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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退休日记-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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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嵩放心不下,与丰钰告罪一声,也跟着追了出去。
  丰钰见那郭沉璧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毫不同情她的委屈。
  她与崔宁点点头,跨出门,与小环吩咐一声着她在此守着。自己行至走廊尽头那极静僻的屋前。迟疑地喊了声“侯爷”。
  屋中默了许久。在她就要失去耐心之时才传来一声“进来。”
  丰钰推门而入。
  山水围屏后,安锦南走了出来。
  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到来,指着面前的椅子道“坐。”
  丰钰抿了抿嘴唇,本想致谢后便离去,可安锦南那语调中,似乎沁着某种不容抗拒的笃定。
  安锦南在她对面榻上坐了,双手撑在膝头,身躯微向前倾。
  丰钰抬头,便撞进他波光泠泠的眸中去。
  他抬手,一瞬拆了头上那二龙抢珠赤金发冠。
  满头青丝倾下,遮住他神色不明的容颜。只闻低沉醇厚的嗓音,似乎抱怨“今日,迟了少许。”
  丰钰眨了眨眼,待意识到他是在做什么,恼得整张脸都泛起红晕来。
  他的头痛症,从前约过两三日便可缓,不至神伤不会轻犯。
  难不成是病情加重,旧疾如今时时发作起来
  她咬住下唇,迟疑伸出手去。
  安锦南才闭上眼,安心静候额角微凉的触感。可偏有人不肯叫他如愿。
  听得外头崔宁低低地禀道“那文家二爷,正在四处找寻丰姑娘。”
  安锦南蓦地睁开眸子,冰冷凛冽的眸光盯视丰钰,似要将她刺穿。


第30章 
  丰钰抬起头来; 安锦南已敛了眸中厉芒。
  平淡地望向丰钰,似乎等她自己思量。
  丰钰两手交握,缓缓站起身来“侯爷; 那我”
  安锦南垂下眸子; 衣袖下的指头轻轻蜷起。
  “嗯。”
  丰钰蹲身福礼。正欲提步; 听安锦南忽道“此间无侍婢。”
  丰钰疑惑朝他看去; 见他披发而坐; 金冠置于案上。明白过来他是何意,嘴唇抿了抿,心里不大自在。
  无侍婢; 故而她为侍婢
  一朝为婢; 便永世为奴
  丰钰扫了一眼屋中。“未带梳篦在身; 侯爷屋中似也并无”
  安锦南动了动嘴唇; 似要说些什么。丰钰眼眸低垂; 生硬地道“侯爷,告辞。”
  安锦南双眉微不可见地颤了颤; 面前那人转过身去,毫不留情地转身出门。
  他定定望住那开启又闭合的室门; 维持原来的姿势沉默着; 待崔宁从外进来; 才收回视线。
  他身穿墨蓝锦缎墨黑流云纹箭袖袍,如黑瀑般的长发披散倾泻在背; 面色阴沉如严冬寒潭。
  崔宁眉头跳了下; 忙将室门闭合; 暗忖丰大姑娘缘何惹恼了侯爷,那他接下来的话当不当说
  安锦南的目光朝他挑了过来,低声道“说。”
  自行站起身来,绕过屏风,从窗前小几屉中取了发梳。
  崔宁喉头哽了哽“启禀侯爷,上回侯爷吩咐追查之事,已查清了。”
  安锦南手一顿,长发已拢在一处,随意用发冠束住,靠在窗前,视线自然地向街上扫去。
  身后崔宁续道“如今丰姑娘确实正在议亲,原说给郑祖添的第四子郑英,因为一些缘故,此事未成。今日相看的乃是樊城应荣。”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试探去看看安锦南的表情。透过围屏,只见一个朦胧的影,安锦南已保持那个姿势许久,从头至尾未曾对他说的话有甚反应。
  崔宁摸不准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侯爷,可要敲打敲打那应荣”
  听得安锦南冷漠的声音“退下。”
  崔宁忙垂了头。多年相伴,他怎听不出,侯爷这声退下,有些气急败坏的意味
  自那日天香楼一事后,文心明显的憔悴起来。丰钰暂放其他事,常常过府前来陪她说话解闷。
  九九重阳当日,城中不少青年均往小南山登高行乐,文嵩欲开解其妹,特求了丰钰出面,请她邀文心外出散心。
  文、丰两家毗邻而居,家中子女均是熟识的,各自出了几辆马车,一道往城南行弛。
  文心与丰钰同车,与她絮叨昨日事“我婆婆和姑子都来了,好一顿替他说情。说是待那个一生下孩子,就给笔钱撵了出去,再不叫朱子轩见她。”
  “更好笑的还在后头,说什么若我膈应,就不把那孩子养在我房头,直接接去老太太身边亲自教养长大,喊我和朱子轩伯父伯母。”
  “你见过这么把人当猴耍的么什么伯父伯母日日就在眼前,他能不理会那孩子么老太太亲自教养,那不是直接越过我两个闺女,成了他们府里最得宠的香饽饽当我是那三岁小儿,觉得我好糊弄呢从前我好说话,大事小情不爱计较,有什么委屈,背后也就和他闹闹脾气,如今倒好,那些人彻底当我是个傻子哄呢”
  “我倒情愿接了那贱妇进来,立妾立契,庶出就是庶出,哪里有他张狂的地儿如今是生生要骑到我头上去,叫我气又无处撒,恨又没奈何,活活憋着这口气,忍到自己吐血而亡。他们好算计,好狠的心”
  “我本铁了心,非要和离。我娘起先不言语,如今那刁婆上了门,摆了婆母架势,明里是为儿子说情,暗里口口声声怪我爹娘不会教女。”
  “我娘原是支持我冷那朱子轩一阵子,如今他们到处张扬,说我善妒不能容人,又身子不好生不出儿子城里城外已经不少人家都在传这件事,眼看文慈也要成婚了,她未婚夫家的太太上回还特特上门问起我的事我娘多为难,我是知道的”
  “我这辈子已没什么好指望的。嫁了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今后只有守着我两个孩儿度日。可文慈的婚事,我怎忍心因我而耽搁了我给人家嘲笑不要紧,我可以不在乎,可我却不能不在乎文慈。”
  她攥住丰钰的手“你可知道,那天闹成那样,晚间哥哥在哪儿撞见了他原来他来盛城接我,都只是顺便罢了是忠勇侯府的侄儿成婚,他特赶来道贺的”
  丰钰不知如何安慰文心。夫妻情浓,八年相守,到头来,却是如此不堪。情之一去,恩义俱绝,怕是朱子轩心里,早不当文心是回事了。可怜文心直至今日才看清枕边人是何等凉薄。
  他违背誓言,另有了旁人还罢了。若他肯装出十分悔恨歉疚的模样,怕也能让文心心里好受许多。可他偏还若无其事的参宴饮酒,深怕人不知晓他对妻房的不在意。
  文心叹了一声,勉强挤出个艰难的笑来。
  “今儿不想那些有的没的,就我们几个,在山上围了遮幕,狠狠同饮几壶。”文心捏了捏丰钰的手,“你可记着,别光是拦着我不叫我喝。我宁可醉倒了,人事不知,好过受那些零碎折磨。”
  丰钰叹了口气,若酒能忘忧,便容她一醉何妨
  丰家在小南山西南角遮了大幕,各家公子结伴登高,随行的女眷皆就在这幕中行走。
  丰钰、丰媛、丰妍、丰娇四个丰家姑娘并文家两姊妹,围在四方小几前,投壶射覆、饮酒行令,玩得兴起。
  丰钰于此道甚是在行,她耳聪目明,又善于琢磨人心,每每射覆,极少有输的机会。几个女眷都饮了不少的酒,只她面色如常,未现醉态。
  文心握着她手,和她两人往林中散闷。借着酒意,心里那些无处发泄的痛苦终于化作汹涌的泪,扑在丰钰肩头嘶声痛哭。
  丰钰又是心痛,又是怜惜,忍不住也跟着哭了一回。
  两人归来时眼睛均有些红肿,不想才下车马,就有仆从来报,“大姑娘,家中有客来了,太太着您快快梳洗更衣往上院去呢。”
  丰钰怔了怔,什么客至,只喊她见,不喊旁人
  又见那仆从表情颇促狭,瞬时明白过来。
  是应家有人来了
  应澜生坐在炕对面的茶案旁,姿态从容放松,不时答两句长辈们的问话。听得下人传报,知道丰钰来了,他笑容敛了,正襟危坐,搁下了手中的茶。
  就见那日遥遥见过一面的女子垂头走了进来。
  今日她穿一身雪青色衣裙,云鬓轻挽,一头秀发极浓密漆黑。斜戴两只水晶珠花在头,耳畔是明珠坠子,双手叠在腰侧,袅袅行礼下去。
  一屋子人都在看她,打量的,含笑的,赞赏的。唯侧旁那抹欣喜的目光令她有些微的不自在。
  应澜生站起身,展袖朝她一揖到地,喊她“丰姑娘。”
  此人声音清朗,语调温和,又不免透了几分紧张。
  一屋子人都笑起来,引得丰钰和应澜生都有些脸热。
  略寒暄了几句,陪了一盏茶,丰大太太就对丰钰道“前儿你大兄得了幅画,原说要请澜生代为题字上去,正巧今儿澜生上门,你带了他去百景园,寻你大兄去。”
  丰钰嘴唇张了张,欲言又止。丰大太太明显是推她出去与应澜生说话,大兄公事繁忙,此刻怎可能在家
  屋里太多的目光太多的笑脸着实令她压力巨大,又见丰大太太不住朝她打眼色,知道此事推拒不得,只得硬着头皮站起身,应了下来。
  两人一走,就听屋后笑声扬开。丰钰窘得红透了脸,余光撞见应澜生立在侧旁树下,正用沉沉的目光望她。
  丰钰别扭地别过脸,朝百景园方向的小道行去,声音细小地道“应公子这边请。”
  应澜生微微一笑,步子跨出,与她并肩,开口。
  “丰姑娘,”他含笑凝视她,认真地道,“不若你喊我的字,澜生”
  丰钰凝了下眉头,抬起脸,略意外地朝他看去。
  “你若不介意,”
  橙红日暮下,他周身镀了层淡淡的金芒,眉眼温柔,嗓音低徊,自唇角牵起一抹极俊雅柔和的笑。
  “我唤你钰儿,好么”
  斜阳余晖,如兰君子。
  风轻,树静,丰钰仿佛能听到自己胸腔内突然鼓噪的声音。
  砰砰,砰砰
  竟紧张得不知如何对答才好。
  这样的手足无措和言语失灵,多少年不曾发生在她身上。
  他就在这时俯低身来,凑近她,温声道“你不答话,我便当你应了,钰儿。”
  最后的两字,如此自然温柔地从他口中溢出。
  好像他从来就该这般唤她一样。
  异样的气氛笼罩在周身,男子突然凑近的微温和身上熏染的淡淡青竹香味,让她不由自主地想逃避起来。
  好在他很快就直起身子,率先迈步走到路前。
  他回身含笑朝她看,立在那蜿蜒狭窄的青石路上候她近前。
  丰钰攥了下袖子,红霞幕布的面容渐渐回复常态。
  适才的紧张情绪已抽离而去,她仰起脸,让自己笑得尽量不至太过死板。
  轻轻启唇,弯起眼道“好的。澜生。”


第31章 
  琉璃灯罩中,孤灯残焰无力的摇曳着。
  昏暗的净室中; 浴池中水汽蒸腾。嘉毅侯府引活泉入室; 经由六樽兽首渠头注入池中; 又自池底四角细孔流于室外。
  如今天已深秋,夜风极寒; 纵热雾氤氲; 久在水里也觉寒意侵袭。安锦南浑似不觉; 他赤、身半浸在水里; 长发披散,靠在池壁之上; 手臂搭在侧旁; 指间来来回回把玩一枚环状物。
  他回手将那东西凑近; 借着残灯微弱的光线; 原是一枚玉镯,是上好的岐山紫玉; 晶莹剔透; 水头十足; 打磨得圆润平滑,成色极佳。
  他掌心摊平; 将那玉镯托在手中细看。
  这样细的镯子,能套得入手。看她身材颇高挑; 原是这样纤瘦
  这样的念头一窜入脑海; 许多的念头就跟着此起彼伏起来。
  前有青梅竹马的文家二少; 中有议亲未成的郑家嫡孙; 如今又是那樊城公子应荣倒不曾瞧出,那般平庸的颜色倒也招致这许多人蜂拥
  又想,文嵩郑英倒还罢了,应荣以坊间对此人评价看来,只怕是个姑娘家,就难免要倾倒于其出色的外貌之下。
  芷兰其人,多年孤身行于深宫,所见男子多是不全之人,又或身尊位重不可沾染,虽阴诡自利,未必便没对俊俏郎君存有绮思。
  如今得遇这样一个出众男子,不计其年龄过大,甚至不弃其家中正官司缠身,还不心中暗喜,拟身欲嫁
  无趣
  安锦南抬手一扬,将掌心的紫玉镯子重重抛于水中。
  他不知怎地,近来总是这般暴躁易怒,极不耐烦。细想,似乎当他瞧清了那梦中之人的面容时起,他就再难不去想及那个芷兰姑娘。
  她凭什么出现在他梦中,一梦五载
  区区一名宫婢,要样貌无样貌,要家世无家世,便是欲进府做名侍婢,他尚嫌她不够养眼。不过在宫中陪伴几日,替他暂缓过痛楚,便从此记挂于心
  笑话
  若非他向来不信神鬼之说,恐要以为是她曾在他身上下过咒了。
  安锦南腾地站起身来,哗啦一声迈出水池,胡乱将自己身子裹住,大步朝外走去。
  韩妈妈和新调入屋中的婢子水仙在外屋做绣活,听得安锦南从净室出来了,忙收了针线簸箩,起身走到帘外听唤。
  安锦南隔帘见着人影,道了声“不必伺候。”
  他仰面倒在床内,抬手遮住半张脸。帐顶夜明珠发出幽幽荧光,恍惚又看到某女皎洁的容颜。
  他已经许久未曾头痛,亦无人来与他添堵,今晚不知缘何,却有些丝丝缕缕的痛涨,闭上眼,纷纷乱乱烦闷难当。
  他想这许多年都已忍过来,难道如今便当不得这痛了么
  几番寻那人前来,怎知她有否在心底暗笑,他嘉毅侯身畔连个得用的女婢都无
  安锦南重重捶了下床板,霍地坐起身来。
  “来人。”
  韩妈妈朝水仙打个眼色,水仙怯怯地挪步走了进来,娇娇弱弱地喊他“侯爷。”
  安锦南没有抬眼。他仰躺在那,隔着重重帐幕,懒懒伸出一条手臂出来,“去净室池中,将里面的东西拾来。”
  水仙嘴角抖了抖,张大眼睛,使劲地看了看安锦南。见侯爷并无重复一遍命令的意思,不安地挪着步子,朝后边的净室走去。
  水池中除了水还能有什么啊
  水仙坐在池沿看了又看,最终只有脱下鞋子小心翼翼的摸入水中去。
  一盏茶时间过后,水仙湿漉漉地从净室走了出来,对着手里的紫玉镯子叹了叹,这物件绝不可能是男人所有,难不成又是侯爷故人遗留的念想不成
  沉默的帐中突然传出一道男音“放去书房案上。”
  水仙提步朝外走,正欲掀帘,听着身后侯爷又道“你可随身带有梳篦”
  水仙一愕“没没有啊侯爷欲梳发么”
  安锦南意兴阑珊,沉默地挥了挥手。水仙快步逃窜而出,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他们侯爷太吓人了
  韩妈妈迎着水仙,一眼看见她拿在手里的镯子。韩妈妈面色有些复杂。近来侯爷身边,总有许多人和事,都与那丰大姑娘有关。
  这不容她不多想,难不成真像外头传言一般,丰钰是想为她亲族谋些什么若真如此,便她有奇方能缓解侯爷病症,也不能容她在侯爷身上打主意。
  丰钰躺在帐中,闭上眼许久却怎么都睡不着。
  应澜生
  夕阳里他裹了斜阳暖意的笑,百景园书房灯下,他执棋的手指干净修长。
  他宽袍大袖的谪仙装扮。
  他步履从容的无暇姿态。
  他浅笑温言的俊秀文雅。
  他的家世,人品,名声,处处那样的好。
  她想不通,他怎会
  眼前画面流转回数个时辰之前。
  应澜生卷袖,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战局胶着,丰钰凝神计算着他许行进的下一步,思谋如何反守为攻。
  应澜生见她拆解吃力,指尖不经意地点了点棋盘。丰钰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果然那边犹有破绽。
  她于棋道并不在行,从前在如意馆服侍的时候,常常瞧画师们对弈,习得一星半点,多是自己悟出的门道。
  丰钰朝他感激一笑,并未接受他的好意。对弈棋局,棋逢对手方得畅快,人家让来的胜利,不足欣喜。
  丰钰罢了手,将棋子丢回棋盅,“是我输了。”
  应澜生温文一笑,“是我胜之不武。若与钰儿较针线,自是我输无疑。”
  这话说得客气,也间接认了丰钰棋艺不佳,丰钰哭笑不得,挑眼斜横他一记。
  这一眼抛来,应澜生只觉胸中一窒。
  寻常瞧她是个冷冰冰寡淡淡的模样,既无娇羞,又无腼腆,大大方方的磊落,喊他名字那语声没半点缠绵,好似是他一个同窗或朋友,平平常常以字相称罢了。叫他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不知该如何待她才好。
  此刻灯下,她眼眸似从那死寂的寒潭活了起来,荡开几丝生动的涟漪。昏暗的光照在她侧脸上,衬得面容莹润皎洁。细看她眉眼,也是极精致可人。比之二八少女多了几分风韵,通身有种成熟自信的干练之美。
  应澜生声音低哑下去,凑近半寸,细凝她表情,语调温和,缓缓地道“人道我迟迟不婚,定是眼光忒高。”
  丰钰神色一凝,旋即正色起来,唇边虽噙了一抹笑,那笑意却浅淡至极,眸中带了一抹锋利的探究。
  “莫不是么”
  “也算未说错。”他低声回道,又近前半寸,身躯俯过那小小的棋案,距她只半尺之遥。
  感慨地道“不然,怎有今日”
  他话说得含糊,但眼中灼热,丰钰略一怔便垂下头去,遮住了目中波澜。
  他并未言明,可那话的意思分明是说他感激自己眼光甚高独身至今,才能遇到了她,与她谈婚论嫁。
  丰钰脸颊微烫,抬手抹了下左颊,起身移步挪开。
  太近了。
  应澜生眸底波光潋滟,倒映着幽幽烛灯,和她的纤细倩影。他抱膝坐在那,微微扬起头,目视着她,轻轻缓缓地说“其实家中也急,可我不愿你有半分勉强。”
  丰钰回过头,微觉尴尬。两人孤身独处,不甚相熟,提及于此,并不合适。
  “应公子,”她抿唇,艰难地道,“我觉得,我还是这样称呼比较好。”
  应澜生沉了沉面容“钰儿”
  “应公子,回去的路,想必以您之聪慧,必已记住了。我想先行告辞,您”她迟疑将话说完,是在明确的逐客。
  应澜生默默一叹,起身笑了笑“罢了,丰姑娘慢行。”
  一瞬间,各自退回稳妥舒适的范围,丰钰只觉自己浑身的不快都散了。她长长舒了口气,笑容都跟着真诚了几分。
  她试过的。
  不成。
  面前这人这样的出色,可她心里,掠不起半点水痕。
  她这样的自私凉薄之人,也许始终信任和深爱的,只有自己。
  假以时日,若有一点星火,慢慢熨帖她寒凉的内心,许,她也愿尝心动为何。可谁又等得及他纵言不愿勉强,可今日做派,已露焦急之态。
  “应公子,告辞。”她笑了笑,朝他规规矩矩行了福礼。
  应澜生叠手致意,心中不无怅然,仍含笑柔声道“姑娘且不必急,前路漫漫,澜生总会提灯在畔。”
  丰钰微讶,这是不会罢手之意在她已经明确表达了自己眼前并无意愿之时
  议亲之事,成与不成,多之就在一言之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真正两情相悦结为伴侣者能有几何
  如她这般慢挑细选尚要细细考量的,更是无人甘愿白白浪费时间在这无望又模棱两可的态度上。
  所以丰钰没办法不去细想,应澜生,他图什么
  她甚有自知之明,不会自负到怀疑他是为自己风采所动。
  这般执着,还有旁的什么原因
  夜深了,家家户户都在月色中沉寂下来。
  某座小楼还亮着灯。
  一人执卷在手,默读卷册。直待外头传来一声极细微的轻响。
  瞧书人抬起头来,明亮如星辰般的眸子在灯下愈显璀璨,他搁下书卷,快步行至窗前。
  外头那人跳入进来,与他拱手躬身行礼“主子。”
  应澜生收了那招牌式的温笑,面上有丝丝急切“如何”
  “打听得了,安二奶奶不知内情,那丰大姑娘从来未曾踏足过嘉毅侯隔院。”
  “也就是说”应澜生唇边携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笑,“我没有猜错”
  “正是,那晚丰大姑娘夜不归宿,所留之处,乃是嘉毅侯本人的居所。”
  那人又道“多年来,嘉毅侯身畔从无旁人,此女却能三番四次接近于他。若非上回中秋夜主子偶然撞见安锦南从那楼中出来,恐怕此事还没可能露出端倪。”
  应澜生垂首抿唇,眸色黯了下去。


第32章 
  宏光寺一会,他本想与她说上一两句私话; 见她半途随文心而去; 停车在天香楼前。他立于街畔; 驻足等候。
  而后安锦南的车马徐徐驶来
  他于长街尽头,踯躅良久。心中隐有猜测; 只不敢深思。
  联系那晚仲秋之夜; 天香楼前后守卫森严; 丰钰进入后; 楼前便闭门谢客
  种种情由,已非一句巧合可解释。
  今查探下; 果然印证心中想法。
  丰钰与安锦南; 关系非比寻常。仲秋佳夜相会; 又夜半留宿于侯府; 怎么看,她背地里的身份; 都像是安锦南的女人。
  应澜生轻舒口气; 缓声道“叫我们的人去趟京城; 打探丰姑娘与嘉毅侯旧事。”
  说完,挥手屏退来人; 立在窗旁,伸手捻灭窗边燃着的烛心。
  他手指修长白细; 捧书烹茶; 弹琴煮酒; 是不染凡尘俗物的一双手。
  掐灭火焰; 却不觉甚痛。他捻了捻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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