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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氏见闻录-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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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安娘稍微打量了眼这里,空间逼仄而狭小,却也收拾得井井有条,就母子俩住着,简单中也依然可见温馨。
芸娘正喂着童童喝药,小孩子许是懂事早,小小年纪便知如何不让大人担忧,仰头大口大口的喝着苦涩的药汁儿,看得芸娘直欲掉眼泪,若是当初自己不将童童带走,想必他也不会吃这么多苦了。
“娘,不哭,这药一点都不苦,可好喝了!”童童举着干瘦的小手,笨拙地替芸娘擦着泪,小大人似得说着安慰人的话。
“既然这么好喝,那我再替你端一碗罢。”谢安娘见状,便装作起身的样子,倒是让童童差点急了起来,他只是说说,不用当真的。
可想着自己刚刚安慰娘亲时说过的话,他只得偷偷伸了伸苦得发麻的舌头,然后皱巴着一张小脸谢道:“谢谢姐姐了。”
难得见到这般懂事又可爱的孩子,谢安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倒是将屋里淡淡的忧伤冲淡了,她掏出一小块用手绢裹着的糕点,递到了小孩跟前,一本正经地逗趣着:“给,我突然想起来那药已经没了,你还是吃点这个小点心吧!”
童童眼睛一亮,耸了耸小鼻子,甜香甜香的!只是他却没有迫不及待的接过,而是抬头望着芸娘,征求她的意见。
芸娘瞧着孩子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镶嵌在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分外的大而明亮,就那样眼巴巴地看着她,尽管他努力压制着眼中的期盼与渴望,到底年纪尚小,还是溢出了一星半点儿。
芸娘感激地望向谢安娘,心中的感动无以复说,或许这件小事对于谢安娘来说微不足道,于她却是天大的恩情,自幼爹爹便告诫她,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你好,所有你得到的都终将会付出代价,或早或晚。
那时她尚小还不愿相信,可当她毫无保留信任过、亲近过的人,许诺要一辈子对她好的人,用那么决绝的方式收回所有一切,她开始明白,爹爹是对的。
珍惜当下所有对你好的人,因为你不知他甚么时候就收回了,这是她从他身上学到的教训,因而对于谢安娘善意地举动,她加倍的珍惜,并且努力偿还。
童童却不知他娘心中所思甚多,只是十分欢喜的接过,中气十足地说了一声:“谢谢漂亮姐姐!”
看着小孩童真无邪的笑容,谢安娘只觉眼前明快不少,一出城见到的荒凉萧瑟,在营中见到的苦难愁容,好似都被这个笑容暖化了。
陪着童童玩了一会儿,小孩便是一阵难以呼吸地猛咳,好不容易平复了,小孩也精神不支的睡下了,芸娘拿手背试了试他的额头,依然在持续低烧着,只觉愁云罩顶,不知何时才能消散。
谢安娘有其他事情要忙,见小孩睡下了也很快告辞,又跑上跑下的忙了一会儿,晏祁便寻了过来。
他望着眼前笑容明媚的谢安娘,表情依旧淡淡的,看似无意地拂过谢安娘光洁饱满的额头:“你瞧你,这都出汗了。”
谢安娘见他眉头微微紧锁着,不明所以,关心地问道:“怎么了?”
见手心温度无恙,晏祁心中那根紧绷的弦才稍稍得以松弛,只见他拉紧了谢安娘的手道:“无事,该回家了!”
“回府还是让孟大夫给你检查一下。”两人走着,晏祁却是突然开口。
谢安娘见他还惦记着上午的事儿,便知他还是不放心,只她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心里门儿清,她真的没生病,但也不想因着这点小事儿拂了他好意,便点头应下了。
☆、第71章 低热(一更)
抵达晏府之时,恰是傍晚时分,夕阳西下,晚霞靡艳,便似打翻在宣纸上的朱砂,渲染开了大半天幕,殷红触目。
晏祁掀开车帘,率先跳下车,接着便扶了谢安娘下车,两人相携走向晏府,交叠的身影被斜阳拉出细长阴影。
两人用膳过后,晏祁便遣了南欢前去请孟大夫,谢安娘瞧他脸上表情淡淡,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然则眼尾稍带的那抹忧虑,却是如何也按捺不下。
正巧晏祁抬眼望了过来,两人的视线隔着不过半尺的距离,在空中碰撞、交汇,对视几息,谢安娘却是先别开了眼,那双幽深黑眸中,裹着她看不明白的情愫,浓烈得令人心惊!
顿了顿,谢安娘凑近了些,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静:“这是怎么了,从城外回来便一直默不作声的,可是遇上甚么棘手的事儿了?”
“无事,此次交接顺利得很。”
真正令他心忧的,却是在营帐中所听闻的事。想着,他便俯身再次探了探她的额头,手背贴着的那一片肌肤细腻暖热,他再次确认道:“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谢安娘乖乖坐在那儿,当那稍带凉意的手抚上来时,她长而卷翘的眼睫轻颤,抬起眼皮,见得他浮上眼底的关切,只摇了摇头,笑着道:“这咳疾又不是甚么大毛病,不用过于担心。”
晏祁将手收回,心中虽顾虑不减,却也不再多问,谢安娘便捡了些无关紧要,却又趣味十足的小事儿说与他听,一时间,两人处着温馨而平淡。
当南欢拉着孟大夫到来之时,从敞开着的门中,无意中瞥到一眼,少爷似乎在轻笑,那略微往上弯翘的嘴角,弧度并不明显,莫不是他跑太急现在脑子不清醒?
他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再次看过去时,少爷脸上刚刚挂着的淡淡笑意已然消逝,他暗自纳闷,大白天做甚么梦!定是自个儿眼花看错了!
便也不再念着这事儿,只拽着孟大夫的手,急急嚷道:“少爷,少夫人,孟大夫来了。”
孟大夫提着药箱,轻哼了一声,敢情这小子火急火燎的将他拉过来,就是上赶着看小两口浓情蜜意的,可怜他那桌热腾腾的可口饭食,就只能孤零零的留在桌上了。
只是当孟大夫轻搭上谢安娘的脉,他眼中藏着的笑意却是渐渐淡去,掀眼细致观了观谢安娘的面色,心里咯噔一下,刚才来得急没注意,这会儿却是瞧得清清楚楚。
为人谨慎,行医更是得谨慎,他并没有急急下结论,不动声色地又问了些问题,这才凝眉沉声道:“少夫人恐不是咳疾,而是疫病!”
一石惊起千层浪,只听“哐当”一声,却是出去上茶回来的云珰,手中托盘不稳,摔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溅开,幸而只沾了点儿在她的裙角。
也来不及收拾,云珰惊恐地看向谢安娘,见小姐怔怔地,脸上血色尽失,随后便猛地转向孟大夫,眼中尽是哀求:“不可能,怎么会是时疫!”
任谁也知时疫厉害,动辄上千万条人命,那是说没就没的,若有染上时疫者,必定是得强行隔离,可说好听点是隔离,说难听点不就是任其自生自灭,能活下来的那都是命硬!
这等大事马虎不得,孟大夫立即神色认真,将在场的人挨个检查一遍,这才算安下心来,屋里也就谢安娘一人出现了症状,低热、咳嗽、精神不振等,这都只是初期症状。
晏祁站定在背光处,脸上瞧不出甚么表情,只见他目光凌厉的扫视了一圈,落到谢安娘身上时,顿足许久,他走近几步,想要拂走她眉心的不安,却被她微微避开。
愣了下,盯着她微垂的眼睑,瞧不清那双原本明亮澄澈的杏眸中,到底藏着何等思绪,他紧了紧手心,对着她坚定地道:“别怕,会好的!”
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乍闻惊天噩耗的谢安娘,缓过神来,轻轻点了点头,她绞紧双手,抬眸望了眼晏祁,见他神色冷然,看似镇定自若,可那双熟悉的黑眸中,却似有甚么在翻滚,随时都有溢出的可能。
她移开眼,对着孟大夫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着实有点勉强:“孟大夫,还得劳烦您替云起居中的人都瞧上一遍。”
她从回来到现在,接触过的人可不止屋内的几位,范围再大一点,怕是整个晏府的人都得挨个儿检查一遍,毕竟,时疫,可是会传染的。
“这些事情我自会处理,你好生歇着便是,孟伯医术高超,定然会治好你的!孟伯,是吧?!”最后一句却是望向了孟大夫,晏祁那双毫无波澜的眼,到底是荡起了涟漪,一圈一圈的,满载希望与期盼。
孟大夫见状,心下叹了口气,晏祁这孩子他也算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心性向来冷硬坚定,便是头疼难耐,恨不得以头抢地一头撞死的那种疼,他也咬着牙关,不声不响的忍过来了,今时今日却为着榻上坐着的那人失了分寸,流露出了少有的脆弱。
便也顺着晏祁的话接道:“这等时疫,并不是不可治,我一会儿开个方子,好生调理便是。“
别看孟大夫说得信誓旦旦的,其实他自个儿心里底气也不甚足,只是他行医多年,明白若是作为大夫的他也失了信心,那病患才是真正失去了最后一抹生机。
再说这时疫确实棘手,但也未必不可根治,他还得好生琢磨一下,便先挥笔写下了几张保守的药方,云珰抓着那几张纸,就跟抓着了救命稻草似得,小姐必定会没事的!
谢安娘呆坐在屋内,除了一开始的惊愕,全程一直都保持着镇定,虽说面色苍白了点,但眼神中却闪着希冀的火花,似星星之火不可灭绝,蕴含着无限生机与活力,便连孟大夫也忍不住赞一声,好心性!
然而等所有人都出去了,一直挺直着脊背的谢安娘,却似泄了气的皮球,所有的坚定在那一瞬轰然倒塌,那双明亮的杏儿眼中,充斥着令人心惊的绝望与无助。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胸膛起伏不定,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如此反复几遍,才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一遍一遍告诉自己,能挺过去的!
眼神瞥到案几上的茶壶,谢安娘才发现自己口干得厉害,便挪过去为自己倒了杯水,只是提着壶的手却轻微颤着,些许茶水洒落在杯盏外。
一只手覆了上来,接过她手中的紫砂小壶,从背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我来吧!”
谢安娘怔了怔,直到茶杯递到手边了,望着那只宽厚而有力的手掌,猛然反应过来,她募地起身,握着茶杯的人许是没想到她动作这般大,手里稳握着的茶水被撞翻,泰半茶水倾覆在她的素色衣摆上,印下大片深色水渍。
只见她慌里慌张的转过身来,他似乎从未见过她如此失神无措的模样,那双水亮明眸中,清晰倒影着他的身影,那一刻,她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他。
谢安娘望着那个去而复返的人,第一想法便是将人往外推,可纤细的指尖离晏祁胸膛还剩那么几厘的距离,却又立即顿住,惊觉过来的她赶紧收回自己的手,只急急地大声喊叫:“你疯了!怎么可以进来!会传染的!快出去!”
她手臂微颤的指着门口,并不敢与他对视,只是将视线落在那扇门上,那扇不知何时被打开的门,透过敞开着的半边门房,她看到了外边挂在屋檐下的灯盏,在深沉的夜色中,散发着柔和昏黄地微光。
而那坠在灯盏下的丝绦,亦在随风轻轻摆动,灯罩中的烛火明明灭灭,便似她此时此刻的心情,起起伏伏。
然而晏祁却似未曾听见般,无动于衷地站定在那里,半分不肯挪动,气煞人也!许是夜色惑人,她仿佛看见他轻轻笑了,便似那在寂静无声无声的暗夜中,悄然盛开的昙花,转瞬即逝,快到让人捕捉不到。
紧接着他便一把抱住了她,紧紧地将她锁在温暖的怀抱中,任凭她怎么挣扎也不松手,谢安娘差点急红了眼,真的是疯了么!就不怕被传染么!
他仿似听到了她的心声,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擦过:“我不怕!”
“你也别怕!好么?”轻缓低沉地嗓音,辗转穿过那层薄薄地耳膜,直击她筑起堡垒的心扉,她好似听到了有甚么在裂开的声音。
谢安娘渐渐停止挣扎,喘息着趴伏在他的胸膛,静静地听着耳侧传来砰砰有力的心跳声,她只觉眼前一阵模糊,似有水汽氤氲而出。
嘴巴张了张,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惟有断断续续地哽咽声,那么细小、那么轻微,从她喉间一丝丝泄出。
晏祁自是听到了那压抑的声音,可他并未再开口,只是环着人的手紧了紧,而后便笨拙、生涩地轻轻拍着,安抚着。
静默片刻,到底理智还在,谢安娘强行将人推了出去,叮嘱匆匆赶来的南欢将人看好,并再次将忙碌的孟大夫请了过来,直到确认他平安无事,这才冷着脸将门关了。
当木搭落在暗扣上,谢安娘才算松了口气,她的脊背抵在门扉上,肩膀微耸,眼泪无声滑落。
☆、第72章 隔窗(二更)
被推出门外的晏祁也没闲着,亲自将云起居下人敲打了一遍,他平时便冷硬肃然,下人们被他锐利寒眸扫上一眼,那叫一个腿肚子打颤。
这回郑重其事的被主子叫到院子外训话,院里下人们虽不明其事,可也知事态严重,皆恭耳聆听着,连个眼神交流都不敢有。
晏祁知晓现在非常时期,里外都容不得半点怠慢,只听他冷声道:“即刻起,凡云起居中的人,不得随意走动!管好各自的嘴巴,若有嚼舌闹事者,违者杖责一百后发买!”
发买!这事在下人们看来可不是一般严重!得罪了主人家的下人,便是二次转手,又能有甚么好地方可去!再者杖责一百!岂不是去掉一条命了!
平常壮汉受个五十便能晕死过去,他们可不敢保证自己体格比壮汉还健硕,怕是二十棍子下去就得去了半条命!求爹告娘的讨饶了。
眼见威慑起到效用,晏祁便又冷然地训上几句,直到众人哆哆嗦嗦了,这才挥了挥手,让人退下。
晏祁望着眼前黑布隆冬的药汁,几口饮下,便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南欢见了,便捏着鼻子也将自个儿的那份喝下,只是黑乎乎的药一入口,顺着喉头往下跑,他便觉胃中一阵翻滚。
强忍着呕吐的感觉,南欢皱着一张脸将剩余的药喝完,虽说他们幸运地并未染上,可这预防工作总得有的,只是口中那股子腥味实在难以忍受,他半是嫌弃半是好奇地问道:“孟大夫,您这药里都放甚么了?”
“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丢下这么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孟大夫便又埋头研究药方了。
晏祁将空空如也的瓷碗搁一旁,揉了揉隐隐作疼的脑袋,抬头便见孟大夫担忧地望向他:“可是头不舒服了?”
顿了顿,晏祁若无其事地将手放下,他知道孟大夫担心着甚么,只避而不谈道:“孟伯,没事儿,只是有些许疲倦。”
他在外奔波了一天,直到现下都还没歇息过,疲倦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他不比旁人,劳累不得,更劳心不得,平日里忙些事情,那尚算可以控制的范围。
只是孟大夫也不好深劝,便只叹道:“你本身病情只是得到了控制,并未完全治愈,随时都有复发的可能,若是感觉不适,千万不要强忍着!”
“我知道的。”晏祁点了点头,也不知听进去了没,孟大夫见他神思不属,猜想定是在念着谢安娘了,小两口这般恩爱有加,也不知是好是坏!
罢了,身上带上份烟火气,才是真正过日子的人,瞧着倒是比先前冷心冷情的模样来得顺眼。两人便又就着谢安娘的问题讨论起来。
谢安娘身上这时疫怕是早就有了,必定不是今日出城才染上的,可她平日里也不喜出门,再结合孟大夫的推断,晏祁略一思索,很快将病源锁定到了一人身上。
他便与孟大夫一同前往一处偏僻小院,这小院环境清幽,倒也适合养病,从城外病倒回来的下人,便是被谢安娘安置在此。
那下人到底算是有功而返,谢安娘还特地拨了两人照顾,让其安心养病,夜色深沉,见得晏祁亲自到来,那下人颇为无措,他精神倒还不错,只是脸色差了点。
经孟大夫确诊,那下人确实身染时疫,许是在城外染上的,也没被发觉便送入了城,而那两名照顾他的人,不幸染上而不自知。
晏祁当机立断,彻底将这座小院隔离,并安排了人手照顾,接着便去了书房,召集了几名府上的管事,将事情有条不紊的吩咐下去,让人继续收集药材。
并找了个由头,让管事们安排府上下人明日看诊,因着晏府主子少,伺候的下人相比其余大户人家,尚算少得可怜,这事儿排除起来倒也容易。
只是晏祁到底没将时疫一事说开,人多口杂恐误事,他不想冒任何的风险!
马不停蹄地将一应事情忙完,已是月上柳梢头,晏祁打开书房的门,外头一片寂静,到底还是惦念着谢安娘,便不曾惊醒任何人,独自披着浓浓夜色前行。
夜色已深,可谢安娘却依然清醒得很,和衣躺在拨步床上,睁大着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床帐,思绪不知飘向何方。
她本是要求搬去西边僻静小院,晏祁却对此充耳未闻,只说云起居住着方便,说服谢安娘后他自己则搬去书房过夜,反正那地儿本就铺着软塌,将就着睡也行。
不止是晏祁被谢安娘拒之门外,便连从小陪伴她长大的云珰,照样吃了闭门羹,被自家小姐挡在门外的云珰,退而求其次的侯在外间,反正她是死也不离开小姐身边。
良久,一动不动躺在的谢安娘动了,她坐起身来,朝着晏祁时常小睡的那张软塌走去,上面被褥齐整,还留有一本他常拿在手头的书,谢安娘以前从未好奇过他读得甚么,可这会儿却似是魔怔般,伸手将案几上那本合着的书拿起,翻开。
书页哗哗地翻动,最终停留在有折痕的那页,只是她还来不及去瞧上面的内容,便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靠近,最终停留在窗柩外,矗立不动。
“夫君?”谢安娘轻唤出声,虽是隔着一层纤薄的纱窗,人影模糊,难以瞧个真切,可她莫名的笃信,窗外那人便是晏祁。
“怎得还不睡?”晏祁低沉地声线从窗柩隙缝中透过,她仿佛看见了他微微皱眉,那双黑眸中满载担忧地凝视着她。
闻言,谢安娘咬了咬唇,只听她轻声反问:“你不也还没睡!”
晏祁站定在窗外,盯着投射在窗格上俏丽身影,默不作声,虽是近在眼前,却彼此牵挂,相互担忧。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盏油灯,散发着昏沉的微光,两人隔着一扇紧闭的窗柩,看不见对方,遥遥而立。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夜间凉气从四面八方袭来,无孔不入,站在窗内的谢安娘只觉丝丝凉意,攀爬而上,缠在身边,竟是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挂心着窗外地晏祁,不知他可有加衣,亦不知他是否感受到了森森寒意,便只得催促着:“夜深了,睡吧!”
晏祁听得这句稀疏平常的话,怔了一下,接着便将手紧贴窗格,感受到手掌下纹路清晰的繁复花纹,只听他应道:“好,你也早些歇着!”
这个点,早已不早!
谢安娘闻言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他也许看不到,便隔着窗,将手附上去,贴合在那只大掌上,轻声应道:“嗯,好!”
一步一步,晏祁的脚步渐行渐远,她怔怔地盯着案几上那盏油灯,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在夜色中,这才轻轻推开了窗柩,望向那条通向书房的回廊。
清冷的月色倾泻而下,为院中一应景物披上了一层银纱,朦胧而美好,她倚在窗前,抬头看着那轮月,直到脸蛋被夜风吹得发凉,这才收回思绪,合上窗,熄了灯。
庭院深深深几许,静谧无声的夜色中,从枝叶繁茂的大树后,缓步踱出一位身形修长挺拔的人,晏祁望着那扇被推开,又被合上的窗,站定良久。
更深露重,也不知默然站立了多久,直到他头发上、眼睫上,皆覆上了一层白茫水雾,直到屋中辗转反侧的声音消失,这才不紧不慢地踏上通往书房的回廊。
接下来的几日,谢安娘虽未再见到晏祁,只是夜色渐深之时,他总是默默在窗前伫立,或许一言不发,或许闲话家常,除了不能相见,真要说起来,与平日也没甚二样。
她依旧时不时咳上一两声,许是用了药,病症未曾好转,可也未曾恶化,她只觉自己精神尚佳,便坚持自己打理一应起居,婉拒了晏祁派来的下人,便连云珰也依旧被她挡在了门外。
想吃甚么只需吩咐一声,便立即有人送过来,想看甚么也只需知会一声,便马上有人将其寻来,便是无聊了,也有云珰一直坚持守在门外,絮絮叨叨地和她说着话,除了少有踏出门外,这日子过得与以前相差不多。
只是这不温不火的日子,在第四日开始转变,所有的事情便似一匹脱缰野马,朝着未知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僻静小院中那个下人,本来瞧着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却是毫无预兆的倒下,低热转成高烧,开始神志不清地说着胡话,孟大夫当夜便匆匆赶至,熬了一宿没睡,到底是将人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可那人的高烧反复循环,热度往往装模作样的退下,稍有不注意便又杀个回马枪,打得人措手不及,更是防不胜防,只不过这些糟心的事儿,皆被晏祁瞒了下来,谢安娘照旧过着她安生的日子。
祸不单行,更坏的事情立马接踵而至,就在第七日,那凶险万分的下人一夜高烧总算退下,疲乏地孟大夫前脚刚踏出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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