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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陵-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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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她也想成为这种存在。
  当他停下脚步,回头,就能看到的存在。
  长陵思绪飘到天外,回过神时,叶麒不知哪一刻止住了脚步,她没留神多走了几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少了一半。正当她犹豫要否停一停时,却见他转过身来,看着自己,面上并无意外的神色,板着脸不吭声,像是受了什么委屈。
  长陵以为他哪里不舒服了,这才迈步至前,奇道:“你怎么停下了?”
  小侯爷颇有些不大吃味,“我要是不停下,是不是我走多久,你就隔着那么远跟多久?”
  长陵理所当然道:“不然呢?”
  “你就……”叶麒看着她澄澈的眸子,声音当即就低了下来,“你就不知道哄我么……”
  “哄你?”她莫名道:“哄你什么?”
  本来叶麒没走几步,就已经开始觉得此举实在是幼稚不堪,后悔自己没有在一开始就上前和她说话,只是开了这个头,反倒不知该怎么停下了,两人这样大街小巷的走了大半天,越走离贺府越远,想到这大冷天的他要一个姑娘家饿着肚子陪自己喝西北风,实在不是个事儿,于是只好自己搬了个台阶——等她,谁知她上来就是一句“你怎么停下了”,简直要他掘地三尺的节奏。
  “你、你都没发觉我生气了么?”
  “啊?”长陵这下是真的懵了,“你生什么气?”
  “你说呢?你想要换扇子,明明可以和我商量,但不能为了骗药,就自己割破自己的手,点我的穴,还有……不听我把话说完,就这么跑了,害我担惊受怕。”幼稚的小侯爷索性破罐子破摔,将自己脸上最后一层脸皮都抛掉了,“方才我走了这么久,一直在等你……等你搭理我来着,结果你还偏不理我。”
  长陵听到此处,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叶麒的“气点”,她忍不住低头一笑,叶麒看她笑了,更窘道:“你还笑?”
  她抿了抿唇,让自己笑意看上去淡一些,“我以为你想躲着我,才没上前找你的。”
  叶麒:“……”
  “那你现在还生气么?”
  实际上已经不气的小侯爷倔道:“……嗯。”
  “我不和你商量,是因为时间不等人,如果符宴归死了,符二万一一气之下将扇子毁了,怎么办?”长陵道:“扇子要是找不到,灵蛇蛇胆也等不来,以后,你上哪儿去等我,我要上哪儿去找你?”
  叶麒倏地一愣,“我要上哪儿去找你”这句话,宛如蔓藤悄无声息的缠上了他的心口,勒得他不知所措了起来——最初,他一心帮她寻找折扇,本是为了她能成为这世上更为强大的存在,这样即使他不在了,也不会有人伤的了她;却不知她苦寻伍润秘籍,是为了救他。
  长陵从来没有提过伍润也曾得过经脉淤滞之症,只因她知道,若他知悉真相,必不舍她为他以身犯险,除非她表现出来的都是为了自己,那么他自然会毫无保留的与她共进退。
  但此时此刻,折扇俱已得手,她终于不再需要顾忌,不想再对他有所隐瞒。
  “纪神医说过,伍润前辈曾经也患过此症,但是他却可以活到一百五十多岁,”长陵道:“我猜他留下的典籍之中一定有能对抗此症之法,所以……”
  “所以你才和我去燕灵山?”叶麒喉咙一紧,“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我现在不是和你说么……”长陵抬起头注视着他,“那你还气么?”
  “我……”她分明是在轻柔讨好的和自己说话,可听者心里越听越堵,不仅没有觉得欣慰,更觉得难过了,“我怎么能不气?”
  叶麒背过身去,有那么须臾光景,他真想分出一个身来,狠狠揍自己一顿。然而只是闭了闭眼,转眸望着她道:“你以前不会如此,你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率性而为,可是现在……你总要顾忌我……我……我本来是想帮你的,我本来就应该要帮你的,但现在反而要你为了我连……连自己的仇人也救……你让我如何不气?”
  长陵伸出手,轻轻覆在他握紧的拳头上,“你错了,叶麒,你都想错了。”
  叶麒怔了一下,听她道:“我随心所欲,肆无忌惮,是因为我不畏惧死,没有想过要如何好好的活着……但是洒脱不拘是不居,是无家可回,了无牵挂是了无,是无可牵挂,我并不轻易痛苦,也不曾有过欢喜……”
  他的手不自觉松了,她十指相扣地握住他的手心,望着周围的人来人往,“你看他们,父与子,夫与妻,手足,姐妹,谁又能毫无羁绊的活在世上?谁又能说,这些羁绊于他们而言是束缚、是包袱?你觉得我是么……”
  叶麒脱口而出道:“你当然不是……”
  “当然,我不是,你也不是。”长陵摇了摇他的手臂,“那你现在还气么?”
  叶麒被她这一番偷换概念地话绕的无话可说,他整颗西藏的震动都颤在了眸光中,七巧玲珑心都给她堵的只剩一窍——被她那双摄人心魄的眼勾了去。
  长陵看她呆愣了半晌,还当是自己没有哄好,下一瞬,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了他一下,然后分离毫末,问:“这样,还气么?”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微博收到了一个读者送的麒陵夫妇手绘图,画面里陵姐亲着小侯爷太有爱了,就忍不住写了这一章了。(づ ̄3 ̄)づ╭❤;~


第一零九章: 填扇
  叶麒的母亲说,他一出生就是个爱笑的孩子,每次被哭唧唧的灌完了苦涩的草药后,只要给一颗糖又能笑逐颜开。
  但他偏又是个十足十的病秧子,风不能吹,雨不能淋,母亲是个偏房,极受父亲宠爱,贺府夫人自然是看不惯他们母子的,虽说不敢明着刁难但也和善不到哪儿去,贺家的小孩儿没有一个人肯和他玩儿,看到他的时候都围着他笑他是“二竖子”,唱着童谣笑他是阎王爷寄在家里的小孩。
  他只能每日躲在屋中与书和药为伴,或是一个人蹲在院子里看着花鸟池鱼,久而久之,话越来越少,笑容也越来越少,久战而归的父亲回家时,看到记忆中顽强明媚的小娃娃成了个沉默寡言的男孩儿,不可谓不心酸难耐,为了逗他,特叫人他捎去了一些闲书话本,只盼着他能开心些。
  叶麒还记得,那是一个冬日的清晨,院外堆满了雪。他津津有味地读完了一本聊斋异闻,偶然间看到那书的末页夹着一张手写的词,其中有一句“一片笙箫,盈盈仙子下瑶池,一香芳泽,洗尽纤尘意无穷”,他没看太懂,忍不住念了一遍问母亲“为什么一香芳泽就能洗尽纤尘了”?
  正在缝衣裳的母亲惊地差点没给针扎破了手指,又无法对着六岁的孩子讲述这“艳词”的真正内涵,于是扯淡道:“这诗是说……若有一天,有一个天外仙子肯轻轻的亲你一下,你就……不会再生病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变好。”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记着这句诗,盼着有一日能得到仙子的吻,后来他长大了几岁,也知道这只是一个穷酸书生写的妄词,便不再时时放在心上。
  直到他在泰兴城的汤泉池水看到仙子站起身,直到十一年之后,她轻轻地吻上他的唇,她眼中带着嬉戏,而他,心潮波澜随她。
  这时,有几个顽皮打闹的孩童从桥上奔跑下来,本来大概是想来看摊贩的金鱼,结果瞧见了这一幕,有个男娃儿“哎哟”一声,捂住眼睛道:“羞人羞人!那边有个姐姐居然主动去亲那个哥哥呢!”
  行人们原本匆匆来往,闻言难免扭头看过去——这下长陵倒有些窘迫了,下意识想要转过身,却被叶麒一把拉住手腕,整个人被圈进一个有力的怀抱中。
  长陵顿觉耳根一热,“这么多人看着你还……”
  下一刻,身畔几缸摊子池里的水倏然蹿了起来,犹如趵突泉一般,将一条条锦鲤蹿上了天,形成一道瀑帘挡住了众人的视线——摊贩们惊叫出声,顿足的路人更是惊诧不已将视线挪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奇观之上。
  一霎间,他俯身探了下来,深邃的眸中泛起了光亮,“仙子既开了头,岂可说停就停?”
  仙什么玩意儿?
  她张开口,未及出的声被淹没在这一记柔情悸动中,鼻息暖暖得拂在脸上,痒在心头,唇畔吮磨间,两人都有些迷迷瞪瞪的,直到水声哗啦啦落回缸中,方才分开。
  几滴沁凉的水珠溅在身上,浇不去灼灼之意,哄人不成反被调戏的“仙子”看不惯他一脸得逞的笑意,狠狠踩了他一脚,拉着小红马头也不回的闪了人。
  这一回,回家的路上,轮到小侯爷巴着她问,“你害羞了么?”
  “没有。”
  “那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长陵不答。
  “所以你一定是害羞了……”
  “都说了没有,别得寸进尺。”
  得尺进丈的小侯爷飘忽所以地跨入自家大门,感叹道:“早知我就一直说我没消气,如此一来你说不准就能一直……”
  话没说完,长陵将他一把咚在院墙上,淡而轻声道:“我急着回来,是因为有人跟踪我们,你都没发现么?”
  “发现了。”叶麒也压低了声音,“猜都不用猜,肯定是沈曜派来监视我们的。”
  “那你还……”
  叶麒不管不顾地捧起她的脸,将她的嘴唇揉噘成一团,趁机亲了一口:“进屋说。”
  “……”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主动的那一下是怎么回事。
  *****
  一进屋,长陵就看到桌上摆好了热腾腾的饭菜,叶麒看她面露讶色,拉着她坐下道:“我出门前就让他们备着了,就想你回来的时候不用等。”
  长陵也不客气,灌了几口热汤,道:“如果说那些是沈曜的人,那我送药救符宴归的事,他不就知道了?”
  “知道了也没什么,反正咱们不管做什么,眼下他都不敢轻易动我,等他等到时机,也绝不会手下留情。”叶麒舀了一勺卤肉汁给她浇在米饭上,“尝尝看,拌一拌,超好吃的。”
  长陵觉得他言之有理,便也不再纠结,被这酱香味诱得食指大开,正要开动,忽然想起怀中折扇,忙掏出来递给他道:“差些忘了正事,你快看看,这柄是真是假?”
  叶麒接过摊开,认真翻转了两次,点头道:“是真的……当年越大公子将折扇交给我时,我一路逃出去不留神滚下过山坡,将这扇头处磕出了一道缺口……就是这个……”
  长陵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还担心符二诓我……”
  “等一等。”叶麒展开扇面,对着烛火盯着看了片刻,“这上面的青笔线图好像少了两块儿……”
  他指尖指向扇面底下,在衔接之处确实少了那么两块勾线,好像一张地图上空了两个拇指大小的洞似的……
  “该不会是符宴归……”长陵摔筷入案,急着就要起身,“他又想使什么阴谋诡计?”
  叶麒扇了两下扇子,又探鼻闻了闻那两处空白之处,“这上边醋酸味还浓着,老狐狸现下病危应该不是他的锅,我陪你去趟丞相府,问一问符二便知。”
  *****
  “这扇子啊,我当时从我哥身上找着的时候看到上头沾了点鲜血,就用醋酸粉泡盐水,拿棉球一点儿一点儿的擦干净了……”符宴旸忙活了一整日,总算把兄长从鬼门关拉回来了,还没来得及坐下歇口气,又被两位师父找上门来,挠着头问:“怎、怎么了?”
  长陵听到此言,一颗本来已经安定的心又沉了下去,符宴旸看她那张脸冰得像是随时能锤死人的模样,下意识就靠往叶麒身侧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啊?”
  “没什么。”叶麒早就猜到了几分,走这一趟也只是为了证实,“你大哥伤势如何了?”
  符宴旸如临大敌地盯着长陵,轻声问:“你们是要……再杀一次?”
  叶麒拍了拍符二的肩,“要杀何必经过你?我听说你的三个提议了,如若你大哥活了下来,除了这半柄扇子外,前两条也不能不作数啊,对不?”
  符宴旸从他话里听出了松动之意,嘴上耍起了花枪道:“那是那是,我救了我哥之后就卖身给二位师父了,从今往后有何差遣,在所不辞。”
  “好。”叶麒拢了拢袖子道:“你把扇子给了我们,你哥醒来之后想必是饶不过你的,不过亲兄弟也出不了人命,你记得把嘴缝好,用醋酸粉去血这件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明白?”
  符宴旸点头如捣蒜,“遵命。”
  叶麒说完,觑了一眼长陵阴沉沉的面色,生怕久留出了破绽,同符二少打了个招呼后告辞离府。
  两人共乘一骑,然而长陵一路无言。
  回到贺府,也再无了胃口,她向来隐惯了自己的七情六欲,此刻端坐于门边,望着院落,竟是露出了几分颓意。
  世事荒谬如斯。
  如果她当时不冲动刺出那一剑,扇子是不是就不会沾染血迹,就不会有那两处缺失了?
  如果她能再冷静一点,装作没有察觉到符宴归的身份,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苦果了?
  “如果符宴归没有受伤,以他为人之谨慎,我们是不可能轻易拿得到这柄扇子的。”叶麒用那半柄破扇子给她扇了扇风,“所以,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我看不出来哪里好。”长陵木然垂眸:“他就是要我们去求他,现在他是世上唯一知道这扇子里的图是什么样的人。”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符宴归。
  “谁说的?”叶麒将扇面对准圆月一定,“你忘了本侯乃紫微星下凡,上天入地,无所不能么?”
  长陵怔了一怔。
  *****
  宽敞厚实的檀木书桌前,一张宣纸平铺展开。
  软毫沾墨,于纸上来回游走,笔走龙蛇间一点一线来回交织,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一幅与扇面上别无二致的勾勒图跃然纸上,就连缺失的那两块白也如出一辙。
  这样白纸黑墨的看整张图就更为直观了,长陵仔细盯着瞧了好一会儿,忍不住道:“真的是地图……”
  “缺的这两处也未必就是关键之处,不过这么看还看不甚清,”叶麒沉吟道:“如果能将另外半幅画完整的拼在一起,也许就更加一目了然了。”
  长陵倏地抬起头,“是了,我都忘记同你说了,那半柄我藏在安溪镇客栈的房梁上了,我这就赶去拿。”
  她方站起身来,就被叶麒一下兜住肩,让她继续与自己排排坐着,“没必要多此一举,另外半柄的图样都在这儿呢。”
  他说着,绕过她肩头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你都记下来了?”长陵这下真的有些惊了,“燕灵村的时候,你不是就看那么两眼么?都过了这么久,你还记得?”
  “老天爷那么使劲的苦我体肤,要是再不给我点好记性,岂不是太欺负人了?”
  叶麒扬唇一笑,重新执笔,袖中犹如生了风一般一挥而就,转眼就将另外半柄折扇上的青线图勾画完整。
  这是一张没有任何标注的地图,乍一眼看去,和许多地方的地势图都有相似之处。
  长陵有些懵,“这……你瞧得出,这是在哪儿么?”
  叶麒摸着下巴琢磨了一会儿,若有所思道:“有点儿眼熟……”
  看她带着点欣喜望来,他将后半句说完,“……不过说不上来。”
  长陵:“……”
  叶麒又兀自琢磨了一会儿,道:“我爹以前掏过一本手札,里头有载录了不少名川地势地图,你等一会儿,我去找找。”
  他奔去书房攀上爬下了好一会儿,终于翻出了那本古朴的手札图册,那图册比之普通的书籍宽两倍,倒更像是账本。长陵看那书厚得跟块砖头似的,不免有些瞠目,叶麒撸起袖子,做好了挑灯夜读的架势:“我慢慢找,你先歇一觉吧。”
  “还是我陪你一起……”
  “别别,我看得快,你未必跟得上。”叶麒说着瞄了几眼,已经翻了一页,长陵心知他所言不假,既然自己帮不上忙,索性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也不打扰。
  跳跃的灯烛之下,他的手指飞快在复杂的图上划过,眉眼里尽是专注与认真,仿佛这一刻他已置身于图册里各式各样的天地中,连蜡烛将要烧尽都没有察觉。
  长陵为他点了两根新蜡烛,她趴在桌沿边端详着他的侧颜,不由的有些出神——鼻梁的弧度,嘴唇的弧度,还有下巴的弧度,都好看的恰到好处。
  第一次发现,他不笑的时候,少了一点儿风流佻达,却又多了几分闲雅韵致。
  长陵不知自己是几时睡过去的。
  等醒来的时候,肩背上盖着绒皮毯子,脸颊上搁着一块薄薄的软垫——不知他怎么给自己垫上的。
  天微蒙蒙地亮了,桌前仍传来书翻页的声音,长陵抬起头,见那手札已经翻到了最末。
  叶麒仍全神贯注盯着书页,没留神到长陵已醒,直到最后一页毕,他伸了个懒腰,发现长陵正望着自己。
  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眼神里情不自禁地抛来了询问之意。
  如何?找到了么?
  叶麒双眼熬出了红血丝,“缺的那两块白,倒还真是地势的关键之处……所以没有办法分辨出来具体的位置所在……”
  长陵眼神一黯,但见他嘴角绽出了笑意:“但是,没有办法找到,却不是没有办法推算。”
  本来不报什么希望,听到这句话时长陵整个人先是一呆,突然站起身,双手一拍桌,震地笔架都抖了三抖:“你说话能不能一次说清楚?”
  叶麒被她这反应吓了一跳,随即揉了揉鼻子道:“和扇面上相似的地形图,有三处。”
  “三处?”
  “嗯,一处在东海,一处在中原,”叶麒道:“另一处,则是在大雁。”
  作者有话要说:  阿舟:感受到我要出来的氛围了么?
  来风:还有我……
  ……………………………………………………………………………………
  试试看能不能把那张萌萌的图贴上来。


第一一零章: 算心
  叶麒将那一沓厚厚的手札拆了线,单独拎出三张地势图,对着伍润扇面所绘一比较,果然均有七八成相似,而这三份地图的不同之处,恰恰是在那两处被漂白的地儿。
  “也就是说,这三个地方,皆有可能是伍润前辈所示之处?”长陵奇怪道:“即使如此,这地势图的范围这么大,又该如何寻找呢?”
  叶麒指着扇面上的提诗,沉吟道:“‘胡关万里道,群影向南去,乘舟聊可望,影照客者心’……这诗与画都是伍润祖师爷亲手所绘,那情境自然也是他的身临其境。当先抵达此地,学着诗中所写那般,先从胡关山道启程,再途径江流湖海之处,乘舟南下,若能见到后半首诗所提的松柏、潭水……也许,就八九不离十了。”
  这个论调,小侯爷原先提过一次,当时长陵就觉得循着山啊水啊的寻秘籍太不靠谱,如今虽说缩短了范围,但这三处地儿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依旧给人一种茫茫天地大海捞针的感觉。
  长陵神色一时有些茫然,走了一会儿神,看叶麒站起身来略略弯腰瞧着自己,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长陵莫名道:“你笑什么,现在是笑的出来的时候?”
  叶麒凑近她的脸,“我一想到接下来的日子有你陪我走南闯北,游历大好名川江流,那日子快活的就跟神仙似的,怎么笑不出来?”
  “但这找法,不花个一年半载是找不着的……”
  “世间之大,我相信续命之法远不止我们知道的那些,”叶麒淡淡笑道:“我会想尽所有办法去找,直到找到为止。”
  长陵一颗心微妙的跳快几拍,她不由疑惑道:“你之前都是一副随时准备后事的模样,怎么今日一反常态了?”
  “其实,当你告诉我‘谁又能毫无羁绊的活在世上’的时候,我就已经在心里做下了决定……”叶麒深深望着她的眼,带着笑意道:“你以救活复仇之路最大的阻碍为赌注,也要救我的命,我又怎么能令你赌输呢?”
  看他恢复了勃勃的求生欲,长陵竟从心底生出了几分欢喜,也不去管去东海还是西海的要多久日程了,“好,我们即刻收拾一下,准备启程,我就不信,我们跋山涉水,将地图上所有的地方都走一遍,还会一无所获。”
  叶麒一把拉住她,哭笑不得道:“就算走,也不能说走就走啊,武林大会在即,就这么错过了,可就真的要前功尽弃了。”
  长陵闻言居然挑起了眉梢,“错过又如何?君子报仇,本就十年不晚,我既然躺了十年,也不在乎多等上一两年……何况,符宴归既然活了下来,我们一走,沈曜也就离死期不远了,不是么?”
  叶麒一愣,“你不想亲手……杀了沈曜么?”
  “亲手杀他,和亲自救你,孰轻孰重,我岂能不分?”
  这句话不假思索,毫无迟疑,却令叶麒的目光一凝——她视复仇胜过自己的性命,而她又视他的命重过仇恨。
  “你忘了我们贺家的消息网了么?这三处地点,我先传书派人先去打探,飞鹰传书会比你快马加鞭快上数倍,而且,可以同时进行。而我们,继续呆在金陵等七叔的消息,待参加过武林大会之后,说不定就有了现成的线索,能够直接赶赴呢?”
  长陵略一思量,觉得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只道:“但伍润秘籍,江湖中有不少人都有所耳闻,你能保证派出去的人是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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