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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条红线成了精-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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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在这里多久了?千百年了吧。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没有烂熟于心么?你喜欢看忘川里开的红花么?”
  “怎么; 难道我不能么?”
  “你爱看什么; 原也不是我改管的。不过你只怕不是去随意走动; 而是见什么人去了吧?”
  “你莫要血口喷人!这里除了我们,还会有什么人能随意出入?”
  “这却要问你了。三生石畔; 原本就不许生人随意出入; 千辛万苦闯进来的就罢了; 赶出去不是什么大事; 但频繁出入便是违了祖训。何况你我是什么人,生于三生石畔; 将来也是要在这里消散的; 旁的事便莫要想了。”
  “你是什么意思?”
  “情爱之事,原本就不是你我该有的。”
  ……
  *  *  *  *  *
  “姑娘快醒醒!你没事吧?姑娘……”乱梦一团; 没头没尾,织萝本就瞧得有些头疼,偏偏元阙又仿佛喊魂一般在那儿咋咋呼呼,织萝烦不胜烦; 只得一气坐了起来。
  睁眼看到的便是一张放大了数倍的一张笑脸; 有些傻乎乎的。元阙巴巴地问:“姑娘醒了?可有受伤?要不要喝口水啊?”
  “你都活蹦乱跳的,我还能有什么事?”织萝受不了地将元阙推远了些,这才看到他身后一脸关切的玄咫; 愣了一愣,才放软口气道:“你们两个都是凡人,被那古怪的结界一下子弹开,没事吧?”
  一听她说“你们两个”,元阙的笑意便垮了下去,敷衍地摇了摇头。玄咫也示意无妨。
  织萝站起身来,一边拍着身上的浮土一边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其他人呢?”
  “其他人都在那边躺着呢。周围一片黄沙,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元阙没好气地道。
  织萝很想照着他的脑门弹一指头,“堂堂一国郡主、王子还有国师顶着烈日躺在沙漠里昏迷不醒,你都不知道去叫一声,若是出了事……你跟哪边交代?”
  元阙撇嘴道:“先把姑娘叫醒再去看他们也无妨啊。”
  瞧着玄咫在后头微微皱了眉,织萝瞥来元阙,向玄咫道:“大师,咱们一起去看看吧。”
  “阿弥陀佛。”玄咫对这话还算满意,轻轻一颔首,便转身去了。
  装什么大尾巴狼?元阙翻了一个大白眼,到底还是跟上了。
  都是上过沙场的人,再不济也是学法术的,总该练过基本功的,底子还是好的,在毫无荫蔽的沙漠上躺了一阵,也没谁伤着或是怎样,几乎都是一叫就起来了。
  “这是什么地方?送亲的队伍呢?”顾昭刚清醒,便发觉自己所处之地有些不对,身上虽未佩兵器,但那眼神便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般。
  元阙摊手道:“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我们醒来就一字排开躺在这儿,先挨个叫起来,还没来得及细想这是何处呢。”
  先前是因为顾昭碰了莫名出现在眼前的那座城的城门,才会触碰了不知是什么的结界,一下子就被弹开很远。元阙这话一说,顾昭有些愧疚,态度也软了,还与众人道歉,尤其是望向承华之时,眼神更是忧虑。
  承华却没有太过在意顾昭的态度,只是对月氏王子道:“归靡王子,您自小在大漠中生活,想来是比中原人更熟识沙漠。如今咱们这处境……不知您有何高见?”
  原来月氏王子明教归靡。
  归靡冷哼一声,用半生不熟的生硬汉话道:“我们月氏,有半数是沙漠不假,但,半数是绿洲与草原,谁住沙漠里?你们皇帝陛下会忍心把郡主送到沙漠中去?”
  他原本只是好心上前来探问,却因为别人的一时莽撞而被卷入险境,而这个别人,又恰好是要做他继母之人,比他自己还小上几岁。而在场八人,七个都是“中原人”,就他一个是月氏人,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中了算计,谁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原皇帝后悔了想胁迫他来威胁父皇所以想了个什么损招。也难怪归靡开口没好气。
  问话的承华有些尴尬,他的弟子合勒与珞儿脸色不好,珞儿大概是想反驳来着,却被合勒按住。顾昭是闯祸的人,自然更不好说什么。
  但一路上几乎都是不声不响的玄咫忽然开口道:“从前小僧云游之时曾经来过沙漠,向当地人学过些如何分辨方向。此时近夏,风从东南方来,故而沙丘倾斜之处便是西北方。小僧不知如今身在何处,然送亲队伍一路行来是向西北方向,渐次见了戈壁而终会入沙漠,故而若想出去……便向沙丘相反方向去。”
  “大师好生厉害啊。”织萝一手托腮,笑吟吟地道。
  啧,又是好生除了一趟风头啊!元阙在心里哼了一声。
  顾昭、承华与归靡三人沉吟一阵,似乎觉得玄咫所说很有些道理,只好暂时放下成见,“这位小师傅所言有理,先走走试试吧。这沙漠里又热又晒还找不到水,再不快些出去,只怕悬了。”
  只要说得上话的几人不再别扭,也就好办了,几人当机立断,朝着东南方向行去。
  约摸走了半个时辰,八人忽见远方一处静谧而澄澈的湖泊,静静卧在沙海中,形如月牙一般。而那月腰处,便有几座尚算的高大的土屋矗立着。
  “四周都是漫漫黄沙,此处却有湖泊与人家……”归靡远远地瞧着,迟疑不肯上前。
  然一向比玄咫更沉默的合勒忽然出声道:“也没什么稀奇的,敦煌月牙泉便在鸣沙山一侧,仿佛凭空出现一般。”
  “你怎么知道?”好端端地提起敦煌,顾昭与归靡都如临大敌,承华也变了脸色。
  合勒却大大方方地道:“我是西域人,从小随父母在西域诸国之间辗转,偶尔来过敦煌,觉得沙中见泉十分有趣,就记住了。有什么不对么?”
  这话倒是没什么错,于是几人也就不挑了。
  珞儿忽然道:“师父,咱们蜀山弟子,区区魑魅魍魉还不放在眼里。既然陛下排遣咱们来查看此地异香,遇上了随手解决便是。若是……旁人怕了,咱们先去解决。”
  承华瞪了她一眼,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发作,只好道:“那在下先与两个徒儿先去探看一番再做定夺吧。”
  玄咫忙道:“小僧与先生一道去吧。”
  元阙也道:“国师,贫道好歹也是龙虎山门下的弟子,法术也会个一二,恰好最熟捉妖的,不如一起?”
  不是茅山么?何时又改投了?织萝轻笑一声,没当着人落了元阙的面子。
  “不必。”归靡很是不喜欢珞儿先前那句话,“本王随父王这些年南征北战,什么场面没见过?难道会怕了?就怕两个姑娘不愿留在原地。”
  顾昭又何曾不是南征北战的?何况织萝还是个老妖怪,连司法天神都不怕的,还有什么东西能吓到她?
  于是众人很快又达成一致,一起去瞧那客栈。
  走近那几座土屋,众人这才看清最高的一座土屋门楣上原来还挂了一块木匾,上书四个大字——流连客栈。
  一家取名“流连”的客栈?开在沙漠里?
  从前的敦煌虽然地处丝路要塞,是中原与西域行商的必经之处,可自从敦煌城破败后,据说那些商旅宁愿绕远路也不愿意从此处经过,在这里开一家客栈又是给谁住的呢?又为什么要取名“流连”呢?
  承华站在客栈门口,剑眉微皱,眉心显出一个浅浅的额“川”字印。他缓缓闭目感应片刻,才睁眼道:“没有妖气……不过还是要小心些。”织萝与玄咫也暗自查探,的确没发现什么异常。
  身份贵重的自然不用亲自动手,先前又是珞儿自己说的蜀山弟子不怕有古怪,也只好是她上前敲门。
  许久不曾有人应答,更没人开门,珞儿只好自己动手推门。
  “吱呀”一声响过,门户大开,众人只觉得尘灰扑面而来,也不知这里有多久没有进过人了。挥袖拂开乱舞的浮土,才看清这土屋里面的构造。正对门的便是一架楼梯,用的木料并不好,不过也还没腐朽;楼下则是许多矮矮的木头长桌,没有配凳子,只是在地上搭了半旧的毡毯。大堂里一位客人也没有,安静得有些可怕。
  “师父……”珞儿心里没底,忍不住回头去征求承华的意见。
  无人的空屋么?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荒废于此的。
  “几位可是要住店?”一个微微喑哑却十分有磁性的男子嗓音忽然响起,吓得珞儿连忙抽出佩剑回身去看,却一下子愣在原地,脸上飞起两朵红云。
  本来空荡荡的大堂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而且是个长得十分好看的青年锦衣男子,浓黑燕翅眉,狭长丹凤眼,鼻梁高挺,薄唇微扬。这男子……却让八人瞧着都有些面熟,珞儿与承华面露疑惑,合勒竟有些眼角发红。
  这男子却是坐在轮椅上的,行动都靠着双手去推动轮椅,腿上也搭着一层薄毯。生得这样好的人却是身有残疾,就仿佛一块上好的美玉却被人狠狠划了一刀,不能不让人惋惜。
  那男子看了珞儿一眼,微扬的唇角有些落了下来,而后目光越过她扫过众人,最后落到了承华身上,面上的笑意在一点点淡去,神色也变得复杂起来。
  良久,那男子的唇角再次慢慢扬了起来,笑意却未达眼底,目光也依旧牢牢定在师兄身上,却向珞儿道:“原来姑娘是要劫店……可是如您所见,小店一贫如洗,生意不好也没什么值钱的陈设,这些桌子您要是看得上就尽管搬走吧。或者……姑娘要是不嫌弃在下是个残废……要劫色也无妨。”
  乾坤院地位超然,珞儿又是承华的弟子,从前又身在蜀山,自然是不会有人这么和她说话的。她的脸一下子烧起来,全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珞儿,还不收剑?”承华低斥一声,旋即又向那男子拱手道:“小徒第一次出门游历,大惊小怪的,冒犯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我慌忙收剑回鞘,却听那男子笑道:“无妨无妨,女孩子机警一些是好事。几位是要住店吗?”
  “我等急着赶路,打个尖便是。要些茶水干粮,是有的吧?”
  锦衣男子笑意更浓,“贵人说笑,您看小店……像是生意兴隆的样子么?”
  “在下不过是一云游道人,道号承华,这是……在下的诸位同门与挚友,不敢劳公子‘贵人’相称。”承华行了个抱拳礼,众人也不是傻子,自然也都随礼。
  那男子闻言,神色不自然地僵了一僵,不过快得几乎是错觉一般,下一刻却又笑吟吟地道:“道长客气,在下沉璎,是这流连客栈的掌柜。”
  “又有人来投宿?”伴着一阵旧楼梯“咯吱咯吱”的响动,一道清泠泠的嗓音响起。众人抬头往上一看,只见楼梯上正姗姗走下一名女子,美得仿佛不是世间之人;一袭黄衣飘逸灵动,长发随意一绾,只别了一根白玉簪,项上带着多宝垂珠璎珞,当中的一枚红宝石鸽子血似的耀眼。却是中原女子的装扮。
  织萝站在后面,直觉那女子一抬眼便往承华看去,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那眼神……却是一眼万年的架势。
  沉璎回头望了她一眼,眼神里全是让人沉醉的温柔,“打尖而已。这几位……是云游到此的贵客。”
  “原来是……老板娘啊。”承华抱拳,语气却有些淡淡的失落,“在下承华,这是在下诸位同门与好友。”
  “我没那么好的福气,不能娶到阿阑为妻。”沉璎笑得有些酸楚,“不过,阿阑永远是我最重要的人。”
  那黄衣女子端端正正地与众人行了个万福礼。
  朱唇轻启,织萝听到她的声音与识海中的另一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奴名叫……江芷阑……”
  芷阑,不是岸芷汀兰之“兰”,而是……灯火阑珊之“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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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异象

  原本只想打个尖的; 但到了最后; 这一行八人还是在这流连客栈住了下来。
  不仅是因为天色已晚行动不便; 更是因为他们若是执意要走,便需得连夜穿越沙漠了。
  承华问沉璎; 此地势何处; 沉璎答是敦煌旧城附近。顾昭又问他; 是哪一处城门附近,沉璎答是西门。
  西门; 便意味着这是靠近西域的一面。尽管他们最终都要到西域去; 但并不意味着是要自己走过去。
  回到原处; 是穿越敦煌废城还是从沙漠绕行; 只要脑子没坏掉的人都知道怎么选。
  但敦煌虽说只是一座城,却是一座相当宏伟庞大的城池; 哪怕是从西门直接到东门去; 骑马也需得用上大半日,何况现在八人只有十六条腿; 一匹坐骑也无。
  有人要留下来过夜,按说这一看就生意冷清的客栈老板应当会十分开心,但很奇怪,江芷阑与沉璎几乎都是面无表情; 一副你们住不住都无所谓的模样。
  这沙漠里放眼望去也就这一出有墙有瓦; 尽管主人的态度不怎么让几位久居上位的住满意,但也别无选择。
  不过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流连客栈的晚饭竟然还准备得十分丰盛; 有馕有菜便罢了,还烤了半只羊。沉璎行动不便,一直坐在大堂里陪着客人就罢了,只有江芷阑去了后头的,但她这副模样,又的确不像是个会下厨做饭的模样。
  大概,这就是人不可貌相?
  饭菜准备得丰盛,哪怕一行有八个人也实在吃不完这么多东西,由顾昭与归靡点头,合勒便招呼沉璎与江芷阑一道上桌吃饭,席间还问了许多问题。
  归靡似乎有些来者不善,“敦煌城成了一座空城大概也有四五年了吧,别说没人住,连过往的行商都少了吧?在这里开客栈会有生意?”
  “不是也等来各位贵人了?”沉璎淡淡一笑。
  这么问下去只怕要谈崩。织萝给元阙使了个眼色,希望发挥他插科打诨的强项。但也不知怎的,自打进了客栈,元阙便有些魂不守舍的,捧着一大块馕怔怔出神,偶尔想起来咬一口,却含在嘴里半晌也舍不得嚼一嚼。
  这人,想什么呢?
  不得已,织萝只好自己开口了,“听说从前敦煌是丝路上最大的一个供给站,还有不少商旅直接在此交换货物的,在这儿开客栈,那时候的生意一定是很好的。不过现在人去城空,别说是揽生意,二位自己的生活所需之物也不易得吧?”
  话音未落,江芷阑的面色便沉了一分,甚至公然不快地扫了织萝一眼。
  只是承华的座位就在江芷阑的正对面,但凡她抬眼看人,不管是看谁都会先看到承华,因而有目的地瞥人不算,但收回目光之时,却不可避免地多看了承华一阵,面上显出些迷茫之色。
  承华礼貌地一笑,但也眼底也露出了同样的情绪。
  啧,单看这眼神,织萝几乎要觉得什么敦煌有变都是借口,承华就是奔着这人来的。
  那边沉璎却仿佛没看见这几人的眉眼官司,只是笑道:“虽说现在走的人少,但总有不怕死的、爱钱如命的要冒险走一遭。从上一座城开始算,方圆数百里便只有这一个客栈,只能来投奔。在下也不图挣什么银子,只请他们将干粮衣裳留下一些来,让我们也有条活路。时间久了,这也就成了个规矩,但凡路过的行商都会带足货物来换。”
  珞儿嘴快,“可我们什么都没有,莫不是要被你们赶出去?”
  “珞儿姑娘又说笑了。几位又不是行商,为何要守行商的规矩?”沉璎大方一笑。
  玄咫又接着问道:“沙漠穿越不易,只有大商队才肯走这么远吧?”
  一直对众人冷冰冰的江芷阑却又忽然哂了一哂,“这大师就说错了,恰恰相反,但凡路过此地的行商,都是小股人马。大商队都走官道去了。”
  “哦?却不知小股行商能贩些什么?”织萝饶有兴致地托腮问道。
  沉璎神秘一笑,“没本的买卖。”
  没本的买卖……在黑话里的意思,可不就是专指烧杀掠夺么?但敦煌不都是空城了?还有什么是值得冒险来走一遭的?
  所有人都默了一默,细细思考城里有什么事能吸引盗贼的。
  偏偏沉璎还十分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抢活人还是很有些风险的,毕竟要是遇到身强力壮或是身边有高手护佑的,弄不好还将自己搭进去。不过死人就不会了,早就成了一堆白骨,岂不是任人摆弄?”
  玄咫是最听不得这话的,连斥责都顾不上,一个劲地念着“阿弥陀佛”。承华与珞儿、合勒到底还是蜀山弟子,也面露愤慨之色。便是连顾昭与归靡都有些不忍。唯独织萝与元阙,一个顾着发呆,一个却是这样的玩笑自己也开惯了,倒还神色如常。
  “阁下可是敦煌遗民?”合勒忽然开口,倒是把所有人都吓到了。因为一向眉目温和、看起来憨厚老实的合勒,此时却是面容严肃的,眼底隐隐有火光闪动。
  江芷阑立刻嫌恶地皱了眉。
  沉璎却不为所动,只是淡淡一笑,“勉强算是吧。”
  “既然阁下也是敦煌遗民,如何能安然坐视自己的家园被盗贼糟践、先祖被盗贼凌辱?”合勒说得义愤填膺。
  然沉璎却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朗声大笑起来。待他笑够了,才沉声道:“这位小兄弟,你看在下这副模样,能阻止得了谁?你还要说阿阑么?她一介女子,还要与那些为了财物不择手段的凶恶之人以命相搏么?”
  合勒被噎住,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半晌后,才咬牙切齿地道:“那你们为什么要让他们住店?”
  “小兄弟说得倒是轻巧啊。不让他们住,谁来与我们换生活所需之物?方才在下也说了,方圆数百里,只此一家客栈,倘若不让他们落脚,难道让他们露宿沙漠、任由他们冻死或是被夜风卷走么?虽然他们是盗贼,但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沉璎挑眉问道。
  一双大手紧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可见合勒气成了什么样子。但他到底没有发作,以来是脾气使然,二来……沉璎说得也是实话。
  虽然先祖的安宁很重要,但连人都保不住了,还哪有功夫顾及其他。
  沉默半晌,到底还是承华开口了:“在下这徒弟心直口快,没有恶意。若是冲撞了沉璎公子与江姑娘,在下在此替他赔个不是,还请二位见谅,莫与他计较。”
  江芷阑深深打量他一眼,没有说话。
  但这一眼却是太过明目张胆,沉璎到底是注意到了,为此眼神黯淡了好一阵,才强笑道:“无妨。事在下只想着苟延残喘地惜命,倒不如高足大义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顾昭却在此时终于说话了,“既然沉璎公子与江姑娘在此开客栈,便是对此地十分熟识的。在下想问一件事。”
  “姑娘但讲无妨。”
  顾昭悄悄瞥了承华一眼,轻声问道:“在敦煌城破之后的几年中……此间可有发生过什么怪事发生?”
  “怪事?”沉璎轻轻咂摸一番,忽然笑道:“难怪会有一群修行之人忽然出现在此,原来是为这个。但凡生事之地,必得有人,此处几位也看见了,定然是出不了什么大事的。不过一定要讲,也不能说没有……前往敦煌的商旅进去之后就再也没见出来算不算?”
  “什么意思?”玄咫竟与珞儿一道脱口问。
  沉璎微微挑了嘴角,笑得有些轻佻,“在下在此开客栈五年多,见了去敦煌的小商队虽算不上多,但几年加起来怎么也有数百人,只见着进去,却从不曾见到有人出来,几位,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织萝连忙用眼神示意众人稍安勿躁,然后笑道:“的确有些奇怪。不知沉璎公子与江姑娘知不知道其间的缘由呢?”
  “我们又不是什么和尚道士,不知道什么捉妖捉鬼,无端端地跑去看,难道嫌命长?”江芷阑难得说句话,却十分刺耳。若不是因为她实在生的太美,只怕暴脾气的都会忍不住想一耳光甩过去。
  不过织萝是谁啊?怎么会把这样的话放在心上。元阙一直不在状态没顾得上替她说话,她也就当没听见这话,只是玩味地挑了嘴角,“这样说来此处也不安全。诸位……要不我们还是继续赶路?”
  “姑娘还是莫要开玩笑了,夜间沙漠里风险四伏,可不是闹着玩的。在下居于此数年,从没遇到过什么危险,可见只要不轻易去那敦煌废城,便也是无妨的。”沉璎连忙摆手。
  顾昭也道:“沉璎公子说得不错。”
  最后归靡看了一眼承华,见他也没什么异议,才道:“不错,我从小在沙漠边上长大,从不敢在夜里出去乱跑。既然那些人都是因为乱闯废城才消失不见,咱们不去那里,也就没什么关系了。今天累得很,要是吃饱了就早点去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对,赶路才是正事。
  于是一顿饭草草收场,胡乱分了房间,便各自去歇息。
  流连客栈实在太空,一行也就来了八个人而已,一人一间自然是绰绰有余的,何况其中几位又金贵,不喜欢和人挤,自然是没人异议。
  众人次第回房,玄咫也在临回房前对织萝低语了一声万事小心。
  终于等着所有人都走干净了,江芷阑也冷这一张俏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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