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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君之妾-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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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一来,她就更怀疑这个男人当上皇帝的可能性了。
太子婉转抬起她的下巴,“所以我要你帮这个忙。”
傅瑶愣愣地看着他,“殿下希望我做什么?”
太子的呼吸吐露在她洁白的脖颈上,“什么也不用做,只安心受宠便好。”
傅瑶很快领会出他的意思,原来太子是要她来背这个锅。太子不满意皇后操纵的人选,碍着孝道,又不可能正面与皇后发生冲突,就只好拿傅瑶来做挡箭牌了。
她其实是陷进了这母子二人的博弈中,现在面临的是如何选择的问题。
有这张红颜祸水的脸在,讨好皇后可不容易,何况皇后年纪大了,不出意外会死在太子前头。不管太子能否成功登基,她最大的依靠,唯有太子而已。
傅瑶很快做出决定。
她轻轻敛衽施礼,“妾身谨遵殿下之意。”
太子立刻将她搀起,从袖子里握住她的手,眉开眼笑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傅瑶略有些不自在,她怎么有一种被骗的错觉?
*
椒房殿里,气氛僵冷如冰。
郭贤妃在殿中走来走去,猛地将那把鹅羽扇子扔到地上,气得声音发抖,“荒谬!她算什么东西,太子殿下竟为了她,当面与娘娘您顶嘴,真是越来越不成话了!”
皇后比她镇定许多,淡淡说道:“也不见得是为了她,大约郭大小姐,的确不能令太子满意。”
郭贤妃愤然说道:“珊儿有什么不好,都说娶妻娶德,娶妾娶色,太子妃要紧的是德行出众,足以服人,若单单容貌美丽,也不过是个好看的花瓶罢了。”
你自己也是个花瓶呢。
皇后看着眼前的表妹,深深觉得郭贤妃进宫是个错误。两人的母亲是亲姊妹,又是一母所出,自小便亲厚无比。当初赵皇后入主中宫,为娘家带来无上尊荣,她那位姨母看着眼馋心热,便立意将女儿送进宫来享荣华富贵,还托了赵皇后提携照料。
天知道郭贤妃虽然生得美丽,却蠢钝无比,性子也急躁,这些年要不是赵皇后明里暗里周全,早不知被人算计多少回。
偏偏她自己还懵然不知,真是叫人懊恼。
这回选太子妃,郭贤妃更是打定主意提拔自己的娘家人,好延续家族荣耀。赵皇后对郭家的女人原本不十分看得上,奈何她自己娘家赵氏人才凋零,却也没有合适的,不得已才应了郭贤妃之情。
现在赵皇后却有些后悔了。
郭贤妃咬了半天嘴唇,突然发狠道:“娘娘,这狐媚子眼看是不能留了,不然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
她比了个杀头的手势。
皇后皱眉呵斥,“胡闹!你以为这里是哪里,宫中是你任意妄为的地方吗?莫说闹出人命会惹得陛下不喜,就是太子……他若真喜爱那个傅瑶,就更不会善罢甘休。”
郭贤妃深知这位皇后表姐极看重母子之情,最忌惮别人挑拨,忙赔笑说道:“娘娘,我也是开个玩笑,哪里真敢动手,可是珊儿那边……”
皇后缓缓吸进一口气,“你跟她说不用着急,咱们再想法子,总会令她如愿便是。”
这其实是给郭贤妃一个保证。
郭贤妃欢欢喜喜地应下,告辞而去。
皇后看她这副模样,倒是断了更换人选的念头。也罢,太子妃蠢一点便蠢一点罢,至少没什么机心,更容易为她这个皇后所操纵。
总比那个傅良娣要好。那女子看着温柔纯善,心思只怕深得厉害,绝不是容易对付的人物。
这样狡猾的狐狸,决不能留在太子身边。
尤其是她那张脸,看着实在令人……恶心。
走在路上的傅瑶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太子觉得了,“冷吗?”说罢看了看天色,“入秋了,是有点凉。”于是取过一旁披风,为傅瑶系在身上。
当着许多内侍宫女的面,傅瑶下意识便想推辞,“殿下……”
太子横了她一眼。
傅瑶陡然记起两人的交易。是了,她要做一个宠妃的活靶子,那么接受太子的好意也是应该的。
受宠不仅是她的权力,更是她的义务。
傅瑶只得接过,眉眼盈盈含笑,“谢殿下。”
学得真快。太子向她投来赞许的一瞥。
太子和傅良娣可真恩爱啊……
内侍宫女们都看得欣羡不已,却见太子身边的首领太监张德保狠狠瞪着他们。
众人意识到自己失态,忙垂下头,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把自己变成“小聋瞎”。
回到自己房里,傅瑶惊奇地发现桌上已摆满了热腾腾的饭菜,竟好像凭空出现的一般。
她下意识地看向太子。
太子言笑晏晏,“我料想母后不会留你用膳,正好时候也不早了,就让张德保先递个消息回来,让小厨房预备好,你回来便可以开饭了。”
想的还真周到。傅瑶的声音干巴巴的,“多谢殿下……”
太子皱起眉头。
傅瑶一惊,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是了,她现在可是太子的宠妾,一个得宠的女人,是不会动不动把谢字挂在嘴边的。
她只好转向张德保致谢,“有劳张公公了。”
张德保受宠若惊,“良娣太抬举奴才了,奴才怎当得起?且这都是太子殿下的心思,奴才只是跑个腿儿而已,算不得什么。”
看他眼神里透出的巴结意味,傅瑶就知道他一定也觉得自己炙手可热。瞧瞧,太子的演技多么高超,连心腹内侍都瞒骗过去了。
雪白的瓷盅里盛着甘美的乳鸽汤,上面漂着一小截一小截碧绿的葱花,甚是诱人。
傅瑶看得眼馋心热,奈何那汤碗摆在太子身前,她要够着,势必得站起身来——那未免太不雅。
她正眼巴巴地看着,眼前递过来一个小碗,里头是满满颜色清透浅碧的汤汁,“喝吧。”
第4章 宫中
傅瑶一抬头,就见太子正一脸和蔼地看着她,仿佛她若不喝,太子就会将她的头按到汤碗里。
太子殿下还真是个戏精,傅瑶暗道。
她乖乖接过,慢慢啜饮起来。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傅瑶也夹了一块瑶柱,放到太子碗中,含笑道:“太子尝尝,这个可新鲜着呢。”
通过这一月的相处,她渐渐也琢磨出太子的一些喜好。她知道太子喜欢吃海鲜。
太子一口咬下去,“叫我祯郎。”
“诶?”傅瑶吃惊地望着他,好容易才明白他的意思。
太子姓元名祯,可寻常人哪里敢随便喊太子的名讳。傅瑶也不敢。
她正要赔笑推辞,就见太子一脸严肃地看着她,显然是带有半胁迫性质的。做戏就得做足了,她只好结结巴巴唤道:“祯……祯郎。”
一转眼,她就看到李嬷嬷幽灵般立在门首,脸上几乎可以凝成霜雪。
完了,这耳聪目明的老嬷嬷,明儿一定会一五一十地报告到皇后那儿,皇后更要恨她入骨了。
虽说她如今一心依附太子,势必顾及不了皇后的感受。不过,得罪人的滋味总是不好受的。
傅瑶心不在焉地咬着筷子,浓稠的汤汁沾在嘴唇上。
正在出神,眼前忽有什么东西伸过来,再一瞧,原来是太子的手指从她唇上滑过,为她拭去附着的污物。
虽说这方式有点奇怪,傅瑶还是打算道谢,正要说话,就见太子将指腹放在嘴里吮着,再拿出来已是干干净净。
他面不改色地说:“孤崇尚节俭,不喜浪费。”
哎哟,这一对简直没眼看!张德保识趣地扭过头。
傅瑶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她觉得自己来错了地方,这不是东宫,简直就是西门庆的家嘛。
*
傅瑶原本担心皇后对她施加报复,可皇后的涵养实在好,竟不见动静。倒是郭贤妃来了兴致,时常将她叫进宫里。
郭贤妃虽然智商不高,到底身居高位,傅瑶不得不打起精神应对。
郭贤妃说自己这段时间睡眠不好,请太医又瞧不出毛病,认为是魇着了,于是让傅瑶为她抄几卷地藏经,用来驱厄。
傅瑶的字写得不好,可是长辈的要求总不能拒绝。何况贤妃也说了,抄经贵在心诚,至于字体娟不娟秀倒是其次。
她嘴上说得轻巧,等傅瑶捧着抄好的佛经请她查验时,她却又挑三拣四,择出许多毛病来,逼着傅瑶硬生生地撕毁,重新来过。偶有看得过眼的,她便又加大工作量,务必让傅瑶精疲力尽方肯罢休。
这些闲气,傅瑶都一一忍下,她不敢与贤妃发生正面冲突,就算跟皇后提也没用——贤妃做的这些事,皇后肯定一清二楚,否则郭贤妃不会这样有恃无恐。
这一日,郭贤妃仍旧请傅瑶来宫中抄经。傅瑶在案前坐了两个时辰,郭贤妃也盯了两个时辰,她自己倒有些累了——郭贤妃一眼不眨地监视傅瑶,怕她偷懒,自己也腾不出时间消遣。
郭贤妃以袖遮脸打了个呵欠,起身道:“想是傅良娣抄的经文起了作用,本宫眼下倒有些乏了,想好好睡一觉。”
傅瑶巴不得脱身,“那再好不过,娘娘快去休息吧。”她也想回去太子宫里。
郭贤妃一眼看穿她的企图,红唇微启,“傅良娣且等等,经文既然有用,你再多抄一些,省得本宫日后再为此事劳烦你。”
“你不会不愿意吧?”郭贤妃眸光犀利地看着她,根本不容拒绝。
傅瑶只好仍旧坐回到书案前。
郭贤妃扶着侍女烧蓝的手悠然离去,却吩咐另一个侍女点翠,“你好好伺候傅良娣,别偷懒。”
这意思便是叫她监视。
傅瑶握着手中的毛笔,觉得虎口酸胀得厉害,郭贤妃折磨人的本事不容小觑,这皇宫果然不是好待的。
她就停了一秒钟,那叫点翠的丫头就开口了,“良娣您身子不适么?要不要奴婢将娘娘唤醒,请太医来看看?”
开玩笑,她哪敢惊动郭贤妃,好不容易才让那母老虎歇下了。
傅瑶只好挤出一张笑脸,“放心,我没事。”
点翠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母老虎的手下也都是些难缠的人物,所谓为虎作伥就是这个道理。傅瑶一壁飞快地书写着,一壁却渐渐有了主意。
她眼珠滴溜溜一转,看着旁边的砚台,“点翠,墨汁快没了,你来磨一些吧。”
点翠皱眉,不得不走上前来。郭贤妃虽是磋磨傅良娣,打的可都是体面的旗号。傅良娣为郭贤妃抄经,自己作为下人,帮忙磨个墨也是应该的。
点翠执起墨条,在砚台中奋力研着,岂料这砚台不知怎么回事,滑不留手,轻易捉摸不住。
点翠一个不慎,便有三两点墨汁飞溅出来,落到奋笔疾书的傅瑶身上。
傅瑶霍的站起身来,“点翠,你怎么搞的?”
她今日穿了一身藕荷色衣衫,颜色本就浅淡,那墨汁落在衣上便分外惹眼,很难不叫人发觉。
这可的的确确是自己的过失。点翠忙不迭叩头,“是奴婢不好,奴婢大意了,婢子这就扶您去内殿更衣。”
谁知傅瑶却将她的手甩开,淡淡说道:“既然知道自己错了,便自当领罚,谁跟你拉拉扯扯。”
点翠一脸惶惑地看着她,这些日子傅瑶在贤妃面前一直安分守己,众宫女也都以为她是个软和性子,如今瞧来——她们都看走眼了。
她惊讶地张大嘴,哑然无声。
傅瑶笑吟吟说道:“我知道你在贤妃跟前得脸,纵告诉贤妃,她也不会认真罚你,不过——”她轻轻提了提袖子,“这身衣裳可是太子殿下赏的,殿下知道我心虔,特意叮嘱我抄经的时候穿着,你说,这不敬神佛的罪名,是否足够将你赶去圊厕行了?”
圊厕行,掏大粪,终日与屎尿为伍……
许多恐怖的想象从脑子里闪过,点翠觉得自己都快晕倒了,她急急跪下,磕头如捣蒜,“良娣饶命,良娣饶命!”
傅瑶轻飘飘将她拉起,“我不是那不饶人的性子,只要你肯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事我再不跟人提起。”
点翠愈发战战兢兢,“什么事?”
傅瑶向桌上努了努嘴,“我知道点翠你习得一笔好字,这些经文,不如由你代劳好了。”
点翠暗暗叫苦,赔笑道:“可……奴婢与您的字迹不尽相同,且奴婢身份卑微,抄出来未见的有用……”
“以你的聪明,仿一仿不就好了吗?”傅瑶拍拍她的肩膀,“何况抄经贵在心诚,你对娘娘一片衷心,鬼神有知,自然能感受到的。”
说罢,她自去内殿更衣。出来时,点翠已乖乖坐到桌案前了——是个识相的丫头。
郭贤妃睡醒后,傅瑶恭恭敬敬地将一叠纸札递给她查验。
郭贤妃随意翻了翻,脸上的惊讶简直掩饰不住,“五十篇经文都抄完了?”
傅瑶安分垂首,“是。”
郭贤妃将目光投向一旁点翠,那意思是在问:方才本宫命你一直监视着的,傅良娣有无做什么手脚?
点翠忙说道:“良娣虔心得很,连口水都顾不上喝,一心为娘娘您抄写佛经呢!”
郭贤妃无话可说,只好向傅瑶点点头,“辛苦你了。”
傅瑶按部就班地告退。
郭贤妃翻着手中经文,哑然失笑,“嚯,这丫头倒是个老实的,说一不二,且字迹比以往齐整了许多,本宫明日倒不好意思叫她来了。”
废话,那是我写的,否则傅良娣进步怎会这样快?点翠腹诽道。
不过她也希望郭贤妃明日别再请傅良娣进宫了,那位主子看着小白兔似的,内里却是一头豺狼啊!
她甩了甩酸痛的手臂,犹自心有余悸,深感为人奴婢的艰难,尤其是未跟到一个好主子的情况下——当然这两位都算不上好主子,郭贤妃是色厉内荏,傅良娣却是口蜜腹剑,更为可怕。
比起来,那一位她更不想招惹。
傅瑶从贤妃宫中出来,随手将袖中一瓶桂花头油扔到西南角的草丛里,她带着这个原为好玩,想不到真派上了用处——只需倾上一两滴,轻轻涂在砚台四壁上,那傻乎乎的点翠便上了当。
现在这个证物当然不需要了。
这几日常常往宫中来,她对路径也有几分熟悉了,再不济,还有小香领着。
主仆俩慢慢向前走着,就见眼前一副仪仗赫赫扬扬而来。
傅瑶眯细了眼打量着,见是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顶上张着宽大的青羽华盖,有许多宫人内侍簇拥着。
她身侧则是一个俊俏的青年,服饰亦颇鲜明,两人正密密叙话。
换做他们任何一个站在傅瑶身前,傅瑶或许都认不出,可当他们出现在一处,傅瑶便很容易分辨了。
那是高贵妃与她所生的二皇子。
第5章 郭小姐
两人正朝这边过来,眼看避无可避,再者退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傅瑶想了想,反而迎上前头。
“妾身参见贵妃娘娘。”她施礼道。
高贵妃眯细了眼,“你是……”
二皇子元祈笑道:“娘娘,这位是傅良娣。”
傅瑶有些吃惊,高贵妃不认得她不稀奇,稀奇的是二皇子居然认识她。
她可不记得两人曾见过面。还是说,这位二皇子对太子的一切密加注视,才打探得一清二楚。这样说来,倒是个值得警惕的人物。
元祈似乎看出她的疑虑,笑道:“嫂嫂忘了,太子迎嫂嫂入府之时,我曾远远见过一面。”
傅瑶干笑两声,“二皇子好记性,只是这一句嫂嫂我怎么担待得起?”
元祈放过后一句而解释前一句,“似嫂嫂这般颜色,但凡见过都不能忘的——所以皇兄才如此宠爱。”
本来有些轻浮的话语,借了太子的名号,便无可指摘。
傅瑶不好说什么,笑意越发干涩,“二皇子很会说笑。”
高贵妃开了口,“良娣又是为贤妃抄经而来?”
她一出声,傅瑶心里便跟明镜似的。早就听闻高贵妃与郭贤妃不睦,看来高贵妃对贤妃宫中的风吹草动亦是了若指掌。
傅瑶点头,“是。”
高贵妃忽然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细瞧,语中似带怜悯,“果然辛苦,瞧瞧,手背都肿了,贤妃也忒不懂体恤人。你若是愿意,本宫替你跟贤妃打个商量,何必让她委屈了你。”
高贵妃在宫中位分仅次于皇后,却半点骄矜之气也无,为人雍容大气,谦和得体。她如此娓娓说来,真如涓涓细流拂过心间。若是个心软的,只怕一下子就会被她打动。
可是在这宫中,能爬到如此高位,且育有皇子的女人,又岂会如外表这般纯善。
傅瑶小心地伸回手,“娘娘多虑了,贤妃娘娘对妾身很好,妾身也只是见贤妃娘娘难以安寝,愿意尽一份孝心罢了。”
笑话,她虽然讨厌郭贤妃,可高贵妃想拉拢她也是万万不能。她如今已是太子的女人,若转投向高贵妃与二皇子的阵营,那才是自讨苦吃。
无论最后胜者是谁,宫中生存最忌东倒西歪,已经站好了队,离开便是死路一条,只怕两方都容不下。
在皇权争夺的大矛盾面前,她与皇后贤妃的龃龉只是小矛盾。傅瑶从不觉得自己多么聪明,可清醒是必须得保持的。
高贵妃并不强求,澹澹笑道:“你有此孝心最好,我只担心你初来乍到,对宫中多有不适应,也罢,往后你有什么不知道的,只管来问本宫便是,本宫能帮的忙,还是愿意帮一帮的。”
傅瑶忙道:“谢娘娘。”
她正要告辞,高贵妃忽然看着她,笑意含蓄,“本宫听说贤妃有意接她那位侄女入宫暂住,良娣可听说了么?”
傅瑶愣住了。
她当然没听说。可是高贵妃没必要骗她,可见郭贤妃对这太子妃的宝座势在必得,打算下狠招了。
高贵妃极有深意地看她一眼,“那位郭小姐很受皇后娘娘器重,良娣该早做打算才好呀!”
打算?她能有什么打算?傅瑶呆呆站着。
自入了宫,她努力使自己习惯这种米虫般的生活,每日混吃等死,如同一只关在笼中的金丝雀——人不能改变环境,只能适应环境。
现在的情况是,笼中要放进来一只苍鹰了。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她们这两只鸟儿或许能和平共处,但若面临资源匮乏的窘况,势必会进行一场生死搏杀——结局当然是雀儿沦为老鹰的食物。
太子不喜欢郭丛珊,又假惺惺地宠她,倘若郭丛珊顺利入府,一定会视她为死敌,必欲除之而后快。她不认为一个小小的良娣,可以对抗手握大权的未来国母。
最好的办法,是不让郭丛珊成为太子妃。可太子的决心,究竟能否敌过皇后与贤妃的联手施压呢?
傅瑶满怀心事地回到东宫,太子已经在房中候着了。大约等得不耐烦,他捧了一本书歪在床上细看。
傅瑶像一缕幽魂般无精打采地走进来,太子一个鲤鱼打挺地起身,就势将她按在床上,“抄经抄得腰酸背痛吧?孤给你揉揉。”
傅瑶没有拒绝。
据说男女之间有时不能太过正经,闺房之趣也是不可少的。若一味地羞怯端庄,太子只会觉得她不解风情,说不定还会嫌恶——太子的宠爱不见得都是好的,但却是必要的,想要活,而且活得好,就算不能抓住这个男人的心,至少不能被他讨厌。
而且,她的确觉得肩膀有些酸痛。
太子的手法很娴熟,大约以往没少用这个讨好皇上皇后,或曰恪尽孝道。可他按着按着,双手渐渐不老实起来,往傅瑶衣服里伸去。
傅瑶匆忙捉住那几根游走的指头,低低喝道:“殿下您做什么?”
太子扬了扬手中的书卷,“做这个。”
傅瑶抬眼一瞧,却是一册描摹精致的春宫集,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这该死的,她还以为太子果真勤学,回来还不忘用功,原来是在钻研歪门邪道。
她觉得自己该尽一个贤妻的本分,正要劝说,两片嘴唇已经被人堵住。
太子听着她呜呜的叫喊,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阿瑶,咱们今天换个姿势吧?”
傅瑶极力撑拒,最后当然放弃抵抗,半推半就地与太子成就好事。
一场凌乱过后,她愤愤不平地看着枕边人。太子要是将这份钻研的劲头放到功课上,只怕早就成为一代明君了,何须她现在担惊受怕的。担心哪一天太子被废,她也要跟着上断头台。
唔,当然皇权斗争不是科举考试那么纯粹的事,科举尚且有黑幕呢,涉及皇家,就更多阴私恶心之处了。就算太子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也不见得能顺利登上大宝。
这样想着,她觉得舒坦了些。却听太子说道:“贤妃娘娘有没有为难你?”
抄经已经算一种刁难,可太子担心的显然不是这个,傅瑶微笑道:“殿下放心,贤妃娘娘心性直爽,想不出多么阴狠的法子。”
她这一波嘲讽开的溜,太子哧的笑出声来,将傅瑶一缕青丝在指上慢慢绕着——大约是一种亲昵的表现。
看来太子还是挺信任她的,否则姿态不会这样闲适……傅瑶忖道,蓦地想起白日听到的讯息,试探问道:“殿下……”
“说。”太子懒懒的闭着眼。
“我听说贤妃娘娘想将郭二小姐请进宫暂住些日子……”傅瑶小心开口,一壁观察太子的反应。
太子倏然睁开眼,“你担心了?”
这个时候该承认还是不承认好呢?傅瑶想了想,坦然说道:“是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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