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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笙-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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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半天付春娘发泄完了怒气,恨恨地道:“好你个王十三,本姑娘的便宜都被这姓闫的占光了。你还是不是男人?”
    虬髯大汉懒洋洋道:“什么便宜?我看你又没有少块肉。要实在想不开,干脆把他一刀杀了不就一了百了?”
    闫宝雄低低地呻/吟了出声。
    文笙大急,动了一下欲待出去,却被边上的宋青一把抓住。
    他们三人来此,是瞒着那虬髯大汉王十三的,如今事情圆满解决,更不能出去给付春娘增添尴尬。
    好在这时候,就听得崖上传来付春娘咬牙切齿的声音:“那岂不是便宜了这王八蛋。哼,敢打本姑娘主意,我要把他带回山寨慢慢炮制。”
    “随你。”王十三道。
    两下这就算商量妥了。
    经过方才这一番惊魂,付春娘显然忘了还有自己人藏身在附近,停了停,突然开口道:“十三哥,你此番来我的山寨,感觉如何?”
    “啊?还不错。”王十三那里一听就是在随口应付。
    “我看十三哥你孤零零的一个人,衣食住行全都没人照顾,要不然你就别回去了,干脆留下来,我把大当家的位置让给你,好不好?”付春娘越说声音越温柔,透着一股子荡气回肠。
    
    第八十三章 求嫁
    
    可那王十三不知是不解风情,还是犹自在装傻充愣:“开玩笑吧,我当大当家了,你干什么?”
    付春娘嗔道:“你这人真是……”停了停,她再度开口,声音低不可闻:“我自然是辅佐十三哥,当你的压寨夫人。”
    岩石下方的三人闻言都是大吃了一惊。
    尤其是文笙,这王十三脾气秉性无一不讨人嫌,刚才还将付春娘气得跳脚,怎么一转身的工夫,这姑娘就主动求嫁了呢?
    付春娘年纪虽然不小了,想成个家也很正常,可这挑男人的眼光……
    啧啧,难道邺州响马的山寨里男人都像宋青这样,老的老小的小,同她年纪相当的特别紧缺?
    旁边宋青喘气声不由地一粗,但他随即屏住了。
    三人都知道不管呆会儿付春娘会不会想起他们来,反正现在一定不能被发现,否则不管这事成不成,付春娘脸上肯定挂不住,成了还好,一旦不成,只怕恼羞成怒之下满腔怒火都会发泄到他们三个身上来。
    会怎么样不好说,反正肯定很可怕。
    好在这时候受了重伤,被上面的两个人控制住的闫宝雄俨然受到了更大的刺激。一边挣扎,一边怒骂,许多文笙从没听过的污言秽语从他嘴里喷涌而出。不知道都是哪个地方的方言。
    不过显然付春娘全都听懂了,她冷笑道:“怎么,就准你强取豪夺,姑奶奶就不能想嫁谁嫁谁?谁惯你的臭毛病!”说话间“啪啪”两声,是巴掌落在皮肉上的声音,想也知道闫宝雄遭了两个大耳光。
    可这时候王十三却开口给付春娘泼了盆凉水:“那不行,我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可能留在这里,陪你做响马?”
    付春娘那里不由滞了滞。柔声劝道:“十三哥,我知道你身手厉害,王大哥那里离不了你,你做了邺州响马的大当家。也不一定就要留在寨子里啊,你可以领着我们大家去投奔王大哥。我付春娘夫唱妇随,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寨子里的兄弟日后也可以有个正经出身,王大哥要成大事,也可以得了我们这些人的助力,日后自然会高看你一眼,这是一举数得的好事。”
    王大哥,欲成大事……
    文笙突然明白这位王十三是何许人也了。
    前些天她才在长晖的羽音社集会上。听到一位来自江北的乐师介绍说,江北道上出了个大哥名叫王光济,最近收服了许多贼寇欲行大事。在江北,他说的话比朝廷在当地的统帅都好使。又说他家开了善堂,教孤儿自小习武,里面收养的孤儿全都姓王,没有名字,王一、王二这样排着叫。
    此人叫王十三。必定是王光济的心腹手下无疑。
    知道那虬髯大汉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被有心人怀有目的地收养。文笙不禁心下悯然,对他的恶感登时消散了不少。
    一个人能长成什么样,要看他出生成长的环境。
    王十三在那样一个竞争残酷鱼龙混杂的环境下长大,怎么能要求他知礼仪懂进退呢?
    高祁推断王光济生有反骨,张寄北在暗地里帮着他练兵,付春娘也说他要成大事,王光济若是急于招揽人手的话,付春娘刚才这番话真是叫人很难拒绝,尤其她又是这么娇媚动人的一个姑娘。
    可这王十三真不是个寻常人,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听了付春娘的话,竟然“哈哈”笑出声来:“大哥要招揽谁,大可凭本事招揽,可轮不到我操这份心。我又不是那骡子马的,需要了就拿出去配一配。”
    付春娘登时为之气结。
    文笙暗自以手扶额,这半天下来,她实在是忍不住要同情这位付姑娘,你说你看上谁不好,偏偏认准了这么个拎不清的男人,这不是自己找不痛快吗?
    还有这王十三,好像认准了骡子马,不但用来骂别人,连自己也要有此一比,真是粗鲁得可以。
    付春娘被他这么硬邦邦地拒绝,脸上挂不住,声音也冷淡了下来:“十三哥你什么意思?就算你是骡子是马,我付春娘可不是畜生,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满腔诚意,你,莫不是你觉着我配不上你?”
    闫宝雄在旁边冷嘲热讽,她毫不客气又赏了对方两巴掌,打得他满脸开花。
    “不是配不配得上,你同我想找的老婆实在是不一样。”王十三似乎也认真起来,一本正经地回答。
    这话多少叫付春娘好受了点,忍不住问道:“那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首先,得是个美人!”
    “难道我长得还不够美?”付春娘觉着不能忍。
    “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这美人需得知书达理,我说一,她不能说二,老子在外头拼命,她在家里帮着我数钱,生孩子,管小老婆……”
    听听这三样活计!付春娘咬牙,酸溜溜地道:“就十三哥日常接触的,这样的美人儿可不多吧?”
    “不多?嘿嘿,我大哥说了,京里那些达官贵人家的闺女差不多都是这个模样。”
    可那些达官贵人好端端的,谁会想不开,把宝贝女儿许配给王十三这样一个粗人?文笙暗忖,看来这王光济造反之心已然是昭然若揭。
    “哼!”付春娘冷笑数声,又问:“十三哥有这等打算,不知你有几个小老婆啊?”
    “还没有。小老婆也不能随便将就,需得找那漂亮的。你这样的,到还差不多……”
    这一句话可是捅了马蜂窝。付春娘大叫了一声“王十三”,劈头盖脸骂道:“你个混蛋,本姑娘生平最恨的就是小老婆。你,你欺人太甚,我诅咒你一辈子讨不上老婆,不对,是叫你找个母夜叉。天天看她脸色行事,她说往东。你就不敢往西,她说打狗,你就不敢骂鸡,还想讨小老婆。哼,到时候,你连看别的女人一眼都别想!”
    她是真恼了,尖厉的声音在山顶上传出去很远。
    文笙听到这里不禁暗暗好笑。
    今夜还真是顺利,王十三和付春娘活擒了闫宝雄,付春娘要把人压回寨子里,肯定不会三两下弄死,自己和云鹭就有大把的机会接近闫宝雄,问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抓师父和戚琴。把两位老人家押去了哪里。
    事情有了转机之外,竟还听到了这么一段,这一男一女的对答。可比说书唱戏有意思多了。
    紧张了大半个晚上,心情突然松弛下来,连日奔波带来的困顿一起涌上,文笙只盼着王十三和付春娘闹翻之后赶紧一拍两散,她也好和云鹭早早回山寨去休息。
    谁知天不从人愿,明明到了曲终人散要收尾的时候。偏偏又有人横杀出来。
    一旁相距十余丈的山崖上,有人接着付春娘的叫嚷声笑道:“哎呀。这大半夜的,男女幽会就好好说话,什么大老婆,小老婆,吵吵嚷嚷,拳打脚踢,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这周围几座山峰,可都是付春娘的地盘。
    夜阑人静本不该有生人突然出现。
    付春娘正在气头上,明知道对方来意不善,依旧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气沉丹田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还不滚出来!”
    “嗬,如此凶悍的婆娘,怪不得男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对方根本就不在意付春娘的呼喝。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付春娘身形一动,便要循声冲过去,王十三一把将她拉住:“别去!”
    他们这边不过去,对面山崖的暗影里却有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文笙的视线被头顶的岩石阻隔,看不到此时过来的是什么样的人,只闻脚步声沙沙,这两人走路不徐不疾,透着一股从容的意味。
    之前说话那男人走在后面,口里犹自调戏着付春娘:“这么想找男人,你看看我这兄弟怎么样?我看着到比你旁边那姓王的强,怎么样,我给你俩做个媒,今天晚上就圆房!”
    不知为什么,文笙听着这声音,竟隐隐觉着有几分耳熟。
    终日练琴,她的耳音是极为敏锐的,能听得出声音中那些细小的差别,只是,在哪里听到过这个声音呢?
    那人还在说话:“兄弟,你看这付大小姐怎么样?”
    另一个人瓮声瓮气道:“我不挑,只要看着不恶心就行。”
    这个声音却很是耳生。
    “从哪里蹦出来两个癞蛤蟆,给姑奶奶去死!”
    一样的喝骂,付春娘骂这两人的语气和之前骂王十三大不相同,透着一股狠厉。
    那两人一听就听出来,后面那男人因之对前头那个笑道:“你媳妇心思都在奸夫身上呢,只有先杀了姓王的,断了她的念想,她才能正经跟你过日子。”
    前面那个应了一声“好”,说道:“那你在这里帮我掠阵,我怕他俩合起伙来打我。”
    崖上的王十三“哈”地一声笑,同付春娘道:“行啊,请我来一次,帮你解决了两拨。你算是赚大了。”
    他只用一句话就安抚住了付春娘暴躁的情绪。
    而这个时候,文笙也终于记起来那个耳熟的声音是谁了。
    
    第八十四章 自悟(粉15+)
    
    在邺州寒兰会上,曾有一行三人冲进沈园寻仇闹事。
    带头的乐师名叫卜云,瞽了左目,手中乐器是一串铁铃铛。
    而此时叫文笙听着耳熟的正是卜云的弟子,那个使一对铁板,会发出尖锐声音的娃娃脸。
    这么说另一个很可能是卜云身边那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
    那个铁塔般的少年当时没怎么讲话,文笙对他的印象仅止于长相和不凡的身手。
    卜云师徒那日不敌高祁和姚华,含恨退走,不知去了何处,现在徒弟和护卫突然在这山崖上冒出来,不知卜云是否也藏身附近?
    文笙暗暗感觉不妙。
    这几人显露本事的时候,她可是在现场亲身见识过,不要说卜云,就是这娃娃脸,一旦拿出他那对铁板,成名的乐师也难以招架,需得是姚华那样高手,羯鼓在手才能将其制住。
    而眼下付春娘和王十三一旦不敌,宋青势必就要催促自己出手。
    就自己这两下子,怎么可能是那娃娃脸的对手?
    这可要了命了。
    事态发展果然如文笙所料,前面那人施施然上崖来,同王十三、付春娘二人的距离还隔着数丈远。后面的娃娃脸已经把铁板拿在了手中,两手互击,“锵”的一声。笑道:“付大小姐,又有男人为你拼命,你就别参合了,一个美人儿,溅上血多不好。”
    他话中带着调笑,付春娘自然不会听他的,可他的那对铁板随即发出了一阵叫人牙酸的尖啸。目标正是付春娘。
    付春娘这一晚情绪起起伏伏,虽然暂时被王十三安抚住了。却是很容易便受到乐声的影响。
    她自己也知道,向着王十三匆匆叫了声:“这人交给你了。”避开上崖来的那人,拧身一纵而下,向着娃娃脸径直扑去。
    她想要抢在自己被这刺耳的声音控制之前。制住那个讨厌的乐师,毁掉他的乐器。
    与此同时,王十三也是身体一动,待他发觉被付春娘抢在了头里,只得按她的意思留下来牵制眼前的敌人,口中叫道“反了”,声音里透着懊恼。
    那娃娃脸见状发出一声轻笑,身体后撤。
    付春娘进,他便退。手中铁板不停刮擦,付春娘一身武艺,比他要敏捷得多。起落间两人的距离在飞快接近。
    黑暗中娃娃脸丝毫不见慌张,甚至还有暇吹了声口哨,哨音未毕,手中铁板发出了一声尖鸣。
    很难形容这声音尖到什么程度,好似要将耳膜穿破,恍惚间再也听不到有声音在响。
    文笙但觉毛发倒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半个月未见,这人旁门左道走得更远。偏门更偏,变得越发难以对付。
    文笙都是这等反应,一旁的宋青更加经受不住。
    他本是跟来监视文笙的,真遇上乐师,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只这么两下便被刺耳的尖啸声搞得头晕目眩恶心欲吐,顾不得暴露三人行踪,一把抓住了文笙的手臂,强撑着催道:“快,你快出手!”
    话音未落,外边付春娘一头撞上了距离那娃娃脸不远的一块大石头,摔倒在地半天没有爬起来。
    宋青这里闹得动静太大,娃娃脸手上铁板未停,口中喝问了一句:“谁?”
    文笙一抖袖子甩脱了宋青,对凑过来的云鹭悄声耳语:“抢了闫宝雄跑!”
    这是她情急之下想出来唯一可行的办法。
    她和云鹭大老远跑来,可不是为了帮付春娘打架。
    两下混战,闫宝雄被制住了丢在一旁没人管,正好可以下手。
    云鹭身上虽然有伤,可这节骨眼上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依言持着刀自岩石下方一跃而出,不理会娃娃脸“咦”地一声,反身便往崖上扑去。
    好在那娃娃脸许是觉着云鹭之前藏身暗处,敌友未明,没有特意针对他,制住付春娘之后转而关照王十三去了。
    付春娘这会儿已不顶事,只剩了崖上的王十三一人对付两个劲敌,胜负几无悬念,云鹭要做的,便是赶在王十三被对方制住之前,抢出闫宝雄。
    没人阻拦,云鹭顺利上崖,绕开正交手的两个人,伸手向一旁委顿在地的闫宝雄抓去。
    距离不过数尺,云鹭突觉背后风动,连忙向旁侧闪开,就听王十三喝道:“哎呀,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
    云鹭不由地一滞,向后缩了缩,等着王十三和那个小黑塔“叮当”再度打起来,又一次向闫宝雄伸出了手。
    谁料那王十三打着架,抗拒着刺耳的尖啸声,竟还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云鹭手才刚伸出来,昏暗的月光下一道寒芒斩落,这要是躲慢半步,非被他一刀砍中手臂不可。
    云鹭心头一跳,先前在下面看不见,这王十三好快的身手。
    只是叫云鹭不能理解的是,他明明能在这刺耳的乐声下撑这么久,要逃的话早逃得远了,结果他非但不逃,还总盯着自己。
    若是刚才云鹭躲得慢些,被他砍中,那刀不能及时收回去,他自己的性命也堪忧。
    这人脑子里想什么呢,一个闫宝雄有没有这么要紧?
    这时候躲在岩石下面的文笙也急了。
    她终于明白,刚才付春娘抢先扑向娃娃脸乐师,王十三为什么喊了一声“反了”。
    若按王十三的想法。付春娘拖住他此刻的对手,由他去对付乐师,娃娃脸之前也绝想不到他能撑上这么久。还真是有很大的赢面。
    为什么那尖啸声对他的影响,要大大弱于付春娘呢?
    是张寄北,那位羽音社的执事曾在王光济那里帮着他训练手下!
    云鹭几番伸手,都被王十三拼死拦下,可与此同时,王十三喘息越来越急,接连几次出刀有了偏差。可惜云鹭也受到那尖啸声的波及,没能把闫宝雄抢到手。
    对文笙和云鹭而言。机会稍纵即逝,再拖延下去,只能是大家一起死。
    文笙深吸了一口气,抱着琴自石头底下站了出来。手指在琴弦上一拨,发出“铮”地一声琴鸣,口中道:“把人给我们,我帮你退敌!”
    可王十三真不是那么好糊弄,他一边“呼呼”急喘,一边哼道:“退了敌,人自然是你们的。”
    文笙往他那边靠近几步,还待讨价还价,那边娃娃脸已经怪叫了一声“乐师”。莫怪他惊讶,这大半天他耍得开心,哪想到一旁还藏了这么多人。
    大凡是乐师。都曾被师长教育过,对敌之时一旦发现对方也有乐师,必须要先将其除去,否则必然自食恶果。
    娃娃脸也听卜云如此说过,所以他一看见冒出来个抱着古琴的黑影,哪里还管文笙是男是女。多大年纪,登时便自王十三身上分出大半心神。准备先将这个陌生的乐师收拾掉。
    文笙就听娃娃脸叫过那一声,跟着满耳都是“吱吱”尖啸,脑袋仿佛被千万根细针穿刺。
    首当其冲才能知晓厉害,这等情况下,那王十三还能同她一问一答,真不知他是怎么做到的。
    文笙紧紧抿着唇,保持着镇定,原地坐了下来,将古琴放在膝头。
    说是打肿脸充胖子,终于还是被逼着走到了这一步。
    她还记着寒兰会上姚华那阵惊心动魄的羯鼓,自忖换她来无论如何也敲不出。
    怎么办?
    古琴对上这古怪的铁板,本已不占优势,更何况她只领悟了那么一鳞半爪,连支完整的对敌曲子都弹不出来,还根本算不上是个乐师。
    文笙将心一横,故技重施,左手按弦取音,推出、爪起,右手弹拨宫弦,大指一托一劈,便是接连两声,在尖锐的啸声中显得那么突兀。
    娃娃脸到底年轻,遇上这等怪事,不禁为之停了一停。
    遇上这样一个有好奇心的对手,对文笙而言,比之前对上黄荟荪要容易应付一些,只是这一次没有戚琴那样一个高手为她冲锋陷阵,文笙只能依靠自己。
    文笙改取第二弦,二弦属金为商,琴声铮铮能决断,左手带起,右手中指一剔一勾,又是两声。
    娃娃脸若是跟一个正常点的老师,他会知道文笙这时正处于乐师最开始的摸索阶段,一般而言,谁也不会舍得叫自己一方的乐师这时候独自对敌,放任其自生自灭,但若对敌时一旦遇上,一定要赶紧打断,将对方扼杀在萌芽中。
    因为若是放任不管的话,你不知道他最后会领悟出什么东西来。
    可这娃娃脸偏偏跟的老师是卜云。
    他是卜云落难之时在山里捡到的,练的又是这样的偏门,靠的乃是天赋,全无基础可言。
    所以他不知道那些,见到文笙这样单个音不停地往外蹦,他只觉着滑稽可笑。
    “哈哈,这等乐师,我还是第一回见。你这是弹绵花呢?啧啧,和你这样的冒牌货交手,真是胜之不武。罢了,送你一程吧,好歹弹得不怎么滴,胆子挺大。”
    他说笑间手中铁板刮擦个不停。
    可与此同时,文笙手下的琴声也越来越密集,渐渐要连成一片。
    
    第八十五章 大音希声
    
    “叮叮咚咚”的琴声越来越密集,渐渐连成一片,并且有了曲调。
    在空旷的山野中显得那样清晰,即使是夹杂在尖锐的噪音中,也叫人无法忽视。
    云鹭有些吃惊,他觉着这曲调特别得耳熟。
    在哪里听过呢?按说他听过的古琴曲并不多,只偶尔听王昔和文笙师徒两个弹起,多半过耳即忘,绝不会熟到这般程度。
    就好像前段时间,有谁曾在他耳边长时间地反复弹奏过。
    旋律简单明快,只有很短的一小段,文笙由头弹到尾,随即很自然地反回去,重新接上另一遍。
    啊,云鹭想起来了,是戚琴。
    前段时间他伤重不能下床,戚琴每每来医馆看他,稍有空闲,就会坐在床榻边,拿胡琴反反复复地拉这一小段曲子,嘴里随之哼唱,久而久之,他也跟着记了下来。
    他跟随戚琴这么久,还从未见他这么专心致志地研究哪一支曲子,这曲谱得自于那姓黄的细作,戚琴将之戏称为伐木曲,又说其中很可能蕴含着巨大的威能。
    但是戚琴始终没能将其参透。
    顾姑娘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会突然弹起它来?
    文笙什么也没有想,她的脑袋这会儿已经完全地放空了。
    “伐木叮当”很短,节奏欢快好记,加上这段时间戚琴在研究它,师父王昔也在研究它。等到了长晖,厉建章也是昼弹夜弹,整天在文笙耳边响的都是这一首。真是熟到不能再熟,所以到这时候,一旦她什么也不想,就下意识地把这支曲子弹出来了。
    它出自神秘莫测的《希声谱》,多少乐师在高祁家中一起研究过它,不解其中真意。
    有人说《希声谱》故弄玄虚,是不知何人同天下乐师开的一个玩笑。也有人说这曲谱是道高深的谜题,只有解开谜面。方能找到正确的答案。
    但文笙这时候就是规规矩矩在按照那原谱弹奏,一个音也没有错。
    这是一支在伐木中所作的曲子。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伐木许许,酾酒有藇。伐木于阪。酾酒有衍。
    这是前世《诗经》里对伐木所做的形容,孤独的伐木者,远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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