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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无数雨打去-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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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绮年……绮年……他多可爱的女儿,难道就……?
    唉,可怜绮年钟灵毓秀,却偏偏是个…是个女子。传不得香火血脉。
    堂叔也劝道:“偏爱幼女,我也能理解。只是嫁谁不是嫁?难道侄儿你还要为了女儿,而毁了儿子前途?陈家那几个毛头儿郎,难道就一定比齐老爷好?侄儿你若仙游,到时候长兄如父,替侄孙女决定婚姻的,还是寿宗和宗族长辈。与其忧心身后事,不如现在,我们商量一下,看看齐家的诚心,能不能令你满意。”
    林嗣宗终于退步了。他不再提要告林寿永不孝的话,只是气色一下子更加灰白下去,咳嗽得要命,微弱道:“再教我想想……想想。齐子成…齐子成是个什么样的人,教我再想想……”
    林寿永看了父亲的态度,脸色竟然红润起来,有一种满足:“您先想,儿再去打听打听齐家的态度——儿告退了。”
    开了门,风雨又刮进来了。天地间又是骤然一个惊雷。
    原来是林绮年在隔壁听到林嗣宗拼命的咳嗽,她提着飘摇不定的灯笼,过来了。
    风夹杂着雨丝,打湿了她肩头。林绮年提着灯笼,任由风急急鼓起她的衣袖,任由雨丝水汽打在雪白莹润的脸颊,她只是匆匆进了门,顾不上看擦肩而过的林寿永一眼。
    林寿永倒是抬眼看了看妹妹的侧脸——连侧脸都是出色而神秀,却仿佛带着一点对什么不知名东西的不屑。
    然而,往常这让他觉得羞辱一般的不屑,在此刻这凄风苦雨中,却让林寿永的脸色又饱满红润了几分———只要想起父亲的态度。
    这桩婚事到底是怎么成的。京城的人谁也不知道。
    反正刚到京城的齐子成,需要一个继任的妻子——一个只要稍稍过得去,书香望族门第,出身嫡女的妻子。好教他那些儿女不至于担一个没娘教养的恶名。可是哪个名门的嫡女,肯嫁到这种长子都老大了的人家?
    初来乍到的齐家也需要一个对京城知根知底的老牌家族,好互相扶持。
    而有些落魄的林家,需要一个正当隆盛的家族扶持依附,需要换一个一心向着宗族的好族长。
    林寿永初入仕途,也需要宗族向心,需要在官场上有个照顾的人——
    反正就是定下来了。
    病得越来越重的林嗣宗,对一桩婚事,只是沉默以对。
    他病得太重,已难以起床,操持婚事都是林寿永和林家族里的叔伯长辈。
    与齐家的婚事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两家都想尽快――得赶在林嗣宗西游前。否则,眼看林嗣宗病愈发难以回天,未嫁女守孝可是要守三年的,三年都不得婚嫁。
    林绮年已经是形同被软禁。
    反常的是,她对一切都沉默以对。
    老父拉着她嚎淘哀戚,昏病中也喃喃哀叹对不起。
    林绮年只是一言不发地吹凉了烫滚的药汤。
    她眉宇间越见郁然。
    到了要迎亲的那一日了。
    林寿永怕出意外,叫的是最强壮的婆子去看着妹妹。
    府里人苦劝,林绮年也只是岿然不动地守着昏迷的父亲,丝毫不理会要给她整妆的女子,丝毫不理会即将到来的迎亲队伍。
    下人一急,就去找了林寿永。
    林寿永来的时候,袖着手,说了一句:“绮年何必?”
    他温和地劝道:“父亲也是认了这门亲事的。你不要教父亲在病中也不安心。”
    此时门外隐隐有锣鼓喧天,似乎迎亲的队伍快要到了林家的这边。
    林绮年回头,钉了他一眼。
    林寿永还没反应过来,铿锵一声,一把雪亮的剑对准了他。
    林绮年以迅疾的速度,抽出林嗣宗房内一把装饰的宝剑,把它锋利的剑尖,指在了林寿永的胸口。
    她拿着剑,轻蔑地,又叹息地开口:“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以彼径寸茎,荫此百尺条。“
    少女的眼光如电:“林寿永,你听着。这是世间古来轻女子,而不是你有甚么可得意的。”
    林寿永被吓得退了一步,却看到林绮年回头看了一眼父亲,叹道:“养育之恩何其重。儿不怪您。只是时事千古使之然,阿父也是尘寰人。”
    剑花忽然一转。
    一把剑,忽然猛地朝雪白脆弱的脖子横去。
    血花蹦了出来。
    然而终于没有陨灭。
    门外的丫头婆子乍听动静就扑进来了。
    那道剑光,只是在少女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了一道浅淡的血痕。
    最终,林家的新妇是昏迷着被送上花轿的。
    那锣鼓吹吹打打,四角垂着金铃的花轿里还是往齐家去了。
    对外,对齐家,只说新妇孝顺,不忍离了病中父亲,因此哭闹不休,累得昏了过去。
    据说,拜堂时,都是丫头婆子扶着她拜。
    花轿离家的时候,天边落日。正是黄昏。

  ☆、第34章 疯妇人篇(十)

就在红事后的第二天,给齐家浣衣的婆子,看到有一个丫头捧着疏衰裳,齐,牡麻纸,布带,疏履这一整套白丧服过去了。
    “呸!这是哪个不吉利的,新夫人刚入门,就送了这一套过去?”婆子搓着衣服,问丫头。
    丫头答道:“是新夫人的亲爹去了。”
    “荷哟!”婆子好像听到什么似地叫了一声,压低声音:“昨晚?三年?”
    丫头诡秘地比了一个指头,说:“这位好运!是嫁进来了后才晦气,只要守一年呢。”
    婆子荷哟的又笑了一声:“那昨晚?”
    丫头摇了摇头:“晦气!老爷嫌晦气,转身就去姨娘的房了。”
    婆子懂了,就讪笑着不再开口。
    林氏是昏迷着被抬进洞房的。
    但是洞房也没能成。因为就在那一晚,风雨乍作的时候,林家传来消息:林嗣宗西游了。
    齐子成留着长长的胡须,头发里有银丝,身材胖盘,皱纹边是丹凤眼,气度威严。
    他听了消息,也不意外,转身就出去了。离开前,对着刚刚苏醒过来脸色苍白的林绮年,很是和颜悦色地开口:“夫人不要哀毁过了。”
    新妇既入夫家,就是夫家的人了。所谓女子不二主。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女子在家的主是父亲,因此未嫁女要为父亲守三年丧。
    而已嫁女的主是夫,所以要守夫家的规矩,为夫家翁婆和夫婿服三年重孝,而为自己的娘家父亲,却只能服一年孝了。
    新妇林氏,却坚持要服三年丧。
    齐老爷听到这个要求,是很不悦的。
    然而到了西苑门口,他一只脚刚抬起来,又缩了回去――他想起来,这是一个刚死了亲爹的女人的院子――不吉利。
    他皱着眉,叫婢女去喊。
    喊了几声,他看到房里被几个婢子簇拥着,慢慢走出来一个身着高领,披着麻衣,身材文弱,面容清丽却苍白异常的少女。
    她走得很轻,好像元气大伤一样。
    少女到了门前,以很漠然的眼光看过来。那是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
    齐老爷倒是眼前一亮,看见她细细的柳叶长眉,年轻鲜润的面容,雪白的皮肤和文弱袅娜的身材――
    他扫视了一圈这青春的躯体――比他家那几个姨娘还要貌美年轻。
    他动了动眉,扯了扯皱纹。因为这年轻润泽了他的眼,开口的时候,语气都温和许多:“夫人,你这样是礼法不通的――齐家也需要你主持。但是你有孝心,这很好。我家是通情达理的人家,你可以守一年半的孝。”
    但是脚下还是牢牢站在院门之外。
    少女没有说话,好像很厌恶他这样的眼光,只是冷冰冰地看他一眼,挣脱几个婢女的手,扭头就走,回房去了。
    少女身后一个婢女连忙上前向齐子成赔罪:“老爷,夫人她哀毁过剩,神智有点……”
    这是林家大舅子特别从自己房里,陪嫁给妹妹的婢子中的一个――林绮年原本就没有甚么贴身婢子。
    齐子成刚刚显示了大度,这个时候是不能小气的。他不痛快地,颇有威严地:“既然如此,这几日就好好照顾夫人。”
    ――只是婢女们不敢这时候就告诉齐子成:他这位新夫人,曾数次自尽。幸而因为林大郎君的嘱托,她们几个下人拿自己的贱命苦苦哀求她,才暂时打消了新夫人寻短见的念头。
    只是――这位过去的林家娘子,现在的齐家新夫人也真怪。为什么要因为她们几个下人以命相求,就极为不甘地妥协了呢?
    不过她们家人的卖身契还在林家手里。照林郎君――哦,现在说林老爷的话做就是了。
    ―――――――――――――――――――
    齐家的新夫人林氏,在嫁过来的头一年,除了在头七去林家奔丧,返回齐家后就是在守丧中独自默默在西苑里的――老爷是不会进守丧人的院子的。
    何况照规矩,岳父仙游,齐子成也是要服缌麻之丧――就是服最轻的三个月丧。
    但是三个月过去后,齐府人人都说这位新来的夫人何其古怪。
    她院子里的许多婢子,都纷纷熬不住这样清冷,一个个想着法子离开。
    新夫人也只是轻轻巧巧就放了。到后来,西苑院子里只剩了几个林府陪嫁过去的下人。
    这位夫人却混不在意。
    也许真是大孝之人,哀毁过剩?
    府里再怎么言论纷纷,时间还是一点点的过。
    慢慢的,一年半终于到了。照礼,新夫人可以掌家了。
    西苑里面却还是深居简出。
    这天,齐老爷和同僚在章台喝了点小酒,喝得醉醺醺回来。
    他转了一圈,看了些婢妾女人的旧脸――都是不变的惊喜神色,柔顺卑弱的姿态。白惨惨脸,红通通唇,也不大新鲜了。
    “败兴,败兴。”他喷着酒气,踹倒一个胡凳后,在酒热中,独自踱着步往一个有荷塘凉风的方向去了。
    荷塘边踱了一会,齐子成看到荷塘边一个院子的门口,一个婢子自作主张地把一盏白灯笼换下了。
    哦!他想起来:这是他那至今没有近过身的新夫人的院子。
    这时候凉风一吹,齐子成清醒了一些。他想起新夫人的青春躯体和鲜润的面容,不由抬脚往西苑去了。
    齐子成进来的时候,少女披着一件单衣正在读书。
    经过一年半的静默,她似乎恢复了一些元气与血色。
    暖色的烛光下,她读书的时候,雪白莹润的侧脸专心致志。
    真是新鲜美好的*。
    “夫人――”齐子成叫了一声。
    少女站起来,和齐子成等高――这让齐子成很有点隐秘的不悦。
    “你来做甚么。”少女啪地放下书。
    胖盘而有皱纹的齐老爷,目光在她单衣下外露的一点雪白的肌肤上梭巡,在她年轻而微微起伏的胸脯上徘徊,嘴里喷出一股酒气:“来看你,夫人。”
    少女哈地冷笑一声,似看穿什么,有点反胃,扭过头去,不愿多看一眼,十分不恭敬地说了两字:“丧期!”
    然后,她向门外喊:“请老爷回房醒酒!”
    没有做声。
    齐老爷那副士大夫的样子落下去了,升起来的是嫖客的嘴脸:“夫人,你只需要守一年。我们是夫妻。是夫妻,敦伦是人之大礼。婢女怎敢拦呢?”
    少女不愿同他多说,拿起一幅蜡烛架子,吹熄了,居高临下地,拿烛架子尖锐的头比划了一下:“出去!”
    齐老爷瞪着她:“你――!女徳不曾学吗?”丈夫的需要,妻必须满足,谓之顺。
    少女蔑然地重复了一遍:“出去!”尖锐的架子比划得更近。
    挥舞的架子划伤了齐子成的粗肥臂膀上一点油皮。
    齐子成被吓出一头冷汗,悻悻转身快步走了。
    ――然后?
    然后第二天,西苑里就布满了欺齐府家生子,个个都是蛮横力壮的婆子。
    而齐子成手上的伤,府里都传开了:一个不肯让丈夫近身的妻子。
    府里的窃窃私语简直沸反盈天。
    一个女人――哈,一个女人怎么有资格拒绝丈夫的亲近?
    齐子成很不满地去见林寿永的时候,说了这一事。“亲家!你的好妹妹!”
    林寿永披麻戴孝迎接这个大了他近二十岁的妹夫。他现在重孝在身――他得守三年。
    听了齐家的事,他想了想,叹道:“妹妹从小就跟着父亲,学得有些清高,恐怕这夫妻一道,不大懂。”
    齐老爷瞪起眼,听林寿永说:“唉!唉!所悲我家门不幸,自幼丧母。亲家莫急,我请人去劝劝。”
    说着,林寿永又慢条斯理劝道:“要折服一个女人。一个已经是亲家你妻子的女人,还能有甚么手段?这都是老法子。亲家当明白的。”
    这天晚上,齐子成又辗转反侧,想着那个少女鲜润美丽,又傲慢的神色,和她新鲜干净的*。
    年纪越大,对这种青春和干净,心里头就越想。
    想得睡不着。最近府里的姬妾都没滋味起来。
    齐老爷坐起来,摸着自己发福腆起来的肚子,砸了砸嘴:“一个女人而已――!”
    他又迈向了西苑,带着身强力壮的下人――他可怕了上一次的遭遇。
    “夫人,昨晚是为夫醉了。今天我们来谈谈,谈谈。”
    林绮年在周围婆子的瞪视下,慢慢环视一周,哼了一声,忽然开口道:“谈什么?”
    见她语气里的意思似乎松了下来,齐自成满意起来,命下人们站到门外去守着,不要走远。当然――他早就先叫下人把房里所有尖锐的都收走了,烛台也换成了钝的。
    他坐到少女对面,笑道:“听闻夫人是饱读诗书的才女。为夫不才,也读了一点书,当与夫人共话千秋。”
    齐自成目光一直徘徊在她执着书的修长手指上,嘴里说:“夫人看得是甚么书?”
    少女道:“手札。先人治水的手札。”
    齐子成一时愕然,抚须道:“夫人怎么看这……”
    “不然呢?”她掀了掀眼皮:“读什么?”
    齐子成道:“这等书,我寻常清贵士子都不看,乃是与匠工打交道的小吏要钻读的。夫人正是好年岁,读这岂非败兴?我房里还有些烈女传一流。还有一些四书――”
    “你说的我不爱看。”少女冷笑一声:“史书我倒是看得进几章。”
    “哦?哪几章?”
    “陈胜吴广,黄巾起义,则天皇帝。”
    齐子成听了,脸一下子青起来,道:“都是大逆之辈。”
    林绮年不以为意:“哦,你齐家三代在江南,根深蒂固,广占良田。怕老百姓学黄巾起义,无可厚非。至于则天皇帝,天下碌碌须眉,对其朱笔杀伐得也从来不少。”
    齐子成喝道:“不要胡说,夫人!”
    少女又冷笑一声:“道貌岸然。既然说要共话千秋,又何必动怒?”
    烛光下,她肌肤越发润泽,即使是冷笑,也同样青春逼人。
    齐子成何时被女子这样不恭顺过,顿时大怒,只是因那点留恋*,才强忍道:“夫人,诽谤夫家,是要论罪的。”
    林绮年懒洋洋道:“诽谤?你觉得我哪里诽谤了?你不是还曾向圣人哭诉说家乡宗族占的那些水田,其实都是百姓不要的荒地,与其给百姓养鱼,不如由你家造福乡里,把这些废田养肥后再给百姓种?“
    齐子成倒竖起眉毛:“住口!你一个妇道人家哪里知道的这些诽谤之词!胡言乱语,关心江南的农桑水田作什么!简直是母鸡打鸣!”
    林绮年看起来可不想住口,她决意激怒齐子成似的,挑起眉毛:“不料老爷竟然是个起光之徒。”
    起光之徒是一本经典的民生杂谈里讽刺过的著名庸官典故。
    一边欺上,一边瞒下。
    熟料齐子成顿时两眼一茫然。
    显然没听过。
    林绮年看他这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曾在江南劝农桑的礼部官员,恐怕是从来没看过这种事关农桑和民生的书籍杂谈了。
    少女吟道:“碌碌得志向,高明居下堂。”
    最后这句诗,齐子成是听明白了。他为这个贱女子的傲慢而羞恼异常,勃然起身,道:“再高明,你也是个女人,夫人!”
    齐子成走近她,眼光徘徊在她的胸口:“夫人并无亲生子。还是赶紧生一个儿子,再来高谈阔论。”
    “儿子?”林绮年止住笑,轻蔑的眼光一扫而过:“你不配。”
    她忽然拿起烛台:“钝器不能过于伤人。但是蜡烛却能起火。”
    齐子成哼道:“婆子和小厮们就在外边。贱婢来不及伤我,倒是要连累府里的下人挨罚。”
    林绮年倒是又笑了:“我烧得不会是你――!”
    哎呀,齐子成惊恐地看着她把蜡烛上的火往自己雪白的脸上倒去!
    荷哟!这尚未享用的身躯便要毁了吗?
    他胖盘的身躯扑上去,一把扑过去,打翻了烛台,火一下子在地上熄灭了。
    齐老爷胡须被烧焦了一些,看着被闯进来的下人们擒住的林绮年,恼羞成怒:“疯婆子!”
    林绮年被擒住,也没什么特别神色。只是仰着头,只是傲慢地微笑。
    满意惯了的齐子成,终于意识到:一个女人,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嘲讽了他,傲慢于自己应该服侍的丈夫!
    这个发胖和发皱纹的男人,喘了一口粗气。他脸上有有油光,有皱纹,也有精明和威严。
    然而也有嫖客不能得逞一样的不可置信――
    他喘了一口粗气,吼起来:“来人!把她锁起来!”
    这天,齐子成的火气十分之大。府里人都战战兢兢。
    但是这天夜里,睡在齐子成旁边的姨娘,摸到齐子成辗转反侧。
    “老爷――”她卑顺似幼猫地喊了一声,把自己年轻美丽的头颅,在那布满苍白软肉的老肥肚子上蹭了蹭,低低道:“您怎么了?”
    齐子成把已经开始皮肉松弛的手覆盖在妾室身上,忽然狠狠掐了一把。妾室含着泪水,却只是更靠近他,更加柔顺的――她还没有孩子,任何一个齐子成光顾的机会,她都期盼着。
    这个才是他熟悉的女人。
    齐子成满意了。
    只是――夜半的时候,姬妾睡熟了。齐子成摸着柔软的躯体,睡不着。
    他在思考。他没法理解林氏这个人――他需要一个合乎他认知的解释。
    次日,一早。齐子成又去了一趟林府。
    “大舅子――你家得给我一个解释。”
    这次齐子成冷静下来了,他说:“虽然婚姻是两姓之好,那个人是不大重要的。但是这种……这种女子……”
    林寿永听了,突然脸色也青起来了――那凄风苦雨一样的夜晚,从父亲的态度那得到的满足感,一下子从他的面孔上消失了。
    他看见一个始终站着的林绮年。
    林寿永冷冷道:“她……她大约是从先父在外游历多了。走过的地方太多了,读的书太多了,有点野和知道点事是正常的。你看,她走过岭南,去过江南,到过西北边塞,居过蜀中,治理过黄河……”
    他的脸色更铁青了,一时说不下去。
    因为林寿永发现连自己都没去过这么多地方。
    半晌,林寿永低声道:“亲家不要急。我上一次就说了,我会叫人去劝劝她的。一定让她做一个正常的女子。”
    ――――――――――――――――――――
    林绮年被关了几天,终于被放出来了。她被关的时候,甚么食物都不肯轻易吃――她是个机警的人。
    她被放出来,是因为有客人来见她。
    是郑家。郑家是林绮年和林寿永的舅家。
    在林齐这桩婚事里,郑家没冒过头。
    都是林家的儿女,郑家的外甥。郑家何必为了一个外甥女,得罪有为的外甥呢?
    何况齐家这样的人家,郑家看来,也是不差了。
    林绮年不知道她们为甚么要来。
    然后她在一众富贵的女眷里看见了极其局促的应氏和哀儿。
    郑家来的这几个是没有裹脚的,因此显得要丫头扶着的她们格外显眼。
    大约是妾室庶女没有主母,不方便出来。因此才跟着郑家来的。
    哀儿长大了一岁,越发怯弱。身形总是摇摇摆摆,站不稳。看见许久不见的姑母,她倒是很高兴,血色不足的脸颊兴奋起来――只是不能跑过来。
    林绮年看到那双蹄子一样的小脚,总是觉着心抽着疼。她在齐家,也常常记着那可怜的侄女哀儿。
    因此对于郑家,刚刚出了牢笼而消瘦的她,也微微地有一些好脸色了。
    郑家舅母带着她母亲未出阁时的一件绣品来了,发感叹道:“绮年还是年纪轻。不知道同夫君举案齐眉是个甚么样的神仙画境。想当年,小姑和姑爷真是好一对恩爱夫妻。”
    林绮年不言语,觉出一点郑家的用意来了,道:“爹娘是少年夫妻,志同道合。”
    舅母噎了一下,笑道:“年纪大一些是男人才疼人。”
    林绮年不再回话,任她自顾自说着,只是举着消瘦的手腕拉哀儿过来低声询问现状。
    自说自话说了一会,郑家舅母也觉得无趣,找了一个借口,说要出去逛逛。
    倒是应氏,竟然十分犹疑地没有跟上去,局促一会,还是偷偷留下来了。
    林绮年看向她,应氏上前含泪道:“姑奶奶。贱妾虽然身份低微,但也知道感恩。虽然当初裹脚……裹脚你不让。可是妾身知道你一向对我们这些人好,对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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