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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士无双-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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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月场混饭吃的人,大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陈子锟一提起李耀廷的名字,鉴冰立刻想起来了:“哦,是那个北京来的小伙子,这样,你告诉我他在哪儿,我去找他。
陈子锟无奈,只好告诉了鉴冰李耀廷的地址。
鉴冰让陈子锟好好在家休息,自己换了一身男装,开着奥兹莫比尔小汽车来到弹子房,一进门就吸引了无数目光,因为鉴冰实在是太美了,就算穿了男装也难以掩饰那股风华绝代之感,反而有一种特殊的美,引得弹子房里的华人洋人都停下球杆呆呆的望着她。
李耀廷立刻认出了鉴冰,眼睛一亮迎去,稍微有些语无伦次道:“鉴冰小姐,您是来找我的么?”
“哦,李先生,对,我是来找你的。”鉴冰的北京官话里带点吴侬软语的糯甜之感,余音袅袅,让李耀廷骨头都酥了。
自打那次一起喝酒之后,李耀廷就将鉴冰视作自己的梦中情人和前进的动力源泉,每当遇到挫折的时候,他就告诫自己说,小顺子你丫的要努力,要出人头地,才能睡到鉴冰这样的绝色女人。
梦中情人突然来找自己,这是幻想中才会出现的一幕,李耀廷激动的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我,我请你喝杯酒。”
“我不是来喝酒的,我是来告诉你,陈子锟在我那里。”鉴冰压低声音道,同时环顾四周,那些男人们立刻收回贪婪的目光,装作击球的样子,但还是偷眼在鉴冰柔美的躯体线条欣赏着,意淫着。
“大锟子在你那里?这几天可急死我了。”李耀廷知道鉴冰不是来找自己的,不免大为失落,不过寻找到陈子锟的下落,又让他感到兴奋,英籍巡捕被杀一事他也听说了,按照他对陈子锟的了解,几乎可以确定,这事儿就是自己这位兄弟干的,陈子锟连续失踪数日,李耀廷急的不轻,到处都找遍了还是没有下落,如果不是因为鉴冰来,下了班,还会出去继续寻找的。
鉴冰道:“他让我转告你,一切平安,不用担心。”
“不行,我得去看看他,我就这么一个兄弟了。”李耀廷坚持道,鉴冰无奈,只好带他回去,两人刚到门口,正遇到精武会的人来找,司徒小言眼尖,一眼看到李耀廷,顿时奔过来拉住他问道:“有五师兄的下落了么?”
这些天来,司徒小言等人一直在寻找陈子锟的下落,甚至比李耀廷还要着急,李耀庭不忍隐瞒她,便道:“找到了,在鉴冰小姐那里。”
司徒小言打量着鉴冰,见这女人穿着一身洋服有些不伦不类,但却挺好看的,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女人不是好东西,五师兄和她搞在一起绝没有好事,立刻虎起脸道:“你把我五师兄藏到哪里去了?”
鉴冰何等样人,岂能听不出司徒小言语气里的敌意,不过搭眼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单纯的女孩子,绝非自己的对手,便温和的笑道:“你五师兄受了伤,在我家调养了几日,你不放心的话,不妨一起去看。”
“去就去。”司徒小言道,又招呼随自己同来的欧阳凯道:“走,咱们一起去。”
于是,四人驱车回到了四马路的寓,一看到寓门口挂的红灯笼,司徒小言的脸就红了,原来传言没错,五师兄真的和这些坏女人搞在一起!
进了寓,来到卧房门口,鉴冰推门道:“子锟,看我带谁来了。”
陈子锟身负重伤,仅仅休息了几天不可能恢复到生龙活虎的地步,此时正躺在床静养,见李耀廷和司徒小言他们都来了,便要下床迎接,却被鉴冰一把按住,柔声道:“你别动,小心伤口。”
“他们居然都睡在一起了。”司徒小言心中大为不乐意,小女孩心性直,脸立刻表现出来了,不过欧阳凯却松了一口气,看来五师叔另有所爱,对自己没威胁啊,以往错怪他了。
李耀廷疾步前,掀开被子一看,大惊失色:“这么重的伤!”
司徒小言和欧阳凯也目瞪口呆,陈子锟身缠满了绷带,简直是遍体鳞伤。
……
与此同时,一队身着卡其军服,扛着刺刀枪的商团步兵乘坐卡车开到了四马路,同来的还有斧头帮的一群人,他们悄悄包围了鉴冰寓,带队的独眼龙队长摘下墨镜,将玻璃眼球摸出来用手帕擦拭干净,又安回眼眶,用俄语吩咐手下道:“刺刀。”
歪戴帽子的彪悍大兵们从腰间摘下四棱刺刀安装在莫辛纳甘191式步枪的枪管,顿时寒光一片。
斧头帮众们也从裤腰带拔出斧头来以壮声势,但他们单薄的体格和黄瘦的面容,在人高马大的白俄商团队员面前却被衬托的极其猥琐不堪。
老疤谄媚道:“安德烈队长,到时候赏金可别忘了小的。”
独眼龙瞅瞅他,用汉语道:“你确定那个人姓陈?”
第四十九章 风萧萧
万国商团的前身就是著名的洋枪队,由海租界的洋人侨民组成,有英国队、美国队、意大利队、日本队、中华队、白俄队等,这是一支志愿民兵部队,并非常备军,士兵年龄从十八到四十都有,职业更是五花八门,医生律师商人工厂主买办银行家都有,但白俄队却是个例外。!。
十月革命之后,滞留在海的沙俄远东舰队的一艘巡洋舰无家可归,舰水兵生活无着,租界当局就收编了这批水兵,组成了第一俄国队,作为商团中的应急部队使用,后来陆续又有流亡白俄来到海,工部局收编其中训练有素的军人组成第二和第四队,但俄国队的中坚还是第一队。
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从北京逃亡到海之后,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喜欢了这个冒险家的乐园,这里充满了机遇和艳遇,哪怕对一个亡国的白俄来说也是如此,他很快就结识了万国商团白俄队的队长,并且凭借自己流利的汉语和圆滑的交际手腕,谋取到了副队长兼翻译官的职位。
斧头帮长期在黄浦江混饭吃,和白俄水兵有些交情,所以找他们帮忙,白俄第一队的大兵们正在营房里百无聊赖,听说有三千块大洋找门的好事情,顿时一哄而起,短短几分钟内就整队完毕,开着卡车浩浩荡荡杀奔四马路。
大兵们已经包围了寓,只要长官一声令下,这些彪悍的俄国水兵就会一拥而入,干起杀人放火的老本行,但安德烈的第六感却告诉他,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海滩虽然鱼龙混杂,帮派林立,火并不断,但大家都遵守着同样的潜规则,那就是不碰洋人,尤其是洋人巡捕,那更是惹不起的狠角色,所以这事儿肯定是过江龙干的,安德烈甚至怀疑,凶手很可能是自己认识的人。
所以他再次问老疤,那人是不是姓陈。
老疤转向小桃问道:“是不是姓陈。”
小桃早已被这副阵势吓傻,点头如捣蒜:“是是是,是姓陈。”
安德烈和颜悦色的问她:“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小桃道:“高个子,白净脸,像唱戏的武生。”
老疤和阿贵都暗地里啐了一口,心说不就是小白脸么。
安德烈却心中一动。
……
寓内,芳姐急匆匆敲门道:“不好了,巡捕来了,全是洋人,都拿着枪!”
众人大惊,鉴冰却不慌不忙问道:“穿什么号衣,冲哪儿来的?”
在芳姐的概念里,巡捕和商团以及正宗洋兵之间没有区别,她慌张道:“黄军装,刺刀枪,把我们的院子给围了。”
说这话的时候,芳姐装出恐惧担忧的样子,其实心中暗自得意,她觉得自己这件事做的太对了,不仅挽救了先生的职业生涯,还赚了一大笔钱,不过目前还要装着不知道,等事态平息之后,先生幡然悔悟之时,再慢慢告诉她不迟。
鉴冰自然是有些见识的,知道巡捕是穿黑制服而军队是穿卡其制服的,而军队通常并不负责租界内部治安,此事有些蹊跷,但已经火烧眉毛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又问道:“多少人?”
芳姐夸张道:“有好几百人,都拿着枪,好长的刺刀。”
陈子锟知道是冲自己来的,强撑着站起来道:“小顺子,我的家伙带来了么?”
李耀廷懊丧道:“来得太急,我给忘了。”随即醒悟过来,“大锟子,你还想和他们拼啊,那可是百条枪啊。”
陈子锟凛然道“老子又不是吓大的,出去瞧瞧。”
这就拨开芳姐,径直出门,鉴冰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慌忙跟了出去,李耀廷、司徒小言和欧阳凯也紧跟了出去,芳姐眼巴巴的喊道:“先生”
鉴冰头连头也不回。
四马路一带繁华热闹,寸土寸金,房子都是占地不大浙江式十三间头天井院,两层楼,鉴冰的卧室就在二楼,出来趴在窗口一看,外面果然围了一圈大兵,全是人高马大的洋人,穿卡其布英式军装,戴软木盔,端着刺刀的水连珠步枪,没有芳姐说的那么夸张有几百号人,但三十个总有。
妈了个巴子的,这下完了,陈子锟的手有些抖,就算自己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手没枪拿什么和别人拼,看来自己这百十斤今天就交代这儿了。
正在丧气,忽见下面有个熟悉的身影,带着墨镜神气活现的,不正是二柜他老人家么。
陈子锟心里有了计较,回身严肃道:“你们都不要动,我一个人出去。”
“不!”鉴冰和司徒小言同时喊道。、
李耀廷也劝道:“大锟子,别逞能。”
“那你们有什么办法?”陈子锟锐利的目光扫过他们。
一阵沉默,大家心里都清楚,既然军队包围了这里,说明事情已经无可挽回。
这时外面开始喊话“里面的人听着,赶快出来投降,不然我们就开枪了。”紧接着是一阵拉枪栓的声音。
“不要开枪,这就出去。”陈子锟冲外面喊了一句,这就准备下楼了,忽然鉴冰扑来死死搂住他的后腰,眼中晶莹闪烁。
“乖,去一下就回来,不会有事的。”陈子锟轻轻抚摸着鉴冰的秀发说道。
鉴冰泪眼婆娑,但还是放开了他。
陈子锟整整衣服,看了看李耀廷,道:“如果回不来,我的领带和皮鞋就给你了。”
李耀廷笑的比哭还难看:“你丫的皮鞋那么大码,我穿跟船似的。”
陈子锟也笑了笑,又对司徒小言道:“是大师兄让你来找我的。”
小言点点头,没说话,生怕一出声就哭出来,五师兄虽然神色轻松,但谁都知道,此去必死无疑。
“告诉大师兄,我没丢精武会的人,没丢师父的人。”说完,陈子锟又转向欧阳凯,道:“我走以后,你多照顾小言,功夫也不要荒废。”
欧阳凯紧咬着嘴唇,用力的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经历生离死别,原本对五师叔的不满和怨恨,此时已经化作感激和崇拜。
陈子锟冲大家一拱手:“某去也!”言辞神情毅然决然,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之感。
说罢匆匆下楼,在丫鬟厨娘等人惊惧的目光中,毅然推开寓大门,站在了阳光下。
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心中暗骂:果然是你小子,尽给我添乱!
这事儿有些头疼,因为安德烈来到海不过半年而已,在白俄队里也是个初来乍到的新人,虽然头衔不低,但遇到大事都要队长谢尔盖。彼得洛维奇拍板,捉拿凶犯是集体行动,又不是他安德烈一个人当家作主的,所以想给陈子锟打掩护也有些难度。
安德烈虎着脸一摆手:“带走!”
两个士兵前一左一右架住陈子锟就要往汽车里拖,被他一把甩开,喝道:“我自己会走。”
白俄水兵大怒,举起莫辛纳甘步枪就要砸过来,却被安德烈喝止:“住手,这是一位绅士,要给他应有的尊重。”
士兵悻悻的端平了步枪,用刺刀押着陈子锟走向汽车,忽然鉴冰奔了出来,大喊道:“不要抓他!”却被芳姐等人死死拉住,只能抓着门框用通红的眼睛盯着陈子锟的背影。
安德烈将穿着马靴的脚跟一并,将两只手指举到帽檐处道:“尊敬的女士,我向您保证,这位先生会受到公正的审判,如果他是无辜的,我会亲自送他回来。”
说罢转身离去,马靴留下一串响亮的声音,白俄队的士兵们也整队离开,斧头帮诸人喜滋滋的跟在后面一路朝巡捕房去了,等着拿属于他们那份的赏钱。
人走光之后,只剩下一个手足无措的小桃,鉴冰顿时明白了,原来是有内鬼告密啊,她的脸色一下沉了下来。
……
汽车后座,陈子锟和安德烈并肩而坐,安德烈拿出两支雪茄来,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递给他一根道:“吕宋雪茄,尝尝。”
陈子锟接过来咬下圆头,凑着安德烈的火柴点燃,美美抽了一口,赞道:“二柜你老人家混的不错,走到哪里都能吃得开。”
安德烈道:“俄国队就是租界工部局的雇佣兵,我不过是混口饭吃罢了,顺便图谋发展,对了,那两个英国佬是不是你杀的?”
陈子锟大大咧咧的答道:“放眼海滩,除了老子,谁还有这个胆略?”
安德烈道:“我看是除了你这么傻逼,事情闹得惊天动地,你可别指望我会救你。”
陈子锟道:“爱救不救,给我两把枪,我自己杀出去。”
安德烈道:“拉倒你,还想把我连累进来,门都没有,我问你,你杀人的时候,有谁看见了?”
陈子锟想了想说:“我进门的时候,没人看清楚我的相貌,不过杀人的时候有个叫娜塔莎的俄国妓女在场。”
安德烈点点头:“知道了。”
他俩用黑帮切口和俄语法语混合交谈,前座的司机和警卫根本听不懂,就这样一路来到万国商团俄国队军营,哨兵搬开拒马放车辆进去,随即又端起了步枪拦住后面紧跟的斧头帮众人。
老疤明白了,这帮老毛子是想吃独食。
“册那,黑吃黑吃到老子头了,咱们走着瞧。”老疤恶狠狠吐了一口浓痰,带着阿贵等人走了,径直来到老闸巡捕房,腆着脸走了进去,找到一个西捕小头目,拿出悬赏告示点头哈腰道:“长官,阿拉来告密。”
第五十章 开始行动
巡捕是英国人,高鼻凹眼,唇留着一撇胡子,脸带着海滩白人特有的傲慢,他轻蔑的看了看眼前这个典型的中国帮会中人,拿起蘸水钢笔道:“你说。”
老疤精神一振,凑过来神神秘秘道:“刺杀两名西捕的凶手就藏在四马路,小的亲眼所见,绝不没有错。”
巡捕用戴着白手套的手遮住鼻子,似乎老疤的嘴巴带着一股粪坑的味道般,他挥手将老疤斥开,不耐烦道:“到底在哪里?”
“这个……”老疤贱贱的笑了,伸出手指做了个捻钱的手势。
巡捕当即将手中的拍纸簿砸过去:“滚!”
难怪他恼怒,这些天来告密的中国人简直成群结队,每个人都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好像心里揣着天大的秘密,结果巡捕去把人抓了一审问,尽是些不相干的倒霉蛋而已。
老疤悻悻而出,阿贵搓着手,两眼放光前问道:“大哥,拿了多少赏钱?”
“滚!”老疤狠狠在阿贵脸抽了一巴掌,摇摇晃晃走了。
阿贵捂着红肿的脸庞回去了,来到家门口,正看到小桃在等他,一口气全撒在小桃身,扫脸就是两个大嘴巴,骂道:“滚!”
小桃哭着跑走了,回到寓就觉得气氛不对,所有下人挨个接受鉴冰的盘问,小桃战战兢兢的退了出去,漫无目标的走在大街,不知不觉来到黄浦江边,望着滔滔江水,一狠心就跳了进去。
……
老疤回去之后越想越生气,老毛子不讲江湖道义,那就别怪阿拉不客气了,他直接跑去法租界警务处找到叶天龙,把事情一说,叶天龙也大骂老毛子不厚道,要帮老疤讨个公道。
老疤信誓旦旦道:“龙哥,事情办妥,赏金全归你,阿拉一个铜钿都不要,只为出口恶气。”
叶天龙夸下海口,其实也是冲着那三千块的赏钱,可他不过是个法租界巡捕房低级包打听,在江湖或许有点面子,但在洋人面前连个屁都不算,所以他当即带着老疤找到了自己的司程子卿。
程子卿是法租界警务处政治组的小头目,和大亨黄金荣关系很好,在社会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他听了叶天龙和老疤的报告,淡淡的笑笑,先将老疤打发出去,只留下叶天龙,掏出金质烟盒来,掏出两支大英牌卷烟,丢一支过去,另一支慢条斯理在烟盒磕着。
叶天龙赶忙掏出洋火擦着,帮程组长点燃,自己将烟夹在耳朵。
程子卿抽了口烟,问道:“天龙啊,你跟我多久了?”
“有三年,哦不,三年零七个月了。”叶天龙道。
“不短了哦。”程子卿自言自语道,忽然话锋一转,指着叶天龙的鼻子骂道:“快四年的时间,就算是一头猪也能变得聪明些,侬怎么就这么不开窍!”
叶天龙被骂的懵了,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程子卿道:“有些事体,是掺和不得的,英租界的巡捕被杀,这里面的水不是一般的深,万国商团白俄队是什么人你还不晓得,那是商团的常备军,租借治安的台柱子,别说他们要黑吃黑了,就是一阵乱枪把斧头帮全毙了,一句闲话也就打发了,只有侬这个戆都,才会为了几百块钱瞎掺乎!”
劈头盖脸一顿骂,把叶天龙骂的连连点头,赔罪道:“老头子,阿拉晓得错了。”
程子卿光顾着骂人,烟卷都熄灭了,叶天龙陪笑着又帮他点燃,问道:“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侬还想咋样?英租界巡捕房已经抓了一百多号人,全是杀巡捕的嫌疑犯,哪个晓得斧头帮说的这个就是真凶?到时候谎报军情,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叶天龙终于明白,这事儿碰不得,他唯唯诺诺的退下,出去又把老疤训斥了一顿,老疤这个憋屈啊,不过他也终于回过味来,牵扯到洋人的事情已经超出自己的能力范围,还是少碰为妙。
程子卿却又点一支烟思索起来,其实刚才老疤的话让他心中起了惊涛骇浪,这个藏在四马路的伤者,不正是前几日从德国诊所逃走的伤员么,如今又被俄国人抓去,却不直接送进近在咫尺的中央巡捕房,而是押回万国商团兵营,这里面肯定有玄机。
死了两个英国巡捕并不是大事,程子卿关心的是背后的博弈,身为法租界警务处政治组的警探,他才不管那些凶案呢,他在意的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到底牵扯到哪一方的势力,是北洋、广州军政府、国民党、日本人、还是俄国人?
掐灭烟蒂,拿起礼帽,程子卿出门去了,他准备把这件事弄明白,给司罗兰德。萨尔里献一份大礼。
……
万国商团俄国第一队兵营,队长谢尔盖。康斯坦丁。彼得洛维奇坐在办公桌后面,身穿着一套卡其布的英国式军服,布质肩袢缀着象征尉军衔的三颗花,他的身后的镜框里摆着帝俄政府颁发的勋章和一副金色的校肩章。
谢尔盖曾经是驻海的俄国巡洋舰的校舰长,如今却只能屈尊当一个雇佣兵的尉队长,他做梦都想回到故乡彼得堡,所以对临时政府的代表兼老乡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很是客气,言听计从,短短几个月就把他提拔成自己的副手。
“好,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说说你们抓到的大鱼,是不是真的价值三千块钱。”谢尔盖漫不经心的问道,同时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白兰地和两个水晶杯出来。
“亲爱的谢尔盖。康斯坦丁。彼得洛维奇,我们抓错人了,用中国人的话说,大水冲了龙王庙,我带来的这个年轻人,事实是临时政府最高执政高尔察克阁下任命的海军少尉,同时他也是我来中国时的助手,我们在北京失散,没想到竟然在海重逢,您说,这难道不是帝的安排么?”
谢尔盖耸耸肩膀,拔出酒瓶塞子道:“当然,很值得为这个喝一杯。”
忽然房门被敲响,另一位副队长伊凡诺夫走了进来,敬礼道:“队长阁下,巡捕房来提犯人了。”
安德烈大惊:“我并没有通知巡捕房。”
伊凡诺夫傲慢的看了他一眼,道:“是我打电话给巡捕房的。”
安德烈道:“可是他根本不是凶手,他是我的助手,俄国临时政府的雇员。”
伊凡诺夫道:“我看不出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联系,再说这里是海,不是鄂木斯克,我们也不是白卫军,而是租界的雇佣兵。”
安德烈气的七窍生烟,但又无可奈何,这里是文明世界,总不能一言不合拔枪杀人。
谢尔盖打圆场道:“如果不是凶手的话,让英国人带去问一下也不打紧。”
长官都发话了,安德烈更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陈子锟被巡捕带走。
本来在营房里吃着糕点喝着红酒的陈子锟以为自己已经安全了,没想到忽然进来几个巡捕给自己戴了手铐,变化之大让他来不及反应,等到被押出门看到二柜愧疚的眼神,他这才明白,这回真栽了。
陈子锟被押回了中央巡捕房,不过并没有立刻提审,因为这段时间抓了太多的嫌疑犯,总要一个个的审才行。
巡捕房的牢房分为两种,一种设施较好的用来关押白人,一种设施简单的关押中国人以及印度人、马来人、安南人等,在臭烘烘乱哄哄的牢房里,陈子锟反而镇定下来,他知道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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