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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住了个驱魔师-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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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中也没有一丝一毫的霉味或潮湿气,反倒有股浅淡幽冷的香气在空气中隐隐浮动。
  简缘在这殿中看了一圈後,实在不觉得这里是供奉鬼王的庙。
  因为……实在是太普通了,就连案上那尊神像也很普通,实在有些对不起“鬼王”这个霸气的名头。
  她舒了一口气,双手合十对着神像拜了下,道了一句:“打扰了。”
  拜完後,回头看了眼殿外,见徐靖和江祈还没过来,正打算出去,却忽然感受一道一股清风自殿内拂了过来。
  简缘被那风吹得浑身不禁一抖,下意识往殿内看去,却忽然瞧见一道光从墙外照进来,落在地上形成一条狭长的光线,一直延伸到她脚边。
  她见状一愣,缓步走过去,原先以为是这庙宇的墙有裂缝,後来才发现那似乎是一道……门?
  是了,这墙上还镶了一道门,只是门的颜色和墙壁的颜色相近,且因殿内昏暗,所以她才没有察觉。
  简缘盯着那道光线,见光落在手上传来暖意,她沉吟了一会,还是缓缓推开了那扇门。
  然後她便发现,这门後竟是别有洞天。
  原来在这个大殿後,竟还有一个殿宇,而在两个殿宇中间连结的是一片古意盎然的优美庭园。
  此时一层薄薄的浅淡阳光落在这片庭园上,竟为这平添了一股宁静祥和的氛围。
  她在原地顿了顿,缓步踏下阶梯,穿过庭园,来到後头那座殿宇前。
  这座殿宇比前头那座修建得更为庄严肃穆,青砖黑瓦,檐角的兽形瓦使得这更添令人不敢随意侵犯的威严感。
  殿宇的门此时紧闭着,简缘心里好奇,忍不住探手推开了门。
  随着门被推开,一道冷风伴随着幽香扑面而来,简缘犹豫了下,还是踏进去一步。
  这殿宇里和前头那座同样昏暗,暗得几乎看不清内里,只能隐隐瞧出这儿比前一座更大,更冷肃,殿中的案桌上放着一座巨大的石像,看不清模样,而在石像前,还立着一张又一张的……牌、牌位?
  待简缘看清了那的确是牌位後,她怔了下,这里怎麽会有牌位?还这麽多……难道这里是祠堂?
  想到这,她也无心再看下去,正想转身踏出殿外,不料身後又是一道冷风吹来,接着她便瞧见那两扇门在她面前重重地阖上。
  “砰”的一声,殿中彻底暗了下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一股寒意自脚底板窜上来,瞬间爬满背脊,激出一片鸡皮疙瘩,简缘正想抬手去推那殿门,忽闻一道粗哑而不怀好意的声音响起:“哟,原来是个小丫头。”
  与此同时,简缘也瞥见周身忽地一亮,似有火光自身後亮起。
  她猛地回头,对上一双萦绕着戾气的铜铃大眼。

☆、第 125 章

  那是一双沾满戾气; 凶恶且不怀好意的眼睛。
  而那双眼睛镶在一尊石像上。
  石像是一只盘踞在石制假山上的怪兽,铜铃大眼; 血盆大口; 尖锐的牙齿自唇角探出来,锋利而骇人。
  它的模样凶恶,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满满的惧意。
  简缘倒抽了一口气,下意识後退; 背脊却贴上了冰冷的门板。
  她的呼吸颤了下; 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悄悄推了推门板; 却发现那门板一动也不动。
  案桌上摆放的蜡烛不知为何全亮起了; 蜡烛在桌面摆了一盏又一盏,满满噹噹,乍看之下像是石像所盘踞的假山下燃起了一片火海。
  火光将原本黑暗的室内照得一片亮堂; 照在蜡烛前的一张张牌位上,往前拉出一道又一道影子; 影子随着在空气中烛火一晃一晃的,晃得人心头发毛。
  “是谁……”简缘看着面前这诡异的景象; 艰难地噎了口口水,後背紧紧地贴着墙壁。
  没有人回应; 彷佛刚才那道声音只是错觉。
  简缘在原地停顿了好一会後,猛地转过身去推门; 然而那方才看着明明不厚的门板却宛如变成了两扇厚重的石门; 不管她怎麽用力地推拉; 却还是无法撼动半分。
  这时; 那道粗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了,彷佛恶作剧般道:“进来容易,想走可不容易,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谁在说话!”简缘猛地回头,可室内除了那晃动个不停的蜡烛与牌位,还有那尊石像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等等,石像……
  简缘颤颤地抬眼,朝那石像的面部看去,正当她细瞧时,却见那双铜铃大眼忽然眨了下,整只石兽像是忽然活过来似地,巨大的脑袋甩了甩,接着就见那石兽忽然站了起来,跃下假山朝简缘扑了过来!
  “啊——”
  ……
  另一头,徐靖跟在江祈身後沿着那条长满杂草的小径往前走。白雾还未散去,因此走得不是那麽顺利,甚至有些磕磕绊绊。
  正走着,就见江祈忽然停了下来,徐靖正要再跨出一步时,江祈忽然将手横过来示意他打住。
  有细碎的石头滚落的声音传来,徐靖低头往下看去时,发现再往前两步之处,竟是一片悬崖。
  他猛地抬眼看向江祈,就见对方也回望着他,道:“就是这了,绝命崖。”
  徐靖抿起唇角,抬眼看了看四周,当他往前看去时,穿过面前那一片白雾,他隐隐瞧见了对面似乎是一片石壁。
  再抬头,就见对面高约七、八丈的地方是石壁的顶端。
  那也是一处悬崖,而他们站在较矮的一边。
  江祈道:“你们上回宿营,去的应该是对面那儿,缘缘误闯的那个山洞应该在那附近。”
  徐靖盯着那一头看了一会,点点头,“如果这里就是绝命崖,那应该就是了。”
  原以为两次去的地方相隔很远,没想到这两片山头竟然是连在一起的。
  不,应该说,中间隔着一条峡谷。
  而在峡谷之下,又有些什麽?
  只可惜此时的雾太大,底下有什麽根本就看不清楚。
  徐靖想了一会,又拿出了那块玉佩,嘴里念了几句咒语,宛如黑泥一般的罗鬼便从玉佩中涌出来,紧贴着地面游动。
  “去下头探探。”
  罗鬼得令,泥一般的身体沿着峭壁缓缓往下,很快就进到了白雾之下。
  ……
  山神庙内,简缘在那石兽扑过来的那刻下意识放声尖叫,同时间闭上眼睛,後背紧紧贴住门板,恨不得自己也能穿墙而出。
  “砰”的一声,似有重物在眼前落下,紧接着她便感受到一股带着锈味的气息逐渐逼近,黑影落在她脸上,是那石兽正凑近打量着她,粗重的气息喷灑在她脸上、颈边。
  简缘吓得腿都软了,背脊沿着门板逐渐滑下,最後她整个人便跌坐在地上。
  眼角似有湿意传来,就在泪珠将要滚落的时候,那巨大的脑袋终於从她面前移开,紧接着,一道嘲笑声响起:“胆子这麽小,也敢在我的地盘到处乱闯?”
  简缘依旧闭着眼,浑身不停的颤抖,眼泪也啪搭啪搭不停地落下。
  那声音又道:“行了,我最不耐烦小姑娘哭了,快快擦擦你的眼泪。”
  简缘闻言眼睫颤了颤,几秒後,缓缓张开了眼睛,一睁眼,却见那相貌狰狞的恶鬼脸就在她面前,在睁眼的同时张开了血盆大口,喉头滚出一声嘶吼,像是要将她整个人一口吞下。
  “啊!!!!!”
  简缘瞬间爆出一声惨叫,再度闭上眼。
  与此同时,竟是一道得逞的大笑声响起:“哈哈哈哈哈!”
  “你真好玩儿。”那笑声不断,饶是简缘再害怕,也忍不住抽搐了下嘴角。
  见那笑声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她终於忍不住睁开眼睛往前看去,就见那方才还对她张开血盆大口像是要吃了她的怪兽,此时正在她面前的地上笑着打滚。
  简缘:“……”
  什麽玩意?
  石兽察觉到她的目光,缓缓止住了笑声,它甩了甩脑袋,从地上站起,一双凶恶的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简缘一时呆了,喃喃地问:“刚刚……是你在说话?”
  石兽哼笑一声,道:“你瞧这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
  简缘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
  又呆了半晌,才问:“你就是……鬼、鬼王?”
  “鬼王?”石兽这时又跃回了假山,在上头趴下来,倨傲地看着她,“这是你们给我起的名号?不错,我挺喜欢。”
  这是承认了的意思?可……
  鬼王,怎麽是一只怪兽?不是说生前是个男人吗?
  还是个魔教教主来着……
  她一边想着竟不知不觉地问了出来,就听石兽哼了一声:“哟,小丫头,你倒是挺了解我。”顿了下,又道:“这石像是我一个分身,真身在另一个地方。”
  简缘问:“在哪呀?”
  石兽眨眨眼:“你猜呀。”
  简缘:“……”
  没想到鬼王竟然这麽……顽皮?
  真是难以置信。
  “我猜不到。”简缘恹恹地道,有了这一段对话,她也不再像一开始那麽惊惧了,原先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只是背脊依旧紧贴着门板。
  见石兽不打算回答,她又问:“你把我关在这干什麽呀?”
  石兽道:“好玩。”
  简缘:“……”
  快别闹了。
  她噎了噎,看看四周,问:“不过,这里是哪?是祠堂吗?”
  石兽答:“是宗祠。”
  简缘拧起眉,“宗祠?谁的宗祠?”
  “程家的。”石兽突然笑了,可那笑声里却似带着幽冷的凉意,简缘忍不住抖了抖肩膀。
  “程家?你家?”
  “不是我家。”石兽摇摇头,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只是那笑容却冷得可怕,连带着那整张狰狞的脸愈发骇人,“是我仇人家。”
  简缘愣了愣,仇人……
  石兽笑道:“在我生前的时候,这个家族的祖先派了个间谍到我身边,一点一滴获取我的信任,最後在我完全接纳了她之後,彼此双方里应外合,打着正义的旗帜消灭了我的势力,杀了我,还把我的尸体推下悬崖,连个全尸都没有。”
  简缘抖了抖,问:“然、然後呢?”
  “然後?”石兽哼笑一声,道:“然後他们怕我死後化成厉鬼找他们寻仇,就在悬崖旁建了一座庙,供奉我的牌位,希望可以藉此消除我的怨气。”
  “就是这儿吗?”
  “是。”
  简缘纳闷地问:“那他们为什麽也把宗祠建在这?”
  石兽懒洋洋地道:“多亏有了他们日夜供奉我,我在死後直接从厉鬼成了阴神,几次显灵助了他们,他与他的後代子孙因而对我深信不疑,愈发虔诚,觉得我是可以带给他们庇佑的守护神。”
  简缘闻言更糊涂了,“你帮助了他们?你为什麽要帮他们?他们不是你的仇人吗?”
  “是仇人啊,所以他们这个庞大的家族从开始祭拜我到如今,只剩下一对兄妹後人。”顿了顿,用遗憾的语气说:“啊,差点忘了,这对兄妹里的妹妹前不久病死了,哥哥也差不多了。”
  它兴致勃勃地问简缘:“你觉得我该怎麽弄死他?”
  面对石兽的询问,简缘只觉得浑身冰凉。
  空气似乎在一瞬间稀薄了,惊惧令她有些喘不过气:“你在他们开始供奉起你之後,把他们都……”
  石兽接在她话尾道:“没错,一个一个,慢慢的,全都弄死了。”
  它的语气显得很愉悦:“看着他们被自己如此相信、信仰着的存在毁灭,却犹不自知,这才是复仇,不是吗?”
  顿了顿,话音里浸满凉意,阴森森地说道:“只杀一人,哪里是复仇,我要的是他与他的子孙全都万劫不复。”
  简缘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妈的,神经病啊。
  这鬼王真的是神经病啊,好了,她现在相信它是鬼王了,简直不是普通的心狠手辣。
  石兽见简缘一脸不敢置信,不由挑眉,声音却陡然冷了下来:“怎麽,你觉得我做得不对?觉得我太残忍?”
  简缘其实很想点头说是,可她不敢。面对凶恶的眼神,她张了张嘴,艰难地道:“总有些无辜的人……”
  “无辜?”石兽像是听见了什麽笑话似地,陡然猖狂地笑了起来。
  笑罢之後,它语带嘲讽地道:“要是这个家族都是善良的好人,那我或许还真下不了手,只可惜这个家族的人大多贪婪险恶,杀起来真是一点罪恶感也没有。”
  听它的语气里还有几分得意的模样,简缘眼角一抽,最後还是选择沉默。
  算了,反正又不关她的事。
  不过,程家……
  眼角忽地一跳,简缘突然想起了什麽,正要说话,却见那石兽抢先一步开口:“说起来,你也曾是程家人的目标。”
  简缘抿了抿唇,缓缓说出那个名字:“程如月。”
  石兽有些诧异,“你竟知道?”
  简缘艰难地点点头。
  石兽道:“这麽说,你也知道程如月那女人打算拿你的身体来装她女儿的魂魄?”
  “知道。”简缘抿起了唇。
  “如此,”石兽笑了:“那我也老实告诉你,这个方法是我教她的。”
  “我知道。”简缘抬眼,直视着上头那张狰狞凶恶的脸,“你见过你给她的符咒,上头的徽印是你的,还有,小芷也把事情都告诉过我了。”
  简缘先前还纳闷过,鬼王教导程如月蒐集魂魄,贩卖鬼娃娃,操控恶鬼,究竟有什麽目的,对他又有什麽好处?
  现在她明白了,束缚魂魄不让它们归入地府违反天命,死後需付出代价,使用控魂术更是要背负杀孽,而背负杀孽的人,在死去之後得先去地狱,直到把罪孽洗清……
  鬼王不只要他们的命,还要他们死後也活在地狱,跟他一样痛苦。
  就像他方才说的,看着他们信仰着自己,却不知正是这份信仰将他们彻底打入万劫不复。
  这才是复仇。
  疯子……
  真的是疯子。
  原本放松下来的肩膀再度紧绷,身子也跟着微微颤抖了起来,她敛下眼睫不敢再去看那张狰狞的脸,只咬着牙盯着地面瑟瑟发抖。
  石兽见状轻笑一声,忽然说:“简缘,你害怕了?”
  它像是很满意她的反应,语气愉悦地说:“这很好,我最喜欢看人害怕得发抖的模样了。”
  简缘的心脏漏了一拍,不是因为它说的最後一句话,而是因为……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只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关於你的其他事。”石兽的声音幽幽:“比如说——你知道为什麽你身上没有阳火吗?”
  简缘怔了怔,一会後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问:“……为什麽?”
  “死人的身上才会没有阳火。”石兽一双铜铃眼盯紧了她,里头满带着不怀好意,“因为你已经死了,所以你身上没有阳火。”
  简缘闻言拧紧了眉头,“我已经死了?什麽意思?我明明……”
  话还没完,石兽便打断了她的话:“早在你出生之前,你就应该死了,是因为有人救了你,代替你死了。”
  “在那场车祸里,注定会有一个人死去,那个人是你,可有人救了你,代替你死了,於是你活了下来。”
  “你身上的命就是从他身上抢过来的,那不属於你,所以你明明活着,身上却没有阳火。”
  “你应该能猜到,代替你死的人,是谁吧?”

☆、第 126 章

  深林幽静; 树荫一层一层叠上来; 阳光难以穿透,只能寻着树叶间的缝隙,在地面投下一块又一块斑驳的光点。
  一道雪白色的身影正如清风般在林间穿梭; 所过之处的青叶丽花皆覆上一层薄薄的冰霜; 晶莹剔透; 却又在短时间内飞快地消逝。
  霜颜总觉得脑子很乱,杂乱的思绪在脑中不断冲撞盘旋,且一想起某个人; 心口处就跟堵了一块石头似地闷闷的疼。
  她只顾着思考了; 全然没注意到在前头的拐弯处有个人正等在那,当她行到那处时便狠狠地撞了上去。
  额头磕上了那人的胸膛; 不疼; 可人却撞得身子整个往後仰; 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腰肢却被一只手给勾了回来。
  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背部抵上石壁,当她终於缓过来後; 抬眼时; 对上了一双幽沉的桃花眼。
  “霜颜。”那人喊了她一声,嗓音有些哑。
  “你怎麽会……”她愣愣地看着他,呆了片刻後回过神来; 脸上又摆出一片冷漠的神情。
  “干什麽。”
  话完; 她便瞧见面前这男人清俊的五官上缓缓浮现一个近似於委屈的表情; 一双桃花眼巴巴地看着她,像是惨遭抛弃的小狗狗。
  霜颜见状嘴角抽搐了下,冷漠的表情差点维持不下去。
  “景越,你究竟想干嘛?”她抿直了唇角。
  景越依旧巴巴地看着她,眼神怯怯地,看上去像是有些无措,有些胆怯,这模样看得霜颜眼角一抽,正想再开口时,忽然听见他说:“你误会了。”
  声音闷闷地,很委屈的样子。
  霜颜一怔,又听他说:“我没有派人追杀雪妖族,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你或是你的族人,昨天……那是意外,他们误以为那女孩是最近在山脚下作恶的狐妖,这才误伤了。”
  他垂着头像个害怕责罚的孩子,像是怕她不相信似地,又补充道:“真的。”
  霜颜听完这番话,见他摆出一副“你真的误会我了”的无辜模样,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怒视着他:“你没有派人追杀雪妖族?”
  景越郑重地点点头。
  “难道那些始终跟在我们後头不放,每当我们举族迁徙到哪,就跟到哪,死缠烂打,跟橡皮糖似地甩也甩不掉,闹得我们几百年来不得安宁的猎人,不是你的人?!”
  景越一噎,支吾了一会才说:“是我的人……”
  “你!”霜颜更生气了,“那你委屈个屁!”
  景越被她骂得缩了缩脖子,道:“我那是为了找你!当初我把王位传给我儿子後……”
  霜颜眯起眼:“儿子?”
  景越急忙改口:“是养子!我没儿子,那时你把我赶走後,我回去继承王位,从那之後身边一个女人也没有,这是真的!”
  想来他也真是不易,在遇见霜颜前因本就不好女色,连个女人都不曾有过,好不容易有了想携手一生的人,自家兄长却又在他大婚那晚前来捣乱,害得他们夫妻生出嫌隙,就此分离,连洞房花烛夜都来不及有!
  作为一个近千年的老处男,景越觉得自己真是太不容易了。
  自我感慨了下後,他继续道:“在我把王位传给我那养子後,曾去过雪林找过你,可那时你已经带着你的族人搬到了另一个地方,我找不到你……”
  “後来,我开始培养人手,天南地北地找你,找雪族……我和我的人不是想猎杀你们,我只是、只是……”
  只是想找到你而已。
  见她脸上神色淡淡,景越不由苦笑了下,闭上眼睛:“当年,我父王病重,告诉我和王兄,说北方雪林里住了一群雪妖,若以他们的心脏为药,可以治百病,得永生,父王说,我和王兄谁能先找到,就把王位给谁……我承认,我之所以会去到雪林,的确是为了……”
  “够了。”霜颜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很低,“你不用跟我解释。”
  说完,推开了他,转身要走,却又被他拉住胳膊。
  他的声音自身後传来,似带着无尽的苦涩,“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他向前一步,紧紧地握着她纤细的手腕,“那时候,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世上有雪妖,也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要你或你族人的心脏,就算我把你们的心脏带回去又如何?父王虽说谁能带回雪族心脏便把王位传给谁,可要是他自己吃了雪族心脏而百病消,得永生,他还会把王位传给别人吗?”
  “会去到雪林只是为了做给我父王看,可没想到,我会在那里遇上你……”说到这,喉头已涩得难受,出口的话音沙哑无比:“我承认我一开始的确对你怀有目的,可那个目的不是想要你的心脏,而是想要你……”
  “霜颜,我是真的喜欢你……”
  他的手缓缓地握上她的肩膀,见她没有反抗,又缓缓绕过她的肩膀,逐步往下,直到彻底地将她纤细单薄的身子给拥进怀里。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窝,“我已经等了你九百年了,好不容易找到你,求你,别再离开我……”
  抱着她的双臂愈收愈紧,像是恨不得能将她给压紧自己的身体里,就此骨血交融,再不分离。
  周遭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只有夏虫的鸣声隐隐自很远的地方传来。
  突然,一股温热“啪搭”一声掉在了手上,景越低头去看时,就见手上落了一滴泪,接着又是一滴,又一滴,啪搭啪搭掉个不停。
  他一惊,急忙将她的身子转了过来,就见她雪白精致的脸上满是泪水。
  她闭着眼睛,沉默地流了一会泪後,才缓缓道:“景越,你知道,雪妖族长的心脏虽能治百病,使人获得长生,但需要付出什麽样的代价吗?”
  “知道。”他扯了扯嘴角,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永生永世,再不得轮迴。”
  虽说他能长生不老,但总有一天还是会死的,而在死後,他只能作为一缕孤魂存在着,再也不能步入轮迴。
  那时候她没有告诉他,是因为存着报复的心态,要是他真是为了她的心脏才接近她,要是他真的服下那半颗心,那她便要他在获得长生的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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