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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走隔壁小冤家-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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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呖呖眸低微光闪动,她想不明白,有曹氏这等娘亲,曹切如何会在当日学堂说出那般的言辞,责难她一介女子。
莫非圣贤书还能将人读糊涂了?
“易鹤安你如何看?”
林老爹的一声发问提到易鹤安,殷呖呖瞬间屏住呼吸,手心冒汗,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草民也正是为同窗平冤。”
“你不怕影响仕途?”
“曹兄仕途,亦是仕途。”
清越的嗓音风轻云淡,殷呖呖心间蓦然一松,有点怔怔地,这就是她认识十几年的易鹤安。
唇角无意识地慢慢上翘,落入一旁的赵笑笑眼里,他稍愣,再看向公堂之上的易鹤安,蓦地,也是一笑,略含酸意。
第36章 为她
曹氏所冤;林老爹将告示镇民,且由他担保曹切可不受流言影响赴乡试。至于易鹤安;自然是无罪的。
殷呖呖他们在林老爹宣布结案前,猫着腰偷偷溜出了公堂,狠狠喘了口大气。
“易兄,果然我辈中翘楚。”林修睿挥挥衣袖,一副感悟颇多的模样。
殷呖呖翻个白眼;想到易鹤安的一举一言,抿抿唇没有反驳。
他倒也不是小人,算是以往自己对他偏见太深。
“你们觉得曹切他娘煞费苦心,这事到底还会不会影响曹切的乡试?”赵笑笑问。
“曹切他娘爱子心切不惜击鼓鸣冤确实叫我佩服;但,”林修睿摇摇头。
叹道:“所用的法子到底……今日这事恐怕又要叫众人议论纷纷;纵使明了曹切当初并非是羞辱同窗被逼退学,然而还是波及的;阅卷官批改试卷,也将这些纳入进去;哪怕我爹做担保。”
“那易鹤安呢?”殷呖呖问。
“自然不可避免。”
赵笑笑没忍住拔高了声音;“但易鹤安根本就没有错啊。”
“到底是卷入了场逼死同窗的案子。”
林修睿的眉心皱得更紧了;“其实我也奇怪,曹切娘看不透的,易兄难道也看不透?若要保曹切入试,以易兄的聪明,不会没有别的办法。”
这易鹤安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谁也弄不清。
“可惜了,我觉得,”赵笑笑惋惜,“易鹤安的才华中举不难,但出了这事,解元可就不一定是他的了,别说解元,亚元都玄乎了。还有以后得考试……”
“唉,我还期盼着易兄能乡试、会试、殿试,一路下去夺个□□。”林修睿也不掩遗憾,“我爹都想着以后红鲤镇改名叫三元镇了。”
殷呖呖:“……”那易鹤安还是别□□了,红鲤镇比三元镇好听些。
看着遗憾不已的两人,她撇撇嘴,“也许,易鹤安并不想入仕呢。”
“为什么?”赵笑笑明显觉得不可思议,“以易鹤安的能力,入仕后必然官运亨通,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易家缺荣华富贵?”殷呖呖鄙夷。
赵笑笑:“……”好像很有道理。
林修睿道:“当官可不止荣华富贵,还有权势声名。”
“我总觉得他不喜欢。”
殷呖呖想起易鹤安那些五花八门的话本子,似乎比起先生教的四书五经,他更喜欢这些书,偌大的书架,没几本正经读物。
赵笑笑又问:“这又是为什么?”
殷呖呖看了他一眼,自然不能说易鹤安书架的事,不然他们肯定要刨根问底。
想了想,“你看他前两回的乡试都各种错过,哪有回回那么巧的?”
话说着,原路返回的殷呖呖和赵笑笑已经到了衙门外,和林修睿告辞后,殷呖呖往衙门前走。
“老大,你这是要做什么?”赵笑笑跟着,有些不解。
“去门外等易鹤安啊。”殷呖呖答得爽快。
“这……这样啊。”赵笑笑的脚步顿住,“我想起来家里有点事,老大,我就不陪你了。”
“行,你回去吧。”
他们的话音随着脚步渐远而越来越不清晰,林修睿望着殷呖呖的背影,目露思索。
深谙其中缘由的他当然清楚易鹤安对入仕是否有意。
至于权势声名,易家从未将这放在心里过。
但殷呖呖不是向来看易鹤安不顺眼的吗?想起今日种种,他沉思一下,眼眸一闪过的光亮,溢彩极了。
易鹤安甘愿以功名做赌,该不会是为了……
“少爷,你想到什么?”阿木瞧着自家少爷的眼眸骤然如被点亮的烛火,就晓得少爷悟出了什么门路。
阿木期待地搓搓手,“分享分享呗。”
林修睿可逮到机会羞辱一下阿木,“跟你说人丑就要多读书,至少丑得聪明,你瞧瞧你笨得和什么似的。”
“所以少爷你天天努力读书是嘛?”阿木哼一声,“而且少爷说的是人丑就要多读书,我觉得我不用读书。”
“……”林修睿语塞。
他得转移下话题,“我觉得易兄甘愿参合进这场案子是因为殷呖呖。”
阿木:“!!”
嘴巴张得能塞下两个鸡蛋,“少爷,你没开玩笑吧?”
“你看我的样子像吗?”
“像。”
“……”林修睿想和老爹说一下,换书童的事可以提上日程了。
阿木是贫嘴的功夫日上一层楼,但读书明理的本事没学多少,实在看不透弯弯道道。
问林修睿,“少爷,你为什么说易鹤安是为了殷呖呖?”
林修睿哼了一声,阿木忙替他捶背捏肩。
林修睿满意地,“这段时间殷呖呖的事在镇子里传成什么样?什么倒贴,什么不知廉耻的词都用在了她身上,好好的姑娘家清誉尽毁。”
一说这事,林修睿挥挥衣袖,露出忧民的表情来。
看得阿木一脸嫌弃,捶背的手却没停,他还想听着少爷继续说。
林修睿仰天长叹,“镇里多太平,还是日子过得一闲,净爱传些所谓趣事,也不管属不属实,我爹也为此头疼。这悠悠众口,你瞧瞧,不就差点逼死曹切?”
阿木捶肩的手停了停,镇里的人,一直都是听风就是雨的。
“那你就断定易鹤安是为了殷呖呖,不是为了公道?”
阿木对易鹤安的偏见一时半会儿消除不了,可他宁愿把易鹤安想的胸襟广阔,也没法儿相信他为了殷呖呖。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素来推崇林修睿道:“易兄才没那么大胸襟呢。”
阿木:“……”
“我们还是等老爹对这案子的处理落实,再确定我的猜测对不对吧。”林修睿拍了拍阿木,“愣着做什么,继续捶啊。”
阿木猛地一拳砸下去,林修睿哎呦惨叫。
衙门口已经没有开始热闹了,这场案子并不如镇民们期待的那般精彩绝伦。
不乏有些对易鹤安被告揣着兴奋感的人,败兴而归。
易鹤安从衙门出来,围观的人群并未散尽。
那些向他投来的视线,汇聚在一起满是复杂。
不复当初望着他的那种由衷钦佩与仰慕,亦有人含着兴味儿,或是鄙夷不屑。
他勾勾唇角,懒怠去看他们一眼,视线一转陡然凝住。
见殷呖呖站在人群十步开外的地方注视着他,小脸压抑着情绪不露分毫,明澈灵动的眼眸里贮藏着星河似的烂漫。
心情像微风过境,一下就好了。
“你来做什么?”他走到她跟前问。
他唇角弯着的弧度上扬了些,像是生怕自己的欣喜叫他人感受不到。
本来什么感觉都没得殷呖呖,他一笑,她就不自在了。
笑得好像她特地来看他,又好像她在关心他,更好像印证了镇里传得她对他的心思。
忽然就来气了,环臂于胸前,偏过头,“当然是和他们一样,来看你会不会被关起来。”
“那让你失望了。”易鹤安挑挑眉,对于口是心非的人,就得不看破不说破。
“是呀,我可失望了!”殷呖呖梗着脖子,瞪了他一眼。
过了会儿,“你别多想,我就是觉得这事我也有错,不能让你一人担着。”
“哦。”易鹤安点点头。
“你……”就这态度?!
一张小脸瞬间气呼呼的,自己都不知道在气些什么。
易鹤安无奈,“等多久了?”
“一下午。”殷呖呖瘪嘴,中饭都没吃呢。
“饿了没?”
摸摸自己扁扁的小肚子,“嗯。”
“想吃什么?”
“牛肉面。”
“走吧。”易鹤安信步朝前走。
“去哪儿?”
“去吃牛肉面啊。”他回头,笑道。
一听吃牛肉面去,殷呖呖颠颠地跟上,雀跃的样子看在易鹤安眼里,眼角眉梢也都添几分愉悦。
殷呖呖喜欢的那家牛肉面铺子在酸辣粉条的旁边,也就是上回她领赵译吃的那家酸辣粉条。
面摊老板在看见殷呖呖来的时候,堆笑,又在看见易鹤安的时候,愣住了。
这两人一起来吃面?!
天上下红雨了?还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她对老板笑笑,突然看着小小的摊铺,想到赵译那会儿的未曾言表但明显不适的样子,下意识地看向易鹤安。
他应该也……
而易鹤安已对店家说完“麻烦三碗牛肉面”,施施然坐到一旁的位置。
风流雅逸的公子,与这一方面摊,格格不入,又出奇地赏心悦目。
她跑到他对面坐下,两手托腮,“易鹤安,你能吃得下两碗?这家分量可足了。”
“两碗是给你吃的。”
“……”成吧。
面摊路过熙熙攘攘的行人,摊档里坐的人鲜丽模样,着实引人注目,待看清后,行人面色各异,更有甚者撞上了果摊。
行人的道歉与果贩的怒骂声里,殷呖呖望着对面云淡风轻的易鹤安,“你不怕啊?”
“怕什么?”
“镇子里的人嚼舌根呀。”
“那你怕吗?”
“我习惯了。”殷呖呖也不说怕不怕,反正是习惯了。
“那我也能习惯。”
“你难道不担心他们传成你喜欢我什么的?”
易鹤安长指并了并筷子,“求之不得。”
殷呖呖:“??”是她耳朵不好,还是易鹤安脑子不好?
不一会儿面摊老板将面端了上来,殷呖呖立即将易鹤安的话抛之脑后,迫不及待地吸了口面。
“对了,最后到底怎么处理曹切的事啊?”
声音含含糊糊地,等她把一口面吃完,也没得到回应。
她抬眸,易鹤安恰巧也看了她一眼,清清冷冷的眼神,她讪讪地,“食不语,我闭嘴。”
易鹤安饮了口汤,才缓缓道:“林大人决定派人去查办,搜出几位散播谣言者,警示一番。”
殷呖呖怔怔地,“要惩戒?那么严重?”
而且,造谣全凭一张嘴,无凭无据,人家抵赖不认,也没办法定罪吧?
对面的他淡淡一笑,“悬赏之下,人证无数。”
“那要是人太多,衙门不得破产?”
“易家出钱。”
“要是有人为了钱……”
“举报者需联名立下字据,公告于众,经由官差严查。”易鹤安眸色浅浅地,“涉及名誉案,此事确实难,但林大人早有打算,先一步步来,总归有完善的一日。”
虽说晋朝律法严明,苦于名誉案自许多朝代都存有极大的纰漏,无可借鉴的案例。
加之,自晋朝立国以来,总有人借着名誉有损者不得参加科举,设计许多学子白白葬送前途。
然而这条律法又是开朝先皇所立,废不得,且名誉有损的学子纵使为官也无法服众。
倘若有桩得以妥善解决的名誉案为例,往后遇见声誉损失影响面极广,尤其波及为官、婚姻、生意等大事,有百人或千人传定为造谣,根据事态轻重,报官立案,结果入档,告示众人。
这是林老爹所预想的方案,其他人做这事或许有难度,可林老爹,从他还在京城里的时候便有此打算了。
奈何此举等同于开创先河,何其难?
至于易鹤安,没有林老爹的伟志,他只想,以后不要再有人信口谣言,害得猫儿受委屈。
就算堵不住喜好绯闻逸事的嘴巴,也总要让人分清真相如何。
殷呖呖憋了好一会儿,最后由衷道,“其实吧,易鹤安,你今天挺让我刮目相看的。”
担心易鹤安不信她在夸他,小脸立刻严肃,诚恳认真。
易鹤安视线落在她唇角一点汤渍,在看看她难得正正经经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
莫名被笑得殷呖呖:“??”
“易鹤安,我生气了。”她怒了。
“哈。”易鹤安笑得愈发欢了。
“易鹤安!!”以后再也不夸他了!
第37章 伯父?岳父?
林老爹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县令爷;曹切的事很快就得到处理,告示在第二日清晨就贴在了镇里的告示栏。
还没从易鹤安被告缓过神来的镇民;瞬时如铜炉里沸腾开水。
尤其是得知县令爷要查办捕风捉影的造谣者。
曾在其中掺和一脚的人,都惶惶不安,窝缩在家里生怕遭殃,就连街边的摊贩都少了小半。
谁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最后会降祸到哪家;连带着镇里对殷呖呖的流言蜚语都销声匿迹。
将入金秋八月,蝉鸣渐消,同时沉寂的还有红鲤镇的镇民。
殷家院落黄绿交杂的树下,咯吱咯吱晃动的摇椅里;殷呖呖优哉游哉地躺在上面,闭眼打盹儿。
耳边没了聒噪的蝉鸣;委实让她觉得入秋果真是件令人神清气爽的事情。
好像,斗蝈蝈大会再过几天也该来了;她想亲手养成蝈蝈的计划算是泡汤了。
她摸摸下巴,估摸就这两天约着赵笑笑他们一起去山里转转;逮不到的话;就去镇里蝈蝈的养殖户买一只。
正盘算着;突然被一团阴影笼罩,抬头看见熊叔,他说,“小姐,外面有位说是你同窗的人找你。”
摇椅晃动的咯吱声戛然止住;殷呖呖诧异地扬了下眉,莫非她和赵笑笑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刚想着要叫他去捉蝈蝈,他就来找自己了?
殷呖呖腾地从摇椅上站起身,捋了捋衣服往外走。只见门外站着位面相端正体型匀称的少年,面上覆着层郁色。
“曹切?!”她愕然。
曹切一见她,一抹尴尬将郁色取而代之,有些局促地施了一礼,“殷姑娘。”
殷呖呖心底紧张了一下,“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别是那次没说够,这回到她家门口来说了,那她可不一定能控制住拳头了。
大抵是她藏不住心思,面部表情直接吐露出来,曹切的尬色更浓,急忙摆手,“不是,殷姑娘不要误会。”
他拽了拽衣摆,“我……我是来向殷姑娘赔罪的。”
“赔罪?”殷呖呖呆了呆。
“我为言辞过激,特此向殷姑娘请罪。”他面露几分愧色,“殷姑娘与易兄当日所言,让我羞愧难当,休学以来,越是深想,羞愧便深深入了骨髓。”
复又想起跪在公堂三拜的身影。
他眼里顶天立地的爹对此事从始至终并未露面,甚至一言不发,反倒是柔柔弱弱的娘……那双作羹汤、织布缝衣的手,替他击响衙前的大鼓。
他攥了攥手,鼓起莫大的勇气,“我不该对姑娘有偏见,更不该默守陈规,用私人眼界中的条条框框约束女子,权当我白读了多年圣贤书。”
狠狠一作揖,腰弯得极低,头更是低,声音恳切,“望姑娘见谅,若是姑娘不原谅,也是我应得……”
他话没说完,胳膊被一托,整个人的背就直了起来,落入眼帘的是少女明媚的笑颜。
“那日的事早就翻篇了。”殷呖呖一抱拳,“同窗之间,哪有那么多深仇大恨要计较,你往后不必将这放在心上。”
她笑得能让人散去阴霾,曹切定了定神,踌躇一下,“其实……”
其实那日易鹤安找他聊了许多。他想说的,但是又顿住了,或许她这般有主见的女子,外人不该多言。
“什么?”
“没什么,多谢姑娘的不计较。”
“小事而已,你乡试要努力啊!”
“一定会竭尽所能。”
“我相信你啊。”
殷呖呖目送着曹切离去,觉得那道在公堂显得驼的脊背又重新直了起来。
准备进门的时候,突然看到有道身影站在她对面,看着她,清隽的脸写满不霁之色。
跟有人刨了他家祖坟似的。
她张张嘴,“易鹤安,谁刨你……”
还没问出来,他几步走到她跟前,吓了她一跳。
他看着她,没有多余的表情,就直直地注视着她,“你刚刚和他在聊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没什么啊。”殷呖呖莫名其妙,易鹤安这是在听她墙角?
“那你相信他什么?”
“乡试啊。”原来他就听见最后一句。
“也没见你相信我乡试能中。”
“……这不是全镇都知道的事吗?”
“……”易鹤安觉得殷呖呖要是再不哄哄他,他很快就要有点小脾气了。
然而,殷呖呖不开窍的脑袋瓜实在搞不懂深深海水男人心。
她望着眼前闷着不说话的易鹤安,感觉气氛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对劲。
搓搓小手指,“那个,我先进去了。”
抬脚欲走,被猛地用力拉住,手腕扣着的修长指节不断收紧,她扑通扑通的小心脏也跟着收紧。
望着那张一点点逼近的脸,她磕磕巴巴地,“易,易鹤安……这可是在殷家门口,你别来乱啊。”
“不在殷家门口,就能乱来了吗?”他问。
深深的眸光望着淡粉的唇角,若有所思。
“你,你……”殷呖呖老脸一红。
奇怪了,她居然没有想暴打他的心思,赫然间直觉让她一扭头,瞳孔一缩,“爹。”
舌尖都打颤。
殷老爹风吹雨打里晒成古铜似的肤色,猛地暗了一度,森森眸光更比鹰鹫要锐利。
殷呖呖脊背如游蛇似窜起一阵寒意,直蔓延到手腕,她一个激灵,将易鹤安的手甩开。
颤巍巍地缩缩脖子,愣是被吓成了寒风里没有毛儿的鸟。
相比之下,易鹤安镇定若素,收回手,朝殷老爹施问候礼,“殷伯父。”
“谁准你叫我伯父的?!”殷老爹怒火冲天。
“爹,你别气。”殷呖呖慌地抱住自家老爹的胳膊,唯恐老爹一怒,易鹤安小命不保。
“不生气?!”殷老爹瞪大眼,这猪都拱到篱笆外了!
他再看自家闺女凄凄惨惨恳求的小表情,“你在护着他?!”
想以自家闺女的身手,她要是不同意,易鹤安能碰到她的小手?
原来篱笆都已经被拱干净了!
“伯父,”
易鹤安刚开口,殷老爹凶神恶煞地吼住他,“你都在我家门口和我闺女拉拉扯扯,你还好意思叫我伯父?!”
“那……岳父?”
“啊!我杀了你这个小兔崽子!”
“爹!”殷呖呖死死抱住自家老爹,给易鹤安使眼色,“你快跑啊,回家把门关严实!不!你赶紧离开红鲤镇!”
易鹤安看着怒气滔天的殷老爹,再看看因为死命抱住殷老爹而涨红脸的殷呖呖。
“爹,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哪样?原先成天写信就是写给这小子的对不对?!庙会也是去见他!还蒙我说嫁状元!”
殷呖呖一脸懵逼,“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嫁状元了?”
打算先离开的易鹤安也看过来,“你要嫁状元?”
殷呖呖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易鹤安见她神色便了然了,就在二人皆出神的时候,殷呖呖手中的力度减轻不少,殷老爹一晃眼就冲向易鹤安。
殷呖呖眸光一凛,噗通一声跪地抱住殷老爹的大腿,死死拖住不撒手,“易鹤安,你快走啊!”
易鹤安瞥了眼殷呖呖,匆匆回了易家,一进门遇见林管家,“少爷,老爷找你。”
已经能下床活动的易老爹坐在太师椅上,呷了口茶,“你看看是要我给你安排,还是你自己试?”
易鹤安眉心一蹙,他自然知道易老爹在说什么,受曹切之事的影响,乡试、会试不一定有什么问题,届时的殿试……
虽然中举已有做官资格,但他只要参加科举,必然不能止步乡试,辱没了易家门第。
摆在他眼前入仕的路子并非科举一条,还有易老爹,此条路必然是十拿九稳的,也绝不会有任何人质疑。
易鹤安也觉得第二条最合适。
不过,他现在改主意了,眉心舒展开,“爹,我想自己试。”
“为什么?”易老爹扬眉。
他不信自家儿子看不出,当前那一条路风险最小,他儿子向来稳中求进,不会轻易冒险的。
易鹤安垂眸,缓缓道:“易家脱离京城多年,但那位一直没有对易家放松警惕,爹,如果你贸然出手,那位更不能放过易家了。”
易老爹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只有我白骨入土,他才会放松警惕,啧,或许是我易家死绝,他才放得下心。”
说着他端起杯盏,碰了碰茶盖,“说吧,到底是什么缘故?”
“儿子真的就是关心爹。”易鹤安面不改色。
“我呸!”易老爹都忍不住爆粗口了,“我还瞅不出你是什么玩意儿!”
易鹤安看了易老爹一眼,“爹自然知道,毕竟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这话没法儿接。
易鹤安站起身,“爹我先走了,会帮你和娘说,今晚你不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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