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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死了我登基-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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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是我杀的!”
“为什么?”
“撕票呗!没见过?”
“你当土匪不是为了交租么?你把地主的儿子杀了,他怎么还肯租田给你?”
田威又沉默了许久,才道:“那时候我已经不做佃农了。”
“专门做土匪?”
田威道:“佃农有什么好?一年累到死,好不容易打出谷子,连口粮都剩不下!姚麻子就是个报应!要他跟我干不干,做你们的狗,他早晚不得好死!”
管平波道:“姚麻子死了。”
田威愕然:“怎么死的?”
管平波道:“追你跑断了肠子死的。”
此时的人不大理解什么叫胃出血。
胃出血也不是跑步跑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没有田威,姚麻子一样会死。
不过不妨碍管平波用此时通俗易懂的说法,来审讯土匪。
半晌,田威吐出两个字:“活该!”
管平波低头写了一阵,又问“除了姚青山的儿子,你还杀了谁?”
“多了,不记得了。”
管平波有些无奈的看着田威:“杀人偿命。”
田威哈哈大笑:“你们老虎营杀土匪早杀出了名堂,装什么装?李德元有眼不识泰山,招惹了你们家的母老虎,被咬死活该!可你们也要讲点道理!杀窦狗官的又不是我们,你们抓全县的土匪做什么?不就是姚青山求你们杀了我们,他好继续当员外,舒舒服服的收租子嘛!你们厉害,我服气!但别装英雄!爷爷不吃这一套!你们有本事杀尽天下好汉!不然早晚遇到宋江,打你们个稀巴烂!”
说着奋力摇动着手上的镣铐,怒骂道:“你们以为大家抢着租田是好事?大家抢就是因为大家都没田种!大家都没饭吃!大家一起死!你们杀了我!还有的是没饭吃的兄弟造反!猪嬲的!早知道你们这般阴毒,我杀了姚青山全家!你们等着,我兄弟定会给我报仇!到时候把你掳去了山上,你才知道土匪的厉害!” 管平波冷笑:“上一个想掳我的,人头在土墙上挂着呢。”
田威恼羞成怒:“要杀就杀!废什么话!”
管平波却问:“如果你一直有田种,会当土匪么?”
田威嗤笑:“种田有什么好?面朝黄土背朝天!哪有做土匪爽快,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做土匪抓到了要砍头。”
田威撇嘴:“小妹子你哄鬼呢?姚麻子没做土匪、没被砍头,他还活着吗?”
管平波道:“如果,我说如果,你能吃饱饭,过节可以吃肉,过年可以喝酒。
你还当土匪吗?”
田威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听过几个地主做土匪的?我他妈要是地主,我现在就跟你们勾结打土匪了好不好!”说毕,觉得自己跟一个小女孩掰扯这话太无聊,一抬下巴道,“小妹子,我要死了,我挺好奇你们母老虎长什么样,能见见不?”
“见了然后呢?”
田威痞里痞气的道:“记住脸,做了鬼好去操她啊!这么凶悍的娘们,少见!”
韦高义一拍桌子:“闭嘴!”
管平波踩了韦高义一脚,阴森森的笑道:“你想我先阉再砍吗?”
田威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道:“鸡鸡在这里,你阉啊!”
管平波对韦高义道:“记着,下回遇见强奸过妇女的土匪,先阉再杀!”
韦高义点头:“好,我记住了。”
田威道:“哟!妹子挺有胆色!”
管平波没理他,只问:“强奸过妇女吗?”
田威到底不想被阉,不愿承认,撒谎道:“没有。”
管平波回到刚才的话题,问:“你什么时候不再做佃农,专门做土匪的?”
田威的精力渐渐告罄,声音开始发蔫,懒懒的道:“去年。”
“原因?”
“青黄不接。”
说着肚子咕噜一叫,田威舔了舔嘴唇道:“你们的饭好吃。”
管平波沉默,老虎营的饭很难吃。
红薯、玉米、穇子、糠与少量的米混在一起,那味道简直下辈子都难忘。
可老虎营的饭是干的,有少量的油,运气好的话还能吃到肉。
听到这句赞美,管平波对着眼前无恶不作的土匪,就似前几次审讯一样,心软了。
为了交佃租去做土匪。
很可笑么?是的,很可笑。
简直魔幻现实。
可现实就是这般的可笑。
地少人多,想活下去,只能做佃农。
土地疯狂兼并下,横竖有的是求佃的无业游民,地主不怕没人做牛做马。
地租慢慢涨,条件慢慢变的苛刻。
青黄不接四个字,在古时,沉重的让人窒息。
“喂!小妹子。”
田威突然喊。
“嗯?”
“有断头饭吃吗?”
“你想吃什么?”
“你们养了那么多兔子,给我一块呗。”
管平波扯出一个笑:“兔肉不好吃。”
“放屁!兔肉不好吃,你的肉好吃啊?”
管平波笑笑,带着韦高义出去了。
田威在后头不住的骂:“小气!断头饭都不让人吃了!我变了恶鬼,操。你们的母老虎!”
辱骂没有起到任何作用,田威被人扔进了牢房。
肚子咕咕叫,他不由想起方才的话。
如果有饭吃,还做土匪吗?妈的哪来的失心疯,有饭吃哪个想做土匪,以为土匪很好做啊!
肚子越来越饿,突然,一个人影挡住了光线。
田威抬起头,是方才那个小妹子。
管平波蹲下,把碗递进囚笼。
田威惊讶的接过碗,揭开盖子,猪油的香味迎面扑来。
他端着碗的手都在抖,猪油渣拌饭!田威呼吸急促,不待管平波递上筷子,就伸出黑乎乎的手,抓着往嘴里送。
管平波收回筷子,蹲在地上看着田威奋力嚼着油渣,垂下了眼。
有些土匪杀的理直气壮;但有些土匪,杀的真是太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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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领人
田威吃饱饭,把碗递回给管平波。
难能一见的美食,平复了田威所有的怒火。
冲管平波笑了笑:“小妹子,你是好人,将来定能嫁个如意郎君。”
“我是管平波。”
田威听到如雷贯耳的三个字,登时梗的说不出话来。
管平波道:“野猪没多少油,最后一点都给你了。
饭倒是还有,你要吃吗?”
田威试探着问:“你想拉我入伙吗?”
“没有。”
“那你干嘛给我吃油渣饭?”
“断头饭。”
“你一定要杀我吗?”
管平波道:“田威,你在我的通缉名单上。”
田威疑惑的看着管平波。
“有名有姓的,你杀了二十六人;绑票了五次,其中三次是女眷,六个失踪,七个放回家中,没多久或病死或自杀了。”
田威低头不说话。
“如果你只杀了姚青山的儿子,我不会杀你。”
管平波道,“私刑是不对,可朝廷既不替人主持公道,凭自己的本事报仇无可指摘。
但你滥杀无辜,就不可原谅了。”
顿了顿,管平波又道,“我荡平土匪,就是为了道路安全。
这样大家可以安全的种田做生意,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好容易猎到头山羊,扛在走来交易的路上,就被杀了。
每个人都生活在惶恐中,无法好好种田,无法好好经商,慢慢的,所有人都会陷入绝境。
没有盐,没有布……没有米。
然后,大家一起饿死了。”
田威颓然道:“我不做土匪,又能怎么办?”
管平波无法回答,只得道:“我将来,尽量让石竹的人吃饱。”
田威不知为何,胸中涌起一股酸涩。
他有些哽咽的问:“姚麻子真的死了?”
“嗯。”
心中一抽!田威想起了小时候,跟姚麻子一起在田埂上疯跑的日子。
姚麻子这人,特别聪明。
每一次,他都能找到最多的野果,每一次都能打中姚青山家的瓦当。
突然,田威开始狂笑!哈哈哈哈!跑断肠子死了!笑死人了!然而,没多久他停住了笑。
姚麻子家已经揭不开锅,不抓他领赏,一样会死。
田威不禁问,为什么?为什么?他走投无路做土匪要被杀头!姚麻子兢兢业业种田,要被饿死!而姚青山那放九出十三归的高利贷的恶鬼,为什么不死!田威愤怒的踹着囚笼,他曾经有家,有老婆,有孩子!交不起租子,借高利贷。
还不起高利贷,卖孩子。
先卖了女儿,再卖了儿子。
孩子被人贩子远远带走,再没见过,不知死活。
然后,又一年天灾……老婆卖了,卖给了姚青山;房子卖了,卖给了姚青山。
住在田里的茅棚里,伺候祖宗一般的伺候着秧苗,指望着收成,能把老婆赎回来。
但他没有等到,老婆死了。
怎么死的?不知道。
田威单手捂着嘴,不肯哭出声。
眼睛通红,却忍着泪。
用尽全力也没法交清租子,他不做土匪,做什么?
许久许久,田威逼着自己平复了情绪,开口道:“我是该死。”
“我不该去杀无辜。”
“我该把姚青山剁了喂姚麻子家的大黄!”
田威剧烈的喘息着:“我没胆子去报仇,所以我该死!”
“管老虎,你杀我,我没话说。”
又沉默了许久,田威艰难的道,“你手下好像有很多汉子。”
“嗯,以后还会更多。”
田威喉结鼓动了一下,道:“姚麻子两个女儿生的好,给你做童养媳要吗?”
管平波问:“你跟他……是哥们么?”
“谁跟那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是哥们!”
管平波道:“童养媳太苦了。”
“苦你妈啊!落到姚青山手里,谁他妈知道他卖去哪里!窑子里的就没几个能活过二十的!”
管平波道:“他的老婆孩子,送我了。”
“你收了吗?”
“嗯,我跟他说好了。
他女儿我养到十八,给两石谷子,一床铺盖嫁了。
你有孩子么?”
“死了!”
又过了许久,田威道:“管老虎,你人不错。”
管平波笑笑。
“行吧,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有什么心愿未了么?”
田威犹豫了一下,道:“我有个兄弟,没做过土匪,但他有一把好力气,会大刀,你要吗?”
管平波问:“真的没做过土匪吗?”
田威暴躁的道:“说没做过,就没做过!有我做土匪,他吃现成的就好了!”
“我去哪里找他?”
田威伸手道:“纸笔!”
管平波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并一个小炭条递给了田威。
就见田威在纸上鬼画符一般,画了个莫名其妙的图案。
画完,给回管平波:“他叫张金培,也是我们村的。
你去找他,他不信的。
你拿我的图去找,他会信你。”
“这个图什么意思?”
田威不肯说,不耐烦的道:“你找到他就知道了。
什么时候杀我!?猪嬲的,等死难受,你给我个爽快!”
“好!”管平波打开了囚笼。
田威挑眉:“你动手?”
“我动手的话,你死的比较舒坦。”
公开处刑这种事,等占领了整个石竹县,有了基本的法制观念再说!
田威一晃神,管平波消失在眼前,随即只听咔哒一声,彻底陷入了黑暗。
管平波闭上眼,任由田威软倒在地。
颈椎与脊椎脱节,神经会瞬间断裂,同时颈动脉切断,导致内出血,三十秒内即可死亡。
管平波退出囚笼,吩咐人收葬田威,并没有割下他的头颅。
就像那碗油渣饭一样,她能做的唯有如此。
回头看了一眼田威,你的朋友也是土匪,我知道。
但只要他不似你这般滥伤无辜,我就愿意给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毕竟,在此时说甚天理王法,都不过是场笑话。
土匪不能不除,因为绝大多数土匪,还是跟你不一样。
走出监狱,阳光刺的管平波略眯了眯眼。
不远处的大黄跟阿颜朵玩做了一处。
金竹寨真是个神奇的部落,他们好像真的能跟动物沟通。
可这么一个可爱的部落,被土匪杀的只剩五人。
不知道这份天赋,能否流传。
三旗队第一小队长李修杰带着队员护送着姚江沙回村,顺便接手姚麻子的家眷。
他曾是窦家佃农的儿子,上有兄长,下有幼弟。
夹在中间的他备受忽视。
闻得窦宏朗赴任招打手,他父母毫不犹豫的把他送去了窦家。
知道有危险么?知道。
但还是送了,因为家里养不起。
因为饿,所以长不高,所以被“公推”给了姨奶奶耍。
当日一起来的人,活着的就剩他们几个。
排挤他的壮汉,也死了一群。
他就这么默默的在老虎营里,混成了队长。
闷头走在路上,虽然窦向东不似姚青山那般苛责,他还是对姚麻子的经历感同身受。
心里恨恨的骂,地主都是狗日的! 姚家村挺远,他们卯时打着火把出发,申时才抵达目的地。
一个老者在村口抽烟,见了姚江沙背着口袋,又看到老虎营标志性的军装与短发,腾的站起:“你们真抓到田威了!?”
老者就是姚家村的村长。
村长,是老虎营的叫法,人家自己叫族老。
族老不是族长,乃家族或村中辈分高年纪大且略有薄产的人,才能有这个地位。
管平波召集会议的时候,即便有兔子肉作为诱惑,各大地主也懒得去,便推举了族老们。
姚家村的族老名唤姚金子,看着姚江沙两个的鼓鼓的布口袋,搓着手问:“多少斤盐?果真有四十斤?”此时的盐价已经飙到八十文一斤,四十斤盐就是三千二百文。
这个数,也就够管平波在窦家做姨娘的时候的两个银镯子。
然而搁在百姓人家,是巨款。
姚江沙把牵驴的事解释了一下,又低落的道:“麻子哥死了。”
姚金子怔了怔。
姚江沙又道:“麻子哥把嫂子卖了,卖给了老虎营,他们来领人的。”
姚金子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
默默的带着人去到姚麻子家里,进去告诉一声,屋里立刻传来了绝望的哭声。
姚江沙忙喝止:“闭嘴!别哭了!叫姚青山听见,你们就去不成老虎营了!”
麻子嫂颤抖的问:“老虎营在哪?”
姚江沙喜欢占点小便宜是真,对姚麻子有感情亦是真,盘算着姚家的几床铺盖,低声哄骗道:“麻子哥拿命换了你们娘几个的命。
老虎营好,数不清的盐,顿顿有肉。
你快跟着人走吧!”
麻子嫂摇头:“你哄我!没有这样的地方!”
姚江沙呸了一声道:“哄你干屁,他们待客的都是粥!我还想去呢!再说了,麻子哥画了押、按了手印,你不去也得去!啰嗦什么!”
李修杰跟进屋,露出个笑容道:“嫂子,天色不早,我们得赶回去。
你收拾收拾细软,就走吧。”
麻子嫂恐惧的看着陌生的李修杰,垂泪问:“麻子真死了?”
姚江沙只得解释,如何追的田威,如何吃了兔子头,如何吐了血,如何卖了人。
解释中,乡亲都围了过来,纷纷骂都怪田威做了土匪,不然姚麻子就不至于跑断肠子了。
李修杰看着群情激奋,不知所措。
石竹是个苗汉杂居的地方,方言千奇百怪。
这帮人大概都会说一点子云寨的汉话,可此时他们自己人,说的全是苗语,李修杰一队人,半个字都听不懂。
吵嚷间,外头一阵乱嚷:“姚地主来了!”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老头走了进来,正是姚青山。
开门见山的问:“姚麻子死了?”
众人点头。
姚青山道:“那我的租子与债你们怎么还?”
麻子嫂脸色一白,不是走投无路,姚麻子怎会翻山越岭的抓土匪?
姚江沙想起老虎营,终于换成汉话道:“姚麻子把嫂子卖了,你要债就把房子收走吧!”
姚青山脸色一沉:“卖给哪个了?”
姚江沙指着李修杰弱弱的道:“老虎营……”
姚青山扭头看见李修杰短发青衣,知道是真老虎营的人。
咬着牙,连续几次深呼吸,天人交战了许久,终究不敢招惹凶名在外的母老虎,不情不愿的道:“契给我看看。”
李修杰把按了姚麻子手印的纸给姚青山看了一眼,又收回了怀里。
模糊的手印,在古代其实从来做不了凭证。
阿Q被砍头,无非画了个圈,就当做认罪。
姚青山神色变幻,突然一扬手道:“我给管老虎一个面子!账就不要了。”
说毕,大喝一声,“把这婆娘赶出去,东西收了!走!”
姚江沙就眼睁睁的看着麻子嫂母女三人被丢出门外,家里的棉衣棉被、锅碗瓢盆等物被姚青山家的几个帮闲火速的卷的一干二净,连床草席都不留。
麻子嫂哭的声嘶力竭,带着两个年幼的女儿,赤着脚,被闲汉赶出了村。
李修杰不欲与村民起冲突,何况反正到了营里什么都有,那破烂被子早晚被丢,也就没做声。
麻子嫂一步三回头,看自己的家,看自己生活多年的村落。
想姚麻子,想他的聪明能干,以及……当年在游方坪上唱的情歌。
麻子嫂牵着两个女儿,蹒跚的跟在李修杰身后。
一直走,一直走。
路过另一个村庄的游方坪时,她突然唱起了歌。
“一根紫竹一尺长, 根雕短笛声悠扬, 曲曲逗得喜鹊叫, 句句印在妹心上。
煮对鸡蛋和蜜糖, 双手端给吹笛郎, 无情无缘吃一个, 有情有缘吃一双。”
眼泪滑下,麻子哥,我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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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嬉闹
仪仗在前开道,孔彰骑着马,一路小跑至素心庵下马,拾阶而上。
素心庵乃定远伯家庙。
当日陆观颐所述陆家家风严谨,倒不是谎言。
定远伯虽武将起家,却最信理学那一套,对子弟要求极严,故在勋贵皆斗鸡走狗时,他们家还能出陆氏之父这般两榜进士。
对女子要求更苛刻,第一代定远伯为了明志,就修了素心庵作为家庙,用以赡养寡妇以及婆家无力养活的出嫁女。
也算老伯爷心里明白,倘或想要人守寡,定是得给饭吃给衣穿,否则人家凭什么守呢?正因此故,陆氏一门三百年,才无一人改嫁。
宗族繁衍,难免有贫有富。
久而久之,素心庵的寡妇们就想出了一些补贴家用的法子。
与寻常尼姑不同,素心庵的姑子是决计不许出门走街串户的,门口几层壮汉守卫,等闲不得出入。
她们就只得做做针线或饭食,吸引城中官眷来走动。
妙在素心庵是陈朝初立时所建,那时京城地多人少,定远伯胡乱在城墙左近圈了一块,哪里知道后来变成了香饽饽。
官眷们在家闷了,一层层的往素心庵散心,闹得素心庵香火旺盛,不是一等一的世家,竟是进不得门。
孔彰目不斜视的往里走,他奇异的长相让人难忘,守卫人纷纷磕头见礼。
素心庵是不许男人进入的,然毕竟是陆氏家庙,里头许多守寡的妇人养了儿子,总不好拦着人家母子天伦,便又规定,凡母亲居于庵内的,验明身份,儿孙可以入内探望。
孔彰之母虽是寡妇,但孔家又不穷,犯不着出家,只陆氏在公主府内住的憋闷,带着一对孙子来庵中小住,孔彰正是来看母亲的。
陆氏父兄皆丧,一门死的只剩下她与远在天边的陆观颐,算族中不得脸的,又不肯出家,按理说住不进家庙。
奈何她公公孔择乡为吏部尚书、天子心腹,养了个儿子又做了端悫公主的驸马。
妇人么,看父、看夫、看子。
娘家虽败,然夫家兴荣儿子争气,便谁都不敢小瞧她。
见她下帖子欲来消散,立刻齐齐整整收拾了三间净室,原是在东厢,正屋的宴国公太夫人忙忙让出来,道是不敢不敬皇家,硬是换了居所。
陆氏便带着孔娴孔博在正屋里住了。
天气甚好,陆氏带着孩子在院中与宴国公家的闲话,孔彰进来,又是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孔彰被陆氏的礼梗的胃疼,三步并作两步的扶起母亲,回了正屋。
进了门,孔彰低声抱怨道:“母亲也不怕折了我寿。”
陆氏娇小,偏孔彰生的高大,她踮起脚才把儿子的头拍了一下:“天下至贵不过皇家,我如何折你的寿来?”
孔彰不躲不闪,待陆氏拍完,携着她进了里间。
孔彰一家久居边塞,生活里带了许多异域习俗。
譬如他们更习惯在屋内铺上厚厚的地毯,席地而坐。
许久不见父亲,两个孩子都不大认得。
孔彰伸手去抱孔娴,却被她躲过,藏在陆氏身后,不肯出来。
孔彰笑笑,拿出几颗亮晶晶的糖果。
小孩子总是好骗,陆氏怕他们坏牙又不许多吃糖,不一会儿,就被孔彰哄到怀中。
再一刻钟,孔娴已被孔彰逗的咯咯直笑了。
孔彰抱着一双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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