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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第3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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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元庆却笑了笑,并没有王妃所说的人情放在心上,萧后拥有七十二件首饰又怎么样,如果自己不管她,估计她的首饰半天也保不住,全被乱匪抢走,恐怕连她本人都会被抢去做压寨夫人,萧后看起来妖艳成熟,保养得很年轻,正合那些乱匪的口味。
    正是自己庇护她,才使她后半生有了倚靠,能继续保住荣华富贵,给自己儿子一件首饰,正说明这个女人的聪明,杨元庆心里很清楚,这其实是萧后在向自己示好。
    “不过是一件首饰,你就让佩华收下,就说是我说的,这没什么大不了。”
    裴敏秋也明白丈夫的意思,她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就收下它,不过我还是要亲自去谢谢她,再还她一礼。”
    杨元庆取出一支玉笔,递给妻子,“这支笔也是名贵之物,就把这支笔还她个人情。”
    裴敏秋抿嘴一笑,接了过玉笔,“我正发愁没东西给她,你送支笔正好,省了我一件好首饰。”
    这时,门外有管家婆禀报道:“启禀老爷,杨相国和崔相国来了,在大门外求见,说是来向老爷请罪。”
    紫微阁里有两个崔相国和两个杨相国,但现在来向他请罪的只有杨师道和崔君素,杨元庆想了想道:“告诉他们,就说我已经休息了,明天再见吧!”
    “等一等!”
    裴敏秋叫住管家婆,她秀眉轻蹙,低声劝杨元庆道:“夫君,这样不太好吧!他们毕竟是相国。”
    “我已经够宽容了,他们俩竟敢用辞职来威胁我,我还是饶恕了他们。”
    “既然已经宽恕,那又为何不见一见,这样他们心中也不会有芥蒂。”
    “可我心中不舒服!”
    杨元庆脸sèyīn沉下来,“他们用辞职来威逼我认错,从大局上,我有心胸,可以不计较他们,但我不是木偶,不等于我没有脾气,我心里不痛快,现在我不想见他们。”
    裴敏秋无奈地叹口气,又对管家婆道:“就按老爷说的话去做吧!”
    管家婆走了,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起来,两人都没有说话,裴敏秋低低叹息一声,“夫君忙吧!我不打扰了。”
    她转身要走,杨元庆却拉住了她的手,“坐下吧!陪我说说话。”
    裴敏秋脸上露出笑意,娇笑一声,“我让丫鬟煎了参茶,估计已经好,夫君稍坐,我去给你端来。”
    她转身脚步轻快地走了,杨元庆心中确实有些恼火,但他不想把心中的不快施加到家人身上,望着妻子出门,他轻轻摇了摇头,又提起笔,翻开下一本奏疏。
    。。。。。。。
    王府外,崔君素和杨师道站在台阶前,耐心地等着杨元庆的接见,他们都是聪明人,杨元庆以宽容的心胸接受了他们的劝谏,以免去太师一职,罚俸半年的方式,承认了自己擅杀县令的违规。
    但杨元庆的认错不代表他心中没有不满,尤其在卢豫和崔弘元也在用辞职来施压之时,可以想象,四个相国的同时辞职会引起杨元庆怎样的震怒。
    崔君素和杨师道也意识到他们用辞职方式施压的不妥,他需要上门道歉,给杨元庆一个面子。
    这时,门开了,管家快步走出来,向两人拱手施礼道:“两位相国,真是抱歉,刚才内宅传来消息,老爷身体有些疲惫,已经早早休息了,明天老爷会正常上朝,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崔君素和杨师道对望一眼,两人眼中都露出了一丝苦笑,看来杨元庆真的有点生他们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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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赵郡太守
    次rì天刚亮,二十几名骑兵押送着一辆囚车出现在晋阳宫大门前,此时正是上朝的高峰期,两百余名大臣正准备进晋阳宫,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后面有囚车!”
    大臣们纷纷回头,只见二十几名手执长戟的骑兵护卫着一辆囚车向大门而来,囚车上,一名四十余岁男子身着白衣,手上带有镣铐,头露出囚车外,披头散发,神情呆滞。
    众人立刻闪开一条路,默默注视着囚车从身边经过,有人低呼一声,“这不是赵郡张太守吗?”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声,赵郡太守张冀北是相国崔弘元的妹夫,前两天楚王下了旨意,张冀北涉嫌受贿渎职,和房子县贪污义仓粮库有密切关系,责令大三司会审,没想到张冀北竟在此时被押进京了。
    大门外的官员中有不少是河北系的人,他们中有不少人和张冀北关系还不错,见张冀北被囚车带来,有人悄悄溜出人群,骑马飞奔去向崔弘元禀报。
    这时,晋阳宫城上有士兵跑了下来,一名当值校尉高声问道:“囚车去何处?”
    押送人冷冷道:“奉命押送御史台!”
    一名士兵奔进宫去向御史台禀报,不多时,御史中丞韩寿重带着几名御史和十几名侍卫匆匆出来,他拱拱手,将自己鱼牌递上,“我便是御史中丞韩寿重,奉旨主审张冀北一案,你们把他交给我吧!”
    押送军官验证了韩寿重的鱼牌,把鱼牌还给他,一摆手,“把囚车给他们!”
    十几名侍卫上前接管了囚车,又有一名御史上前接交文书。囚车被侍卫们带进了晋阳宫,就在这时,囚车内的张冀北忽然挣扎起来,他奋力向官员们大喊:“杨元庆卸磨杀驴,要清洗河北官场。。。。。。”
    话音未落,一名士兵用矛杆狠狠一杆砸在他的脸上,一声惨叫,鼻血喷出。张冀北被砸得晕死过去,官员们一阵低呼,纷纷后退一步,韩寿重yīn沉着脸喝令道:“把他带进御史台地牢!”
    囚车被推进宫内。官员们在大门前议论片刻,这时晋阳宫内钟声敲响,这是三声上朝钟的第一声,官员们纷纷进宫。晋阳宫大门前再次安静下来。
    仅仅半个时辰后,发生在晋阳宫前的这一幕便传遍了朝廷内外。几乎成为朝廷所有官员议论的话题,张冀北的案件虽然只是一起简单的受贿渎职案,但官员们想得却不简单,张冀北有博陵崔氏的后台,又是崔弘元妹夫的身份。使这起看似简单的案子变得复杂起来。
    杨元庆来到晋阳宫时,大门前发生的一幕已经过去了。他和平常一样进了自己官房,刚坐下,裴青松便在门外禀报,“殿下,崔相和杨相求见。”
    此时杨元庆心中的不满已消去了大半,这两人昨晚来找自己道歉。今天又及时出现,说明态度还是比较诚恳。就看在他们态度诚恳的份上,不和他们计较了。
    “让他们进来!”
    很快,杨师道和崔君素快步走了进来,两人的脸上都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尴尬,毕竟来认错道歉,一般人脸上都挂不住,两人一起躬身施礼,“微臣特向殿下请罪!”
    杨元庆摆了摆手,“请坐吧!”
    两人坐了下来,虽然气氛有点尴尬,但有些话必须要说明白。
    “你们二人一个跟随我多年,另一个是我的老交情,我就直说了。”
    杨元庆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两人皆苦笑着欠身道:“殿下请直言!”
    “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坚持制度原则的做法我更是赞赏,我首先把你们定位为大隋的股肱之臣。”
    两人大喜,一起施礼,“多谢殿下!”
    杨元庆一摆手,打断了他们,“虽说是这样,但你们的做法却让我极为不满!”
    杨元庆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语气十分严厉,“我虽然违反制度,未经刑部定罪便杀了县令,这是不对,但你们有没有劝过我?或者当面指出过我的不对,如果我不听劝谏,那么你们被迫无奈而辞职,确实是情理之中,我也无话可说,可你们没有这样做,我还在路上,你们便叫嚷着要辞职了,作为一介堂堂相国,就这么轻率做出决定吗?连最起码的劝谏都没有,就用辞职来逼我,你们不觉得这有点过分吗?”
    崔君素和杨师道脸上都露出羞愧之sè,杨师道更有一点无地自容,站起身深深施礼,“这都是微臣的轻率,考虑问题不周,崔相国辞职也是微臣上门去劝他,微臣负有主要责任,愿接受殿下处罚。”
    崔君素也起身谢罪,“这和杨相国劝我没有关系,是微臣不够谨言慎行,微臣愿意领罪!”
    杨元庆又坐了下来,两人的诚恳认错终于使他心中不满完全消失了,他便点了点头,“本来是处罚你们,但我又怕朝臣以为我杨元庆不肯纳谏,所以处罚就免了,我只希望你们记住一点,我有错,你们尽管来劝谏,如果我坚决不改,那么你们再提辞职,我也无话可说,不管怎么样,必须要给我一次纳谏的机会。”
    两人的心蓦地松了下来,这件事终于过去了,他们一起深深行礼,“多谢殿下教诲,微臣谨记!”
    “好吧!这件事就不用再提,请你们两位相国和杜相国一起商议如果管理好义仓,集思广益,拿出最好的方案。”
    “遵命!”
    两人又行一礼,一起退了下去。
    杨元庆也长长松了口气,这件事终于过去了,这时,他见裴青松在门口探头探脑,便问道:“有什么事吗?”
    “殿下,卑职有一件事要禀报。”
    “什么事?”
    “今天上午,整个朝廷官员都在议论一件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一句话提醒了杨元庆,今天早晨他来晋阳宫,一路上见官员们都在三五成群地议论着什么,见他到来,立刻不谈了,让他有点奇怪,还本想问裴青松,却被杨师道和崔君素二人打断了。
    “你倒提醒了我,今天我也看见不少人在议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禀殿下,是张冀北今天上午被囚车押解而来,当时卑职也正好在场。。。。。”
    裴青松便将早晨发生在晋阳宫门口之事,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杨元庆yīn沉着脸,一言不发地听着,一直听完,他才冷冷问道:“他真是在喊我杨元庆卸磨杀驴吗?”
    “他是这样喊,直呼殿下的名字,非常无礼,还说殿下将清洗河北官场。”
    “哼!”杨元庆重重哼了一声,“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都到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敢威胁我。”
    停一下,杨元庆又问:“今天崔弘元上朝没有?”
    “回禀殿下,他还是称病,没有上朝,倒是卢相国上朝了,卑职刚才还见到他。”
    杨元庆负手走了两步,当即道:“准备马车,我要去崔府探病!”
    。。。。。。。
    崔弘元在太原的府宅并不大,只是一座占地六亩的中宅,不过地段很好,就靠近北门,离太原北市不远,每天上朝很近,又是繁华之地,但他的宅院却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
    目前崔府中只住着崔弘元和老妻两人,以及十几名家仆,其余博陵崔氏子弟都没有住在这座府宅里。
    崔弘元已经六十余岁,他是前涿郡太守崔弘升的兄长,崔弘升在第一次高丽战争中因感染疫病而不幸去世。
    由于崔弘元已经年迈,他任博陵崔氏家主只是挂一个名头,实际上,家族事务都是由他的侄子崔众在管理。
    而且在紫微阁七相中,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实权之人,官任太子詹事,为东宫百官之首,可大隋并没有东宫,更没有太子,他这个太子詹事就是一个闲职。
    不仅如此,由于他的年迈,紫微阁政事笔也只是象征xìng的给他和苏威,而真正权力是轮流掌握在其他五相的手中。
    崔弘元已经称病三天了,而卢豫称病两天,他们两人的生病都是一种策略,用拖的办法逼杨元庆放弃对河北官场的清洗。
    至于辞职,他们二人和杨师道他们的真辞职不同,他们只是口头上叫嚣着要辞职,但书面辞呈却压根没有交给杨元庆。
    今天崔弘元真的是有点感恙,他是忧虑成疾,而且一大早便得到消息,他的妹夫张冀北被囚车押解进京了,更让他添了一桩心事。
    房间里,一名侍女正小心地喂崔弘元喝药,嘴里喝药,但手却伸进了侍女的衣领中,肆意地玩弄着侍女丰满的胸脯,侍女满脸涨得通红,身子却不敢动。
    老男人大多比较好sè,虽然能力已经没有了,但好sè之心却年老弥盛,崔弘元也不例外,只能动动手,眼睛眯成一条缝,闪烁着兴奋的亮sè,紧紧盯着侍女因羞涩而绯红的脸。
    就在他的手要向侍女裙下摸去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只听老管家在门外焦急禀报:“老爷,有急事!”
    “什么急事?”崔弘元语气极为不悦,不长眼的管家竟敢打断了他的兴致。
    “老爷,楚王殿下来了。”
    “啊!”地一声,崔弘元坐了起来,一连声催侍女道:“快扶我起来,替我更衣!”
    。。。。。。。
第六十一章 联盟分裂
    杨元庆负手站在崔府台阶上,眯着眼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里离北市不足两百步,居然十分安静,环境也很好,几株老树郁郁葱葱,长得枝繁叶茂。
    杨元庆很佩服崔家有眼光,买了这么一座闹中取静的宅子,虽然宅子稍小一点,但如果人口不多,宅子住得太大也是一种负担。
    宅子是博陵崔氏在太原的私宅,尽管不是崔弘元所买,但也看出博陵崔氏的一贯风格:靠近权力,行事低调。
    这两天杨元庆一直在观察崔、卢两人的态度,口口声声说辞职,却没有把辞呈递到他桌上,这说明崔、卢二人的辞职并不是真心,只是借此向他施压罢了。
    但杨元庆并不掉以轻心,也不会用粗暴的方式直接罢免崔、卢二人,毕竟崔卢两人身后涉及到河北十几个郡,行事过于粗暴,会激发河北的暴乱,造成河北不稳。
    其实这也是崔、卢二人的依仗所在,他们知道杨元庆不会真的行罢免之事,所以才敢用辞职来威胁。
    说到底还是利益,一个小小的义仓粮食问题却牵动着整个河北的官场利益。
    杨元庆在年初拿下河北后,除了面积最大的河间郡和人口最多的涿郡进行彻底清洗之外,其余河北各郡县都保持了官场不动。
    这其实就是杨元庆的一种妥协,维持河北各方的利益,同时把河北各方的利益代表,范阳卢氏和博陵崔氏的家主请进紫微阁。
    河北的利益稳定也带来了河北局势的稳定,才使他几乎在河北不驻兵的情况下大举进攻中原,拿下了中原腹地。
    河北稳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但弊端也在与rì俱增,河北的各种利益正在逐渐固化。一旦他统一了天下。再回头收拾河北,恐怕就尾大不掉了。
    一个小小的房子县县令就敢贪污六千石义仓粮,而且还是被自己偶然撞现。一叶可知秋,那么河北各郡县的水又会有多深?
    杨元庆很清楚他现在需要做什么,就算不是大规模清洗河北官场。但也要用残酷的手段震慑河北各郡县官员,令他们不敢在土地上做文章。
    义仓粮只是小问题,即将在冬天大规模推行的均田制才是大问题,如果不及时震慑河北官场,不令他们收敛,那么冬天大规模推行的均田制将埋下极大的隐患。
    只有强硬地解决义仓粮食问题,让河北各郡县看到zhōng yāng朝廷的意志和决心,那么均田制才能顺利推行下去。
    动则现在乱,不动则将来乱。作为上位者,必须在这两者之间寻找一种平衡,赵郡太守张冀北无疑是一步很好的棋。要走好这步棋。必须要得到崔弘元的配合。
    那么打破崔、卢之间的联盟就是最关键的第一步,从今天卢豫上朝。而崔弘元没有来上朝,杨元庆就嗅到了他们之间的一丝不和谐。
    这时,内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传来崔弘元的声音,“快开大门!”
    大门‘吱嘎嘎!’拉开了,杨元庆一回头,只见崔弘元快步走了出来,虽然jīng神不是太好,但眼中有一种掩饰不住的紧张。
    崔弘元确实很紧张,杨元庆的突然到来,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任何事先通知,尤其张冀北刚刚被押送到晋阳宫,杨元庆便来了,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崔弘元已来不及思索,慌忙从大门里拱手出来,“微臣有失远迎,让殿下久等,微臣之过也!”
    杨元庆微微一笑,“没事事先通知,很是抱歉,只是想探望一下崔相国的病情。”
    杨元庆打量一下崔弘元,又笑道:“崔相国的气sè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嘛!”
    崔弘元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他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病,装也装不像,只得叹口气道:“微臣前天稍稍感恙,休息两天,已经好多了,今天再休息一天,明天便可以正式上朝,只是让殿下担心,老臣惭愧啊!”
    他又连忙躬身请道:“殿下请进吧!”
    杨元庆笑了笑,快步走进了崔府,崔府内的贵客堂已经收拾好了,杨元庆作为楚王的身份到来,和崔弘元又没有什么私交,当然是不能去书房,只能接受崔府最隆重的礼仪。
    不过杨元庆来得仓促,崔府没有准备,既没有张灯,也没有结彩,只是在贵客堂门口铺上红地毯,崔弘元将杨元庆请到了贵客堂,又让出主座,两人谦让片刻,各自坐了下来。
    一名侍女端上来两杯茶,杨元庆端起茶杯打量一下,见杯壁薄如纸,晶莹如玉,隐隐能看见茶的青sè,笑道:“邢窑白瓷能做到如此细腻,倒也少见,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薄影杯?”
    崔弘元有些得意地笑道:“正是薄影杯,邢窑百年来一共只烧出五对,现在举世只存有两对,一对在皇宫,一对就在博陵崔氏府中,殿下手中的薄影杯,正是博陵崔氏收藏的这一对。”
    “这么昂贵的东西,竟然给我使用,实在是不敢当,若是不小心损坏,我岂不是变成崔家的罪人?”
    “殿下言重了,除了这薄影杯,我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来表示博陵崔氏对殿下的敬重。”
    崔弘元着实有点心虚,他本身是一个谨小慎微之人,而且他是崔氏的嫡长子,当年他父亲选择家主继承人时,就是因为他比较懦弱胆小,没有魄力,所以才没有选择他,而是选择了次子崔弘升。
    只是因为崔弘升病死在辽东,隋朝乱世来临,所以博陵崔氏才一致推举地位高崇,且为人谨慎的崔弘元接任家主之位。
    这几天由于杨元庆露出了要清洗河北官场的苗头,触动了卢、崔两家的切身利益,才引发卢豫和崔弘元的强烈抵制,可就是这样,他们两人的观点还是有点不同,卢豫主张强硬抵制,绝不让步,必须让杨元庆明白河北系绝不让步的态度。
    而崔弘元主张商量妥协,他不愿过于强势,引来杨元庆的报复,尽管卢豫再三劝他,但他骨子的懦弱还是使他嘴上答应,心中却不以为然,也正是因为他们之间意见的不统一,才出现了今天卢豫上朝,而崔弘元继续称病的步调不一致。
    正是崔弘元内心的胆怯和心虚,使他想方设法讨好杨元庆,不惜把崔氏家族珍藏的名瓷拿出来待客,这种心理上的潜意识所表现出来的卑下态度,使杨元庆迅速捕捉到了。
    杨元庆不露声sè,慢慢喝了一口茶,这才叹一口气道:“我最大的一个遗憾,就是没有能去拜访博陵崔氏,当年我出任幽州总管,涿郡崔太守和我关系很好,甚至在我和李景共同反对出兵高丽而被贬黜时,崔太守挺身而出为我辩解,这一份恩情我一直记在心中,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回报当年崔太守对我的一番情意。”
    杨元庆说得很诚恳,令崔弘元心中感动,他也叹息一声,“当年弘升也对我说过,说幽州杨总管为人坦诚,恩怨分明,可以深交,只是弘升去世得早,后来天下大乱,博陵崔氏自顾不暇,以致一直没有和殿下联系,其实博陵崔氏在很早以来就是支持殿下,我们希望殿下能早rì统一天下,也愿为之尽犬马之劳。”
    双方看似在寒暄,实际上都在小心翼翼试探着对方的底线,崔弘元明白杨元庆暂时不会碰博陵崔氏的核心利益,而杨元庆也明白崔弘元愿意妥协,话说到这一步,杨元庆便把话题转到了正事上。
    “这次我在归途中经过房子县,才知道一个小小的县令竟敢贪污六千石义仓粮食,令人震惊,县令虽然杀了,但我发现了很多义仓粮库的漏洞,所以我决定全面清查各地的义仓粮库,包括河东、河北和中原,但朝廷中对此有不少异声,有的人主张既往不咎,以后严格管理便可以了,不知崔相国对此是什么态度?”
    杨元庆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崔弘元,他这一枪直插要害,令崔弘元一阵心慌意乱,他没有想到杨元庆问得这么直接,使他没有一点准备,但他又不能回避,毕竟他是相国,这件事在紫微阁内讨论过。
    他口唇嚅嗫几下,终于低声道:“我觉得关键是要证据充分,如果真涉及到犯罪,是应该追究,可如果并没有以权谋私,只是因为局势混乱而丢失义仓粮食,那也应该谅解。”
    “这个是当然,毕竟兵荒马乱,只要不是私自贪渎,那我不会追究,可如果涉及受贿、渎职,或者贪污坐赃,那我也绝不会轻饶。”
    崔弘元心中猛地一跳,他听出杨元庆话中有话,是在指张冀北,张冀北可不就是贪污坐赃吗?
    果然,杨元庆注视着他,又缓缓道:“关于张冀北的案子,可能会涉及到很多人,我在这里给崔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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