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引-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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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聪明得可怕，在他的眼睛里，所有的东西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而他，便是那只在幕后主宰的命运之手。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竟然死了？
　　他明明手上有着傀儡的天敌，上古奇火琉璃天火，他明明说过他那个讨厌的妹妹永远都不会杀他的……怎么会死？
　　青缨一时无法相信，正在她一脸惊愕地坐着回不了神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凌厉的杀气直逼七弦山而来。
　　她顿时惊慌起来，是她！她来了！
　　她一定是来报仇的……
　　她早该想到的……如果楚凌云杀不死她，她一定会来找她报仇！
　　想起当年那个女人的手段，她慌忙站了起来，直奔金樽池。
　　金樽池里一片狼藉，当日被将影破坏的地方并没有修复，此时荆凤华正坐在岸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那一日将影带走青月之后，她便一直避着他，如今……她什么也顾不得了。
　　“师兄救我！”她大喊着，躲到了他身后。
　　“怎么……？”见到一直躲着他的青缨，荆凤华有些惊讶，然而话音未落，便有一股强大的杀气直扑过来。
　　轰地一声巨响，一匹泛着浅浅光华的白练自天而降，荆凤华堪堪挡住，他后退一步，稳住了身子，嘴角渗出血丝来。
　　白练之后，青月踏着月色缓缓而来。
　　“青月！”见是她，荆凤华下意识轻唤，面上一喜。
　　青月没有开口，手中的白练再一次袭来。
　　荆凤华不明所以再一次挡住，“青月，发生何事了？”
　　“我来杀她，你且让开。”她停下脚步，淡淡开口。
　　荆凤华一窒。
　　“师兄救我……”青缨紧紧揪住他的衣袖，哀哀地道。
　　“让开。”青月不耐地再次开口，掌中白练暴涨，杀意惊人。
　　“青月……”荆凤华看着她，有些艰难地开口，“我记不清很多东西了，青缨对我有恩，当日是我将你带来七弦山的，你若有怨，便冲着我来吧。”
　　青月一晒，扬手一道白练便狠狠击在他的胸口，荆凤华没有设防，当下被打得飞了出去，落在地上狠狠吐出一口血来。
　　你若开口，我必成全。
　　既然你想替她挡下这一劫，我便如你所愿。
　　只是，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让你左右我的想法，我的决定。
　　“师兄！”青缨尖叫，她扑上前扶起荆凤华，转头恶狠狠地瞪向青月，“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竟然连师兄……”
　　青月不待她说完，扬手一道魂丝直入她的胸口，那魂丝如活物一般钻入她的胸口，进入她的经脉丹田，当场废了她一身修为。
　　青缨瘫软在地，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她又惊又怒地瞪着青月，满面怨毒，却是因为过度虚弱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击，是你欠连玉卿的。”青月淡淡开口。
　　“简直可笑……”青缨无力地动了动唇，苍白的脸上挂了讥诮的笑意。
　　青月知道她想说什么，无非是连玉卿的灵魂本来就是属于荆凤华之类的……
　　但是，连二公子便是连二公子，只是连二公子，再不是旁人，他是一个单纯的个体，就算他是荆凤华的三魂七魄之一，他也是连二公子，并不是荆凤华。
　　而连二公子，已经死了。
　　是眼前这个女人杀了他。
　　她可以不为自己报仇，但不能不为连二公子报仇。
　　“你我之间，就此了断。”虽然这样想，但青月却并不想与这女人多费口舌，她淡淡说着，便准备离开，走了几步，却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又转头看了她一眼，右手凌空一握，青缨储物袋中的数件法宝便飞了出来，包括当日她曾炫耀过的那件“师兄所赠的风轮”。
　　青缨面色愈发的白了。
　　青月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收起那几件法宝，终于走了。
　　来时杀意凛然，去时无所依恋。
　　荆凤华怔怔地看着那女子踏着月色决绝离开，下意识伸出手，嘴唇张了张，却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心口莫名的疼痛。
　　此时，他还没有意识到，他失去了什么。
　　因果循环，前尘已断，青月孑然一身，缓缓步下七弦山，山中寂静，她一路走一路想，到最后，书生的面孔已然模糊。
　　不属于她的温暖，便不该贪恋。
　　贪恋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种下场，太惨烈了。
　　她不想再试一回，也没命再试一回。
　　想着，脚下的速度慢慢加快，天将亮的时候，她堪堪走到山脚下。
　　因为心中记挂着连二公子送的玉仙花，青月回了一趟翼城，翼城还是一如既往的鲜活热闹，青月站在城门口，想着当日站在这里所体会到的那种初入红尘的感觉，不由得觉出了几分趣味。
　　抬起腿，她踏入了城门。
　　“姑娘，你的入城证明呢？”守门的侍卫将她拦了下来。
　　青月一怔。
　　“那身份证明可有？”
　　见这个肩膀上站着一只小鸟的奇怪姑娘不回答他的问话，那守门的侍卫脸色略略严肃了起来，又问。
　　青月失笑，这才惊觉自己那回坐了清歌苑的马车入城之后，竟然一直没有办理这样的手续，而之后几次出城都是高来高去，再没有如此正常地走城门进出了。
　　“姑娘，没有身份证明的话，我们势必要带你去衙门仔细查问了。”见她不答，侍卫严肃道。
　　青月想了想，在衣袖的遮掩下从储物戒中翻了翻，果然找到了将影所说的召唤牌，那是一个小小的牌子，约摸只有两指宽，看起来似是玉牌，却是血红色的，上头雕刻着一个“影”字，倒是十分精致的模样。
　　当年在魔宫，每个王子的守护者都有一块这样的牌子。
　　将影给她这个，是想告诉她他依然是她的守护者吗？
　　青月笑了一下，拿起那块召唤牌，“这个成吗？”
　　她也只是无聊试一试，却不料那侍卫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随即态度一下子变得谦卑又恭敬，“原来是将影大人的主人，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快请进。”
　　青月微微一愣，随即失笑，看来将影还真是到哪里都不会委屈了自己啊，当初在那依族部落经营出了那么多信徒，甚至抢了那依大神的饭碗，如今在这翼城倒也经营得不赖嘛。
　　能够在七弦门的地盘发展出自己的信徒，他这饭碗抢得倒是顺手。
　　青月收起玉牌，踏进了城门。
　　那守门的侍卫见青月入了城，赶紧去向领队汇报了将影大人的主人入城的消息。
　　青月对此并不知情，她一路慢悠悠地进了城，脚下青石板的街道，耳边不绝于耳的叫卖声、笑闹声，市井小童欢笑吵闹的声音，热闹而鲜活。
　　她摸了摸怀中安放着雨生魂魄的护身符，忽然想起那一日同雨生说起过，城南新开了一家食肆，想去试一试。
　　后来……好像一直没有去过。
　　心中这样想着，她便真的去了城南那家食肆。
　　点了几样招牌菜，味道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好，甚至还不如李氏酒楼，青月有些失望。
　　正吃着，楼下突然传来一路急促的脚步声。
　　青月抬头，便见到了一群老熟人。
　　“哈！果然是你！上了通缉令竟然还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出现，给我拿下！”捕头一声令下，身后几名捕快便凶神恶煞般冲了上来。
　　青月有些烦躁，她都已经差点忘记这一茬了。
　　这捕快让她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
　　她眼中一冷，手一扬，手中的筷子便如箭般射出，瞬间刺穿了捕头手中的大刀，钉在了那捕头身后的墙壁上。
　　力道之猛，足有大半根筷子没入墙壁，只剩下一小截在外头。
　　所有人一下子都呆住，再不敢轻举妄动。
　　那捕头不敢置信地扭头看了一眼身后那牢牢地钉在墙上的筷子，伸手去拔竟然没有拔动。
　　……这得多大的力气。
　　……若是再偏一点，那就该钉入他的脑袋了吧。
　　捕头眼神怪异地看了一眼看起来弱质纤纤的女子，额头一下子渗出汗来。
　　“滚。”青月丢出一个字，低头继续吃菜。
　　“你你你……”那捕头张口结舌，他忽然有些惧怕这个女子，可是又是公职在身，若是就这样放过嫌疑人，让他以后的脸面往哪里搁。
　　正在他进退两难的时候，又有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
　　来的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城主大人。
　　见到城主，那捕头和几名捕快赶紧行了礼。
　　城主大人的视线落在青月的脸上，有些惊讶，“……是你？”
　　青月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回事？”城主大人看向一旁直冒冷汗的捕头。
　　那捕头觉得自己快要委屈死了，当日这个女人背着连二公子的尸体满大街乱跑，他要逮捕她，城主大人不让，如今这个女人成了杀人嫌犯，原以为城主大人不会管她了，结果城主大人竟然又来了……
　　“她是西街市集杀人案的嫌犯。”捕头垂下头有些丧气地道。
　　“死者叫王东的那件案子？”城主大人想了想，问。
　　“是。”
　　“我记得那件案子的仵作说是暴毙，并没有定为杀人案。”城主大人看了那捕头一眼。
　　捕头额头的冷汗唰地一下冒得更猛了，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只不过因为对这女子的美貌存了觊觎之心，又以城主不会再管她的事，这才……
　　“……也只是例行公事询问一下。”他有些讷讷地道。
　　“那一位可是将影大人的主人……”跟着城主大人来的侍卫中有一个大约与这捕头交好，便悄悄地递了话。
　　那捕头闻言，一下子汗如雨下，他战战兢兢地看向那个见了城主也稳稳地坐着的女子，心中懊恼自己当初怎么就信了郑三那个家伙的话起了色心，想起郑三的下场，他心中愈发的害怕起来，几乎就要当场跪下了。
　　城主大人淡淡扫了他一眼，“此事不必再查，你退下吧。”
　　那捕头如蒙大赦，慌忙带着一众捕快退下了。
　　青月看了一眼城主大人，想着他是连二公子的父亲，便缓和了面色，“吃饭了吗？”
　　城主大人一愣，下意识摇头。
　　“那便一起吃吧。”青月邀请。
　　城主大人沉默着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我想着你应该有些来历，却想不到竟然是将影大人的主人。”半晌，城主开口。
　　青月顿了一下，不想承认，但又懒于解释，便没有说话，她不饮酒，桌上只有茶，便抬手替他倒了一杯茶，想了想又有些好奇，“将影在这里很有名？”
　　“将影大人在翼城有不少信徒，还有专门供奉他的神庙。”城主饮了一口茶，道。
　　青月点点头，看来将影在翼城果然经营得不错，像他们这样的魔人或者仙人，若有人供奉，得到相应的信仰之力，于他们是很有益处的。
　　“将影大人到翼城那一年，翼城正好大旱，多亏了将影大人施术布雨，这才免了翼城一场大灾，之后几年间也多亏了将影大人一直守护着翼城，避免了很多问题。”城主大人看向青月，又道，“不过将影大人一向以守护者自居，在他的神庙里也供奉着一樽女子的雕像，据说是他的主人。”
　　青月没有出声，心中却是微微一哂，以将影的能力，演几场神迹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只是倒不知道他竟然还为她积累了一批信徒。
　　“你如果要在翼城长住的话，不如回城主府吧。”城主大人忽然开口。
　　青月摇摇头，“我不会在翼城长住，很快便要离开了。”
　　如果将影的山庄没有被毁，她可能困于赌局的约束力，暂时没办法离开，可是如今山庄毁了，她离开的话，也不算毁约。
　　如今她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不如待身体恢复之后，带着雨生在这人世间四处走走看看，在翼城住了这么久，她觉得人界还是挺有趣的。
　　城主点点头，“既如此，我便不强求了。”说着，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忽然顿住，“玉卿他……是怎么死的？”
　　青月抿了抿唇，垂下眼帘，心下陡然一痛，“他是代替我……去死的，不过他的仇，我已经报了。”
　　城主再没开口，大步下了楼。
　　吃过饭，离开食肆，青月回了一趟之前租住的小院，小院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仿佛遭了贼一样，她一路慢慢走到房中，便见连二公子送的那盆玉仙花已经被打翻在地，花盆碎了一地，可是那一株玉仙花竟然在墙角扎了根，十分顽强地活了下来。
　　而且，还开了花。
　　花朵十分的漂亮。
　　比青月见过的所有玉仙花都漂亮。
　　青月蹲下身，指尖轻轻触了触那玉仙花，竟然感觉有淡淡的灵气没入指尖，她定定地看着那株玉仙花，有些不可思议，是他的执念吗？这样一株普通的玉仙花竟然生出了一丝灵气。
　　看着这株玉仙花，她忽然想了连二公子的话。
　　他说，我喜欢你，不忍你死，所以以身相替而已，如今我得偿所愿，甚是欢喜，你不必为我难过。
　　她一直在想，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可以那样纯粹、浓烈，甚至可以在死亡面前以身相替。
　　甚至，面对死亡，还可以说，甚是欢喜……
　　如今，拥有了真正血肉之躯的她，终于明白了喜欢的涵义，再想起那一日，那一句话。
　　迟来的眼泪终于落下。
　　我想，我也喜欢你。
　　可惜你已不在。
　　在的那个，并不是你。
　　许久之后，她才从储物戒中找出了一个玉匣子，将整株玉仙花移植了进去。
　　带着雨生的灵魂和玉仙花，还有那只一直跟着她的小鸟，青月离开了翼城。
　　那之后，她再没回来过。

　　三、时光匆匆
　　时光匆匆又过去了数百年。
　　这个人界变得越发的光怪陆离起来，不用马拉的汽车，不用法术也可以在天上飞的飞机，比通讯符更方便的通讯工具，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不过青月，却是相当享受现在的生活，时间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的意义，可是她却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感到了人界发生的巨大变化，时间越久，她便越觉得没有法术又无比弱小的人类也有自己的生存法则，他们可以不用法术也让自己过得相当舒适。
　　没有阴谋环绕，不用提防暗杀，数百年间，她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差不多踏遍了整个人界，她见证了历史的更替，时代的发展，她也见识过了各种各样的人类，尝试了各式各样的美食，一切都是那样的新鲜而有趣。
　　在C市的一个小巷里，有一间叫做傀儡屋的人偶店，这家店在这里开了大约有三年左右，店主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女子，样子相当美貌，店中主要出售一些人形玩偶，做工相当逼真精致，因此在C市有一定的人气。
　　这家傀儡屋的店主便是青月。
　　下午四点，青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挂了“店主外出”的牌子，便拿了车钥匙走出店门。
　　她是去接雨生的，雨生在C市的……中心幼儿园。
　　当年傀儡雨生的身体被琉璃天火烧成灰烬之后，青月便将他的魂魄暂时引渡到了护身符上，待她将身体内的力量彻底融合之后，她取了自己的肋骨和血肉，重新为雨生塑造了一个身体。
　　一样的傀儡复活术，由她这个熟练工来施展，可比当年的她状况好多了。
　　荆凤华为她制作身体的时候，用的是千年玉檀木，千年玉檀木虽然珍贵难得，但依然是死物，所以存在弊端，但用她的肋骨和血肉便不同了，如今的雨生和正常人类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只除了……长大的时间漫长了一点。
　　当初为了彻底消除隐患，让拥有了血肉之躯的雨生遵循自然法则自己长大，于是青月复活雨生的时候，将他复活成了婴儿。
　　可是长了这么些年……雨生的外表看起来也只如人类的五岁孩童而已……
　　所以，除了陪着青月外四处旅行外，雨生的人生大部分时间都在各种幼儿园里度过的……基本上自有幼儿园开始，他便开始读幼儿园了，如今，还在读大班。
　　青月的坐驾是一辆红色越野，她越来越习惯使用人类的交通工具，而不是法术。因为正是放学的时间，停车位相当难找，青月直接将车开到僻静处，将车子收到了储物戒指中，然后便慢悠悠地走过人行道，待她走到中心幼儿园门口的时候，雨生已经站在门内在等了。
　　五岁的小男孩，穿着一套米白色的连帽衫，一本正经的表情配上肉嘟嘟脸蛋看起来相当可爱。
　　雨生的容貌和他以前小时候一模一样，青月对自己的手艺相当满意，她走过去，从幼儿园老师的手中领了雨生出来。
　　“跟老师说再见。”青月颇有些恶趣味地道。
　　“老师再见。”雨生扬起可爱的笑脸。
　　“真乖。”漂亮的幼儿园老师捏了捏雨生胖嘟嘟的脸颊。
　　拉着雨生的手走出大门，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个小姑娘追了出来。
　　“雨生雨生！等等我呀！”一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姑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雨生有些无奈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个追过来的小姑娘，“俞晓晓，你慢点跑。”
　　小辫子姑娘跑了过来，仰起粉嘟嘟的小脸，甜甜地叫了一声，“青月阿姨。”
　　这个漂亮的小辫子姑娘叫俞晓晓，在幼儿园和雨生处得相当好，青月也很喜欢她，于是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习惯性从包里掏出一只棒棒糖给她。
　　俞晓晓眼睛立时亮了起来。
　　“俞晓晓，你有蛀牙。”身后，忽然响起一个男声。
　　俞晓晓飞快地接过棒棒糖塞进自己的书包里，然后有些惊喜地道，“爸爸，你来接晓晓吗？”
　　来的是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子，看起来相当斯文俊秀，他“嗯”了一声，走上前毫不留情地从俞晓晓书包里掏出那根棒棒糖，严肃道，“你想把牙都蛀光吗？”
　　俞晓晓扁了扁嘴。
　　雨生看着，觉得有些不大高兴，他看了那男子一眼，扭头对青月道，“阿姐，我们走吧。”
　　“嗯。”青月拉着雨生的手，对俞晓晓挥了挥手，便走了。
　　“青月阿姨……”俞晓晓低低地叫了一声。
　　青月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笑着再次冲她挥了挥手，走了，她和俞晓晓算是熟悉，但这位俞晓晓的爸爸却是第一次见，往常都是他们家的保姆来接她的，因为不熟，想来也没什么打招呼的必要，更何况那俞爸爸对她似乎不是很有好感的样子。
　　俞晓晓眼巴巴地看着青月拉着雨生离开，然后忽然眼睛一亮，拉住俞爸爸的衣袖，小小声道，“爸爸，你觉得那个阿姨漂亮吗？”
　　俞爸爸一把抱起她，走向停车场，扬了扬眉，“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俞晓晓双手环上了俞爸爸的脖子，撒娇道，“让她当我妈妈吧，青月阿姨很温柔，而且雨生也对我很好。”
　　俞爸爸眉头一蹙，“不要随便被骗了，你忘记上一次为什么会转幼儿园了吗？”
　　俞晓晓垂下头，小脸上有些黯然，“因为幼儿园的那个漂亮老师一直骚扰爸爸……”
　　“那个幼儿园老师对你温柔吗？”
　　“嗯。”
　　“所以你要学会分辨别人的对你的好是不是有所企图，不要随便相信别人。”俞爸爸教育道。
　　“可是……”
　　虽然距离很远，但是因为青月和雨生都不是普通人类，听得自然清楚，雨生的眉头已经拧成一个疙瘩了，真是自以为是的家伙，好像谁想要巴结他们似的，若不是看那个俞晓晓总是孤单单地被其他小孩排斥很可怜，他才不会理会那个烦人又粘人的小不点，他只是作为一个心理年龄大到离谱的成年人，看不惯一个小孩子被排斥被欺负罢了，竟然让那个小不点生出那样不切实际的念头觊觎他阿姐，更可恶的是那个男人居然说阿姐的温柔是别有居心……简直莫名其妙！
　　青月却是完全没有在意他们在说什么，她拉着雨生拐了一个弯，寻了个僻静处放出车子，然后载着雨生离开了。
　　车子一路疾驰，驶进了五里巷的香色满园，青月在C市停留了三年多，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这家香色满园，这家小饭馆虽然地处偏僻，但生意很好，青月停好车带雨生踏进大门的时候，几乎已经客满了。
　　“小姐有预约吗？”一踏进大门，便有服务员微笑着迎了上来。
　　“有，订的寻芳厅。”青月道。
　　那服务员是新来的，因此并不认得青月，此时听她说订的竟是寻芳厅，不由得一愣，心道我的乖乖，原来前辈说的长期包了寻芳厅的美女便是这一位啊，虽然心中打着小九九，但他还是立刻微笑着将青月请了进去。
　　在寻芳厅坐下，青月拿起菜单开始点菜，雨生便拿开水将杯子碟子筷子通通用开水烫了一遍，看得一旁的服务员直咂舌，心道这小孩可真勤快懂事啊。
　　菜很快便上来了，雨生习惯性地替青月布菜，青月也十分心安理得地吃着，看得一旁的服务员目瞪口呆，他想，任谁看到一个五岁的小娃娃煞有介事地照顾着一个成年人，而那个成年人也十分习惯被照顾的样子都会吃惊吧……
　　正吃着，突然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白色西服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青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