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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嫁-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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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人都缩进他的怀里,还将被子拉得极高,然而视线被阻隔后,感觉着他的手在被褥底下的动作,她的脸上却烧得更热了。

    “有没有……好一些?”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他沙哑着声音问。

    她极低、极低地“嗯”了一声。他的手抽回,她心中竟尔浮起些羞耻的失落。他护着她躺好,自己却仍是下了床。

    “你去哪里?”她浑身已倦得发软,又似是舒服得发软,也不拦他,声音里似能漾出数重的云水。

    “去……去沐浴。”他说。

    闻言,她将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

    ***

    在七月朔日的大朝之后,徐敛眉足足休歇了六日。怀胎将近八月,她的腹部已隆起,宽大的衣衫也难以遮挡,且总是腰酸身乏,徐公时常劝她不要太累,进爵虽是头等大事,但他也并不必得要天下一统的。

    “我也不想要了,父君。”徐敛眉在父亲的膝盖上休息着,声音懒懒的,显然还未从劳累中恢复过来,“可我最近,总想起自己在祖父床前发的誓。祖父却没有告诉我,这是件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的事情。”

    徐公抚着她的头发,露出她那肖似乃母的侧脸,叹了口气,“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总是记挂着家里的人。可你自己开不开心呢,阿敛?”

    她抿了抿唇,不说话。

    “你为了你母妃,对祖父发下那样的誓;又为了我,将自己折腾得这样劳累。做父母的,心里却并不很开心啊。”

    徐敛眉突然抬起脸来,怔怔地道:“你们……你们不开心?”

    “我只恨我自己无能。”徐公慢慢地道。

    徐敛眉咬紧了唇。

    “当初……”徐公叹息道,“我们在列国间屡屡受辱,我确实很想让徐强大起来……可我不曾想让无辜的人受这冤孽。更何况,我不曾想让我的女儿,为了背负我这无能父亲的仇恨,而去牺牲了自己。”

    “我哪里有什么牺牲?”徐敛眉勉强地笑了起来,“我不是终于有了柳先生了么?他如今对我这么好,我们还有孩子,您便不必再担心了。”

    徐公静静地凝视着她,“你可莫要瞒着我。”

    徐敛眉撑着身子站了起来,笑道:“我哪里会瞒着您什么事呀。”

    见徐公不接话,她忙道:“他对我很好。”怕他不相信,加重了语气,“真的,我……我觉得足够好了。”

    “若是他负了你,”徐公一字一顿地道,“你也不必难过,你总可以回到父君身边来。”

    “是是。”徐敛眉虚虚行了个礼,笑得双眼弯成了月亮,“若那柳先生负了我,我便回到您身边来,伺候着您,一辈子也再不嫁人了。”

 第36章

    第36章——露微泫

    徐敛眉陪徐公用了午膳,出得上宫时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她回到鸣霜苑,却是去了鸣霜苑的厨房里。

    “去年驸马做的那条鱼,您还记得做法吗?”她将外衣脱下,换上了粗布的袍子,又将袖子卷起来,煞有介事地问张大娘。

    张大娘原本脑子有些问题,此刻看着徐敛眉,还道她是小时候的那个姑娘,一脸慈爱地要去摸她的头。她尴尬地受住了,但听张大娘笑道:“殿下是何时有了驸马的,大娘竟都不知道哩!”

    徐敛眉看着这个笑得温厚的老妇人,心中一时发窒。有多少像张大娘这样的平民百姓是被上位者的争斗害了一辈子?可她仍然对着自己笑,全然忘了是自己害得她成了这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大娘您忘了,这可是我的六个驸马了。”徐敛眉笑了一下。

    张大娘呆了一呆,俄而自己敲敲脑袋,咕哝着:“啊,是是……您是说柳先生吗?”

    “正是。”徐敛眉浅浅一笑。

    张大娘将手在衣襟上擦了擦,去灶台底下的小橱里拿出一只钱袋来,对徐敛眉道:“柳先生是个好人,上回他央我给殿下熬些粥,就塞了我这么多钱……我本是为殿下家做工的人,哪里还能另外收钱?他却不听,只说要谢谢我。我一个老婆子,却不知他谢我做什么。殿下不如将这钱拿去还给他……”

    徐敛眉将她递来的钱袋推了回去,“驸马既给了您了,便有他的理由,您就收下吧。”

    张大娘怔了怔,好像不认识她了一样,“那……那就谢,谢殿下赏。”将钱袋收好,又将手擦了擦,“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吗?”

    “我要学做鱼。”徐敛眉说。

    她的笑容虽淡,眼中刹那闪现的清亮光芒却是真的,那光芒让她平素显得过于凌厉的容貌一时柔软下来;若说平素的公主美丽得让人仰视,那么此刻的公主便是美丽得让人心生眷恋。

    ***

    忙了一整个下午,坏了四条鱼,终于做出了她尚算满意的一盘。她总记得当初柳斜桥那盘鱼的味道,且还觉得自己做的无论如何有些缺欠,但看厨房里满地狼藉,张大娘也累得够呛,她也只好作罢。

    小心翼翼地将鱼放在膳盘里,又配上两道小菜和清粥,她想了想还觉缺了什么,转身去拿出来一壶酒;再转身时,却被个声音吓得手一抖——

    “您在做什么?”

    “哐啷”一声,诱人的晚膳全被打翻在地。

    柳斜桥站在厨房门口,微微拧了眉看厨房里的腌臜,那不解又关切的模样在暮色里平白显出些无辜的温柔来。

    徐敛眉稳住自己,无奈地低头看地上那条死鱼和那几盘菜。倒是那银酒壶不会碎,在地上滑了个圈停住了。

    柳斜桥从那堆奇怪东西里看不出所以然来,只道:“您这是……要喝酒?您不能喝酒……”

    她一时没了兴致,绕过地上的乱七八糟往外走,“只是想给你做顿饭……”

    “哪里需要这样着急。”他一听,语气却急了,“您这是站了多久?您便不知晓累的吗?想吃什么就同我说,您这是折腾什么?”

    他甚至都没有再看那条鱼。他甚至都不知道那是条用他做过的法子来做好的鱼。

    如是想着,徐敛眉又觉他说的有道理,自己虽然素来体健,可此时也难免从心腔里都泛出些酸疼来。她回转身道:“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了?”

    他一怔,想了想,恍然大悟般,“是七夕啊。”

    徐敛眉看着他笑,自己也笑,“说不得,只好让张大娘再辛苦一下,给我们做份晚膳了。”

    ***

    柳斜桥觉得徐敛眉今晚有些奇怪。

    吃过了晚膳,她又要他好生准备一番,要拉着他出去看七夕的灯会。待他沐浴出来,却见她已穿上了一条鹅黄的襦裙,袖口緄着月白的边。她坐在妆台之前歇了一会儿,从青菱镜里看见他,轻轻地抿上了口脂。

    他怔怔地走过来,见镜中的女人朝自己眼角微挑,妍冶之中带出一股英气,心神一荡,手便不受控制地穿过她长发挽起的斜髻,拨弄得珠钗轻微地颤响。他的手抚上了她的锁骨,仿佛下一刻就要挑开她的衣衽了,她却忽而一个转身站了起来。

    他的手便缩了回去。

    她笑起来,低头理了理裙上的褶皱,又皱了皱眉,“总是让他们找件大些的衣裙来,也没有法子了。”

    襦裙遮着她的腹部,反还透出些娇憨的情态来,似个十多岁的少女一般。柳斜桥的心中隐约一动,他过去未尝见过她十多岁时候的样子,她把那份青春分给了徐国和前三个丈夫。

    如果他早一些遇见她,或者如果他的父王不曾拒绝徐国的婚盟,如今的他们,会不会有所不同?

    “您今日怎么了?”他轻声问,“御医说了,眼下要紧关头,您可千万不能累着……”

    “一个孩子尚且累不着我。”她轻笑道,“先生有那个工夫,不如多想想给孩子取什么名。”

    两人说话间,鸿宾已来通报:“车马都备好了,殿下。”

    徐敛眉一怔,“我没让备车。”

    柳斜桥再忍不住,俊脸微红地低声道:“那是因为您胡闹。难道您还要走着去么?”

    “啊,”徐敛眉恍然大悟,却并不在意似的,反还朝他嫣然一笑,“还是先生想得周全。”

    说着,她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轻声道:“先生,我猜着这是个男孩,他总在我肚子里跳……”

    “那您疼不疼?”他隐忍地看着她,她却将他的手握得紧了紧:“你可以感觉得到他。”

    她的容色平和,夏夜的星光之下,仿佛若流转着静谧的光晕。她低着头宁静地看着他,这一个瞬间,他感觉到了自己掌心底下那陌生而稚嫩的脉动,一时竟怔忡了。

    ***

    两人从府中相偕而出,夜色已深了下来,街道上却还腾着白昼里的热浪,宵禁撤下,行人也多了起来。马车摇摇行到热闹的街市口停下,柳斜桥掀帘看了看,“我到徐国来后才知道,原来徐国人过得比他国人都要快乐些。”

    透过那半卷的车帘,徐敛眉已听见了喧嚣之声,人们穿梭在街衢浮灯之间,黑夜在灯光中旋转出无穷的重影,带出一径幽深的燥热。

    柳斜桥回头来,神色里是为难的纵容:“这样多的人,还是莫下去瞧了吧。”

    徐敛眉回过神来,笑一笑,回身靠着车壁上的枕垫,“那便听你的,不下车了,直去河边吧。”

    柳斜桥对外边吩咐了一句,马车再度起行。已然是走得极慢了,却还常因路上行人而停住,而每每稍有颠簸,柳斜桥都会下意识将手臂伸过来挡在徐敛眉前方。

    徐敛眉抬眼看他,他却恰好也望了过来。她唇边的笑影还未散去,此时似乎终于觉得倦了,身子悄悄地往他那边靠了过去。

    他的肩膀僵硬了一下,才得以安然地接纳她的依偎。

    总是在他以为已掌控了全局的时候,她却能冷酷地抽身而出;又总是在他以为已失去了她的时候,她又沉默地给予他想要的。

    “我祖父虽然为人苛刻,但他教我许多道理,我从未忘过。”徐敛眉淡淡道,“他说,百姓其实很容易骗的,只要给他们衣穿、给他们饭吃,他们就会跟随过来了。他们都分不清楚王族的徽识,天底下三四十个国家、三四十姓王族,他们哪里记得过来呢?”

    柳斜桥淡淡道:“百姓却不是记吃不记打的。贵族固然可以供他们吃穿,然则贵族自己吃的比他们好了多少倍,百姓却是心中有数的。”

    徐敛眉笑了,“那又如何?他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由贵族浴血奋战而来,贵族比他们吃得好些,难道还有错了?”

    “那只是因为您不容许他们入伍为徐国浴血奋战。”

    徐敛眉静了片刻。她大约没有料到在这个问题上,两人会接近争吵的边缘,“依先生的意思,庶人还应当在军旅中做校官了?”

    “殿下,”他叹口气,“即算是周武王,亦不以天下易一人之命,这世上为王为霸者又何德何能,竟生来就比庶人高出一等呢?”

    她抿了抿唇,道:“……受教了。”

    得她这一句话,他便知晓她并未听进心里去。他静了静,也恼恨自己无趣,取悦她本就是极难的事,偏他还要在这样的节日里谈这样扫兴的话。好在这时马车停了,侍从请他们下车,一阵爽朗的河风迎面吹来,也就多多少少缓解了方才车厢内的抑郁。

    岑河边也是人群熙攘,河上千万盏花灯映着粼粼波光顺流漂去,亲友在河边漫步谈笑,小贩在叫卖着河灯,士女在杨柳小桥畔依偎低语……夏夜悠长,蝉噪虫鸣,河风如轻柔的扇,将两人的衣发都吹结在一处。

    他扶着她走了几步便站住了,犹疑道:“还是……莫去河边了吧,殿下。”

    她却道:“你先给我买两只河灯来。”

    他一怔,“殿下要许愿?”这晚上拉着自己出来,原来是为了这个?

    她看他一眼,他似乎还懵懵懂懂,她便笑了,“今日是牛郎织女一年一度相会的日子,放河灯原不是为了许愿,是为了让他们在天上找到彼此呀。”

    他颇有些不好意思,“我却只知道鹊桥。”

    她笑笑,“银河那么宽,夜又那么黑,总怕牛郎会看不清鹊桥的。”说着便将他往那卖河灯的小贩处推去,“去去,给我买来。”

    他却抓紧了她的手,“您同我一起去吧。”

    她歪着头看他,忽而笑出了声。

    像是真的快乐,星星点点的光在女人的眼眸里点亮,浮起,流淌。他脸上微红,低下头亦笑了。

    游人如织的夏夜像一幕温暖的背景,将他毫无芥蒂地涵括进去,而他就在那辰光里握紧了她的手,低低地笑着,像是变回了那个她从未曾遇见过、却频频闯入她梦里的无忧无虑的少年。

 第37章

    第37章——有所待

    (一)

    买来两盏莲花灯,待要题写心愿时,他却迟迟不动笔,只特意绕过来看她的。她连忙拿手拦住了,嗔道:“看我的作甚?”

    他伸出手来,她下意识一躲,他却是为她拂去了肩上的碎叶,笑道:“今晚风有些大,后夜怕要落雨。”

    他的声音宁静,她抿了抿唇,但听他道:“公主的心愿,我便不看也知晓。”

    她眼眉微挑,“是吗?”

    “您志向远大,怕是要这天下吧。”他负手在后,微微笑着的样子好像已十分了解她了一般。

    徐敛眉的笑容淡去,眼帘轻悄悄垂落,“先生自然是懂我的。”

    她写好了心愿,提着花灯便要去河边,吓得他立刻过来搀扶,反而害她险些跌跤。她没好气地看着他道:“你这样紧张,才会让我出事吧?”

    他讷讷收了手,她才瞧见他的河灯上仍是空空无字,怪道:“先生不许愿么?”

    他抿了抿唇,道:“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她沉默地凝视着他,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是片刻,她开口道:“那也无妨,我们一同将它们放了,让牛郎织女相会吧。”

    他将自己的河灯倚在河岸边,而她没法弯腰,他将她的河灯也拿了去同自己的放在一处,趁她未尝注意,他抬眉偷觑一眼那河灯上题的字——

    “愿家人安好,再无仇怨。”

    他的心突然一颤,连着手指都在痉挛,然而伸出去的手已不可挽回,只是轻轻地一推,那两盏相依相邻的灯便轻飘飘随水流漂荡而去了。他站起身来,看那柔软的灯影在无边的黑暗的河上漂泊,时而相并、时而分开,而只是一个晃眼,他就再也分不清哪两盏才是属于他们的花灯了。

    身边的欢声笑语依旧,天上的鹊桥银汉依旧,女人在三尺之外凝望着他,仿佛想从他的眼底找寻出什么,又仿佛只是在等待他先开口说话。

    他低着头,一步步往回走。见她拢了拢披帛,他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给她披上。

    “南方有句老话,不知您有无听过。”他一手揽着她,加了些南人腔调的话语温和呢喃在她耳畔,像是古老梦里的回响,“‘河边冷,河风吹老少年人’。”

    她道:“若是我们当真就这样老了,该有多好。”

    他笑笑。

    “先生很想要这天下吗?”她忽然问。

    他一怔,“殿下为何如此问?”

    “因为我除了这天下,也没有其他的还能给你了。”她道,“你为何还要留在我身边?”

    他彻底地僵住了。

    就在这时,天际耀出了一道绚烂的光。在游人士女的欢呼声中,一朵璀璨的烟罗在高空中绽放开,万古之中,那么短暂的一个刹那里,它在所有人面前,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华彩。

    然后坠落下千万条银光,宛如流星匆忙滑过这尘世。

    她的手轻轻覆住了他的眼,她的声音很温柔,温柔得几乎没有了底气:“你爱我,我便给你这天下。你要不要,柳先生?”

    ***

    他的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我一直……是爱您的。”

    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在这片刻黑暗里,他没来由地感到慌张了。他不该说出口的,他们本就是在玩一个缄默的游戏,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然而他的唇却突然被她封住。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主动的吻。初时如羞涩的半开的花,还在轻微地颤动;然后她就用了力,他稍一恍惚便被她侵入进来,带着冷酷和傲慢的气息,在他的唇齿之间耀示着自己,摧枯拉朽,毫不留情。他的手握住她的腰身,想掌控局面却无法争得过她,心上像被沸水浇了个通透,极热,又极潮湿,还蒸腾出无限欲念的呻…吟……

    他竭尽全力地回应着她的吻,仿佛只要他能做好这一件事,她就能彻底明白他的心意了——

    天际的余光犹在,仿佛亘古里溢出的灿美,连灰烬都那么灼烫。乱世里的人们在欢呼,因为至少这一夜,他们安全而幸福。

    “柳先生,”她忽而挣开了他,将额头与他相抵,直直地盯着他道,“待这个孩子生下来,你便带着他……”

    他突然就不知如何呼吸了。双手在她腰间扣得死紧,骤然被打开的双眼里全是她眼底嶙峋的冷光,像深渊里无数根孤独的刺。她顿了顿,续道:“你便带着他去——”

    “殿下!”

    骤然间,一声仓皇的低喊打乱了这个压抑的夜。

    易初一身甲胄纵马奔驰过来,一路惊散了河边许多百姓。他见了二人立即翻身下马,压低声音叫出口:“殿下,请您速速回宫!”

    徐敛眉抬眸望了一圈四周容色惊惶的百姓,低声道:“何事?”

    “殿下,”易初急道,“是东泽、东泽国反了!”

    ***

    徐敛眉慢慢将柳斜桥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扳了下来,又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竟让他寒到心底里。

    方才的霎时旖旎好像从未发生过,女人似是突然就变成了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幌子。

    “回宫。”她冷冷地说,转身便走。

    “你——”柳斜桥忍不住道,“您小心一些,马上就——”

    然而易初已扶着公主坐进了车里,自己执起了马鞭,着急地对他道:“驸马,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她肚子里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柳斜桥看着这个年轻人就想反驳,却终究忍下了,一声不吭地上了车。

    易初猛一挥鞭,马儿起行,过不多时,便将节日里快乐的人群都抛在了身后。

    烟花终于燃尽了,徐景公十二年七月初七,岑都终于陷入了无边的黑夜。

    (二)

    周麟等人已候在奉明宫外。徐敛眉吩咐易初驾车带驸马先回鸣霜苑,自己走上了奉明殿的台阶,衣摆冷冷掠过一众文臣武将身畔,“都进来吧。”

    数十支膏烛照彻暗夜,长长的舆图在大殿上摊开,几匹铜筑的小马被推了上去,齐国、东泽、楚国、南吴,连成了一条线。

    东泽不是莫名其妙就来捋徐之虎须的。它有盟国,盟国还不少。

    “驸马!”易初将柳斜桥送到鸣霜苑门口,自己却也下车,喊了他一声。

    柳斜桥转过身来,冷漠地看着他。

    “驸马,请您,”易初艰难地道,“请您不要再欺骗殿下了。”

    柳斜桥眸中光芒一幻,神色却更加沉定,“易将军的指教,恕在下愚钝,不能听懂。”

    易初道:“殿下……殿下她知道您在做什么,您这样执迷不悟,只能是害人害己……”

    “她知道什么?”柳斜桥寥寥一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她又知道什么?”眸光一动,冷了下来,“倒是易将军您,在岑都城里百姓面前大叫大嚷,您有没有想过后果?”

    易初一怔,面色泛出羞赧的红,往后退了半步,却不肯认错。

    他就算有错,又跟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

    柳斜桥却一步逼上前来盯着他,声音是铁线一般的冷而微妙:“易将军,在下不管您心中在想什么,公主既信赖您,就请您竭忠尽智,保护好公主。”

    “这我自然知道……”易初欲辩解,却又被柳斜桥打断:“知道就好。东泽背后是齐国,徐国若忙于对付东泽,齐国必从其他地方趁虚而入,易将军常年掌管岑河守备,须得留意一二。”

    易初一震,抬起头来,却见柳斜桥神色隐忍,眸中闪烁着痛楚。易初喃喃:“这些话,您为何不……自己去同殿下说?”

    柳斜桥道:“我的话,她不会听的。”

    易初惶惑地点点头,“我……末将明白了。”

    ***

    “东泽只是打头阵的,齐国冯皓还等在后面。”卫尉高荣指着舆图道,“他们不从东边、南边进攻,反而从北边侵入,一夜之间便推行百里。”

    徐敛眉的话音没有丝毫波动:“我们将很多兵力布置在南吴四郡应付叛乱,加上西凉和滇都是我们的盟国,他们自然只能从北边侵入。”

    “当初总还以为东泽是真心归顺。”周麟叹息道,“所幸殿下英明,留了个心眼……”

    “东泽必反,本宫在年初便知道了。”徐敛眉的嘴角微微勾起,就在这时,易初匆匆赶来,徐敛眉将一匹铜马推向东境,“虽则如此,我们仍必须守住东境,那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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