬间便会直穿他心脉!
天枢老人此时亦没有再对长情展开攻击,因为他在咳血。
他已经老了。
在他手中短剑碎化成粉的那一瞬间,他本是花白的须发皆变为了白色,面上的褶子也在那一瞬间剧增,背部变得极为佝偻。
不过眨眼之间,他就变成了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变成了一副随时都会咳背过气去再也不会睁开眼的极致苍老模样。
他真的已经很老,很老了。
“师父”顾尘扶着似连站都站不稳的天枢老人,声音微颤。
天枢老人却是拍拍顾尘的手背,像在告诉他不用担心似的,同时见着他抬头看向长情所去的山顶方向,边咳边道:“顾尘啊,咱们今夜是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敌了啊。”
“徒儿誓死保护师父保护封印!”顾尘毅然决然道。
谁知天枢老人这时候却是轻轻笑了,这种时候他竟还笑得出来!
只见他又拍拍顾尘的手背,笑道:“誓死保护我这就快要死了的老头子就不用了,誓死保护封印就够了,不过这会儿,我倒是不知道我们保不保得住封印了。”
到最后,天枢老人的声音变做了叹息。
“不管保不保得住,徒儿都誓死保护封印!这是我们天枢宫弟子于天于地起过的誓!印在人在,印亡人亡!”顾尘面上的决然之色丝毫不改不动。
“好孩子,为师还有些力气,不到你出手的时候,你就不要出手,若今夜我们赢了,天枢宫还要由你来接管,假若今夜我们输了,那也就是我们天枢宫的命!”
“师父”顾尘眸光闪动,他想些什么,终是什么都没有,只是铿锵有力地点头应声道,“是!师父!”
“来,你的剑给我吧。”天枢老人着,朝顾尘伸出自己枯槁的手。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山顶上,那已然破碎得看不出原本模样的亭里。
沈流萤是恨不得自己能飞能跃,这样她就能去到她心爱之人的身边,可如今的她纵是能飞能跃,她也不能飞跃到他身边,她如今的肚子,根本由不得她做任何大幅度的动作,她怕稍有不慎便会伤着肚子里的孩子。
所以她只能站在这山顶之上,看着他等着他,等他上来将她从这山顶之上带下去!
而她不会死,她也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他!
怕是只有沈流萤自己知道,她在看到长情的时候她有多激动多欢喜。
他没有食言,他来接她来了,虽然时间长了一点,可他还是来接她了!
而此时此刻,看着迎着风雪朝如鹰如隼般朝自己掠来的长情,沈流萤激动得再也站不住,往前一个急急迈步,作势就要扑进已然到了山顶上来的长情怀里。
“呆货——!”沈流萤欣喜若狂的同时稳稳扑进了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结实怀抱里!
“萤儿!”哪怕手中还握着苍龙古剑,长情仅抬起一只手也还是将沈流萤紧紧拥进了怀里!
这是他的萤儿,他好好的萤儿!
他终于,终于见到了他的萤儿!
“对不起萤儿,我让你担惊受怕了。”长情将沈流萤搂紧得好似要将她融进自己身体里才甘心,他的怀抱有些颤抖,他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因为不安,因为后怕,“对不起萤儿,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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