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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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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平波问:“去哪?”
窦向东道:“你去程知州府上打探一二,若有阴谋,男人们必被盯上了。你一个女人,年纪又小,打扮的华丽些,带上礼物当做串门,他们定不理论。再则,家中得力的几人官话说的磕磕碰碰,要紧的当口,休听错了传错了话。你官话既说的好,便跑一趟,不是什么难办的差事,去换衣裳吧。”
管平波应了一声,正要出门,就听外头来报:“老太爷,洪同知派了个长随来了。”
陆观颐一惊,忙站起来道:“我往后头避一避。”
肖金桃点点头,想来一个长随不至于翻天,命陆观颐躲到屏风后头便罢。家中不熟官制,且还要听她讲上一讲呢。
不一时,长随进来,先朝窦家人见了礼,不怀好意的从怀中拿出两封文书来。窦元福脸色登时剧变!
长随似笑非笑的道:“年前吏部的老爷们商议,如今西南处越发糜烂,若不收拾,恐酿成大祸。选了许久,正巧看到府上补的虚职,想来贵府一地名门,子孙必成器,虽不合异地做官的规矩,然实事从权,未为不可。故下了份文书,令贵府大公子前去。谁料贵府觉得二公子更甚一筹,不住往上活动,原也不是甚大事,嫡亲哥俩,谁去还不是一个样。只府上所托非人,如此弄虚作假,上头查起来可不好交代,我们老爷想着大家相识一场,索性替你们办齐全了。”说着指着桌上的一封崭新文书道,“已是吏部备了案,再无疏漏的。”
此言一出,肖金桃的眼神如利刃般刺向窦元福,窦向东亦心头火起!暗骂:没用的孬种!窦宏朗却当是父亲偏心,登时要跳起,被管平波用力一踩,发出一声惨叫。管平波忙道:“对不住,方才我一时头晕没站稳,踩着老倌了。”
肖金桃也瞪着儿子,用口型道:“闭嘴!”
窦宏朗冷静下来,待人走了,怎么闹都行,万不能当着外人丢了自家颜面。
窦向东恨的咬牙切齿,洪让好手段!轻轻一个借力打力,就让窦家兄弟成了死仇!
那长随却不放过,笑呵呵的道:“我们家陆姨奶奶,在贵府还好吧?”
陆观颐脚底一软,险些摔倒在地,幸而紫鹃扶住,方没闹出动静来。
肖金桃心中大恚!果见窦元福发白的脸色稍缓!长随此时提陆观颐,不过是想告诉众人,洪让想对付窦家,全是二房人为霸占陆观颐得罪了他。如此,窦元福固然陷害兄弟,窦宏朗也不无辜,哥俩狗咬狗去吧!
陆观颐之事,全由管平波而起。管平波忙道:“陆姨奶奶是哪个?”
长随皮笑肉不笑的道:“贵府近来认了个姑娘,听闻貌若天仙,这位……”长随不认得管平波,度其年纪装扮,道,“小奶奶不认得么?”
管平波哦了一声,把雪雁往前一扯:“这个?”
长随梗了一下。
管平波笑推了雪雁一把:“貌若天仙?我怎么就没瞧出来?”
窦家在岛上,窦向东家又是深宅大院,等闲没有外人。洪家手伸不进来,隐约听到闲言,对一对时间,便胡乱猜测。无非是诈一诈窦家,若是真的最好,若不是,也无甚损失。管平波把雪雁推出来,长随见雪雁衣裳齐整,头上还带着几根银簪,是个小姐家常打扮的模样。固然不如正经太太奶奶们华丽,一个养女,倒也说的通。立刻就有些心虚。
管平波察言观色一流,眉毛一竖,骂道:“你们家好不讲道理,你们姨奶奶又不是我家人害的,我们家好心救人,没救过来,倒赖上我们家了?还造出这般谣言,谁稀罕你们家姨奶奶,瘦的跟猴子似的,还瘸着腿!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一看就是半个蛋都下不出来的模样,当我们家同你们一样,一点眼光都没有!”
长随一看管平波浓眉大眼,确实健壮,硬生生的被堵的说不出话来。也不歪缠,横竖重头戏已演,添头不要也罢,便道:“原是小人听差了。既如此,文书已送到,小人告辞。”说毕,不等窦家人说话,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
肖金桃慢条斯理的呷了口茶,放下茶盏道:“老大好灵通的消息,此事我与你父亲都不知道,你就悄没声息的替你弟弟挣了个前程。你我虽是母子,然人心总是偏的,到底更疼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儿子,妈妈当真谢你了。”
外头雪花纷飞,窦元福的冷汗却一颗颗从额头上下落。他不由自主的轻颤着,不知父亲如何惩罚。不愿去苦地方是小事,分明自己不愿去,还暗害弟弟,谁家家法都难容。他此刻已知中计,却无破解之法,唯余惶恐!窦宏朗立刻明白他被大哥害了,也不理大哥,两只眼直楞楞的看着亲爹,且看他如何处置。
不独窦宏朗,窦崇成并二房三房的妻妾皆齐齐望向窦向东,倘或此事不公然闹出来,胳膊折在袖里,多多与窦宏朗好处安抚便罢。如今当着众人,却是相当难办。
窦向东差点叫气出个好歹,先给了窦元福一记窝心脚,大骂了一句:“畜牲!”余下的话再说不出口。他不能骂得太过,否则定了性,长子便再翻不过来。亦不能不罚,否则二子三子不服,一旦家族陷入内耗,还谈甚前程!世家子果然厉害!他算是长了一回见识,知道了什么叫地方官,什么叫对付豪强的手段!
余光瞥见肖金桃锐利的眼神,窦向东断喝一声:“拿马鞭来!”
窦元福才从地上爬起,又噗通一声跪下。窦正豪与窦高明忙跟在父亲身后跪下。
窦向东接了张和泰递过来的马鞭,一脚踹开一个孙子,对着窦元福毫不留情的抽过去。窦向东的马鞭,可不是管平波管教人的鞭子,哪怕隔着衣料,却是一鞭一痕,打的窦元福哀鸣不止。
大房众人哭的声嘶力竭,新媳妇沈秋荣唬的瑟瑟发抖。窦向东时时观测着众人的反应,待多数人露出不忍神色时,方才停止。
窦元福软倒在石板上,已晕死过去。窦向东将鞭子往地上重重一掷,森然道:“再有不尊孝悌友爱的,亦如此鞭!”
窦宏朗满腹杀人的心思,被吓的烟消云散。双膝一软,跪在地上,仰头问父亲:“我还要去石竹么?”
窦向东面色如铁,果断道:“去!为何不去?洪让敢送馅饼,我家就敢吃!那点子毒药,且药不死我窦家子孙!我们走着瞧!”
第54章 游说
厅内再次陷入沉默,管平波道:“我还要去程府么?”
窦向东呼出一口浊气, 道:“去吧, 把今日的事分说明白。洪让奸猾狡诈, 得让程知州有个防备。到底洪家仗着吏部,许多时候比太子还好动作。”又唤陆观颐,“洪家的家谱姻亲关系, 你列出来。”
陆观颐忙从屏风后头出来, 要纸笔写字。管平波却道:“你过会子再写, 先帮我打扮打扮。我们没先投帖子, 贸然上门, 不靠衣裳且进不了大门。”
肖金桃见练竹依旧在哭,心中大不满, 不搭理儿子儿媳, 只对管平波道:“你们姑嫂两个速回房, 装扮了来与我瞧瞧。”
管平波与陆观颐齐齐答应了一声,立刻回屋换衣裳。管平波一身的汗, 在陆观颐替她捡衣服的当口, 火速洗了个战斗澡,蹲在火边烤头发。雪雁与紫鹃拿着大烫斗, 烫着一件豆绿色落花流云的杭绸褙子并一条大红销金宝瓶纹样的马面裙。管平波抽抽嘴角:“我一个小老婆, 你们给备大红的裙子,太嚣张了。”
陆观颐拿了块大手巾,替管平波擦着头发道:“如今哪管那么许多,圣上几次下旨训斥逾制, 哪个肯听。休说在巴州,那年我在京城,大红云锦鹅黄带子都穿过,御史都不管。你那白狐狸毛滚边的斗篷我也收拾出来了,可惜没有白狐狸毛的风帽儿,不然一套配着才好看。”
不一时,管平波的头发烤干,陆观颐先用头油过了一遍,才飞快的盘起发髻。末了挑了个口衔珍珠的小凤簪替她戴上,又插上根步摇,解释道:“你年纪小,不用满头珠翠,看着像暴发。这根步摇是方才你洗澡的时候,妈妈捡出来的,不算华丽,难得上头镶嵌了两颗宝石,合了京中的风俗。”
梳头上妆换衣毕,陆观颐又拿出了个项圈替她压上,管平波只觉得自己像个珠宝展示台。仔细检查了几遍坠在项圈上的赤金点翠麒麟,生怕哪里没接好,在路上掉了。
陆观颐笑了她几句,又把雪雁装扮好,方打发她们主仆两个出门。管平波气血甚旺,很不怕冷。狐狸皮的斗篷裹的她只想开窗吹冷风。好容易下了船,带着雪雁并两个男仆寻干净的轿子。一摇一晃的到了程知州府上,管平波稳当当下了轿子,傲慢的扔了一小块足有一两重的银子道:“我是君山窦家的,来与知州太太拜年,劳小哥通传一声。”
门房乃程家从京城带来,眼睛最利。先看管平波的装扮,不单华丽,且无村气,就高看了三分;再度其举止,大大方方,毫无畏缩,立刻点头哈腰的道:“太太稍待,小的立等通传。”
不一时,程太太的陪房走了出来,见盛装打扮的管平波愣了愣,管平波迎上前去,笑着往陪房手里塞了块银子,低声道:“我们家老太爷使我来说话。”
陪房一惊,忙绽出一个笑脸,扶上管平波的胳膊,伺候着往内宅去。进到屋内,暖香扑鼻,雪雁赶上来替管平波脱了斗篷,露出了里头衣裳的华贵。陪房暗赞一句,地方豪强果然有钱!一个小老婆都这般排场,可见那日宴饮是刻意低调了。
请管平波坐下,陪房又去请程太太。就有小丫头端上女眷常喝的果子茶,白瓷茶杯内几颗红枣桂圆,配着个精致小银叉子,倒像甜品。桌上一叠蜜饯,一叠巧叶酥,皆用莲花型的瓷器装了,看着就显高档。
时下丝绸珍贵,便是官宦人家,不待客时都是穿着家常衣裳。若要见客,才换新衣。管平波不请自来,程太太少说得要半个钟头打扮,便慢悠悠的喝着茶,时不时捡颗蜜饯咬着,耐心等待。
良久,程太太方笑盈盈的出来,管平波忙起身见礼。程太太笑道:“对不住姨奶奶,是我来迟了。”
管平波懒的那么多废话,勉力寒暄两句,就道:“我们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隐去了窦家兄弟阋墙,只把洪家算计了窦家一个儿子的事告诉出来,又道,“我们老太爷在家中急的没法,不好使男人出来扎眼,嫂嫂姐姐们的官话说的又不如我,只得派我来传话。府上就没听到什么风声么?”
程太太看了看左右,索性携了管平波的手往里间坐下才道:“府上可知近来雁州盐矿之事?”
管平波为难的道:“不瞒太太,我年纪小,家里的事都不大管。并不知家里知道否。”
程太太心中了然,不过一个妾,凭谁家也不会与之商议机密。只如今派她来传话,程太太便压低声音道:“雁州盐矿被人盯上了,我们老爷查了许久,似是惊动了京中。太子殿下特命人写信来与我们说,且先收一阵子,应付了这一茬再提。你家去告诉贵府老太爷一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都先别急。”
管平波不动声色的套话道:“铁矿呢?”
程太太惊讶道:“你不知道?铁矿那处矿工年前闹了起来,已是停工许久了。”
管平波道:“是单刁民惹事,还是有人调唆?我们家心里没底呢。”
程太太道:“我们老爷也疑心有缘故,正在查。不过既停了工,亦难下定论。如今要紧的是盐矿那头。铁器家伙一时半会坏不了,便是有什么,凑活着能对付。盐却是日日要吃,倘或出点事故,市面上断了货,叫百姓们如何过得?”
管平波心中佩服,明明是官盐私卖攫取暴利,到当官的嘴里,就变成了为百姓生计了。这不要脸的境界,自愧不如。
程太太实不知窦宏朗调任的事,看在合伙人的份上,唤了一个仆从道:“你去衙门里走一趟,告诉老爷,没什么事且先回来,家里有事呢。”又扭头对管平波道,“我内宅女眷,外头的事不大理论,待我们老爷回来,亲与你分说就明白了。姨奶奶也不用急,你们不懂朝中规矩,故容易唬着。实际上那般地方,便是接到调令,磨蹭个半年再上任也是有的。有半年功夫,什么事不活动开了?七品官虽小,亦有好处,不打眼、好调动。你们原是苍梧郡的人,哪里有在苍梧本省任职的道理。花点银子,请个御史弹劾弹劾,有本事他洪同知把人调去北方当官,那才叫人服气。”
管平波奇道:“论理,洪家势大,他为何不把我们老爷调去北方?岂不是更名正言顺?”
程太太道:“这便是他心黑之处了。调去北方,合了规矩,就是正经实缺官,你们家老爷有钱有本事,有了运道,往上爬多高的都有。落在苍梧郡,他奸计得逞便罢,若没能奈何你们,一封弹劾,只说你们家违规做官,定是勾结权贵,一个不好,吏部就得拔出萝卜带出泥,正好叫他姑父排除异己。谢你特来告诉一句,不然我们还不知道他竟有这般谋略。”
管平波心中佩服,洪让是个人才。一步棋有前有后,利用的淋漓尽致,凭人怎么反击,他都有杀招等着。官场如战场,诚不我欺!
程知州半日不来,管平波趁机问道:“若要御史出手,须得多少银钱?”
程太太稍微想了想,管平波忙道:“生累了府上替我们操持,老太爷必亲来拜谢。只请太太告诉我们个大概,我今晚回去好筹措银两的。”
既有拜谢,便有好处了。程太太心中满意,觉着窦家虽不熟官场纠葛,却懂做人的规矩,遂笑道:“不难,不过三五千两,你们家只怕不当回事。”
管平波心中呵呵。
程太太又道:“依我说,越性多给些银子,实实在在的砸个实缺出来,岂不是更好?”
不待管平波回答,仆从来报:“回太太的话,老爷说今日衙门有件要紧事,一时走不开,只怕白日里不得闲。太太若不急,就明日再说吧。”
管平波忙道:“不敢误老爷的事,我横竖是个闲人,不怕等,我们家在城中亦有宅子,明早来也是一样的。”
程太太正想榨窦家的油,心中盘算了一回,笑道:“我们两家通家之好,姨奶奶何必外道。依我说,不如就在我们家住上一夜,虽不比你们家风景秀丽,倒还暖和,姨奶奶万别嫌弃。”
管平波无可无不可,便道:“太太抬爱,岂敢不从?”
程太太见管平波一口官话字正腔圆,言谈不似寻常乡野妇人粗鄙,亦生出了几分喜欢,笑道:“既如此,叫他们置一桌酒,我们娘俩个喝一盅。”
管平波应了,又令雪雁回去报信。怕她一个人走路上不安全,索性叫跟来的男仆一道送她,还笑道:“我在知州府上,再不缺人伺候的。”
雪雁道:“报信的事,男人去就罢了,我还是在此处伺候奶奶吧。”
管平波道:“你个丫头好不懂事,你这会子回去,回头还要再来呢。”
程太太也换了不咸不淡的巴州话道:“是了,铺盖家伙有现成的,衣裳鞋袜我们家也有,就怕不合你们奶奶的心意,你快去快回。现街上地痞流氓都多,回头也叫个男人送你。”
雪雁抽抽嘴角,她家这位野人,摆起谱来真像那么回事,在家中急起来扯她毛巾用的时候都有,这会子又讲究起来了。冲程太太与管平波福了福,方退出了房间。
程太太接着方才的话题,继续游说:“晋王有个好妹夫,咱们怕什么?我们老爷的意思是,在南边照例能有一番作为。有盐有铁,要什么没有?不比那死疙瘩强?你们家若能一举砸实了官……”说着拍拍管平波的手,眉飞色舞的道,“平步青云就在眼下。非此大功,你们老爷没有功名,是再不能得的。”
管平波暗自点头,从龙之功的确非同一般。却是笑道:“我必带话给老太爷,请他来府上聆听教诲。”
程太太笑道:“你说这话就外道了,我们都是自己人。再有一句,我同别个不好说的。我看你是个好的,若立了功,在你家中亦有好处。”说毕暗示了一句,“依我看,你比你们家旁的媳妇都强百倍,不是辈分不对,真想认了你做女儿。”
管平波顺杆往上爬:“我巴不得,只怕太太看不上。”
程太太随口客套,见管平波钻营,岔开话题道:“看我,姨奶奶来了半日,只顾着喜欢,竟忘了时辰。既老爷不回来,我们便自开宴,我有从京中带来的好酒,看姨奶奶吃着顺口不顺口。”
管平波亦跟着把话题转到吃食上。就在此时,突听外头连接几声巨响,随后嘈杂声四面八方涌来,一个男仆跌跌撞撞跑进来道:“太太!太太!大事不好!咱们家被钦差大人围了!”
第55章 逃离
话音未落,一队牛高马大的兵丁已冲了进来。程太太脚底一软, 为首一人挥手道:“全是罪臣家眷, 一并绑了, 明日押解进京!”
程家女眷通没见过几个生人,猛的被杀气腾腾的兵丁围住,一个个吓的惊叫不止, 满屋乱窜。却哪里逃得开追捕, 门窗一堵, 不过是笼中鸟罢了。还不时有别处当差的女眷被扔了进来。混乱中, 管平波镇定的对为首的人福了福身:“见过兵爷, 奴乃君山窦家的女眷,今日来拜年的, 实非程家人, 请军爷网开一面。”
那人根本不搭理, 兵丁铁面无私的拿了绳索,把她们一串儿绑了!管平波尽量用平静的语调道:“军爷, 我真不是程家人, 君山窦家乃巴州名门,您若不信, 只管唤我夫君来认领。”
军爷迟疑了一下, 同边上人用听不懂的话叽里咕噜说了一通,一个兵丁模样的人跑了出去。不多时折回来,特用官话道:“将军说了,哪那么多废话, 直接绑了。”
管平波:“……”特么今年流年不利,有她这么接二连三倒霉的么?目测了一下屋内兵丁的武力值,又听外头频繁的脚步声,强行逃出去的概率太低,只得顺从的被绑了,预备走一步看一步。
嚎啕大哭的程家女眷被一根绳子串在一起,管平波恰在最末端。忽一阵骚味传来,竟是一个丫头受不住惊吓,尿了裤子。管平波登时就泪流满面了,她是不会被吓尿,但她才吃了茶,这不是坑她么!
兵丁见惯不惊,根本无动于衷。哭需体力,渐渐的,女眷们的哭声渐止,一个个累的站不住,纷纷跌在地上。管平波被绳索扯着,也跟着坐在了地上。
冬日的石砖冰冷,尤其巴州在洞庭边上,阴寒的潮气从地底升起,天渐渐黑了,室内开始降温,火盆中的火光慢慢变小,阴寒湿冷的气息开始侵袭室内。女眷们不自觉的越挤越紧,管平波在最外头,冷的好一个哆嗦,且尿意愈浓,只得硬着头皮陪笑道:“那个……军爷……人有三急……”
看守的兵丁面无表情,大概是不想一晚上被尿骚味熏着,解开管平波的绳子,粗暴的把她拖到外头,直愣愣的盯着她:“要尿快尿!”
管平波:“……”囚犯没人权呐!靠!幸而她穿着马面裙,那玩意展开能当窗帘使了,虽被看见下蹲的模样,因裙子罩着,别的倒瞧不见。方便完毕,才站起来,又被兵丁拎小鸡仔一样拎进了屋内,路过架子时,奋力一挣,兵丁立刻飞起一脚,管平波急退两步大喊:“我冷,我要我的斗篷!”
兵丁阴寒的眸子扫过管平波,手摸了摸刀鞘道:“不想死的话就老实点。”
管平波憋出两颗泪,怯生生的道:“我就想要斗篷。”顿了顿,带着三分哭意道,“我本来就不是程家人。”
兵丁单手抓起斗篷,扔在管平波身上。管平波麻溜的穿好,乖乖的跟着兵丁回到方才的位置,再被绑上。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你们问其它人么,我是良民。”
兵丁充耳不闻,管平波的肚子又开始叫唤。这回是真想哭了,好容易嫁入豪门,怎么又要挨饿了!手被缚在身后,斗篷只能反罩着,坐在地上,屁股一阵阵的寒意往上窜。程家女眷有抬着太子殿下分辩两句的,却是被两鞭子打的没了声响。众人都蔫儿了。估计是她们哭的太多,身体急剧缺水,竟是无人要方便。
约莫到了戌时,留守的几个兵丁寻了炭盆,点起了火,在上头架着铁架烤饼吃。外头进来了几个人,嬉笑着用听不懂的方言打招呼,又掏出皮囊互相让,管平波猜测大概是酒。可惜他们十分克制,各喝了几口,便收了起来。
忽听一个微弱的女声哭道:“军爷,我们太太发烧了,求您赏杯水吧。”
就有一个兵丁吊儿郎当的道:“什么太太不太太,你们家老爷私贩官盐的事发了,这是杀头的大罪,横竖是要死的,早死还少受些罪呢。”
管平波心里咯噔一下,官卖私盐的事,窦家可没少掺和,会不会牵连到窦家?地方豪强朝廷一时是拔不尽的,怕就怕似多年前那般,砍一支扶一支,她可就得清档重来了!
听得此话,程家女眷皆忍不住嘤嘤的哭。管平波叹气,押解进京,到京城牢里滚一圈,即便证明了她的清白,也差不多丢了半条命了。这还是好的,运气背点,死在路上都不稀奇。今晚必须逃回君山岛,不独是为了自己安全,还得回去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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