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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春暮-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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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她轻轻一声,苻啸笑一笑道:“即便是有,但有我在,不用怕!”
“我怎么会不怕,我当然怕,怕集怨一身,虽然眼下风平浪静,但时日长久···后宫嫔妃总会有人不快。”她逼着自己将话说出来,苻啸静静听着,神色默然,元婉蓁咬了咬唇,继续说道:“你若真心为我着想,就应该做到雨露均沾才好。”
揽着她的手松开了几分,苻啸阖上双目,良久才道:“好,过几日我再来。”
一一一
夜里,重重的鲜红幔帐轻薄,被风吹得在半空浮动,接连几日,苻啸果然没有再来过,红烛微微摇曳,元婉蓁忍不住让琉璃去打听,知他去了玫妃那里,当时听着并未觉得,可是夜深了,心中就有些酸涩的滋味了。
他会像宠幸她一样,宠幸玫妃吗?
她坐起身,已然没了半分睡意,月光隔着窗纱清冷落在桌上,那桌上放着余剩的几颗枇杷,她捻来吃一颗,可怎么也没了那日的鲜嫩与果香味。
果核从手心里滚落在地,发出沉闷的颗粒声,她怅怅的叹了口气,自上回被冷落后,再也没见过苻啸一面,玫妃今夜会如何喜不自胜呢?
“陛下···陛下···”
清河的声音如夜而至,元婉蓁走到窗边,烦闷地推开窗,可刚才推开,就见眼前一道血糊淋淋的女人脸倏忽晃了过去,她的身子剧烈一颤,向后退了好几步,惊道:“谁?是谁?!”
琉璃被吓醒,忙跑到她身旁,“娘娘,怎么了?!”
外面月色疏影,树叶的影子像无数只手在摆动,元婉蓁拉住琉璃的手,一步步走到窗口处,她颤抖地声色说道:“刚刚有个···”
话音还未落下,忽然,那张血红的脸又从窗口迅疾飘过,这回几乎是打着照面过去的,琉璃顿时尖叫一声:“啊···鬼···鬼啊···”
琉璃吓得拼命缩着身子,元婉蓁狠狠吞了口唾沫,大声怒道:“怕什么?!谁不知道这是在装神弄鬼故意吓唬人!你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
她故意将声音放大,一是壮胆,二是让作祟的人听见,琉璃这才稳了神智,但还是害怕地发抖,元婉蓁伸手欲将窗户合上,可窗台下忽然伸上来一只手,鲜红的指甲就抠在了她手背上···
这会儿是真得被吓到了,元婉蓁猛地抽回手,托着琉璃退到了床边,琉璃低头看一眼她手背上被那指甲挖出的血痕,心口突然一悸的难受,重重喘息两下后,就晕厥了过去···
“来人!来人!!”
因为她喜爱清静,所以指来的内侍们到了夜里,会被她支到宫殿阶下守候,这样一来离殿门就有了些距离,如果不出门去,她怎样大声呼喊,内侍们都难以听见声音。
或许,作祟的人就抓住了这个时机吓唬她,此时,琉璃已没了反应,她算上是一人在殿内,心里的恐惧蔓延全身。
她一点点缩在床上,用被子紧紧裹着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口,可许久都未再有动静,正当她松懈下一口气时,那双鲜红的指甲从窗台下再次伸了上来,十根指甲在窗沿上像是跳舞一样敲击···
‘嗑磕嗑···’
鲜红的指甲不断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太可怕了,元婉蓁吓得直定定地就撞在床栏上昏去···
回复(3)







 










  番外:第四章 卉妃



受了这番惊吓,元婉蓁第二日便起不来身了,持续着高热,虚汗冒了一身又一身,琉璃也有些痴怔,但比起元婉蓁要好了许多,她颤着手给元婉蓁擦拭身子去热,御医也是来了好几拨,都说是惊惧发热,熬了药给她服下,症状只稍作缓和,没多久高热任反反复复,最后更是迟迟不落。
遭遇邪祟之事,霎那间就在整个秦宫传遍,都说是五年前死去的巧夫人怨气深重,找替身来了,传言越来越邪乎,闹得人人自危,鸡犬不宁,一到夜里再没人敢出来了。
连续五日,元婉蓁夜夜被噩梦困扰,总看见那双红指甲掐住自己的脖子,精神也越来越差,服了数道药也不见她好转,苻啸忧心不已又无计可施,只能在夜里抱着她不停地说话安慰,以此消除她的恐惧。
似乎是苻啸帝王的阳气盛旺,邪祟再也没出现过,时光平静消逝,渐渐的她好转起来,高热退去,苍白的脸有了润色,这日才缓缓睁开眼睛。
“醒了?”他轻声问,心里无尽的温软与心疼。
殿中帷帘已卷,日光迷离,窗外有熏然溜入细竹帘的风,柔光下吹拂得愈来愈温柔缱绻,而他的脸像一个柔软的梦境。
他夜夜陪伴,身心也是困顿至极,元婉蓁恢复神智,看着他,泪水几乎是猛然的泫眶而出:“苻啸···苻啸···”
“不怕,不怕。”他心头一阵酸麻,紧紧抱着她发凉的身子,元婉蓁将头埋在他胸口,似乎这世间只有他才是有温度的。
轻缓地抚摸她的背脊,苻啸温柔而坚定道:“我再不会丢下你一人。”
她只是低低啜泣,感受他带来的温热气息与窗外透入的熙光,许久之后,心终于沉稳下来,元婉蓁闭上眼睛,开始理起这段时日里发生的怪事···
待孕入宫,玫妃降位,新婚之夜,她享受着众妃从来没有得到过的恩宠,如今想除掉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回想那夜的事虽然很邪乎,但绝对不是邪祟,会出现在那个时辰里,很明显是要避开苻啸与内侍,刻意让她独自面对恐惧,目的就是要将她吓疯···
试想,她若心智稍差一些,此时怕已经得了疯证,而一个疯女人即便苻啸再是爱,也不会容忍太久。
恐怕到那时,她的下场比清河还要凄惨!
一想到此,她心中深悸,上回不知不觉就中了一品红的毒,这回邪祟又如此巧妙的避开了所有···此人不仅清楚苻啸的行踪,还十分了解自己的习性!
虽然疲倦不堪,但他轻拍的手一直未停过,元婉蓁直视着那夜出现邪祟的窗口,声音放得温软:“我想了想,觉得这事与邪祟并没有关系,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手有一瞬的停顿,旋即轻轻地拍抚道:“我会彻查清楚,绝不放过作祟之人。”
她抬起头,朦胧的泪眼盯着他:“你能告诉我,清河究竟因何故被关进长寞殿吗?”
他脸上的肌肉一跳,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一句,日光负淡的疏影里,苻啸眸光深邃如无穷黑洞,幽远难测,隐隐透出一缕暗紫寒光,冷硬锐利,刺得她心口惊惶。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会让他这样的排斥与愤怒!
元婉蓁心下转了转,垂眸小心说道:“也是我忘了与你说,前段时日,夜里总听得女人的惨叫声,问过后才知是清河公主,我在想,这事会不会和她有关,毕竟是听见她的叫声后才看见了邪祟。”
“她,两年前入宫,后因德行有亏,禁闭在长寞殿思过。”他在沉溺般的寂静中缓缓说道,神色有一瞬的恍惚,仿佛时空倏然回转,想起清河初入宫时的模样。
德行有亏?元婉蓁微微皱了皱眉,她不愿相信清河是这样的为人,小心问一声:“她到底犯了什么错,让你这样生气呢?”
他身子微微一颤,仿佛湖水的粼波一点,四目相触时,有片刻的静默,这时,琉璃端来一碗清神药汤,他接来手中,唇角扬起轻缓的弧度:“不提她。”
不愿提及她也不多加追问了,喝下他喂来的药汤,低眉冥想着,那日去看望清河的情景,清河似乎一种看彻生死的淡然,可,即是看透了一切,夜里为何还会心有不甘呢?
她望着碗里鲜红的枸杞,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第二日午时,庭院里的梨花中淡绿或淡粉的花蕊,浅睡在白玉般的花瓣里,那俊俏的模样,似出水莲花,清纯而美丽。
她无心赏花,远望着重叠如山峦的殿宇飞檐,半响,待琉璃剪理完花草,她便牵着琉璃走入梨花树林之中···
一盏茶的时辰到了莲池附近,随又缓缓沿着莲池而行,过了莲池上的小桥到了秦宫里最大的后花园,园中青山碧水,花香轻袅,碧枝徐垂,她四处看一眼无人,便带着琉璃隐在树后,问道:“你可打听清楚呢?”
“再过半个时辰,娘娘们会来园子里赏花,不过到底会有哪些娘娘,奴婢就不清楚了。”琉璃在她耳边轻声。
元婉蓁的眉眼略略低垂,淡淡一笑:“戏要演的真诚,切莫让人瞧出端倪。”
“奴婢明白。”琉璃会意地点了点头,元婉蓁松开她的手,“我这就过去。”话落,她跃过园门径直向长寞殿而去。
约莫半个时辰,忽然听得有人说话,琉璃心下一转,跪在树后眼泪啪嗒就流了下来···
走来的人是玫妃与慧美人,身后跟着昭妃,卉妃,还有琰诺夫人,五人均保持着一步的距离,玫妃折了一朵粉红牡丹花笑道:“容貌再好,终究是个质子,登不得大雅之堂。”
“这几日陛下一直都待在温沫宫陪着婉妃···”慧美人笑吟吟地看着玫妃,“看来是吓得不清啊!陛下下令要彻查到底!”
“邪祟之事,以往宫中不是没发生过!”玫妃容色艳丽,娇波流盼,转了转手中的牡丹:“昨日陛下命人在后宫来来回回搜了个遍,还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再者,若真是有心为之,怎会容易就露出马脚,而且陛下心里明白,这鬼神之说怎能当真,过段时日待婉妃好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慧美人想一想笑道:“婉妃都吓得发了高热···”说着略顿一顿:“依姐姐看,她究竟看见了谁?会不会也是巧夫人?!”
“谁知道呢!”玫妃清闲一笑,慧美人见她神态自若,心下断定应不是玫妃所为,她思忖地转身,便瞧见树后的琉璃,顿时吓得身子一颤,怒道:“是谁在哪?!”
琉璃哭泣着走到她跟前跪下:“奴婢温沫宫琉璃,见过各位娘娘。”
卉妃杏眼含怒,冷冷问道:“你这丫头不去照应婉妃,冒冒失失的在这做什么?!”
“娘娘···得了疯证···”琉璃幽幽一缕呜咽飘忽,旋即抬头哭道:“奴婢四处都寻不到,适才瞧见娘娘朝后花园来的,可来了园子还是没有寻着,奴婢害怕,怕娘娘万一有个闪失···呜呜呜···”
“疯了?!”慧美人惊诧,眸光不由落在玫妃身上,却只是一瞬,琉璃脸色煞白,哭得更伤心:“是的,娘娘昨夜就有些不正常,哭闹着说那红脸女鬼逼她去找清河公主,奴婢们本是拦着的···哪知今儿一早,娘娘突然说又看见鬼魂,发疯跑出了殿,奴婢一路跟来··呜呜···走到后花园就没见着娘娘了···”
“只是受了惊吓而已,什么疯不疯的!不懂规矩的丫头,由得你这般放肆胡说!!”玫妃皱眉冷声,眼中却露出兴味,上前两步呵斥道:“哭有什么用,还不赶紧去找?!”
“是,是,奴婢这就去。”琉璃慌张地点了点头,行了礼便起身快步离开。
琰诺夫人垂眸看了一眼紫菊,婉声道:“一心不做亏心事,行走世间鬼不跟,看来这婉妃的亏心事也不少啊!”
“可不是嘛!”昭妃掂一掂碧莹莹的珠坠,轻笑道:“她之前在燕国不就是因为勾引前太子慕容恭,被北墨王一气之下贬为庶人赶出了王府吗?!”
“当真?!”慧美人惊讶地瞪大眸子,像是闻得趣事般拉上了昭妃的手,昭妃冷哼一声,抿唇笑道:“你还不知啊?她不仅勾引了前太子,还勾引过燕皇···”见慧美人茫然,昭妃捂唇笑几声,道,“就是如今的燕皇,前玄景王慕容之。”
琰诺夫人兴致地凑过来说道:“燕皇前阵子还来面见过陛下,说要带走婉妃呢···”
慧美人忍俊不禁:“哎哟,婉妃也太放荡了,不好意思说了都。”旋即又问道:“陛下可知道么?”
“行了行了!”玫妃眉头微蹙,听她说的不堪,心里不由起了烦闷,“背后议论成何体统!后宫都知道的事,陛下能不知道吗?!”
见玫妃温怒,几人也不再多话,随意的寒暄几句便散了。
长寞殿。
元婉蓁躲在廊桥旁的假山石后,目光仔细瞧着桥边那条必经的小道,约莫一个时辰后,果然一个丫头鬼鬼祟祟地朝殿门而来···
元婉蓁眸子一眯,心中不由诧异,卉妃的贴身宫女?
丫头推门入殿,没多久便包了一团东西走出来,元婉蓁谨慎地跟在后边,那丫头在经过廊桥时,手里的东西掉在了地上,远远看着,像是一块红色的皮子···丫头慌慌张张地拾起来又裹了包布里···
停下脚步,元婉蓁隐在了桐树后,缓缓皱起眉头,原来那作祟之人是卉妃!
自己刚入宫不久,就算真有邪祟,自然是惹不到身上来,这卉妃不是不清楚···
她为什么要害我?!
元婉蓁默默地朝温沫宫走,可另一边她得疯证乱跑的消息已传到苻啸耳中,此刻,苻啸正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恨不得将整个后花园都给掀了···
他焦急却又无可奈何,唯恐元婉蓁有什么闪失,玫妃也立即吩咐了人四处去寻,不多久内侍宣赟又急忙跑来回禀,说元婉蓁已经回了温沫宫,苻啸眉毛一扬,二话不说,转身就朝温沫宫冲去。
玫妃从未见过苻啸这样失控,追上他说要一块看看元婉蓁,可苻啸毫无心思理会她,只摆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跟,玫妃这才顿住脚步,怔怔看着苻啸远去,她气得双手发颤,心里的酸楚叫她几欲晕厥。
温沫宫。
元婉蓁刚回到殿中,琉璃忙掩上门,担忧地问道:“娘娘,可有瞧见人?!”
“应该是卉妃。”她褪下外衣递给琉璃,琉璃点了点头,不由惊疑道:“娘娘怎么就知道,那作祟之人一定会去长寞殿呢?”
回复(1)







 










  番外:第四章 清河当年事



元婉蓁的手指笃笃敲着桌面,灿然而笑,“这作祟之人的目的就是要吓疯我,昨日却听见我好转的消息,这没达到她的目的,她又怎么会甘心呢?”
琉璃心口一跳,遽然抬眸:“所以她还会继续作祟,直等娘娘疯了才会罢手。”
元婉蓁饮一口茶:“那么长的指甲非常人所有,只能是做出来的,陛下在后宫寻来寻去都没结果,证明她将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藏到了别处。”
“整个秦宫唯一不会有人去的地方就是长寞殿,加上偌大的宫殿只有清河一人,想藏东西很容易,陛下也不会往那处想,但是,陛下不想咱们就得帮陛下想···”
说着,她眉梢微挑,似笑非笑道:“这作祟之人心虚是肯定的,即便她疑心我疯证的真假,但还是会做到万无一失,也恰恰就是这一点,逼得她不得不去处理掉那些脏东西!”
琉璃笑嘻嘻道,“其实稍稍细想,就算陛下寻到了那些东西,也不一定能查出来。”
“这后宫是流言传递最快的地方,陛下很快就会知道而寻去长寞殿,事出突然,她心虚自乱了阵脚,便容不得细想了。”元婉蓁轻手放下茶盏,笑道:“再者,利用鬼神害人并不高明,此人的心思深不到哪里去。”
二人这般说着,元婉蓁走去换了一身浅樱红的海棠寝衣,琉璃兴致颇高,笑着理一理她的衣襟:“那下一步娘娘以为该如何做呢?要告诉陛下吗?”
“你也说过,清河自关入长寞殿就很安分,惨叫也是自我住进温沫宫后才有的···而且长寞殿离我这是有些距离的···”
清河为何夜夜要来这惨叫?有些地方是想不明白,元婉蓁说着就站在铜镜前摘下那支碧玉桃花釵子,又取下数枚鎏金翡翠珠钿,坚定道:“引起清河惨叫的人,与作祟之人,并不是同一人!”
“娘娘的意思是,难道还有其他人也要加害娘娘?!”琉璃听着便有些害怕,元婉蓁执梳梳理发尾,轻笑道:“清河未死又不是鬼魂,我怎会有惧意,她既然直接扮了邪祟来吓我,自然就不会多此一举!”
“那还有谁要加害娘娘呢?”琉璃听得惧意横生,按着心口道:“这清河公主的惨叫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我也不知,走一步算一步吧!”她放下玉梳走到床边坐下,看琉璃一眼安慰道:“该来的总会来,哭与害怕只会让你更加胆怯,让你的敌人更肆无忌惮。”
听她一说,琉璃恐慌的心一点点沉稳下来,点头道:“奴婢不害怕,奴婢与娘娘同心。”
“你很懂事,日后我定给你寻个好人家,将你送出宫去。”她抬手抚摸琉璃青涩的脸蛋,便想起了澈清,记得澈清当年的模样和如今的琉璃是差不多年岁。
“陛下。”内侍在外面跪地齐声唤道。
元婉蓁收回手,一颗心莫名地发起颤来,虽然不知清河当年事,但她能看出苻啸是很排斥与忌讳的,今日她为了试探出卉妃,刻意提及到了清河···
苻啸在跨进门槛的那一刻,脚步放缓了,沉重的步子渐渐靠近她,看着他黑沉的脸,元婉蓁坐在床边微端起身子,他生气了。
胶凝的气氛叫人窒息。
苻啸微微地眯着眼睛,有一种细碎的冷光似针尖一样自他眸中刺出:“你为何无故装疯?!谁允许你踏足长寞殿的?!”
他的语气冰冷肃厉,元婉蓁心头一震,起身就跪在了地上,诧异道:“谁见我发疯了?!春来花开锦盛,我不过是去后花园走走,你为何要这样生气···”
他静默片刻,俯身托起她的下颌:“蓁儿,我向来对你疼爱有加,对你也是一再包容,不想你却一次比一次胆大妄为!你以为你所做的事,你去找清河的事,我都不知道吗?!”
“她夜夜来我宫殿附近哭泣,我总会有疑心吧?我好奇去看看不行吗?”元婉蓁直视他的目光,心中觉得委屈,“我装疯也是想引那作祟之人出来,我日日提心吊胆不能安眠,她们要加害我,要置我于死地,难道我不能反抗,只能忍气吞声,任由她们欺凌吗?!”
苻啸松开握住她下颌的手,语气依旧冷厉:“那你引出那作祟之人了吗?!”
“一试罢了,怎会那么容易。”她垂下眸子隐瞒道,苻啸满目怒色,生生忍住了半响,却任是忍不住发怒道:“只是一试就把整个秦宫弄得鸡犬不宁!你可知这里不是王府!是皇宫!!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帝王?!”
元婉蓁心底猛然一酸,委屈地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旋即心一横,索性一气吼道:“若是如此,那你直接放我走好了!何必留我在这叫你烦心?!”
苻啸微微愕然,眉宇挑动了半响,一把攥住她的胳膊自地上扯起来,怒吼道:“你太放肆了!!”
元婉蓁甩开他的手,怒道:“我就是如此!忍得了就忍,忍不了你也把我关进长寞殿去好了!!”
苻啸心中的怒火霍然直冲额心,抬手就欲一掌扇在她脸上,可到了半空还是顿住了,元婉蓁怔在了当地,眼泪一颗接一颗滚落下来:“你是要打我吗?”
“你,装疯之事我不予追究,但,清河之事你若敢再提···”他生生忍住了后面的狠话,继而缓了口气,才凝视着她道:“邪祟之事,我会彻查清楚,会给你一个交代···”说着,他怒吼一声:“来人!”
宣赟快步走进来,低头面色凝重:“陛下。”
苻啸暴喝一声,“将整个温沫宫围起来,给朕看好婉妃,若有差池唯你是问!!”
宣赟被吓到,立即跪在地上:“奴才遵旨。”
看她一眼,苻啸甩袖便冲出了殿门,元婉蓁颓然地软在床边,心里又气又委屈,眼泪更是滚滚而落,宣赟叹了口气,支走了琉璃,悄声走到元婉蓁身旁,道:“娘娘,恕奴才多言一句,陛下气的不是娘娘装疯之事,而是娘娘提及清河公主之事。”
她心中忽而惊觉,“陛下当年是不是很爱清河?”
“清河公主早已过去,如今,陛下是真心爱着娘娘的。”宣赟低头小声说道。
如此说来,苻啸当年是爱清河的,元婉蓁失落之情渐渐逼喉,旋即心地蓦地一动,逼视他道:“我心中疑惑的很,既然陛下不是在乎清河,那为何不能提!”
“哎···”宣赟沉沉叹一口气,为难几眼才极低声道:“娘娘可知宁南王苻容?”
她摇了摇头,茫然地看着他,宣赟继续说道:“这清河公主德行有亏才会被关进长寞殿···”
只说了这一句,宣赟便自行了礼离去,元婉蓁静坐如石,不断琢磨着他话中含意,没多久便是心中一震,仿佛不敢置信一般瞪大了眸子,德行有亏,我明白了···清河公主与宁南王私通?!
天啦!这可是淫乱后宫的大罪啊!难怪苻啸会这样忌讳大怒!
她端然凝望着殿门,心绪不由一转登时联系起了另一件事,想着想着,骨子里便生出了冰硬的寒凉,清河的事让苻啸当年颜面难堪,是极其不愿再提及的事,她终于明白了,清河的惨叫并不是为了吓唬她,而是要勾起她的好奇心,然后在苻啸面前提及清河,触怒龙颜!!
元婉蓁梗一梗喉,殿中是死气沉沉的安静,她背心里早已冷汗淋漓,还好苻啸是爱她的,不然那日提及后指不定已经···
好可怕的心思啊!
她扶额伤神,心中任有疑云在飘浮,目光在游离中看向琉璃,继而唤她来问道:“清河当年是被选入宫的美人,还是朝中那位重臣的亲眷?”
“不是啊,清河公主是代国皇帝的第三个女儿,作为质子缔结盟约而来的。”琉璃回应。
她也是质子?!
书契所定,任何一国不可处死他国质子,元婉蓁顿时恍悟,这就是犯了大罪而不杀的缘由!
“娘娘问这做什么?”琉璃不由愣住,元婉蓁怔怔看她几眼,摆了摆手:“无事,你退下吧。”
她躺在床上心里一阵阵发紧,这辈子生死都要在秦宫里了,日后长远,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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