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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退休日记-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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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潇潇从他手里夺了酒囊; 崔宁“哎”了一声; 没能来得及阻止; 她已微启丹唇; 将酒液饮入。
  崔宁眸光沉了下去,垂头不知想了些什么。
  安潇潇并不看他,用手肘撞了撞他,“我弟弟,你只管按你们的法子教,兄长才是你正头主子,不必听我娘那些抱怨。”
  崔宁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只不过……”你会在中间为难做了磨心……二太太不敢指摘侯爷,又不好冲去侯府外院惩处他这个“罪魁祸首”,这股子气没处撒,最后还不是要落到她头上去……
  侧旁一只软软的小手递了酒囊过来“喏,你也来点?这酒够劲,辣!”
  崔宁面露难色,不免抬眼看了看她。
  安潇潇洒脱的笑容背后,淡淡的心酸盈满胸臆,她以为自己掩饰得极好,可分明那双清亮澄澈得不掺杂质的双眸有了雾色,崔宁看得分明,却什么都不能说。
  他笑着摇头,故作轻松地笑道“姑娘饮过了,我何敢再用。”
  安潇潇心里涩了下,脸上却是轻嘲的笑“瞧你,娘们儿唧唧的,这里有什么姑娘不姑娘的,当我是你军中的兄弟就成!”
  崔宁笑着伸手比了比她的高度,“兄弟?小兄弟还得再吃几年饭才成啊!”
  她生得娇小玲珑,站起来矮他一头,坐着才及他耳边,面貌娇软可人,红唇轻翘,顾盼神飞,却偏生不爱女红爱武行,前两年便喜缠着他教拳脚,房里摆了数不清的兵器,还有一怪癖喜欢养蛇虫,外表看去文文静静是个大家闺秀,私底下却是全然不同的样子。
  这样子,他有幸得见,并深深为之吸引。
  军中生活乏味,侯爷又是个闷葫芦,旁人家的亲随日日跟着出入风月场,流连销金苦窟,因着侯爷的性子,他也不得不拘束了生活。也有人给他提些娇滴滴的女娃儿,只觉无趣寡淡得紧。第一回 隔墙偷见她驯蛇,很是惊讶。越发了解熟悉,越发的放不下。
  她当真与所有他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那眸子灵动极了,像是眼睛会说话。有时瞧她在人前稳重文静,再想想背地里和他讨酒喝耍赖皮的样子,他心里就觉好笑。
  怎么会有人,生了两张面孔,而又都是那么的讨人喜欢?
  安潇潇横目白他一眼,从他手里夺回酒囊,气鼓鼓地道“不喝拉倒!”
  自己就着那壶嘴,咕咚咚大口大口的灌入口中。崔宁瞧得心惊,忙从她手里夺那酒囊“知道是极烈的酒,还这般牛饮?”若是醉了,岂不又惹事端?二太太待她向来苛刻,如何能饶?
  安潇潇躲避他的手,似乎用力太过,身子一个不稳,就朝墙下栽去。
  崔宁吓得脸色发青,连忙跃下墙头,飞身将她托住。
  两人于一人多高的墙上飞速坠下,她手臂环过他脖颈,手里的酒囊飞了出去,她似乎怕极了,闭紧眼,紧紧攥住他手臂上的衣料,将头贴在他胸前。
  紧紧的,紧紧的贴住……
  心里凉丝丝的,知道这许是此生唯一的一次,如此亲密的相贴。
  她杏核般的眼睛,红红的尽是湿意。
  两人落在院墙下,他一手撑住侧旁树干,一手稳住下坠的身形。心脏砰砰而跳,不知是因恐惧她几乎坠地,还是源于别的。
  他的理智先行苏醒过来,声音沙哑地开口“姑娘,没事了。”
  两手摊开,松开了对她的搂抱。
  安潇潇闭了闭眼,压回那水汽漫漫的泪意,苦涩一笑,从他怀中跳了出来,状若无事般叹道“好险!”
  话音刚落,崔宁“咚”地一声单膝跪了下去。
  “属下护持不力,令姑娘受惊,回头自去领罚!”
  安潇潇眼角一颤,面容僵住。
  她垂目看向跪在身前的男人,好不容易压抑回去的热泪几乎夺眶而出。
  什么“姑娘”,什么“属下”,他偏要时时提醒着他们的身份,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他们之间尚有无穷的鸿沟难以越过吗?
  安潇潇冷着脸道“崔宁你起来。”
  崔宁垂头,从地上缓缓站起,“姑娘,属下这便前去领罚。”
  “你……”她面色涨的通红,似乎酒意上头,又似乎是气得不轻,“崔宁,我和你好好说话呢。”
  “属下……”他退后一步,朝她抱了抱拳,“属下告退。”
  泪水涌了出来,她咬着嘴唇,不甘地凝视着他,“崔宁,你就非得……”与我生分至此么?
  崔宁垂头转身,未看她一眼,脚步匆匆而行,几步跃上屋檐,在那高高的屋脊上闪了闪身形,再也看不见了。
  安潇潇泪流满面,手捂住胸口,哭泣着蹲了下去。
  “坏蛋……”她袖中的小蛇似感知她的不快,从袖中滑出,攀着她的手臂,朝她窄窄的肩头绕去。
  屋下另一侧的树后,崔宁沉默的立在那儿。
  他双手紧紧攥住自己胸前的衣衫,痛不欲生。
  他扬手,闷闷地捶了自己一拳。
  适才,他当真只是心急扑救顾不得礼数么?
  他是存了龌龊之心,对她生了妄念!
  怀中软玉温香,是他肖想过多少回的人啊……
  他觉得自己好生卑鄙,好生不堪。
  他摸一摸衣带,想取酒来喝,却在这时才忆起,那酒囊已不在自己身上。
  他握了握拳,朝司刑处走近。侯爷赏的三百军棍,尚未领用,今晚去烦一烦赵跃,也好过自己独自煎熬……
  泉池旁,氤氲雾气中,安锦南牵住丰钰的手,缓缓坐向池沿。
  她垂着头,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手指蜷缩着揪扯住自己的裙摆,紧张地将掌心中的衣料抓紧又松开。
  安锦南展臂绕到她脑后,摘去她鬓侧的发钗,青丝瀑布般披泄而下,柔柔铺在她肩头背后。安锦南捻起一缕发,在指端轻轻揉搓。
  她披发之时,比平素梳髻显得柔和得多,丝丝缕缕的蔓草一般,缠裹着人心,平添了一丝媚意。
  顺着发梢,他抚向她的脸,在她已经明确表示过身体不适需要休息过后,他唯有压抑着渴望,用自己都觉残忍的耐心,缓缓拉开她前襟的绊扣。
  纤腰曼束,他手掌抚下,顿了顿动作,才勾开了束带。
  外衫从肩头滑落,她眉梢颤了下,抿紧嘴唇闭上了眼睛。
  安锦南动作轻柔地搂住了她的腰,将只着小衣的她一点点带进怀里。
  丰钰抿住唇,脸颊贴在他肩侧,心里有些埋怨。——他总是衣衫完好,看她独自狼狈……
  安锦南神色专注认真,好似在做着一件最重要不过的事,凝眉朝她足尖看去,小心地摩挲数息,才用手掌托住她足底,将大红绣鞋除去。
  丰钰难受极了,她觉得窘,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抬眼似哀求般唤他“侯爷……”
  安锦南垂头,脸颊贴了贴她的脸颊,似在安抚。他喉结滚动着,生怕一开口,就打破了这宁和的氛围。
  顺着红裙摇曳的尾端,目光落下去,看见一双小巧的足。
  足趾纤细,未见过天光的十足嫩白。
  丰钰听见他压抑的低喘,将脸侧过,埋在他肩窝,羞得说不出话。
  安锦南的吻,垂头落在她发顶,鼻中嗅着她身上那似有似无的冷香,四肢百骸都在叫嚣。
  他沉下呼吸,缓慢轻柔地将她抱起。
  丰钰只觉似过了一辈子那么漫长,繁复长裙委地。他缓缓起身,托着怀中人,一同走入池中。
  他还穿着那身墨兰衣裳……丰钰眸中漫过不悦,伸手勾了下他的衣带。安锦南垂头闷笑一声,托着她的腰将她置于池心,挑眉朝她看了一眼,才缓缓除掉自己的外袍。
  接着是中衣……
  丰钰突然大窘,后悔不迭地攀住他的手臂。安锦南笑了笑,握住她的手,置于自己腰间。低醇的语声,有撩人的炽热,他低喘着道“给本侯宽衣。”
  丰钰咬住嘴唇,垂头不知该往哪儿看,安锦南勾起她的下巴,眉目深深“羞什么,未曾见过?”
  他促狭地捉弄,叫她越发无法自处,给他搂住了纤腰,重重撞入他坚硬宽厚的怀抱,他暗哑的声音在头顶,不耐的催促“快……”
  丰钰闭了闭眼,终是伸出手去,艰难的解开他的衣扣……
  有力的臂膀,健硕的肌肉……比她在宫中时见过的,越发紧实强壮……
  如今身份天差地别,她已是他的妻,却不敢抬眼,朝他多瞧一分。
  安锦南低低叹了一声。
  他简直是在折磨自己。
  她细软的小手若有似无的掠过,足叫他理智全失。念着她适才的埋怨,和她眼底明显的青色,才不得不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时光恍似停顿下来,夫妇二人谁都没再说话。
  泉池温热,有疗养功效,平素他难眠,时常能在这泉池中入睡。特带了她来,一同消乏。
  丰钰背对他,将身体重量全部寄于他的怀抱,她轻轻的闭上眼睛。羞涩和窘迫之外,也有几分难得的心安。
  淡淡的龙涎香味道,弥漫在净室之中。
  夜色深深,大红纱帐内,两人并头睡在枕上,丰钰本已十分困顿,泡过了温泉,反精神奕奕起来,睁开清亮的眼,侧头凝视着身侧呼吸平缓的男人。
  他的睫毛长而卷翘,阖起眼帘时,遮住了锐利的眸光,坚毅的线条有如刀刻,是男人成熟冷峻的味道。他在外一向是寡言,往往冷冷一瞥就能叫人肝胆俱裂。
  她也曾十足的惧怕过,觉得这座冰川太过巍峨,她没想过要攀上,从不敢想。更别提令他俯身相就。
  安锦南没有睁眼,他手臂横来,将她箍得极紧,低沉的嗓音带着丝丝暗哑,低问她“想什么?”
  丰钰叹了一声,“我有些事,想与侯爷交代一声。”
  安锦南如今是丰家女婿,后日回门,少不得要见一见客氏。
  安锦南“唔”了一声,大手在她腰背上轻抚,没有睁眼,沉默地听她说。
  丰钰斟酌用词,说得有些缓慢“我与继母,有些误会。若后日回门,她说些奇怪的话……您能不能……”
  客氏思来想去,大概已经猜出了自己是栽在谁的手里,丰钰顺势收回母亲嫁妆,还如此抬举杏娘,客氏再傻,约莫也已想到她身上。那些药究竟是不是客氏的,丰大太太等人不知,客氏自己却是知的。她为了挽回丰庆,病急乱投医,私用了两回药,本就只是想勾得丰庆低头,哪知就被人利用上,她自己心里必定是要猜一猜的。
  而放眼整个丰家,有心置她于死地之人……
  有道家丑不可外扬,虽丰钰在安锦南面前已没什么隐私和脸面可言,还是要提前跟他报备一声,免当场难堪才好。至于他能否接受她是这样恶毒阴私之人,……
  丰钰抿住嘴唇,接下来的话有些难以启齿,她的手段实在见不得光,纵与安锦南做了夫妻,她亦难开口直白。
  安锦南见她话说了一半便沉默下去,睁开眼帘,双眸半眯着,从胸腔发出一声闷笑。
  抬手抚了抚她落在腮边的碎发,觉得眼前这张脸别扭纠结得有些可爱,手掌伸过去,轻轻揉了下她的额头。
  “放心。”
  有些事,他知道的不比她少。
  何必非要剖开来说?
  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的事,与他何干?丰家于他,除她而外,还有什么人值得他去在意?给几分脸面,也不过都缘她一人罢了。
  丰钰垂了垂眸子,觉得他眼神炽热得抵受不住,她咬住嘴唇,迟疑地道“妾身……并非良善之人,家里,也有许多不能与人道之的……”
  “真巧。”安锦南低低笑了笑,指头掠过她嘴角,贪恋地揉捏那小巧的嘴唇,“本侯也是。”
  丰钰怔了下,才听懂他说得是什么意思。她的赧然不安,她的忐忑不定,瞬间被这窝心的话语抚慰。
  她以为会有的蔑视、轻忽、猜疑,不认同,原来都只是她自以为是的多余幻念。
  是了,安锦南这样的人,朝堂上屹立不倒,身居高位至今,他什么不堪未曾见过?自己那点事,恐在他眼里,根本连个芝麻绿豆都算不上。
  她眸色中有化不开的困顿,仰起头,终于认真地回望他。安锦南凑近而来,伸手掩住了她的眼睛。
  “别这样看着本侯……”他喉结艰难地滚了滚。
  “如果,你还想好好睡一夜的话……”
  眼前黑暗了。丰钰闭上眼,任男人将她抱在怀中。不知不觉,眼泪无声滑落而下。
  罢了,罢了……
  她对自己说。
  姑且试一试,将心和信任交与。
  便这短暂的柔情,过去十年,她都未曾得到过。
  他肯给与,她便安心领受。
  至于来日能走到什么地步,她泪凝住了。
  来日,她何敢期冀来日?走一步是一步,日月尚常变,遑论人心?


第68章 
  丰钰醒来时,身侧已不见了安锦南的身影。
  她向是浅眠; 未料会有一天; 沉睡到身侧的人何时离去都不知。
  小环持了漆木托盘进来,朝丰钰抿唇一笑“侯爷吩咐; 不准扰夫人清梦,把过来回事的都遣了。”
  见丰钰似有些懵怔似的; 笑着拧了帕子递过来“夫人先擦擦脸; 醒醒神; 侯爷说了; 待会儿待夫人醒了,便与夫人外头巡铺子和田庄去。”
  丰钰点点头; 才梳洗毕,选衣裳的当儿,水仙引着两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走了进来。
  “夫人; 这两位是前头宫里的教引嬷嬷; 原是淑妃娘娘身边的旧人。”
  丰钰略吃惊; 从座中站起身来。
  她不知道安锦南用意为何; 讶异地朝水仙看去。
  水仙笑道“侯爷将二位接出京城,本在乡间安养; 为贺侯爷和夫人大婚,又恐院中人手不足; 特留在了侯府。侯爷说; 夫人且慢慢拣选着; 若觉着可心; 随时招来问话使唤,若不得意儿,就仍只用夫人身边的人儿。这两位嬷嬷在我们院里,和韩嬷嬷一般身份,也能替夫人训教丫头们,端看夫人安排。”
  丰钰抿了抿嘴唇,尚未答话,那两个嬷嬷已纳头跪了,叩首道“夫人万安,老奴等愿效犬马。”
  这和昨日韩嬷嬷安排人手给她,是不一样的。
  韩嬷嬷手底下的,皆是侯府用惯的旧人,关系盘根错节,想给她使绊子,那是轻而易举的事。而这两位,宫中出身,淑妃旧仆,直受安锦南驱使,又与原来的仆婢们皆无瓜葛,她放在手底下调遣,也能少些顾虑……
  丰钰温言将二人请起,各赏了一只荷包,知道安锦南在等,便不曾多言,匆匆妆扮过后用了膳食,便朝外去。
  这一日夫妇二人在盛城内游走,安锦南骑在马上,丰钰乘在车内,偶然透过车帘低声说两句话。多数都是崔宁在说,向女主介绍安锦南在盛城各处的产业。
  丰钰有些意外。
  安锦南平素生活简朴,出门也不爱大摆排场,除之前下聘的礼单略叫人咂舌外,几乎没有太明显的奢侈之风。却不曾想过,原来他竟有如此之多的产业。
  茶楼酒馆,驿站钱庄,单只盛城之内,便有数十样营生。
  她不由猜测,安锦南回到盛城,莫非早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么?
  凭她所知,其中很多铺子,明面上的东家,并不是与安锦南有甚瓜葛之人。可背地里,这些人其实早就在凭安锦南调遣了么?
  但她这念头也只是一瞬,安锦南愿意向她展示自己的世界,准许她走入其中,便说明,他对她是不设防的。至少,在很大程度上是信任她的。
  这便足够了。
  有些信任,有些尊重,有些疼爱,哪怕未必长久,未必是全部,也已足够令丰钰惊喜。
  她向来不会轻易对人抱有太多奢望,她习惯自己去拼取自己想要的,而非被动等待给予。
  回门日,丰钰盛妆梳鬓,着大红云锦,乘雕金香鸾车,跟在安锦南马后,缓缓朝丰家而去。
  出嫁的女子,在夫家是外姓人,能否立得住脚说得上话,要看娘家是否有实力。而嫁出去的闺女,在娘家又成了娇客,能否给家人带来荣耀,全系在丈夫身上。
  里里外外,其实并没有属于她自己的家。
  丰凯和丰允、丰郢等人,一早便候在门前,打发小厮在巷口探看,远远瞧见侯府的车马驶向这边,便高声吆喝“姑爷姑奶回门啦”,接着便有人燃起炮仗,噼里啪啦一阵快响。
  丰凯带头迎上,笑着拱手恭请安锦南入内。
  早在巷口处,安锦南便下了马,并未刻意端着侯爷的架子,虽面上并没有什么笑容,也足叫丰家众人欣喜不已。
  丰钰的马车停在侧门,自有丰大太太和周氏等人候在那里将她簇拥而入。丰大太太握住丰钰的手臂,将她上下打量一遍,沉沉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好孩子,你不容易。”
  说着不免红了眼圈。
  丰钰心里有些涩涩的,说不出的滋味。
  环顾这一圈子妇人姑娘,分明都是她的亲人,缘何却在她出嫁后,才见了几分真心?
  旧年孩提时光,也曾在这老宅里留下许多的欢声笑语,那时娘亲没有故去,她每日里都要来几回东府,跟着丰大太太院里的几个小丫头玩成一团。周氏刚嫁进门时,她还常常缩在窗下觑周氏梳妆,觉得新嫁娘那些珠珠玉玉好看耀目得很,也曾幻想过自己来日成亲,会是什么模样。
  唯独不曾想过这些与她血脉相连的人,会亲手将她送入那冰冷的苦寒地,一度十年。
  丰钰的感伤只是一瞬,笑着回握了丰大太太的手,“我哪有什么不容易的,这回为了我的事,伯母费心操持,嫂子也跟着忙乱了数月,我和侯爷都十分感激。”
  丰家要的,不过就是这句话。
  巴巴的将她娘亲的嫁妆奉上,还特别多添了几许,漂漂亮亮的送她出门,为的不就是安锦南的在意?
  丰大太太眉目柔和起来,一路扶着丰钰的手入内。男人们去了外院,后宅皆是妇人,进了大太太屋中,才知族里的好些人都来了,一时相互见礼,忙了好大一会儿。
  好容易各自坐了,稍问了几句她在侯府的生活,就有一个族里的嫂子哭起来,引得众人都朝她看去。
  “那应家垄断盐市,我们哪里知道?不过做个马前卒给人跑跑腿,当初拉着我们合伙,想着彼此有亲,就没多想投了一笔……如今应门倒台,却拿我们这些人垫背,哪有这样的道理?”
  一边哭一边说,众人只得有些尴尬地安慰。那嫂子抹了眼睛,抬头炯炯盯着丰钰道“这事是侯爷手底下过的,大妹妹能不能帮忙和侯爷说声?就说咱家真不知底系。”
  丰钰抿了嘴唇,正要劝几句,那嫂子突然推了一把身前的孩子,“还不给你们姑母磕头?求你们姑父放你爹爹?”
  那孩子本在吃果子,三四岁年纪,梳着总角,给她娘亲一推,手上果子没拿住,咕噜噜滚落在地,孩子正想去拾,却被那嫂子一把扯住,给打了个巴掌,口中骂道“还不跪下?你姑母瞧你呢!”
  那孩子登时大哭起来,惹的一屋子人劝的劝哄的哄。那嫂子也跟着落了泪,抹着眼睛道“我一个妇人家,能有什么主意?大伯大兄他们也没法子,能求的只有大妹妹,大妹妹的亲戚,那不就是侯爷的自家人么,大妹妹一句话的事,就能免我们做了孤儿寡母……”
  丰钰本低头一直瞧那哭的可怜的孩子,听妇人说到这里,她眸中闪过一抹讥诮和凉薄。
  这种事如果背着人私下和她说,难道她会一口回绝么?就算她并不愿意让安锦南因她而在公事上徇私,她也可以想法子了解一下始末、帮忙关注一下结果。
  却非要在人前,用这种粗鄙手段架拢她,叫她为难。
  她若拒了,那么今日她的风光回门,她的侯夫人身份,她适才答话时说的那些“在侯府一切都好”就成了谎言。他们就要猜测要么她不被安锦南在乎,只是个空架子夫人。要么就是她无情,明明可以出力却不愿相助娘家。
  可若不拒,她才出嫁三日,她与安锦南正在磨合和彼此试探熟悉当中,她这时便有所求,且是这种要插手到他外面公事上的,她成了什么人?安锦南会如何看她?
  丰钰淡淡一笑,那些安慰的,劝阻的,一个个都将目光打量着她,等她手足无措地将事情应下。
  “嫂子,孩子有什么错?您先别急。家里发生这等事,我还没听说过,这几天侯爷休沐在家,也不曾去过衙署,盐市上的事,不如先请我哥代为打听打听?他跟随侯爷治盐,细处比侯爷知道的还多。”
  说完,就蹲下身子,朝那哭泣的小人儿张开手,掌心不知何时多了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壮儿乖,你别哭啦,姑姑有好玩的,送给你好不好?”
  那孩子眼睛眨啊眨,眸子干净的不像话,见丰钰打开小盒子,露出里面金灿灿的一个小人偶来,那孩子终于被吸引,挣开众人朝丰钰走去。
  那嫂子听丰钰的话音,似乎是愿意帮忙,又给了孩子足金的见面礼,眼泪便略收了收,便嘱咐自己的孩子和姑姑道谢。
  屋里这场忙乱算是告一段落,等丰允那边来人,说侯爷要去给岳父母请安,请夫人一同过去,丰钰这才得空脱身,扶着小环的手往西院走。
  适才屋里闹得动静有点大,小环在门边听的清清楚楚,不免替丰钰忧心。
  她略知道一点丰钰的心结,这门婚事门第相差悬殊,夫人自己又是做过宫婢伺候过人的出身,在侯爷面前想得到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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