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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你六根不净-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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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倪浅连忙谢过,接过凝魂囊将彻底陷入沉睡的江逸、殊泽两缕残魂收入其中,小心系在腰间。
  她与幼烟辞了鹤忆仙君,就随着鹤忆仙君指点的方向,在九重天的宫宇中寻找卿音殿。
  哪知晓,没几步,她们就被几个仙娥拦了下来。
  为首的仙娥刚想开口呵斥,目光触及倪浅身后的幼烟,略一吃惊,再看向倪浅,心下更是一沉,不由冷喝道:“刚刚来的路上就听几个小仙说天界的九公主历劫归来了,我心想这大殿上的苍穹钟都未响过,何来归位一说,没成想是自个儿私自从下界跑上天界来了!真是胆大妄为!”
  倪浅被这尖牙利嘴的仙娥一下子揭了老底不由心虚,但她偏偏是个由不得被人说三道四的性子,当下反倒硬气了起来,上前就开呛道:“笑话!我就算还未归位,可这骨子里都是天界的九公主,你呢,修个千把万把年,还不是只能巴巴地等着主子我归来,再好生伺候着的仙娥?”
  “你!”那仙娥似乎被戳到了痛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周围的仙娥不敢多言,心里只道:“这九公主下世万年,竟然连性子都变了,这般得理不饶人,哪还是当初那个任着人拿捏的天界笑话?”
  仙娥似乎也想到了这点,冷笑一声,道:“我看你是还未归位,听人喊你几句‘公主殿下’,就真以为自己原本在这天宫有多么地高人一等?不如让我来告诉你,你啊,不过是个天界灾星!你一降世,这万年和平的天界就遭到魔界入侵,死伤惨重。”
  那仙娥还嫌不够,又道:“你知道你是怎么被贬到下界的吗?勾结魔界党羽再一次攻打天界,惹得天界一片血雨腥风!”
  只可惜倪浅对这天界历史没什么兴趣,那魔界爱打上天界几回打几回,她真无所谓。
  倪浅道:“还有吗?”她不耐烦地伸手掏掏耳朵,“没有的话就让开。”
  几个仙娥大惊道:“你不可以擅闯卿音殿!”
  倪浅不由嗤笑道:“我问你,这卿音殿原本住的人是谁?而我又是谁?”
  见几个宫娥愣愣地不言,她又道:“既原先住的是人九公主,而我又本就是她,我去我自己的地方,还由得了你们阻拦?”
  为首的宫娥眉间泛怒,刚要开口,倪浅就伸手甩过去一笔,堪堪将她的嘴巴封得死死的,一条缝都挣不开。
  倪浅笑道:“你们真以为我稀罕这天界九公主的虚衔,呵!都给我滚开!”千槐笔一笔扫过,那宫娥直接被笔风扇到了百里之外,重重撞到了一根石柱子上。剩下的几人吓得脸色泛白,急忙腾云躲开,拉着那宫娥急急逃去。
  幼烟不由皱眉,道:“阿浅,那女子心肠狭隘,你今日惹了她,他日。。。。。。”
  倪浅扬眉:“他日再来惹我,就再扇她一掌!”
  进了卿音殿,倪浅四处看了一圈,只觉得这九公主的住处也不过如此,偌大的宫殿空空荡荡冷冷清清的,怪不得连个小宫娥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倪浅和幼烟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未找到鹤忆仙君要的好酒,她颓然地坐在殿中央的矮塌上,忽而凭着没来由的直觉,嗅到了一丝芬芳。
  她猛地蹲下身去,在矮塌下伸手敲敲打打了一下,底下竟是空的。
  倪浅急忙招手道:“幼烟幼烟!快来快来!在这儿!”
  倪浅好不容易揭开了夹缝的木板,看到底下藏了好几坛子酒。
  醇厚的酒香味扑鼻而来,倪浅不由眼前一亮,嘴馋不已,抱出来一坛。
  她看向酒封上的字,不由念出声来:“忆情。”
  “哇哦,名字不错!来来来!咱俩先尝尝,等会给鹤忆仙君送上一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弦子我终于开始新篇章了!

  ☆、忆情(一)

  一坛忆情酒被两人瓜分了个干干净净,两个少女醉醺醺地坐在殿中央,竟睡了过去。
  倪浅睁开眼来,竟发现自己睡在一垛草堆里。她一咕噜翻身爬起来,听到身侧熟悉的声音:“你醒了?”
  倪浅转过头去,看到尹烨,不由大喜道:“尹烨!你回来了?!”
  面前的尹烨微微颔首道:“嗯。”
  倪浅向起他在万魔血池中几近消失,不由分说地上前扑到他怀里紧紧抱住道:“你以为你学了那么几年法术很厉害啊,到处乱跑!我以为你这次真的得死翘翘了,你知不知道?”
  紧紧抱着的身子没有动静,定在原地,倪浅只觉得不对劲儿,忽而直起身来看向他,发现尹烨的瞳孔涣散无神,双手突然僵硬地抬起来抽出腰间的蚀月剑指向她。
  忽而间狂风大起,倪浅惊恐地看到数不尽数的亡魂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尽数灌风一般撞进尹烨形如走尸的身体里。
  “不要!不要!!”倪浅急得上前去阻拦,竟连法术也忘了试图用手去拦截,最后无可奈何用身子紧紧抱住他的头,就像凤凰岛那次一般,殊泽紧紧抱住她,不让别人看到她丑陋的容颜。
  遮天蔽日的亡魂几欲将他们吞噬淹没。。。。。。
  风平浪静,倪浅的身子颤栗了许久,维持着那个保护的动作,才缓缓睁开眼,只是讶然,她护着的人消失了。头顶月明星稀,向前去,是一条乡间稻田旁的小路。
  倪浅低下头来,方才看到腰间的锁魂囊,一下子糊涂了。
  她心道:“哦!尹烨的两缕残魂都在这锁魂囊肿装着呢!她得赶紧赶上天界去,寻那锻灵天尊,或是那九公主将问天镜给洗干净了!”她伸手摸向怀中的问天镜,小心翼翼地捂着,趁着月色独自上路。
  心中一直想着一定要将尹烨救回来!
  这么不知道疲倦不眠不休地走着,竟真的走上了天界。
  南天门的天将看见她,大吃一惊,跪下就喊着:“恭迎九公主历劫归位!”
  倪浅心里一愣,心道:“啊,对哦,我是天界的九公主来着。”
  她急忙掏出染了万魔血池的问天镜,入了南天门逢人就问谁知道这染了魔血地问天镜如何洗净。
  没成想天宫内大大小小的神仙见她就躲,神色惶惶。倪浅只听到一些嘴杂的人念叨着:
  “什么?那灾星竟然又回来了?!连问天镜都染上了万魔血池的魔血?!”
  “咱得躲远点躲远点啊!”
  倪浅恍恍惚惚地伸手想去拉上一人问清楚。却被人在背后伸手一推,转瞬间天旋地转掉入了一股漩涡中,也不知被卷入了何处。
  倪浅的眼前浮现出一片似曾相识的景象来,记忆中似窜进了什么,自然而然地随着眼前的景象而知晓着,仿佛这些东西与生俱来她便是知晓的一般。
  魔界沧溟大陆,隐于虚空之境,有连绵山巅浮于百里幽云间,瘴气缭绕,巅峰掩日,非魔界之人难以窥见分毫。
  自上古大战之后,混沌天地分为六界八荒,魔尊沧溟在魔界统御近十六万载,其魔力早已问鼎神界,与神界天帝不分伯仲。只可惜,沧溟魔尊在六万年前就消迹于沧溟大陆,无人所知其踪。
  一道流光从天外向沧溟大陆虚空之境急速砸中,强如天盾的流光屏障猛然间天摇地动,裂如龟纹,紧接着如一盘散沙向外散开。沧溟大陆无数大小魔使,魔界居民纷纷惊恐地扬头望向天际。
  仿佛六万年前那场神魔之战带来的惨烈在印记在心,让人心神为之一振。
  “嘭——!”又是一声地震山摇,现任魔尊裟槐的寂灭殿顶端被生生炸飞了屋檐。在殿下方侍奉着的一干人等,小心翼翼地偷瞄了一眼镂空的夜景,再瞧瞧正砸在殿中央的那个男人,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纷纷后退一步躲在殿下的帷幔后,情愿装聋作哑一辈子也不敢看向殿上的魔尊裟槐一眼。
  银翼罩在刚刚触地瞬间就消失得无影,寂梵这一摔可不轻,眼见着四周阴郁的氛围,他慌忙直起身子,换了个姿势看向殿上,一双黑眸,坠地铺开的银发,只不过一身的玄黑锦袍被流光屏障的焰火灼烧得破烂不堪。
  倪浅待看清了那魔尊,方才看出那女子竟是自己!而那摔下去的男子竟是尹烨!没等她诧异过来,竟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进入了裟槐的体内。她既能感觉到嘴巴张开,还能听得到她的心声!
  “什么人敢孤身一人就闯入我这寂灭殿?”裟槐慵懒地侧躺在软塌上,微眯了只眼瞧了殿下窘迫的寂梵。右手手指一下下悠闲地敲打着软塌上的扶木,裟槐入主寂灭殿六万年,头一次遇到这么胆大的,衣衫褴褛,红豆露外,唇红齿白地盯着自己,想要色。诱?
  裟槐心道:“呵,胆子真是不小!”
  寂梵无奈地低头看了自己这一身破烂,微整了下衣衫,能遮的先遮住,遮不住的,咳咳,就此略过。“在下是天音山弥渡天尊弟子寂梵,掉落在寂灭殿纯属无心之举,还望见谅。”
  天音山,西方佛家圣地,自上古时期以来,神魔两不犯,受六界尊崇。裟槐细微一想,才从脑海里抽出点神识想起,这个弥渡天尊的首徒寂梵,生于西方云海之日,万天梵音,生生绕于天际三日才绝响于耳,那几日裟槐愣是被扰得几日不得清眠,想起来裟槐还有点愤愤然。
  裟槐心道:“这小兔崽子竟然自个儿送上了门。”
  寂梵天慧极佳,方才万年便成为六界青俊中的姣姣者,两万年时就突破了九九八十一层境界,三万年时拜入弥渡天尊门下,成为俗家首徒。传言他极善音律,以韵渡魂,超度无数。
  裟槐微直起身子,看向寂梵,眼眸中的探究之色毫不掩饰。“佛家与我这‘污浊’的魔界有何干系?要弥渡老人家特派弟子前来造访?”
  寂梵终于艰难地站起身,拍拍身上沾到的灰尘。“寂梵从今日起,已不再是天音山弟子了。”
  “何解?”裟槐眉眼一挑,揣着明白装糊涂。
  “在下背离了天音山,今日被家师挥袖扇到了此地,”寂梵意有所指,看向裟槐,“便是殿下的人了。”
  好一个死皮赖脸的男人!裟槐冷哼一声,“你把我这寂灭殿的房顶都掀了,还妄想我收留一个丧家之犬?”
  寂梵站起身,挺直的身子丝毫看不出狼狈,“这屋子没了,再建起来也不过是一挥手的事情。”一挥袖,寂灭殿恢复如初,他温润地笑着看向殿上的人,“只是想问殿下可听过‘佛魔双修’?”
  佛魔双修。
  裟槐微怔,魔界中人无人所知,裟槐一界魔尊,师承父尊沧溟,也是佛魔双修。这家伙定是看出自己的底细了。裟槐挥袖,殿中的人皆然忘记了两人殿中的对话,神色呆滞地走出寂灭殿。
  裟槐那张从寂梵入殿以来就毫不动容的脸,终于露出一丝隐隐的兴奋。“现在没人了,你倒是说说,堂堂天音山首徒,怎么会知道‘佛魔双修’?”
  “世人皆知我佛法精湛,渡魂无数,殊不知我其实和殿下一样,是世间少有的‘佛魔双修’之人。”寂梵定定地看着裟槐,一双黑眸深不见底,若如黑潭,嘴角的笑容却丝毫不减,“不知现在,殿下是否还愿给在下一个留在沧溟的机会?”
  裟槐嘴角一牵,突然仰天猖狂大笑,眉心那块隐隐的红印微闪,“好,那你就留在我魔界,佛魔双修,入魔成佛,只在一念。”裟槐想起不久前盘旋在脑海的计划,“恰好,我也需要个人助我一臂之力。”
  裟槐在六万年前,父尊沧溟消失后,就开始掂量着如何把这个猖狂桀骜的老头子从六界八荒给找出来。佛魔双修的老头子,竟然丢了个烂摊子就自己出去逍遥了,岂有此理?
  魔界盘扎老怪在她想着怎么刨出沧溟时,在一旁桀桀怪笑:“小魔尊,要想找出沧溟魔尊,恐怕要有天界的问天镜,传言天帝请锻灵天尊特地造了这么个神器,能寻遍六界灵魂,无论轮回,追索灵魂。准备赠与他即将出世的第九子。”
  倪浅心中惊道:“问天镜?!”
  裟槐回眸看向他,口出狂言:“那就待我打开神魔之井上天界抢了来!”
  “不可不可,”盘扎老怪闭眼摇首,“锻灵天尊是何许狡诈,怎么会容许自己锻造的宝贝易主?他这问天镜认了天帝九子的神血,就只能由他一人使。对于旁人而言,不过是一把废镜。而这问天镜在九子出世之前,无人所知它在何处。”
  得了,想提前抢了来也没戏了。
  “这。。。。。。”裟槐皱眉,这些神仙,真够虚伪麻烦,一件宝贝还得这番藏着掖着地,转而想起什么,朝盘扎老怪一笑,“老怪既然提起这镜子,就有这办法不是,不要再磨人了,速速说来有什么办法得到那九子的问天镜?”
  “在天后临盆之日,打开神魔之井,攻上天界,小魔尊您趁着那九子的神胎未成形,钻入其中,喧宾夺主,入主为神!”盘扎老怪狞笑着,一番话说得顺溜,激动不已。
  裟槐一听心道:呦呵,不错,这直接打入天界内部,还能捡个九太子的名号玩玩,待拿到问天镜找回父尊,杀回沧溟大陆,她又可以做她这个悠闲自在的小殿下。
  现如今,裟槐瞧着眼前送到门口的寂灭,不由兴奋地摩拳擦掌,这一次神魔大战,总得有个幌子打头阵不是?
  寂梵看着裟槐用如狼似虎般发光的眼睛盯着自己,不由心下一顿,想要后退一步。稍后定了心神后方才拱手作揖,不卑不亢:“裟槐殿下既然愿意收留寂梵,在下定当帮忙。”
  “好!我需要你做我儿的父尊。”这一趟打入天界,危险重重,裟槐有那个信心成功,却不得不未雨绸缪,给魔界找一个继承人。寂梵与她一样佛魔双修,又是个修为问鼎上神之人,这纯正的心头血,再好不过。
  寂梵还未作多想,一道流光闪在他身前,裟槐已近在咫尺,魅笑着伸手一掏,只听到血肉挣开的淋漓声,再伸出,已经满手的心头血,嘀嗒落地。
  倪浅在她体内,听着那血肉分离的声音直觉得头皮发麻!
  寂梵被这女人的雷厉风行震到,低头看着胸口的血窟窿,不由苦笑。
  裟槐并未犹豫分毫,再出手,在自己锦绣袍服上同样掏出个血窟窿,又是一手的心头血。血肉模糊,嘀嗒坠地,与刚刚的血迹重合。
  倪浅胸口一阵剧痛,方才知晓自己竟然也能感知到裟槐的痛觉。
  裟槐满意地笑着将凝于手心两碗心头血混合为一个肉胎,交于身侧魔界长老赫漓尊者抚养,然后心满意足地离开。
  寂梵从未见过一个女人能狠绝到这种地步,怔怔的看了她走后的背影,似乎能想象地到她六万年前在沧溟消失在六界后癫疯入魔,杀入天界的狠绝。
  赫漓尊者抱着襁褓中的小银狐走上前来道:“给他取个名字吧。”
  寂梵默了许久沉声道:“姓司寇吧。这名让她娘亲来取。”
  “司寇”,谐音‘相思豆蔻’之意。
  倪浅听闻,惊得瞳孔一扩,愣愣地看向赫漓尊者怀中的小银狐。
  她喃喃道:“小扣子的娘亲。。。。。。是我?!”
  然而不等她多想,眼前画面一转,竟又到了天界!
  

  ☆、忆情(二)

  倪浅站在九重天外,看到南天门前,坐着个银发狐耳雪袍的男子提着一把蚀月剑,坐在天门门口,守着清冷幽静的天界。
  倪浅一时竟分不出来他究竟是尹烨还是那个寂梵。
  三万年前,魔界的魔尊裟槐不知为何一朝魔灭,是消散三界还是遁入轮回无人可知。从此魔界群雄而起,纷争不断,问鼎尊者,当属魔尊麾下万年银狐寂梵。
  寂梵上位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位于仙界和魔界之间的神魔之井,百万魔兵攻上天界,双方都战况惨烈。之后天帝只好离开正在临盆的天后,赶来阻止这场浩劫。
  天帝才来到南天门,只听得天空中一声婴儿哭声嘹亮,远远看去天后的宫殿上凤唳九天,金龙盘旋,天空雷声轰鸣,闪电不止。
  那寂梵一身雪白色的战甲,染上血色,一双魅惑众生的眼眸看向天际,不待众仙多想,他却将手中的魔剑抛下人间,闭上双眸,嘴角释然而笑,一脸视死如归的餍足神色。
  天帝心下惊慌,迅速使出散魂术,强行抽那银狐三魂,将其打散,留其七魄,使其忘却前尘,断情绝爱,从此诏安镇守南天门。魔界元气大伤,从此隐匿,销声匿迹三万年。
  而在魔界进攻之时降生的九公主卿音,得司命星君一句戳言“天界之异数”。
  虽然被天帝护着,可终究抵不过人言可畏。
  人人惶恐,道‘天界异类,其本当诛!’。
  倪浅落在天门几步开外,看着两个少女走过。再次看到那张熟悉的脸,她就被吸入了卿音的体内。
  寂梵竖起的狐耳微动,感受到她们的气息,回过头来,银发下的眼神冷峻而刺骨,吓得觅琴一个哆嗦,觉得他手中那把剑气更甚。
  “阿九,你快点。”八公主觅琴急忙拉住卿音,“聊几句就快回沁水宫。”觅琴急急交代了句便挥袖腾云而去。
  阿九轻笑着回头,给守在天门的寂梵递了个狡黠的眼神,寂梵瞬间就敛去了一身的寒气。
  阿九眉角轻扬,不拘小节,几步跨过就一掌拍在他肩头,“呆狐狸,我教你的那几个眼神学得不错,觅琴都被你吓跑了。”
  “我不叫呆狐狸,我叫。。。。。。寂梵。”他的音色纯澈,眸光澄净。三万年前,被天帝抽散魂魄以后,前程往事的记忆尽数消散,无情无爱。
  阿九又笑了,伸出葱白的手指在他额头轻弹,“我想叫你什么就叫你什么,难道本公主还没这个权利不成?”说着作势瞧他一眼,看着他呆愣的模样既心疼又好笑。
  “阿九,你只是个。。。。。。空头公主。”不自觉地,寂梵将耳朵里听到的事实说了出来。寂梵拒人千里之外不代表不敏感,阿九在天界备受冷落,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
  “你——!”阿九差点指着他鼻子大骂,却又生生憋不出一个字来反驳。索性伸出两只手,使劲揉着他的狐耳,疼得他眼冒泪光,才讪讪地放下手来,故作无辜地哼几声小曲。
  寂梵的记忆从一片混沌空白开始,三万年后,阿九的身影填充了他所有光阴。她牙牙学语时,盘着双螺髻蹦跳嬉笑时,扑进自己怀里揉着自己的耳朵时,还是现如今教他用冷峻的神情,吓走那些恶语伤人的宫娥、小童。
  阿九许久没听到他讲话,不由得叹口气,“呆狐狸,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个空头的公主。母后和父王虽然宠着我,可是他们心里还有整个三界众生。司命星君一句戳言,我便成了天界灾星。我不信天命,但我也左右不了他人的想法。果真老幺没地位啊没地位!”
  阿九一个人念叨着,自嘲的话说的三分真情七分玩笑,寂梵瞧着她,带着分纯真诚恳:“阿九,你不是说你母后即将临盆添丁了吗?”
  言外之意,你即将不是老幺了。
  阿九扶额,这家伙果然是被父王散了魂魄,痴傻地可以。
  “阿九,明日是你生辰吗?”
  阿九诧异地抬头看他,神仙百年不过瞬息,生辰自然是百年一过,她自己倒没那么在意,他竟然记得清楚。
  她点点头,“嗯嗯。你既然主动提起来,这是要给我送礼?”说着看似嫌弃地瞧上他一眼,他这守门的狐狸,哪里来什么宝贝?
  似乎被这眼神看穿了,寂梵窘迫地红了脸,局促地背过手,呐呐地说:“我。。。。。。我明日再给你可好?”
  阿九没想太多,想想已经逗留已久,站起身,拍拍灰尘,向寂梵挑了下眉,“我走了。明天再来向你讨要礼物。切莫糊弄我,给我好生备着。”
  寂梵看着人影消失的方向,不自觉地伸手摸向怀中的物什——礼物他早就备好了。
  轩辕殿,天帝瞧着一旁静站的司命星君,沉沉地问:“阿九那孩子是不是要应劫了?”
  “天帝,非也。九公主本就命理特殊,天帝当年既然不愿她夭折于世,那么,随缘即可。”司命星君看过万千命理,早已淡然。
  天帝凝神,恍然间料到了其中一二,皱眉问道:“明日阿九的生辰,看来有客不请自来。”
  司命默然。
  次日,阿九穿着一身端庄华美地落地长袍,绾着流云髻,额间朱砂点上凤印。
  一万岁启智,两万岁修骨,三万岁点印成仙礼。
  阿九迎着众仙目光,一步步走向天帝天后,拖着华美的长袍向两人拜礼。
  “儿臣卿音,向父王母后请安。”
  顷刻间,重仙似乎能从这位仙家九公主身上感受到威严端庄的气质,三万年来因为出生带来的杀戮让她遭到不少歧视与避讳,悠悠岁月中,孤寂反而让她自我成长。
  饶是倪浅看着自己这般端庄地样子也是极为讶异。
  天后欣慰地向小女儿点头,一只手抚摸着高隆的肚子,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新生命。
  她执杖点凤印,一道虹光而过,朱砂红印隐隐泛着神光,润入肌理,刹那间,阿九整个人由内而外振然一变,光华万千。
  众仙还沉浸在仙家神威中,仿佛这神光能够润泽万物。只听轩辕殿外,竟传来打斗之声,天帝握紧天后的手,给予安抚,然后率领众仙出殿。天后紧张地看向外殿,随着宫娥回后殿休息。
  霎时间,刚刚还热闹的轩辕殿空荡无人。阿九提着裙摆,看热闹实在麻烦,捏诀变了身轻巧的服装,轻车熟路地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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