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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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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长陵被塞了一嘴布坨,拴在一根柱上,凝神听着外头的动静。
  南絮的厢闺美则美矣,美中不足的是隔断漏风,几十尺距离的说话声也能听着,这会儿别说是长陵,连看守的聘宁也八卦的竖起了耳朵。
  长陵正在猜测这位单枪匹马杀入五毒门的人是何方神圣,只听那人道:“你长大了不少,那时候你才这么高……”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你坐吧……没看到有客人么,还不看茶?”
  这后一句,自是对着下人说的。
  南絮看符宴归轻轻抚了抚茶盖,没头没尾问:“你就不怕我在茶里下毒?”
  符宴归放下茶盏,“你不会的。”
  南絮听他这么说,虽然还端着一副正襟危坐的姿态,神色却柔和了不少,“听下人说你是硬闯进来的,我还当你是来找我的麻烦的……”
  符宴归闻言一怔,歉然道:“若不是看门的不肯传话,我也不必如此……我此次来找你,本是荆老将军所托。”
  南絮端着茶杯的手一顿,“你说谁?”
  “是令尊。”符宴归:“他听闻你母亲过世的消息,甚是难过,对你也尤为挂怀,所以……”
  “哐当”一声杯盏落地,长陵听到南絮怒极而发作的声音:“用不着他假惺惺!五年前,我娘带着我千辛万苦去金陵找他,可他呢?他让我们在府外苦等了足足一夜,连门都不曾开一下……这样的爹,我不要也罢!”
  “南絮姑娘,当时的情形你并非不知,陛下严查鹿裕侯府毒杀之案,令堂亦牵涉其中,朝中有许多双眼睛盯着荆老将军,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他对你们毫不关怀,又怎会请求我亲自送你们回来……”
  话止于此,长陵听懂了大半——五毒门卧虎藏龙,副门主勾搭上了雁王生了个明月霏,想不到正门主也在东夏种下了情丝,这荆将军多半位极人臣,难怪雁夏两国纷争数年,五毒门能置身事外。
  南絮听符宴归提及相送之事,眼中的戾气又黯了下来,她望向符宴归:“宴归哥哥,五年前你送我们回来,途中诸多关怀照顾,南絮感念于心,但我爹抛弃我们母女在先,我娘为此郁结成疾多年,临死前都未能见他一面……你叫我如何能原谅他……”
  她说到此处,泪珠含在眶中倔强的不肯落下,符宴归起身走到她跟前,伸出绢帕弯下腰替她拭泪,南絮惊而抬头,无意将面纱一蹭而落。
  符宴归呆了一呆。
  眼前人俏若三春之桃,真是美的不可言说。
  但就是……那眉眼略略逊了点光彩。
  南絮匆忙将面纱罩上,看符宴归盯着自己,还当是被识出了什么破绽:“你、你瞧着我做什么?”
  “抱歉,”符宴归微微一笑道:“你就总蒙着面纱,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样子……”
  “那你……觉得我好看么?”
  “好看。”
  南絮登时笑靥如花。她忽然觉得……那个她整整惦念五年的愿望未必是不能实现的。
  符宴归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谦和道:“荆将军托我来带你回去,我与将军有约在先,是以守诺而来,南絮姑娘不愿离开,在下不该强求……”他说到此处,将一块铜牌递到她跟前,“但若他日你改变心意,可差人带着这令牌来金陵找我……”
  南絮怔怔接过,只见那令牌面上刻着一个“符”字,符宴归抬袖为礼,“叨扰姑娘,在下先行……”
  “宴归哥哥。”南絮急切抬起头,脱口问道:“你成婚了么?”
  符宴归一怔,“什么?”
  “你成婚了?”
  “呃……尚未。”
  刹那间,南絮眸色一亮,她忐忑不安的越过身,“我……我从前听我娘说过,她说……说荆家与符家有过婚约,不知,可还作数?”
  南絮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心小鹿乱撞似的,双手都不知该如何安放,看符宴归没有吱声,又认为是自作多情,难堪的恨不得钻入地缝里。
  就在她打算说自己是说笑时,他道:“你不回去,怎么作数?”
  南絮难以置信的转过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你、你说什么?”
  一个小姑娘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了那样的话,符宴归又不是傻子,岂会听不出话中深意?他拢了拢袖子,望着南絮道:“我尚有要务,不可久留于此,你准备一下,明日我会来接你,待到金陵你若是不愿回荆府,可以先住在我家,想必荆将军也不会计较的。”
  南絮的声音都颤了起来,“宴归哥哥……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是郎有情妾有意什么怨念都能放下。
  长陵听了一整场的你侬我侬,基本上完全放弃了求助外面那个姓符的人的想法——只怕南絮说要埋人,他都能帮着挖坑。
  她只是有些奇怪,五毒门的恶行天下皆知,这个符宴归还真敢娶五毒门主不成?
  还没来得及细想,又听到外头传来符宴归的声音:“对了,我在来途中听说你门中有人劫走了一个姑娘,不知可有其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推荐一首徐嘉苇的天下~最开始,就是听这首歌,忽然产生了写武侠的念头~


第三十四章: 相遇
  长陵听到外头那人提到自己,不由一怔。
  “咦?”南絮:“有这回事么?你听谁说的?”
  “我的一个朋友,他与那姑娘本是一路,后来走散了,说人是被几个羌族女子带走……”
  “这几日我只派几个丫头出去采过草药,没听过有人带回什么女子啊。”南絮道:“箐答,你和聘宁回来的时候,有见过人么?”
  箐答:“回门主,我们没有看见什么姑娘啊。聘宁,你有见到么?”
  聘宁手中的短刀卡在长陵的脖颈上,朝外道:“我也没有。”
  “那估计是我朋友弄错了……”符宴归道:“好了,天色不早,我也要先回去打点一下。”
  “我……我送你。”
  “嗯。”
  待到人走远了,聘宁才将刀放下:“这回,你是真的逃不掉了。”
  夜幕降临,参狼村被淡淡的雾霭缭绕着,月影入江,江随壁转。
  断崖之上,符宴归静静站在高处,眺望前方五毒门内的灯火影影绰绰,一个侍卫近前一步,询问道:“大人,今夜就动手么?”
  “我们时间有限,若不能抢在大雁之前,于我东夏必成后患。”
  近侍点了一下头,“那……余少侠提到的那个救过贺侯的女子……”
  天上似乎也笼着一层说不出的阴霾,“怕是死了。”
  近侍一愕,符宴归淡淡道:“这些荒唐事,该有人去做个了断。”
  ********
  壶盖掀开的时候,一只食指大的蛊虫从瓷瓶缝里迫不及待的钻了出来,赤红惹眼,像一只幼小的赤链蛇。
  “它叫做七香噬魂,”南絮轻轻抚着蛊虫的触角,撑着下巴望着长陵,“你猜猜看那是什么意思?”
  长陵双手双脚都被死死捆在木榻上,哪有心思玩什么字谜游戏,南絮看她不搭腔,低头一笑,“说的是这条小虫子若是钻入你的体肤,七炷香之内便能将你皮下之肉吞噬的一干二净,最后变成一条大蛇爬出来,哈哈,你说神奇不神奇?”
  “……”
  “唉,我养了它足足四年,本也是不舍得的,只是之前那些女孩子的皮囊割下来血淋漓的,洗不干净我也穿不着啊。过两日宴归哥哥就要带我走了,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要成功的……”南絮蹲下身伸指戳了戳长陵的心口,“姐姐,你不用担心,小七很乖的,她一钻进你的体内就会直往这儿去,只要一下,就什么感觉也没有了,到时小七把你啃光了之后,我会把你们一起埋在参狼山下,那里的风景很美,你一定会喜欢。”
  说完这番话,南絮看长陵依然闭着眼,还当人已吓昏过去,正要站起身,忽听一个清冷的声音道:“你觉得符宴归口中提到的那个朋友……会不会认出我来呢?”
  南絮似乎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经这一提醒,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动了心思,但很快她反应过来,“你说的不错,是该打探一下那人身份……”
  “金陵城中,认识我的可不止他一个。”长陵道:“你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我的身份,还是你真的以为只要顶着我的皮囊,就能得偿所愿了?”
  南絮脸色霎的一白:“你……”
  她没问完,就听身后的老妇人抢声开口道:“门主不必过忧,今日符公子没有认出,可见这位女子也并非什么达官显贵,若只是普通的平头百姓,哪有机会见得将军府的小姐?”
  “喔,既然南门主并不介怀,那就动手吧。
  长陵摆出一副“请君随意”的姿态,她越是淡定,南絮越是不安,她蓦地想起之前那句“选了我,也算你运气不好”,心下反倒起了疑心:若非宴归哥哥临时出现,她已经是个死人了,连被我抽筋扒皮都不怕,又何需骗我?
  南絮道:“姐姐,我宴归哥哥相中了你的相貌,现在换人是不可能了,不过……你告诉我你的身份,我答应让你舒舒服服的死去,好不好?”
  “我便是说了,你又能如何?杀光我身边的人,就能高枕无忧?”
  “你……”
  “如果南门主肯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不妨给你写一份手书,写明我是受了你的恩惠,奈何伤势过重无力回天,为了报恩这才将皮囊主动献上,”长陵慢悠悠道:“只要这换皮之事是我心甘情愿的,让人发现又能如何?”
  南絮听到这儿,但觉得这话句句在理,心下不由砰砰跳了起来,“什么条件?”
  长陵眸光微微流转,“我死以后,还请南门主莫要动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南絮想了一下,“是那位公子哥?”
  “怎么,做不到?”
  南絮本以为长陵会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闻言却是抑制不住的窃喜,心中暗道:你死了之后,我要杀便杀,不杀便不杀,你还能化成厉鬼讨债不成?
  “好,我答应你。你先说说看,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么……”长陵道:“待我写完了信就告诉你。”
  长陵如愿以偿的从“砧板”上下到椅子上,见桌上已摆好了笔墨纸砚,伸手持笔,刚写了几个字就被南絮喊停了:“你这字这么曲曲扭扭的,谁认得出是你写的?”
  “我中了麻魂散,连提笔都很是困难,”长陵盯着手道:“能恢复一点力气就好了……”
  南絮看向老妇人,“那还不容易?孟姑……”
  那老妇人迟疑道:“门主……谨防有诈……”
  “你们五毒门这么多的人,怕对付不了一个手无寸铁的阶下之囚?”长陵挪了挪手中的镣铐,“既然不放心,那就这么写着吧。”
  说罢,继续艰难的书写着歪瓜裂枣,南絮道:“箐答、聘宁,你们俩盯紧一点,孟姑,你去拿解药,一分的量,谅她也耍不出什么花招。”
  箐答与聘宁原本就拎着刀站在身后,两把刀尖直指长陵背心,孟姑不放心,却不敢抗令,她从袖兜里掏出一罐瓷瓶,倒出一小粒药丸来,踌躇再三,总算递了过去。长陵一口咽下,须臾之间,但觉指尖生回了一点气力,不多不少,整好够用来提笔写字。
  她重铺一张新纸,这次落笔稳了不少,南絮看那字迹周正,心下稍安:“纵使宴归哥哥察觉出不妥,我拿出这手书,他也不能怪我。”
  长陵慢条斯理的书写着无中生有,只觉得每多画一笔,丹田内便能多挤出一丝真气,是以,但凡是一句能说清的,势必得啰嗦成三句。
  孟姑不耐催促道:“你到底写完没?”
  长陵正要答话,突然,静谧的山际突兀地炸出了一声响。
  南絮等人一愕,“什么动静?”
  箐答:“门主,像是炮仗的声音。”
  “怎么会有炮仗呢?快、快出去看看。”
  箐答刚奔出屋外,整个山头又晃了一下,惊得屋内墙角土木崩坏,尘沙零落。
  南絮的脸色倏地难看起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聘宁尖叫一声,南絮转过目光,见孟姑的喉口上插着一根断了头的笔,鲜血正顺着杆滴滴答答的往外冒着。
  捏笔的人,是长陵。
  南絮瞳孔骤然一缩,几乎是与聘宁同时出招,长陵眉头一扬,借着镣铐一挡一推,刹那间刀光映目,聘宁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的刀像是失了控般,尖锐的利刃划过自己的下颚,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长陵静静站着,刀已赫然握在手中,点血未沾,聘宁的尸身扑倒在跟前,血蔓鞋底。
  南絮双手空空,她没想明白满袖的暗器□□是如何被夺了去,方才错身一瞬,眼前这人身上杀人盈百、破血而出之气乃她生平前所未遇——南絮倒抽一口冷气,连退三步:“你、你究竟是谁?!”
  “啊,名字。”
  长陵目不转睛的盯着南絮,声音很是平静:“越长陵。”
  “越长陵……”南絮隐约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脑海中不断搜罗着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高手榜,但一时半会儿却想不出在哪里听过,“你……来——”
  来不及喊出声了,南絮瞪大着眼珠,怔怔看着心口被刀尖刺穿,突然仰天栽倒。栽倒之后,依旧不肯合上那满眼的惑然。
  长陵眉头微微一皱。
  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冒出了尖。
  她极少会对女子起杀心,这一下手,一次杀了三个。
  那恢复不到一成的内力实在微乎其微,动手之前,长陵摸不清这三个人的武功程度,所以在动手之时,她只能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的使出释摩真经第九重功法,十一年前的江湖人称之为……英雄冢。
  长陵没有想到,堂堂五毒门主会如此不堪一击,但转念一想,哪怕再来一次,她多半还是不会手软。
  不为别的,就为那口生煮大活人的锅,也该把这祸害给一锅端了。
  长陵用取下南絮的发簪解了镣铐,又从孟姑身上摸到了那瓶解药,正要打开,突闻走廊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扫了屋内一圈,飞快起身,将衣架上藕粉色披风往身上一罩,抢先一步跨至屋门前,迎面便见到箐答带着几个女弟子奔来。
  箐答没有认出长陵,急道:“门主,大事不好,有一大伙官兵正往寨内袭来,看服饰,像是雁国的人……”
  “雁军?”长陵掐尖了一下自己的嗓音,调整成南絮说话的腔调,“来了多少人?”
  “至少、至少得有上千人……”
  “也许更多……他们根本不留丝毫余地,有许多姐妹都死在他们刀下,门主,眼下怕是撑不了太久,不如……”
  长陵点点头,“传令下去,所有人分头撤退,先保命再说。”
  箐答看门主如此果决,反而一怔。
  事实上,南絮不仅喜怒无常,行事往往全凭性情不计后果,遇上难处,从来都是让门中弟子当人肉盾牌勇往直前,什么时候把她们的命当命看了。不过当下情势紧迫,听到门主叫撤,她们高兴还来不及,也就没有细想,迫不及待的去传话了。
  箐答看长陵倚门站着,这才想起屋内还躺着门主的“皮囊”,忙道:“对了,那姑娘……”
  “我总觉得这些人是冲她来的,就让孟姑和聘宁带着人先走一步了,”长陵将双手拢在袖中,“走吧,再不走就迟了。”
  说罢,也不给箐答说话的机会,径自跨步向前,箐答回头瞟了一眼,跟了上去。
  屋内,那只名为“七香噬魂”的蛊虫在嗅到鲜血味后,一伸一缩的游到南絮身旁,灵巧的钻进了心口中。
  出土堡的时候,长陵才明白所谓的“不留余地”是怎么个不留法。
  纵眼望去,整个五毒门都陷于血光之中,门中弟子仓皇逃窜,袭兵来势汹涌,十步一尸,遍地腥红,俨然以踏平五毒门的劲头追着人砍的。
  看来就算她不动手,五毒门也难逃一劫。
  长陵想起那五个一齐被抓来的姑娘——这火光冲天的,即便不被砍死,也难保不会被烧死。
  箐答见敌方人马愈来愈多,一面招架一面冲长陵喊道:“门主,你先行离开!”
  长陵没想到南絮那样的人渣也会有如此忠仆,不由道:“你找个领头的,说愿说出我的去路,不必强撑。”
  箐答一愣,没来得及消化这句话,转头之际,人已不见。
  羌水之畔,自山谷内传出的打斗声渐渐弱了下来,只余江流潺潺,暗潮涌动。
  近侍携着一身血气走到跟前道:“大人,五毒门已平,有不少主动请降的现都暂时扣押住了,只是……门主南絮,不见踪影。”
  符宴归伸手拨弄了一下篝火,“下山的路不都封死了?”
  “有人见到有几个姑娘从西面逃了出去,都是村妇打扮,盘问过了,是被五毒门的人捉来的,这才未有阻拦……现在就不知,南絮是不是混在这些人中……”
  符宴归轻轻摆了摆手,侍从抱拳而退。
  他站起身来,左右闲来无事,就顺着江边信步而前。
  羌水沿岸丛林密布,越往前走,蒿草越盛,今夜无风,连踏在草丛上的脚步声也尤为清晰。
  符宴归仰头望着天幕,烟霾还浓得很,看不见星辰也看不清月。
  忽然,不远处的一棵树微不可觉的晃了一下。
  符宴归眼神一凝,迈至树下,稍稍仰头,什么也没看见。
  一根树枝悄无声息的伸到他颈后。
  来人气息细弱而又短促,符宴归拂身一转,轻而易举的握住了那根树枝。
  本该将先发制人,但他却在抬头时愣住了。
  入眼处,是一副绝色姿容。
  虽然唇色惨白,但一双眸子仿似盛满了星辉,比晨时所见更为明亮。
  不知是不谙世事,还是看透世事。
  一怔之下,树枝穿过他手心抵住了喉口,那女孩缓缓开口:“你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言情线肯定是1v1,不用担心陵姐会再次踩入温柔陷阱中。
  ps:有时写作过程中笔者会把某种最佳的向往寄托在人物身上,比如,陵姐身负深仇,有复仇的决心,却鲜少有过什么怨气。也并非没有迷惘,但只要前方有路,手中有剑,就能继续往下走。
  金鹏旧债,随时可清,但人不负我,我自不负人。


第三十五章: 互换
  长陵本不想现身的。
  事实上,去救几个姑娘也只是顺道的事,反正身上揣着解药,撬了锁后便捎着人一路往外闯,毕竟嘛那些东夏兵也不是奔着她们的,长陵用泥沙把自己捣惨了一番,真给浑水摸鱼的溜了出来。
  姑娘们自然是感激涕零,一口一个大恩人顺便求着长陵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西——如果能把她们一个个平安送回家那就再好不过了。
  长陵本就有些不大愿意,在询问之下发现五个人分别住在四个村庄后,彻底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趁着她们跪地磕求的时候一溜烟就跑了。
  一来,她觉得五毒门自顾不暇,应该不至于再去顶风作案,二来,她是真的没劲儿了。
  上顿饭还是与叶麒吃的那头烧鸡,而距离那夜已足有三天了,在这三天内,她的肚子里除了水和麻魂散之外,空空如也。
  是以,她撑着一副随时可能饿昏的残躯能走一步算一步,好容易挪到一棵果树下,提起脚蹬着树干爬了上去——发现是棵山楂树。
  顿时,长陵对“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八个字有了新的领悟。
  最终,她还是饥不择食的下手了,尽管她也不知道这种以消食著称的果子究竟能不能果腹,然而,连一个完整果子都没啃完,就听到有人走来。
  来者步履很快,稳而不沉,可能是个高手。
  长陵心神一定,摘了一根树枝,方一跃下骤感头重脚轻,手中的“武器”也被这不速之客给一把夺住。
  居然还真的是个高手。
  长陵自认倒霉的一叹,发现对方既不躲闪也不反攻,朝着自己盯了那么一瞬。
  一瞬之间,她将树枝往那人颈下一卡,摆足架势问:“你是谁?”
  那人失神片刻,迟疑开口:“南……絮?”
  长陵心里“咯噔一声”。
  这耳熟的声音莫不是……那个叫符什么来着?
  符宴归疑惑的望着长陵,“你……不认得我了?”
  “……”
  如果说上天让她死而复生是不幸中的万幸,那么自打重生后她运势绝对是滑破了底线——到了喝凉水都塞牙,穿道袍都撞鬼的地步了。
  这位姓符的要是得知未婚妻被自己给砍死,会不会就地送她去黄泉与南絮作伴?
  长陵有些懊恼:早知就不问他的身份了,也不知道现在再冒充南絮人家还信不信。
  就在这时,来自辘辘饥肠响起了一声不合时宜的“咕噜噜——”
  丛林中一时鸦雀无声。
  符宴归先是一怔,关切道:“你饿了?”
  长陵:“……”
  马的,要不是现在虚的连站都站不稳,她真的是做得出杀人灭口的事来。
  熟悉的眩目感又涌了上来,长陵试图伸手扶住身旁的树,没摸着,足下一瘫,整个人就这么一头栽了下去。
  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参狼山中的火光差不多都被扑灭了。
  朝霞浮游中天,烟霾被风撕成碎屑,消散的无影无踪。
  叶麒与余平骑了一夜的马,总算在天亮的时候赶到了五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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