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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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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乐城位于一座低缓的丘陵上,扼住了榆林郡去草原腹地的必经之路,城池早已废弃百年,只剩下一片残垣断壁,城内长满了荒草,唯一几个稍微完整一点的建筑,也成了商人们夜宿之地。
    尚书左仆shè苏威、吏部尚书牛弘、吏部shì郎裴矩、户部shì郎裴蕴、大将军张谨、光禄寺卿郑善果、御史大夫张衡,以及老相国高熲等等,十几名大臣骑马来到了这座已经废弃的城池,数百名军士在四周护卫着他们。
    十几大臣骑马立在一座山坡上,愣愣地望着眼前这片残垣断壁,他们都没有想到,北魏故都盛乐城会变成这般模样,荒凉、破败,杂草长得比人还高,不时可以看见黄鼬和长虫在倒塌的断壁上出现。
    他们本来兴致勃勃的游兴,已被破败的城池扫得一干二净,苏威摇了摇头,微微叹息道:“拓跋珪的前进和尔朱荣的后退,便已经注定了北魏的没落,历朝历代,只懂武功而不谙文事者,必将灭亡。”
    “好一个拓跋珪的前进和尔朱荣的后退,苏相可谓一语说到了根子上。”牛弘捋须笑道。
    苏威马鞭一指远处的长城,“再反看长城,巍巍壮哉长城,守内而御外,这才是大隋得以千秋万代的保证。”
    这时,一直沉默的高颎忍不住反chún讥讽,“苏相只看见长城的光鲜,可曾看见长城脚下五十万累累白骨,民若不附,可得千秋万代乎?”
    “高相此言谬矣!”
    旁边的御史大臣张衡眯着眼笑道:“修建工程哪能不死人?今上英明圣武,营建东都,开凿运河,北安突厥,南平林邑,至于死个把人,也属正常,民者,使役者也,高相以为如何?”
    高颎极为厌恶张衡此人,去年圣上去此人河东祖宅做客,竟命十余万人开山凿路,死了不下万人,最后喝了一杯茶便走,此人不以为耻,反而四处炫耀,着实是jiān佞嘴脸。
    高颎丝毫不理睬他,张衡碰了一个钉子,在重臣面前,他的面子挂不住了,不由心中暗暗恼怒,裴矩却笑着打圆场道:“这个盛乐城如此荒败,也没有可去,不如回去睡一觉,振作jīng神处理朝务,大家以为如何?”
    众人确实没有什么兴致,纷纷赞同,便调转马头,向宿营地而去,张衡盯着高颎的背影,眼中shè出一丝刻毒的怨恨。
    天sè已渐渐到傍晚,榆林郡远远不如五原郡,原本也有一两万移民,但在去年修长城中,死亡过半,此时人口已不足万,以驻军为主,这里无法负担数十万大军的献食,反倒是启民可汗听说隋帝北巡,便派人送来几十万头牛羊,解决了北巡队伍的粮食问题。
    晚饭已经做好,一队队军士正在给各个营帐送饭,**城内,隋帝杨广也在御书房中用晚膳,他的晚膳虽然不俭朴,但也谈不上奢侈,二十几道菜摆了满满一桌子,杨广饭量不大,每道菜他只尝一点,剩下的就赏给身边的宦官。
    他一边喝酒,一边翻看宇文恺刚刚送来的汾阳宫图册,他一心想在临近塞外之处修建一座行宫,从去年到今年他一直在寻找自己满意之地,最后在汾水源头的天池,他发现了一处俨如神仙修行之地,云雾飘渺,风景绝佳。
    今年他又来灵武道走来了一趟,虽然也发现几处风景不错之处,但都比不上汾水源头的天池,他便决定在天池修建汾阳宫,那里位于楼烦郡北部,靠近马邑郡,安全上也没有问题。
    宇文恺已经把图册送来,那就意味着可以动工了,正好楼烦郡太守是李渊,此人参与过修晋阳宫,有点经验,可以命他为宫监。
    正思虑着,一名官宦在mén口禀报,“陛下,张御史紧急求见,说要弹劾高熲。”
    杨广在用膳之时,最恨人打扰,但‘弹劾高熲’四个字,却使他心中一动,便点点头,“宣他觐见!”
    “陛下有旨,宣御史张衡觐见!”
    片刻,张衡被宦官领了进来,他跪下行礼,“臣张衡参见陛下!”
    “张御史,你有何事?”
    张衡将一本奏折高高举起,“臣张衡弹劾礼部shì郎高熲,此人欺君罔上,将陛下比作暴秦!”
第二十一章 帝王心术(上)
    妄“将朕比作暴秦,这是高说的吗?”杨广拉长了脸。~~
    “回禀陛下,今天臣等去北魏故城盛乐宫游玩,那里着实破败,苏相国喻古赞今,赞赏长城巍巍,御外守内,但高却讥讽去年陛下修建的长城是由累累白骨筑成,臣听不过,驳斥他,圣上修建长城是为了大隋千秋万代,他却说,秦修长城,不也二世而亡吗?何来千秋万代?”
    “砰!”一声巨响,杨广将酒杯狠狠摔在地上,碎裂四溅,杨广勃然大怒,“竖儒,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吗?”
    杨广对高恨之已久,高是前太子杨勇的亲家,是杨勇最坚定的支持者,尽管在仁笀宫政变前夕,高逃回渤海郡老宅,但并没有使杨广消了对高的猜忌,实在是高威望太高,甚至超过了杨素,以致新官入仕,都会信誓旦旦以效高相。
    在去年杨广修长城时,高劝谏,杨广就想杀他,怎奈百官求情,使杨广找不到杀他把柄,只得放过他,但今天,他居然讥讽自己二世而亡,这便使杨广忍无可忍。
    “传朕的旨意,高口出妄言,欺君罔上,罪不容赦,罢免其一切官爵,押赴黄河处斩!”
    高被张衡所诬,祸从天降,高正和苏威在帐中小酌,百余名如狼似虎的shì卫冲进帐中,劈面一拳将他打翻,数十名shì卫一拥而上,剥去他的官袍,打掉他的官帽,将他五huā大绑。
    高挣扎着大喊:“我有何罪!”
    一名宦官高声宣布道:“高口出妄言,欺君罔上,罪不容赦,圣上有旨,罢免其一切官爵,押赴黄河边处斩!”
    “且慢!”
    一旁的苏威急了“高使君哪里欺君罔上了,是听谁所言?”
    苏威毕竟是相国,位高权重,宦官也不敢过于得罪便苦笑着解释道:“是张御史弹劾高公,说高公把圣上比作暴秦,讥讽圣上二世而亡,圣上震怒。”
    “胡说八道!”
    苏威也愤怒了,张衡竟敢平白诬陷重臣,他急道:“你们且慢一步,我去给圣上解释绝无此事。”
    他转身要走,高却喊道:“无畏兄听我一言,圣上杀我之心久矣,今天不过是借口,你若前去,必会连累你,无畏兄,天命如此何必再多言?”
    “不行!你若无辜被杀,岂不让百官寒心,当年我也是被公推荐才得以重用,今rì公有难,我安能不救?”
    苏威不理他,快步向帐外走去,帐内的shì卫一起向宣旨宦官望去,宦官眼珠一转,便道:“押赴黄河边,可以慢慢地走!”
    “陛下,高相冤枉啊!”
    苏威跪在**城下高声大喊,**城城mén已闭杨广一概不见,这时,越来越多的官员都闻讯赶来为高求情,裴矩、裴蕴、张瑾、元笀、牛弘、杨玄感、郑善果、周法尚、杨义臣、杨雄等等近百余名朝廷重臣都跪在**城下,为高求情,上百名大臣跪满一地高声哀求,令人动容。**
    御书房内,杨广从墙壁上的小窗,可以看见外面的百官求情的场景,可越是这样,越坚定了他杀高的决心,他已经渐渐冷静,他也察觉到了张衡话中有不实之处。
    以高几十年的老臣,他怎么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秦修长城,不也二世而亡?,之类的话,这种话高最多和自己亲近的人说说,至少张衡是听不到,但既然张衡愿意蘀自己担这个罪责,他杨广又何乐而不为,杀了高,再以诬陷之罪杀张衡,一样可以平息众怒。
    这个杀高的机会,杨广绝不会轻易放过,眼看越来越多的大臣赶来,杨广冷笑一声,他又下旨道:“传朕旨意,苏威借古讽今,身为相国,言语不当,免其左仆shè之职,罢黜为民!”
    为了显示他并不是为了专杀高,他索xìng将苏威也一并罢免,理由就是他说了一句,‘历朝历代,只懂武功而不谙文事者,必将灭
    圣上的旨意传下,众大臣一片唏嘘,连苏威也不能幸免,被罢黜为民了,苏威被摘去官帽,夺走鱼牒,他心中黯然,看来这一次高真的难以幸免。
    这时,裴矩站起身,愤恨万分道:“各位大臣,张衡诬陷高相,罪大恶极,我等找他要说法去!”
    他振臂一呼,数十人起身,跟着他向御史台的营帐怒气冲冲而去,但吏部尚书牛弘和另一些朝官却依然跪在地上,悲伤大喊:“陛下,高相冤枉,不可杀之啊!”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响,杨元庆和百余名shì卫陪同杨等三位小王子骑马归来,杨元庆见跪了一地的大臣,心中一愣,便翻身下马,向牛弘躬身施礼问刂道:“牛尚书,这是为何?”
    白发苍苍的牛弘叹了口气道:“高相国被张衡诬陷,圣上要杀高相,我们在为高相求情,现在连苏相国也被罢免了。”
    杨元庆大吃一惊,杨广竟然要杀高,这时,又有一名宦官走出,高声道:“传圣上口谕,高欺君罔上,罪不容恕,再有求情者一概罢免,尔等速速回去!”
    牛弘忍不住老泪纵横,双手举天大喊:“苍天啊!大隋王朝的第一功臣,就这么被小人所害吗?”
    杨元庆心中焦急异常,他一把抓住宣旨宦官的袖子道:“这位公公,请转告陛下,杨元庆有事求见陛下!”
    宣旨宦官正是去辽东宣旨的朱姓宦官,认识杨元庆,他叹息一声道:“杨将军,没有用的,圣上不会接受任何人求情!”
    “朱公公,我并非为高相之事,而是为五原郡之事求见陛下。”
    “那好吧!我去蘀你禀报。
    朱宦官转身进城了,杨元庆背着手在城下来回踱步,心中也异常紧张,高和他有忘年之jiāo,他不可不救。
    片剽,宦官出现在mén口,高声道:“陛下有旨,宣丰州总管杨元庆觐见!”
    牛弘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他拉住杨元庆的胳膊道:“杨将军,高相的xìng命,就在你身上了。”
    杨元庆拍了拍牛弘的手,沉声道:“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救高相之命,大不了把我也免职!”
    杨元庆转身大步向**城内走去,牛弘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长叹一声,如果连杨元庆也救不了,那高真的就完了。
    “你找朕有什么事?”御书房内,杨广冷冷瞥了一眼杨元庆。
    杨元庆也跪了下来,道:“陛下,看在高相为大隋辛劳半甚的份上,恳求陛下饶了高相一次。”
    杨广大怒,一拍桌子,“朕说过了,谁敢为高求情,朕就罢免他的官,杨元庆!你敢顶撞龙颜吗?”
    “陛下还记得答应过微臣一件事吗?”
    杨广脸sè一变,冷冰冰道:“朕不记得了,什么时候?”
    杨元庆看了几名宦官一眼,杨广一挥手,“你们都下去!”
    几名宦官都退了下去,御书房内只剩下杨广和杨元庆两人,杨元庆这才低声道:“在仁笀宫,白yù塔上,臣不要陛下的封赏,只求陛下将来能答应臣一件事,陛下当时答应了。”
    “你敢要挟朕?”杨广重重哼了一声。
    杨元庆知道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杨广的语气便是已承认有这么回事,如果他不抓住这个机会,高必死无疑。
    “臣不敢要挟陛下,但陛下确实答应了臣,臣只求陛下饶高颖一命,别无他求。”
    御书房里异常安静,杨广望着屋顶,心中似乎在想什么事,杨元庆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他已把球踢给杨广,就看杨广怎么履行他的诺言。
    不知过了多久,杨广终于缓缓道:“杨元庆,朕是一国之君,不会食言,朕可以兑现诺言,但你却惹恼了朕,朕不会饶你,将罢免你的职务,你明白吗?”
    “臣明白!”
    杨广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闪烁着慑人的光芒,盯着杨元庆缓缓道:“杨元庆,朕再给你一个机会,朕已决定移民三十万户至河套,丰州总管将升为二级总管,与幽州平级,常驻五万军队,如果你放弃这个要求,朕会加封你为县公,准你长驻丰州,怎么样?你可要考虑清楚。”
    杨元庆有点怦然心动了,杨广开出的条件实在太yòuhuò,丰州是他生活了近十年之地,他当然不想轻易丢掉总管之职,更何况丰州即将扩大,这时,窗外隐隐传来的牛弘苍老的哀求声,“陛下,请饶了高相吧!”
    杨元庆心一横,他摇摇头道:“陛下,臣五岁时,多méng高相慧眼,臣才被祖父赏识,才得以培养,否则以臣庶子身份,何以得出头?高相今rì有难,臣若不救他,就是不义,臣宁可不做丰州总管,也恳求陛下饶他一命。”
    杨广盯住着他看了半晌,眼中的凌厉消失,渐渐变得柔和一点,但他的语气却依旧冰冷。
    “杨元庆,你身为朝廷官员却sī自和突厥买卖牲畜,违反朝廷律令,你可认罪?”
    杨元庆心中长长一松,他知道高得救了,他也坦然道:“臣知罪!”
    “好吧!你退下。”
    杨元庆退了下去,杨广走到窗前望着依然跪在地上不肯放弃的牛弘和其他数十名官员,他心中也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
    纟
第二十二章 帝王心术(下)
    收费章节(16点)
    第二十二章帝王心术(下)
    很快,**城传来了杨广的最新旨意,‘高颎虽有欺君之罪,但念其旧功,可免死罪,罢免其一切官爵职务,贬为庶民,放归乡里,责令其闭门思过,终身不得进京。’
    消息传出,顿时百官沸腾,无数的官员在牛弘的带领下,前往杨元庆营帐表达感激之情,可就在百官为高颎获生而欢呼时,杨广的第二道旨意下达,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丰州总管杨元庆未经朝廷同意,擅自以官方身份和突厥贸易,违法朝廷律令,革去其丰州总管和五原郡刺史之职,贬为庶民。’
    杨元庆被贬的消息令百官错愕,皆为之嗟呀叹息,谁都知道,这时杨元庆因为救高颎而惹恼了圣上,原本深得圣眷,现在却被贬黜为民,这着实有点可惜了。
    裴矩几乎是第一时间忧心忡忡地找到了杨元庆,大帐内,杨元庆正在收拾自己的东西,旨意已经生效,他不再是丰州总管,而变成一介小民,几名亲兵都跪在地上,愿跟他归去。
    杨元庆却不肯,对几名亲兵喝令道:“你们皆被受仪同,在丰州军中至少都是校尉,做我的跟班家丁有什么前途?我意已决,你们全回丰州去,我有九名铁卫跟随便已足够,你们走”
    几名亲兵苦苦哀求,杨元庆只是不准,无奈,亲兵们只得含泪拜别,大帐里顿时冷清下来,只剩下杨元庆一人。
    杨元庆慢慢坐下,突然失去了官职,使他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一样,似乎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可它又真真切切发生了,他心中一片茫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
    “元庆”
    裴矩走了进来,杨元庆坐在箱子上,抬头看了看他,却没有说话,裴矩慢慢走上前,语重心长地安慰他道:“没有什么,不就丢官吗?你还年轻,爵位和勋职都在,你还有机会复出,当官哪能一帆风顺,我年轻时也被贬过,现在不一样是高官,你不用放在心上,虽然有所失,却有所得,至少名声有了,这在官场上是极重要。”
    裴矩按住他的肩膀,凝视着他的眼睛道:“你还是我的孙女婿,趁这个机会,,为下一次复出做准备。”
    杨元庆笑了笑,却没多说什么,他虽然为救高颎而丢了官职,却得了满朝官员的人心,这笔帐,他算得很清楚,高颎他要救,人情他也要拿,做了好事不留名,那不是他的风格。
    但这件事他却不想和裴矩多说,尽管裴矩对他一直另眼相看,关照有加,但杨元庆始终对裴矩怀有一丝戒心,裴矩太过于老jiān巨猾,和他谈谈杨家可以,但事关自己一些隐秘之事,他却不能和裴矩多说。
    杨元庆站了起来,躬身施一礼,“多谢裴公”
    裴矩又拉他坐下,笑眯眯问他,“有没有打算去哪里?”
    杨元庆沉吟一下道:“圣上曾赏过我一座皇庄,在靠近偃师县,我还从未去过,我想去那里隐居一段时间,不过在此之前,我想先去一趟江南,见一见我的义母。”
    “这也不错,不过我意见是最好先成婚,再去隐居,这样有一个妻子在身边,也不至于孤独,你觉得如何?”
    杨元庆点了点头,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高熲的声音,“元庆在吗?”。
    “高相来了”裴矩和杨元庆连忙站起身。
    帐门口出现了高颎瘦弱而苍老的身影,他身体被捆绑时间太长,走路有些颤颤巍巍,杨元庆慌忙上前扶住他,“高公,为何亲自来,派人说一声,元庆自当上门。”
    高颎在杨元庆的箱子上坐下,他长长叹息一声,“我得罪jiān佞,就算死了也就罢了,却连累苏相国和元庆为我丢官,我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
    “高相国不必这样,其实圣上之所以放了高相,根本原因是圣上最后已醒悟,上了张衡的当,否则他在盛怒之下,就凭我一个人的说服,他怎么可能让步,贬我和苏相国,也不过是他面子上放不下,只要能救下高相,我那个官当不当也无妨。”
    “哎话虽这样说,我还是愧疚啊”
    裴矩感觉到杨元庆有话要对高颎说,而自己在一旁,他似乎不肯明说,他心中有一丝不悦,元庆对自己还有什么隐秘不成?他便笑道:“高相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八十大寿时,我一定去为高相祝寿。”
    “多谢裴使君美言”
    “那你们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裴矩告辞而去,高颎望着他的背影,他想说点什么,但一想到杨元庆和裴家已联姻,他便不好多说,只淡淡道:“此人是官场不倒翁”
    高颎是在含蓄地提醒杨元庆,裴矩极为圆滑,让他自己当心一点,杨元庆默默点了点头,在扳倒虞世基时他便领教过了,包括刚才救高熲,裴矩的避实就虚,表现出他极为圆滑的一面。
    “元庆,你真说对了,他一直想杀我。”高颎叹了一口气。
    “高公,其实他杀你之心已经淡了,杨勇之子已斩草除根,他皇位坐稳,高公对他已经没有威胁,他今天想杀高公,我估计一是因为旧怨,其次是高公在官员中威望太高,就像我祖父,让他感到了威胁,和杨勇关系倒不大,希望高公回乡后尽量深居简出,不要再和朝廷官员有任何联系,我估计他会命人监视高公,只要高公为人低调,渐渐地,大家就会相忘于江湖。”
    高颎默默点头,他心中感慨万分,十几年前那个‘宁为百夫?000ぃ蛔鲆皇樯奈逅旰⒆樱裉炀谷痪攘怂拿馐撬蹦晡蘼廴绾我蚕氩坏剑松视鲋婷睿诖恕?br/》
    ......
    **城内的木地板上‘咚咚’作响,显示着行走人的怒气,杨丽华下午骑马有一点累,小睡了片刻,她刚刚醒来便听说了杨元庆被贬职为庶民的消息,这个消息令她怒火万丈,径直冲来找杨广。
    守卫门口的十几名侍卫感觉到了她怒火,没有人敢阻拦她,让她直接闯入了圣上的御书房。
    御书房内,杨元正在批阅奏折,他已经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微微一笑,放下了御笔。
    杨丽华冲进御书房,怒气冲冲道:“陛下,你要给我一个交代”
    天下之大,敢这样怒气冲冲闯入御书房并质问皇帝之人,恐怕除了杨丽华,再没有第二人,包括萧后也不敢。
    长姊如母,杨广还在少年时期,便被已成为皇后的长姊所管束,杨华丽对他严厉而不乏疼爱,使她成为杨广心中最敬爱之人,有时甚至超过他的母后。
    杨华丽终生守节和洁身自律更是让杨广尊重,此时,杨广也是暗暗惊讶,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见皇姊这样发怒了。
    “皇姊,这是为何?”杨广故作不解地问。
    “哼你心里明白。”
    杨华丽冷笑一声道:“你非要我说出来,那好,我请问陛下,杨元庆究竟身犯何罪?竟让陛下对他一贬到底”
    “他身为丰州总管,却擅自向突厥人购买牛羊,违反朝廷律令,而且朕也没有把他一贬到底,朕保留了他的爵位和勋职。”
    这时,杨丽华忽然意识到自己强硬的态度可能会触怒圣上,反而会把事情弄糟,她便强忍住了心中的怒火,放缓口气道:“好吧我承认说话过急,陛下没有把他一贬到底,可是陛下对他的处罚是不是他太严厉了一点,竟贬黜为民,仅仅是因为他向突厥人买了牛羊招待圣驾,俗话说,伸手不打送礼人,这种罢官理由于情于理也让人难以接受。”
    “朕知道对他的处罚过重。”
    杨广面无表情道:“一个不足十万人的小郡,让它给五十万军队献食,他除了向突厥人买牛羊,确实也别无他法,而且不止他,所有的边将,哪个不和突厥人打交道?这些事情,朕心里都有数,所谓擅自向突厥人购买牛羊,违反朝廷律令,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朕之所以处罚他,实在是他胆大妄为,竟敢用往事来逼迫朕放了高颎,朕不杀他,已经是对他宽容有加了。”
    “他用什么往事来逼迫陛下?”杨丽华心中也有一点不安起来,她知道,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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