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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策:嫡女权谋-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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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屋外开始下起绵绵细雨,苏子衿夜间有些睡不着,便辗转到了司言的屋子。
彼时,她手中拿着一盏明灯,步履从容的便敲门入内。
“白杨大哥,”苏子衿放下手中的灯,缓缓笑道:“你去歇息罢,哥哥这儿,左右有长安在。”
白杨转身看了眼苏子衿,脸色不由微微泛起红晕,眼前的女子,着实生的美艳至极,她即便穿着素衣布裙,也依旧艳骨楚楚、气质高雅出尘。
难怪村里头的人都说,白家救了个女妖精,漂亮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只是,村里头的人到底不知道,这‘女妖精’,其实是个温柔雅致、心思良善之人,并不是话本子里头说的那般妖言惑众、蛊惑君王。
有些不好意思再看苏子衿,白杨便挠了挠头,转而看向司言,道:“容姑娘身子骨不好,还是我来守着吧。”
白杨的异常,苏子衿倒是没有察觉,毕竟夜色深沉,灯光昏暗,她眼力再怎么好,也是看不清楚的。
只见她摇了摇头,淡淡笑道:“白杨大哥和白大娘已然照顾我们兄妹许多,长安心中有愧,若是再烦劳下去,哥哥醒来自是要责怪长安的。”
苏子衿虽看起来温温软软,没有丝毫脾性的模样,但这两日的相处下来,白杨自是知晓她其实极有主见。故而,见她如此坚定的样子,他倒是也不好说什么了。
点了点头,白杨便道:“罢了,容姑娘自是注意身体便是,若是晚间累了,便来我屋外寻我,莫要强撑才是。”
苏子衿身子弱一事,其实是村里的大夫所说。先前她和司言被白大娘母子救起时,便是找了村里的李大夫医治的,只是那李大夫顾念着苏子衿自身的意思,便没有告诉白大娘母子苏子衿真实的身体状况,只说她娘胎里带的弱症,不得劳累。临走之前,李大夫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白杨一定不能让苏子衿太过损耗。
这件事,苏子衿也是知道,只是如今司言未醒,她也一时间没法前去给那位李大夫道一声谢,再……探寻一二。
且说这一头,听着白杨的话,苏子衿微微颔首,眉眼弯弯道:“多谢白杨大哥,长安省得了。”
苏子衿言毕,白杨也没有过多逗留,于是很快的,他便离开了去,屋子里便又只剩下苏子衿和司言两人。
等到白杨离去,苏子衿才不疾不徐的拿了凳子,坐到了司言的床头。
见司言额角有汗珠沁出,她不由凝眸,下一刻便伸出素手,覆上了司言如玉的额头。
果不其然,司言此时有些许发热的迹象,故而额头也开始逐渐发烫起来,苏子衿见此情况,便起身走到旁边的架子前,架子上有一个木盆子,苏子衿拿了木盆,便打开门,朝着屋外走去,打算盛些冷水来,给司言冷敷一下。
只是,苏子衿离开后不到几秒钟,司言便恍惚睁开了眸子。
那双清冷淡漠的凤眸,依旧漆黑透彻,仿若夜空辰星,璀璨夺目。
身子微微一动,司言感受到臂膀和手肘处传来一阵剧痛,胸口处也有块皮肉隐隐灼烧着,他不由微微蹙眉,思绪一下子便回来了。
他记得昏厥前的最后一幕,苏子衿拉着他,在水中艰难前进的那一幕……
脑中有一根弦忽然便绷断了,司言素来毫无神色的脸上浮现一抹震色,随即顾不得身上的疲乏和伤口撕裂的剧痛,便立即起身,打算下床。
就在这时,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不到片刻,便有女子高雅从容的身影出现。
只见那女子一身素白的布裙,墨发随意扎在脑后,顺着昏暗的光线看去,她容色艳绝楚楚,桃花眸子却闪过一抹淡淡笑意。
苏子衿见司言站在自己面前,不由低声道:“世子?”
“嗯。”见到苏子衿的那一刻,司言心中的某根弦忽然便又接了起来,他本是想着苏子衿才如此急切,如今见到她人好好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自是不再担忧什么。
只是,意识到自己竟是如此心急如焚的担忧着苏子衿的安危,司言不由便愣住了。
担忧?他竟是在担忧苏子衿?这样的担忧,与他素日里的性情,实在天差地别,可他为何会担忧苏子衿?分明苏子衿与他,不过合作关系……
见司言面色沉沉,不知在想着什么,苏子衿以为他在思索着麒麟血和其他物什的事情,便缓缓笑道:“世子不必忧心,麒麟血和其他的东西,都没有落下。”
苏子衿的话,让司言思绪万千的神色徒然恢复了几分,他大约,真的如同苏子衿说的,在担忧那些物什罢,毕竟此行便只为了那些而已。至于苏子衿……也许他也只是想要兑现自己的承诺。
因为他说过,在祁山,他会护着她。
给自己找了个绝佳的理由,司言终于不再胡思乱想。
只是,他正打算应苏子衿的话的时候,却听到苏子衿略微有些责备的声音响起。
“世子怎的如此莽撞?”苏子衿微微蹙眉,眸光落在司言胸口的纱布处:“现下这伤口,倒是又裂开了。”
司言胸前那伤口,此时不就是鲜血溢出,湿了纱布么?
瞧着苏子衿那略带责备的模样,司言不禁微微一愣,抿了抿干涩的唇角,他便垂眸道:“无妨。”
说着,司言便看了眼一旁桌子上的纱布,下一刻便打算迈开步子过去拿。
“世子且坐下罢。”苏子衿有些失笑,旋即便缓缓转身,将手中的木盆置在架子上,继而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纱布和替换的药草等一些物什。
等到她转过身,见司言还愣愣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便不由笑起来:“世子以为子衿是那等子没心没肺、不知好歹之人?”
说着,苏子衿便端着那些物什,走到司言面前,轻声道:“世子救过子衿,子衿亦是救了世子,现下子衿所作的一切,都是在偿还世子的救命之恩,世子自是受下便是。等到出了这幽蝶岛,子衿与世子便互不相欠了,届时,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
说这话的时候,苏子衿眸色浅淡,她笑吟吟的瞧着他,看起来多情至极,却又绝情到底,一时间便让司言心中一塞,有些堵得难受。
抚了抚胸口处突如其来的剧痛,司言缓缓坐下身子,心中直直暗道这伤口有些与寻常不一样,便是疼痛,也与先前他受过的每一次伤都不一样。
半晌,司言才垂下眸子,苍白的唇角微动,道:“好。”
见司言没有执着,苏子衿便也坦然一笑。于是,她从容上前,将手中的物什一放,便手法娴熟的为司言拆开了浸了血的纱布。
司言此时**着身体,除了手肘和臂膀处缠着的纱布外,几乎整个精壮的身体都微微裸露,他肤色匀称,偶有陈年的旧伤的疤痕交错,胸膛坚硬,宽肩窄腰,比想象中身材更是要好许多。
只是,苏子衿显然对此并不以为意,她几乎看也不看司言的身子,只专心致志的处理着伤口。
苏子衿兀自处理着的时候,司言清冷的眸光不受控制的便落到她的脸上。
自古都是灯下看美人,此时司言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去,苏子衿正微微低垂着眸子,长而卷翘的浓密睫毛像是一只蝴蝶在司言的心中挠着,不疼不痒,却有种奇异的感觉。
她神色极为认真,动作也很是轻柔,似乎怕他疼一样,从容的眸底露出几分小心翼翼的模样,着实令人着迷……
☆、18美人本心黑
苏子衿将司言原先染了血的纱布拆开,随即又用药草将他的伤口处理了一番,等到这两步都做完了,才拿起一旁干净的纱布,缓缓靠近了司言一些。
她左手将一头的纱布按在司言的胸口,右手微微举起,作缠绕的姿势,随后她看了眼司言,轻声笑道:“可能会有些疼,世子且忍着点。”
司言眸光一顿,便蹙眉道:“你的手受伤了?”
方才司言还没有注意到,如今却是发现,苏子衿的手掌缠绕着纱布,显然便是受伤了。
苏子衿闻言,手下动作一顿,便缓缓笑道:“不过擦伤罢了,不碍事。”
眼中划过一抹别样的情绪,司言正打算开口之际,苏子衿手下已然开始动了起来。
一时间,司言波澜不惊的眸底刹时便掀起一阵风浪来,他鼻尖隐约闻到苏子衿身上浅淡的木樨香味,同时,她一呼一吸间吐气如兰的幽幽气息,让他心跳声骤然响起。
分明苏子衿的指尖很是冰凉,可司言却觉得,她五指就像是携带着烈火一般,所到之处,皆是炙热,即便隔着纱布,也几乎将他灼烧。
好半晌,司言都没有动弹,他盯着苏子衿,看着她缠绕纱布时候,绕过他的胸膛,就好像环抱在他怀中一样,那么近,那么的令人心悸不已。
有些不自然的侧过脸去,他的眸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架子上,等到情绪逐渐平复了一些,他才淡淡问道:“这里是哪里?”
苏子衿听到司言的问话,手中的动作倒是没有停下,只一边包扎,一边缓缓回道:“这是子归湖上的一个隐世村落,唤作幽蝶谷。”
子归湖离祁山是有些距离的,也就是说,这里离锦都更是颇为遥远。基本上快马加鞭也要一天一夜才能够抵达锦都。
“幽蝶谷?”司言眸光微微一顿,脑海中便想起了关于幽蝶谷的传说。
幽蝶谷,百年前曾有诗人说过去到一个唤作幽蝶谷的地方。他说幽蝶谷桃花遍地,蝴蝶四季长存,是个极好的去处,那里的人善良淳朴、热情温和,黄发垂髫皆是怡然自乐。只是,在那之后,诗人回去,想要带了其他人前去幽蝶谷,却再无法寻找到所在之处。于是,那诗人便作了篇文章,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都写了进去。
后世之人不知真假,只道那幽蝶谷不过是诗人醉了酒,做的一场春秋大梦罢了。
“不错。”苏子衿点了点头,微微笑道:“大约这就是《幽蝶谷记》里头的隐世村落了,世子与子衿落到这地方,大抵也是命运使然。”
见司言的神色,苏子衿便知道,他对于‘幽蝶谷’这三个字并不陌生。幽蝶谷乃隐世村落,从前兵荒马乱的年代,他们便迁到了这般住所,不过,他们倒是不像《幽蝶谷记》所言的一般,千百年不曾与外界接触。偶有为之,还是有人撑着竹筏去到外面的世界观望一二。
顿了顿,苏子衿便又继续道:“世子与子衿被白家人所救,白家只有白大娘和她的儿子白杨,他们皆是善良淳朴之人,倒是与《幽蝶谷记》里头所描述的没什么相差。因着那时情况不明,子衿便同白家母子撒了个谎,只说世子与子衿乃兄妹,家中因遭了变故,被人追杀至此……”
“是何变故?”司言清冷的眸光落在苏子衿的脸上。
苏子衿抿唇,悄然一笑,灼灼其华:“家中父母辞世,兄长管理家业,然而,兄长未过门的媳妇儿与妹妹即将出嫁的夫君勾结在一起,为图谋家财,害命你我二人。”
司言:“……”
这故事……有点倒霉到狗血的意味,司言着实不明白,苏子衿怎的就编了个如此奇怪的遭遇?
见司言面色有些寡淡,苏子衿便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她从容一笑,颇有些无奈道:“虽说这故事有些悲伤过头,但那时候,子衿实在是只想到了这个故事。”
这是哪里的故事,说实在的,苏子衿自己也是一丝都想不起来,她自己是不太喜欢戏本子的,但若水却是异常喜欢。从前每每看了哪些有趣亦或者感人的话本子,若水都要跑来与她说道一番,她大抵是将自己都带入整个故事当中,总是十分情绪到位。
于是,那一天,苏子衿也不知怎么的,便突然想到了这么一个故事,悲惨又不失逻辑,叫人义愤填膺之下,难免又生出许多信任之意。
司言想了想,半晌,才憋出这么几个字,面无表情道:“今后少看一些话本子。”
苏子衿:“……”
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苏子衿想了想,便道:“那把屠麟剑,丢在了子归湖底。”
那日风浪太大,司言和苏子衿都自身难保,那屠麟剑自然也便蓦然的消失了去,即便后来苏子衿问白杨和白大娘的时候,他们也表示没有见到。
“无妨。”司言抿唇,只神色淡淡道。
屠麟剑是他从百里奚手上夺来的,虽那时他是以‘借’的名义,但如今剑丢了,他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子归湖着实很大,若真是想要打捞,难度实在是颇有些大。
只是,司言这般想着,却是不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自己即将因为没有及时归还屠麟剑而招惹来十分‘讨厌’的人物,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就在这时,寂静的室内忽然传来‘咕噜’的声音,苏子衿和司言皆是微微一愣。
不过转瞬之间,苏子衿便笑了起来,她瞟了眼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司言,只淡淡道:“世子大抵是几日不曾进食,有些饿了。”
说着,她手下纱布恰好打了个结。于是她将物什简单一收,便缓缓起身,不紧不慢道:“世子且等着,子衿去给世子做些清粥来。”
“好。”这一次,司言倒是没有说什么,毕竟诚然如苏子衿所说,他几日昏迷,不曾进食,如今正是饿了的时间点,自是没必要拒绝了她。
只是这肚子叫的太过突兀,以至于他神色之间有一瞬间的尴尬划过。
苏子衿点了点头,很快的便提起明灯,走了出去。
身后,司言思绪有些沉沉,他打量了一番四周,心下便知道这里不算富丽堂皇,自是没有什么丫鬟婆子伺候。
可至始至终,苏子衿都是一派从容,丝毫没有高高在上被伺候惯了的小姐模样,便是她的手受了伤,也只一言带过,没有表现出哪怕一点的矜贵之意。
无论是为他换纱布包扎时候的熟稔,还是如今独自一人提着烛火幽幽远去,这样的苏子衿,与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太一样,她的从容雅致,仿若融入到了骨子里,却偏生的,让他觉得有些不妥。
因为这样的苏子衿……实在太过完美,完美到没有一丝烟火之气。
司言有些不懂,苏子衿,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般想着,不多时,苏子衿便端着一碗清粥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她如今穿着粗布长裙,头上没有丝毫金银饰品,眉如远山,不施粉黛,却依旧媚而艳,妖且雅,叫人心神微动。
“世子。”苏子衿微微将清粥端到他面前,淡淡道:“若是待会儿觉得不够,子衿再去盛些。”
司言点了点头,正打算抬手去接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如今左右手都受了伤,完全无法抬起。
显然,苏子衿亦是同样看到了这些,于是她弯了弯眉眼,轻声道:“世子暂且别动罢,这些时日伤口需要休养,寻常的用膳,便由子衿来给世子搭把手罢。”
司言的手是因为救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受伤,他是一个要拿剑的人,自是不能伤了筋骨。
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然而,苏子衿的体贴,到底是让司言感到惊诧,可他瞧着苏子衿,眉眼之间却是全然没有其他神色,她十足的平静从容,也十足的清醒异常,想来这般举动,也是别无他想。
心中如此思索着,司言胸腔有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失落情绪转瞬即逝,于是他抿唇,便道:“多谢。”
“无妨。”苏子衿微微弯唇,温软笑着。
随即,苏子衿素手端着碗,另一只手执着勺子,她舀起一口清粥,微微放到自己的唇边吹了吹,等到那股热气散去了口,才递到司言的面前。
虽说心中知晓如今两人不过是形势所逼,但司言心中还是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这感觉实在是极为微妙的,以至于他自己也说不准是个什么滋味儿。
只是,瞧着这样的苏子衿,他心下却是不可遏制的悸动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见司言有些愣住的样子,苏子衿倒也没有太过着急,她抿起唇角,微笑着宽慰道:“世子不必觉得不自然,就把子衿当作是孤鹜或者落风他们罢。”
司言:“……”
有一瞬间,苏子衿的话让司言脸色愈发清冷了几分,显然是苏子衿那句‘将子衿当作是孤鹜或者落风’让他有些食不下咽。
眸光落到苏子衿的脸上,司言便缓缓垂下眸子,微微张开了薄唇。
瞧着司言那一口吃下清粥的样子,苏子衿不觉实在有趣,难道他对她喂他的举动这样不满意?以至于一说是当作孤鹜和落风,他便如此利索的吃下了一口粥。
当然,苏子衿并不知道,司言其实是真不敢深入去想象,相较于孤鹜等人,他还是比较喜欢看着苏子衿的。
苏子衿一口一口的喂着司言,她自己倒是没有觉得不妥之处,从前木木在身边的时候,也是整日里只要她喂饭。
只是,一想起这个,苏子衿便有些恍惚起来,也不知木木是不是长高了些许,那孩子,当是很记挂她罢?
瞧着苏子衿那有些思绪飘模样,司言不禁蹙起眉梢,心下有些不太愉悦,可到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悦什么,只隐约知道,自己不喜欢苏子衿这般样子,在他面前还一副惦念着其他人的模样。
司言垂下眸子,掩住心中的那抹情绪,只清冷冷道:“大约半月之后,便回锦都罢。”
“好。”苏子衿回过神,便点了点头,虽然这与世无争的地方她着实欢喜,可到底,她没有多余的时间,一旦百转丹的药效过去,后果便是不堪设想了。
所以,她必须赶在百转丹药效挥散之前,回到锦都,让燕夙给她治疗内伤。
……
……
次日一早,白家母子皆很是欢喜。因为睡了几日的司言,终于醒了过来。
白杨被白大娘催去找李大夫再拿些治疗的伤药时,苏子衿出言表示自己也想跟着前去。
她只道想亲自同李大夫道一声感激,白大娘便直夸苏子衿温婉知礼,是个好姑娘。
于是,苏子衿便跟着白杨一起前往李大夫的住所。
李大夫的药堂离白家有些距离,徒步走过去,大抵要一刻钟的功夫,苏子衿倒是没有什么反应,白杨却是气的不行。
不因其他,只因这一路上过来,总有无数的村民在一旁直勾勾的盯着苏子衿,尤其是小孩子,一个个瞧着苏子衿,不断的说‘女妖精’‘女妖精’的,更有甚者,一群顽童编了个小曲儿,直唱起来。
见白杨十分生气的样子,苏子衿不禁微微一笑,眉眼温软:“白杨大哥不必气恼,不过是小孩子不知事罢了,长安并不在意。”
苏子衿实在不甚介怀,她本就是在流言蜚语最是繁盛的锦都过来,相较于锦都恶意满满的言语,显然这些孩童所说的话并不打紧,至少这里的人只是认为她漂亮的像妖精,却不曾污言秽语,谩骂诋毁。
人们总是容易对那些与众不同的事物产生敌意,这大抵是许多人的天性,若是她真的介怀了,想来难受的也只是她自己。
“长安姑娘总这样心善。”白杨见苏子衿依旧笑吟吟的样子,不由脸色一红,只道:“他们不知长安姑娘却如此诋毁,实在气恼。”
说着,白杨便想起了苏子衿的那个‘未婚夫婿’,一时间更是对她心疼起来。分明是这样美好的女子,聪明、雅致、贵气,却为何总是备受误解?就连那所谓的未婚夫婿,也是这般豺狼,图谋不轨之人,实在是眼瞎至极,不懂珍惜这样好的姑娘!
“白杨大哥也说了,他们是不知长安。”苏子衿眉眼弯弯,看起来性子极好:“不知者无罪。”
见苏子衿这样温柔的样子,白杨不禁愤愤道:“长安姑娘如此好,也不知……”
刚要说她的未婚夫,下一秒白杨便意识到自己一时最快,竟是差点在苏子衿的伤口上撒盐。
“无妨的。”苏子衿自然知道白杨接下来的话,于是她微微一笑,神色淡淡:“长安与他本就是没有任何感情,不过早些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
说实在的,白家母子是极好的人,苏子衿其实不愿欺骗他们的良善,可如今事已至此,她自然也只能圆谎过去。只是,她到底不想让他们在她‘未婚夫’的事情上,太过小心翼翼。
听苏子衿这么说,白杨心中有些庆幸,随即他便又道:“长安姑娘心思玲珑,为人又这样的温柔,也不知那卑鄙无耻之人怎的下得去手。”
“繁华一纸,世人皆是容易沉醉其中。”苏子衿莞尔,眉眼浅淡。
这话到底不错,可苏子衿的通透,还是令白杨有些惊异。难怪他娘与他说,这长安姑娘和她的兄长长言,都是世间少见的聪明人物。
“长安姑娘,那个……”忽然想到司言,白杨便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不知你哥哥是不是一直以来都这个脾性?”
白杨着实有些不明白,分明他们两人是兄妹,可为何性子竟是相差如此之大?长安姑娘温柔体贴,高雅从容,长言大哥却冷冰冰的瘫着一张脸,不苟言笑。这样一想,白杨便又觉得怪异,为何长安姑娘和长言大哥,两人生的丝毫不一样?
一个似妖般艳绝美丽,一个如仙般清冷无情,这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兄妹。
瞧着白杨脸上浮现的那抹疑色,苏子衿不由失笑。白杨是个什么话都写在脸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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