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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傲霜寒-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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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霄道:“以武林前辈的身份,窥人阴私,藐视江湖规矩,颠倒是非,岂不是应得之罪?”

舒元拍着手笑道:“对呀。凑起来成了十二大罪啦!”

两个人一唱一和,手舞足蹈,对于身旁站着的百愚上人古百愚,竟如不见。

说着,说着,两人竟真地转身向峰下走去了……此际百愚上人的心中,可说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他准知道,两人只要真的向天下公布自己的不是,雪山双奇这块招牌,就算是砸定了,还可能引来不少麻烦。

最难解说的,就是那狂叟柳元善,他性情偏激,如听这两个小子回去一说,那还得了,就许立时找上映雪峰来,可就有理说不清了。

他心念连转之下,只好忍下这口气,忙道:“二位留步!”

二人走没几步,听到百愚上人的招呼,语气中,已没有了火气,就知是情怯了,互视一笑,停步转身。

舒元笑道:“老前辈,有什么交代吗?”

百愚上人道:“小兄弟你刚才那一篇大道理,我全都听到了,当然多有不合理之处,可是,我们自有苦衷,迫不得已,还请你们原谅。”

舒元心中暗骂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前倨后恭的样儿,更惹人烦。”

云霄却是态度和缓,微笑道:“但不知二位老人家有什么苦衷,可否赐告?”

百愚上人道:“我和痴老儿当初归隐映雪峰时,因怕心志不坚有违初衷,所以定下了三关的规矩,如能有人通过三关,我们才能出山,否则……”舒元接口道:“否则就老死深山之中,可对?”

百愚上人点头道:“是的,但那却是无法,武林中人最重承诺,所以,我们不能自毁誓言。”

云霄笑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便破例……”舒元插口道:“我们不是已过了一关了么?”

百愚上人道:“是的,但还有两关,二位如不累,咱们不妨应个景儿怎样?”

云霄闻言斜睨了舒元一眼,舒元微微一点头,他爽朗地一声轻笑道:“好,我们也正想见识一番。”

百愚上人道:“这第二关是文关,说来很简单,是由我说出个酒令,你们能对得上,就算过去了。”

舒元笑道:“这倒好,我就最喜欢对对儿……”云霄道:“但不知如何对法?”

百愚上人道:“你可读过战国策么?”

云霄点头道:“读是读过,但却不甚熟。”

百愚上人道:“战国策上秦字最多,咱们就以秦字说起怎么样?”

云霄道:“就以秦字说起吧!不知如何对法?”

百愚上人道:“把战国策上的秦字,或句,或读,从一个字起,和宝塔诗样的,加到十字为止,句句不离秦字。”

云霄想了想,笑道:“好,就这样,请老前辈先说。”

百愚上人凝思了一下,朗声念道:“秦,韩秦,韩与秦,韩不听秦,韩谒急于秦,韩必入臣于秦,韩出锐师以佐秦,韩令冷向借救于秦,韩相公仲韩侈之秦,韩为中军以与天下争秦。”

舒元笑道:“我有了,你听着,秦,苏秦,仇与秦,连兵抗秦,这个……这个……三户亡秦……”云霄笑道:“好啦!好啦!元弟算了嘛!”

舒元道:“好!听你的!”

云霄朗朗大声道:“秦,魏秦,魏攻秦,魏不胜秦,魏欲盟于秦,魏折而入于秦,魏王且入朝于秦,魏因富丁巨合于秦,魏令公孙衍主和于秦,魏请无与楚遇而合为秦。”

他刚刚念完,百愚上人倏地击掌道:“好!对得好,这要是没读过战国策,根本就对不上。”

舒元道:“我不也对上了一半吗?”

云霄笑道:“你那一半,简直是胡诌嘛!”

舒元笑道:“不管怎么样,咱们两人总有一人对上就行了,这一关总可以过去了吧!”

百愚上人哈哈笑道:“过去了!过去了!现在就剩下第三关了。”

他说着,弯腰拾起垂到涧下的钢索。

舒元突然道:“嘿!我们真笨,怎么在这里站了半天,竟没发现钢索!”

百愚上人膘了他一眼,转又凝神运气,倏然一振臂。

就见那条长长钢索,宛如平地飞起一条极长的金蛇,在空中掣动了几下,然后平平直直地向对岸伸出去。

云霄见对方内力果然惊人,能够把这条长达十丈的软索,平着挺向对岸,虽然末梢处微向下垂,但角度不大,不细看是难以看出来,不由心中一凛。

舒元眨了眨眼道:“老前辈,你是不是要我们也照样来一下啊?”

百愚上人道:“这一道关是考验你们的轻身功夫,要请二位从钢索上走过去。”

舒元不由失惊道:“啊!要从钢索上走过去啊?我的天……”云霄凝视了一阵道:“好,让我先试试看。”

他说着纵身跳上了钢索,便一步一步,从容向对岸走去。

前行约有两丈左右,他是越走心中越寒,往下看,涧中全是积冰,犬牙矗立,如果失足坠下,准得筋断骨折,他哪敢丝毫大意。

他提足一口真气,战战兢兢,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当他方行到五六丈远近,百愚上人突然由鼻孔中哼出来了一声,大袖连着几扫,那条钢索忽然左右摆动起来。

云霄不禁大惊,急忙施展千斤坠的功夫。

哪知钢索并不结实,也许是云霄用力大了一些,忽然中断。

百愚上人惊叫了一声,顿足就向涧下扑去。

崖壁上只留下舒元一个人,他呆呆地站着,眼泪夺眶而出。

心想:“霄哥哥一世英雄,想不到就这样死去,都怪雪山双奇这两个老不死的,玩出这鬼名堂害人……”心念转处,又忖道:“霄哥哥死啦!我得替他报仇,罪魁祸首就是雪山双奇,我得找他们去……”哼了一声,就顺着崖壁向上跑,打算找个窄的地方,跳过对岸,找上映雪峰去。

就当他跑没几步,忽见一条人影,宛如鹰隼般直飞上来。

目光到处,那条人影除了云霄之外,还有谁?

舒元的心中,由极悲变为极喜,高喊一声:“霄哥哥!”

他在大喜过望之际,忘了身前乃是万丈深渊,一抬腿直向崖外冲去。

“呀……”惊悸的一声惨叫。

小叫化舒元失足,就如滚元宝似地落下涧去。

“元弟……”云霄也惊叫了一声。

倏地从涧底响起一声长啸,就见一条黑影,迎着那坠下的舒元,飞纵而起。

空中一踩残冰,身形又斜着一掠,探手抓住了舒元的腰带,又是一声长啸,灰鹤也似地飞上岸来。

原来那救舒元的,乃是百愚上人古百愚。

他本是下去救云霄的,但当他身方落在积冰上,忽见云霄已然纵起,打心眼里就佩服这年轻人的功力。

就在这微一迟疑的瞬间,却碰上了舒元的失足,总算救了一人。

一上得崖来,松手放下了舒元,满含歉意地道:“一时疏忽,没想到钢索年久易断,几乎闹出人命来。”

云霄却不听这些,他心急的是舒元是否受伤,忙弯腰抱起小叫化,道:“元弟!元弟!你……”舒元一翻眼,微微一笑道:“霄哥哥,我没事,你呢?”

云霄道:“你看,我不是很好么?”

就在这时,远远从松林深处,飞驰而来一条人影,乃是那小姑娘柳蝉。

她边跑边叫:“霄哥哥,舒弟弟,你们两个真不含糊,能过这雪山天堑一关!”

喊声一落,人就到了三人跟前。

舒元苦笑了一下,道:“是不含糊呀,那可是霄哥哥,至于我吗?”

柳蝉道:“难道你不是飞渡过来的吗?”

舒元笑道:“我呀,我是滚过来的哟!”

柳蝉秀目眨了几下,诧异道:“滚过来的?……那是什么功夫呀?”

云霄笑道:“元弟新练成的拚命功夫!”

柳蝉乍闻二人之言,有些不懂,秀目连眨了几下,再看二人情形,忽然悟了过来,笑道:“原来舒弟是跌下涧去,又被人救上来的呀!哈哈!真好玩。”

舒元扮了一个鬼脸,笑道:“还好玩呢?我是只敢玩这一次,简直是玩命嘛!”

百愚上人眼看这三个小儿女天真无邪,活泼生动,突然兴起一阵身世凄凉之感,禁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云霄等三人可都是性情中人,闻叹声再看老人神色,即知触动了感怀。

柳蝉立如小鸟依人般,投向百愚上人的怀中道:“古爷爷,等咱们回到柳叶渡,我叫春儿跟着你,可好?”

百愚上人苦笑道:“你家就那一条根,我怎能夺人之所好!”

柳蝉笑道:“那么我跟着你,可好?”

百愚上人摇头道:“你也不行!”

柳蝉道:“那为什么呢?”

百愚上人笑道:“你忘了,女孩子是要嫁人的呀,我还不是一样的孤单。”

云霄笑道:“老前辈,你放心嘛,云霄准能为你找个好徒弟,不过,他可是很调皮的呀!”

百愚上人看了舒元一眼,笑道:“不会比这小乞儿再坏吧?”

云霄道:“也很难讲,不过你想要老实点的也行。”

百愚上人道:“最好是调皮一点的,老实人没用。”

“那不行,我要老实点的,调皮的孩子心眼多,我痴老头怕上当。”远远传来了千痴上人的声音。

几人闻声,又一细想千痴上人屡次都吃了小叫化舒元的亏,不禁全都大笑起来,笑声荡漾在映雪峰顶,这声音是双奇多少年来都没听到过了。

笑声驱散了阴霾,当空现出了一轮红日,照澈着大地,一向孤寂的映雪峰,似乎也有了生气。

三天之后,从大雪山上下来了二老三小五个人,渡过了金沙江,直奔灌县买舟东下。这五人正是雪山双奇和云霄等人,他们乃是去黄山闯湖海赵七怪一年一度的中秋之约。

入暮时分,船已过了江口。这一段乃长江的上游,氓江的下游,正值月白风清,浪平水静,一叶扁舟,荡漾于江中,使人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愉快。

正当几人心旷神恰之际,忽然下流传来一阵喝叫之声。 第二十七回…………………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云霄同着小叫化舒元、姑娘柳蝉三人,在大雪山请下来了干痴百愚双奇,由灌县都江口上船,顺流而下。

一路上看不尽的山和水,赏不完的大小礁石。

不几日的工夫,小船穿进了蜀江楚峡,回看巫山十二峰,但见秋雨蒙蒙,江水起雾,好一幅泼墨山水图。

黄昏时分,船到了秭归,略为停泊,立又乘满空明月,起舟而下。

此际,明月斜照江心,清光如画,江风阵阵,夜凉如水。

江面上静荡荡的,不见半条船影,只听波打船舷,响起潺潺之声。

深夜行舟,虽然月色如画,总嫌有点荒凉之感。

舒元倏地惊叫一声道:“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云霄注目看去,只见一条细小黑影,由左岸截江断流,斜驶而来,不由惊讶道:“咦!奇怪!好像是一只船呢!”

舒元道:“我看有些不像,小船怎么会是一片细长影儿?”

柳蝉笑道:“不是船,为何可以横江断流而渡……”那怪物体来势甚快,就他们这几句话的工夫,已然驶近,从飞波洪涛中,冒出来全身,真的是一只小船。

就是那船形状古怪,窄窄长长的,最令人触目惊心的,就是船头两舷那一双大铁桨。

船前后各有一人,后面坐的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童,船头上站着一位老人,须发皆白,人却很精神,手持双桨,拨浪如飞,横冲浪头,凌波而渡。

微一起落之间,那小舟便像急箭一般,拦腰射到。

云霄方正惊异,忽听一个小童口音,喊道:“姐姐!”

柳蝉闻声首先惊觉,细朝那小童看去,原来不是别人,乃是自己的胞弟柳春。

再看那老头,柳姑娘忍不住急喊一声道:“爷爷……”那般上老人正是狂叟柳元善,闻声哈哈笑道:“我算计着你们也该到了。”

说话间,两船轻轻靠在一起,柳蝉早已纵跳过去。

柳元善道:“你们全过来吧!我这船是铁壳铁桨,比你们这条船要结实得多,走起来也快速得很。”

云霄笑道:“我们两船并行不可以吗?”

柳元善道:“你小子不懂得,前途荆棘正多,说不定还有一场好热闹呢。”

云霄闻言不禁一怔,回头看了舒元一眼,双双跳上了铁壳船。

柳元善扫了众人一眼道:“大雪山那两个老东西呢?”

舱中响起了千痴上人的声音道:“你老柳不知我有个晕船的毛病吗?”

跟着铁壳船的舱中,发出百愚上人的声音道:“我老古怯水,早已过来了。”

柳元善哈哈笑道:“你们还是老毛病,怯水的先逃,晕船的挺尸,还不快过来?不然我就不管了,让仇湄娘把你给抓了去。”

千痴上人呻吟了一声道:“你老柳真厉害,好吧……”一语未了,小船倏地微微一晃,铁壳船的船顶上,已站起了一人,正是那千痴上人金不问。

柳元善笑道:“看你这老痴,都快七八十岁的人了,还是童心未混,露出这一手给谁看。”

三位老人一阵大笑,千痴上人下了船篷,百愚上人也钻出了船舱,寒暄已毕,就各在船头上坐下。

此际,云霄也丢开了自己所乘之船,跟着也坐在了舱门口。

百愚上人道:“柳大哥,莫非前途有事,怎么深夜迎来?”

柳元善道:“骚狐狸的耳朵还真尖,云小子上大雪山的事,竟被她探听出来,已在这江面上,设下了十面埋伏。”

千痴上人道:“你们这样作,是打算干什么?”

柳元善笑道:“因你当年和骚狐狸那段孽缘未了,请你去再续前缘……”千痴上人把头一缩,摇头道:“我痴老儿现在不行了,打算留下这点本钱多活几年哩!”

云霄惊异地道:“天蝎教既在江面上设下十面埋伏,我们何不弃船登岸而行呢?”

柳元善笑道:“你云小子莫非怕了他们……”云霄道:“癫仙的徒弟,还不会那样废物!”

柳元善道:“那我们为什么要躲他们,须知我这一双铁桨未老,今夜打算要它一显威风呢。”

他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又道:“此时天色还早,你们不妨先睡一会,养好了精神,待会儿好和贼羔子们周旋。”

云霄摇了摇头道:“难得今夜月白风清,我可舍不得负此江上明月,只可惜没有酒……”船尾上的柳春,突然接口道:“云哥哥,你不是很喜欢我们那里的竹叶青吗?我已替你带了来,还有半只卤鸡。”

云霄一听说有酒,豪兴大发,立即引发了他那狂性,哈哈笑道:“好兄弟……”接着朗声唱道:“人生几何,良日苦多,有酒当醉,击舷而歌——钢掉兮铁桨。击空明兮诉流光,耿耿兮于杯,扫妖氛兮剑气……”歌声方落,哗然一声长啸,冲霄而起。

啸声清越,草木震动,山鸣谷应,震得江水潺潺翻波。

狂叟柳元善似也激发了豪情,双手带起一对大铁桨,拨动得船行如飞,浪花如雪,随着那铁桨的起落,水花由两舷掠过,又暴雨一般地洒下。

当铁壳船破浪冲出很最厉害时,真似雨大蓬雪花银浪中夹着一条飞鱼,朝前猛冲过去。

正然飞行间,忽见正前方不足二十丈左右,江面上现出一列沙洲,芦苇丛生,波涛暗涌,水流湍急,形势甚是险恶。

舒元越看越奇怪,忙问云霄道:“大哥,你看江中那片沙洲,好奇怪啊!怎么长蛇一般横拦江上,船只怎么过得去呀!”

狂叟柳元善朝前一打量,急道:“各人快出舱来,准备迎敌,贼羔子们真的在这里埋伏下了。”

一声未了,就见那横江的沙洲角上,嗖的飞起一支火箭,亮光闪了几闪,转眼而没。

柳元善哈哈一阵狂笑道:“贼羔子们,老像见不得人的鬼魂,有种的只管来,我老头子手下早痒了。”

话声中,船行更速,奔马似的。

柳元善似已用出了全力,随着那铁桨起落,整条船都一齐摇撼,沥沥有声。

同时那一只铁桨翻飞,牵连着后梢的舵板也轧轧乱响,声势端地威猛异常。

只见千层浪花,在舵旁飞舞,铁壳船如乘风般急速。

离着那一片沙洲,越来越近了。

柳元善突地一声高喝:“春儿准备了!”

后梢掌舵的柳春高喊了一声:“知道啦!”

应声中,突地用力一扳船舵。

铁壳船本是朝前直走,骤然间,就像脱了缰的疯马般,又似翻水欲跃龙门的鲤鱼,头前尾后,迎波乘流从水平面飞起。

船直像腾云驾雾一般,离开水面,冲出去好几丈远近,三四大高下。凌空飞越过那条沙洲。

“唰啦啦!”响声震动,打得水花四溅,铁壳船就在浪花狂涛包围之下,安然无恙地落回水面上,依旧朝前冲去。

狂叟柳元善忍不住又是连声狂笑,破口骂道:“哈哈……你们这些有眼无珠的混帐东西,也不打听打听,狂叟柳老太爷是什么来头的人物,凭这些小孩玩的东西,也好意思拿出来现世!”

原来那极象沙洲般的东西,并不是真的沙洲,乃是排帮中人特制的拦江锁,全身是用木板制成,一节节的互相联结,在浮木中间,贯通了一条长大的铁锁链,浮木四周,镶有极多锋利的刺钩,横的直的都有,每一根刺钩都露出浮木三四寸长。

排帮中人平常在不用时,就把这江锁藏于芦苇中,若遇强敌,放了出来,沿江湖流顺势漂去。如果对方来船不够机警,或是能耐未到家,划船经验不足,遇上了真得束手无策,只好任由摆布了。

因为船如和拦江锁只一触上,那锁链上的刺钩立即就发生作用,刺钩把船牢牢钉住,越打算划船欲逃,那些刺钩钉得船越紧。

最后,他们只须把拦江锁的首尾两端,往回一收,就成了网中之鱼,束手被擒了。

隐藏在暗中的贼人,在月明如画之下,清楚地看到这一幕紧张的情形,刹时间,也被怔住了,一个个都被震慑得胆落心惊。

狂叟柳元善的狂笑声仍然哈哈连响,铁壳船也早已回复了平静。

中天皓月,越显得明洁,大江波浪,扬起水花似雪。

蓦然间,“砰!”的一声巨响。

就见从拦江锁的尾部,飞起五六道火花,流星赶月般,冲天而起。

“啪啪啪!”又是一阵小鞭炮声起,就见那升起来的火花,一个个在天空中,爆炸开来,洒了满天绝色星雨。

紧跟着,又是一排响箭,从两岸芦苇中射来,直袭铁壳船。

狂叟仍是狂笑未休,那些箭矢一射近来,立被他那一只铁桨拨落。

满空中响起一阵阵尖锐破风之声,但却没有一支射到铁壳船上,全被拨落江心。此际,舵手已换了百愚上人,柳蝉、柳春姐弟二人,已换穿了水衣,俟机下水。

云霄等人,也各自亮出来兵刃,凭守着船舷左右。

柳春见敌人箭仍放个没完,气得小脸紧绷,剑眉微竖,喝骂道:“这些东西真可恶,凭仗几支冷箭,就能阻得了我们么?

他喝声未了,舒元倏叫一声:“不要脸的东西,真要干!”

他声出人已纵起,飞身上了船篷顶端。

原来贼人见箭矢无功,打算以多为胜,从芦苇丛中,蜂拥冲了出来。

云霄也忙叫道:“蝉妹妹!你照顾好了春弟……”柳蝉笑道:“你顾你自己紧要,我们还得防着狗贼们从水底掩来呢。”

云霄闻言吃惊地道:“从水底掩来,那可就糟了。”

柳春一翻眼,冷冷地道:“怕什么?来了就不让他们回去!”

云霄被小柳春这么一抢白,讪讪一笑道:“我是担心贼人坏了咱们的船。”

柳春仍是满脸不高兴,冷冷地道:“你有眼没有,没看到咱们这船是铁壳的吗?”

云霄又挨了一顿抢白,神色可就有些不自然了。

柳蝉见状,忙向柳春叱道:“弟弟,你这是干什么?对人怎么可以这样不客气?”

柳春气呼呼地道:“谁让他看不起人呢?我都这么大了还用人照顾。”

云霄一听,才知自己的这句话说错了,微微一笑,也纵上了篷顶。

在这时,芦苇丛中哨声四起,来人纷纷驾着长形快艇,齐涌而出,估计那些船,最少也有百数十条之多。

转眼间,江面之上,布满了贼船,每一条船上,点着一盏红灯,悬着一面三角小旗,旗上写着“排帮西陵舵”五个大字。

云霄看着诧异,忙向柳元善道:“老爷子,怎么排帮的船只,找起我们的麻烦来了?”

柳元善道:“今日的排帮已不是往日了,全部落在天蝎教之手,就是奚平打从这里过,只怕也不易行走哩!”

说话之间,贼人船队已渐渐逼近,一声声呐喊:“留下姓云的来。”

柳元善怒极反笑,哈哈之声震耳,根本就没将贼人那声势放在心上。

笑声中双桨并举,百愚上人也将船舵猛地往回一扳,铁壳船立向右侧窜去。

这两位世外异人,配合得再没有那么巧,一个掌舵,一个舞起长大的铁桨,奋起神力,猛往水中拨动。

一个朝前,一个监视着船后,只有那千痴上人抱头倒卧舱内,直嚷道:“哎呀!我晕船啦……”倏地一推一挽,铁船立时来了个三角形的侧转。

正好当头已有七八条快艇,急箭一般,飞驶而来,在月光影里,忽见两座银光闪闪的银山,当中夹了一条快船,冲风破浪而至。

贼人们哪见过这样的驾驶功夫?不由大惊,倏地一声胡哨,跟着又是一阵呼啸呐喊,七八条快艇一前一后,分左右两面抢进,同时口中齐喝道:“老狗东西,还不快停,妄想抵抗么……”就当他们喝喊声中,狂老儿突然大发神威,双桨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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