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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鸾今天穿去哪里呀-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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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来的自然是他的跪地谢罪。
他这几日又无比的沉默,“陛下息怒”四个字之后就再没有别的词。虞谣抱臂倚在靠背上生了半晌闷气,便又后悔了,愁眉苦脸地拉他起来。
席初起身,忐忑不安的样子她看在眼里; 气得抽了自己一嘴巴。
席初愕然,满面讶异,她烦躁地一叹:“你吃你的,我自己待会儿,你不用管我。”
说完她提步便走,走向寝殿,背影看上去生气又委屈。
席初在原地僵了半天,当然也没心思接着用膳,犹豫再三,跟御前宫人说:“我先回去了。”
“……”御前宫人觉得不合适,却也不好说什么,躬身恭送。
却见他走到殿门口顿住脚,迟疑了会儿,又转回来,叹息摇头,走进寝殿。
虞谣平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听到门响盼着是他,又不敢多想,生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屏息等着,感受着来人一步步走到床边,似乎安静地思量了片刻,终于拍了拍被面:“陛下?”
她一把撩开被子,双眼红红地看着他。
席初没由来地心中惶恐,但强自克制住了,逼迫自己坐到床边。
和她对视着,他轻喟:“陛下别生气,是臣不好。”
虞谣咬一咬唇,又把被子撩得盖住脸,瓮声瓮气:“跟你没关系,你别管我。”
然后旁边就没了声音。
她有意无意地用胳膊肘往旁边碰碰,床边没人了。
……竟然就这么走了吗?!
她的眼泪一下涌出来,又觉哭很丢人,无声地在被子里抹眼泪。
不过多时,身边却又响起声音:“陛下?”
她陡然一噎,感觉到他试探着揭她的被子。
被子揭开,他再度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手里多了一只瓷瓶。
那是宫里最常见的创伤药,跌打损伤都管用。
席初重新在她身边坐下,把药膏倒在手心上,往她脸上敷。
虞谣进屋时扫了眼镜子,知道方才那一巴掌把脸抽红了,委屈兮兮地腹诽了一下,她对自己真狠。
但现下他来给她敷药,让她有了一种自己在玩苦肉计的错觉。
席初边给她涂药边叹息:“陛下实在不必为臣这样费心。”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这话什么意思?”
“卫珂的事后,臣时时不安,臣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但这不是陛下的错。”顿了一顿,他平静道,“后宫有很多能让陛下高兴的人。”
虞谣蓦地撑身坐起来:“你这是放弃我了吗?”
“……臣不是那个意思。”他顿时神情紧绷,又强自放松一些,“臣不敢。只是觉得,陛下或许可以放弃臣了。”
这几日,他在清凉殿过得忐忑不安,她也并不开心。
何必呢?
他并不想让她这样烦躁。
虞谣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木讷地看了他半晌,又连连摇头:“不不不……”她有些慌了阵脚,“你别这样想。这些自然是我的错,如果没有从前的那些事,你不会这样的!”
药涂好了,他的手离开了她的脸。凝神思量了会儿,微微笑道:“这话或许不错,但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到了这一步,陛下与臣都回不去曾经了。”他的声音淡泊从容,“陛下还有其他路可以走,还有其他人可以喜欢,没有必要耗在臣身上。”
“那你呢?”虞谣直截了当地问他,“我有其他路可以走,你呢?”
他笑说:“其实陛下只要放开了,臣怎么样,也无关紧要。”
虞谣明白这话背后的意思。
这个人,把一切的心力都投在了她的身上。如若她当真放手不理他了,他不会过得多好的。
所谓情深不寿。
她低落地摇摇头:“不行,你想都别想。”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的手抚上她的额头,这在近几日里是很少见的举动,“这几日有臣在清凉殿里,陛下时时不痛快,没有哪个人值得陛下这样。”
他怎么能在这样的状态里,还在想她开不开心。
虞谣一下子眼睛又红了,低头摸一把眼泪,磨着牙道:“我恨不得把卫珂挖出来鞭尸!”
席初失笑,虞谣攥住他的手腕:“反正你的这些想法,我不同意!”
他深长叹息:“那听陛下的。”
“但你若是想自己缓些时日……倒也可以。”她适当地做了退让,紧跟着又说,“只是若有什么事情,你要立刻来告诉我,不能自己扛着!”
略作思忖,他点了头。
但她不用试也知道,他肯定是打算彻底避着她了。
她却还是暂且同意这样做了,因为硬把他扣在清凉殿,确实也不是个办法。
这几天他连一个好觉都没睡过,她夜里有一点动静他都会惊醒。这和在上一个世界有孕时霍凌也会惊醒可不同,虽说同样是睡不好,可霍凌那时至少在幸福里,他完全是因为不安才会这样惊醒的。
暂且不见面,倒也不妨碍她继续努力。
虞谣打算曲线救席初。
席初家里是没落贵族,几代都没出过官员了,一家子人空吃俸禄混吃等死。但虞谣觉得,有没有出息这个问题……至少还可以挑战一下从娃娃抓起嘛!
她就让人扒拉了一遍典籍,把他家六岁以下和六岁到十五岁间的女孩子各列了个单子。六岁以下的可以直接召进宫来读书,慢慢熏陶培养。六岁到十五岁间的也可以先召进来瞧瞧,万一有那么一个两个胸怀大志的,补补课大概也还能成材!
满后宫都在观望这件事,都好奇她要干什么。而席初果然对此很紧张,三两天后便到清凉殿求见了,遥望着侧殿那一帮堂妹和侄女惶惑不解:“陛下这是……”
“你没底气,我给你底气。”虞谣从容地把选好的字帖交给宫人送进侧殿,“你家里若出一个朕不能说杀就杀的朝中权臣,你心里是不是能踏实不少?”
“……”席初懵了,哑了半晌说,“陛下小心养虎为患。”
“朝中总会有权臣的,‘虎’也总是存在的。”虞谣轻然耸肩,“这么想的话,自己培养出来的是不是还放心一点?”
“……”席初又哑了半晌,木讷地指指侧殿,“可她们也太小了……”
她挑眉一哂,从御案前站起来,踱到与他近在咫尺的距离,踮脚尖儿往他唇上一吻:“我等得起。”说罢自己便也向侧殿走去,留他独自品味她妩媚又霸气的语气。
“当前还债率,25%。”
虞谣在这个提示中轻然吁气,扭头看看他,嫣然而笑。
席初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拼,虽仍是回了书颜苑去,却一连好几天坐立不安,总是走神。
走神之余,他偶尔会莫名其妙地笑。笑完再回过味,觉得自己又要完蛋了。
对,他又动心了。原本在一场突然而至的暴风雪中成了冻土的心再度复苏起来,想到她的笑,他便会禁不住地跟着笑。
她努力得也太认真了,让他招架不住。
又硬绷了两天,席初再度走进清凉殿。
虞谣当时正给他的某位堂妹考问功课,一时顾不上理他,过了两刻工夫,他才终于被人请进去。
“什么事?”她做出一副不咸不淡的口吻问他话。
席初沉吟了一会儿,开口禀说:“臣……有个姐姐。”
虞谣:“所以呢?”
他略有些不自在,轻咳了声:“在军中几年了,战功也有一些。”
这你不早说!
虞谣眼睛一亮,却克制住,故作高冷:“你的意思是让朕重用她?”
他一时哑在哪儿。他是觉得让她为他这样费心地去栽培席家人不太合适,可她这个问法,让他不知该怎么答。
不等他想出来,她扑哧笑出声,站起身,蹦蹦跳跳地奔向他。
她一把圈住他的脖子:“那你可想好哦!我重用了她,你想再哄我走‘其他的路’可就没戏了,我这辈子都只跟你死磕了!”
“……”他双颊略微涨红,心情复杂难以言述。缓和半晌,他终于有勇气迎上她水盈盈的双眸,“臣能不能……”
他好似要问什么,但说到一半,就卡住了。
“什么?”虞谣追问。
席初调理了一下情绪,压制住那份近来如同诅咒般的惶恐,抿一抿唇,俯首便吻下去。
只是吻在她额上,但虞谣还是无比惊喜,硬是愣了两秒,又眼眶泛着红笑出声来。
“当前还债率,33%。”
还债率终于回升到了和卫珂闹事前差不多的水平上。
虞谣仰首回吻了他一下,余光一划,陡然退开两步。
席初正自一滞,她朝他背后斥道:“看什么看!书读完了吗!”
他转过头,侧殿门口一排小姑娘的脑袋正齐齐地缩回去,紧跟一阵尽力压低的笑音。
第53章 温润如玉是席初(14)
又过不久,便是端午。
往年的这一日; 元君的祭典是重头戏; 女皇对元君念念不忘; 每年的祭典都极为隆重。
但今年; 风云变幻之后,已没人敢再多提元君一个字。大家若无其事地吃粽子赛龙舟,好像年年的端午都是这样平静。
端午之后又三日,其实就是席初的生辰; 变化同样翻天覆地。
往年他在祭典时他要跪上一整日,生辰当天往往连床都起不来。宫里也不会有人傻到为给他庆生开罪女皇; 这日他宫中便格外的凄凄惨惨,门可罗雀。
今年却是从端午开始就热闹得歇不下来了,谁都像往里凑; 贺礼堆了满殿。
从天明到天黑,席初半刻清闲都没有。有客人在; 总得客客气气地说说话吧,一日说下来简直嗓子冒烟,两天过去喉咙肿痛。
所以生辰当天御前着人来请他去清凉殿的时候,他竟很有一种松气的感觉。
这些日子; 他其实也并没有放松多少。虞谣的做法让他看到了诚意; 但紧绷的心弦不是说松下来就能松下来的。
虞谣却从中摸索出一番能和他相处得比较愉快的套路。
他会在进殿见礼后小心地找点事做,大多时候是给她换个茶,如果她手边的茶不巧刚换了新的,他就帮她研墨。她便在他去沏茶时跑去跟他一起沏; 他把茶递给她的时候,她也递给他。
今天发现他声音不大对劲,虞谣就选了小青柑,沏得浓浓的端给他。
席初接过去喝了一口,浓郁的茶味混合清淡的柑橘香划过喉咙,肿胀的感觉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虞谣也抿了口他递来的茉莉花茶,随口问阿晋:“贵君嗓子怎么了?受凉了?”
阿晋苦笑,把书颜苑不停有人来访的事禀了,虞谣扯了下嘴角:“说话说的啊……”说着有点为难,“那……有个人,你看你今天还见不见?”
席初咳嗽着缓缓嗓子,简短地问:“谁?”
虞谣说:“你姐姐。”
就是他那个在军中的姐姐,虞谣把她召了回来。其实也不非得见,但虞谣想到今天是他生日,专门催着人家加紧赶路,在今日天明时进京来着。
席初愣了一下,很快道:“见。”
虞谣便着人去传话,将会面安排在了晚上,一是可以一起用晚膳,二是让他姐姐和他的嗓子(……)都先休整一下。
而后她便拉他到了寝殿,按着他坐下,自己跑去翻起了衣柜。
很快就翻出一只小木匣,她托在手里,拿到他面前:“给!生辰礼。”
席初下意识地想谢恩,但迎上她的笑意,又克制下来。
接过木匣打开,里面是块白玉佩。
大熙朝讲究君子玉不离身,后宫之中玉质的东西并不少见。不过这块玉席初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看看虞谣:“前不久的贡品?”
“对呀!”虞谣轻松地坐到他身边,指着白玉佩上的花纹给他看,“蝙蝠和云纹,这叫洪福齐天。”
席初认识这个花纹,笑了笑,翻过去看背面。
背面刻着四个镀了金的小字:否极泰来。
否极泰来,洪福齐天。
他一时心情复杂难言,她带着一种邀功般的兴奋问他:“喜欢吗!”
他点了下头:“多谢陛下。”
“……你还是别说话了。”虞谣听着他的沙哑嗓音伸手揉他的脖子,“我让太医来看看。”
是以前几日刚停了解毒和调养身体的药的席初,又惨兮兮地喝上了治嗓子的药。虞谣怜爱不已,在他喝完药后端了蜜饯来给他吃,他扫了一眼,哑笑:“不用……”
“吃一个嘛,我每次吃完药都吃的!”她说着自顾自地吃了一颗,与此同时他说:“臣又不是小孩子。”
他的声音因为她的后半句话而刹住,两个人对视一秒,他又有些局促:“臣的意思是……”
“你说我是小孩我不高兴了!”虞谣凶巴巴地一扑,一把将他按倒在床上,摸了颗蜜饯便塞进他嘴里。
席初被迫将蜜饯吃进去,怔怔地嚼了两下,嗤地笑了。
虞谣也笑了,从他身上滚下去,躺到旁边抱住他的胳膊。
笑着笑着,她却又笑不出来了,笑音化作一声叹:“是小孩子那会儿,多好啊。”
那会儿他们都很简单,没有那么多人和事的搅扰,也没有那些歇斯底里的记忆。
他转过头来,正因她的怅然若失也低沉下去,她忽而重新笑起来:“也没关系。”
虞谣咂咂嘴:“你说得对,走到这一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之后,我们回不去曾经了。”
席初垂下眼帘。
她又说:“但我们还可以有个新的开始呀!”
这是她在无尽哀愁之后想到的出路,或许也是种自我安慰。
回不去昨天了,还不能好好过明天么?
她长吁出一口郁气:“今晚我先跟你姐姐聊聊,看她能担怎样的官职。然后缓上三两个月,你就给我当元君!”
席初笑了下,却摇头:“臣现在这样……”他觉得自己总很低落,又忐忑难安,不像能当元君的样子。
可她说:“你会好起来的。”接着又是那句,“我等得起!”
他其实已经在慢慢好转了,速度不快,但她感觉得到。
这是她现下最在意的事,还债率什么的,远没有这一点重要。
她真的希望他能否极泰来。
。
傍晚时分,席初的姐姐席芝入宫面圣。
席芝大席初四岁,在边关六年了。眼下虽是太平盛世,但边关偶尔也有游牧民族进犯,席芝因而立过一些战功,官位却一直上不去。
这主要也是因为席初。
女皇有多不待见贵君满朝都知道,上面的将领疯了才非得提拔他的姐姐。
此番席芝入宫,虞谣的第一印象是:好帅一小姐姐!
他们席家没落归没落,但至少外貌基因可见不错。席芝和席初都很好看,只不过男子在这个朝代以文弱为主流,席初的气质温文尔雅,而席芝作为驰骋沙场的女人,英姿飒爽。
见过礼,三人各自落座。虞谣看出席芝几度欲言又止,显是有话想问席初,就大大方方地先把正殿留给了他们:“你们姐弟先说话好了,朕还有两本折子没看完。”
说着便挑了两本折子去了寝殿,刚关上门,便闻席芝气沉丹田地问:“不是说陛下待你特别丧心病狂吗!!!”
“……姐你小点声!”席初赶忙阻止,席芝好似回过味,咳了一声,放低音量:“怎么回事?你快跟我说说!”一副八卦的口吻。
然后姐弟两个的碎碎念虞谣就听不清了,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地她扯扯嘴角,只好真的去看折子。
过了会儿,外面逐渐有了笑音。
有席芝的,也有席初的。
“当前还债率,35%。”
“当前还债率,37%。”
“当前还债率,39%。”
“当前还债率,41%。”
“当前还债率,43%。”
虞谣耳边的提示音也想起来,小幅上窜了好几次。
“?这还债率是看心情涨的吗?”她问白泽。
白泽说:“席初现下最大的问题是心理问题,他自己也清楚。亲人见面很治愈心灵的。”
“这样啊……”虞谣深以为然,心里暗搓搓地开始计划按照这个思路使使劲了。
。
由着他们姐弟聊了半个多时辰,她饿了。便吩咐宫人传膳,自己出去和席芝寒暄了几句,然后一道入席。
晚膳时聊得就是正事了。现下的她作为女皇,脑子里的兵法谋略不少,和席芝聊起来头头是道。
席芝在这方面还真颇有见解,几次战功都不是凭运气立的,每一战都打得很巧妙。
晚膳结束时,虞谣下旨安排席芝进了兵部。暂且给了个不高不低的官位,日后可以再往上提。
而后两个人一道将席芝送到了行宫门口,行宫建在山脉间,从宫门处看出去,群山在夜色中延绵起伏的轮廓别有一种壮阔感。
虞谣斟酌着白泽刚才的话,拽拽席初的手:“哎,席芝就住在山下。”
席初:“嗯。”
她又说:“反正行宫也没宫里规矩严,你可以常去她那里走动走动。”
席初看过来,深深笑说:“陛下也不必这样哄着臣。”
“……我没有。”虞谣脸红了下,闷头拉着他的手往回走,“我就是想帮你好起来,但凡有用的法子,我就努力试试呗!”
夜色下,她的神色羞赧诚挚,席初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被她抓着的手紧了一紧。
她看看他,他终于完全将她的手反握住。
她喜滋滋地一笑,他说:“臣自己也会努力。”
有时想想,卫珂惹出的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那些恐惧埋在他心里,没有这一次,也早晚会被其他契机触发。他们先前的甜蜜相处,总归岌岌可危。
目下这样惹出来了,他才有机会将这一切慢慢割离,抛之脑后。
他们都得将这些抛之脑后,才有可能迎来她说的新的开始。
。
这晚两个人躺在床上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当然,是虞谣说得比较多,嗓子依旧不太舒服的席初衔着笑听她絮絮叨叨。
她心里已经在计划元君册封礼的事了,虽然还没有交待给礼部,但已经默默琢磨了好多细节。
除了册封礼,她还打算办婚礼。其实他作为她的第二任元君,又早已进宫,婚礼不是非办不可,但她觉得必须要有。
“啊……那看来还是要早一点让礼部安排,婚服要提前做的!”她突然惊悟这一点,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打算这就吩咐宫人去传话。
刚踩上鞋站起身,她眼前一黑。
第54章 温润如玉是席初(15)
席初余光似见虞谣身形不稳,连忙看去; 她正走了两步蛇形; 软软跌地。
“陛下?!”他赶忙窜去扶她; 她身上还有劲儿; 却起不来。
他接连唤她几声,她也没有反应,席初忙朝外喊:“来人!”
虞谣则是想跟他说话,身子却不听使唤。
脑中犹如被什么东西绷着; 不疼,只是发紧; 紧得她不舒服。
这不舒服又牵动得她薄唇也紧紧抿着,腿脚使不上劲儿,涌进来的宫人七手八脚地扶她上床她能感觉到; 但做不出反应。
“舅舅!”她在意识世界里找到白泽,“这又怎么回事?”
白泽看看她:“不是说了; 刺激中枢神经会让你得脑瘤。”
“卧槽?!”虞谣尖声,“这就脑瘤了?!”
白泽点点头:“还没起来,但是开始了。”
于是意识世界里的虞谣也跌坐在地上:“可是……我还没让席初当元君啊!”
白泽平静道:“这个来得及。”
虞谣便冷静一些,又抬头望他:“可我还没生孩子……”并且她还真有皇位要继承。
白泽又说:“这个也来得及。”
“?”虞谣恢复了不少气力; “就是说; 发病并不是很快是吗?”
“我可以帮你延缓。”白泽道,“我可以让发病速度变慢、帮你消除痛苦,不过它还是会慢慢发展起来,达到某个节点的时候你依旧会有反应; 最后也难免因此离世。”
虞谣舒了口气:“那我还能活多久?一年两年?三年五年?”
“可能比三年五年更长一点吧。”白泽看看她,“反正够你还债了。”
虞谣却无声地摇一摇头。她现在在乎的已然不是债务能不能还清了,刚才得知脑瘤已经慢慢滋生时,她完全没有想这一点。
她首先想到的,是她如果死了,席初该怎么办。
这个世界比前两个世界要复杂得多,主要是因为她造成的伤害。
负罪感导致她对席初的感情很复杂,爱意自然是有的,他义无反顾地爱着她,她早已被打动。
但除此之外,也有类似于救赎的感觉。
不止是她在救他,而是他们相互救赎。他们在相互扶持着,和曾经不堪的过往达成和解。
如果她在这场和解结束之前就走了,他怎么走下去?
白泽洞悉她的心事,一声叹息:“你一次比一次投入了。”
第一个世界,基本只是一场简单的爱恋。她与宋暨年少相识,之后爱得轰轰烈烈。甜蜜温情,她当时享受其中,但之后出来得也很快。
第二个世界,她与霍凌相伴到老,白泽当时已大多数时间都不需要待在意识世界里盯着她,但偶尔去看,会看到已经年老的她坐在窗边,想些生生死死的问题,想如何与霍凌分别。
现下的第三个世界,她投注的情绪最多。
白泽觉得她并不是个很有耐心的女孩子,一言不合就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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