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腐娘子-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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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着就紧跟着前面的几人一起去了。

　　　　有一就有二，这会儿不管是独自出门的，还是结伴而行的，还是跟男一起出来的，都被好奇心折磨的不行，一个接一个地跑进去了。

　　　　外面被抛下的男们都目瞪口呆：“从来只听有地方女去不得，只能男去的。这女能去，男不能去的地方，倒是头一次听。”

　　　　穆梓桐在食肆里看完最新的邸报，京里传来的消息中，刘家世家豆腐坊发展很稳健，去岁的豆腐大赛，也是二叔跟三叔主持的。

　　　　他们有什么资格？一个从来不入豆腐坊，一个视钱如命，为了豆腐卖的好，能够往里面加砒霜的人。

　　　　穆梓桐看着豆腐大赛给出的获奖名单，默默冷笑，这些名字并不陌生，从前爹娘多半都过，谁的豆腐灵气足，谁的豆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一看三个人中，有两个都曾是爹娘跟他过的败絮，可见去岁的比赛多么糟糕。

　　　　穆梓桐看完，越发觉得重回刘家迫在眉睫，若是继续让二叔三叔这样去糟蹋刘家的名声，后起之秀很快就要赶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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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泓锦学堂

　　　　李沅锦送客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穆梓桐过来：“你怎么来啦？”

　　　　穆梓桐递给她手中的油纸包，里面正是麦芽糖，淡淡一笑：“我过来看看，在食肆都听到有人议论点星阁。”

　　　　李沅锦接过来顺手就打开，塞了一粒入口，甜到双眼都眯起来。

　　　　“真的啊？正合我意，免费的广告，宣传越多越好！”

　　　　穆梓桐咳嗽一声，李沅锦慌忙把还含在嘴里的手指拿出来，嘟囔了一句：“实在是这麦芽糖太好吃了嘛！”

　　　　却没看到穆梓桐不自觉弯起的嘴角和宠溺的目光。

　　　　等她再抬头的时候，穆梓桐的脸色又恢复如常。

　　　　李沅锦撇撇嘴，压低声音问穆梓桐：“你收到邸报了？”

　　　　“嗯。”

　　　　这事儿穆梓桐没有瞒李沅锦，自昭儿被害之后，穆梓桐一度与京城方面失去了联系。

　　　　后来决心跟李沅锦学做豆腐，凭借豆腐大赛冲刺上京之后，李沅锦没有问为什么，只尽己所能帮助穆梓桐。

　　　　在她看来，她和穆梓桐都身负秘密，都有想要回去而又回不去的家乡。

　　　　然而穆梓桐比她更好一些，至少他的家，在这里。

　　　　所以啊，帮他回家，就像是帮她自己一样。

　　　　梦想这种东西，总要有人实现，才能让人再相信以后的生活吧。

　　　　不管穆梓桐是谁，为什么会到这里，又招惹了什么样的事，李沅锦都相信她的眼光，她觉得穆梓桐是值得她去帮助的人。

　　　　“真的啊！那太好了！”

　　　　自两个月前，李沅锦就知道穆梓桐在做邸报的运转。

　　　　邸报不容易得到，等闲人家不会有资格获取邸报，而有资格获取邸报的，又属高门大院管理甚严，要摘抄出来，送至数百里外的顺平镇，不容易。

　　　　然而穆梓桐做到了。

　　　　“嗯，今天很高兴。”

　　　　穆梓桐的眼睛中是藏不住的希望。

　　　　“哎，要不是我这店里只招待女客，我肯定要现在进去跟你碰个杯，庆祝一下的！”

　　　　“碰杯？”

　　　　“对啊！我们那里……哦，我家里有个习惯，就是遇到什么高兴的事情，我们就要碰杯庆祝。”

　　　　穆梓桐看李沅锦又漏嘴了，她家什么样，他还不知道吗？

　　　　这么多时日，她潜心研究豆腐，用他给她找来的调料、食材，一进厨房就是埋头一天，他反倒手上功夫稳，只做成品，试验的过程很少参加。

　　　　相比起来，他跟她家人相处的时间，可未必少过她。

　　　　所以，她家里什么时候有这个习惯了？

　　　　偷瞄一下神色平常的穆梓桐，李沅锦自己觉得话题已经顺利带走了，反正书呆嘛，听不懂的地方他从来也不在意，傻呆呆的！

　　　　“连我也不能进去吗？”

　　　　李沅锦又得意了：“不能！”

　　　　谁让你总是女应该做这个，不应该做那个，规矩太多了，那我就干脆做一个只能女进的地方，让你再我！

　　　　穆梓桐摇了摇头：“你啊！”

　　　　眼神里却是格外欣赏。

　　　　……

　　　　腊月初六、初七忙了两天开业，初八一早李沅锦抹黑就要起床往点星阁去，被肖氏拉住了：“今儿是腊八，得吃了腊八粥再去！”

　　　　李沅锦拍拍脑袋：“我都忘了！”

　　　　肖氏拉着她坐下来，看她这阵瘦了不少，原本就在长个的时候，抽条厉害，原本只到肖氏胸口的，现在已经顶到下巴了。

　　　　李沅锦摸摸自己的脑袋：“我都快到穆梓桐耳根了！”

　　　　肖氏温柔地笑着给李沅锦添了一碗粥：“你们俩是在我们跟前看着长大的，以前只听这穆少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没想到这么好相处。”

　　　　李沅锦一边喝粥一边想，那你可千万别这么觉得。

　　　　以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好相处。

　　　　指不定芯早就换了人呢！

　　　　不过这话肯定不会出来，既然知道是腊八，李沅锦也就没有急着去点星阁了，让店里的帮工去了一个，那边让曹月娥跟韩妙竹她们几个先顶着，横竖早上人也不会太多。

　　　　自己在家里陪着家人用了一餐饭，腊八粥配上金黄冒油的咸鸭蛋，别提多好吃了！

　　　　肖氏还特别买了山药，按照李沅锦的法做了山药泥。

　　　　泓锦最喜欢吃这个。

　　　　往常他起来的时候李沅锦总不在家，连着一个月没见到她的人影了，今天起来看到李沅锦还坐在桌边，泓锦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眼睛，噔噔噔地跑过来拉着李沅锦的衣角：“大姐！你今天没走！”

　　　　李沅锦太喜欢泓锦了，这会儿的泓锦白白胖胖的，肖氏给他穿的多，活像个年画娃娃。

　　　　一双眼睛又黑又亮，脸上粉嘟嘟的，又聪慧可人。

　　　　“对啊，今天姐姐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好啊好啊！”

　　　　泓锦一张脸兴奋得通红，吃了两碗粥并一团山药泥才止住，自己回去把书本都收拾好，背了一个书包就过来拉李沅锦：“大姐，我们走吧！”

　　　　李沅锦这会儿正给泓锦装零食呢，秋天晒的红薯干，收获的落花生，盐水一煮，好吃急了。还给他装了一个竹筒的奶茶，里面是鲜奶，外面用个布兜装了红茶的茶叶。

　　　　到学堂之后，用开水泡红茶，再兑上牛奶，就是最新鲜好喝的奶茶。

　　　　冬天读书冷，喝点儿奶茶暖和身，很是舒服。

　　　　泓锦拽着李沅锦的手，一路都蹦蹦跳跳极其兴奋地跟她着学堂里的事情。

　　　　等到门口，泓锦一现身，立刻就有五六个孩围了上来。

　　　　李沅锦还吓了一跳，不是来欺负人的吧？

　　　　结果这群孩，抬头看了一眼李沅锦，立刻就甩开她，拉着李泓锦跑到角落：“泓锦泓锦！昨天你的馓今天有没有带？”

　　　　“对了对了，还有奶茶！今天好歹分我一点儿呗！”

　　　　李沅锦分不清这群孩是想要“打劫”还是干嘛，却只见泓锦游刃有余。

　　　　“张灵儿，馓我带了，你之前给我带张大家的手抄本呢？”

　　　　被泓锦唤住的孩脸上露出微笑：“给你带肯定会带嘛，喏，这个，你可别给别人看了，我好不容易才从我爷爷书房里偷出来的！”

　　　　眼看着泓锦就这样黑市交易了一份张大家的手抄本诗册，李沅锦不由得扶额。

　　　　家里这两个的，真是不省心啊！

　　　　不过李沅锦乐见其成，人嘛，虽然性格无好坏，但是总归外向的人要占便宜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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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腊八

　　　　送完泓锦，李沅锦这才匆匆赶到点星阁，今天是点星阁第三日营业，经过前两天的风评，现在点星阁已经在顺平镇掀起了一阵的讨论热潮。

　　　　“哎，你们知道吗，东大街上有一间店铺，专门只接待女客呢！”

　　　　“听了听了，而且是女客进去，出来没有一个不高兴的！”

　　　　“那是什么地方？可别是什么销金窟之类的地方！没得带坏了良家女。”

　　　　“嘿！这谁知道呢！这老板反正很会玩，咱们今天再去看看呗！”

　　　　点星阁外头，这两日总站着不少人，都是过来凑热闹的，女们犹犹豫豫地进去了，总是不多时就神情轻松心情愉快地出来，看见外面等着的人，若是心情好，可能还透露一两句，描述一下点星阁里面的样，心情不好，就故意趾高气昂地走过。

　　　　可怜一群大男人，站在外面是各种心痒痒，愣是闯不进去。

　　　　今天终于有个学聪明的了：“你们别着急，我家有个妹妹，一直让我带她上街很久了，我都没功夫。正好今天带她过来点星阁，让她进去看看！”

　　　　话的是个十八九岁的书生，身边一个戴帷帽的女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怯生生地站着，虽看不清表情，但是却也显得格外不安。

　　　　旁边她哥哥还在跟同龄的学生们调笑着，完全把妹妹当做试探这新奇之地的工具。

　　　　韩妙竹在窗里面看到了这一幕。

　　　　点星阁连窗都是特制的，外面的孔，里面的孔大，里面能透过孔看到外面的情况，外面的人若是不凑到窗上贴着窗看，也是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的。

　　　　韩妙竹掀开帘出来，径直走到那女面前，也不看她哥哥等人。

　　　　“你是想进去店里看看吗？”

　　　　帷帽下的女怯生生地颤巍巍地点了点头。

　　　　韩妙竹立刻转身：“跟我进来吧！”

　　　　留下外面一群目瞪口呆的少年。

　　　　“哎！我的妈呀！你们看到没有……”

　　　　“看到了看到了！还用你！”

　　　　女的哥哥，这才拍着胳膊大叫：“这点星阁还有这般的美人在内！里面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韩妙竹长得着实不俗，之前李沅锦不后悔让她有个落脚点好拜托青楼之苦，但是也担心她外貌太出众惹出来麻烦。

　　　　但是很快这个想法就消退了。

　　　　若是她认为女外貌太出众，担心她惹麻烦，就不用她的话。

　　　　跟前世那些觉得女人但凡做出成绩都是因为一张脸的人，有什么区别？

　　　　韩妙竹性倔强，虽然脾气不大好相处，但是却是所有人当中学东西最用心的。

　　　　曹月娥毕竟成熟，做事圆滑，因着屠夫家庭出身，身上也有力气，能管的点星阁里的人服服帖帖的。

　　　　而韩妙竹就是处处都要做的比别人好，同样学习揉豆渣，她要揉的比别人多，比别人细致。

　　　　同样是擦桌，她擦过的地方，总比别人的亮。

　　　　李沅锦话大价钱买回来的一些绿植，店里的人看着都不敢动：“这大冬天的，上哪里找来这些花花草草啊！想必一定金贵！”

　　　　于是就不敢碰。

　　　　只有韩妙竹，卯足心思看李沅锦怎么伺候这些花草，怎么用牛皮纸跟油纸做成的温室。

　　　　等到过不多时，即便李沅锦没来，韩妙竹也能把这些花草伺候的够好。

　　　　韩妙竹气性大，看到戴着帷帽的女被她哥哥当做工具使用，立刻就想到她自己的家人，卖了她一遍不止，还要卖第二遍，就只为那一点儿银。

　　　　看不过去。

　　　　当然看不过去。

　　　　带了帷帽女进来，她还怯生生站着，双脚不知道该迈向哪里。

　　　　“好了，你可以摘下帷帽了，咱们点星阁里头的，都是女。”

　　　　韩妙竹放柔声音。

　　　　女摘下帷帽，露出一张清秀的笑脸，还是个少女的模样。

　　　　帷帽少女羡慕地看着点星阁里的装饰摆设，情不自禁：“这里真好看！”

　　　　韩妙竹笑笑：“那是当然。”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可都是有专人管着的。

　　　　帷帽少女好奇地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不时抬头：“我可以坐在这里试试嘛？”

　　　　韩妙竹点点头：“你随意，这店里只要不毁坏东西，想做什么都可以的，临走的时候如果要买什么，自去前台结账。如果不买什么，自己出去就可以了。”

　　　　帷帽少女表情惊喜，却是一直看着韩妙竹转到另外一边忙去了，自己在这里仔细看着这边的物件和摆设。

　　　　后来什么时候出去的，也没人知道。

　　　　……

　　　　因着今日是腊八，不少富户都开设粥铺，广泛施粥，街上的人就多了起来。

　　　　不少女因为人太多不方便走动，又或者累了，想要找地方休息，但是却没有合适女休息的。

　　　　即便在屏风隔开的包厢里，也是在别人的目光之下，挺直的背不能弯。

　　　　想喝水也不能超过两杯，免得被人称作牛饮。

　　　　着实算不上是什么休息。

　　　　这样一来，李沅锦的点星阁，顿时就十分抢手了，不少人女走累了就直接进来。

　　　　其实铺并不大，但是因为曲径通幽的设置，这里三五人，哪里隔间，再有一处赏花玩水的地方，立刻把人都分散开来，两层带一个院的店铺，竟然容纳了几十人还不觉得拥挤。

　　　　陈少奶奶也趁着今日能够出门前来又查看了一番，生意比她想的都好了很多。

　　　　“沅锦，你生为女可惜了。”

　　　　陈少奶奶很是感慨。

　　　　李沅锦却是吐吐舌头，笑眯眯的：“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身为女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我喜欢花，喜欢裙，喜欢吃零食，这要是男来做，该多不自在啊！”

　　　　“就算他喜欢，但是别人看到一个大男人天天沉浸在花丛中，也会觉得他扭扭捏捏的吧！”

　　　　“所以你看，做男和做女，都有诸多的不方便。咱们真正要做的，是自己。”

　　　　李沅锦随口出的一席话，倒是让陈少奶奶怔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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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你来接我吧

　　　　“咱们真正要做的，是自己。”

　　　　所以……其实她是女也没关系？

　　　　所以……其实她原本也可以做得更多？

　　　　陈少奶奶的脸色突变，李沅锦连忙扶住她：“凌波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

　　　　李沅锦有些自责，她自己是从一个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牲口用的竞争时代过来的，所以做事干活，一点儿都不稀奇。

　　　　可是像陈少奶奶这样的深闺姐，哪里有过这样忙碌操劳的经历。

　　　　陈少奶奶摆摆手：“与你无关，我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李沅锦现在一听到“往事”这两个字就条件反射——不会又来了一个穿越的姐妹吧？

　　　　好在陈少奶奶只是在铺里稍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李沅锦忙活到天黑，才跟曹月娥她们一起关上铺，留下韩妙竹跟两个婆看店，自己捶捶酸痛肿胀的双腿，拖着沉重的身体往外走去。

　　　　出门，冷不防门口竖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吓？谁啊！”

　　　　李沅锦怒喝一声！

　　　　“装神弄鬼搞什么！老娘我上能开斧劈山，下能潜水抓鱼，敢吓我，看我弄不死你！”

　　　　李沅锦最怕黑，立刻跳回门里，虚张声势地朝着外面喝道。

　　　　但是声音中的微颤暴露了她的内心。

　　　　穆梓桐恨不得上前去捂她的嘴。

　　　　他站在外面等了她这许久，她出来居然忍不住来他？还奇奇怪怪了一堆话，虽然听不太懂，但是明显不是什么好话。

　　　　“是我。”

　　　　可是到了，这些气也都消了，只是淡淡一句。

　　　　李沅锦这才探出一个脑袋来，冲着外面黑漆漆的人影招呼：“你站过来点儿，我借个光看是不是你。”

　　　　穆梓桐：……

　　　　确认了是穆梓桐，李沅锦才敢重新出来：“你干嘛一声不吭地站在外面啊，喊我不就是了？”

　　　　穆梓桐：……

　　　　你这点星阁九曲十八弯，里面大有乾坤，我又不知道你在哪里，难道还要喊穿整个院来找你？

　　　　“对了，你怎么来了啊？”

　　　　李沅锦跟在穆梓桐身后往外走，拎着一个灯笼。

　　　　“路过。”

　　　　“哧——”

　　　　李沅锦笑了：“你在开玩笑吗穆少爷？这深更半夜的，你打哪儿来，路的哪门过啊！”

　　　　穆梓桐心里想：你倒是知道不会是路过，那还问什么。

　　　　着脚步停下来，就要转身跟李沅锦什么。

　　　　李沅锦在黑暗中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唯独放松注意力的就是前面，因为身前站着穆梓桐。

　　　　但是没留意他突然停了下来。

　　　　黑暗中突然鼻尖撞到一个冰冰凉凉又硬硬的东西上，手里的灯笼啪一声掉在地上，灭掉了，四周顿时陷入黑暗之中，李沅锦忍不住尖叫起来：“啊——”

　　　　“哎！”

　　　　这下穆梓桐可不只是想想了，连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这大晚上的，窄巷里，李沅锦这样的尖叫，会引起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李沅锦挣扎了半天动不了，就要下嘴咬，穆梓桐盘算着她的气力将近，就要用绝招了，赶忙松开手。

　　　　“磕——”

　　　　果然听到李沅锦两排牙齿重重敲击在一起，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唔——呜呜呜——”

　　　　李沅锦捂着嘴，疼的眼泪乱飙。

　　　　穆梓桐连忙又扶住她：“哎，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你怎么使这么大的劲！”

　　　　李沅锦在黑暗中眼泪涟涟，也顾不上擦，忍着牙齿的酸痛：“你干嘛啊！干嘛突然停住！”

　　　　要不是你突然停住，我也不会撞到你，也就不会把灯笼撞掉了。

　　　　更不会失态大叫，也就不会被你捂住嘴，也就不会在惊吓之下咬你，反倒磕到自己牙齿！

　　　　都怪你！

　　　　穆梓桐连忙：“怪我怪我怪我！”

　　　　李沅锦抹抹眼泪，有些怕黑：“那我们现在怎么走啊？灯笼都灭了。”

　　　　穆梓桐伸出手：“呐。”

　　　　明明在一片黑暗之中，李沅锦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他一句“呐”，就是让她准确知道他的手就在前方。

　　　　伸出去，果然触碰到指节修长，略有薄茧的一只手。

　　　　握住。

　　　　两人携手在狭窄幽长的巷中走着，谁也不提地上摔坏的灯笼。

　　　　李沅锦感觉到自己手心微微有些出汗。

　　　　明明是冬天啊！

　　　　一定是自己刚刚吓出来的冷汗，现在才发出来。

　　　　李沅锦给自己洗脑，一遍两遍三遍。

　　　　可是……

　　　　他会不会觉得我手汗啊？

　　　　李沅锦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穆梓桐这样误会。

　　　　连忙想要收回手，擦一擦。

　　　　抽一下，没抽动。

　　　　再抽一下，还是没抽动，反而觉得更紧了一些。

　　　　使劲抽。

　　　　换来的却是穆梓桐更用力的反握。

　　　　“别闹。”

　　　　穆梓桐清淡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李沅锦感受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明明她刚穿过来的时候看到十五岁的穆梓桐，只觉得他跟学弟一样。

　　　　她大学毕业，他最多也就是初三吧。

　　　　可是……为什么现在看着他，居然觉得他肩膀很宽厚，身姿很挺拔，竟然有种不自觉想要倚靠上去的感觉？

　　　　“穆梓桐……”

　　　　“嗯？”

　　　　“是你吗？”

　　　　“……是我。”

　　　　李沅锦问完，从穆梓桐低沉而温和的声音中突然意识到，她，是十四岁的李沅锦，而他，是十七岁的穆梓桐。

　　　　“穆梓桐……”

　　　　“嗯？”

　　　　……

　　　　“怎么了？”

　　　　“没什么，就想喊喊你。”

　　　　在心头破土而出的芽，突然伸展，长出了两片真正的叶。

　　　　“哧——”

　　　　穆梓桐突然轻笑一声。

　　　　“你是不是又怕黑了？”

　　　　“啊？我哪有怕黑！”李沅锦恼羞成怒，顶嘴。

　　　　她是怕黑，怕未知，怕突然消失。可是这个不能让别人知道。

　　　　她还没有盔甲，自然不能把软肋暴露给别人。

　　　　可是他知道。

　　　　“没关系的。”

　　　　“什么没关系？”

　　　　“怕黑没关系的。”

　　　　穆梓桐没有嘲笑她怕黑。李沅锦感觉手上传来穆梓桐微微用力的压迫感，反而让人格外安心，就好像，无论你她是冲得太快，还是掉得太远，这只手都会一直拉着她，不让她独自堕入黑暗。

　　　　“穆梓桐，你不怕黑吗？”

　　　　“不怕。”

　　　　人心比什么都可怕。

　　　　“那……你以后每天都过来接我吧！”

　　　　前天遭遇五十多年来最大的台风，断水断电断，饭都吃不上，澡也洗不了。家里的家具全部泡水泡汤，窗户也被吹坏了，遇上了发国难财的趁机要高价，但是不修不行，家具损毁是事，要是玻璃窗掉下去砸到人就是大事了，所以只能咬牙让维修工人把家里所有的门窗都检查加固了一遍。今天依旧没电没信号，一直到现在才能上。如果有在广东的伙伴，一定注意安全，月底还有一次台风，趁台风没来，把家中的门窗家具都检查修缮一遍，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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