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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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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破脸,荆无畏不敢轻举妄动。”
言外之意是不赞成她回荆府了。
长陵略一思付,摇首道:“你若执意护我,不就更容易引起沈曜的怀疑,到时我又该以什么身份,参加武林大会呢?”
七叔道:“长亭姑娘不必担心,公子与诸多门派皆有往来,换一个身份参加武林大会并不是难事……”
“若是就这么离开金陵,岂不是查不出荆无畏将我大哥的遗物放在何处?”
七叔一时哑然,确实,她的身份一旦暴露,金陵城是绝呆不下去的。
叶麒不声不响的低头琢磨了一会儿,听到长陵提到“遗物”二字,低垂的眸光微微一亮,“是了,越氏遗物,这或许是个好机会……”
长陵:“什么意思?”
叶麒站起身,道:“当日明月霏既然懂得利用半柄折扇请八派掌门入瓮,想必关于伍润的传闻,她应知一二,若是让她得知越氏遗物的事,她必会想方设法从荆无畏口中套出来。”
七叔微微点了点头,听懂了话外之意,“可是要如何让明月霏知道这一点呢?”
“写一封匿名的书信,通过我们在荆府的暗线转交给她,明月霏多疑狠辣,她宁可信其有,也对荆无畏试探下手……”叶麒看了长陵一眼,“何况,今夜的荆无畏一门心思都扑在辨认你的身份上,掉以轻心也是理所当然,明月霏如此机敏,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呢?”
七叔仍有些顾虑,“但若这位八公主也对长亭姑娘下毒……”
叶麒略一思量,问:“尹长老为我配制的万毒降,是不是还在府里?”
七叔恍然大悟,不觉一笑,“公子此招,确是高明。”
*****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有人问起,
关于主线:
这篇文并不是以复仇为绝对主线——如郭靖虽然要杀完颜洪烈,但是显然射雕的主题也不是复仇、正如无忌的父母被六大门派逼死,整个故事也不是以复仇为主、正如萧峰一直在追寻杀害恩师养父母的凶手,但天龙八部也不是围绕着复仇为线索的故事……
不可否认长陵想要报仇、叶麒也会助她报仇,哪怕这也是一条要紧的线,但确实不是那种女版基督山伯爵,不是那种制定好坏人一二三,围绕着弄死一二三的故事,我最初就是想写个武侠群像、想写江湖情仇、想写长陵这么一个人物,到现在想法也没有改变。
关于复仇:
前期的长陵以一己之力对抗不了一个王朝,这一点她非常的清楚。很多事不是武功高强,靠剑能杀人。假设,一刀杀死荆无畏,荆手中的兵权会被沈曜收拢,他的帝位会坐的更稳;当然,长陵混入皇宫刺杀沈曜本质上来说也不是非常的难,杀了之后的结果呢?几方势力夺位、八王之乱再现,雁国、西夏国必然会趁机攻入东夏,造成的结果是天下重新进入乱世战祸,而贺家不会袖手旁观,奋力抵御,最后坐收渔翁之利的肯定是符。然后长陵再去杀符?杀光了人,她就开心么?她要是这么做,第一个对不起的就算自己的兄长,对不起越家军。
我一直觉得一个作者不应该去解释故事,今天我敲出上面这段文字之前,原本的作者有话说本来只有一句话:“写这个故事就是为爱发电,还请多支持和多包容。”
不过想了想,正如每个作者写一篇文都有写作预期,读者也一样会有一个阅读预期,也许说清楚对大家都好。
第六十六章: 问情
缠绕于长陵足边的温泉水突突的往上冒着泡,却是她在借水释出体内之毒。
万毒降并不是百毒不侵之物,只是在服下之后,不论中了什么样的毒皆会暂时被其收拢,不流入四肢百骸——只要在五个时辰之内用内力将毒逼出,便不会危及性命。
长陵双掌绕了个小周圈,浊水透过汗液蒸腾出体肤,整个人都似笼罩于雾气之中。
叶麒在一旁光看着仍放不下心,忍不住上前两步道:“你……有没有事?若是不行,我去叫纪大夫来……”
“站远点!”长陵勒令叶麒退后,“小心被我的毒气沾到。”
万毒降虽能御毒,但理论上也是以毒攻毒之物,服用之人若是内力深厚,以掌力将其释出稍许,便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令中掌之人身中其毒而不自知。
是以,明月霏就是中了这一招——就在她以为自己放倒所有人时,桌下不经意刮过的那一道掌风,她又哪能处处提防?
论智计,八公主自是心思机敏、奇变百出,可惜对上了贺小侯爷,可算是小鬼见了佛——矮了一大截。
不过叶麒看着长陵如此艰难的释毒,又开始后悔自己出的这个馊主意——万一这万毒降过期了、药效不足怎么办?
“怪我,当想个更稳妥点的办法……”
长陵逼毒逼到一半停了下来,看叶麒紧张扒拉的瞅着自己,她道:“你躲到屏风后面去。”
叶麒:“为什么?”
“单靠手足释毒太慢了,若整个人都裸身浸在水下,全身运功施为,很快便能驱尽余毒。”长陵说罢,也不管叶麒同不同意,自顾自的开始解开外裳带子。
叶麒听到“裸身”二字脸已经红成一颗柿子,再看长陵连脱衣服都快到不是凡人的速度,连忙背过身去,“那那那我先出去,你好了叫我进来就……”
“你不能出去。”长陵褪得只剩下一个围胸,她毫无压力的钻入温泉水中,只觉得骨软筋酥,遍体舒畅,“我有可能运功运到一半就晕过去了,你留下来,若没有听到动静,记得及时把我捞出来,否则我就不是被毒死,而是被淹死了。”
听到这句话的小侯爷止步于门前,屏风挡住了他脸上掩不住的羞意,不知怎地,听她唤自己留下,他那颗蹿的七上八下的心仿佛渗了蜜,一丝一丝的甜到心坎里。
她是信任我的。
叶麒轻咳一声,勉为其难道:“喔,那也没办法了,我……我就留下了。”
长陵闭上双眸,双手宛若游龙在水下来回滑走,丝丝缕缕的毒气顺势而散,很快,她的脸上恢复了一片红晕,不过多时,万毒降已彻底驱逐而出。
只是越二公子才刚刚钻入这汤泉之中,哪舍得这么快就上岸,她来回游了两圈,听到屏风后的叶麒道:“你……现在感觉如何了?”
“啊,现在么……”长陵突然起了玩闹之心,“这个万毒降真是奇怪,怎么就是驱不干净呢?”
叶麒闻言,又吓出了一头冷汗,“那一会儿……你要是晕过去了,记得知会我一声……”
长陵憋着笑,“我都晕过去了,如何知会你啊?”
叶麒的舌头吓的直打结,“那我……那我要是没听到动静,我就直接进去了啊,到时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冒犯了你,你、你千万莫怪……”
“不该看的?”长陵又没忍住,笑了笑,“什么不该看?喔,我的身子?你怕什么,反正……你不早就看过了?”
“我什么时候……”
长陵挽出了一缕水花,“你的忘性还真大……”
叶麒听的满脸涨红,就差没鼻孔冒气了,“你是说小时候,那、那时候我还小嘛,不懂事,你该不会记仇记到现在吧?”
听巧舌如簧的小侯爷成了口吃,长陵终于忍不住,朗声笑出声来。
叶麒到笑声,愣了好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道:“我说……你是故意逗我的吧?”
长陵愉悦的划着水,“你不是料事如神、算无遗策?猜猜看啊?”
“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叶麒挠了挠头,半是懊恼半是松口气的坐下身,“请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好不好,我会……”
“会什么?”
我会当真的。
叶麒没搭腔,长陵也没太在意,她泡舒坦了,心情也好了不少,只觉得这么和叶麒闲聊些有的没的倒也轻松自在,她道:“不过今夜的事,我还有一件没有想通……”
“是什么?”
“明月霏对我好像没有什么杀意,而且她口口声声说要带我走,还有那个天魄也是这个论调……你说,他们是不是对我的身份起疑了?”长陵奇怪道:“否则,这说不通啊……”
“这有什么说不通的,”叶麒一听,心中颇不是个滋味,“肯定是明月舟的意思……”
长陵更是费解,“他找我干什么?”
“找你当……”叶麒顿了一下,及时收住了后边的话,又觉得明月舟迟早还会找上门,于是换了个腔调道:“谁知道呢?也许是看上了你的盖世武功,想把你捞过去当王妃,让大雁如虎添翼呢?”
长陵吃惊的眨了眨眼,第一反应是瞎扯淡,一想到明月霏提到的“嫂子”,又觉得叶麒所言有几分道理,“那就难怪了……”
叶麒趁火添柴,“对吧?我之前就和你提过那个鎏金戒,就是雁人选妻的一个信物,所以我当时才觉得奇怪……”
长陵又道:“这样一想,当时他是见识了我的武功之后给了我那个戒指,可他又没有明说,我还以为他只是想谢我救了他的命……”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其实也没错。”某位得逞的小侯爷又道:“仔细想想,明月舟也算是一表人才,有权有势,你若是嫁给了他,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故意这么说,就是等着长陵能开口反驳。
果不其然,长陵一听便摇头道:“嫁人?我就算嫁人,又怎么可能嫁给雁人?”
叶麒闷笑道:“如此说来,你还真想过嫁人这件事啊?我还以为,越二公子只想过娶妻,不会嫁人呢。”
“我想过啊。”长陵的声音飘过来,“我以前想过嫁人的。”
叶麒闻言,脸上逐渐失去笑意,“以前?是……谁?能、能说的么?”
“不就是你么。”
这飘来的声音太过不真实了,叶麒以为自己又幻听了。
有了上一次“你”字的经验,他抚着自己的胸口,很快调整了过来,“你又在说笑了吧?”
“我没说笑,说的是真的。”长陵认真道:“十一年前,温泉水边,被你看到的那一次,我就在想,哎,真是可惜,这若不是个孩子,说什么也得让他把我娶了不成。”
叶麒心头突地一跳。
一跳之后扑通扑通跳的愈发猛烈。
他也不知自己是一时被泉雾糊了脑,还是失去了理智,就这么忍不住脱口问。
“我现在已经不是孩子了……我、我要是愿意娶、你还愿意嫁么?”
屋内静默了须臾。
叶麒等了又等,没有听到回应——他紧张地手心直冒汗,连呼吸都乱了方寸。
“你、你还在么?”
屏风对岸的人依旧没有回音。
叶麒心底“咯噔”一声,问:“你没晕过去吧?快、快应我一声。”
仍是没有动静。
他这下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大步跨出屏风,却不见了池中人。
叶麒皱了皱眉,又环顾了一圈卧居,都没有看到长陵的影子。
他惊的更甚——这大晚上的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
“长陵、长……”
叶麒正打算开窗看看,奔出几步,突然听到她道:“我在这儿。”
他循声回头,步子倏地顿住,看到长陵从内卧踱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雪白的直襟长袍,未束腰,长发披垂而下,许是刚泡过温泉的缘故,白皙的肌肤上透着粉红,唇色嫣如丹果,与平日里清华冰冷不同,简直是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长陵低着头挽起多出一大截的袖子,不由道:“我衣裳都湿透了,就进去找你的衣服穿。不过你的裤子太长了,我穿不了,平日也没觉得,你有这么高么?我现在这么穿,是不是很滑稽?”
她没说,叶麒还不敢多瞧,这么一提,他才发现她居然没有穿裤子,虽说上衣袍盖过了膝盖,仍露出了一截纤细的小腿,她光着腿走了两步,更显得那婀娜的身段,风情尽生。
叶麒呆呆的望着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汹涌的灌入心头,掀起了滔天巨浪。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完了。
长陵浑然未觉小侯爷的不妥,她半倾着脑袋拧着发梢上的水,“我觉得我这样出门……”
“那肯定是不行!绝对不行!”叶麒立即打断。
长陵听他如此言辞激烈,有些莫名其妙的抬起头,“我知道不行,只是要是换一套衣服回去,想必也会惹荆无畏怀疑,一会儿把我的衣服烤干了再换回去就好……欸,你怎么了?”
她看叶麒的鼻端有流下鲜血,忙上前去,拿袖子给他捂上,奇道:“你怎么又流血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吸了一点空气里的万毒降……”叶麒信口胡诌,“我没……”
长陵嫌他个儿太高,足尖一垫,胸口若有若无的蹭过他的身子。
叶麒:“……”
老天,我究竟犯了什么错,您要这样考验我。
长陵伸手堵了一会儿,看他没在滴血,这才放下手叹道:“我吞了万毒降都没事,你离我那么远,竟然还中了招……啧啧,年轻人就是不顶事儿啊……”
他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也不知哪来的胆量,突然往前一倾,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一个旋身将她按在了身后的墙壁之上,压低声音,克制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知道的……”
长陵一愣,古井无波的眸光好像不经意间被丢入了一个石子,微微一澜。
他深深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方才问你的话,你都听到了,对么?”
作者有话要说: 陵姐的漫漫感情路简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的节奏。
都问陵姐何时开窍?
细水润泽无声。
第六十七章: 授业
长陵斜睨了一眼他捏着自己手腕的手,“嗯,听到了。”
“那你……是什么想法?”
叶麒说完了这句话,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长陵,期待着她开口,又害怕她开口。
他大抵能猜到以长陵超乎常人的思维,答话一定与他所期许的南辕北辙——也许她会说此一时彼一时,又或者,方才所言只是逗自己玩儿的,不必当真。
念及于此,叶麒松开了她,有些落寞而委屈的退后了一步,“抱歉,是我唐突了。”
长陵似乎有一些出神,她缓缓说道:“我那时候会那么想,是因为我娘亲。”
叶麒一怔,“你娘?”
“我小时候顽皮的很,洗完澡不穿好衣服就老急着出去玩儿,我娘总会揍我的屁股,说女儿家要是被男人看光了身子,要么就嫁给那个人,要么就杀了那个人。”长陵道:“可惜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家而去,回到中原时,我娘已经不在了。”
离别时,小小的越长亭把母亲的泪水拓在眸子里,放在自己的心坎上,然而她翻山越岭,终于踏云而归时,青山依旧,绿水萦绕,母亲却已不在。
“从那以后,我就不太习惯与人亲近,便是我大哥,我也做好了……我们随时都会死在沙场上,来不及道别的准备。”长陵的语气平淡,但隐隐然又透着一种荒凉之意,“释摩真经被我练到第九重,大悲大喜于我而言都是难事,此症结可能谁也无法化解,我这辈子或许都无法去爱上什么人……所以,不是我愿意或是不愿意,而是我做不到……我娘说过,所谓姻缘,需得两情相悦,若不能悦,谈何嫁,谈何娶?”
说到此处,叶麒已从她的“做不到”中听出了话意——她无法爱人,既因此不必困于情,不必伤于心,也因此孤独落寞。
她不相信自己的心还有能被打开的一天。
“如果,我是说如果……”叶麒道:“你有一天,喜欢上我了,哪怕只有一点点,你愿意重新考虑一下你的选择么?”
长陵呆呆的看着叶麒。
她没有想到他如此执着于这个问题。
“那还得看你能活多久了……”长陵想了想道:“你若是命不久矣,我喜欢上了一个垂死之人,岂非是自讨苦吃?”
叶麒闻言,眸中燃起一簇亮光,“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许反悔!”
长陵:“……”
我说什么了我?
耽误了太多的时间,长陵懒得再去和他掰扯这些一二三四,她将自己的衣物一一捡起,问:“哪里烤火合适?”
下人很快端了几盆烧炭来,衣服架在上边,很快便干了大半。
叶麒给长陵找了块毯子逼她盖在腿上,等了一会儿,七叔带回了荆府的消息:“府中大部分人都能够自由走动,看样子毒是解了,现在荆无畏已派出人马去搜捕明月霏的下落,哦,还有长亭姑娘的。”
叶麒看向七叔道:“荆无畏自己透露了越氏遗物的所在,若他所说的是真的,接下来几日多半会亲自赶赴梅镇以免被明月霏捷足先登……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还是得派出两拨人手,一拨盯着荆无畏,一拨盯着明月霏……我料想荆无畏临危所言不会有假,只是,他既说需要他亲自出面,这其中必定另有玄机。”
七叔点点头道:“若是荆无畏真的去了梅镇,这趟老奴亲自带人去跟,他若是将越氏遗物带了出来,倒更是便于我们行事。”
长陵迟疑问:“真的不需要我去?毕竟东西是真是假,只有我能辨认得出……”
“若是假的,必是陷阱,今夜你好不容易才过了这关,不可轻举妄动,若是真的,七叔一定会给你带回来的……在追踪和偷盗方面,七叔说自己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叶麒朝七叔眨了眨眼,“对吧?”
七叔低头笑了一下,“长亭姑娘放心,我即刻就传出飞鹰讯,不出一两日,江东那边的人便会得到消息,他们会先行行动,若真有什么线索,你们这儿再动身也不迟。”
长陵见识过这七叔的能力,没再多言,待七叔退下之后,叶麒替她取下衣物,抖了几下,看到一个绿色的小瓶咕噜滚落在地上,“这是……”
“明月霏给荆无畏服了‘醉逍遥’,这是解药,我掉了个包,荆无畏还不知道自己并没有将真正的解药服下……”长陵拿过绿色小瓶,“明月霏说,中了醉逍遥的人,不出一年,必死无疑。”
“兵不血刃,借刀杀人,”叶麒忍不住抚掌道:“佩服佩服。”
“就让他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不过是为了保险起见,才留了这一手。”长陵说罢,手一握,将解药连瓶带药捏了个粉碎,夜风一拂,将一片粉雾吹散个无影无踪。
*****
自从荆府闹了这么一出后,荆无畏就再也没有找过长陵的麻烦。
那夜她一回到府中,他和薛宁玉两人便先后到了北厢探望她,赔礼过后顺道找她确认了一下他们体内的毒可否清了个干净——长陵装个样子给他们把个脉,开了个叶麒给的排毒草药方子,此事算是揭过了。
说来也怪,之前她每次看到荆无畏,都恨不得立时将他碎尸万段,自从知道他时日无多之后,这份执念也就没再时时刻刻萦绕,应对行事时,也就从容了许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也就是见了这位假爹两面,第三日,荆无畏和朝廷告了假,匆匆离开了金陵。
这一番动作,还真被叶麒算了个正着。
七叔早已先行一步,在接下来几个荆无畏有可能会去的落脚点步好了眼线,贺府每隔半日便会飞回一两只传讯的信鸽,一有消息就马不停蹄的送到了七婶那儿,课间,长陵偶尔溜个号,便能知道最新的进展——顺便捎上七婶准备的卤鸭脖、炒茴香豆、蔗糖糕什么的回去继续摸鱼。
大多数时候,贺小侯爷都脱不开身——因前几日的旷工,士院生要补的课程太多,这两日几乎被排了个满程,好容易到了晚上,长陵则要为周沁“补课”。
清城院虽然不小,但是随处都有人,练武场、大树下、教室内外、连茅厕边的空地都有一批勤奋练功的茅厕君。
叶麒不愿被人看到长陵的身手,索性大手一挥——将乌子巷后的一家老宅买了下来。
于是,身为宅主的小侯爷提出了旁观的要求,周沁受宠若惊之余,又难免八卦之心蠢蠢欲动,一看到叶麒出现,忙绷直了腰板抱拳道:“学生见过院士。”
“踏进这扇门,你的师父就是长亭……”他把兵器架推到院外,“至于我,你也不必拘礼,都是自己人,你可以叫我……”
叶麒顿了一下,没想好。
“叫……”周沁低声问:“师娘?”
叶麒:“……”
“啊,不对,对不起我一时口误了……”周沁连忙鞠躬道歉,“该称师爹才对……”
不恼而暗喜的小侯爷摸了摸下巴,“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倒还挺有眼力劲的嘛……其实你叫的也没错,就算现在叫不了,早晚也得这么叫的……”
长陵从内厅里走出来,看他们两人窃窃私语,“叫什么?”
叶麒面不改色回头道:“我在和小周说,以后私底下没必要那么拘谨,总是院士院士的,不就见外了嘛。”
周沁还未从小侯爷翻书似的变脸中回过神来,就见长陵抽出一把剑丢了过去,道:“别理他,爱叫什么叫什么,再这么磨蹭下去,还试不试武了。”
所谓试武,就是让周沁将几种常见的兵器都使上一轮——武举最关键的那一轮对决是要带兵器上阵的,可惜这小丫头此前只拿过镰刀和榔头,师父授的那五天功里,也就是教了了个萍踪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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