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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室-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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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试探道:“殿下,思思人还在周家,你看?”
    谢家子弟混迹官场靠得是祖宗荫蔽,论起真才实学,连能干的长子谢安礼其实都不敢挺直腰杆。谢家少了爵位的撑腰,没人照看,怕是往后官场要举步维艰。谢琦不由地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他记得太子对思思,是有那么几分真心在的。
    “尚未进门,自然算不得东宫之人。”
    太子铁了心与谢家斩断关系,自然是半分情面也不讲的,“谢四为人心思歹毒,数次招惹是非,蠢钝野蛮。孤无福消受,你且领回去吧!”
    这话一出,谢琦骨子里的热气都凉了。
    思思那日与太子被人当众堵在周家水榭,早已没了退路可言。这天下之大,就是胆子再大权势再高,也没人敢动太子用过的女人。谢琦不由的就急了,太子不要思思,那思思这辈子岂不是都毁了?
    “殿下使不得!”
    眼看着太子要走,脑子一热,谢琦没过脑子便口不择言。
    他飞快道,“就算殿下如今腻歪了思思。可思思肚子里的孩子是没错的。殿下不看僧面看佛面,思思有错不假,但也不能迁怒了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你说什么?!!”
    太子的脸刷地就黑了,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
    “殿下,舅舅难道还骗你不成?”谢琦已然一脑门的冷汗,但脱口而出的谎话,他拼死也要编下去,“思思的体质特殊,就是怀了也看不出身子。但府上大夫诊脉,已经五个月了。臣,不,我怕传出去名声难听便叫府上一直瞒着,殿下您……”
    谢家有医术高超的府医,这事儿赵宥鸣一直都是知道的。
    “当真?”若说如今他的软内,那必然是子嗣。多少年来,也就得了太子妃膝下的一个宝贝嫡子。若谢思思当真怀了,哪怕名声臭了也要接进东宫来。
    谢琦的脸都白了,咬牙一点头,“当真!”
    太子思索片刻,眉头拧起来:“既然如此,孤便亲自走一趟周府。”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太子殿下突然上门; 一张口便寻问谢思思的去向。
    当初周家扣下谢思思; 太子是知情的。没派人上门借走; 显然是默许了的。如今突然张口要人; 方氏心里不由地开始打鼓。不过扣下谢氏是大公主亲自开的口; 扣着不放也是大公主的意思。方氏没插手; 自然是把人引到福禄院去。
    两人来得巧了; 彼时正值大公主诵完经歇息的时候。大公主略微思索片刻便叫下人把人请去了花厅,回屋换了身衣裳便去见俩人。
    太子自幼受太傅教导; 往来周家,与大公主之间也算亲厚。当下便将来意告知,大公主闻言,惊出一身汗。自上代起,赵氏皇族便子嗣艰难。如今惠明帝的下代,太子年二十有八; 膝下不过一个五岁的嫡子。
    空虚如此,若谢思思当真怀了身孕,不是一件能等闲视之的小事。周家扣了人,伤着谢思思肚里的孩子; 别说太子; 怕是惠明帝都要震怒。
    大公主当下便坐不住了。
    放下杯盏; 她命桂嬷嬷即刻拿了她的名帖去请苏太医过府。怀孕没怀孕,可不是由着谢琦红口白牙说是就是; 得由脉案作数。
    谢琦端坐在花厅; 大公主身上凌厉的气势压下来; 他如今都有些头重脚轻。
    方才没过脑子便脱口而出的谎话,吐出口,必须得硬着头皮撑下去。
    谢琦原奢望着先来周家接到人,糊里糊涂塞进东宫。届时等木已成舟,再酌情寻个合适的时机叫思思将这个‘孩子’顺势流掉。可这大公主当真跋扈,太子的施压之下还顶住了非得等太医过府,半点活路都不给谢家人留。
    谢琦哪里肯等?恨不得亲自去搜出人立即带走。
    他急切地催着太子三思,不能等了,该立即叫周家把人交出来。直言大公主这般推三阻四,想来是思思的肚子早已不好了,她故意在拖。
    大公主一听这毫不遮掩的指责,顿时火冒三丈。她活到这把年纪,从来都是高高在上,还没有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当即呵道:“你放肆!我周家人素来行得端坐得正,行事重章法讲道理,岂容你如此污蔑!”
    “思思的滑脉乃我谢家府上府医诊出来,大公主这是信不过我?”谢琦一幅震怒地模样,“我谢琦并非不知分寸信口胡说之辈,此等大事,难不成我敢欺骗与殿下?公主在京城素有威望,谁知请来的大夫,会帮周家说什么话出来!”
    大公主顿时被这诛心之言给激怒了,拍着桌子大呵斥他放肆。
    谢琦此时已经孤注一掷了。太子就在一旁看着,他决不能叫周家当场戳破了此等谎言。谢家如今已风雨飘摇,若再失了太子的信任便再没回路可走。大公主身份再高又如何?不过一介女流,嫁入周家大半辈子早就是周家人。君臣身份既定,大召便轮不到她来做主。
    谢琦这时候什么都不管,只一味地胡搅蛮缠。
    太子被吵得头疼,他不关心谢思思如何。自上回春猎亲眼看谢思思遇到危险,毫不犹豫地拉周博雅出来挡身前之箭,他便断了心中对她的念想。
    哪怕再是喜爱谢思思,太子他终究更爱重自己。自然无法接受一个如此自私的女子。周博雅这表弟他虽说接触不多,却颇为了解他的行事作风。这人冷淡是天性,对人对事都十分尽责。与谢思思的三年婚姻不愠不火,若说亏待,但也从未有过。
    春猎场上谢思思即便不念旧情,周博雅救她却反被她所伤,未免□□将仇报。
    太子不喜薄情寡义之人,更厌恶养不熟的白眼狼。之后谢思思出得这一桩桩一件件事儿,跋扈且恶毒,叫太子早年心中那个单纯纯善的形象早已崩塌得渣都不剩。他如今只在乎,谢思思肚子里是否有他的孩子。
    争来吵去,都是谢琦在胡搅蛮缠,太子心烦意乱。
    正当这时候,桂嬷嬷神色凝重地匆匆进来,说是南五院出事儿了!三双眼睛刷地看过来,桂嬷嬷差点没膝盖一软,跪下来。
    大公主脸一凛,站起身来:“出了什么事儿?!”
    桂嬷嬷只觉得头皮发麻,攥着手小碎步上前,对着大公主的耳朵便一阵耳语。
    大公主脸色刷地就阴下来。见了鬼了,这谢四平日里关在南五院好好儿的,怎地太子一来就失踪?!她下意识地瞄了眼太子身旁的谢琦,疑心是这人故意搞花样。谢琦一脸莫名,好似真的一般,她当即一声冷哼。
    “谢氏被人掳走了。”大公主拄着拐杖,对太子道。
    太子眉头拧了起来,匆匆起身。
    大公主一面匆匆往外走,一面瞥了眼脸色古怪的谢琦,意有所指道,“人方才就关在南五院里,谢大人来之前,听说还在屋里哭得起劲。怎地殿下来了这才没一会儿,谢氏就被人给掳走?也委实太巧了些。”
    “公主这话是何意?”谢思思突如其来的失踪解了谢琦的围,谢琦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他走得快,心里猜王氏爱女心切出了昏招?但转头一听大公主这话立即气得跳脚,“难不成我还害了自个儿女儿不成?!思思不见了,此时找人才是要紧!”
    一行人匆匆赶去南五院,屋里已经聚集一堆人。
    方氏看屋里摆设分毫不乱,挣扎的痕迹没有。薄纱的屏风后头妆奁的盖子开着,看得出出事儿之前谢思思还在上妆。什么情况顿时一目了然,谢思思是情愿跟人走的。方氏与妯娌李氏对视一眼,看着紧随太子而来的谢琦眼神便有些意味深长。
    谢琦来屋里走了一圈,心也定下来。
    太子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他身为一国储君,自然不是个傻的。甚至所思所的想更远,在他看来,谢琦此举根本是拿他当枪使。来周家走的这一趟,寻人是假,根本是在假借他的声势威慑京中世家,谢家即便丢了爵位,仍旧有东宫撑腰。
    想到这点的太子,不禁脸色越发的难看。舞弊案隐秘不发,但大理寺已经在着手查了。太子虽说对谢家尚还有些情谊在,却不想提谢安义那几个蠢货擦屁股。若非还尚且顾及谢琦是他亲舅舅,他都要当场发作出来。
    这谢家着实可恶至极,竟敢拿他当筏子!
    太子回头,利眼冷冷地瞪向谢琦。
    心里有鬼的谢琦顿时脸色一白,眼神微闪地低下头去。太子见状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找!立即给本宫去找!”大公主满脸厉色,冷呵道,“黑衣人往哪个方向去?立即给本宫去追!本宫倒是瞧瞧,谁人这么大本事,入我周家竟如入无人之境!”
    大公主一声令下,周家护卫立即行动。
    周家护卫训练有素,行动起来十分迅速。大公主心里憋了口气,亲自指使了护卫四处去搜。那架势,恨不得将整个京城翻过来。
    京城说大也大,说不大其实也不大。从大公主下令去追到找到谢思思的人,前后不过耗了半个时辰。
    等一行人浩浩汤汤赶去谢思思所在之处,却被眼前所见之景给震得说不出话来。乞丐已经被赶到角落里,瑟瑟缩缩地抖作一团。冒着馊气儿的草堆上,谢思思盖着一张袍子,如破布娃娃一般躺在地上。她双目无神地仰头看着房梁,裸露在外的皮子上青青紫紫,折腾得没一处好皮。
    谢琦看到人的瞬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整个人都懵了。
    这与他预料的情景差太多,他家思思怎么会,怎么会落到这个境地?谢琦双目渐渐红了,他膝行至谢思思身边,好半天不敢碰她。
    周家人显然没料到是这样的场面,此时心中有再多不满也消了。太子落后一步,大公主拉都没来得及,他人便已经跨了进去。
    谢思思缓缓地转过头,看到太子冷着脸一步步靠近,突然咧开嘴惨烈地笑起来。她笑得突兀,嗓音尖利而刺耳。太子脚下一顿,看她这般,心里到底不忍。
    “思思……”
    谢思思自顾自的笑,笑得歇斯底里,恍若疯魔。在场无一人作声,就听她的笑声戛然而止之后呢喃:“为什么?为什么呢?为什么两辈子,我要落到如此凄惨的下场?我谢思思出身高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凭什么要活得这么惨!”
    呢喃到最后,她狰狞地哭嚎起来。
    谢琦被她这样子吓得脸都白了,连忙扑上去把她抱起来,老泪纵横:“思思啊,是爹不好,是爹的错!思思啊……”
    “不,不该这样,”谢思思神神道道的,“我重来一次,重来!这次绝对不这样!”
    谢思思突然暴起,一把推开谢琦,拥着袍子便扭头往墙上撞去。
    周家女眷眼睁睁看她冲撞,吓得眼睛都闭上了。一声声尖叫在耳边炸响,谢思思动作迅速,仓促之间,谢琦被推得猛一个踉跄,差点跌碎了尾椎骨。就见太子反应极快,一个箭步上去拦住她。
    然而谢思思冲得太狠,根本收不住腿便直愣愣地撞到了墙上。斑驳的墙壁渐渐晕开血色的花儿,渗透了墙壁流下来。谢思思整个人软趴趴倒下去,额头血流如注。
    尖叫声,惊呼声,声声混乱。
    ……
    大公主捏了捏眉头,只觉得糟心不已。谢思思没出现在谢家却在乞丐窝,这相似的场景,叫她心中产生了着实不好的猜想。回头瞥了眼周家人,方氏的眼神都闪烁了起来。一场闹剧闹得在座之人心中郁郁,悻悻收场。
    几日后,郭满听说只剩一口气的谢思思被救了回来,但人却疯了。
    朝中舞弊案爆出来,谢家子弟牵涉其中,且在此案中发挥的作用不小。惠明帝看到这一沓子证据,当下便把最心爱的白玉砚台给砸了。短短这几年,随着惠明帝老迈病重,手下的大案越来越多,且越来越不知遮掩。
    这对为君者来说,是个耻辱,天大的耻辱。惠明帝不禁多想,是不是天下人都认为他老了,这般朝臣便以为他不当用了,才敢如此明目张胆?
    恼羞成怒的惠明帝越想越呕心,他不允许任何人质疑他的才能。落案之后,惠明帝便将所有涉案人员从重处罚,全部问斩。且不准任何人求情,谁敢求情,便以同罪处置。谢国公本就因教子无方被夺了爵位,长子求情无果被次子株连,深陷牢狱之灾。
    好在得太子到底还念着旧情,以紧闭三个月保得谢安礼一命。但是谢安礼却被连降三级,被贬去鸟不拉屎的西南地区当一小小县令。
    谢家再不敢去触惠明帝的霉头,不得已,举家搬出京城。
    这一切变故发生得太突然,不过一个月,谢家便从声势烜赫的一等勋贵沦落到败出京城。郭满拧着眉思索了好久,想不通这一切的发展逻辑。谢思思她不是女主么?被剧情无脑偏爱的女主娘家,谢家怎么也不能落到这样的结局?
    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又过了几日,周公子的身子好了许多,这几日已经能起身四处走动了。
    这日他端坐在书桌后,凝神静气地在写着什么。郭满怀里抱着一个从林染那儿得的木盒,手里抓了把瓜子,悄无声地地凑过去看。她是个一目十行的,周公子藏都来不及,几息之间,便将信件的内容看了个大概。
    周博雅在对付谢家……不对,应该说,周博雅在为对付谢家的事收尾。
    “……你”咬得太用力,一粒瓜子壳儿卡在牙齿里,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谢家人参合舞弊案是你引诱的?”
    周公子按在纸上的手手指蜷了蜷,他垂着的眼帘中,闪过一丝暗色。
    顿了顿,他抬起头,双目澄澈而宁静。
    郭满静静凝视着这双眼睛,到嘴的质问说不出口。
    老实说,她其实并非好性儿的人。事实上,她睚眦必报,谁敢对她不好,她必然会报复回去。周公子帮她报仇她很高兴,但是,大约是法治社会长大的原因,郭满很不喜欢这种瞬息之间要几条人命的做法。
    眉头不由地皱起来,她问他:“……谢思思的事儿,是你做的吗?”
    周公子鸦青的眼睫扇了扇,小心地观察郭满的脸色。见她面上没有丝毫欣喜或幸灾乐祸,眸色渐渐地浓黑了起来。眼波扭转之间,周公子清淡的脸上隐约流露出诧异。他没回答,只反问道:“满满这是什么眼神?怀疑为夫为人?”
    “不是你吗?”郭满皱了皱眉,换了个婉转的说法,“下了药,丢到乞丐窝。虽然她是活该,但是,我不喜欢你做这种事。杀人太多,不好的。”
    周公子心里一软,抬头看着她,突然笑了。他复有垂下头去,淡淡道:“诚如满满曾说的,为夫一直是个良善且温柔的男子。”
    郭满抠出牙齿缝里的瓜子壳:“……哦。”
 第147章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召正值多事之秋; 这几年尤其多事频发。
    惠明帝早年顺遂; 轮到晚年竟颇有些支撑不住的颓势。惠明帝本就是个优柔寡断的做派; 空有一腔名流千古的决心; 却没有与之相配的治国之才。大召在他手中二十多年; 前十来年尚算得安稳; 后十年便就差强人意。
    荆州楚河堤坝贪污案落马大大小小三十一个官员; 朝堂正是用人之际。偏偏春闱泄题一案之后,紧接着是大型舞弊案; 又是一番大换血。
    惠明帝到底想做一番成就,年纪越大,身子骨衰败,脾气也随之越发得乖戾古怪。这两年犯到他手中的都是大案,他为求名声,处置起来是半分余地也没留的。素来优柔的君主难得雷厉风行地做了些实事; 却也造成朝中大批官职空置,朝堂上下运作捉襟见肘的窘境。
    国不可一日无君,地方不可一日无长。京都与地方政务难以为继,反而叫大召这几年隐隐的颓势越发恶劣起来。新官派任刻不容缓。
    然而吏部每年选拔都是经过严苛的标准; 且人才都有定数。新任官员的选拔派任; 便处处受制。原本寄希望于今年的春闱; 偏又有人不怕死顶风作案,轻易叫他的心血毁于一旦。惠明帝尝到急于求成的苦果; 连日来; 焦心得夜不能寐。
    君主有忧; 朝臣自然集思广益替君主分忧。六部尚书以及辅政大臣连日商议的结果,试题重改,春闱改秋闱,重开恩科。明年开春再加开一科,不拘一格降人才。
    若是幸运,选拔到充足的有能之士,便能解了大召的燃眉之急。
    不过科举取士到底还有半年,从开考到殿试,少不得得一年半载。地方便由这副官及当地府衙暂管这一年半载政务。但小地方尚且能糊弄,但一州之府却不能轻易放权。自然得由京中派人下放。所以这几日,惠明帝在琢磨下放官员的名单。
    周博雅这几年接连办成了几桩大案,功绩在身,惠明帝对他是另有安排的。
    在他看来,周家这个小子到底年岁太轻,资历尚浅。若是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锋芒太露。于是便压制着尚未作出提拔。想着等个两三年,将人磨砺得成熟再行提拔。但如今形势所迫,惠明帝便有些顾不上原本的打算。
    荆州州牧早已于去岁秋后问斩,荆州十三城的府尹打入天牢,其中有七人与荆州州牧一同问斩。惠明帝忆起周博雅去岁去荆州半载,也曾管理过东陵城政务。想着若当真无人接替,周博雅是不失一个好的人选。
    若是有他法,惠明帝其实是不想动周博雅的。
    于他来说,此子天生灵秀聪慧,行事颇有章法。若提用得当,将来便是大召的肱股之臣。惠明帝有意历练他,并不想他年纪轻轻便站得太高。然吏部呈上来的名单里,可堪大任的人委实太少。地方如今百废待兴,形势严峻,急需有能之士去绸缪建设。
    思来想去的,他心中十分犹豫,迟迟做不来决定。
    惠明帝便暗暗向周太傅透露了自己的意思,且看他如何看。
    周太傅没有当场表态,直说周博雅外任与否,全由他自行决定。且等他回府询问过周博雅的意思,再作答复。
    他直言不讳,惠明帝也没觉得冒犯。毕竟外放任职不是一件小事。大召的官制与前朝大不同,前朝乃三年一任期,大召的地方官任期却是五年。任期长且不轻易变动,按大召律例,地方官任期不满私自离开乃渎职大罪,轻则罚奉降级,重则有杀身之祸。
    周家的长孙周博雅一生便是天之骄子。年少得志,三元及第,就任大理寺少卿一职。虽说时常会为查案南奔北走,但大理寺在京城,他的根在京城,到底是不一样。
    下朝后,周太傅便将此事向周博雅通了口风。
    周博雅闻言沉默片刻,没拒绝,只说且等他考虑几日。周家人踏入朝堂不求高官厚禄,只求所作所为对得起周家门楣,且看子孙如何取舍。
    周太傅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儿。人上了年纪,自然期望能儿孙承欢膝下。周家到孙辈这一代,成婚的,尚未成婚的,膝下都还空虚着。周博雅作为周家最优秀的一代子嗣,周太傅素来疼得厉害。若当真外放,五年不能归京,周太傅难得表露出不舍。
    然而如今大召的情势确实严峻,他叹了口气,挥袖便示意他自去。
    周博雅于是行了一礼,起身离开。
    五月过半,京城一晃儿又是夏季,日头渐渐烈起来。满园的青绿草木悄然变得苍翠,掩映着周府亭台楼阁,雕廊画栋,显得绿意盎然。
    方氏看着清隽俊雅的儿子,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自那日亲眼目睹了谢思思的惨状,方氏当时没发一言,心里却好似梗了一块,久久不能平静。她素来是个心软的人,多少年也改不掉这毛病。哪怕知道谢四这般是咎由自取,哪怕心里厌恶谢四,亲眼看到一个如花的女子被糟蹋成了那副模样,她到底是于心不忍。
    心里头这口莫名的气,一直憋到谢家人全搬出了京城。谢家倒了,太子被关了禁闭,谢思思的这件事不了了之,方才发出来。
    凉亭里,方氏捏着帕子,忍不住来问周博雅,到底他从中做了什么。
    在方氏的心里,自家儿子从小端方有礼,聪慧异常,长成之后更是皎皎君子,光明磊落,清朗如月。她实在不敢想象,周博雅竟也有这般狠辣的时候。谢四虽说可恶,但整治她的手段有千千万,就是给她一个痛快也好,缘何非要这等残忍?
    方氏的质问,周博雅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端坐在苍翠的榕树下,明媚的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他身上,落下斑驳的光影。苍翠的绿意与光交相辉映,衬得他恍若一尊莹莹生辉的白玉像。周博雅放下杯盏,疏淡的神色仿佛方氏说得不过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雅哥儿,”方氏心情十分沉重,“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母亲并非叫你原谅谢氏,只是你那样对一个女子,未免太过。况且满满那日受了惊吓,却也并未……”
    “母亲。”周博雅启唇,忽然打断她。
    方氏话一顿,抬眼看他。
    “你那日在破庙目睹的谢氏是何情形,就是儿子那日亲眼看到满满的情形。”
    周公子此时的嗓音淡淡,复又捏起了白瓷杯子。修长的手指,骨质均匀,竟比他手中的白瓷更晶莹通透。他话落地,平地生出一股肃杀,“满满当日能全须全尾回来,那是满满的运道。母亲不能因满满运道好便忽略满满受过的苦与委屈。”
    方氏到嘴的话,顿时噎住了。
    “若满满那日没抗住呢?”他缓缓抬起了眼睛,一双黑如墨玉的双眸闪着幽幽的光,隐约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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