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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权将-第2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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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祖辈留给他们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尊严;他们带着渴望,与宋军同归于尽的渴望;他们带着无奈,生死未卜的无奈,成散兵线向宋军冲锋,他们的弓箭依然锋利,但落在宋军的盔甲上,为什么这锋利的长弓,竟然不能破开他们的盔甲呢?
    拜降认为自己快要疯了,漫山遍野的méng古骑兵,他们或许搭弓shè箭,他们或是做出随时躲避的姿态,他们不求现在就杀伤宋军,他们需要留下xìng命,冲进宋军的大阵,扰1uan宋军的指挥,或许这才是他们最后的机遇,只要冲过张贵的阻击,或是杀死那个叫做张贵的人,他们才有生存下来的最后一丝希望,虽然这个希望很渺小,但毕竟还有希望。
    无情的杀戮终于展开,两天的时间足以让伯颜认识到宋军短枪的厉害,元军宁愿分散冲锋,也不愿意集中起来成为宋军的靶子,带着骑兵冲锋的威力,短枪几乎无可抵抗,就算是盾牌也能够被轻易刺穿,只有一万五千人,伯颜没有太多的机会,唯有分散冲锋,冲进去,然后杀戮。
    只要冲进去,才有杀戮、才有希望。
    “杀,杀降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或许这是死亡之前没有任何理由的疯狂吧。冲锋,用xìng命去作堵住,冲过去,然后便是无情的杀戮。
    “该死,该死,该死。”拜降竭斯嘶喊,宋军骑兵的短枪,如一把上帝制造的魔鬼手收割刀,锋利的收割刀,所过之处只有满地的尸体,受伤的战马昂天嘶叫,仿佛是在为这个残酷的战场增添一份豪气。
    “当”的重响,拜降右手麻,手中的大刀差点让对阵的宋兵震脱手,一来他心中有所顾忌,十成的力气也挥不了七成;二来宋兵优势尽得,士气大涨,十成力气倒是涨了十二成,这也是一个小兵能够挡住他冲锋的道理。
    宋军骑兵的短枪,无论méng古骑兵怎样折腾,还是挥了他们应有的威力,méng古骑兵的弓箭却是因为兵力分散而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伯颜这一招未免有些添累了。
    “骑兵,冲锋,冲锋……”拜降忘情的嘶喊,他被宋将挡住,也狠下心来,誓要维护méng古骑兵应有的尊严,这是méng古骑兵最后剩下的东西了,这就是méng古骑兵仅有的自豪了,若是连这个自豪也失去,那么méng古骑兵的尊严所剩无几。
    如拜降所想,méng古骑兵碰到宋军的阻击,无一不是起了拼命的念头,一下子双方纠缠在一起,这是一群为了逃生而奋斗的勇士,他们用生命去维护尊严;这是一群为了朝廷,民族,亲人,朋友而奋斗的勇士,他们用生命去维护自信,他们的自信冉冉升起,他们的士气高涨,他们能够打破他们眼前所有的一切,他们也有这个信心,而且相信自己一定能够做到。
    “杀……”双方各自掉转战马,不约而同大声呐喊,无论是杀戮者还是被杀者,这简单的一个“杀”字,却是代表了他们心中的一切愤怒,战马不断加,拜降的怒火不断燃烧,他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意,他需要用杀戮来填满他心中的愤怒。
    “当”的一声巨响,这是毫无hua俏的对碰,凝聚了拜降这一生半辈子的力量,凝聚了他这一生所有的愤怒,长刀相碰的瞬间,他手腕轻轻一转,长刀却是顺着宋兵的长刀向他滑过去,宋兵来不及躲闪,竟是迎着拜降的刀锋冲过去,而他手中的马刀也对着拜降,意图和他来一个同归于尽。
    然而,拜降毕竟是久经杀戮的将军,他身体向右倾斜,马刀的去势却依然不断,宋兵却是再也不能躲闪过来,锋利的马刀毫不犹豫的拦腰砍去,破开坚固的盔甲,带着热气的鲜血如喷泉一般涌出来,“啪”的一声,如败絮一般落在地上。
    “呸”,拜降狠狠的踢了一下胯下战马,战马昂天嘶叫,仿佛要把心中的愤怒,也包括拜降心中的愤怒泄出来。生又何妨,死又何哀,当杀戮成了唯一,生死就再没有意义。
    拜降抬头看去,此时双方将士缠斗在一起,可以看到宋军的兵力还要少些许,但短枪的威力为他们拉回了优势,如今兵力相差不多,但宋军骑兵却更加灵活,他们数人成群,对méng古骑兵进行围剿,而且他们手中的弩箭,成为了他们最大的优势,更可怕的是他们手中多是宋军最jīng锐的十连弩,往往是两人拖住一个méng古骑兵,其他一人或两人就可以从容的猎杀被拖住的méng古骑兵。
    张贵身边的jīng锐,或许是整个大宋最jīng锐的骑兵了,能和这样的对手jiao手,拜降觉得这是他的荣幸,但荣幸并不代表他就要没有动静让他人屠杀?
    拜降看得着急如焚,但却无计可施,看着méng古骑兵一个接着一个倒在地上,胯下的战马在一旁嘶叫,恍惚之间他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他对着狼群的那种无力感。
    “小老儿,你敢杀老子的兵。”一个铁塔一般壮汉冲过来,他手执一张大盾,大盾和往常的盾牌相差很大,除了模样还能看得出是盾牌外,盾牌闪亮,四边却出闪亮的光芒,他身材高大,面容憎恨,身穿坚硬的盔甲,他左手持着盾牌,右手却又拿着一把锋利的大刀,大刀不知重量几何,méng古猛将虽多,但如对方一般的铁塔壮汉,却是没有几个。
    壮汉蛮不讲理,虽没有坐骑,但步伐迅,竟冲着拜降冲过去,拜降大吃一惊,难不成他还敢和骑兵作战,莽汉的轻蔑一下子jī怒了拜降,拜降也策马向着莽汉冲过去,然而让他觉得不可思议而又有所顾虑的是,莽汉却是没有任何躲避意思,莽汉把大刀重新cha在腰间,双手紧握大刀,双脚错开,身体微微向前倾,竟然打的是硬拼骑兵的打算?
    拜降看着那个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不敢相信他竟然敢以人力抵抗冲锋的战马?这、这又是怎么可能之事?拜降心中虽有所顾虑,但却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他相信自己的骑术,就算对方有通天的本领也不能伤得自己一分,战马不断加、加、加,拜降相信只要战马撞击的瞬间,即使真的是来自地狱的魔鬼,也会重新把他送回地狱。
    他有这个信心,就如他坚信他一定能够轻易的砍断对方的头颅,然而莽汉的眼中,并没有任何一丝害怕或恐惧,代替的却是戏谑或不屑,仿佛拜降就是死人一个,任凭他挣扎,也不能挣脱自己手中的死人。
    “杀”莽汉突然大喝一声,眼看战马冲到跟前,莽汉右脚突然迅往右跨了一步,然而就是这简单的一步,竟然使得他在千钧一刻之间从战马前锋闪开,手中的大盾向前倾斜,他双手紧握盾牌,咬紧牙关。
    “嗷……”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战场,迅奔跑的战马突然一头栽倒地上,战马的右侧,一道鲜红的伤口狠狠裂开,几乎可以看得清楚里面的肋骨,血如喷泉一般几乎打湿了莽汉的半个身体。
    战马栽倒的瞬间,拜降的反应还算不错,他从战马上瞬间扑向左边,等他落地的那一刻,他看到战马只是挣扎了两下,一头栽倒地上却是再也起不来,可见战马伤口之重。
    “我要杀了你。”拜降一个鲤鱼打tǐng跳起来,手执马刀,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做出一付拼命的样子,然而却根本没有拼命,看来不是对方错了,而是对方太狡猾了,先是míhuo自己,让自己冲动,然后奋力一击。
    “来得好,老子也是这个想法。”莽汉大笑,如铁塔一般向着拜降冲过去,他身体高大强壮,但身手竟然是难得的灵活,只是被他鲁莽的容貌所遮掩。
    拜降被莽汉击杀了战马,如今却是不敢疏忽,见莽汉冲过来,也不得不谨慎对付,他原本也是想莽汉冲过去,但此刻却停住了脚步,他凝神看着莽汉冲过来的身体,眼看莽汉来到跟前,却跟莽汉游斗起来。
    “来啊,来啊,来给你爷爷杀啊。”莽汉大呼小叫,仿佛一个被jī怒了的鲁莽之辈,他手中盾牌挥动,他右手的大刀1uan砍,声势虽然吓人,但拜降的身手不错,竟然伤不了他的衣角。
    莽汉仿佛拥有无尽的jīng力,连声嘶喊、大刀带起的声音呼呼作响、盾牌挥动的声响hún杂在一起,就如一个失去了神智疯子,拜降心中暗喜,看准了时机从莽汉左侧的空隙攻过去。
    他却是不知道莽汉虽看起来鲁莽,但身手却是难得的灵活,鲁莽只不过是他ménghún别人的把戏,他不知道多狡猾呢?余光看到拜降终于忍不住向他进攻,眼看拜降的大刀快要落到他左肋,莽汉却往后退一步,然而正是这一步,不仅险之又险的躲开了拜降的袭击,而且来到了拜降的左侧。
    拜降大吃一惊,没想到莽汉的身手如此敏捷,此时哪里还能躲开,眼看莽汉的大刀砍过来,只好闭上眼睛受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伯颜果然选择了一条充满耻辱的道路,不是每个人都怕死,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不怕死,若说一个人怕死的程度不是和他所在的位置成比例,那么伯颜倒不算一个例外。
    他辛辛苦苦熬了十几年,然后却在短短的几年内位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享受荣华富贵的同时,也在磨灭他的心xìng,害怕死亡的心xì直被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功劳所掩盖,在此之前他有信心战胜每一个对手,而且他也做到了,并且做得很好,所以他根本没有xìng命之忧。
    今日,死亡却离他很近,确确实实离他很近,死亡就在他身边,他却退缩了,他觉得他不应该死,至少不应该这样死去,他是大元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他是大元朝百年一遇的将星,他是大汗忽必烈最信任的臣子,他有必要将南方这个国度的一切变化都告诉大汗,他即使是死,也要告诉大汗,这南方的国度,已经不是三年前、五年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国度,他们的武器、他们的骑兵、还有那个计谋神算的均州军张贵,这已经是一个强敌,甚至会成长为大元朝有史以来最强大的对手。
    那个均州军张贵,如今伯颜已看得很清楚,或许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唯一敢用大宋三百年国祚作赌注的人,他甚至已猜到丁家洲之败,所以他提前带走了骑兵;他知道了独松关、常州两路大军的进攻方向,所以修建了坚固的防线;他的战争灵感让每个人都觉得害怕,那些错综复杂的沟壑、土墙、堡垒,成了元军最难以逾越的生死线。无论是火yao、火油,还是那威力巨大的netg弩;无论是名扬天下的独松关四郎,还是无处不在的神shè手,是的,就连伯颜也不得不同意,他们创造了奇迹。
    大元朝百万大军南下,几乎一半将领陪同南下,然而这一战,自己得到了什么?两淮、建康被重新收复,阿塔海、张弘范、吕文焕、董士选、忙兀台、阿里海牙……如果愿意,这一个长长的名单可以更长,然而他们都代表了一个又一个活生生的xìng命,他们都代表了大元朝最为杰出的将领,他们原本建功立业,他们原本可以成为大元朝的骄傲,他们原本不应该死在这陌生的国度,然而,生命如流hua消逝无影无踪……
    “丞相,看到了、看到了……”伯颜身边仅有三百亲兵,拜降面临死亡,做出了他的决定,他宁愿用他的死,换取伯颜的生,他率领大军冲向了狙击的宋军,而让伯颜从容离开,在生与死的较量中,伯颜输得一干二净,或许说他从来就没有赢过。
    陌生的带有一些咸腥的海风吹拂他的脸,就如童年时母亲的手,他就这样静静的站在一处小高地之上,远处目力所及,水师宁静得就如处子一般,仿佛岸上所有的杀戮都和他们无关,而他就要带着耻辱离去,如果有机会,伯颜暗暗誓,他一定要把耻辱还给施与他耻辱的人。
    他一定要努力活下去,伯颜自己下了决心,他知道他不会这样轻易死去,北方的叛军还需要自己,等打败北方的叛军之后,他将会重新率领百万大军南下,襄樊、均州、江陵,他一定要全部攻下,杀光那些汉人,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丞相,属下和朱胜将军接触了,还请丞相上船。”亲兵头领还喘着气,朱胜是跟从阿里海牙多年的副将,他虽是范天顺家奴范恩的义子,但这些年来他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他的忠诚,这些年来他一直跟在阿里海牙身边出生入死,所以阿里海牙才敢放心让他独领水师留守杭州湾。
    伯颜回过头,看着远方,那个硝烟滚滚的地方,是拜降在为他争取最后的机会吗?拜降还在吗?一万五千将士还在吗?百万将士还好吗?伯颜深吸了一口气,yù把心中的不快抛之脑后,他要回家了,可何处才是百万将士的埋骨处?
    回家……
    这是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字眼,半年来他所经历的一切,甚至比他上半辈子还要多,他成功、失败、喜悦、懊悔,但更多的不屈不挠的斗志,他虽然败了,但他不服气。
    将近三千多艘战舰,期间尚有不少破坏或损伤,前不久朱胜还派人送信,说杭州湾现了宋军的水师,看来水师也经过了一场战争,并不像表面看去的宁静。
    朱胜,那个忠诚得让所有人都认同的汉人,那个用自己的义兄范增威胁自己义父的汉人将领,他用自己的无耻为自己换来了荣华富贵,但没有荣耀。
    荣耀,所有的荣耀都属于大元朝,属于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属于那些充满斗志不屈不挠的斗士。
    “末将朱胜参见丞相”朱胜恨不得把他的腰杆弯得最低,他用最虔诚的态度面对每一个元将,没有任何一个méng古将领会把他当对手,再说元军也缺乏水师将领,而朱胜在水中又有几分本领,所以阿里海牙把他留守大本营,也不是没有道理。
    “启程吧。”伯颜也不由点了点头,朱胜应该知道元军的情况,所以并没有说什么“得胜归来、凯旋归来”的话,他只是一句平平淡淡的问候,让伯颜觉得非常满意。
    “末将遵命。”朱胜略一迟疑,还是问道:“阿里海牙大帅……”
    伯颜又点了点头,在自己面前他也没忘记对阿里海牙的担忧,看得出来朱胜确实是真心为了大元朝着想,只是想到阿里海牙多半是战死沙场,要不就成了宋军的俘虏,伯颜可惜,叹了一口气,道:“起航吧。”
    朱胜还想说话,但沉yín片刻,突然向着临安的方向跪下,狠狠的磕了几个响头,这才点头道:“丞相有请,末将马上准备起航。”
    高大的楼船,豪华得不像在海上,反而像是元大都温暖的家,不知哪里要来的火炭装在盘子里燃烧,偶尔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才能惊动伯颜,那漫天的战舰掩盖了伯颜的视线,他只能看到旗帜张扬。
    若是此时来一盘烤羊rou,再来一瓶烈酒,那倒是不错,伯颜看着在寒风中飞舞的旗帜,情不自禁想着,时间过去得有点快、又或许是有点慢,反正伯颜在楼船上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战舰还没有任何启动的意思。
    伯颜叫来亲兵去把朱胜叫过来,朱胜满头汗水,低头说道:“大人,北风凛冽,杨风不动,快了、快了。”
    “究竟还要多长时间。”伯颜不由皱了皱眉头,万一宋军此时赶到,虽有十万水师,但也难逃一劫。
    朱胜腰杆弯得更低了,他迟疑片刻,低声道:“最多、最多半个时辰,末将让人准备了烤羊和烈酒,不如先送过来给丞相解解困。”
    “去吧。”伯颜点点头,所谓隔行如隔山,他并不知道水师的行动和规矩,好不容易耐心等了将近半个时辰,却是朱胜亲自把烤羊和烈酒送过来,羊rou烤得外焦内嫩实在喜人,更加让人心悦的是烈酒那浓浓的香气bī人,伯颜这才有点放松。
    突然,mén外响起一阵慌1uan,随后就是人跌倒在木板的声音,大mén被推开,一个年轻的汉人,身边跟着一个铁塔一般的壮汉,壮汉手执盾牌和大刀,而年轻的汉人却是一身儒服,脸上1ù出诚恳的笑容:“丞相,这是小的亲自为您做的烤羊,味道绝对是这个世上一流。”
    年轻的汉人说这句话时,身边铁塔一般的壮汉忍不住吞了一下口水表示同意他所说的话,年轻的汉人继续说下去,道:“这酒是均州最正宗的烈酒,没有任何掺水,也是世上唯一。”
    “而我,均州张贵,应该也是世上唯一。”
第一百九十九章兵临城下(79)
    第一百九十九章兵临城下(79)
    “你终于来了,你还是来了。”伯颜却是笑了笑,看着年轻得让他嫉妒、心酸的张贵,自己之所以得到忽必烈的重视,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年龄,他原来注定是了要辅助太子,注定了要成为大元朝栋梁支柱,如今却无奈成为阶下囚,这个陌生的国度,将成为他生命的终点。
    百万大军,竟然无一生还,时也、命也。谁也不会想到,纵横西域,建立无边疆域的大元朝,竟然会在这个向来被认为是懦弱、无能的汉人国度低下高昂的头颅,帝国上百年建立起来的尊严,在这一瞬间破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功绩建立起来的心理优势,也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此以后,南方的汉人,将会站在和帝国同一条起跑线上,不、应该是跑在了帝国的前面,他们加前进,然而帝国损失了百万大军,恢复元气谈何容易;而恰好相反,南方的汉人,却是多了一支能战善战、至少打败了大元朝méng古骑兵的宋军。
    更不堪的是,帝国为了准备这次南下事宜,几乎将整个北方所有的物质一捋到底,挖地三尺筹集粮草、杀jī取卵征集兵力、为了数百万、上百万的民夫,整个长江以北,几乎成了1uan民的世界。
    而北方的叛军虎视眈眈、国内民不聊生、官bī民反,整个大元朝、疆域无边的大元朝,如今究竟还能剩下什么?数十年来成长起来的大将,一半以上已经被埋没在这陌生的土地,他们死得悄无声息,除了寥寥几人之外,他们死得极其窝囊,他们不应该死在,至少不能在这里。
    “荣幸、荣幸。”张贵真诚说道,三年前,他又怎么会想到伯颜、灭亡大宋的直接凶手、大元朝耀眼的将星,会成为自己的阶下囚,生死,只在自己一念之间。
    然而,他怎么还能活下去呢?他还有什么资质活下去,两淮、池州、丁家洲、常州、平江,甚至长江以北的中原,多少人死在他们手中,他还有什么资格活下去,他要是还能活下去,自己还有什么面孔去面对那些死去的将士、死去的同胞。
    “老夫倒是羡慕了,”伯颜看着张贵,淡淡说道:“老夫像你这样的年纪,只不过是大汗身边的一个小shì臣,却是从来没想到老夫也有今日,或许多年后,你将会站在比老夫更高的位置,看风暖水冷。”
    “前辈,请坐。”张贵却是没接话,上前把凳子移出来,伸手扶住像是一下子老了十数年的伯颜,道:“尝一下在下的手艺,别看小子不是草原的儿郎,但烤羊绝对不比你们差,至少这种味道,是草原的所有人都没有尝试。”
    “呵呵,想不到张将军还是tǐng有自信的。”伯颜笑了笑,掏出一把锋利的短刀,吓得壮汉连忙上前挡在张贵面前,手中大刀隐隐相向,怕是伯颜有任何举动,壮汉便把他杀死在眼前,那管他是大元朝赫赫有名的丞相。
    “黑帆,别担心,丞相岂是这种人。”张贵摆了摆手,道:“你先退下吧,别打扰了丞相的食yù。”
    “对了,朱胜,忘记跟你说了,范恩老先生去年退役去了江陵军事学院,说什么人老心不老,一股干劲不必年轻人差啊。”
    “老人家活得tǐng有滋味的,就是想你了,明天你就启程回江陵吧,准许你放假三月份,这三年里你小子委屈了。”
    “大、大人,”朱胜鼻子一酸,忍不住说道:“末将愿意跟大人一起征战天下。”
    “那是肯定。”张贵看着朱胜,认真说道:“张某身边断然少不了你。”
    伯颜割下一大块rou,细细品味,味道很香,不知道放了什么料理,有一种奇妙的味道、皮很脆、rou很嫩,确如张贵所说,或许整个草原,也nong不出这样的烤羊。
    “这是张某部下一个小子送回来的战利品。”张贵把两人都撵出去,然后也拉了一张椅子就坐在伯颜对面,掏出锋利的短刀,轻轻的划了一块羊rou,咀嚼了好长时间,才满意的吞下去:“手艺没退,羊不是最好的羊羔,况且冬日也没有好羊羔。”
    “听说那小子一直在陕西行省转悠,现在怕是去了山东,也难怪这羊羔的味道比不上草原的正宗,也不知何时才能吃到北方的羊羔啊。”
    “想必张大人心中早有打算了吧?”伯颜眼皮跳了一下,但却不动声sè,轻轻的品了一口酒,忍不住赞道:“这酒,确实是比草原上所有的烈酒都要好。”
    “听说张将军深谋远虑、高瞻远瞩,说不定临安战役之前就有了到北方吃烤羊的打算了吧?只不过北方的羊羔虽好,但也只有草原的儿郎能够吃得上啊。”
    “那当然,这烈酒都是小子酿出来的,小子给自己留了s贵看着伯颜吃惊的表情,认真说道:“听说八月份是草原最美的日子,水草疯长,羊羔féi美,不过不知道八月份过去有没有危险,海都那个疯子实在让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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