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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宝姻缘-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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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宋氏原本想要恐吓七宝,让她乖乖地承认,然后在老太太跟前捅破此事,要救儿子自然也不难了。
没想到事情居然神奇地发展到骑虎难下的地步,迫不及待要闹出来的居然是七宝,自己反而要尽力遮掩。
毕竟如果真的捅破到老太太那边去,自己是少不了一顿申饬的。而要救儿子,只怕难上加难,何况她之前一直压着这件事,不肯让府内的人知道,就也是怕自己的儿子进了镇抚司,给人听见了岂不是一个天大笑话?
当然,若是按照她之前的设想——让七宝招认是她设计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此时宋氏听同春这般说,忙道:“什么法子?你快说!”
同春说道:“太太,不管这件事跟王昌有没有关系,好歹他跟永宁侯是有交情的,太太何不让他去镇抚司说和?若是咱们爷犯的事不大,永宁侯怎么也要看在昔日情面的份上,兴许会高抬贵手,放爷一马的,太太说有没有道理?”
宋氏正无出路,闻言心头已经有七八分觉着可行了,可又有点为难:“这个……”
“你出的什么破主意!”七宝却不由分说的,冲着同春劈头盖脸地说道:“绝对不行!难道还要太太去求那个奴才?岂不是助长了他的威风?我可不管这件事跟他有没有关系,方才太太都质问起我来了,竟把我也拉到混水里,我决不轻饶了他,再者说,难保这件事没传到老太太耳中,纵了他的话,我可交代不了的。”
“罢了,”宋氏忙打圆场道:“方才原本是我有些急躁了,你也别着急,好歹先把人救出来要紧。老太太那边还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会替你说的,只说是误会罢了。只要人好好地赶紧出来,那镇抚司岂是人能待的地方?”
当下宋氏不由分说忙叫人去把王昌家的叫来,和颜悦色地问起来,王昌家的果然说跟永宁侯相识,宋氏如获至宝,忙又好好地跟她商量,让她回家去跟王昌说,即刻去镇抚司求情等等。
那女人去后,宋氏看向七宝,原先那种兴师问罪大动干戈的心早就不翼而飞了。
宋氏想了想,便对七宝说道:“这件事的确是我太着急了才冤枉了你,不过……我原本也没想到你身上,只是有人……”
说到这里,宋氏咳嗽了声:“我也是错听了人的话罢了。你先回去吧,若是你哥哥好好地回来了就罢了,若是那王昌没有讨到情,那少不得也得你们府去说和说和。”
七宝说道:“这是自然,宁肯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呢。不过太太方才说错听了什么人的话?”
宋氏支吾道:“也没什么,好了,你先回去歇息罢。”
七宝点头,却又问道:“对了,庆儿现在哪里?我还要审他呢。”
宋氏咳嗽了声:“他在后院柴房里,待会儿叫人放了他就是了,你也不用难为他,我先前因为误会,已经叫人教训过他了,横竖如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好。”
——
七宝跟同春退出了三太太的房中,一路往外。
同春捏着一把汗,几乎不知道要先问哪一句。
出院门的时候,七宝却说道:“咱们先去看庆儿吧。”
同春本以为她想先回房,然后派人把庆儿提来审问。闻言倒是想了起来,同春见左右无人,便咬牙说道:“庆儿这家伙真不是个好东西,平日里看着挺伶俐可靠的,居然轻易就把咱们供出来了,若不是姑娘稳得住,我差一点就犯了大错,在太太跟前认了呢。”
七宝说道:“我看你是错怪了庆儿了。”
同春一愣:“怎么是错怪他,方才三太太不也说了吗?”
七宝哼道:“如果真的是庆儿招认了,怎么他现在不在跟前儿呢?我要跟他对质,太太也不肯松口。我看未必是庆儿招认,而是三太太诈和。”
同春吓得打了个哆嗦:“这、这个……不会吧?”
七宝却认真地说道:“跟着我过来的这些人,是咱们家里太太跟老太太亲自挑出来的,都是最好最顶用的,我可不信他们这样没骨气,给人一问就把我卖了。”
同春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眼圈有点发红。
于是两人来至后院,果然见两个家丁守在柴房门口,正说笑间,猛地见了七宝,两个人都看直了眼,但面对如此慑人的丽色,却又不敢紧着看,不约而同地低下头。
同春喝道:“奶奶来了,还不跪着!”
家丁们这才忙不迭地跪在地上,同春走上前去,一脚把柴房的门踹开,往内看时,却见墙根处,庆儿缩在那里,脸上身上都带着伤。
庆儿看见同春,忙哑声叫道:“同春姐姐!”
同春心头一惊,回头忙道:“奶奶别进来。”
同春自己到了柴房之中,拉住庆儿,见他身上似乎是板子打过,也有鞭子的痕迹,同春忍不住心颤,问道:“你都伤到哪里了?”
庆儿流着泪分辩道:“我的伤不碍事,他们打我,问我是不是姐姐唆使我去镇抚司的,我没有招认。”
同春听到这里,两只眼睛里也流出泪来,便往庆儿身边靠了靠,含泪轻声说道:“你放心,姑娘都知道呢。她方才还跟我说,知道你是跟着她过来的,绝不会卖了她。”
庆儿哭着跪倒,便往外磕头。
同春深吸一口气,回头厉声喝道:“你们两个还不快滚进来,好生把人搀扶出去,请好大夫来看?告诉你们,但凡是庆儿有个什么闪失,立刻揭了你们的皮!”
两名家丁连滚带爬地进来,把庆儿搀扶着出外了。
七宝在门口望着庆儿脸上带上身上沾血的样子,就算猜到了宋氏会用刑,却也想不到手段这样狠,一时也红了双眼。
好歹安顿了庆儿,七宝才跟同春回到了后宅房中。
原本摆了宋氏一道,七宝心里得意,可是看见了庆儿的惨状,那份得意却又荡然无存了。
同春知道她最受不了这些,心中十分后悔竟然带了她去那种腌臜地方,让七宝目睹了这些场景。
于是便温声地安慰:“庆儿其实没很伤着,不过是点子皮外伤,看着怕人罢了。大夫已经开了药,说只要养个三两天就好了,庆儿还说要来给姑娘磕头呢。”
七宝呆呆地不做声,眼中的泪却是将落未落。
同春最怕她如此,毕竟哀戚过分,容易伤身。同春灵机一动,忙道:“今儿三太太说,是错听了谁的话,她怎么竟不敢说似的?”
七宝听见这句,才总算回过神来:“还有谁?谢知妍如今在府内,太太最初只怕是怀疑因为她的缘故……可是反而得了她的指点,不然的话,太太慌张之中,怎么会那么细致地查到庆儿去过镇抚司?拷问庆儿庆儿不肯招认,居然还拿庆儿来诈唬我,哼,必然是谢知妍在背后给三太太出主意呢。”
同春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表姑娘也太阴毒了。”
“阴毒?”七宝垂眸道:“她阴毒的地方还有呢。”
次日,秀儿打听了消息,原来今儿一早,张进忠果然给镇抚司放了出来,镇抚司的人也刁钻,竟要王昌亲自去领的人。
那张进忠在镇抚司白白地吃了这番苦头,就连镇抚司里没有官职的小吏也能一脚踢死他,突然见这些当官儿的都跟王昌熟络招呼,哪里还敢怠慢分毫?
以后宋氏自然也不敢再动七宝的人了,毕竟同春都说了,永宁侯跟府内的人都熟悉,怎还敢再冒一次险?
巧儿也去了后院一趟,回来向七宝说,庆儿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让她不用担心。
七宝听了后,仍是恨恨:“早知道他们如此对庆儿,就不该这么早放人。”
于是收拾妥当,便去给张老诰命请安,还没到上房,却见谢知妍一身鲜亮满面春风地走了出来,原来今日她正是要回家去了。
七宝原本见了她,心中自然而然有种天生的悚惧寒意,但一想到她在背后使坏,害庆儿伤的那样,那股寒意便变成了憎恨之意。
两人一个从北而来,一个往南而行,就在廊下碰了个正着。
谢知妍先止步,望着七宝说道:“表嫂委实的好手段啊。”
七宝转头:“你说什么?”
谢知妍噗嗤一笑:“你敢说忠哥儿被镇抚司捉拿的事儿跟你没有关系?”
七宝说道:“你什么时候改行当算卦的了?”
谢知妍挑眉:“你不承认也就罢了。只是我倒是也对你刮目相看,本以为你傻呆呆的,太太一吓唬你,你必然就忙不迭地招认了,没想到居然还稳稳地将了太太一军,可真是深藏不露呀,大家都以为你是个蠢笨没心机的,却都是小看你了。只不知道……你是不是也用这些手段把表哥勾住的呢?”
七宝说道:“我的手段当然很多,可惜的很,就算我一一都告诉了表姑娘,表姑娘再学的炉火纯青,夫君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张制锦毫无疑问就是谢知妍的软肋,听了七宝这句,谢知妍嘴角狠狠地抽了抽,却仍轻笑道:“你得意什么?表哥如今不过贪图新鲜,等有朝一日他不觉着新鲜了,你就是他脚下的泥。”
同春听了这几句话,虽然面对面,却简直不敢相信,从这个身份尊贵的大家闺秀嘴里,居然会说出这种恶毒阴损的话来。
心头气往上撞,同春几乎按捺不住,忙看向七宝,却突然怔住。
面对谢知妍恶毒的诅咒,七宝神色淡定道:“表姑娘还真的改行算卦打卜了?不劳你操心,夫君喜欢我一日,我且受用一日罢了。”
七宝说完了,迈步要走,突然又转头道:“只是可惜了表姑娘,你整天在夫君眼前晃来晃去,他却丝毫也不觉着你有半分新鲜,这可如何是好?啊对了,你上次送去别院的点心,他一口也没吃还吩咐我扔了,不过我不喜欢浪费,就替他笑纳了,不得不说,你的手艺还真不错呢……不过我奉劝表姑娘,以后出了阁,就把那份心收一收最好,免得你的未来夫君也会觉着你不新鲜。”
谢知妍的脸色已经可以用狰狞来形容了。
“你、你说什么?”她瞪着七宝,浑身发抖。
同春则看着七宝,不知道自己是该害怕,还是敬服,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娇滴滴的姑娘、动辄就哭的女孩子,居然会把对方恶毒的话变本加厉尽数奉还回去……
又见谢知妍如此,同春生恐谢知妍失去理智,又知道动粗的话七宝绝对占不了上风,于是赶紧往前一步,挡在她跟前以防万一。
七宝见同春保镖似的立在旁边,越发有恃无恐了,昂首迈步往前。
同春得意地看一眼崩溃边缘的谢知妍,忙不迭地跟着七宝去了。
身后传来谢知妍失控的叫声:“周七宝!”
声音如此之大,把远处的两个丫鬟都吓得忙站住脚,东张西望,不知所措。
七宝却头也不回,昂首而去。
——
同春颠颠地跟在七宝身后,心中得意之情几乎满溢出来。
这种感觉,就仿佛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突然间踹翻了一只爪牙锋利的狐狸。
同春笑道:“姑娘,我也算跟了你一辈子,居然不知道你的口齿竟厉害到这种地步,方才真是太解气了。”
七宝却并不言语。
同春起初只顾高兴,并没发觉什么,等察觉不对,忙紧走两步,却见七宝的眼中朦朦胧胧地,仿佛竟有泪光。
明明是占了上风,怎么是这幅模样?
同春忙道:“这是怎么了?好好的……”
七宝却转开头去,抬起袖子将眼中的泪拭去:“没什么。”
同春心中惊疑不定,拉着七宝的袖子道:“姑娘……”
七宝反而笑道:“慌什么?你就当我是喜极而泣罢了。”
这日黄昏,靖安侯从城外回京。
原先宋氏因为张进忠进了镇抚司的缘故,急得上蹿下跳,又不敢让张老诰命知道,便派人紧急出城,将消息传给靖安侯。
若是其他的衙门捉人,自然要瞧在张府的门第、以及靖安侯的身份上,不至于敢伸手的,但这是镇抚司,莫说是捉人,就算把人即刻杀了,他们也当得起。
所以宋氏急得两眼发黑。
靖安侯回来后,见张进忠已经平安无事,总算也能松一口气,于是又问详细。
宋氏只说是王昌跟永宁侯有些关系在,所以才闹出了这件事。
靖安侯听后,皱眉道:“裴宣那个人,虽然有些真才实干,据说人也长袖善舞,但不知为什么,对咱们府内每每针对,从上回制锦成亲当日他执意来捉人就看的出了,如今竟然又撕破脸做这种事。”
宋氏忙说道:“我也正是因为知道锦哥儿跟他不对付,所以也没敢去请锦哥儿帮忙。”
靖安侯扫她一眼:“怎么我进门的时候听说,你还叫人打伤了一个制锦媳妇的陪房小厮?”
宋氏原本把自己诈唬七宝之事隐瞒不提的,见靖安侯提起来,这才把谢知妍指点,自己误以为是七宝,质问未果等等,一五一十地说了。
靖安侯听后,微微眯起双眼。
宋氏说道:“还好那王昌顶用,如今进忠有惊无险地回来,倒也罢了,唉,我是看出来了,咱们这个新奶奶,虽看着娇滴滴的风吹就倒,实则连她身边一只猫我都摆布不了呢。”
靖安侯笑了笑:“锦哥儿看上的,自然不是寻常的俗人。”
宋氏正纳闷,靖安侯道:“你去叫个人,把制锦媳妇给我叫来。”
“叫她来又做什么?”宋氏忙问。
靖安侯道:“你叫她来就是了。不必多问。”
宋氏更是不解,虽猜到大概是为了张进忠的事,却也不知靖安侯要叫七宝亲自过来到底是干什么,只得派了个心腹丫头,让去请了。
不多会儿七宝来到,入内拜见公婆,靖安侯对着宋氏使了个眼色。
宋氏知道靖安侯是让自己往屋内回避,更加的心跳,却只得乖乖地走到了里屋套间。
七宝因为低着头,没有看见宋氏离开,只听到耳畔靖安侯说道:“你很能耐啊。儿媳妇。”
七宝的心一跳,轻声问:“老爷在说什么?”
靖安侯望着她娇怯怯的样子,难以想象竟是个有心计能抗事的厉害角色。
靖安侯轻声道:“你婆婆信了你无辜,我可不这样以为。我知道威国公府派过来的这些人是最规矩的,就算受了委屈,他们也没个敢越过主子去惹官非的。且裴宣那人,也不至于就只为了区区一个奴才,派人拿了我的儿子。”
靖安侯的声音很低,透着些许温和。
宋氏在里间,把脸紧紧地贴在门口的帘子上,却只听得七零八落,不得甚解。
外间,七宝听靖安侯不疾不徐说罢,心中略有些慌张。
宋氏那人有些偏私,七宝并不喜欢她,何况是宋氏要为难自己在先,所以七宝反击的理直气壮。
但是靖安侯……毕竟是自己的公爹,张制锦的生父,且他的声音里并无苛责,只透着看破一切的笃定。
竟让七宝无法出口反驳。
于是七宝只垂着头不肯出声,但脸已经不知不觉地通红了。
只听靖安侯道:“我跟你说这些,并无别的意思,我知道制锦宠你,可是因为太太不是他生母的缘故,他向来礼数缺失,那也罢了,然而你是他的媳妇,他尽不到的那些孝道,我希望你能够替他尽到,至少不要像是他一样目无长辈。此后似今日的这种事情,我不想再看见,你听明白了吗?”
靖安侯的口吻不算严厉,且一句骂人的话都没说,但是七宝眼中的泪却已经泫然欲滴了。
她忍着哽咽:“我、我是因为……”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淡淡地冷笑声从门外传来。
七宝一怔的功夫,张制锦自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他漠然地看着靖安侯,语带讥讽地说道:“这是哪一门子的道理,当公爹的居然亲自教导儿媳妇规矩?”
第96章
七宝正不知如何面对靖安侯,却在这尴尬为难的时候,张制锦突然回来了。
起初听见他熟悉的声音,七宝本能地一喜,仿佛得救一般,可到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后,却又不禁揪心起来。
虽然知道张制锦跟自己的父亲不对付,但这还是七宝第一次目睹这对父子的相处。
如今张制锦一见靖安侯立刻就是这幅不逊的口吻,很让七宝不安。
七宝忙回头看着张制锦,而后者已经走到她的身旁,目光相对瞬间,张制锦看见她眼角挂着的泪痕,脸上并无表情。
只又顺势往前一步,站在七宝身前,将她半挡在身后。
靖安侯因听见那句话,早就沉了脸色。
冷冷地一笑,靖安侯盯着张制锦:“你问我道理?儿子见了父亲并不行礼,反而出言不逊,这又是哪里的规矩?”
张制锦哼了声。
七宝慌忙在背后轻轻地拉了拉张制锦的衣袖:“夫君……”
自打成亲,七宝从没有这般叫过他,多半只是“大人”“九爷”的混叫而已。
张制锦回头,一瞥之间,眼神才又软了好些。
靖安侯见状,继续说道:“虽然我向你媳妇训话,原是有些破格,但你若清楚到底发生何事,就知道我不过是一片周全之意,你又何必先入为主把为父当作恶人般看待。”
张制锦淡淡道:“怎么,难道父亲觉着,我不清楚发生了何事?”
七宝一抖。
靖安侯也有些诧异:“哦?你知道了?”
张制锦道:“我自然知道,镇抚司拿了张家的人,我岂会不知道?但是……我更知的是,镇抚司若没有真凭实据,又怎么敢公然跟张家作对?”
靖安侯没想到他竟会这么说,顿时语塞:“你……”
这的确是实情。
张制锦脸色肃然而冷静:“父亲只怕也清楚吧,我也因为清楚,所以才不肯出面。横竖一切都公事公办就是了。只可惜有人不这么以为。”
张制锦说到这里,看一眼靖安侯,回头又对七宝说道:“你可知道错了?”
七宝愣了愣,虽然还并不是十分清楚自己错在哪里,但既然他这么问,自己不知道也该知道。
于是忙乖乖地回答:“我错了,夫君。”
张制锦哼了声,说道:“你的确是错的离谱,镇抚司是何等地方,锦衣卫所办的案子,你一个内宅妇人居然敢去插手,竟还让自己的陪房之人去镇抚司通融说情,你可知道,以后如果被捉拿的人还再犯事,连你也脱不了干系?又或者有御史趁机参奏一本,说是咱们府的人仗势凌人,以权谋私,连我也干净不了!”
事到如今,七宝竟猜不透张制锦是真心在责骂自己,还是什么别的,只是听他的口吻冷冷的,她眼中的泪早就断线珠子般滚落下来,情不自禁哽咽说道:“夫君,我错了,如果他们要为难夫君,夫君就说是我、是我……好了……”
张制锦看着她流泪的样子,微怔之下,忙又转回头来看向靖安侯。
靖安侯见七宝哭的如此悲戚,微怔之余便皱眉道:“你何必当着我的面如此对她?”
张制锦说道:“七宝是我的夫人,她有错,自然是我教训她,也只有我能教训她。”
靖安侯按捺心中之气:“你明知道,我特叫她来的缘故,不是你方才所说的这样。”
张制锦淡淡然问道:“那父亲是指的什么?”
靖安侯眉头深锁,盯着张制锦。
他自然认定了王昌之事一定是七宝暗中所为,然而虽然他知道如此,却并无任何证据。
以他对张制锦的了解,儿子必然是知情的,可偏一心护着七宝,方才训斥的那些话,分明也是以退为进的意思。
父子两人对视之时,里头宋氏却按捺不住地走了出来。
原来宋氏之前虽没听清靖安侯对七宝所说的话,但是张制锦方才训斥七宝的话她却听见了。
宋氏虽然向来不待见张制锦,但为了儿子的面上,也顾不得了,当下便陪笑说道:“锦哥儿,你不要过分责怪你媳妇,原本是我对她说,才叫人去镇抚司通融的。毕竟是一家子,难道看着手足兄弟被关在监牢里却坐视不理吗?”
张制锦并不看她,只漠然垂着眼皮:“太太既然这么说,我也有一句话告诉太太,若真心疼顾儿子,就好生约束他们,不要去做那些作奸犯科的事,这一次化险为夷也就罢了。但谁也不保证还有什么其他后果,镇抚司那种地方,不是只要卖情面就能通融的,也不是每一次都这样顺利。”
宋氏的脸上虽挂不住,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不错,便讪讪道:“我自然知道你是好意。”
靖安侯在旁白了她一眼。
只是又见七宝还在抽噎,整个人哭的眼红红泪汪汪的,肩头一颤一颤,像是雨中的一朵栀子花,倒像是受了十足的委屈,可怜见的。
靖安侯心中虽然还有些话说,可见这情形,却也不大忍心了。
“够了,我不是要听你的训的,”于是便皱眉说道:“今日就先算了,带你媳妇先回去吧。”
张制锦却又说道:“多谢父亲,只是我到底要再说一句,以后七宝若还有什么差错,只希望父亲不要再插手,只管告诉我让我教她,或者父亲心中若气不过,只管责罚我,就等同责罚她了。”
七宝在旁边听的清楚,不禁仰头看向他。
靖安侯挑了挑眉。
张制锦躬身行礼。
七宝正是泪眼朦胧,见他行礼,就也跟着俯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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