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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肩缺火-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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稔。
他将自己如何发现林垚,为何邀请她进入现场共同调查的原因如此这般地说了一下,最后道:“调查结束后我见时间太晚,便送她回来,却没想到这个地址是……”
他大概能猜到是林垚骗了他,只是不明白,她把他骗到这里来的用意是什么。
让他来找林淼,现在找到了,然后呢?
“多谢你。”林淼冲他微一颔首,接着问林垚道,“我问你,你驭鬼术学到哪儿了?”
“学到‘入脉’……大伯又不开课,书都在老宅里,我……”
“那就是连‘符道’都没学完。”林淼平静地陈述,“林垚,有降妖捉鬼的责任感是好事,但人做事需要量力而为,我早就和你说过,没学成之前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这世上为祸一方的鬼怪仅凭你一个人是捉不完的,做天师之前,你首先是个人,有家人朋友,要惜命。”
“……”林垚低下了头,“是……”
她的声音有点小,像蚊子哼哼,谢长寒怎么听都觉得她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原来她深更半夜一个人跑到凶案现场,竟然是因为使命感作祟?
二十一世纪一般怎么形容这种人的……中二病?
“好了,现在告诉我,”林淼继续说,“你把人带我这里来做什么?”
“我想……”
林垚偷偷看了眼桌上趴着的乔治,小黑猫像是感应到主人的视线,头一扭,轻轻“喵”了一声。
林垚捏了捏自己的手,又有了勇气。
“刚才我听警察叔叔说,这次已经死了二十二个人,三姐姐,我们不能任由它继续杀人,却连那、那是一个或者几个……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吧!我不知道大伯为什么无动于衷,但是他不管我想管,我也是林家人,我有责任守护北城区!大哥哥接了这个案子,我想着他来你能……”
她怕林淼不答应她,觉得带个相关的人来,林淼能多少给点面子。
“你从哪儿知道这件事的?”林淼问,“在你去现场之前。”
“……探灵术?怎么了吗?”
“你连‘符道’都没学完,上哪儿学到的‘探灵’?”林淼垂了下眼,似乎是在叹息,“傻子,你别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林垚听得愣住了:“啊?”
“好了,说吧,你带人过来,希望我做什么?”林淼说,“看在一个别的门派的……朋友的份上,出面解决这件事?你不是知道我不出门的吗?”
不出门?
谢长寒微微侧目,她是和他一样专心修炼么?可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应该在上学?
“不是不是,”林垚摆了摆手,“我这不是自己怕自己翻车,打算借七星盏用用吗?我看族中的记载,点燃七星盏以后就能让鬼乖乖听话,有那个东西我肯定能把这事解决的。姐,你提的要求大伯一般都不会拒绝的,能不能帮我跟大伯说说,把七星盏给我玩玩?”
“七星盏……”
林淼睫毛微颤,声音很低,说不出是怒是叹。
一瞬间,她瘦弱的身上多出了一种几乎睥睨苍生的气势,仿佛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家里不懂事的妹妹,而是世间渺小而平凡的众生。
“众生”还提出了不合理的要求。
沉默了几秒,林淼身上那股无声的气势才渐渐消弭,她重新开口:“其实族里有很多记载都有缺失遗漏,自然也有勘误,我这几年闲在家没事,试着修复过几本。七星盏的传说未必是真的,你看过就忘了吧。说起来,你连‘符道’都没学会,就想着替天行道了?林垚,人不要总把希望放在不切实际的事情上,明天还要上学,你作业写完了吗?”
林垚一时懵了:“七星盏是假的?不存在的?”
“谁知道呢?这年头,鬼神之说已经不流行了,你要在社会上立足,还是得专心读书。”林淼指了指卧室,“今天晚了,你进去睡觉吧,明天一早回去上学。”
“可我还不想睡啊……”
“进房间去。”
“……可是……”
“进去。”林淼的声音冷下来,“别让我说三遍。”
她的声线本来就偏冷,这么一压嗓子,林淼顿时就怂了。
虽说林垚在警官面前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到了这里,却成了个敢怒不敢言的小委屈。她可怜兮兮地看了看林淼,试图获取一点同情,可惜不怎么管用。
倒是谢长寒看得有些不忍,想帮着劝几句,谁料,他话还没说出口,林淼像是感应到他的心思,轻描淡写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谢长寒从那不带涟漪的目光中,看出了些许的责怪,和“别说话”三个字。
几乎是下意识的,已经到了嘴边的劝阻生生转了一百八十度,谢长寒说:“其实,这事既然……我师叔已经接下了,那我就会处理到底的。”
“只要林家不介意。”他补充。
“林家不会介意的,谢先生大可放心。”
林淼盯着孤立无援的“小委屈”林垚,直到她走进卧室,这才收回视线,重新看向谢长寒:“谢先生可能对林家的情况不太了解,虽说我不是现任的家主,也不太和家中长辈往来,但仅这一句话还是可以等同于林家的保证的——此事麻烦谢先生费心,如果之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到这里来找我。”
谢长寒赶忙道谢:“多谢林姑娘,那……留个电话号码?”
“我没有电话,有事直接过来就好,反正我一直在家。”林淼垂下了眸,“二楼那里有个露天的平台,下回上楼之前投一块碎石‘问路’,我会让‘门神’好好休息的。”
“门神?”谢长寒不由得一愣,他想起不久前在门外遇见的那只的惨白可怖的鬼手,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原来我们刚才碰见的那东西是你养的?恕我冒昧,林姑娘,敢问你是用什么东西养的?”
自古人鬼殊途,活人饲鬼并不像故事里说得那般轻巧,什么鬼气浸体还是轻的,严重的是那些用血肉喂养鬼魂的人,用自己的血肉、动物的血肉,甚至别人的血肉来喂养……时间长了,能让鬼魂的怨气越来越重,同时化出实体,用来攻击他人。
难怪他从见面就觉得林淼有哪里不对劲,只是她身上没有血气和怨气,以至于谢长寒没往那方面去想。
林淼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想歪了:“谢先生多虑了,我不曾杀过人,只是用我林家的独门法诀养几个看门的小鬼,防一防……‘同道中人’。还是说,你连我林家的独门法诀也要打听?”
“那倒不是……”
“先生大可放心,我从前不会杀人,今后更不会杀人。我保证。”
林淼说着走到门前,拉开门朝外看了一眼——走廊一边是齐胸高的围墙,能直接看到外面的夜空——林淼看完天,接着伸手一点一划,摊开手掌,那散落四处的黄符便如同起飞的蝴蝶一般,随着她的动作排着队飞回到她手心。林淼整理了一下,走回屋里将黄符还给谢长寒。
“月色红潮未退,不太吉利,我看先生身上还带着伤,还是早点请回吧。”
走动间,林淼脑后松松梳拢的发髻往下坠了些许,有一缕发丝擦着她的脸色落下来。谢长寒出神地望着她嘴唇一张一合,不知为何感觉这一幕有些熟悉。
五年?十年?
不,似乎是更久以前。
反复琢磨的念头脱口而出,谢长寒道:“林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哇哦——现在我们班的男生都不用这套搭讪了。”林垚从墙后探出个脑袋,揶揄道,“大哥哥你也太土了吧!”
谢长寒被她噎了一下,顿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有些脸热:“我不是搭……”
林淼:“你怎么还不睡觉?”
“我睡不着哇。”林垚吐着舌头,“二伯的遗像看着我我有点害怕。”
遗像?
谢长寒莫名地看向林淼,她把父亲的遗像挂在卧室里?难怪进门就能闻到线香的味道,却没看到香炉。
在一般的说法里,遗像是亡者的路牌,卧室是生者的墓穴,遗像挂在卧室内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从而使生者生病,或者遇上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因此大多数时候,人们会选择把遗像摆在客厅甚至专门的祠堂里纪念。
林淼倒是……胆子挺大。
林淼:“你可以把照片挡上睡。”
“我不,我等你陪我睡嘛。”林垚说着对谢长寒道,“大哥哥,你快回去休息吧,要不然我姐不能陪我睡觉。”
迎面遭到“过河拆桥”的谢长寒:“……”
“真的,你都伤成那样了,早点回去治伤吧!”
谢长寒的身体自己清楚,他大概能猜到背后那三道爪痕看上去有些恐怖,因为从刚才起就不停地有人提醒他伤口发黑了,不过就他自己而言,其实没多大感觉。
那东西袭击他没用狠力,似乎只是为了让他在追的那个东西逃脱。
“伤倒是无妨。”
不过他也确实该走了。
半夜三更,若不是事出有因,他一个大男人,不该在独居的女孩家里待着。
谢长寒:“那我就先告辞了,此事有些复杂,说不得日后还有叨扰二位的地方。”
林淼:“没关系,这事原本也有我们的责任,先生尽管来就是。”
“多谢姑娘。”
谢长寒躬身作揖,说完便往门外走,林淼跟着送他。
等人走了,林淼转过身,远远地看着林垚:“你今天不该来我这里。”
“怕什么?大不了被揍一顿。”林垚笑了一下,“姐,七星盏真是假的吗?我好想宰了那个鬼啊,你是不知道现场有多惨,我今天去看了眼……”
林垚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林淼一边听,一边把客厅里的灯熄了,走进卧室。
或许是有了主人的许可,谢长寒旧路重走,没再遇上那只可怖的怪手。
夜风微凉,吹过他背后的伤口时有些麻痒,倒是不疼。
今夜之行不算全无所获,首先,谢长寒怀疑,此次的命案并不是一只鬼所为,因为如果他没感觉错,他追踪的黑影和之后背后袭击他的东西并不是同一只。
相应的问题是,他分明感觉到两只东西都不太强,道行高深的厉鬼并不需要使计逃脱,可看现场,又像是饿死鬼所为。
饿死鬼生前没得吃,死后也虚弱,在忘川胡吃海塞十年才能有个“鬼样”,吃三十年才有所小成,想从酆都逃出来还是有些不够。根据往年的经验,若是在人间碰上饿死鬼作恶,少说也是个五十年甚至上百年道行的恶鬼。
……也不排除,它能躲过鬼差的追捕,自死后就在人间找食物,吃新鲜的血肉比在忘川捡剩下的怨气要滋补,修炼起来更快一些。
饿死鬼欲壑难填,吃人很少会剩下什么,但那些尸体上的断口明明很像噬咬。
前后矛盾的线索太多了。
还有林家……
今夜惊鸿一瞥,处处透露着奇怪。
这么一来,谢长寒倒是对林家现任的那位“代”家主产生了一些好奇——这个林家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为什么族中的女儿一个比一个奇怪?
为了好好梳理思路,谢长寒并没有施展“缩地成寸”,而是边走边想,走出一公里,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
林淼养了鬼放在家门口,不为杀人,为的是……“防同道中人”?
她刚才是这么说的吧?
这个同“道”,同的是什么道?玄门中人么?
可是玄门彼此间互不打扰,就算是和林家有仇,谁又会去找一个小姑娘的麻烦?
还是说……
作者有话要说: 改完了,增补了1800字的内容。
第6章
谢长寒走的时候衣冠楚楚,回来的时候公文包破了丢了,身上的改良中山装撕了道道,又是血迹又是尘土,看上去十分狼狈。
而他那顽劣的师叔正翘着脚半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玩游戏,茶几上放着一碗沾着水的车厘子。
两人的状态差距约等于乞丐和贵族。
据说葛清夕在被他师父捡到之前是个真·乞丐,穷怕了,后来日子好过了也没能消弭他的心理阴影,即使现在无论是他还是谢长寒都没有固定收入,依旧选择了一处对他们而言有些奢侈的精装二室公寓入住,吃食上也要求极高。
谢长寒对他这副享乐的样子习以为常,进门之后打了个招呼便往浴室走。
葛清夕按下了游戏暂停,声音拖长了调子:“你——回来了?”
“嗯。”
“我怎么听你这么累呢?咋,事情很棘手?”葛清夕听着不对,坐直了,终于舍得分一个眼神给他倒霉的师侄,谁料这一看却被吓了一跳,“嘿!你背上怎么了?”
“遇上偷袭的,大意了。”
谢长寒想了想,往葛清夕那边走了过去:“师叔,你看这爪痕像什么东西?”
“我看看——不是我说,你去了一晚上连对方是个什么东西都没弄清?丢不丢人。”
清,何止清,简直太清了。就是因为太清晰,一条线索能推导出一个结果,彼此间自相矛盾才搞不明白的。
谢长寒没多说:“您给参谋参谋吧。”
“这伤……”葛清夕扔下了他的宝贝游戏机,抓着谢长寒背上撕碎的衣服翻来覆去地看,有时还拨弄两下外翻的肉,害得结了痂的伤处又流出血来,“感觉像是长指甲抓的啊,实体难修,有长指甲的一般是女鬼……难道是为情死的厉鬼?那她这杀人的逻辑是什么啊?怪事,怪事啊——”
作恶的鬼常常对死前执着的事情念念不忘,比如为情而死的女鬼,若是化为厉鬼,常常会找一些无关的渣男和小三的麻烦;堕胎死的童子鬼喜欢对孕妇下手等等。
他凑近了,对着伤口嗅了嗅,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不对,没有怨气的臭味,好像不是厉鬼。”
“我也觉得不像,厉鬼道行深,犯不着照面就跑。”回了家,谢长寒那永远端正的表情终于露出了一丝显而易见的疲惫,他揉了揉眉心,“今晚又死了一家四口,其中一个还是个六七岁的孩子。我迟了一步,到的时候那东西刚杀完人,正往外跑。”
“抓住了吗?”
“没,它似乎有同伙,从背后袭击了我,力量不大,但我昏迷了一分钟,可能是什么法术。”谢长寒叹了口气,“可惜了那四条命。”
没抓住,也没救到人,今夜谢长寒可谓是一事无成、铩羽而归。葛清夕很铁不成钢地往他额头上敲了个“毛栗”,指着浴室吼:“你说说你还能干点啥?去,给我去水里泡着,天亮前别出来了!”
“……是。”
说起来,这个浴室也是当初推动葛清夕超预算租下这套房子的原因——房子虽然不算大,却有个挺大的浴缸。
谢长寒花了一点时间放水,把身上衣服全脱了,光溜溜地进入水中,躺了下去。
直到清水连头一起淹没。
一分钟,两分钟。
一小时,两小时。
他再也没有冒出水面。
夜是罪恶的遮羞布,同时,也是一些……脏东西的面纱,遮住它们狰狞的脸。
城市里高楼林立,就像人和人之间喜欢比较身高那样,参天而起的栋栋高楼似乎代表着一座城市的业绩,用航拍机从天空俯拍,那些“平均海拔”更高的城市,代表着其脚下努力生活的人们创造出了更多的财富。
每个人都在努力生活,追求着世间的光鲜亮丽、声色犬马,往往没人会注意到,在这些群起的高楼之间、背阴处的窄小巷子。
那些就算是白天也照不进阳光的地方,到了夜里,它们会被团团氤氲的雾气占据。
那雾很黑,乍一看,简直要将小巷装点成深渊,偶有来往的车辆照过来一束车前灯,才能隐约看见那团浓重到仿佛化不开的黑雾正在无声地流动翻滚,仿佛里面潜藏着一个咆哮的怪兽。
——也可能真的潜藏着一个怪兽。
黑雾卷动间,那里似乎有一双铜铃大小的眼睛,眼距很开,约有个五六公分的样子,眼周的皮肤和四周的黑雾融为一体,瞳孔不知道在哪儿,看过去全是眼白,树状的血丝占据了突出的晶状体,看上去下一秒就会因为过度充血而爆裂开来。
这时,从对街走过来一个全身用黑色风衣包裹住的人,那人的脸藏在竖起的衣领和帽檐,双手插兜,叫人看不出性别,“他”慢条斯理地穿过马路,向着无人问津的小巷走去。
黑雾随着那人的动作散开了些,依稀可见里面有个奇形怪状的黑影,它有个堪比瑜伽球大小的头颅,只到正常成年人的腰高,头颅下衔接的脖子又极细,身体无比瘦弱,看不出颜色的皮肤包裹着嶙峋的骨骼,与之相反的是它的肚皮又极大,有种诡异的不对称感。
很快,它身后的浓雾里又多出一双眼睛,两双,三双……
黑衣人似乎并不为这诡异的一幕感到惊讶,“他”从衣兜里伸出手,缓缓地落在怪物巨大的头颅上。那些怪物跟着他的动作张开了嘴,嘴角几乎要裂到耳朵根上,大得能生吞人头……
黑色的雾气愈发浓重了。
夜色渐渐沉下去,再渐渐亮起来。
晨间露重,当湿润的空气穿过阳台开启的窗钻入室内时,林淼睁开了眼睛。
相比客厅,她的卧室就更缺乏少女的色彩,一个长长的组合柜,一张床,床位对面摆着个矮几,矮几上放着一个香炉,上头睡前插下去的线香已经燃尽了,剩了一截红色的尾巴。
在矮几背后的墙上,用深色的木质相框悬挂了一幅黑白的遗像,是个男人青年时的模样,五官端正,面容清秀——线香就是为了供奉他的。
林淼从床上起来,头也不抬,熟门熟路地打开旁边的柜门,抽出三支线香点上,插进香炉里,随后便自己到厕所去洗漱。
厕所不大,够一个人转身的空间,不可能让两个人同时使用。她独自洗漱完才去叫林垚起床。
林淼的床是非常普通的板床,就在上面铺了层棉花毯,尺寸不大合规格,乍一看有近两米宽,可能是私人定做的。林垚头发散着,跟她的猫一起,两两睡成了相同的姿势,一大一小两团。
看上去很萌,就是太占地方,大半的床都归她了。
林淼先是过去拍了拍她的脸,见人没醒,又推了她两把,还是没动静,便无言地直起身,站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
有什么叫人起床的好方法?
林淼思考片刻,转身打开那排长长的组合柜的其中一扇柜门,从里头取出一沓黄符和一支像是用琉璃制成的透明毛笔,也没见她蘸什么朱砂,手腕一沉,凭空在黄符上画起来。
笔尖所及,似有一道透明却又流光溢彩的笔画附着在黄纸上,渐渐形成了一个有迹可循、玄妙无比的符咒图案。
每画完一张,她便抬手一甩,黄符如箭矢般射出,第一张贴在床头,第二张贴在右面的墙上,第三张悬在半空……她迅速画完了七张符,搁笔念了个诀——
一时间,以七张符为界,围着床刮起了风雪,床头很快结起了一层小冰花。
“嘶——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姐姐姐你在干干干干干什么啊啊啊啊!!!”
林垚猛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乔治也“嗷”了一嗓子,纵身一跃,再跳了两下,蹿到了阳台上。
林淼双手一合,风雪顿时消失无踪,七张符轻飘飘地落了地:“叫你起床。”
“叫我起床需要你画七道符!”林垚抓狂道,“多大的仇啊姐姐!”
她还在打哆嗦,但无奈床上的被褥都因为刚才的风雪沾染了寒气,她只好学着乔治的样子哆哆嗦嗦地往阳台跑,迎接清晨初升的太阳。
“画一张还是七张符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林淼淡淡地说,“醒了就起来吧,我这儿离你学校远,别迟到。”
“这种人,”林垚抱着腿蹲下来,盯着乔治说,“你看看,这种人,欺负我不会画符,还要赶我去上学。她肯定是个魔鬼吧。”
乔治:“喵。”
“‘灵感’是天生的,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可能把灵感分给你一点……但你可以在读书上超过我。林森不是在准备考研吗?你就不能学学他?”林淼走过来赶她,“快去洗漱,再不出发要迟到了。”
林垚不情不愿地站起来:“那乔治怎么办?我得先把它送回去——”
“安心上你的学去,乔治我会帮你送回去的。”
林垚顿住脚步愣了愣,猛然回头:“你要出门?”
“嗯,”林淼问,“很奇怪么?”
“我还以为……”
“以为林洛阳把我关起来了?”林淼摇摇头,“不是那么回事,你少看点电视剧。”
林垚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林淼拍了拍她:“小孩子别瞎打听了,安心念书。”
林垚怂怂地往厕所走,走了两步没忍住,又回过头来:“你真的帮我把乔治送回去?说好了?”
“嗯。”林淼挽起头发,将散落的碎发拢到耳后,“真送,我答应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事后增补了约1800字的内容,如果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建议回头重新看一下。
晚点可能还有一章。
第7章
送走林垚,林淼换了身衣服,又拿出刚才的那支毛笔和黄符,接连画了三十三道符,一张张贴在自己的身上,接着从柜子里取了根长长的黑绳项链套在脖颈上,项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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