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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握天下-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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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纳兰永摇了摇头,显然对他的解释不以为然,但是,他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是世家公子出身,但是,绝对不是知世事的贵公子,被逐出家门之后,流浪多年,他比一般人更清楚,这类事情背后会有多么黑暗、多么肮脏的交易,而草菅人命四个字绝对是说轻了。
    至略的人口相较于土地而言还是称得上地广人稀的,北疆要好一些,毕竟至略的繁华中心一直在以成越为中心的北方,也正是因此,纳兰永以前并未真正接触过《匿人法》。而南疆则不同,那里开发并不充分,对人力的需求很大,但是,气候湿热的南疆在至略人眼中实在是个可怕的去处,所以,议政厅刚颁下公文,平南大将军府的行文也到了夏承正面前,康焓的亲笔信比公文直率得多,直接就说——殿下您那里不想要的匿人直接移交给我,所有手续我命人办!
    人命在这种情况下还真不比草贵重,所以,纳兰永的叹息是对的。
    不过,匿人的事情是不必永宁王亲自过问的,所以,夏承正看到匿人所呈上的公文不由愣了一下,没往下看,直接问身边的亲信幕僚:“这份公文怎么送到这儿来了?”
    那人看了一眼,回答:“殿下,此事必须您亲裁,属下等不敢擅自作主。”
    夏承正没再问,重头开始看公文,看完之后,抬头问道:“东西呢?”
    那名亲信从一堆公文下面抽出一个封匣,上面有匿人所的签印封条,夏承正随手扯开,打开封匣,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一番动静,其它幕僚也看了过来,夏承正随手搁下打开的封匣,冷言:“诸君之意如何?”
    封匣里是一张白纸,上面是一个墨印,除了那名已经知道此事的幕僚,黑黑的印记令所有人瞠目结舌——是燕州军大统领的“征平将军”印。
    其实,控制匿人折最初目的是为了防止间人,自然,每一个被查到的匿人都会被严格检查,当然,天有不测风云,意外被劫的情况也是有的,匿人所最近收容的一个人便是被抢劫、失去旌券的商人,本来,这种情况要好一些,那人又是北疆人,身份查清很快,但是,在最初的例行检查中,匿人所的小吏却发现那人携带着这张纸,寻常人不认识,可是,匿人所上上下下都是眼界极广的,自然认识,再想到那人自承在周扬经商,遇战事急回的经历,谁都想到有问题,这才急忙上报。
    夏承正所受的教育中,国是在君之前的,元宁的传统、至略的传统都是如此——君不明,臣自行,然不叛生国。
    正因如此,叛国是不赦之罪,株连九族,不论妇孺幼稚,只有一个死。
    “此物既然呈上,殿下只有上奏,且应……”一个幕僚小心地说明,但是,看了一眼夏承正的脸色,终是没有往下说——应当如何,夏承正会不清楚吗?
    夏承正将那张白纸取出,摊开在桌面上,看了良久,才道:“子非,替本王拟奏表。本王马上要去燕州!”
    “殿下,您的伤……”何攸何子非是夏承正的亲信之一,草拟奏书是他的职责,但是,此时,奏书并不是重点。
    夏承正摇头:“燕州现在是后方。”不能乱,他必须解决这件事。
    夏承正没有带大军前去,只带了一营亲卫,赶了两天两夜到燕州军的驻地,接替风铭任大统领的仍是风家人,名铄,是风铭的嫡亲弟弟。
    因为风铭的死,风家对永宁王的成见颇深,再多的理由也不能否认结果,对夏承正的到来,风铄自然不会有多少欢迎的热情,夏承正也不理会他的情绪,在主帐坐定,等各将校参见后,便直接吩咐:“你等先出去,本王有话对风将军说。”
    众将虽然困惑,但是,到底是军人,都依言退出,只留下风铄站在夏承正面前,刚想抬头,就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替父亲打!”夏承正冷言,风铄曾师从夏光擎,算起来是夏承正的师弟,但是,这个情份如今还剩多少,却是值得商榷的。
    尊师是元宁的传统,风铄因此受了这一巴掌,不过,话还是要问清楚,夏承正再次不等他开口,便道:“将军首重令,你的将印可好?”
    风铄一愣,脸色立变:“永宁王殿下,您也要有根据才能说这话!”无论文武,丢失令印都是大罪,谁都不可能接受这种罪名。
    哗地一声,夏承正将那张纸甩到他面前,从牙缝里崩出两个字:“解释!”
    “你要是说不知道,我现在就斩了你!”夏承正将佩剑握在手里,冷冷地警告。
    以夏承正的身份,对地方官尚有顾忌,对麾下武将,生杀予夺全在一念之间,即使风铄是从一品的将军衔,也是一样。
    风铄捡起那张纸,只看了一眼,脸色立时苍白,半晌才艰难地回答:“家门不幸!”
    夏承正眯起眼,手在剑柄上轻抚,沉默地思考了很久,才再次抬眼看向他:“我不管你怎么做,你若摘不清自己,我不会保你!”
    朝廷不会管你是家门不幸,还是真的通敌,只以守职不谨便足以问罪满门,风铄要做的选择不轻松。
    “……是!”
    夏承正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想说什么,还是没有说,只是转口道:“记得对宗族长老解释,别以为这是你自己的事情!”
    风铄看向他,笑得嘲讽之意十足:“永宁王殿下也看燕州世族不顺眼了?”
    夏承正神色一凛,冷笑:“燕州世族有什么不同吗?那些罪名搁在夏家人身上,同样罪无可赦!元宁的天下可不是世族的天下,燕州同样是元宁的一份子,你们怎么总是拎不清?”
    风铄语塞,夏承正笑得更加冷淡:“你们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殿下……这是我们的家园!”风铄说得认真,夏承正也正色回答:“自然是!没有人说不是,就像易州是我的家园一样,但是,风铄,至略同样是我们的家园!”
    风铄再不言语,却不肯服输,夏承正只能摇头:“你们都是这样固执,所以,事情才走到这样的地步。”
    最初的愿望很简单,但是,他们选择最糟糕的路,伴着更多的诱惑与野心,越走越远……
    夏承正不再言语,走出主帐,上马后,才对风铄说:“好了,就按方才说的,你部明日开始移防,巡防边境。”
    风铄一愣,等回过神,夏承正已经离开,只有一个书记官留在原地,手里捧着公文,风铄打开,上面是镇北大将军的朱印,命令燕州军接手巡防任务,明日移交防务。
    风铄在心里苦笑了一下,面上却只能不动声色,说了一通意义、重责之类的话,命令各部准备交接事务,第二天,接防的人就到了,夏承正调了一营边关驻军来接防,没有任何可疑,风铄却知道燕州的路要到头了。
    夏承正不会允许自己的后方有任何不安定的因素,燕州世族的路到此为止。
    风铄可以摘清自己与家族,但是,仅此而已,交换的代价是燕州军的调离。
    掌握燕州军的是世族,但是,燕州军中有更多的平民,通敌的罪名出来,世族的威望也就降到了极点。
    夏承正是掌兵的人,他已经不去想朝廷的事情了,反正,现在,他要对燕州动手了。
    紫苏知道这事便苦笑:“还真是乱七八糟了!”
    赵全不敢答话,叶原秋同样垂手低头,殿内只有紫苏低沉的笑声。
    “把事情了结掉吧!”紫苏闭上眼,“叶尚宫,去问问燕妃的情况。”
    “是!”叶原秋退了出去,赵全抬头看向紫苏,紫苏沉默了一下,对他道:“你去齐府与谢府,把这事告诉他们。”
    齐朗在谢家,与谢清一起听了赵全的话,两人同时愣了半晌,齐朗缓缓道:“这时间,永宁王该动手了。”
    赵全低着头,当什么都没听到。
    谢清手里本就拿着笔,听了这话,下意识地在纸上划圈,口中淡淡地道:“陛下会恼羞成怒的!”
    不同于之前的刑部定罪,这一次,夏承正动手必是斩尽杀绝,意义截然不同。
    “镇北大将军本就有便宜行事的特权。”齐朗答得冷漠,仿佛那不是血流成河的杀戮,谢清却笑了:“景瀚,你说承正表哥会做到哪一步?”
    虽然拥有这样的权力,虽然可以直接处置,但是,从来又有几人敢真的那般做呢?
    “别的不一定,肯定会一个家门被承正表哥用来立威。”齐朗轻笑。
    “你这么肯定?”谢清放松了心情,搁下笔,故意问他。
    “赵总管方才说得分明,首先是风铄的错,可是,风铄与风家必人摘清自己,总是要推到一个人身上的。风家总不会找个姓风的出来顶罪!”齐朗看向赵全,谢清也跟着看过去,赵全只能更深地低下头,不想给这两人留下话柄。
    谢清没再抬杠,有些懂齐朗意思了,笑着道:“赵总管认为风家会把谁推出来?”
    赵全被这话一惊,诧异不已地抬头两位相爷。
    齐朗的语气温和:“其实也不一定非要等风家的行动,赵总管认为呢?”
    赵全本以为,紫苏让他来通报这两人只是想让他们有个准备,但是,很显然,他想错了!想想也是,紫苏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兄长承担那么大的责任?
    要给永宁王减轻责任?怎么办?
    赵全头上开始有冷汗了——当然是在永宁王的奏章到之前,让所有人都不得不相信燕州世族通敌!
    这件事只有他能办!
    齐朗和谢清已经明明白白地表示——人选由你负责!
    相应的,责任也得由他担!
    不过,此时此地,再大的责任他也得担下来,否则,他就不用出谢府的门了!
    想了想,赵全不得不说:“兵部车驾司员外郎朱珍是燕州军出身。”
    说完,赵全便要告退,但是,齐朗淡淡地一句:“其它亦要劳驾总管大人了!”他不得应下,告退自然也没有说出口。
    齐朗与谢清对官员的身份来历虽谈不上了如指掌,但是,要害部门的官员总是清楚的,这个人选要赵全提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相关的证据需要赵全去布置。
    赵全不能不紧张,此时此刻卷入朝政纷争之中,恐怕没有一个人能说保得住谁,但是,身不由已说得便是他这样的情况——
    这是补上周五的量,今天的更新会在下午。
第三十章 高山流水(下)
    《元宁实录…顺宗卷》
    崇明十四年四月二十九,帝秘谕议政厅稽司部戡兵部。
    议政厅稽司部是个很低调的部门,一般也没有人愿意与之打交道,虽然是议政厅的属部,但是与六方馆一样,只有皇帝能调动他们,他们只负责一件事,清查事实。
    稽司部清查时,从不动用刑罚,但是,从没有人愿意回想被审查的经历。不过,一直以来,也从未有人指责过稽司部,因为,动用到稽司部,就意味着事情与通敌叛国有关系,这种情况,再过激的手段也是可以理解的。
    阳玄颢的这道谕旨一下,意味着兵部上至正二品的尚书,下至不入流的书吏,全部被稽司部隔离监管,直到确定事实。
    兵部是何等重要的地方,即使各方的报告都说,兵部中有人通敌,阳玄颢也不得不慎,与齐朗等人商量之后,仍然只能秘密行事,连包围兵部、隔绝内外都是以边关事务紧急为由进行的,稽司部是个效率很高的部门,不过三天,就查清了事实。
    齐朗也是到这时才知道稽司部的人居然都是内侍。
    “有什么人比内侍更清楚折磨人心的伎俩?”紫苏对他的吃惊反而有些不解,“我以为你应该能想到呢?”
    齐朗的脸色并不好看:“我本以为本朝并无太平阁之设?”
    紫苏皱眉:“景瀚,你言重了!”
    齐朗不语,等她的解释:“稽司部只是一个工具,只负责审查,而这种审查的困难如何,你也应该清楚,不能在情况未明的时候动刑,更不能伤及性命,你可有更好的办法?”
    齐朗无言以对,紫苏明白他的想法:“稽司部没有任何权力,只能接受指令清查事实,而且,除了皇帝,没有人知道,哪些人才是稽司部的人。与太平阁差得太多了!”
    不得不承认,如果阳玄颢没有下旨,连齐朗自己都不记得议政厅还有这么一个属部。
    至于方才的言辞,纯粹是朝廷官员对内侍涉政的天然反感。
    其实,正是因为稽司部这种绝对中立客观的立场,才会让事情如此顺利,换了任何的朝廷官员,都不免因牵涉燕州而犹疑。
    稽司部查出的情况是,朱珍的确外泄的兵部情报,但是,并非通敌,那些情报被送回了燕州,至于通敌一事,需要在燕州进一步调查。
    阳玄颢的谕旨还没有发出,夏承正的奏章便接连地到了。
    第一份奏章是说燕州军大统领守印不善,燕州有通敌之嫌。
    第二份奏章是说风铄之妻为刘氏女,印记系其擅取,夏承正以镇北大将军所领之天子剑斩此女,并查抄刘家。
    这两份奏章到京的时间相隔没超过一天。
    第三份奏章则是隔了三天才到,说的是,夏承正已下令燕州戒严,并将燕州军中世族子弟全数羁押,同时呈上了查抄刘家所得的部分文书。
    就像谢清说的,阳玄颢是恼羞成怒了,他对燕州一再的宽容在此时分外显眼,无异于羞辱。前两份奏章尚可,夏承正的第三份奏章,几乎就是在说,燕州世族有半数参与通敌一事,而且,未参与的家族未必不知情,却无一上报朝廷。
    这是一个讽刺,相较于燕州的荣誉,这就是一个讽刺。
    燕州在用元宁的利益换取自己的利益。
    很聪明的构想——只要恢复燕州的边境状态,燕州的特权自然可以恢复。
    想法没有错,但是,很显然,没有执行好,或者说,古曼没有配合燕州。
    云家正是参与的家族之一。
    得到这消息,云沐雪受惊之下,流产了。
    阳玄颢在暴怒之中,谢纹叹了一口气,吩咐:“等陛下平静些,再请曲总管禀报吧!”
    云沐雪的情况却不太好,当天夜里便出现了大出血的症状,谢纹不得不让人立刻通报皇帝,阳玄颢虽然震怒,虽然不悦,但是,还是很快便来了,谢纹与尹韫欢参礼迎接,却只得到一句:“免礼!”
    阳玄颢没有多说一个字,径自便进了云沐雪的寝殿。
    失血令云沐雪的脸色看上去十分苍白,连双唇都没有一丝血色,脆弱得令人心惊,阳玄颢的心仿佛被用力攥了一下,痛得不可言喻。
    “沐雪……”
    云沐雪没有任何回应,事实上,刚刚被灌进救命药汁的她已经睡着了。
    太医不敢让皇帝离开,幸好阳玄颢只是坐在床榻旁,静静地握着云沐雪的手,并未影响针灸的进行。
    直到天色微蒙,太医们才收起针具,回禀情况:“启禀陛下,燕妃娘娘已无性命之忧。”
    阳玄颢说不出话来,只是疲惫地点头,谢纹在一旁吩咐:“那就好,请太医开方吧!”
    三名太医行礼之后,退到侧殿开方,谢纹也离开了一下,验方之后命人取药,阳玄颢守了一夜,但是,也不能再逗留,回到太政宫,他才想起来问曲微:“怎么会这样?”
    曲微小心地禀报:“燕妃流产的事报来时,陛下正在与兵部诸臣商议事情,奴才不敢打扰,后来,情况危险了,奴才……”
    “朕不是问这些!”阳玄颢打断他的话,“朕是想知道,怎么流产会这样危险?”
    曲微低着头,回答:“陛下的子嗣少,所以可能不清楚。奴才听说,女人生孩子便是走一趟鬼门关,流产应该也是危险的,因为流产而送命的事情,奴才没入宫时就听过不少。”
    “是这样吗?”阳玄颢摇头,“曲微,这个孩子没有了也好,不是吗?”
    这句话将曲微与所有宫人吓得跪倒在地,不敢应声。
    阳玄颢此时无心纠缠此事,也无力去查清真相如何,就像他说的,“这孩子没有了也好。”
    “让皇后好好照顾燕妃!”阳玄颢按着自己的额头,语气十分疲惫。
    宫中的人都是十分敏感的,皇帝流露出的冷淡是个十分清晰的讯息,即使是考虑朝廷上的状况而不得不如此,也足够令后宫上下开始小心地察看风向。
    云沐雪的处境尚可,但是燕州籍的其它妃嫔却是首当其冲。
    尹韫欢从来不问下面人如何行事,谢纹要照顾云沐雪,都没有理会这样的事情。
    谢纹与尹韫欢都是极有节制的人,对待顺境不会过份得意,对待逆境更不会怨天尤人,但是,很显然,并非所有人都能如此。即使是生长在战事不休的燕州,也并非所有人都能拥有坚韧的心性。所以,谢纹听到宣执厅执事禀报,一名宫女被后宫责打立毙,不由愣了一下。
    “……是说被后宫亲手打死了吗?”谢纹好半天才回神,看着面前的执事内官连连点头,本来就皱起的眉头就更紧了。
    “按宫法当如何?”谢纹微微侧身,询问身边的宫人,刘顺在宣政厅当过职,比其他人清楚,见没有人回答,又见皇后神色茫然,是真的要答案,才上前一步,轻声地回答:“回皇后娘娘,凡宫内诸侍执事有失或处事有过,皆付有司定刑,涉身命者,报中宫决。”
    元宁皇朝不允许擅取人命,即使是奴婢,主人也不能随意伤害其性命,皇室为天下表率,这一点执行更为严格,宫人一旦有过失,都须交内宫执事处置,主子是不能随意动手的,而且,若是刑罚会伤害到性命,或者导致残废,都须由中宫裁决。
    谢纹对他的回答叹了口气:“否则呢?”
    刘顺不敢随意地发言,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道:“奴才不知详情,但是,视故意与否,处罚不一。”
    谢纹这会儿也回神了,点点头表示明白,宫法在对待妃嫔的问题上,处罚的尺度完全由裁决掌握,就这会儿,她已经想起几例类似的事情,处置的轻重却判若云泥,从最轻的训斥自省到最严重的被废黜,实在是很难找到标准。
    想了想,谢纹还是道:“先收禁吧!”
    执事立刻遵命,行礼退下,带人将那名后宫关押到宫中的禁狱。
    例行的请安时,谢纹没有向紫苏禀报这件事,处罚后宫是皇后的权责,便是问了,紫苏也不会答。这么多年下来,她已经足够了解这位太后了。
    紫苏果然没有询问,只是问了云沐雪的病情,最4后轻描淡写地说:“既然是皇帝交代下来的事情,皇后可是向皇帝亲自回禀的?”
    谢纹一怔,自从上次云沐雪降位以后,她很有自知之明,尽量不惹阳玄颢的关注,怎么可能亲自回禀?
    “应该亲自回禀的!”紫苏轻笑,拍了拍谢纹的肩,起身离开。
    谢纹与后宫行礼恭送,待紫苏离开了才起身。
    尹韫欢离谢纹最近,自然也就听到了太后的话,眼中眸光一转,便低头掩去所有神色,默默随皇后离开慈和宫。
    谢纹坐上肩舆,深吸了一口气,吩咐:“去太政宫!”
    宫人没有犹豫,躬身答应,一行人往太政宫行去。尹韫欢与其它后宫目送皇后离开后,才各自离开,没走几步,就听一直在旁边不言语的华妃唤自己:“贵妃娘娘,妾想与您商量件事情。”
    出身王氏的华妃是二月上晋的妃位,素来是不争不压的谦和性子,颇有才情,与尹韫欢倒是谈得来,因此,尹韫欢便停了步,转身笑问:“何事让华妃如此着急?”离开慈和宫自可随她去启祥宫商量,何必如此着急,不似她的性子了。
    华妃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得不说:“是这样,安庆昨儿见着了一样东西,十分喜欢,可是……”
    尹韫欢明白地点头:“是什么?我的吗?”
    “是……”华妃那样的出身,从小就被教育着只能接受,不能索取,自然心中尴尬,但是,为了女儿的喜欢,又不得不如此,便一口气说完,“是那只七珑熏炉。”
    尹韫欢稍愣了一下,随即便笑了:“想是觉得那只熏炉很特别吧?”那只熏炉内外七层,都是镂空的雕饰,并且每一层都可任意转动,最里面一层放置熏香,却是一直保持平衡,决不会将香散出半分,其实原理与普通的被中香炉一样,只是一来层数多,二来式样精巧,可放在袖中。这样的东西,紫苏不希罕,谢纹本就不喜欢熏香,最后便被尹韫欢留下了。
    尹韫欢心思灵巧,自然喜欢这般精巧的东西,却也并非割舍不下的至爱之物,又正巧带在身上,说笑了一句,便从袖中取出,递给华妃:“既然安庆公主喜欢,便送给她玩吧,对她说,喜欢什么,也不必让你这个做娘为难,直接对我说就是。”
    华妃接过熏炉,施然行礼,连声道谢。
    用过午膳,尹韫欢正在中庭散步,却有宫人通报,华妃娘娘与安庆公主求见,尹韫欢皱了皱眉,让人将她们请到内殿。
    “安庆说要亲自向娘娘道谢。”华妃如此解释,尹韫欢微笑着听公主说完道谢的话,眉角不着痕迹地跳了一下,却温和亲切地道:“安庆公主喜欢那样的玩意儿吗?本宫这儿还有一些。何尚宫,你领公主去看看。若是公主殿下喜欢,便送给殿下吧!”
    “谢娘娘!”安庆公主显然是真的喜欢那些奇巧物件,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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