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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娇颜-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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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内,浅蓝的衣袖在烛火下微动,李夜秋转面,从桌边站起身走到床榻边坐下:“你方才不是说只吃最后一口吗?这都最后几口了?”

颜落将搁在腿上的云片糕好好的包起,给李夜秋递过去:“最后一块。”

李夜秋失笑,接过,放在一旁,又看向她:“时辰不早了,还不想睡吗?”

“想睡。”颜落脱了鞋爬上床,正准备跪着脱了外衣,可一会又跪着转回床榻边:“李夜秋。”

“嗯。”

“芷兰姐姐说,要是嫁了人就得跟别人走,不能再待在府里了。”颜落想了想:“那要是我不嫁人,是不是就能一直待在府里了?”

颜落那双眼睛此时在烛火下格外明亮,李夜秋看着未接话,愣了会,当颜落想要再次开口时,揽住她的腰拉至身前,轻轻触碰她的唇:“你往后只能待在我的身边。”将唇覆上,先是轻轻的,之后是温柔地加深,最后他一顿。

颜落咬着某样东西扯了扯,松开后道:“你为什么要把舌头伸进来?”

第三十八章

原本这间上房应当有里外两间,可兴许老板觉的外间相对要比里间小了些,这才将里外两间的上房给打通了,再将雕花屏风放在适中的位置上作为分隔。

此时,水玉坐在软榻上,紧闭的房门就在斜对面,右侧,透着分隔用的雕花屏风,看到李夜秋揽着颜落的腰,他本不是想要刻意去看,只是方才闻声一转面就撞了个正着,现在,也只能面着墙无声轻叹。

要不从明个起,他还是和车夫一同待在后院算了。

雕花屏风内,李夜秋稍稍松了松手,方才小丫头那一下不轻也不重,可却使得他现在口中如同火般烧过,再低头看着那浅粉的唇畔,又将手里的小身子向上一提,柔着声音问:“那落儿讨厌我这样吗?”

颜落没有出声,过了好一会,她的腰开始在李夜秋手里左右扭动,又同上回那样,面上好像是不高兴了,等挣脱开来,很快便钻进了被窝里。

“落儿?”

“我困了。”

她说着,可声音却一点都不像是困了。

李夜秋见状,笑了一笑,俯下身,碰了碰蜷缩着的身子,紧接着,又把小丫头拽在手里的被褥掀开,伸手将小丫头抱到了身前。

颜落心惊之余还不忘拿手捂住脸并抱怨:“方才你说让我睡,可现在却又不让我睡了。”

李夜秋将她的手拿开,才看到小丫头已是满脸通红,原先白皙的脖子也一片嫣红,这让他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涌上来,不由得便禁锢住那一直不安分乱动着的双手,凑上前,在那从浅粉变为艳红的唇上啄了一口,离开时,还回敬似得轻咬了一口唇角边。

颜落身子一颤,想要再往后躲时,李夜秋放开了她,在耳边温着声道:“睡吧。”他想要的,这样还远远不够,可再想要,也不愿把小丫头给吓着了。

被放开,颜落连忙往后缩了缩,等李夜秋的手又碰着了她的腰,身子便不由抖了抖。李夜秋收回手道:“你总不能穿着衣裙睡觉罢?”话落,见小丫头一声不吭解开腰带,他坐在床榻边,等着小丫头慢吞吞地钻进了被窝,才起身。

要离开,衣袍被拽住,回头,颜落侧着身,睁着两个大大的眼睛,像是思忖了好久轻声道:“我不讨厌这样,可就是有些难受,让我喘不过气来。”

李夜秋又重新坐下,握着她的手放在了唇边,听小丫头这么说,竟比什么都能让他满足。

不到一会,等小丫头睡下了,李夜秋才起身走出雕花屏风外。

“王爷。”见他向外走,水玉起身:“这么晚了,王爷是要去哪里?”

李夜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他在房内看着颜落,自己则迈步出了房外。

这间客栈不大,站在房门处随处一望,大抵有多少间房都数得过来。站了会,本是为了褪去身上的热,可偏偏不凑巧,碰上了在这时踏出房门的江离。

江离停步侧首轻笑:“公子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李夜秋回道:“你不也一样吗。”

江离上前,望了望四周又转回来看他:“记得上回来,这里应当是个茶肆。”他伸手指了指楼下门口堆满酒坛的地方道:“说书的人坐在那,满口编着瞎话,可听得人却一本正经。”轻笑一声后又道:“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至极。”

李夜秋顺着他的手向下看,初来杭州时,他不过是个八/九岁大的孩童,自认为懂得很多,可到头来才会发现,真的少之又少,他从来没想过会再来到这里,更没想到同行的人里头,会有当朝皇帝李宏轩。

正想着,听见身旁江离的声音道:“不回房?”

李夜秋难得同他和气:“在房里闷得慌,刚出来透口气,你倒急着赶我回去?”

江离笑了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在客栈昏暗的烛光下,一道狭长的影子忽从客栈门前闪过,片刻幽静后,江离开口道:“从我们出了京,身后总有一条尾巴跟着。”他的声音很轻,但已经足够让李夜秋听去:“想必王爷早就知晓了吧?”

第三十九章

对李宏轩而言,他这皇位应是平白得来的,就连幼时的太子之位,当得也稀里糊涂。

他娘董昭仪,也就是如今的太后,那会在后宫里,不是妃嫔里最得宠的,但却是妃嫔里最聪明的一个。有时后宫同官场一样,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你我看似相交甚好,面上和颜悦色,背后双方却见不得别人好,时刻总想着要算计,只是,笨的人走错一步,害人便成害己。

董昭仪是董太傅之女董蕴,先帝未见时总是听人说,董太傅的女儿是上京里少有的才女,不仅知书达理,样貌也很是出挑,漂亮话说得多了,可等真的见上了,先帝略微有些失望,因多少还是差强人意了。可董蕴确是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很会拿捏分寸,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每句话,都能说到人的骨子里去,听着很舒服就是了。

那面过后,跟在身旁的太监打探地问了问,先帝精妙总结:“不丑。”言下之意就已经很明显了,不丑,只是不丑而已。待过了一年半载,董太傅因病倒在了朝堂之上,没过两天便撒手人寰,留得一群妻女在府上,没有了敦实的支柱,看着实在于心不忍,先帝那时想呀,董太傅怎么也算是对本朝做出了莫大的贡献,于是,他便一脚踩进了太傅府里,娶了董蕴,做了她家的支柱,不仅敦实,还金灿灿的好看。

娶回宫,董蕴过得不温不火,按理说,比她出挑的妃子在后宫里比比皆是,而先帝那股劲也总有过的时候,本以为等过个一年半载,她最多只能当个挂名妃子,可日子久了,先帝还是偶尔会去她的殿中,倚着美人榻听她弹个小曲,有时兴致来了,会一同坐在殿外下棋聊天。

皇城外,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更何况这皇城内,高高在上的天子。但很多大臣都摸着良心评价,根据以往记载,先帝娶老婆已经是最少的一位皇帝了,当然,先帝有时也很疑惑,什么后宫佳丽三千人,不累吗?

那两年里,先帝前后娶回宫四个妃子,董昭仪,德妃,周贵人,最后便是李慕歌的娘贤妃蒋琬。

论才学,蒋琬不如董蕴,论样貌,她又不如姚婕和周磬那样娇艳惊人,可先帝唯独宠爱她。

在一块时,只要装作不经意稍稍一碰,立马就会看到蒋琬面红耳赤,唇畔微张,那责怪的语气娇羞动人,等往床榻上去时,她又像是只兔子,缩在怀里瑟瑟发抖,这让先帝气血上涌。先帝很喜欢这般的性子,不像其他妃嫔,日子久了便平平淡淡,更不像姚婕,凡事还要看心情,搞不好你一脸兴致去找她,想碰碰她,她倒一副就义的模样,这使先帝顿时万分感慨,相对于老虎,他会更加喜欢蒋琬这只小兔子,总是娇娇弱弱,让他有很大的兴致。

蒋琬胆小,在后宫里有话不敢说,皇帝宠她,可好些妃子面上虽冲她笑,在私底下却不待见她。

皇城里的女人就是这样,跟皇城外的女人没什么两样,喜欢三五个挤在一堆里讲别人的坏话,看着就像外头那些没有修养的小婆娘。

这话是姚婕说的,她可没蒋琬那么胆小,自小性子野,有话说话,别人说一句,她便能顶回去十句,还能顶得别人哑口无言,再加上有些身手,那些妃子也只得干受着气,等先帝哪天想起她们了,每人再在面前说上几句,把事情说得顶大,可她们殊不知,就连先帝都怕了姚婕。

没事在御花园练剑,能把御花园练成御园,花都练没了。没事在池子里投点鱼食,别的妃子拈指轻轻一撒,她直接连盘子一起重重丢下去,运气好时,隔会还能看见浮上来一条死鱼。没事经过蒋琬的宫殿,人客气,请她坐下喝喝茶,她也客气,帮人修花,结果把蒋琬最喜欢的木兰花愣给修成了木兰枝,也正因如此,两人才熟了起来。

自那后,两人便以姐妹相称,蒋琬比姚婕大上一个年头,见了面,姚婕唤她一声姐姐。

李夜秋三岁大那会,午后,得了空,姚婕便想着去蒋琬那坐上一坐,刚进殿,李慕歌闻了声小跑上前,唤了眼前人,便开始忙着到处寻人,姚婕瞧见那样子,轻笑道:“他犯困睡下了,你不去睡一会吗?”李慕歌同李夜秋相差两岁,因蒋琬和姚婕走得近,所以两个孩子玩得也好。李慕歌听她这么说难免有些失望,但很快还是回道:“不困,现在睡了,夜里就睡不着了。”

姚婕笑出声:“懂得倒是不少。”

蒋琬命人沏了姚婕喜爱的花茶,拉着她坐下:“他哪懂得多,不过就是想找个人同他玩罢了。”

坐了约莫片刻,有个宫人从殿外进来,见姚婕在内不敢打扰,未上前,只是站在了门槛处,半响后,想来是嘴闲着无聊,就同另外一个宫人轻声低语起来,声不大,但还是被姚婕听去了“久禁囹圄”这四个字。

“你们又在那嚼什么舌根?!”姚婕偏身,半真半假厉着声,两个宫人吓得脸色煞白跪在了地上。

蒋琬按住姚婕的手笑出声:“妹妹就别吓唬她们了。”蒋琬明白,在宫里呆久了,生活多半是枯燥,而那些宫人唯一的乐子便是将自己在宫内所看所闻拿来讲一讲。她抬头朝跪在地上的宫人看去:“起来吧。”

姚婕冲着蒋琬笑了一笑,可方才宫人的话她却饶有兴趣,于是问道:“你方才在说什么?谁被久禁囹圄?”

两个宫人相互看了眼,多嘴的宫人低着头道:“回德妃娘娘,方才奴婢在经过御花园时听守在那的侍卫说,周贵人昨个命人给昭仪娘娘送去了栗子糕,七皇子偷偷食了块,本倒没什么,可后半夜宫人们却被七皇子的哭喊声给吵醒了,皇上也去了,唤了太医,说是口中扎着小半根银针,幸而未被吞下。”宫人请抬眼后接着道:“昨个七皇子只食了周贵人送来的栗子糕,再加上前阵子,周贵人同昭仪娘娘有了些小争执,所以。。。。。。”

宫人的声音越来越低,不用她说,姚婕也已经猜到了大半。这周贵人年纪尚小,总是想着法子来博皇上欢心,现在仗着怀有龙种,气焰便更盛了,前些日子还同董昭仪在荷花池边闹了一闹,这不,过不了几天便要临盆了,又闹了这出。董昭仪虽不得宠,但皇帝甚是厌恶与自己共枕的人竟使这么卑劣的手段,没有赐死,久禁囹圄不过因她现在怀有龙种。

姚婕只是把事情同蒋琬理了个大概,只是还没等她理透,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周贵人难产死在了牢里,只保住了孩子,是个公主。

事情过了许久,姚婕有一日突来了感触,抱着李夜秋坐在殿中道:“栗子糕?只有蠢到无可救药的人才会这么做吧?”

第四十章

姚婕总是让蒋琬离董蕴远些,可偏偏是那个七皇子李宏轩,像条小尾巴,对他好点,就总是在李慕歌和李夜秋身旁跟前跟后,样子看起来傻乎乎的,一看就不像他娘那么聪明,可,就算你有意避开,隔天,他还是会自个找上门来,甩都甩不掉。

等三个孩子玩开了,董蕴也自然而然的,会时常来往于两人殿中,虽说没有像姚婕同蒋琬两姐妹走得那般亲近,但在先帝眼里这三人是后宫中难得的和气。

姚婕不喜欢董蕴,或者可以称得上十分讨厌,从入宫见到第一面开始,她就觉得,这女人从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坏劲,可疑心疑多了,愣是没见董蕴使什么坏,只是每隔些日子,坐在一块闲聊罢了,有时还会同蒋琬下棋弹曲,而那个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的姚婕,此时只能在一旁干看着。

日子久了,等三个孩子都大了些,先帝开始琢磨着要立个太子,原本这太子应当要立皇后所出的皇子李禄,可李禄从小身子就弱,入口的药比饭还要多,年幼时,偶尔还能看见他同其他皇子玩在一块,可等大了些,这孩子就越发暗沉了,不爱说话,总是坐在殿门口发呆。

等到了夜里,先帝去董蕴那坐了坐,本以为董蕴会同其他妃嫔差不多,帮衬着儿子好话说尽,可临了要睡下了,董蕴却只字未提。太子,就算不立李禄,那还有李慕歌和李夜秋。李宏轩这孩子不错,就是少了些机灵,任何事无人帮衬就像木了一样。那夜,先帝是这么想的,可殿里燃着的香在鼻尖萦绕,方才又喝了杯凝神茶,头疼一下子烟消云散了,于是,他搂着董蕴便应承了要立李宏轩为太子。

只是,话出口并非尘埃落定,在要立下诏书时,只因大公主芷兰的一句话,先帝最终将李慕歌立为太子。她说:“要立怎么也应该立二哥为太子才是,可二哥身子时好时坏,这才让父皇有了些顾虑。小轩年纪尚小,阿秋嘛,我想,即便是父皇有意要立,德妃娘娘那铁定也不答应,想来想去,芷兰觉得,慕歌当这个太子最为合适。”一下转变了主意,不是因为芷兰的话很在理,而是她的话完全说到了自个心坎里去。先帝对李禄弱不禁风的身子有所顾虑,后想着李夜秋,可同姚婕刚开了个口,剩下的话竟被姚婕都瞪回了肚子里,别人都是巴不得自己所生的皇子当上太子,她倒好,自个巴巴往这送,毫不领情,一脚给踹了回去也就算了,还是狠狠的。今个被芷兰一提点,他也确觉得李慕歌最为合适,于是当即便立下了诏书。

自那后,董蕴再去蒋琬的殿中,就算表面上还同往常一样,可实际上已有了变化。

就像姚婕以往所讲,后宫里多数的人就是这样,同你好,冲你笑,兴许只是觉得你还有些用处罢了,她们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是计谋,都是算计好的。

“这后宫,进来了,便再也出不去了,像个笼子将人困住了,外面的人都说这好,可我看却一点都不好。”姚婕看着殿外的树难得多愁善感起来,片刻,她回头,带有一番感慨:“想逃,却逃不开。”顿了顿,她指了指自个的胸口道:“因为这里也被困住了。”

蒋琬听后,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一下便笑了出来。

“你在笑话我?”

“姐姐可不敢笑话你。”蒋琬用帕子捂住唇又轻笑了笑,道:“只是妹妹你确不适合这般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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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夜秋九岁生辰是在春日里,桃花纷纷盛开,风一吹,大片大片的米分色花瓣飘落,若是立在那桃树下,便会有入画的美,令人窒息。

那天,先帝兴致大好,抱着最小的公主云浮坐在御花园中,说是过些日子要一同南下,游一游西湖。

皇宫里的孩子本就很少出宫,前些日子姚婕她爹过寿,这才好不容易去了趟姚府,不过应当还不够尽兴。这回听说要南下,尤其是李宏轩,高兴得有两夜没好好睡下,等到了要南下的那天,竟在马车里睡了一天一夜,真可谓是睡了个够。

杨柳风拂面,一路上赏花看景,等进了杭州城,浩浩荡荡三辆马车,金轱辘,真是再显眼不过。

找了最好的客栈,偶在路边看到一间茶肆,里面说书的人正讲着神鬼故事,众人有了兴致进去往里一坐,喝茶,听着,台下的人啧啧称奇。

在最后头,有个同李夜秋一般大的男童觉着说书人的话不可信,转而看向身旁的人道:“他定是在胡吹的吧?”身旁人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轻笑低语:“你瞧不见那些神鬼,可兴许它们正在某处瞧着你呢。”男童听完打了个颤,不再说话,他觉得,这趟杭州他就不应该跟着来。

听了书,用了饭,找了条画舫,清了里头不相干的人,众人这才坐了进去。

董蕴在窗边抚琴。蒋琬在船尾处教姚婕下棋。先帝倚着松软的靠垫眯眼小息。两个公主由宫人看着。两个皇子同一个太子在船头比谁扔的石头远,等李宏轩卯足了劲要丢时,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上来,他身子一晃,李慕歌扶住。春夜的风拂面,船桨相撞的画舫里头探出个小身子,在晃动花灯的照耀下,那男童眨了眨眼,里头的人冲他轻唤了声“阿离。”男童闻声,歪着脑袋又多看了两眼,嘴冲着那头的三人一咧,身子便又缩了回去。

一切比姚婕想得都要好些,只要这样,她就能够满足,至少在那天到来以前,她都是这么想的。

南下回京,两月后,蒋琬的爹,蒋佑,一个小小的从四品官员却因谋反之罪被关押,连同被关押的还有远王李蘅。

李蘅,是先帝的哥哥,谁人都知,李蘅不甘只挂着王衔,他尖嘴猴腮的模样,若是请人刻成雕像立起来,那简直就是活脱脱一个等着造反的奸臣。

不过事情到了这会,竟牵扯到了蒋佑。蒋琬日日夜夜跪在殿中请先帝彻查,只是,就算不想相信,可何成义递来的奏折上一条一条,写得清清楚楚,不得不信。

蒋佑与远王李蘅里应外合欲要杀帝夺位,罪证确凿,无需再查证。

春末,远王李蘅与蒋佑一干人等,被处斩。

先帝保全了蒋琬,她是贤妃,李慕歌还是那个太子,可到头来,错的似乎全是自个,错的似乎全是这个坐在龙椅上的皇帝,接着,从一开始的怜悯劝说逐渐便成了厌烦失了耐心,就连一听到她的名字,都会头疼不已。

那之后,蒋琬整日以泪洗面,哭到无泪可落,坐在殿外的木兰旁,原本就娇小的面庞越来越苍白。

听人说,皇宫是个很好的地方,锦衣玉食,进宫,多少姑娘做梦都想。听人说,嫁进了宫里,你的夫君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他会护着你,没人再敢欺负你。可等真的进了宫,她看到的却是后宫的妃嫔如同树枝上的叶,总有落的时候,总有人会替代你,日子久了,只要将落叶成堆,被风吹了,被火烧了,都无人会再过问。

有一日她说:“现在想要再离开这偌大的皇宫,不会真的要等到死了以后罢?”

结果,第二日,她便真的死了。

姚婕赶来,她需要她的回答,告诉她,这不是真的,但是,所有人流露出的表情却否定了她的答案,那时,一个骨子里全是巾帼英雄的女人,在那刻,心中被恐惧与绝望填满了。

那天,先帝只是站在一旁,姚婕开始明白,就算蒋琬死了,在这里,在这宫中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厌了,也弃了,他还有他的后宫,任何人都能成为蒋琬的替代品,往日的喜爱与荣宠,到现在,一朝成灰。

那年李慕歌十一岁,他认定了蒋琬是枉死的,也认定是董蕴害的蒋琬,闹了宫殿,伤了董蕴,最后先帝一怒之下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将他贬出了上京。

短短半载,姚婕觉得像过了数载。

从那会开始,她收了那般的野性子,只管在殿里陪着李夜秋,偶尔先帝来了,她也不愿再多言一句。

有回,先帝在夜里多喝了几杯,来找她,坐了好一会也不说话,等宫人把李夜秋带下去,先帝这才起身来到她身旁,碰了碰她,可她却躲开了。这不是第一回,但每回先帝都不会再碰她,顶多坐上一会便走了,可这夜,先帝却不由分说将她压于身下,那手欲要解开她的腰带,姚婕一把将他推开,力道似乎是大了些,先帝后仰撞在了条案上。

姚婕怔了怔,动了动身子,可始终没有站起身,先帝顿了片刻,随后,抬手猛地将条案推翻,上面的果盘全部摔碎。

声音扰了李夜秋,他跑出来看,在快要从内殿向外时,被宫人拦了下来。

“你们还想要朕怎样!!”

厉声,姚婕从未见他这么大吼过,吓得抖了抖身子,就连忍了好久的眼泪珠子也没忍住,顺着眼角便滑了下来。

瞧见她的样子,先帝走上前,捏住她的下巴:“你究竟还要朕怎样?”这声柔了柔,伸手拭去她面颊上的泪,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又慢慢解开了衣带,明明比以往都要温柔呵护,可姚婕却觉得很陌生。

李夜秋站在内殿中,离得很近,只是宫人捂住他的耳朵,很多事他还不明白,可他只瞧见姚婕哭了。

等了好久,待先帝走了,宫人这才松开手,他跑出来,姚婕坐着将他抱在了怀里红着眼睛轻问:“睡不着了吗?”

李夜秋道:“我会护着你的,从今往后没人能再欺负你。”

那时候姚婕想,她什么都不要,什么太子之位,什么皇位,她统统都不要,只要李夜秋能好好待在她身旁就好。

可偏偏,李夜秋却什么都想要。

他所持有的野心,他想要的权利,他想要那高高在上的皇位。幼时最初不过是因他说过要护着姚婕,可等到了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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