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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握天下-第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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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处理的!”齐朗抬手让谢清不必多言。
    如果齐家长老做出这样的事情,无疑会让多年前的传言再度回到人们的脑海中,紫苏虽然不在乎,但是,皇帝却会追究,那么,齐家必定第一个承受皇帝的怒火。
    齐氏长老不应该想不到这一点,更何况,这还是在挑战齐朗的宗主权威!
    齐朗不担心那些人的手段,倒是想起上一次紫苏的话,不由担心紫苏是否已经察觉此事了!想起当年紫苏的手段,他忍不住抬手按住眉心。
    谢清没有多问,他提醒过了,齐朗若是还处理不好,也就不是他的知交、同盟了!
    齐家内部能与齐朗相提并论的人物……至少目前还没发现!
    谢清很放心,整理了一下奏章,签发了几道公文,便到了觐见的时间了,他与齐朗、王素一起前往钦明殿。
    皇帝的兴致不错,对齐朗他们提出的事项一应照准,连安抚东山的建议都未驳回,那本是谢清最担心的,毕竟,东山背负着叛逆的罪名。
    阳玄颢很清楚地说:“东山可不可用是一回事!朝廷要让四方各族都了解——朝廷是公正的,绝对不会任意残害任何一族!即使是叛逆的东山,只要愿意归顺,便同样是元宁的臣民,朝廷一定会一视同仁的!”
    “陛下圣明!”这番话说明,阳玄颢对他们的想法是了解并认可的。
    至略从来不是单一民族的国家,除了占有绝对多数的明族,还有许多人数不多却有自己传统的文化的民族,如依族、康族、白山族、琼族、瑶族……
    随着至略的扩张,民族总是不断的变化,不过,在郑天子之前,明族便是至略的统治者,或者说,在至略的土地上生活的都以日月为图腾崇拜的明人。一般人提起至略人,也就将之认为是明人。
    圣清对外族比较宽容,但是,大正皇朝是外朝建立,这使得元宁的民族政策一度十分严苛,直到世祖朝,为了对抗兆闽,世祖放宽了对南方异族的限制,元宁对其它各族的政策也逐渐缓和。
    也有例外的地方,如燕州,东山叛乱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燕州世族对东山人的苛刻统治。
    齐朗与谢清谈起此事,曾说:“无理由的残酷除了激起反抗毫无意义!”王素也同样认为,应该用礼教使那些异族开化。三位议政大臣在此事上达成一致,决定进一步放开民族间的限制。
    即使这会引起一些地方的反感,但是,对元宁的统治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
    说完所有需要皇帝决定的事情,阳玄颢对三位议政大臣提出问题:“三位卿家,朕看了刑部的奏章,燕州似乎很混乱,朕想知道,你们打算何时平息这种混乱?燕州是产粮重地,朕不想今年还要调粮赈济!”
    春种秋收,可是燕州的混乱很明显已经让春种受收了影响!
    齐朗很平静地回答:“臣等会尽快解决此事的!”
    阳玄颢皱眉,正要说什么,却见梁应很慌张地跑到自己身边,不顾三位议政大臣在场,便凑到他耳边急促地禀报:“燕妃娘娘……”
    阶下站着的三人脸色都很难看,齐朗与谢清尚未来得及开口,王素已忍不住诤谏:“陛下!钦明殿议事何等重要?岂容内官擅自出入?”
    梁应的脸刷地就白了,连忙跪下:“奴才是担心皇嗣……”
    “皇嗣?”谢清也冷了脸色,“梁应,皇嗣这两个字是如此用的吗?难道是皇后娘娘出事了?”皇嗣虽然可以指所有的皇子皇女,但是,有时候,也用来特指嫡皇子。
    梁应狠狠地打了自己一巴掌:“奴才该死!”这个时候说错话,他是真的离死不远了!——想到这儿,他更是冷汗淋漓。
    “朕后宫的事情,三位卿家就不必问了吧?”阳玄颢不忍地驳了一句
    “陛下此言差矣!”齐朗淡淡地道,“臣等无意过问后宫之事,但是,梁应擅自在议事中进入钦明殿,这便不是后宫之事!臣请陛下立刻处置!”
    “处置?”阳玄颢不解。
    谢清掌刑部,齐朗看了他一眼,谢清上前,正色言道:“钦明殿议事关系国本,应以擅窥机密论,当——死!”
    “什么?”阳玄颢几乎是跳起来指着他质问。
    谢清却毫无退让地重复了一遍。
    “他是朕的近侍,太政宫的总管,可以在此侍奉!”阳玄颢不同意。
    “陛下,梁应方才并未在此侍奉!钦明殿议事,内不出,外不入,是制度!请陛下立刻命皇后降旨!”齐朗冷言,关系到朝廷制度与国家要事,他们三人根本不可能退让,否则,等会儿他们就会遭弹劾。
    阳玄颢不满:“此事容后再议,朕还有事!”
    “无论陛下有什么事,都请先行处置梁应,否则,朝廷制度还有何意义?”王素上前拦住阳玄颢,齐朗与谢清也退到门口,摆明不让皇帝离开。
    “你们……”阳玄颢气急败坏,正要想办法,却听外面一声喧哗,竟是一个女子的哭喊。
    “怎么回事?”阳玄颢扬声询问。
    “回陛下,慧贵妃娘娘命宫卫拿人!”殿外的侍卫朗声禀报。
    阳玄颢一惊,却又听殿外又有人来,不一会儿就听殿门外一人清晰地宣告:“皇后娘娘懿旨,梁应擅言宫务,更违朝制,按宫规应判杖毙,奉慈谕,改赐鸩,此谕!”竟是赵全的声音。
第十一章 暗流纷起(中)
    “这是太政宫!没有朕的旨意,谁敢处置梁应!”阳玄颢气极,狠狠地踢了一下桌脚,同时拍响了桌子。
    殿外安静了片刻,赵全的声音再度响起:“陛下,根据律法,皇后娘娘的旨意对所有宫人都有效,包括太政宫总管!而且,梁应触犯并非只是宫规!”
    “朕不允许!”阳玄颢坚持。
    梁应却叩了三下头:“皇上,您不用管奴卑了,燕妃娘娘被带到长和宫去了,您还是去看看吧!”说话时,他的额头抵着地面,语调带着哽咽。
    阳玄颢一愣,立刻就想赶到长和宫去,但是,看到跪在脚边的梁应,他又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皇上,奴卑是卑贱之身,燕妃娘娘还有身孕,您就不用顾忌奴卑了!”梁应催促他。
    “……来人!摆驾长和宫!”阳玄颢咬牙跺了跺脚,扬声吩咐。
    殿门缓缓打开,没等阳玄颢出来,殿外的宫卫躬身行礼之后,便冲了进来,迅速押走梁应。
    走到门口,阳玄颢看到赵全,忍不住冷嘲:“皇后的旨意居然还劳动您了!”
    赵全低着头,却沉静地回应:“长和宫总管另有要务,皇后娘娘才向太后娘娘借用奴卑的,毕竟梁应同样是一位的总管!”
    阳玄颢拂袖而去,扔下一句话:“皇后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话出口后,阳玄颢却想到——消息灵通的未必是皇后!
    太政宫总管是个极要紧的位置,不说别的,单是近身侍奉皇帝、得预机密便是宫廷中独一份的资格。
    梁应虽然忠于皇帝,但是,紫苏对他的印象一直也不错,何置于就如此非要置其于死地而后快呢?
    为了在他身边安插人手?
    或者……是为了绊住他?
    那么,云沐雪到底又犯了什么事呢?
    想到这儿,阳玄颢的心咯噔一沉,沉声吩咐:“快一点!”抬着御撵的宫人没有应诺,只是立刻加快了步伐。
    长和宫一片肃杀之气,阳玄颢进了宫门便是一个激灵。
    连他都如此了,他不由更为担心云沐雪,御撵刚在明德殿前停下,他立刻就跳下撵,将随侍的宫人吓了一跳。
    明德殿内罕见地排开中宫仪仗,各个后宫都垂手肃立,唯有燕妃跪在殿中,大腹便便,低着头,阳玄颢的眉头立刻皱紧,不等宫人通传便步入殿内。
    皇后在主位坐着,却是一脸懒散,左手边设了一张椅子,尹韫欢侧坐着,正在问话,见皇帝进来不由一愣,但是,也立刻起身,心里纳闷:怎么没有通传?
    宫人扶着皇后起身,向皇帝行礼。
    “免礼!”阳玄颢坐到主位,随口应了一声。
    尹韫欢退到阶下,谢纹站在皇帝的左边,阳玄颢本应让她坐下的,但是,不知为何,竟没有说,只是问道:“怎么回事?皇后,燕妃可是有身孕的!”说话时指着跪在殿中的云沐雪,语气十分不满。
    谢纹一脸平静,示意尹韫欢回答。
    尹韫欢出列,跪下回话:“回陛下,是臣妾命燕妃过来的,皇后娘娘并未过问!”
    “这后宫之主是你还是皇后?”阳玄颢冷言。
    “自然是皇后娘娘!”尹韫欢低着头,“所以,臣妾才让诸位后宫都来长和宫,由皇后裁决,只不过,皇后娘娘尚未听清事情缘由,陛下就来了!”
    阳玄颢的语气更冷了:“那朕倒想知道,什么事情竟能让你命一个有孕的妃子跪候!”
    尹韫欢轻轻地晃了一下,被阳玄颢的语气深深刺痛,却仍然力持镇静地回答:“燕妃赠予一些妃嫔的玫瑰露中检出红萝!”
    “红萝?”阳玄颢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尹韫欢没有说话,谢纹却温和地开口:“此物比较罕见,慧贵妃也说不清楚,先起身吧!陛下不如听听太医的解说!”
    阳玄颢这才发现,殿外还站着一名太医装束的长者,不由下意识地看向皇后,却见皇后一手扶着腰,额上已沁出汗珠,显然十分辛苦,他愣了一下,才缓了语气吩咐:“皇后怎么没坐下?”
    “谢陛下恩典!”谢纹行了礼才由宫人扶着坐下,转而对阳玄颢道:“方才慧贵妃正在问燕妃赠送物品的情况,证实了查出的那份玫瑰露正是她赠出的。至于红萝,就宣太医进来解释吧!”
    “宣!”阳玄颢同意,却又道:“让燕妃也起身吧!”
    谢纹愣了一下,见宫人看着自己不敢动作,转头又见阳玄颢也盯着自己,心中不由苦笑了一下,面上却庄重地道:“陛下,燕妃有罪嫌在身,按例,纵然有孕也不能特例!”
    “那……就先听太医怎么说吧!”阳玄颢不便驳皇后的话,也找不到理由驳,只能如此,却见云沐雪瞬间攥紧的裙幅,不由心中一紧。
    “红萝只产于东山素凰峰,产量极少,对外伤有奇效,只在军中储备,外敷可以敛疮止血,但是内服……却是破徵化於之效,女子若是久服或剂量过大,日后便会难以怀孕,即使有孕也容易滑胎!单从脉象看,是不会察觉异像,只会认为是患者自身气虚不固。”老太医很紧张,久在宫廷,他自然知道这番话的重量,兼之又是指证皇帝的宠妃,他很清楚,说不准等会儿自己就会被灭口。
    “朕似乎没有听说过这种药!”阳玄颢有些怀疑。
    “就是因为此物有违天和,才只在军中使用,且取用皆需登记,陛下可察问兵部!”老太医找出佐证。
    “那你又是如何发现此物的?”谢纹温和地问了一个问题。
    “红萝的香气极特别,类于檀香,玫瑰露虽然同样味重,但是,臣曾在军中任职,接触过红萝,所以可以识别,而且红萝不能与蜂蜜同处,一沾蜂蜜便有黑浊物,臣已试过!”几个宫人奉上几瓶装着玫瑰露的瓷碗,里面皆有大块的黑色固体。
    “燕妃怎么说?”阳玄颢问谢纹,谢纹摇头:“燕妃说不知为何如此!”
    “你会在自己送出的物品中下毒吗?”阳玄颢冷笑,“她就这么笨?”
    谢纹却侧过头,很平静地道:“陛下,需要证据!推论是作不得数的!那些玫瑰露都是尚未启封的,燕妃的嫌疑始终难以洗脱!”
    “可搜过后宫各处?”阳玄颢支颐问道。
    这个问题由尹韫欢回答:“已搜过,在景昌宫一个宫女的住处发现了一些红萝粉末。”
    “那名宫女呢?”阳玄颢眼中有了怒火。
    “已交刑司拷问!”尹韫欢淡漠地回答。
    “三木之下,何求不得?”阳玄颢冷言,“朕要亲自审问。”
    谢纹闻言起身,慢慢跪下,所有后宫也连忙跪下,阳玄颢吓了一跳,却听谢纹平静地说:“如此,请陛下先废后!后宫之事惊扰陛下,臣妾无能!”
    尹韫欢低头,借此掩住面上的冷笑。看来想对付云沐雪的大有人在啊!
    ——谢纹果然不简单,扣死了礼法规矩,也就束住了皇帝的腿脚!
    正在这个时候,长和宫的总管刘顺在殿外禀报:“回皇后娘娘,景昌宫的那名宫女招认,红萝是慈和宫的叶尚宫给她的!”
    “什么?”所有人都惊讶莫名,阳玄颢直觉地就反问,但是,随即他便反应过,急道:“叶尚宫呢?”
    “……回陛下,叶尚宫在慈和宫!”刘顺一时没反应过来,沉默了一下才回答。
    “还不去提人?”阳玄颢质问,同时扶起皇后:“皇后言重,朕一时思虑不周!此事自然是皇后处理!”
    “谢陛下!”谢纹重新起身坐下,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思忖着: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牵扯到太后身边的人了?
    慈和宫的人是那么好提的吗?尹韫欢再次不着痕迹地轻笑,为天子的举动,随即又敛了笑意——阳玄颢总不会认为真的能提到人吧?
    果然,等刑司的人回来禀报:“太后娘娘说那一天,叶尚宫一直随侍在身边,是诬陷无疑,令奴卑等重新拷问!”阳玄颢一点惊讶都没有。
    “皇后仔细审吧!”阳玄颢淡笑着起身,“燕妃有身孕,皇后总顾惜朕的骨肉吧!”
    “臣妾惶恐!”谢纹敛衽执礼,恭送皇帝。
    齐朗等人对后宫的事情不可能不关心,不过,等议政厅中的三人终于弄清楚事情的前后因果,事情也已了结。
    就像紫苏对刑司的人说的:“后宫争宠也就这么些手段,成功与否也从来不在手段的高低!皇后与贵妃自会有处置!”
    攀扯到叶原秋身上,令叶原秋很不高兴,确认紫苏无意干涉后,她离开了一会儿,不到一刻钟,便有与那名宫女相熟的宫人出首,说几日前曾见那名宫女与三个妃嫔见面。
    再查下去,竟是才入宫的襄淑媛等人指使的。
    燕妃的嫌疑自然被洗脱,罪人就换了一批。
    尹韫欢头痛于具体的处置,皇后一句身体不适,便将一切事情推给她,想了一天,她才明白过来,用“心机歹毒,然天幸佑之,祸孽未成,褫夺封赏,贬为宫籍。”了结了此事,至于云沐雪的不甘,暂时还不需要她来考虑。
    景昌宫上下都战战兢兢地候着主子回宫,云沐雪在尚宫的扶持下坐到镂雕着龙凤图样的宝座下,低低的地屏隔开了上下尊卑。
    一名宫女乖巧地奉上银耳莲子羹,云沐雪却没有接,任由那名宫女跪着,一脸安详地抚着腹部。立在殿内的宫人更加紧张了。
    “本宫还敢喝吗?”云沐雪冷笑,“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红萝?”
    “奴婢不敢!”宫人惶恐地跪下。
    “本宫知道,有些事,你们不敢也得做!”云沐雪的语气却变得平淡了,“你们只不过是受命伺候本宫,你们的主子是皇后!是太后!本就不是本宫这个燕妃!”
    “娘娘这话不是给奴婢们活路!”尚宫泫然欲泣,深感悲凉。
    云沐雪一摆手:“你们不用说这些!本宫清楚得很!”言罢便起身回寝殿,淡淡地扔下一句话:“反正,本宫也提醒你们一句——本宫出了事,你们一个也逃不掉,也许还要搭上你们的家人!”
    云沐雪清楚得很,这个皇宫中,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能逃过太后的耳目,那是曾经摄政临朝的太后,是元宁第一名门世家的掌权人,若是连宫廷都掌握不了,她还如何掌握天下?因此,云沐雪除了让皇帝更加倾心倾情之外,什么手段都没敢用!
    自己有多碍眼,云沐雪不会不知道,这个时候,任何举动都只会让自己万劫不复!
    其余……毫无意义!
    皇太后……
    坐在软榻上,云沐雪静静地思考,她学过兵法,但是,她记得外祖父批评一位表兄时说的话:“不要沉迷于奇道计谋!在绝对的力量对比面前,任何计谋都没有作用!”那个时候,她还曾经问:“包括阳谋吗?”外祖父笑了笑,对她说:“除非你能掌握全局,否则根本实现不了阳谋!而一个能掌握全局的人,永远不会在己方不利的情况下轻举妄动!保存实力,隐忍发展,那便是阳谋!”
    云沐雪这个时候深深地体会到了外祖父话中的深意——这个皇宫束缚了她的手脚,太后、皇后、贵妃,每一个人都切切实实地警告她:不要妄动!否则那根绳索只会栓住你自己的脖子!
    今天她试了,但是,唯一的试探让两个稍稍倾向于她的两个人,一个送命,一个被刑讯……不,也许那名宫女也不是那么无辜!
    攀扯到叶原秋身上显然不是一个无辜、无知的宫女会做的事情!
    梁应却是被她牵连了!
    ——“燕妃!本宫希望你知道,后宫与前朝是不允许私自交流的,太政宫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服侍陛下而存在的,而后宫的每一个人都是为了取悦陛下而存的!后宫的事情由本宫处理,未经本宫的许可,后宫的事情不得通传太政宫!当然,如果你是在枕边禀报,本宫也不会管!尤其是在陛下处理政事的时候,哪怕是你有生命危险也不能通报!”谢纹的话冷漠得令所有后宫心惊!
    毕竟皇后一贯是温和宽厚的表现!
    接下来,谢纹的话就不是旁敲侧击,而是直接警告所有后宫了:“慧贵妃之前重申过后宫的禁律,本宫不重复,但是,如果再有人私自请托太政宫的宫人,本宫就不是只赐死那名宫人了!元宁重法道,既然有法令,就必须遵守,任何人都不能违背!”
    轻抚着凸起的肚子,云沐雪知道,这一次,自己未受处罚,除了因为自己被诬陷之外,就是因为腹中的孩子!
    孩子!
    连这个孩子都不能让皇帝全然庇护自己啊!
    云沐雪深深体会到皇宫与家族的区别了!
    一阵被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传入耳中,云沐雪闭上眼,等待那人走到身边,轻轻的悉索声之后,那人贴上她的肚子,她蓦地睁眼,只见皇帝蹲在榻旁,头靠在她的肚子,仿佛在侧耳倾听着什么。
    “……陛下……”云沐雪的声音有些涩。
    “对不起……”阳玄颢的声音同样含混,“朕……朕不能……”
    抬手抱住皇帝的头,云沐雪默然,这个动作却阻止了皇帝的话语。
    “我以为……却忘了……”云沐雪苦笑地说着不清不楚的话语。
    阳玄颢却听懂了——她以为他是自己的丈夫,却忘了,他首先是皇帝!
    皇帝不能随心所欲——在私情上不能随心所欲!
    “……对不起……”阳玄颢只能道歉,却给不出承诺。
    因为这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不愿承诺他做不到的事情。
    “没关系的!”云沐雪用力抱着他,没有再说话。
    良久的沉默之后,云沐雪轻声要求:“今晚陪我好吗?”
    “……好的!”
    第二天,云沐雪睡醒时,阳玄颢已经离开,丰厚的赏赐却已送来,云沐雪没兴趣地看了一眼,便在宫人的服侍下更衣用膳。
    “娘娘,晴淑媛娘娘求见!”云沐雪正在用膳时,一名尚仪走了进来,恭敬地禀报。
    晴淑媛?
    云沐雪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风家的那位小姐。
    “请吧!”
    晴淑媛很端正地行礼,云沐雪则表现出了应有的和煦。
    “娘娘,其实我们在燕州时见过面!”
    “是的!”云沐雪记得,古、风两家的关系很亲近,同样是风家嫡系的小姐,晴淑媛自然经常出入古家。
    “其实,臣妾一直有个想法!”晴淑媛很乖巧地试探着。
    “哦?”云沐雪却没什么兴趣。
    晴淑媛再次行礼:“尽管我们的身后有各自的家族,但是,从我们进宫的那一刻开始,家族能给予我们的就十分有限了!臣妾以为,至少在现在,我们应当比别人更亲近一些!”
    “是吗?”云沐雪依旧冷淡。
    “燕妃娘娘,一个人在宫中是很难的!”晴淑媛给出警告,云沐雪却没有回应。
    “既然如此,臣妾告退!”晴淑媛也觉得难堪了,面上显出不满的怒意,起身告退。
    云沐雪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用完早膳,然后捧着手炉,坐到院子里晒太阳。
    没有多少人知道,燕州军中有一套独特的手语。方才晴淑媛状似无意的动作其实便是在传递讯息,而云沐雪也给了答复。
    此刻,她必须好好想想晴淑媛方才告诉她的讯息。
第十二章 暗流纷起(下)
    “晴淑媛就说了这些?”紫苏倚在软榻上,闭着眼睛问叶原秋。
    “是的!”叶原秋沉稳地回答,赵全侍立在一旁,并没有出声。
    “……没有了?”等了一会儿,紫苏才又出声。
    叶原秋不知道该怎么说:“……娘娘……她们没有再说其它了!不过,燕州有一套很独的传讯手段……”
    紫苏蓦地睁开眼,犀利地盯着她,但是,叶原秋只能摇头。以她当年的身份,还不够接触那些机密。
    紫苏沉思着点头,这件事她倒是知道,只不过,燕州对那套手语看得极紧,夏氏自己也有一套特别的手法传讯,对此倒也没有太过志在必得,而且,即便知道,手语中的动作细巧,若非懂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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