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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耳兔与窝边草-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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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淡青色衣袍的男子停下了脚步,低头看去,眼神略带疑惑,最后目光定在嫩芽之上,嗤笑一声。“想不到堂堂仙人,竟然是一颗草。”
  声音轻佻,一如他漫不经心的气质。
  桃染并未生气,而是继续问道。“九溯呢?”
  步月钧勾唇一笑。“在阵法中,放心,我和留风共同布下的阵法,无人可破。”说完,就要迈步离开。
  桃染沉默片刻,问道。“你伤势过重,已经是必亡之相,强行续命,还会损伤魂魄,你要去哪?”
  步月钧迈步离开,挥了挥手,声音带着几分思念,几分悲痛,几分期盼。“当然是回家娶媳妇了,我媳妇那么好看,怎么能让她等太久。”
  话音未落,身影已经湮没在浓雾之中。
  桃染在原地停留了很久,也许是在望步月钧离开的方向。
  灼华和兔良却是无比惊讶,将九溯带到雾沼中心的人竟然是步月钧,而且看起来桃染是知情的,两人的对话中,似乎步月钧命不久矣,却强行续命离开了。
  桃染的嫩芽动了动,向着囚龙池的方向探了探,似乎是翘首看了看,桃染继续移动,向着囚龙池的方向而去。
  片刻,视线一清,浓雾尽数被挡在外,灼华和兔良在引魂灯的指引下,再次回到了囚龙池。囚龙池中,九溯若有所感,跃出水面,正要开口说话,却看到兔良伸着爪子做禁声状。
  九溯顺着兔良和灼华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一扭一扭慢慢挪向河岸的细小嫩芽。这青草不知什么血脉,也不知什么名字,看起来极为普通。
  借着引魂灯的光芒,三人看到,曾经的雾沼中心并不存在浅池,而是一处凹谷,而桃染就一点一点挪到了凹谷中心,中心位置立着一块墓碑,墓碑上刻着九溯的名字。
  曾经的九溯确实死了,人类的身躯死亡,被步月钧带到了雾沼中心。
  嫩芽挪到了墓碑旁,探着青草叶小心的擦了擦墓碑,然后探着稚嫩的青草叶贴在了墓碑上,一片残缺的逆鳞从桃染的身上飘出,最后融入坟墓之中。
  刹那间,九溯的眼睛猛地睁大,似乎想到了什么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兔良也隐约猜到了,唯有灼华还有些迷茫。但是很快,贴在墓碑上的嫩芽上开始凝聚出一颗一颗晶莹的露珠,一滴一滴如同泪水,滴在了凹谷之中。
  露珠越聚越多,坠落的越来越多,渐渐湿润了墓碑下的土地,渐渐的凝聚成了一个小小的水洼,渐渐的水洼扩散,逐渐扩大。
  这中心浅池,这囚龙池中的水就是桃染凝聚的露珠!是桃染凝聚出来的一片养龙池!


第56章 桃染和九溯
  三人就这么静默了的站了一天; 而贴在墓碑上的嫩芽也渐渐抽长,似乎借助龙气恢复了一些。随后,嫩芽挪回了岸边的位置,从一棵分化成了两棵嫩芽,从两棵嫩芽分化成了四棵; 从四棵变成了八棵……
  浅池四周,渐渐布满了嫩芽; 而嫩芽渐渐抽叶; 慢慢换了一个样子。青草高约四到六寸不等; 最高不过膝弯,单叶,青绿; 叶片卷曲如龙; 或成盘卧之态; 或呈腾跃之态……
  囚龙草!
  所谓的囚龙草竟然是桃染所化!而所谓的囚龙池,也是桃染凝聚的露珠所成!所谓的囚龙; 不过是保护。
  引魂灯的光芒渐渐暗淡了下去,囚龙池恢复了平常的样貌。灼华和兔良的脚下是一颗咬不断也拔不掉的囚龙草,那么坚定; 就像那个决绝的人一样; 不移动分毫; 不妥协分毫; 不退让分毫!
  九溯静落在岸边; 愣愣的望着脚下的青草出神; 四爪谨慎的挑选地方,没有踩到任何一棵囚龙草,尾巴也高高翘起,唯恐压到一棵囚龙草。这副样子毫无青龙的威严,甚至有几分好笑,兔良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九溯之所以如此迫切离开囚龙池,想必也是想要去寻找桃染的踪迹,却不曾想,桃染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守护着他。这份沉痛想必除了九溯,再无人能够体会。
  兔良和灼华没有打扰九溯,九溯在岸边站了一天,第二日天明,突然仰天长啸,冲天而起,囚龙草不意外的席卷而上,缠绕上了青龙,将青龙压低在囚龙池上空。而这一次,被缠绕住的青龙却没有再挣扎,而是顺从的任由囚龙草压低。
  囚龙草退散之后,青龙再次腾空而起,然后再一次被缠绕,压低……
  一声声悲痛至极的龙吟声响了一整天,一次次腾跃而起,又一次次缠绕而下。不知在执着什么,还是眷恋什么。
  九溯平静下来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了,除了逆鳞之外,九溯还多赠了一块圆润的龙血琥珀,由龙血汇聚沉淀而成的琥珀,虽然珍贵程度不及逆鳞,却也是世间可遇不可求之物,就算是九溯,也不能保证所流的鲜血都能化成琥珀。
  “走吧,回去救你那棵窝边草,不要晚了。”九溯静静卧在浅池之中,语气难辨。
  “那你呢?”兔良不禁问道。
  九溯沉默许久,才开口说道。“这一次换我陪着她,不过,终有一日,我们会一同离开,重回北洲大陆,以血还血,以牙还牙,以杀止杀!”
  不再有丝毫挣扎,九溯慢慢沉入囚龙池中,兔良带着逆鳞和龙血琥珀离开了雾沼,离开很远,再也没有听到龙鸣声,想必,从此以后,雾沼深处再难听到龙鸣之音了,因为真龙不再渴望离开,也找到了想要寻找的人,剩下的,只余相互陪伴和守护。
  两人没有回到最初的雾沼入口,毕竟他们没有取得囚龙草,自然不能交差,而身为妖灵的他们不像人类,自有判断方向的方法,从其他方向离开了雾沼。
  两人回程的路上都有几分沉默,兔良背着沉甸甸的逆鳞,并无太多喜悦。灼华终于如愿寻到了桃染的踪迹,却也并未有太多开怀。
  沿途之中,经过一个村落,兔良看到了一只黄色的土狗坐在一个无名碑前,那只黄色的狗似乎看到了她,仿佛认识她一般,竟然汪汪的冲着兔良叫了两声。
  灼华脚步未停走过,兔良扭着小脑袋盯着那只狗看了许久,莫名的想到了阿黄,那个同样不认字不会写字总是笑嘻嘻的少女,那个敢直言要城主之位的少女。
  走过跃君城,灼华带着兔良去了一素斋阁,带走了一盘瓜子,吃了一顿素菜,听了一段故事,而这一次说书人讲的故事,主角是一只名叫阿黄的狗。
  据说曾经有一女子养了一只黄色的土狗,取名阿黄,如今乱世,女子与父母失散,只带着阿黄走南闯北,靠揭悬赏告示生活,后来战乱,女子与阿黄也失散了。有一天,女子独自去了北洲城,揭了一个寻找囚龙仙草的告示,自此一去不返,没了踪影。
  阿黄不知主人去向,四处游走,寻找主人下落。最终终于找到了北洲城,得知了女子揭告示的信息。阿黄想要进入城主府,却被人打了出来,最后还被人赶出了北洲城。
  阿黄站在北洲城门前叫了一个月,叫的再也发不出声音,阿黄那个时候大概就想,如果自己是北洲城的主人就好了,就不会被赶出北洲城,就能找到主人的线索。
  阿黄后来离开了,北洲城的人再也没见过那只狗。不过今年的寻找囚龙仙草的任务中却多了一个嫩黄色衣衫的少女,少女的名字叫阿黄,她跟着队伍进入了雾沼,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今年寻找囚龙草的任务仍旧如同以往那般失败了,并且依旧没有一个人活着从那入口处返回。
  然而,却有人看到,有一只黄色的土狗叼着一个包裹从雾沼中跑了出来,那包裹中包着一具白骨,粗看之下,那白骨应该是一个女子。
  土狗叼着包裹回到了最初被主人收养的那个村落旁,刨了一个坑,将尸骨放入其中,然后掩埋上黄土,并且笨拙的立了一座墓碑,可惜阿黄不识字,无法在墓碑上刻下主人的名字。
  自此之后,土狗除了每日觅食,就寸步不离的守在墓碑之前,再也不曾离开,直到老去,爬不动了,饿死在了坟墓之前。
  说书人讲完这个故事,素斋阁中唏嘘一片,这是一个无关情爱只关忠心的故事,听众纷纷感叹这叫阿黄土狗的忠心,唯有二楼的听众有几分奇怪的望着一个桌子,那个桌子上,一只兔子坐在桌子上,一边哭的稀里哗啦,一边卡卡卡的嗑着瓜子。
  灼华捞起哭的能给自己洗澡的兔良,离开了素斋阁。
  两人没有再谈论阿黄的故事,却彼此心中都明白,说书人故事中的阿黄就是他们在北洲城认识的阿黄,一只寻找主人的黄色的大狗,而她如愿找到了,就如同说书人所说,此生都不会离开那座无名墓碑,直到老去,死去。
  离开北洲城,一路走走停停,速度不算慢,两人回到了桃染村。回到桃染村的这天依旧是凌晨,依旧下着雨,就如同离开的那日。
  村口位置,已经有了人,是一家人在办喜事,吹吹打打的送新娘,或许是远嫁,不想耽误吉时,早早的凌晨就出发了。
  泥泞的土地行走困难,轿中新娘不得不下了轿子,以便更快的通过窄小路径。兔良看到那女子穿的红衣与逆水河边女子所穿的红衣很像,伸胖爪指着新娘子问道。“那是嫁衣吗?”
  灼华点点头,思索小兔子难道这么小就想着嫁人了?于是开口说道。“你现在还小,穿不了。”
  兔良“……”哼唧一声,扭开小脑袋不理会灼华。
  灼华打着伞,站在村口远处的山林中,兔良坐在他的肩膀上,两只就静静的等待着,直到送亲的队伍远处,村口恢复了寂静。“我就不送你回山脉了,此时临天山脉中大多妖灵已经入世,并无危险。”
  兔良知道灼华也要回桃家的院子里,点点小脑袋,随后将龙血琥珀掏了出来,递给灼华。“就当还你素萝卜包子钱。”
  灼华“……”这么贵重的龙血琥珀难道等同于素萝卜包子吗?这龙血琥珀明显是九溯对兔良有好感,才会多赠送的一物。
  有了逆鳞,如果加上龙血琥珀自然是锦上添花,但如果给了灼华就是雪中送炭,灼华靠着晕染龙气的桃花土才能获得如今修为,但是阿丑已经成仙,并且覆在城外卷耳的坟墓上,还送了一些桃花土给冷卿和自己,桃家的院子中已经没有龙气了,灼华日后的修行必然受限。
  兔良执着的捧着琥珀,挠了挠头。“那就加上瓜子的钱。”
  灼华忍不住哈哈大笑,不再扭捏,收下了龙血琥珀。“好。”灼华此次陪同兔良下山是为了还愿,了断欠下的因果,然而此时,灼华真正明白了何为因果难断,因为一段因果,往往会牵扯出无数因果,他还了冷卿的因果,却欠下了九溯和兔良的因果,想必,这就是因果的魅力所在,让无数人明知牵扯也甘愿沉溺。
  兔良啪嗒跳在地上,灼华将油纸伞缩小成适合兔良的尺寸,递给了兔良。兔良欣然接受,抗着伞,挥了挥胖爪子,向着临天山脉而去。
  灼华站在村口望着那个小身影,直到看不见,才迈步向着桃家而去。
  两人就这样分离,向着各自的目的地而去,下一次相见不知会是何时,也许很快,也许要很久以后。
  雨水连成幕帘,一只兔子抗着油纸伞极速掠过,奔走在熟悉的路上,路过逆水河边,兔良没有看到那个红衣女子,好奇之下,兔良拐了个弯,向着女子的居所而去。
  靠着囚龙池中摸索出来的一定规律,兔良很快到了女子的居所,简约的篱笆院墙,熟悉的小木屋,还有那抹红色身影。
  兔良扛着小雨伞,跳上院子中的石桌,视线正好与木窗平行,因此一眼,就看到了靠坐在窗边的红衣女子。就在不久前,兔良恍然发觉女子所穿的红衣并非单纯的衣裳,而是嫁衣,一件几乎穿了一辈子的嫁衣,嫁衣已经有些旧了,仔细去看,甚至能看到缝补的痕迹。
  女子侧坐在窗边,面前对着梳妆台,细细的给自己化妆,她苍老的手已经十分枯槁,上面布满皱纹,雪白的长发盘起,抬手拿起梳妆台上的玉簪,仔细簪好。
  兔良看的认真,虽然女子容颜不再,兔良却觉得她如今的一举一动依旧优雅唯美。
  女子双唇抿过红纸,苍白双唇多了颜色,最后,拿起朱砂笔,点了点朱砂,然后对着铜镜,认真在自己的眉间点上一点鲜红朱砂。在女子点完眉间朱砂的一瞬间,那只手颓然坠落,朱砂笔自她指尖滑落,摔在了地上,滚出去很远……
  兔良呼吸一致,窗边女子头颅无力低垂,只有发上的金步摇微微晃动,双手垂在身侧,身体再无起伏……
  兔良又在石桌上站了片刻,屋中的女子依旧一动不动,步摇的晃动也慢慢停止,兔良终于知道,屋里的人,死了……在她点完朱砂的瞬间命绝。
  跳下石桌,兔良转身离开了,那个穿着嫁衣的女子是兔良见过的第一个人类,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女子十三四岁,第二次见到她,二十余岁,而最后一次见到她,黑发成雪,嫁衣已旧,画完妆容,点完朱砂,就这么在兔良眼前静静死去。
  直到女子死去,兔良也不知道她在等谁,又每日站在河边望着谁?
  伴随着漫天雨水,兔良扛着小雨伞走在回仙果岭的路上,站在高高的山岭,遥望逆水河奔流的方向,兔良觉得这一次入世,她收获的不单单是一片真龙逆鳞,还有许多许多的故事,已知的,未知的,印刻进了她的心里,难以忘记。
  转过小身体,兔良不再回望,迈着步子向着仙果岭而去,毛茸茸的小尾巴一晃一晃,小小的身影很快淹没在雨幕之中,只余空濛山色,伴随清冷细雨,洗净世间尘埃。
  你见过囚龙草吗?
  囚龙草?天地尚且囚不住真龙,哪有什么囚龙草。
  是吗?可我,见过了……
  她就生长在浅池岸边,青绿颜色,叶片如龙,缠绕着真龙……
  你不枯,我不走,
  龙困浅池,只为你而囚。


第57章 六颗瓜子
  进入临天山脉之后; 兔良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小步子,最后索性收了伞,急速的在雨幕中穿行,明明九溯已经推测过,龙鳞碎片足以保证冷卿短时间不会有事; 且真龙逆鳞绝对可以解除阴煞毒,明明知道这个消息之后; 兔良的急躁渐渐压制了下去; 但是在踏进山脉的瞬间; 兔良突然感觉,归心似箭。
  小身影顶着雨水,四爪有力蹬过草地; 一跃而过。
  终于; 一天之后; 兔良回到了仙果岭,踏上仙果岭; 兔良突然感觉呼吸的空气都带着几分熟悉的味道。仙果岭早已恢复了往日青草茂盛的状态,灵巧落定,兔良甩了甩毛; 就迫不及待的一头扎进了小窝中; 湿哒哒的小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顺着入口向下进入小窝内部; 走过错综复杂的洞窟; 越靠近小窝底部; 兔良就感觉自己的心跳越快; 说不清为什么,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兔良疑惑不解,自己难道生病了?
  很快,冷卿曾经布置的聚灵阵阵法的光芒就出现在兔良的视线之中,兔良瞬间将想不明白的心跳抛之脑后,一跃而下,稳稳落在棉草床边,身上的雨水因为兔良过快的动作飞溅了几滴,有两滴落在了冷卿的脸上。
  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兔良心中涌现出复杂的情绪,这些情绪满满的堆积在眼底,最后随着眼泪溢出,兔良哼哼唧唧的一边哭着,一边掏出逆鳞放入棉草床下,聚灵阵瞬间暴涨,灵力浓郁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而冷卿的脸色终于好了起来,阴煞毒被瞬间压制。
  兔良伸爪子擦了擦眼睛,看着脸色好转的冷卿松了一口气,然后一屁股坐下,守在旁边。情绪缓和之后,兔良奇怪的挠了挠头,自己刚刚为什么哭呢?湿哒哒的小兔子疑惑的歪了歪脑袋,没想明白。
  不过丰富的情绪倒是随着眼泪发泄了出来,兔良感觉心情好了许多。这些时日的奔波终于放下,心情格外放松。兔良后知后觉,冷卿的脸上还有两滴刚刚被自己甩上去的雨滴,于是下意识的探着小身子,伸舌头一通舔,舔去雨滴之后,歪了歪小脑袋,又探着小脑袋添了整张脸,顺便给冷卿洗了个脸。
  于是,沉睡多日的冷卿就这么被舔醒了,醒来之后,头脑还有些混沌,推了推兔良湿哒哒的小脑袋。“阿兔你这是掉河里了?”
  兔良眼睛瞬间瞪大,然后又开心的舔了一口。“你终于醒了!你都睡了二十一二三四五六……”兔良掰着爪子数天数,最后一锤定音。“你都睡了快一个月了。”
  冷卿有些迷糊的坐了起来,立刻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脑袋渐渐清明,回想起昏迷之前的情景,当时准备下山入世,兔良开开心心的收拾行李,突然阴煞毒爆发,自己防御不及,然后就一无所知了。
  看着面前湿哒哒的兔良,感受着小窝中更为浓郁的灵力和真龙之息,冷卿明白,自己昏迷的这段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一边引导真龙气息和灵力入体清除阴煞毒,一边掏出手帕给兔良擦毛。
  兔良乖乖坐定,自己也开始舔毛,同时开始讲述自己下山的经历,讲到桃染的时候,感慨中又带着疑惑。“桃染究竟是什么呢?世上真的有囚龙草吗?就连九溯都不知囚龙草。”
  “那阿兔可知,世上曾经也没有长生草。”冷卿的传承记忆中也不存在囚龙草这种仙草,根据兔良的描述,桃染的外表也不是已知仙草中的一种。但是世间万物有生灵灭绝,自然也有生灵诞生,就像曾经有了第一棵长生草,如今也有了第一棵囚龙草。“桃染天生地长,生为仙草,因为自身气运浑厚,才能惠及周围桃树林,虽名为桃染,却并非桃妖,而是一株无名仙草,遇到九溯之后,桃染也就成了后来的囚龙草。”
  兔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些明白了。桃染也许最初懵懵懂懂,降生在了桃花林中,无名无源,天地独一无二的新生仙草,化形之后游走凡间,创建桃染村,结识九溯,然后成为了北洲一段传奇,最终陨落于留风城外,虽然被打回原形,却执着前往了雾沼中心,并且守在九溯身边。因为下意识的觉得北洲大陆危险,所以桃染分化成无数棵青草之后,阻止九溯离开浅池,也就成了囚龙草。
  关于桃染的身份终于解惑,兔良又讲了关于阿黄的故事,讲到最后差点又哭鼻子,不过突然想到了什么,解下背上的小包裹,掏了起来,然后在冷卿面前摊开小爪子,上面躺着六颗瓜子,兔良一本正经的开口。“这就是那家素斋阁的瓜子,可好吃了,不过只吃了两次,每次留了三颗,一种六颗瓜子,你省着点吃,一天一颗的话,能吃六天……”
  冷卿“……”
  在兔良眼巴巴的注视之下,冷卿接过瓜子,然后捏起其中一颗放到兔良面前。“你一颗。”捏着一粒放在自己面前,“我一颗。”
  六颗瓜子很快被冷卿你一颗我一颗的分完了,兔良低头看着自己面前的瓜子下意识磨了磨牙,随后一脸肉痛却果决的将瓜子推到了冷卿面前。“我已经吃很多了,这是给你留的。”
  冷卿默默看着瓜子,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贫穷,贫穷到小兔子还要惨兮兮的忍痛留六颗瓜子给自己,而更无奈的是,他的灵府中确实一粒瓜子都没有,看着兔良期待的小表情,冷卿默默将瓜子放入了灵府。
  刚放好瓜子,兔良小爪子一摊,接着拿出一颗包子,兔良兴致勃勃的开口。“这是可好吃的包子,素萝卜陷的!”
  冷卿看着面前白白胖胖还带着一些余温的包子,伸手接过,抱着包子咬了一口,感觉味道确实不错,于是啃了起来,结果啃着啃着,就听到兔良说道。“这颗包子好贵的。”
  冷卿思索,难得下山一趟,小兔子都知道物价了吗?
  兔良歪了歪脑袋。“我用龙血琥珀换来的,你要慢点吃。”
  冷卿差点噎住,龙血琥珀?是他想的那个龙血琥珀吗?想到棉草床下的真龙逆鳞,就算是冷卿,也感觉这包子咬下去有点肉疼。
  待冷卿吃完包子,兔良想到什么说什么,已经东拼西凑的将自己下山的经历完完全全的交代了一遍,包括九溯,步月钧,钟留风,包括覆灭的隗家,也包括再次遇到的阴煞。
  兔良的绒毛已经干燥,重新恢复成了毛茸茸的一团,小兔子捋了一遍自己的耳朵,打了个哈欠。“我要好好睡一觉,北洲到处都是行尸和爱吃兔子的人。”
  冷卿拍了拍兔良的小脑袋。“睡吧。”
  兔良立刻团成一团,脑袋扎在毛茸茸的身体里,不久就陷入了梦乡。看着睡着的兔良,冷卿却有些失眠了,他的身体尚在虚弱期,其实如果兔良不取来逆鳞,自己也勉强能抗衡阴煞毒,但是想要彻底清除,还需要很长很长一段时间,至少近一年内都不会清醒,而逆鳞的到来,瞬间打破了平衡点,压制了阴煞毒,才会让他这么迅速的清醒。
  冷卿从未想到,兔良会为了自己,下山去寻找传说中的真龙,最后还成功了。世间无数生灵都无法做成的事,兔良却完成了。
  他曾以为兔良需要自己的保护,但是经此一事,冷卿意识到,兔良并没有那么脆弱。至少曾经,兔良就独自在大陆流浪了一段时间,最后才来了仙果岭。靠在兔良温暖的小身子上,冷卿唇角勾了勾。
  冷卿的身体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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