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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行-第1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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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话,厚厚的黄绸子加厚车帘一挑,从里面走出一个富态白胖的中年人。
    他颌下无须,看上去有些威严。
    下了车后,他狠狠瞪了那车夫一眼,低声骂道:“便绕过,哪来这许多麻烦事……”
    “张老公!”
    “姑娘莫急,杂家这就过去。”
    车里人嗔怪的道了一句,让那白胖男人忙闭上了嘴,快步上前。
    “咦?”
    就着火光,白胖无须男人看清楚了yù尹的长相,顿时一怔。
    这不是yù小乙吗?
    按道理说,他这会儿应该已经离开了东京,怎地会昏倒在此处?
    白胖男子忙快步回到马车跟前,把车帘掀开一道缝隙,轻声道:“姑娘,是yù小乙。”
    “啊?”
    “那昏mí之人,是马行街的yù小乙。
    按道理说他这会儿早应该在百里之外,怎地会出现在东京?看他样子,好像受伤不轻……姑娘,这件事该如何是好?”
    车里,一阵静寂。
    半晌后,忽听那车中人再次道:“张老公,把他抬进来吧。”
    “姑娘,这怎地是好。”
    “不管怎地,也算是有些jiāo情。
    这天寒地冻,若咱们不理,只怕是死路一条……先把他抬进车里,然后再做计较。”
    “姑娘菩萨心肠……”
    白胖男子轻轻叹了口气,便应了一声,一摆手,示意两个扈从上前,把yù尹抬到了车上。这时候,从远处传来马蹄声,紧跟着灯火跳动,确是一支禁军,正迅速赶来。
    “启行!”
    车中人沉声道了一句之后,白胖男子便立刻指挥众人继续行进。
    不多时,禁军马军赶到了跟前,远远便听人叫喊道:“前方马车停下,殿前司办事。”
    “hún帐东西!”
    白胖男子快步走上前,大声骂道:“却不见这是谁家车仗,殿前司怎敢如此放肆?
    杂家张大年,随茂德帝姬回转相府……还不给杂家让开。”
    马军军官闻听一怔,也吓了一跳。
    张大年?
    无名小卒,他却真个不知道是谁。
    但茂德帝姬何人?他怎可能不知道。那是官家最宠爱的nv儿,更是公相蔡京的儿媳fù,枢密院小蔡相公的弟媳fù。这等人物,断然不是他一个小小殿前司军马指挥使可以招惹。于是连忙下令部曲让路,他快步上前,脸上带着阿谀之sè,躬身道:“不知是老公当面,小底真个得罪了……请老公代为向茂德帝姬请罪。”
    “你这厮,倒也有些眼力……叫甚名字?”
    “小底忝为殿前司第四副将,军马指挥使马皋。”
    “杂家知道了,便退下吧。”
    “喏!”
    马皋忙又唱了个féi喏,便退到一旁。
    待马车缓缓驶过后,他这才脸sè一变,厉声道:“杨再兴,立刻率本部人马,兵分两路。
    你过河搜寻,我在这边查找,那杀人凶手带着同伙,必然走不太远,切不可放过贼人。”
    一匹棕sè战马冲出来,马上男子,赫然正是杨再兴。
    他答应一声,便领着一支人马离去。马皋这才翻身上马,率部继续寻找那所谓的杀人凶手。
    这一夜,开封城里,喧嚣无比。
    驿站驻地,萧庆从卧房里走出来,面沉似水。
    “珊蛮善应,这好端端,四太子为何要去李观鱼家中?”
    萧庆是辽国人,珊蛮善应则是nv直贵胄子弟。按照规矩,萧庆可比不得善应高贵。
    可是,在萧庆跟前,便是贵为国师的善应,也不敢lù出半点不满之sè。
    他闻听苦笑一声,“确不太清楚。
    今rì咱闭关出来,本想着活动一下筋骨,便继续闭关疗伤。哪知道被四太子拦住,说是要我陪他一同前去会一个美人。咱想着,既然四太子相邀,便随他一行。
    四太子不想惊动别人,那咱跟随着,也能保他一个平安。
    却不成想……萧先生,四太子可有危险?”
    萧庆听罢,不由得苦笑。
    “倒无xìng命之忧,只是一只胳膊算是废了,而且被伤了心脉,所以至今未能苏醒。”
    善应脸上,lù出愧疚之sè。
    但旋即,他恶狠狠道:“老赵官家忒狡诈,待我伤好,定要他知晓厉害。”
    萧庆一摆手,“此事与老赵官家没有关系……只怕是……李观鱼这一死,显然我之前布局已遭破坏。好在……看起来,这东京已是是非之地,我等需尽快撤离。
    来人,立刻通知那南儿秦桧,便说明rì,我要与他详谈。”
第228章 阅杀
    第228章阅杀
    宋金两国之间的谈判,一直是不温不火。'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在萧庆的掌控下,虽然金国一直都是在退让,但总体而言,其节奏尽在萧庆的掌控中。
    三镇,不过是萧庆对大宋的一次试探。
    他们想明白,大宋的底线,究竟是怎样一个状况。
    此时此刻,金人内部已经产生了对大宋江山的窥视。不过而今这种窥视,主要是集中在对大宋丰富的物产之上,至于占领大宋江山,nv直人还没有十分的把握。
    通过这次谈判,萧庆要尽可能诈取大宋朝廷的利益。
    原本这个计划一直进行的非常顺利,通过一步步的退让,萧庆也大致上了解了整个大宋朝堂上的问题。内心中,他甚至产生了一个疯狂的念头:夺取大宋江山。
    这是大辽国百年未能实现的愿望。
    若他能够辅佐nv直人完成这一目标,说不得便会名留青史。
    却不成想,眼见着就要成功达成任务的时候,四太子金兀术突然发生事故。连带着,萧庆一手安排的死间李观鱼也曝光被杀,着实让萧庆感觉到,有些措不及手。
    必须要尽快解决眼前问题,不能再拖下去了!
    萧庆拿定了主意,便立刻派人通知秦桧,同时找来几名心腹,暗地里进行安排……
    “告诉冯筝,最近一段时间,不可以轻举妄动。”
    把事情安排下去之后,萧庆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
    虽说李观鱼死了,萧庆并不难过。在他眼中,李观鱼远远没有冯筝重要,只要保住冯筝,他依然可以平稳进行布局。只可惜了,李观鱼生前建立的那些眼线,怕是要保不住了。
    ++++++++++++++++++++++++++++++++++++++++++++++++++++++
    第二天一早,驿站中响起了号角声。
    秦桧带着一干使者来到驿站mén口,听到从驿站中传来的号角声,不由得心中一怔。
    不是说,要谈判吗?
    怎地nòng出这么一副架势?
    心里正感觉奇怪,便见一名金国武将,大步流星从驿站中走出。
    秦桧认得这人,名叫吾睹补,是此次随同萧庆前来的金国使团武官,是nv直忒母孛堇,万夫长。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秦桧也知道这吾睹补的身份和地位,在金国颇为不凡。此人年二十四岁,是世祖完颜劾里钵的幼子,太祖完颜阿骨打和太宗完颜吴乞买的幼弟,汉名完颜昂,拜郓王,可谓是这次使团中,最高贵之人。
    完颜劾里钵有正妻一名,即简翼皇后,生有五子,完颜阿骨打是次子,完颜吴乞买是四子;此外还有次室四人,完颜吾睹补,便是次室乌谷论氏所出。此人天生神力,气力过人。十七岁为完颜阿骨打shì卫,曾亲手斩杀十数名试图刺杀完颜阿骨打的刺客,更多次救完颜阿骨打xìng命。而他成名之战,便是在今年与天祚帝宣德大同之战。更因为他亲手抓获天祚帝耶律延禧,被金太宗完颜晟拜郓王。
    此人平rì,甚少lù面。
    谈判时,大都是由萧庆lù头,所以秦桧与他并不熟悉。
    “宋国使者请了。”
    完颜吾睹补面容沉冷,向秦桧一拱手,沉声道:“今rì我使团要处理一些犯人,所以先前商定的谈判,只得推后些时候。若宋国使者不介意,可随同前去观看。”
    犯人?
    秦桧愣住了!
    他和众人相视一眼,有些不太明白,这nv直人究竟要做什么。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便看一看也无妨!
    想到这里,秦桧一笑,抬手道:“既然如此,便请郓王带路。”
    “请!”
    完颜吾睹补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之sè。
    这会儿你们能稳住,且看完了‘阅杀’之后,尔等若还能稳住,才算是真个好汉。
    他在前面领路,带着秦桧等人,便入了驿站校场。
    此次,nv直人派来的使团,近千人,可谓声势浩大。偌大驿站,被占得满满当当。这天sè方明,驿站校场内,却是旌旗林立,鸦雀无声,透出一股子莫名杀气。
    秦桧一进来,便感受到了那股子杀气,心中不由得一寒。
    而这时,萧庆迎上前来,拉着秦桧的手道:“会之,实在抱歉……昨rì我使团中,有些宵小擅自走出军营,在开封城内惹事生非。你我两国,乃兄弟之邦,而今更是商谈关键之时,这些人却惹了祸事,怎地也不能轻饶,便请会之随我阅杀。”
    惹事生非?
    秦桧更感疑huò了……
    他还真没有听说nv直人在东京惹事生非的消息,这萧庆唱的又是哪一出?
    心中正感不解,忽听校场中鼓声隆隆。
    秦桧看去,却见那校场zhōng yāng竖着几根木桩子,四周刀斧手百余人,怀抱大刀,杀气腾腾。
    这怎地看上去,好像是刑场?
    秦桧似乎有些明白,萧庆所说的‘阅杀’,是怎生个意思。
    杀人吗?
    秦桧心里冷笑:些个不开化的虏人,却没半分礼数,居然要我等来看你们杀人?
    难道我大宋便不杀人吗?
    想要用这种手段来吓唬人,却真个找错了人!
    秦桧嘴角一翘,lù出一抹诡异笑容,“正要领教贵国森严律法。”
    言下之意却是:你们这些虏人,有律法之说吗?
    萧庆眼睛一眯缝,旋即笑了笑,也不和秦桧赘言,摆手喝道:“带犯人来。”
    话音未落,十几个nv直人披头散发,被五huā大绑的押上来。这些犯人,实际上都是金兀术完颜宗弼的亲随扈从。完颜宗弼身受重伤,昏mí不醒。虽说这里面有金兀术自作主张的缘故,但他那些亲兵扈从未能尽职尽责,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所以,萧庆便准备用金兀术手下那些亲随,来演一出好戏。
    “这些人,昨rì在街市之上与人斗殴,实非我金国武士当做之事。
    今我两国正值谈判商议重要时刻,却擅离职守,惹是生非,依我律法,当洼勃辣骇。”
    洼勃辣骇?
    秦桧隐约记得这个说法。
    此前大宋时代周刊里的西行记里,曾提到过nv直人这种刑罚,若翻译过来,便是bāng杀。
    那些士兵被喝令一字排开跪到,随后便有一排手持粗头**āng的壮汉鱼贯而上。他们站在受刑者身后,伴随着完颜吾睹补一声喝令,齐刷刷举起**āng,朝着那十几个士兵后脑狠砸下去。虽然有些距离,可秦桧却能清楚的听到,**āng砸在士兵后脑上,发出的咚咚闷响。十几个脑袋瓜子,好像被敲碎了的西瓜一样迸裂开来,一股股红白且发黄的浑浊液体喷shè而出,哪怕是隔的很远,也能清楚看到。
    几名大宋使者见状,忍不住哇的一声呕吐起来。
    秦桧在一旁强作镇定,可仍忍不住,两tuǐ一阵颤抖,脸sè变得煞白。
    他不是第一次观看杀人,但如此凶残场面,却生平首见,惊骇得máo骨悚然,不忍卒观。
    只是,更令他们惊骇的场面,还在下面。
    那些围观的nv真士兵,对这血腥凶残的场面似乎已经见怪不怪,没有lù出半点慌张。
    他们迅速清理了金兵尸首,旋即便押上来了几个身着宋朝服饰的男子。
    “你我两国,兄弟之邦。
    我部曲虽惹事生非,却是因你宋人挑衅……今我洼勃辣骇了我的部曲,你宋人也需承担责任。故而便把那几个挑衅之人抓来,处以极刑,想来会之也不会见怪吧。”
    秦桧,还没有从先前洼勃辣骇那惨烈场面中清醒过来,闻听萧庆之言,脸sè一变,刚要开口反对,却听得完颜吾睹补一声喝令,几头如恶狼般的巨犬突然窜出,朝着那些个被困在场中木桩上的宋人便扑去。刑场上空,顿时响起了惨绝人寰的哀嚎。受刑者的腹部,转瞬便被恶犬锋利的爪牙剖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随即弥散。
    看着受刑者的肠子,似蠕虫般从腹腔里流出,被恶犬疯狂撕扯饕餮,秦桧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种极其残忍的场面,让他到了嘴边的怒吼,生生咽了回去。
    而身边那些随从,有几个已经站立不住,瘫坐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可如此,怎可如此?”
    秦桧忍不住,嘶声叫喊。
    却不见一旁萧庆的脸上,透出森然之sè。
    一场血腥盛宴,在金兵的叫喊声中结束了……两名蒲辇孛堇则被押上刑场。
    这两人,是金兀术身边的亲兵队长。
    而今他的部曲遭了惩罚,这两人自然也难逃一死。
    萧庆森然道:“你二人御下不严,在此关键之时,纵兵做出此等事情……便将尔等méng山不屈huā不辣,你们自便吧。”
    所谓金兵惹是生非,不过是一个借口。
    两名蒲辇孛堇当然知道这其中的缘由,但并不感到委屈。
    金兀术重伤,的确是他二人的失职,如今便是死了,倒也算不得什么。更何况,萧庆承诺过,只要他二人死了,便可以保他妻儿一世无忧。两人闻听,相视一眼之后,取刀拉肋,那血淋淋的肠子流淌了一地,两个蒲辇孛堇,却未发出半点声音。
    只是,这种场面在秦桧等人看来,却是如此骇人。
    如果说,他们先前还有些勇气,那么到了此刻,已经没了半分胆sè。
    萧庆眯起眼睛,看了秦桧一眼,旋即伸手,蓬的一把抓住了秦桧的胳膊……
    “你要作甚?”
    秦桧本能的一声大叫,顿令得全场金兵哄笑起来。
    萧庆笑嘻嘻道:“会之不必害怕,而今我执行军法结束,咱们便好好商谈一下,那两镇之事,究竟该如何解决?”
第229章 位卑未敢忘忧国
    女直人的野蛮和凶残,让秦桧吓破了胆。
    以至于整整一天的谈判,始终掌控在萧庆的节奏中。而萧庆则一改先前强硬态度,更不复之前咄咄逼人的气势。相反,他不着痕迹的不断退让,更不拘泥于三镇之地,在钱帛和物资等方面连连提价,使得心神不定的秦桧,完全被他玩弄在手中。
    当谈判最终结束的时候,秦桧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不管怎样,徽宗皇帝要求三镇之地不可割让的要求已经达到。只是连他自己都没有留意到,为了这三镇之地,大宋朝廷几乎要向女直人付出三年赋税,数目惊人。
    可这又算得什么?
    至少,自己保住了三镇,完成了官家交予的使命。
    至于其他事情,便不再秦桧的考虑之中。
    秦桧兴高采烈的离开了驿站,更在心里发誓,不和女直人再有接触。
    这些女直人实在是太凶残,太野蛮了……也许他并没有觉察到,在他的内心里,已经悄然埋下了一颗对女真人恐惧的种子。而这颗种子,迟早都会生根发芽……
    +++++++++++++++++++++++++++++++++++++++++++++++++++++++++++
    月光,如洗。
    皎洁的月光洒落庭院,恍若蒙上了一层白霜。
    玉尹发出一声呻吟,挣开眼睛。视线有些模糊,只影影憧憧,看到人影在晃动。
    这,是哪里?
    “他醒了,他醒了!”
    一个惊喜的声音传来,紧跟着脚步声渐渐远去。
    玉尹甚至没有看清楚是谁在说话,而且他也知道,他不认得那人,因为声音非常陌生。
    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睁开。
    视线一下子变得清晰很多,不复先前的模糊。
    玉尹咬着牙,想要坐起来,可是从身上传来的无力感,让他顿时颓然,又躺了下来。
    这是一间大约有八十到一百平方米的房间。
    床榻是用名贵的红木做成,做工也格外精美……
    一副用红色绸子支撑,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床幔,显示出这家的主人,条件也是极好。玉尹正打量房间,忽听到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紧跟着,一个美妇人从外面走进来,看到玉尹睁大了眼睛打量,不禁笑道:“早就听说,马行街玉蛟龙琴书双绝,犹好拳脚,连御拳馆都敢去闯……却不想,也是个经不住打的人。”
    “李娘子?”
    玉尹看清楚那人,顿时一怔,“你怎会在这里?”
    “小乙说得好笑,这便是我家,为何我不能在这里?”
    美妇人,赫然是那位名传千古的奇女子,女词人,李清照。
    在她身后,尚跟随着一个壮汉。玉尹倒也不陌生,便是早先曾在北园为他出过头的赵九。
    于是,他忙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却见李清照快步上前,把他按住。
    “小乙休要乱动,你这次受伤甚重,若非看你身上带着疗伤的药,恐怕便要送命。
    你不用担心,这是我家,不会有人找麻烦。”
    “却要多谢李娘子救命之恩。”
    赵九从一旁搬来一张锦凳,放在了床边。
    李清照坐下来道:“小乙休要误会,自家却没得本事救你。
    你这厮……不是昨日便已经离开东京,怎地今日却又回来了?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九哥说你的伤势极重,若非你身上带着丹药,恐怕也不会这么快醒过来……只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去杭州赴任,却偷偷跑回开封府来,被人打得半死?”
    不是李清照救了自己吗?
    那会是谁!
    玉尹心里一怔,半晌后愕然道:“你怎地知我,是偷偷回来?”
    李清照一笑,“这有何难?只需找你家娘子一问便知晓。
    不想小乙是个风流胚子,我听说秀才巷昨晚死了人,那人的妻子,却生的千娇百媚。”
    玉尹心里一咯噔,忙问道:“那我娘子……”
    “放心吧,我只派人说,是为求曲子而来,所以你那娘子并不知道你已回来。
    不过……你莫不是真为人家的娘子回来吗?”
    李清照说话时,有些调笑之意。
    可玉尹却能听得出来,她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几分严厉。
    苦笑一声,“李娘子取笑了,小乙便是再好色,也不会干这等事情……不过,秀才巷的那个太学生,的确是我下手。但我之所以杀他,绝不是因为他妻子的关系。”
    “那又是为何?”
    一旁赵九,突然沉声喝问。
    李清照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但目光却变得有些清冷。
    玉尹沉默了!
    该怎么解释?
    莫非告诉李清照,李观鱼是金国奸细?这种话,只怕难讨李清照的信任,说不定李清照反而会认为,他玉尹是杀人之后,栽赃陷害,往一个死人的身上泼脏水。
    可不说的话……
    玉尹犹豫许久,突然道:“杨家娘子,而今怎样?”
    “嗯?”
    “便是那位太学生的妻子。”
    李清照粉靥顿时笼罩一层阴霾,目光更显清冷。
    反倒是赵九一旁道:“你放心,那小娘子而今虽被关在开封府大牢,却不会有什么麻烦。那太学生左右邻居看到凶手是从房顶上逃逸,不过方向确非是往汴河大街。”
    李清照一怔,回头向赵九看去。
    她冰雪聪明,哪能不明白赵九这句话的意思?
    赵九是在提醒李清照:凶手恐怕是另有其人,而不是玉尹……所以,玉尹不可能是为贪恋别人妻子美色,而杀害李观鱼。这里面,一定藏着蹊跷,需慢慢询问。
    “小乙,我只要你告诉我,可是为贪恋别人妻子,杀了那太学生?”
    “当然不是!”
    “那就好……”
    李清照听了玉尹这回答,也不再赘言,起身便准备走。
    可玉尹却喊住了她,“李娘子,若我告诉你,那个太学生……是金国奸细,你可相信?”
    “什么?”
    李清照吓了一跳,站住脚步,回身朝玉尹看去。
    玉尹咳嗽几声,复又郑重其事道:“不管怎样,李娘子与我有救命之恩,我都不应该隐瞒。只是,这件事太过诡异,我实在不知道,是否应该与李娘子知晓,因为这其中牵连甚广……方才李娘子说信我,小乙若不实言相告,却也算罪过。
    不瞒李娘子,小乙也是在偶然机会,知道那李观鱼是金国奸细,奉命前来开封,打探我大宋虚实,并且收买了许多朝中大员,以及市井中一些泼皮闲汉……小乙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对付此人,因为他背后势力,错综复杂。可若留着此人,始终都是一个危险……我思来想去,只有杀了这个人,才能解决后顾之忧。不过,他妻子和这件事并无干系,那确是个苦人儿。若李娘子能帮她,就帮她一回吧。”
    玉尹说完,便又躺下。
    方才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着实感觉,体力有些不支。
    李清照被玉尹这一番话,惊得半天张不开口。
    她也相信,玉尹杀人并不是为了那个小娘子的美色。可听他这番言语,怎地都像是编造故事。
    脸上,阴晴不定。
    李清照回头向赵九看去,却见赵九的脸上,却一副欣然之色。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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