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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官皆敌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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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府长,府长,您怎么了?”田仲看着孙鄱一直在那发愣,忙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孙鄱回过神,看着眼前的田仲,突然想起钱尚书在信中让不要惊动田仲,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可想到如今皇位上的那位,他突然明白,这事只怕不简单。
  孙鄱来不及细想,就对田仲客气的说:“你是田廪生吧,老夫叫你来,本来是想对你此次院试中案首的一事嘉奖一下,只是老夫现在突感不适,你先回去吧。”
  田仲看着孙鄱脸色涨红,又见他刚才呛的确实有些狠,不疑有他,就说:“那学生先告退。”
  说完,对府长行了一礼,朝外走去。
  等田仲出去关上门,孙鄱一骨碌起身,跑到旁边拿起纸笔就给钱尚书写信,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钱尚书位高权重会不会搭理他,他现在就想知道,这杀神跑到他府学,到底怎么回事,想干什么!
  田仲回到乙院,在其中一间屋找到正在温书的张苻,走进去,在他旁边的一个空位坐下。
  张苻看到他,忙问:“府长对你说了什么,是不是先夸了你几句,然后鼓励你继续好好读书?”
  “没,他什么都没说。”
  “啊?”
  “我进去时,他喝茶正好被水呛着了,还呛的挺严重的,就让我先回来了。”
  “………”
  张苻简直不敢相信还有这么凑巧的事发生,只好拍拍他的肩表示安慰。
  田仲笑了笑,表示这点小事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张苻看他还好,就把手中的书给他看,说:“刚才王教谕的仆从过来说,明天王教谕要讲‘策问’的第十页,你快点先温一下书吧,王教谕喜欢提问,要是答不上不太好。”
  田仲听了,从张苻那拿过自己那摞书,在其中找了找,抽出“策问”那本,翻到第十页,刚要看,突然想到一事,问张苻:“这位王教谕,是不是就是王家村的王举人。”
  “没错,正是他。”
  田仲想到他包里那封里正写的信,打算等明天课后把信给他。
  想完后,田仲看起书来。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的极快,尤其还是在日复一日的读书中,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七月末。
  这日,外面骄阳似火,屋里闷热至极,众学生坐在屋里,汗流浃背的或看着书,或做着题。
  田仲写完一篇策论,看着手心的汗,放下笔,掏出袖中的帕子,擦了擦手,又擦了擦额头的汗。
  张苻从外面端着两杯凉茶走进来,在田仲桌子上放了一杯,然后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一边喝一边说:“趁凉快喝吧,我刚去旁边耳房端的。”
  田仲端起来,一饮而尽,顿时感觉胃里清爽了许多,身上的燥热消散了不少。
  “爽快!”
  “唉,你喝慢点,小心凉着胃!”张苻看着田仲不知道轻重,忙提醒:“再有几日就要乡试了,你可别弄坏肚子。”
  “没事,我脾胃向来好。”
  张苻看着田仲不听,气道:“你要再这样,下次不帮你端了。”
  田仲听了忙讨扰:“张兄见谅,下次不敢了。”
  如今离乡试不过还有五六日的时间,乙院的教谕已经不再讲课,而是让他们自己静悟,一是让他们平心静气,二是让他们自己查漏补缺。
  只是说是静悟,可乡试就在眼前,众人又如何能静的下心,再加上这几日烈日炎炎,暑气重的很,反而让众人平添了几分焦躁,更不可能静下心来。
  不过好在府学对这个情况见的多了,忙在耳房备了凉茶,又在院落屋顶日日洒水,这才稍好了一些。
  田仲喝完凉茶,提起笔,打算再做一篇策论,只是没写几下,就觉得头有些疼,不由放下笔,用手按了按头。
  “怎么,头疼?”张苻正在喝茶,看到田仲按头,直接把腰间的荷包拽下来,丢到田仲桌子上,说:“里面有上好的薄荷叶,你嚼几叶。”
  田仲拿过荷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叶,放在嘴里嚼了嚼,瞬间感觉嘴里一阵清凉,果然舒服了许多。
  “这东西还蛮管用的。”田仲把荷包还给张苻说道。
  “那是自然,要不大家都备着干嘛,也就你自己仗着身体好,没想着去准备这些东西。”
  “等会下了学我也去旁边医馆称一些。”
  “别麻烦了,管家前天刚给我送了一包,回去我匀你些,要不等考完乡试,这东西也没多大用了。”
  “那多谢了,我那有新买的凉糕,晚上请你吃。”
  “好,我就不客气了。”
  田仲刚刚做完一篇策论有些费神,打算歇一会,就在那一边养神,一边随手拿毛笔在草纸上乱画,不一会,一张草纸就被他画满了。
  张苻喝完茶,正要重新看书,无意间瞥到田仲的草纸,看到上面一个个奇怪的图,好奇道:“你画了什么?”
  田仲无力的趴在桌子上,随口说道:“这几日的天气啊,快被热死了,也不下雨!”
  “这个是日?嗯,虽然寥寥几笔确实挺像的。”
  “呃,这个其实表示晴。”
  “有日所以晴么,有道理,那要是下雨呢?”
  田仲随手在草纸上画了一个。
  张苻一时兴趣大起:“真的挺像的,那要是刮风、雾、下雹子呢?”
  田仲又画了几个。
  “这个是某种暗语么,以前虽然没见过,不过看起来好像很容易懂。”
  田仲眨眨眼,说:“不记得了,反正用到就想起来了。”
  “奥,忘了你失忆了。那这些暗语有什么用?”
  田仲指了指外面的日头,说:“看天时,可以猜以后几日会不会下雨下雹子或者起风。”
  “这么厉害,那你快看看这几天有雨么?”
  田仲顿时趴在桌子上哀嚎:“没有啊,到乡试之前都没雨啊!”
  “那岂不是要一直这么热?”
  “对啊,想到乡试号房更热我就头疼。”
  张苻想了想号房那么小,要是以现在这天进去,顿时也苦着一张脸。
  两人正说着,一个人从外面匆匆走进来,一进门,就大喊道:“有大消息!”
  屋里众人纷纷抬头,其实一个和来人关系比较好的忙问道:“李规,什么事?”
  李规喘着热气说:“乡试的主考官出来了,我刚才去找教谕问题听到了,你们猜猜咱们这次顺天乡试的考官是谁?”
  屋里本来蔫了吧唧众人顿时来了精神,忙纷纷问道:
  “谁啊?”
  “李规你快说,别卖关子!”
  “快说快说,是京城哪位大人?”
  乡试的主考官可是正了八经的座师,考官身份官位的高低,可是对中举者以后的仕途极有影响。
  李规也不再卖关子,直接兴奋的说:“你们肯定想不到,这次咱们顺天乡试的主考官,居然是吏部尚书钱大人!”
  “什么,尚书大人?”
  “这怎么可能!”
  “李规,你不会听错了吧,堂堂吏部尚书,怎么可能来主考乡试,这又不是会试!”
  李规就知道众人八成不信,别说他们,他自己刚听到时也不信,甚至连教谕,听到府长派人来传信时都惊的手中书都掉了。
  “是真的,听闻府长和幽州知府已经连夜赶去通州码头候着了,甚至连整个省上的台面的官员,都去了。据说这次吏部尚书大人是为了回乡祭祖,才随手接了这差事。”
  屋里众人一听是真的,顿时炸了锅。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古代的桌子。
  钱尚书:老夫为了天下太平,连死去的老祖宗都搬出来了!


第27章 算命的你好!
  其后几日; 乙院众人一改往日的萎靡不振; 像服了五石散似的,亢奋不已; 温起书来更是精神百倍。
  府学教谕开始还觉得是好事,觉得士气大振; 可没两日,就觉得不妥了; 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要都用在这几日,那等到乡试怎么办?
  众教谕坐在一起一商量; 直接给乙院众人放了假; 反正还有三四日就到乡试了; 你们快收拾东西去通州吧!
  于是,乙院众人一个个开始卷铺盖回家,准备去赶考。
  “这次我打算不回家,直接去通州别院; 你呢?”张苻看着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书童,对田仲说道。
  “你不回家?”田仲诧异道。
  “就只有三四天的时间; 我一回去; 就得耽搁一两天,再往通州去; 就有些太赶了。”
  田仲笑着戳穿道:“你不会是怕回家看你的人太多吧?”
  张苻笑道:“就知道瞒不过你,我久在府学,一回家; 得先去奶奶,爹娘,二叔三叔二婶三婶那问一遍安,然后等我回自己院子,我那些弟弟妹妹,堂弟堂妹又得都过来看看我,等弄完,一天的时间就过去了,这还是平日,如今正是乡试前,长辈肯定更多话要叮嘱,我回去两日,只怕连书都摸不到。”
  “这还真是个问题,要是平日,自然是家族和睦,亲情融融,可在这要紧时候,本来就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温书,一旦被耽搁,确实难免影响心境,既然你已经决定,反正我哪天去都行,和你一起好了,早到几日,也更容易平心静气。”
  “果然够义气,我已经让管家等会来接咱们了,你快收拾一下,等会咱们就动身。”
  “好,不过有一件事可要和你说妥。”
  “什么事?”
  “这次别院的饭钱可要我来出。”
  张苻听了,扑哧一下笑了,说:“你好不容易攒了六两银子,又要送出来。”
  张苻天天和田仲一起,对田仲手里有多少钱简直了如指掌,田仲五月末才进府学,所以俸银只领了六、七月的,每月二两纹银,好在府长突然说今年暑天炎热,给众人发了四两冰钱,田仲这俩月买瓜果凉糕又废了不下二两,如今可不是剩下六两了。
  田仲笑道:“虽然不多,可也不能总占你便宜,上次初住也就算了,这次若再是白住,那就有失做客之道。”
  “好好,给就给,反正放你手里我看那银子也不一定能搁住,还不如快花了省心。”张苻打趣道。
  田仲于是回去收拾东西,等到傍晚,张管家就带着上次那一排马车来了,不但带了张苻惯用的小厮丫鬟和厨娘,甚至还重金请了一个大夫,可谓准备的十分齐全。
  田仲和张苻上了马车,管家就让两个丫鬟上来给他们打扇子,说道:“现在是傍晚,太阳已经不毒了,正是赶路的好时候,少爷和田公子坐着也少些辛苦。”
  田仲问道:“那等会到了通州,不会遇到宵禁吧?”
  “田公子放心,现在启程,等到了通州,离宵禁最少还能有半个时辰。”
  “那就好。”
  张苻和田仲随意在车里躺下,旁边丫鬟打着扇,马车朝通州驶去。
  八月初八,晚
  平日黑咕隆咚,门可罗雀的贡院,此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田仲和张苻坐在马车上,一人一把折扇扇的起劲,旁边还有两个打扇的丫鬟,也没闲着,可就是这样,也没让两人的汗少流一点。
  田仲越扇越热,气的把扇子一扔,抱怨道:“这乡试在八月,不是又叫秋闱么,可你看这天,哪里像是秋天,三伏天都没这么热。”
  张苻身子比田仲弱,更是被热的难受,也抱怨道:“就是,白天简直热的喘不过起来,晚上院子有风还凉快些,可今天进场,大家都堵在贡院门前,挤的一丝风都吹不进来,竟然比屋里还热些。”
  管家看着两位抱怨连连,生怕两人动了火气,忙让跟着的小厮回别院取了冰,然后用帕子包了让两人止热,劝道:“两位少爷别急,这乡试不过考三场,每场考三日,两场之间还能歇两日,忍忍也就过去了。”
  张苻本来就被热的心里烦,气道:“你说的轻巧,每场还得提前一晚上进场呢!”
  田仲忙拉了拉张苻,说:“好了,别动气,热了抱怨两句是为了心里舒坦,要是反而把自己气到就不值得了,张叔也不容易,为了咱俩忙前忙后的,衣裳都被汗湿透了。”
  张苻看到管家背后衣裳都贴背了,一时讪讪,说:“张叔,我不是故意朝你发火。”
  管家自小看着张苻长大的,哪里舍得生张苻的气,摸摸张苻的头慈爱的说:“少爷心里不舒服,多说老奴几句就好了,千万别窝心里,等会进了场耽搁考试。”
  张苻越发不好意思,田仲看了,笑道:“好了,你俩这时候就别主仆情深让人妒忌了,张兄你快拿凉帕子擦擦身子,我看贡院门口进了快一半了,想必很快能到咱们。”
  张苻一瞅,果然人少了很多,两人进了马车,拿凉帕子擦了擦汗,又在里面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提了考篮,这才出来。
  乡试比院试除了考的时间要长外,另一个最大的区别就是,比起院试只带考引,乡试还要自备考篮,不但笔墨纸砚要自带,甚至连吃喝都要带,而贡院,唯一给的只有一个炭火盆和几根蜡烛。
  两人下了马车,张苻对管家说:“张叔,那我去了,这场是十一日落日时出来,记得来接我们。”
  “少爷放心,老奴在家备好热水饭菜,一定来接您。”
  张苻叮嘱完,两人提着考篮就走到贡院门前,这时人已经不多了,没了人群的阻挡,两人已经可以借着灯笼的光看清楚门前的情况。
  “居然没有主考官亲自点名?”田仲诧异道。
  张苻笑道:“你想什么呢,这又不是院试,难道还会有人替考,哪个举人放着好好的富贵不享,跑来做这种要流放的事。”
  田仲听了有些了然,院试替考,所需的不过是秀才,而乡试替考,最低却得举人,所谓穷秀才富举人,对于院试,要有人出的起大价钱,说不定真会有一些穷困潦倒的秀才铤而走险,可对于乡试,哪怕你出的钱再多,又有哪个举人会舍得自己功名干这种掉脑袋的事。
  田仲说道:“所以乡试最可能的是夹带作弊。”
  “没错,因此等会进去可不只是搜身,而是直接扒光,连鞋都用匕首给你割一刀看看。”张苻很有经验的说。
  “不会吧!”
  很快,田仲就知道张苻说的绝对不是危言耸听。
  田仲听到点名后,跟着提灯笼的军士进了贡院,在经过辨认画像,验笔迹后,被带到一个耳房搜身,搜身的军士不但把他扒了个精光,还连他的头发、耳朵,嘴里都给他瞅了一遍,他的考篮,更是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连管家给他备的薄饼,都放在烛光下照了照,恨不得撕开看看。
  等出了耳房,田仲看着披头散发的自己和被翻的一团糟的考篮,无奈苦笑,那些作弊的前辈到底是多厉害,弄的这些搜身的军士如惊弓之鸟,生怕他们有一丝夹带。
  田仲摇摇头,一边笼起头发用头巾缠上,一边跟着提灯的军士去了号房。
  等到了号房,田仲进去,军士和院试一样在外面落上锁,然后站在一旁守着。
  田仲这次对号房没了好奇,只是看了看号房还算干净,就把两块木板支成床,然后也不用被子,直接躺在上面闭上眼开始睡觉。
  后面是连续三天的考试,要是休息不好可是大忌。
  田仲睡眠一向极好,虽然外面因为进场有些嘈杂,可很快,他就去会周公了。
  不知睡了多久,田仲隐约感到外面有人走动,立刻警觉的睁开眼,发现外面天已经微亮。
  田仲站起来,从小窗口往外看了看,发现几个军士正在挨个敲窗户叫众人起床,知道应该快到发卷时间了,忙揉揉脸,转身把当床的两块木板拆了,重新拼成桌子。
  由于天气炎热,田仲也懒的生炭火,只把考篮拿过来,从里面拿出管家帮忙准备的单层熟饼吃了起来。
  等他早膳用的差不多了,贡院一阵鼓声起,主考官带着两个副考官开始发卷。
  田仲的号房在中间,所以轮到他时,他已经等了好一会。
  听到外面有脚步声,田仲忙整整衣裳,准备接卷。
  很快,主考官来到他的窗前,敲敲的窗户,然后把一卷考卷递进来。
  田仲双手接过,说:“多谢大人赐卷。”
  把卷子小心放在桌子上后,直起身,在看到主考官脸的那一刻,田仲瞬间瞪大了眼睛。
  这不是当初那个算命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钱尚书: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第28章 高温加特大暴雨
  田仲瞪大眼看着窗外昔日那个算命的; 现在的乡试主考官; 或者更确切的说,吏部尚书钱郴。
  钱尚书察觉到田仲的目光; 对他笑了笑,还没等田仲说什么; 就带着两个副考官接着去给下一个号房发卷了。
  田仲:………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田仲才反应过来; 好像没人规定算命的就不能是当朝吏部尚书吧?
  万一人家只是想体察民情来个微服出巡呢,这不是也挺合情合理的么。
  想到这,田仲决定先把这事放在一边; 如今最重要的是考乡试; 别的事都等考完试再说。
  田仲因为心系考试; 很快就把事扔到脑后,静下心来,可对于跟着钱尚书后面的两个副考官,可就没这么容易平静下来了。
  刚才他们看到的谁?
  两人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惊惧。
  还没等两人开口,就听到前面正在发卷的钱尚书悠悠的说:“你们看到了什么?”
  说完; 钱尚书转过头; 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两人顿时压力倍增,微微躬身; 不敢随便答话。
  钱尚书回过头,接着发卷。
  两人忙跟上,只是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尚书大人是知情的; 那位真的是!
  难怪堂堂吏部尚书会来亲自监考,什么回乡祭祖,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两人想到当初被点为副考官时的惊喜,恨不得回去抽死自己,和吏部尚书一块监考,这天上掉馅饼的事,要是没点缘由,怎么可能落到他们身上。
  钱尚书把所有号房的考卷发完,回到正堂,拿帕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看着两个副考官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不由皱皱眉,呵斥道:“尔等在监考,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两位副考官一哆嗦,他们俩只是翰林院的翰林学士,平时窝在翰林院,没事给朝廷写个文章,吹捧吹捧圣上,既清贵又自在,谁想到有一日,居然要直面那位,那位可是敢在圣上脖子架刀子的人,他们对上,那哪还有活命一说。
  钱尚书看着两人如此模样,也不好再骂,昔日田仲名声太盛,后又因其父母接连过世行事有些疯狂,弄的整个朝堂上下对其避之不及。
  不过想到还得用两人做事,钱尚书说道:“行了,看你们的样子,那位现在已经失忆,别说你们,连本官他都记不得了。”
  两人瞬间看向钱尚书。
  “脾气也挺好,温文尔雅,待人有礼,就像十年前的他。”
  “那位的”其中一个人忙指了指头,小声问道:“好了?”
  钱尚书抬了抬眼皮,说:“他都失忆了,连爹娘是谁都不记得了,癔症能不好么。”
  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那位只要不发疯,正常的时候人还是挺不错的。
  “好了,别的不多说了,这次叫你二位一同前来,就是为了保证他乡试中举,你们原来都曾做过翰林院待诏,他的字想必不陌生吧!”
  两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让那位中举,不过还是点点头,其中一个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可是除了大人您,我们俩,还有本地大儒和进士出身的陪考官,他们虽不能监考,但会参加阅卷的。”
  “无妨,主考官可决定一半,再加上你们二位,绝对过半数,再说,你忘了那位师出何人,哪怕我们什么不做,那位也未必不能中。”
  两人一想,觉得他们确实有些多虑了。
  号房中,田仲正在挥汗如雨的做题。
  如今日头渐渐上来了,号房又小,简直如同蒸笼一般,没写几个字,胳膊上的汗就出来,而草纸本就轻薄,一不小心粘到胳膊上,又被衣袖一碰,就撕成了两半。
  气的田仲把笔一放,直接把外袍一脱。光着膀子开始做题,而被丢在桌子上的外袍,则被他当做布巾,用来擦汗。
  在远处巡视的钱尚书不小心看到,嘴角抽了抽。
  还没等钱尚书在心里感慨两下,就看到不少号房的考生也不约而同的开始脱衣裳,有的甚至脱到只剩一下面那一点布。
  钱尚书扶额,看着斯文扫地的众考生,对旁边一个军士召召手,说:“带人去后面的井里打水,把每个走道都泼上井水。”
  “是。”
  很快,军士们就用一个个桶对着号房外的过道泼了起来,井水寒气重,号房的闷热顿时轻了不少。
  可即便如此,等到中午时,还是有几个年纪大的中了暑,甚至有一个还陷入了昏迷。
  胡尚书和两个副考官过去看了一眼,就叹了口气离开了。
  乡试不比院试,一旦入了号房,除非一场结束,否则号房门绝不能开,至于考生在里面是生是死,那全凭各人造化,哪怕他们身为考官,也无可奈何。
  等到下午,那个昏迷的门外的军士来报,说那个可能不行了。
  钱尚书闭了闭眼,说:“知道了。”
  田仲这些考生们还不知道他们考场已经去了一个,一个个正被热的脸红脖子粗,而田仲,则正在拿香枣塞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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