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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的娇软白月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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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犹豫着问:“扶风先生年纪不大,怕是不够稳重吧?”
  姜琴娘一门心思都在想着那张落了的帕子,不太有心思的道:“还好,扶风先生义正言辞拒绝了女学生。”
  古氏眼神一亮,她笑着拍了拍白姑的手:“那这先生品性还是说得过去的。”
  姜琴娘心不在焉应了声,她反复回想云锻落入双月湖的瞬间,只是后脑勺被砸了两下,又及时有人赶来,所以,他应当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眼下最为重要的,先找回她的帕子,以免落到旁人手里,她又是守寡之身,怕是会多生事端。
  姜琴娘想的入神,娥眉紧缩,还不自觉抓紧了膝上裙裾。
  古氏一连喊了她几声,她都没听到。
  古氏狐疑,她朝白姑轻咳一声。
  白姑福至心灵,她拎着温热茶壶上前,笑眯眯地帮着斟满茶水:“夫人今日出门,可是还有其他事?”
  她说这话的时候离姜琴娘极近,耷拉的眼皮下,精光流蹿,几句话功夫就将姜琴娘上下打量了个彻底。
  白瓷的脸,带小软肉的下颌,细长的脖颈,被缠枝莲暗纹衣领掩了一半。
  “夫人,别动!”白姑忽然道。
  正准备饮茶的姜琴娘动作一顿,心尖微颤。
  白姑伸手,从她衣领上拂过,笑着收回手:“有根落发。”
  她边说边给姜琴娘看,还顺手帮她掸了掸起皱的宽袖,如此才拎着茶壶回到古氏身边。
  姜琴娘敛眸,白姑的试探像是一根刺,明晃晃地扎在她心脏,让她呼吸都上不来。
  她霍然起身,草草说了句:“罗云村桑园那边昨日送了账本过来,等着要查账,容儿媳先行告退。”
  话毕,她也不等古氏同意,直接旋身就走。
  见人走出老远,那娇媚窈窕的背影聘婷多姿,古氏感慨道:“不是一个姓,再亲都不能算一家人啊。”
  白姑跪坐在古氏面前,抬手轻揉她小臂,很小声的说:“老夫人,老奴刚才看到夫人手腕上有淤红,那脖子上也有,像是被什么咬了一口。”
  古氏面色一整:“你当真看清楚了?”
  白姑点头:“老奴不会看错的,而且夫人眉形也有点散。”
  “反了,反了!”古氏一口气没上来,喉咙里哼哧哼哧传出哮喘声。
  白姑赶紧送了温水给她顺喉,又连忙拍后背安抚。
  古氏又怒又悲,她抖着手指着外头道:“我就晓得,她给我儿守不了几年,这都三嫁的寡妇了,松了的裤绳带哪里还系得回去!”
  闻言,白姑皱着眉头:“老夫人不得不防,如今整个苏家里外庶务都是她一人在操持,虽说库房钥匙是在您这,可她真要存了心动点什么手脚,又哪里会让您知道。”
  古氏捶胸顿足,咬牙道:“当年我就不同意她进门,命硬的蹄子,害死我儿,如今让她给我重华孙儿找西席,她也能趁机鬼混,她定然不尽心!”
  白姑连声附和:“老奴的夫人哟,重华小公子都不是她肚皮里爬出来的,这继母哪有真心实意的
  ?”
  这话仿佛火上浇油,让古氏万分痛心:“她的话我不能信,白姑你差人去白泽书院打听打听,若扶风先生有真才实学,我就亲自去请,重华启蒙的事,不能要她插手了!”
  白姑自然应下,她心思微动,又建议道:“老夫人,老奴以为还是在夫人身边安个人的好,不然像今日她出门见了谁遇见了谁,咱们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提醒了古氏,她抓着白姑手背道:“对,让你女儿香巧过去,就说我吩咐的,她不敢不要。”
  白姑笑了起来,拍胸脯保证:“老夫人放心,老奴让香巧将夫人看好了,每日都来跟您回禀。”
  福寿堂古氏的决定,姜琴娘一无所知。
  也兴许她是知道一些的,但目下没心力理会。
  她满腹心事地回了汀兰阁,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刚坐下,稍稍缓了口气。
  一五六岁总角稚童蹦跳进来,小孩胖乎乎的,唇红齿白,穿一身杏黄底团花小锦衣,脖子上带着赤金如意的项圈,格外乖巧可爱。
  “母亲,母亲,你给我请的先生呢?”小孩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长睫毛忽闪忽闪的,软糯得让人心都化了。
  姜琴娘终于露出一点笑容,她弯腰将小孩抱起来坐腿上:“母亲还要再确定一下,务必给咱们重华请个最好的先生。”
  苏重华抓着她手,软萌萌的说:“好吧,不过母亲要快一点,我想学写字了。”
  姜琴娘笑弯眉眼,低头亲了口奶香奶香的小孩儿:“为什么?重华不是要下年才满六岁吗?”
  苏重华晃着脑袋,一本正经的说:“我学了字就长大了,可以帮母亲分担庶务,让母亲每天只用赏赏花吃吃茶就行了。”
  姜琴娘心下熨帖,继子年纪虽小,可有这样的孝心,也不枉她视如己出地待他。
  “重华不用着急,慢慢做好学问,往后考取功名才是大事。”姜琴娘温言细语的说。
  她口吻绵软,又挟裹真心,让小孩儿心生亲近,万分喜欢。
  小孩儿往外头看了看,没有外人,他才悄悄地凑到姜琴娘耳边,亲亲热热地喊:“娘亲,娘亲……”
  姜琴娘高兴:“嗳!”
  小孩儿拱进她怀里,又孺慕又粘人:“娘亲,今晚上我和你一起睡觉吧,咱们不让祖母知道好不好?”
  姜琴娘本想答应,一抬眼就见赤朱面色焦急地站在门口,她身边还跟着个表情不好的老婆子。
  她心头一动,将苏重华放下来:“重华,今晚上娘亲有正事,明天,明天晌午,娘亲陪你午睡可好?”
  苏重华翘起小嘴,有点不太开心。
  不过,小孩儿还是很懂事:“娘亲要说话算话。”
  “好,一言为定!”姜琴娘揉了把苏重华细软的头发,将人哄去了院子里玩耍才招手让赤朱进来。
  哪知,赤朱进门双腿一软,咚地摔倒在姜琴娘脚边。
  她抖着嘴皮子上,牙关打颤:“夫,夫人出事了……”
  落后一步的老婆子,上前低声道:“夫人,云二爷他死了!”
  仿佛晴天霹雳,姜琴娘睁大了眸子,难以置信:“你说谁……谁死了?”


第4章 马甲上线
  云锻死了!
  姜琴娘难以置信,浑身力气蓦地被抽走,她呐呐地看着老婆子,红唇张了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老婆子继续说:“是,老奴亲眼所见,云二爷被人从双月湖里捞上来,浑身湿哒哒的,眼睛还睁着,吓死人了。”
  姜琴娘倒抽了口冷气,她软软地跌坐在黑漆玫瑰椅里,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老婆子似乎心有余悸:“云家人闹到县衙,云二爷的尸首就被仵作那边抬去了,说要验尸。”
  姜琴娘心头一紧,捏紧了扶手:“云家人为何闹?”
  老婆子回:“好像云家人都认为云二爷是被人暗害的。”
  赤朱哆哆嗦嗦地支撑着爬起来,唇白无血色,满目惶恐:“夫人,夫人……”
  姜琴娘挥了挥手,老婆子不敢多嘴,恭恭敬敬地退下。
  临走到门口,她忽然又说:“夫人,老奴不曾在双月湖找到丝帕。”
  姜琴娘点了点头,待老婆子出去了,那点支撑的心力瞬间被耗空。
  她瘫软在圈椅里,四肢发凉,浑身冷汗,那张脸白的像个死人,就是丹朱红唇,都失了几分颜色。
  “夫人,咱们,咱们杀人了?”赤朱惶惶不安,如惊恐之鸟。
  姜琴娘强打起精神,她舔了舔唇珠,目光坚定的道:“赤朱,你记住了,云锻的死和我们没有关系!”
  赤朱几欲崩溃,她带着哭腔的说:“夫人,可是是婢子砸了他啊!”
  “赤朱!”姜琴娘声音重了一分,她握紧赤朱的手,一字一句的道:“我们见了扶风先生从书院出来,云锻拦住我,威逼利诱想买苏家罗云村桑园,我拒绝后愤然离去,此后发生的事我们不知道!”
  赤朱眼底渐渐聚起点光,她捻起袖子一抹眼梢:“婢子记住了。”
  姜琴娘扯起嘴角,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没拿石头砸人,我的丝帕也没有丢!”
  赤朱将这话重复了无数遍,仿佛要将这话烙印进心间成为事实。
  姜琴娘没有打扰她,已欲骗人,当先要能骗过自己!
  一刻钟后,她摇晃着站起来,定了定神,径直回了厢房,既是要圆谎,自然那落了的丝帕也要能说的过去。
  她,不能坐以待毙!
  此后两天,整个安仁县都在传云家云二爷溺死的消息,更有捕风捉影的,说是云二爷早就和苏家那寡妇有牵扯不清的瓜葛,此番溺亡,约莫是情杀来着。
  这些流言姜琴娘充耳不闻,嘴长别人身上,她也没法堵住。
  倒是古氏大发雷霆,咒骂了外头的人一通,转过头来,又逮着姜琴娘训斥了番,让她无事往后莫要出府门。
  姜琴娘一声不吭应下,她这两日过得甚是煎熬,日日担惊受怕,只怕哪日县衙的人就上门来拿她。
  赤朱更是不济,一连两日高烧不退,噩梦连连,姜琴娘索性准她假,让家人来接她归家休养几日。
  她身边少了赤朱,诸事不便,好在还有个叫澄琉的一等婢女,倒也没甚不习惯的。
  至于古氏那边送来的香巧,她将人养着,不曾安排庶务,想要作甚都随便。
  “夫人,您喝口参茶。”澄琉进门,将粉彩蝶恋花茶盏搁书案边。
  姜琴娘推开金珠算盘,素手揉了揉眉心,这才两日,她那张脸竟像是生生瘦了一圈,连下颌都尖了几分。
  “外头有何动静?”她端起参茶,轻呷了口,神情间掩饰不住的疲累。
  澄琉小心翼翼地道:“云家人已经扎起了灵堂,可云二爷的尸首还在县衙,听闻有位金鹰大人路过咱们县,县太爷亲自去请,眼下还没结果。”
  姜琴娘心头一窒,所谓金鹰大人,乃是脱离于朝堂,直接授命于当今天子,说是天子耳目都不为过。
  金鹰所过之处,当如天子亲临。
  她手颤抖起来:“金鹰大人?怎的惊动了金鹰大人?”
  澄琉道:“夫人您莫不是忘了,云家织的云霞锦,下年会送到郡里,有望成为御品呈贡进京,云家又闹腾的厉害,县太爷也是无法。”
  是了,云家今年织出新色泽花纹的云霞锦,县太爷很是看中,毕竟云霞锦若能被挑中送进宫里,那对整个安仁县来说,都是莫大的荣耀。
  “澄琉,”姜琴娘声若轻羽,像是被吹散到半空中的蒲公英,空落落的不着地,“你出去吧,我再看会账。”
  澄琉目光担忧,犹犹豫豫地福身,悄然退出书房,并小心掩上雕花门牖。
  整个书房光影绰绰,几不可见的尘埃顺着光圈打旋,弥着析析柔光。
  姜琴娘却觉得浑身上下都冷,整个人像被丢进了冰窟里,灭顶的无望笼罩下来,竟是没有人能拉她一把。
  她双手捂脸,前生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命硬,她不难过;历经三嫁,死了三任夫君,她也不怨怼;就算是整个安仁县的人都在背后闲话,说她是白虎女,生来克夫,她更不在意。
  可眼下,她真有一种走到
  头的悲凉。
  世事艰难,尤对女子更是苛待,她已经很认真的去生活,为苏家,为膝下继子苏重华,可老天也不见得就多善待她半分。
  她抽噎了声,眼梢薄红,水光盈盈,那张小脸上微有湿润,在阴影之中泛出白玉哑光,艳若桃李,秾丽明妍。
  她皱起眉头,有金鹰大人插手其中,云锻的死便容不得她糊弄过去,事已至此,她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总归,她孑然一身,事情再坏,也大不过一个死字去。
  想通这点,姜琴娘顿觉胸中郁气稍解,整个人反而轻松了几分。
  与此同时,县衙大堂里头,县令蒋明远背着手,在堂中走来走去,坐立不安。
  师爷莫旬摸着唇上短须,眉头紧锁,不时看向大门处。
  好一会,蒋明远沉不住气了:“师爷,你说这金鹰大人到底还来不来?”
  师爷莫旬慢条斯理地端着天青色薄胎茶盏抿了口茶水:“大人昨日去请,可是见到了金鹰大人?”
  蒋明远摇头:“不曾,金鹰大人神龙见尾不见首,神秘的很,谁都不晓得他是什么身份,我只在驿馆留了口信,按理应该能收到的。”
  闻言,莫旬眉目舒展:“大人莫急,兴许金鹰大人另有要务在身,此等小案还不屑来管,只要这半日金鹰大人不来,云锻之死,大人该怎么查还怎么查。”
  蒋明远表情难辨,金鹰大人路过安仁县,他唯恐哪里没做好,就跟屁股底下扎了跟绣花针一样。
  “不成,不成,今日金鹰大人不来,明日我就再去请,”蒋明远固执已见,心里头打着小九九,“金鹰大人上达天听,若是能瞧上一眼云家的云霞锦,万一记在了心上,陛下面前提上支言片语,那也是好的。”
  莫旬笑了,拱手道:“大人英明。”
  两人正话间,有衙役冲进来,语无伦次的道:“大大大人,外面面面有……有……”
  蒋明远精神一震,和师爷莫旬对视一眼,两人脚下飞起,几步跑到大堂外头,恰见一银顶皂色盖帏的官轿初初停下。
  一只骨节匀称,修长无茧的手缓缓撩起棉帘,紧接着是玄色锦缎为面,鞋帮金线纹祥云的软靴踏了出来。
  县令蒋明远和师爷莫旬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两人目不转睛地盯着官轿。
  鸦青色斜襟宽袖锦衣,袖有银线滚边,束墨玉带,前襟金龙暗纹,袍摆更是用暗金描展翅金鹰,锐利鹰眼,锋锐鹰爪,威严逼人。
  蒋明远心头一突,不敢看来人正脸,赶紧正了正官帽,几步上前,恭恭敬敬地弯腰见礼:“下官安仁县县令蒋明远,见过金鹰大人!”
  师爷莫旬跟着在后头,那腰弯的比蒋明远还低。
  玄色软靴驻足,蒋明远头一回发现,那软靴尖上嵌着一小搓短短的鹰羽,色泽黑亮,被打理得整整齐齐。
  “蒋大人不必多礼,溺亡尸首在何处,本官另有要事,耽搁不得。”
  低沉微哑的嗓音带着陈酿的醇厚,像一樽琼浆,既是清冽又很贵胄。
  蒋明远慌忙抬头,这一抬头,他就愣了。
  站他面前的金鹰大人,身量修长如竹,比他高出半个脑袋,脸上戴着一张鹰头金面!
  那金面很是奇特,开的眼缝狭长,有两羽分饰鬓边,尖锐的鹰喙挡住鼻梁,只露出饱满唇形和线条冷硬的下巴。
  蒋明远心肝颤了几颤,生出微末悔意来,也不知将金鹰大人引来,到底是福还是祸。
  他硬着头皮,伸手虚引:“天气燥热,尸首已在大堂,不然大人先到偏厅里头吃盏凉茶解暑祛乏?”
  鹰头金面下的星目微眨,点漆瞳孔映出清清冷冷,穿堂风过门掠起,那身鹰纹袍裾翻飞猎猎,恁的肃杀仄人,叫人不敢直视。
  蒋明远冷汗涔涔,浑身发抖,悔不当初。
  那张厚薄适中的饱满双唇微微抿起,带出惑人的弧度,所有人就听他说:“一条人命,原来抵不得一盏凉茶啊。”


第5章 抱个满怀
  “一条人命,原来抵不过一盏凉茶……”
  分明是轻风细雨的口吻,入了县令蒋明远的耳,却无异于阎王在催命!
  他双膝一软,抖着手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下官知罪!”
  金面威仪,映着日光,竟有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压迫感。
  “你的命,值一盏凉茶罢了,本官可没功夫计较。”金鹰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拂袖率先进了县衙。
  师爷莫旬将战战兢兢的蒋明远扶将起来:“大人,赶紧的。”
  蒋明远捻起袖子擦了擦额头冷汗,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去。
  金鹰步子迈的极大,蒋明远提起袍裾,小跑着才堪堪跟上。
  两人进了大堂,衙役分列左右站地笔直,各个绷着脸目不斜视,甚是威严。
  金鹰扫了眼,下令道:“闲杂人等,统统出去!”
  蒋明远连忙挥袖子赶人,不多时,整个县衙大堂就只剩他和金鹰。
  金鹰适才踱步到云锻尸首面前,那尸首被白面盖着,一股子难闻的尸臭味,十分反胃。
  蒋明远脸色发白,心头呕意翻滚,他不敢靠太近,可又不好离远了,只得站在一丈开外。
  “大人,仵作此前验过一次,说后脑勺的伤是致命伤。”蒋明远小心翼翼地道。
  金鹰蹲身,两指揭开白布,他仿佛闻不到那股尸臭味,没有丝毫避讳。
  蒋明远慌忙双手奉上素纹丝帕,金鹰接过覆手上,他掰住尸体的下颌,扭过头看了看后脑勺,跟着又细细检查了全身。
  须臾,金鹰扔了丝帕:“可还有其他线索?”
  蒋明远恍然一声:“还有一张丝帕,当时被死者捏在手里。”
  说着,他让师爷莫旬将物证呈上来。
  洁白纹绣七弦古琴图纹的丝帕静静躺在木质托盘里,那针脚细密,上下平针,简单几下勾勒出水墨古琴的模样,既素雅又婉约,显然是女子用的。
  金鹰挑眉:“女人?”
  莫旬斟酌开口道:“回大人,除此丝帕,死者溺水的地方还有块沾染了血迹的石头。”
  蒋明远接口道:“对,所以下官推测死者应当是先被人用石头砸了后脑勺,濒临死亡,后被推下双月湖,才致溺亡,这丝帕主人约莫就是凶手。”
  金鹰不可置否,他撩起点袖子,转了圈没找到净手的地方。
  莫旬机灵:“大人,这边偏堂细谈。”
  金鹰跟着出大堂,在门口净了手,才慢条斯理地道:“丝帕绣工扎实,面料也不多见,主人的名讳应该和琴有关,但要说她是凶手,为时过早。”
  这话一落,蒋明远和莫旬对视一眼,两人表情都有些不对了。
  金鹰站在廊檐下,他背着手,并未在意。
  那张鹰头金面,金光滟潋,让人看不见任何表情。
  “后脑勺不是致命伤,”他口吻无波,公事公办,很是铁面无私,“先找到丝帕主人,凶手另有其人。”
  蒋明远恍然,连连附和:“是,大人睿智,大人英明,下官茅塞顿开。”
  金鹰哼笑了声,嘴角微勾,嘲弄讥诮:“尔等吃着皇粮,拿着俸禄,当为陛下、为黎民百姓分忧解难,蒋大人莫要整日喝凉茶。”
  蒋明远修愧难当:“下官受教,下官受教。”
  金鹰睨着他,那身玄色金鹰制式朝服,不怒而威,让人瞥一眼就心生敬畏。
  “本官还有要事再身,恕不奉陪。”金鹰丢下这句话,抬脚就要往走。
  “大人,金鹰大人,”蒋明远慌忙上前,从袖子里摸出个钱袋子恭恭敬敬地送过去,“这是供钱,望大人笑纳。”
  大殷有律,直授皇帝的金鹰,不出朝入堂,不问三省六部,不管朝政庶务,故而也无俸禄可言。
  是以,若京外私请金鹰出手,当奉上供钱,以示辛苦慰劳。
  曾有朝臣质疑,金鹰收取供钱,若是起了贪墨之心,徇私舞弊,当如何监管。
  却不想皇帝只一句:“金鹰所过之处,当如朕亲临,朕会贪墨?”
  从此以后,整个大殷谁人不知,皇帝的金鹰,那才是真得了天子的信任,谁都及不上。
  蒋明远心头惴惴,冷汗湿了鬓角,也不敢抬手擦一下。
  他只看见一只修长骨节匀称的手伸过来,接了钱袋。
  他大大地松了口气,露出笑容:“不知大人还会在安仁县停留几日?大人若是不急,兴许这案子下官还要大人多多指点。”
  蒋明远怀着什么样的心思,金鹰清楚的很。
  他并不答,掂了掂钱袋,从里头捻起一锭五两银子,其他的悉数抛还给蒋明远。
  “五两,足够。”这五两他受的心安理得,本是不想搭理蒋明远,然才走出没两步,金鹰似乎想起什么,又转头回了句,“若有难处,尽管来寻本官。”
  这就是约莫会长时间呆在安仁县了!
  蒋明远呆了呆,竟是有些反应
  不过来,师爷莫旬拿手捅了他一下。
  彼时,金鹰已经上了官轿,四名短打衣襟的汉子立时起轿,半点都不耽搁。
  蒋明远叹息一声,一张脸愁成了苦瓜:“师爷,金鹰大人不走,我这心里不踏实啊。”
  莫旬摸着短须,思忖片刻道:“大人,兴许这是一个机会!”
  听闻这话,蒋明远一愣:“金鹰大人上达天听,深的陛下信任,我若是干出一番政绩,金鹰大人必然晓得,那就等于陛下也是知道的。”
  说着,蒋明远忽的兴奋起来,他搓着双手,眼睛发光:“师爷,咱们就从云锻之死开始!”
  莫旬含笑点头:“大人说的是,云锻的死,咱们不仅要好生查,还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把这案子破得漂漂亮亮的!”
  “大善!”蒋明远哈哈大笑起来,一瞬间斗志昂扬,分外精神。
  皂色盖帏的官轿内,摇摇晃晃,窗牖边的青蓝色棉布随着起伏律动,隐约的光线偷泻进来,照亮一隅。
  五两银锭芒光点点,那种色泽,柔和不刺眼,竟是格外让人着迷。
  “呵,”金鹰轻笑了声,他指尖转着那银锭,显然十分高兴,“五两,今年的份例还差十两就够了。”
  脸上带着鹰头金面兴许不太舒服,他抬手往鬓角轻轻一扣,那金面吧嗒落下,露出一张清隽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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