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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百鬼-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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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晒……晒卷宗,不是有太监么?又寻思着大概是怕卷宗里记的案子被别人看去,“嗳,这就去……”
  戚罗敷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又叫身边的女史,“枣儿,昨晚的枕头太高,我睡的真是难受。”
  那叫枣儿的女史有眼色的很,竟直接给戚罗敷捏起了肩颈。
  云棠临走前看了一眼,觉得这样甚是不好,可还是摇了摇头,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又忘了又忘了又忘了,又新发了一章,才想起来第40章还没补,猪脑子猪脑子猪脑子!那就照旧,41先锁上,明天再补……(要哭了)

☆、戴雨

  云棠往院子东面走了几步,这里太阳足,且通风好,确实适合晾晒东西,可那些个搬卷宗晾卷宗的大多都是宫女太监,只有两个个穿着官服的,一个撅着屁股在那摆呢,看衣服的品级该是个女史,另一个就是云棠那“古怪”室友跟云棠一个品级的穆霄,穆霄个子高,身子也相对强壮,竟跟着太监们一齐搬着一摞一摞的册子。
  想这宫正司算她自己该有正好九人,为何只有她们三个要在这卖苦力?
  待走到近前,几个丫鬟太监跟云棠恭恭敬敬行了礼,还有几个明明见了她,却连理都不理,依旧忙活着自己的。
  云棠踱步到穆霄身旁,帮她分担了一半的卷宗,却还是没想到这么沉,差点儿栽了个跟头。
  “诶!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只叫咱们仨做这苦活?”
  谁道穆霄却不爱搭理她,又自己添了一摞子册子,轰苍蝇似的,“娇气就一边歇着,再不行就巴结上司去,别在这帮倒忙。”
  待看到穆霄搬着册子走了,更加觉得莫名其妙,她刚刚是有些“不自量力”了,可谁家的姑娘不是这样,都能跟他兵部尚书家的女儿比?
  越想越觉得憋屈,这人出身“尊贵”,这是□□裸的瞧不起人?
  “大人,您别气,她就那样,人还是不坏的。”说话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妹子,也就是除她和穆霄之外的另外一个女官儿,身量不算苗条,腮边也带着些许肥意,可趁着那双叽里咕噜的眼睛,还是有着别具一格的可爱的。
  云棠刚在穆霄那受了挫,这时候又得了这姑娘的和气,因此对她印象极好,忙报以感谢的笑,“没事的,我叫姚云棠,原在尚宫局的,岐州人士,你呢?”
  那姑娘也明朗一笑,“回大人,我叫戴雨,麟州人,宫正司女史。”
  这姑娘一口一个“大人”,倒是叫云棠想起自己的身份来了,是啊,她以不是女官中最末等的女史了,她是典正,已经颇有一定地位了。
  可她不想叫自己跟赵家雀那样鼻孔朝天,她想做荣大人那样的,没有架子,只以真心待人。
  “我们岁数该是差不多,你不必对我如此守礼,就叫我云棠就好,那么你叫戴雨,我可否叫你阿雨?”
  戴雨先是没有想到,最后又连连点头,一笑之下脸颊更圆,真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那感情好!云棠云棠,可真好听!”兴奋之下两只小手扣在一起,云棠仔细看去,那上面还有小坑儿呢。
  只看外表的话,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云棠觉得她对肉肉的姑娘有着天生的好感,若她是个男子,搞不好会娶个胖胖的媳妇儿回去。
  戴雨凑近了云棠,因着身量比云棠略矮,只好跷脚到云棠耳边,“跟你说,那戚大人可不是好惹的,她叫咱们干活,实际是看咱们好欺负。”
  “好欺负?”云棠也略低下头,救济着戴雨的身高。
  “可不是,你是新来的,我也是上个月才来,新人嘛,怎么也要来个下马威,挺过去这段,等到又来新人了,也就好了。”
  云棠更为惊诧,区区一个司正,竟能在宫廷之中这般嚣张跋扈了?“你我倒也罢了,那穆霄不是兵部尚书的女儿?连她也敢如此欺负?”
  “她又哪里是,兵部尚书姓曹,她姓穆,她爹是曹大人兵营里的一个副尉,平定安守忠的时候死了,后来由穆霄的哥哥袭了位,可惜又在跟土蕃交战的时候死了,穆家本过的不错,这下就剩下了孤女寡母,生活难以为继,实在没了办法,才求到她父亲老上司曹大人的头上,进宫做了女官儿。”
  云棠一方面为穆霄感叹,一方面又实在是诧异,左左右右瞧着戴雨,“这你都知道?”
  戴雨嘿嘿一笑,“实不相瞒,家中堂姐是宫中张昭仪的大宫女,她从小就是个爱八婆的性子,跟这宫丫鬟聊聊,那宫公公唠唠,也知道了不少,这些就是我从姐姐那听来的。”
  感情也是个爱八卦的,可人家这消息比唐小乔可准多了。
  “可这戚大人不过是个司正,虽说另一个司正的位子空缺,可她头上还有个宫正大人,怎么放任她如此行事?”
  戴雨又凑近了些,“这话我跟你说也没什么,其实司里的人也都心知肚明了,戚大人她和御前的杨公公他们俩……”说到这,戴雨伸出两个大拇指,对着弯了弯,这么比划,是人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可……可杨公公不是……”
  “太监又怎么?太监也是男人,去了贼根却去不了贼心,当年的李辅国还娶了媳妇儿呢,圣上前些年杀了鱼朝恩,虽说公公们势力没从前大了,可那是说前朝,在后宫这边,皇帝眼前的红人还是吃香,谁不爱巴结巴结?”
  这说法云棠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她第一次发觉这宫中有太多她想象不到的阴暗之处,想了许久,才缓过神来,“这么说来,那穆霄也是新调来的?”
  戴雨直摇脑袋,“她可不是,她从进宫就在这了,戚大人那么欺负她,主要是她性子太刚了些,不会曲意逢迎,不会拍马屁,总是跟上司硬碰硬,戚大人自然不看好她。”
  云棠想起那给戚罗敷捏脖子的“枣儿”,再联想穆霄的性子,突然就明白了,原来这宫正司还是个需要巴结上司的地方,她自知不是什么刚正不阿的人,可叫她给那人捶腿捏肩,她还是实在做不到的。
  戴雨叹了口气,“这穆大人有些气节,所以她虽是对人冷淡,可我还是不讨厌她的。”
  云棠瞧了瞧戴雨,也叹了口气,“刚极易折,她这样……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本以为戴雨这模样,是个不谙世事的,谁知竟听懂了云棠的意思,“可这样的人毕竟少了,就喜欢她那样不卑不亢的态度,她做了我不敢做的事,仿佛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也能替自己出口恶气似的。”
  云棠一时震惊,半晌才喃喃低语,“你说的对,我们都把自己的得失当作了前提,可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她们只把原则一辈子坚守,其余的全然不顾……或许这才是她们内心的意义所在……”
  瞧着穆霄的背影,她甚至想到了阮籍,想到了嵇康,当所处之境污浊时便给予白眼,绝不愿妥协一步……
  “罢了,我等还是俗人……坚持的东西放在心中就好……”
  戴雨点了点头,“云棠,戚大人最注意保养,我昨日叫我堂姐弄了些娘娘们吃的阿胶,今早给戚大人送去了,若是马屁拍的见了效,你也试试吧……”
  云棠苦笑,“好,谢谢你。”
  话音刚落,就听屋里头戚罗敷“御用”的女官儿枣儿喊了一嗓子,“戴雨,大人要你去帮着抄些东西,这些就给别人干吧。”一语完毕,又轻挑了挑眼梢,颐指气使地进屋去了。
  云棠和戴雨相视一笑,看来这拍马屁的功夫,就是她进宫正司要学的第一课。
  ***
  晒了一天的册子,傍晚时候下了值,云棠碰到了丁泽,丁泽抱着把瑶琴,据说麟德殿刚有一场宴会,他该是从那回来。
  丁泽走在夕阳里,那股子与众不同的气质愈发叫人错不开眼了。
  云棠先打了招呼,“丁先生,别来无恙啊!”
  丁泽也瞧见了她,淡笑着走近,自打他们一齐帮皇后娘娘做了事,总觉得像是有了共同的秘密似的,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忽而从八杆子打不着变成了一种自然的默契……
  “云棠,你好啊……”又瞧了瞧云棠官服,“那就恭喜你成功晋升了。”
  云棠羞愧笑笑,“这该是娘娘给的报酬,丁先生,你呢?”
  “我现是教坊都知,当晚从紫宸殿回去,圣旨就到了。”
  云棠是真心为他高兴,“这可真是好事,丁先生精通音律,日后定可让更多的人听到如此雅乐。”
  丁泽却没有说话,眉眼之间竟挂着一缕愁绪。
  云棠把他拉到一边,联想起自己碰到戚罗敷的遭遇,“怎么,是你升任后有人挑你毛病?”
  “那倒没有……”
  “那是?”
  丁泽苦笑,“多谢你关心,实不相瞒,再如何升任,也不过是宫中奴籍,命运被拿捏在股掌之间,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不过是一时的宠信,有什么好开心的呢……”
  是了,他好像对自己的教坊伶籍特别的在意,故此他虽是爱笑,可永远笑不到深处……可这么一个人物,的确是不该被这样困在方寸之间的,云棠也为此无奈,她想说她愿意帮他,可这未免太不自量力了些,她如此的身份地位,能帮上什么呢?
  细想之下摇了摇头,直视丁泽眼睛,“丁先生还正是大好年华,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楚,还是莫要妄自菲薄,只要你想,就还是有机会的。”
  丁泽知她好心,也报以宽慰一笑,“托姚大人吉言,但愿如此……”

☆、青云观

  跟丁泽分别,云棠又跑了趟蓬莱殿,却没找到人,只听蓬莱殿的宫女说去御花园赏凤仙了,是了,夏至都快到了,不少的凤仙都打了花苞,有的已经先开了。
  又去往御花园,她也不是非要这个时候打扰娘娘的雅兴,主要是那戚大人也实在不给她什么别的空闲时间。
  果然,在花园还没走到半圈,就碰到了独孤婧和赵喜年,云棠正了正衣襟,放高了声音朝前方一拜,“微臣拜见皇后娘娘!”
  独孤婧刚揪下一朵朱红的凤仙,似是没想到在这还有人叫她,微扭了扭头,“小姚大人,找本宫有事?”
  云棠又俯了俯身子,“本不该在这时候打搅娘娘,可微臣新去了宫正司,公务太过繁忙,微臣今日来找娘娘,一是想谢谢娘娘的提携,娘娘对微臣的恩惠,微臣感念于心……”
  “得了,谢就不用了,你也是为我做了事,有一就有二,二呢?”
  “二是……孙茹虽已被缉拿归案,可臣还是对那个梦久久不能释怀,殷姑娘跟我说她自己冤死,着实可怜至极,微臣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可全当是为了图个安心,微臣还是想问问,那孙茹为何要对殷姑娘下此毒手……微臣斗胆,求娘娘叫我去见了见孙茹……”说罢撩起衣袍,朝独孤婧行了个跪礼。
  独孤婧略略思忖,终是点了点头,“也算你心地仁慈,且这事本就是你和丁乐师告知本宫,既然你现已在宫正司任职,也有纠察宫闱的责任,那就容你参与这事罢,再者说,有你去,本宫也放心。“
  云棠欣喜,“微臣谢过皇后娘娘!”欣喜的不仅是她可以参合这件事,还有她可以趁着这机会出去偷懒,她戚罗敷再厉害,还能敢违皇后娘娘的旨意?看来在宫中求生存,还是要懂得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
  独孤婧虚扶了云棠一把,“小姚大人,跟我不必多礼,既然来了,就跟本宫一起走走吧?”
  走……走走?云棠自觉她和皇后的关系还没到可以一起散步聊天的地步,所以她留自己……是有事?
  “春日到了,皇上从前总爱陪我赏花。”独孤婧说着,语气却带着一丝怅然。
  云棠连连巴结,“那自然是,陛下与娘娘伉俪情深,陛下陪您赏花,正是说明他对您的感情之深,陛下近日定是为国操劳,等到这些花开得正好的时候,娘娘再跟陛下一齐来赏。”
  独孤婧轻笑,“你倒是会说话。”又摸了摸手边花苞,“再有半月,这些花也就开好了……”
  “小姚大人,你从前和江女史关系很好?”
  江女史?采菱?云棠万万想不到她会突然提到采菱,按道理来说,皇后娘娘不该认识采菱的啊?偷偷看了眼独孤婧脸色,也不知是好是坏,忙老老实实答应,“微臣与她是有交情,臣在尚宫局的时候,她是臣的室友。”
  “哦,江女史是生的极好,江南的姑娘,吴侬软语,身上的气质也是温婉的……”
  云棠额头冒汗,也不知采菱到底做了什么,忙跟着附和,“是是,江大人是越州姑娘,涵养极好,对人也和善,那时候还帮了我不少呢。”不知是好是坏,就只能先帮着说好话。
  只可惜这皇后娘娘太过人精,面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叫人猜不透,摸不清,见云棠如此夸她,也点点头,“是么,这可真是个好姑娘……”
  就这么着,云棠一直忐忑着跟独孤婧走了一圈又一圈,一直到独孤婧累了,她才请了退,一直到自己房间安顿下来的时候,小腿肚子还有些发软。
  “鬼爷,你说皇后娘娘到底是什么意思?采菱那么老实的人,她怎么知道呢?”
  “鬼爷?”
  “谷夏!”
  “干嘛?小臭美。”
  因着太想找个人聊聊,她也不在乎他怎么称呼自己了,“刚刚皇后说的话,你可听到了?”
  “什么话?”
  “你没听?你睡着了?”
  “你是说她问江采菱?”
  “是啊,她怎么想起问采菱了?”
  谷夏突然认真,“小臭美,你觉得江采菱这人如何?”
  “自然是很好。”
  过了好一阵才听谷夏继续说话,“那姑娘对人确实是不错,尤其是对你,可你觉不觉得,她看人的眼神多了些审慎,有的时候……还有丝野心?”
  云棠回想了一阵,她自然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不过她习惯相信谷夏的眼睛,这习惯也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
  “你是说……她有野心要做什么,被皇后娘娘发现了?”
  “那倒也不一定……”
  云棠摇了摇脑袋,“她有野心就有吧,甭管她干了什么,她对我好是真的,她是我朋友,只要没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就还是我朋友,做别的什么是她的自由,到时候不管怎么着,我都想着她就是。”
  谷夏噗嗤一声,“小臭美,你知道你哪一点最可爱么?”
  “哪一点?”
  “其实你不是缺心眼儿,就是懒得用你的心眼儿,这么活着也好,什么人都不舍得欺负你……”
  云棠笑眯眯的,“我外公也是这么说的,他还夸我来着,说我有福气……嘿嘿。”
  这声“嘿嘿”笑的极傻,把谷夏也逗笑了,笑够了才去催促云棠,“这事都先不急,你也快快把我的事办好,这样咱们俩才好一别两散,各生欢喜。”
  云棠一赧,“你这话说的好像夫妻和离似的……我记得呢,记得呢……”
  “不对,你不是能出来了么?说真的,我还真想瞧瞧你的样子,要不要趁现在没人……你叫我瞧瞧?”
  “你当我说出来就出来……这事也要靠运气……”
  “你这鬼……”他这鬼没个正经,说的话也不知是真是假,刚要再说,却听房门吱呀一声,穆霄回来了。
  “你……回来了?”因着白日听戴雨说的那些,云棠现下对她印象极好,她想和她做朋友,非常想。
  似是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说话,穆霄愣了一愣,“嗯……”
  云棠想巴结她,可又找不出好的理由,想来想去拿出李连送的松花粉,先往自己的颈上涂了一些,又装作不经意似的,“穆姑娘,近日雨多天潮,爱出些疹子,我这里有些松花粉,你可要用些?”
  穆霄本正净面,她习惯了一切从简地活着,净面也是拿帕子沾了热水简单地擦擦,此时拿着毛巾看了看云棠,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用了,谢谢……”
  早就料到她不会用,她只是为了和她套近乎罢了……有了话头牵引,再说什么也不尴尬了,“穆姑娘一直在宫正司当差?”
  “嗯。”
  “那戚大人一直如此狂妄?”建立友谊的一条重要通道—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穆霄果然不屑,“善恶终有因果,我只做好我的,不跟她走上一路就是了……”
  “嗯……穆姑娘果然是女中豪杰,不像有些人家的小姐,娇气的很,开玩笑都开不得……”
  这……今日是谁捧她一半的册子都捧不动,她还好意思说别人娇气?穆霄从心底里头不屑的很,也懒得跟她掰扯,又是“嗯”了一声,铺被睡觉去了。
  云棠也铺好了被子,钻进被窝,穆霄睡的极快,此时竟打了呼噜,她听着呼噜翻了个身,不出一会儿,倦意袭来,也跟着沉沉睡去了。
  ***
  第二日蓬莱殿就派人来了通知,叫云棠帮着处理孙茹的案子,先停了别的差事,戚罗敷很不高兴,可不能和皇后对着干,只好强笑着应了。
  得了皇后娘娘懿旨,好不容易脱离戚罗敷的桎梏,云棠出了趟宫,直奔着玄同子的青云观去了。
  孙茹自打被玄同子带走,就被关押在了青云观,具体位置就不得而知了。
  青云观是皇室叫能工巧匠建的,玄同子是第一个住在那里的国师,想当年玄同子的师父太素真人也是国师,可他喜好云游,自然是不愿住在其中的。
  既然是由皇室建的,自然也不会离皇宫太远,云棠的马车刚走了没多久,就到青云观门口了。
  门口有两个道童把门,问清了云棠来路和要找的人,甚至连通传都不用,竟直接叫云棠进了,这观算是皇家道观,大抵是常有宫人过来,所以一听说是宫里的,也就不觉得稀奇了。
  “小道长,国师大人最近可忙?”那两个守门的道童,其中有一个领着云棠进观,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路,也是怪尴尬的。
  “师父他忙着接待大理寺和刑部的人,这几天也没得空闲。”小道士恭恭敬敬地回答。
  原来这小道小小年纪,竟然就是玄同子的弟子了……“国师辛苦,不知国师现在何处?”
  “师父在道场,再走几步就到了……”
  “哦……”再想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云棠只好自处看看,可就是这么一看,目光所及之处突然闪过一道影子,是个中年的男人,叫她觉得熟悉地紧,可却怎么想也记不起了……想叫住引路的道童问问,可惜那人走的太快,想问已是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进入正轨,借着探究竟搞事情,再把李连放出来~

☆、伏妖塔

  “姑娘,师父就在前面,请随我来罢。”
  跟随着道童,云棠看到了玄同子,他正削着根青涩的竹子,原来所谓的“道场”,不过是竹林中的一片空地。
  听见人来,玄同子连头也不抬,接着削着手中的竹子,“姚姑娘,孙茹被压在伏妖塔中,你想去就去吧。”
  那天他可是连看都没看过她的,云棠未想到他能记得自己,目光投向那双做着活的手,玄同子是太素真人的弟子,真人于五十多年前仙逝,这玄同子少则五十几岁,竟然生的如此年轻。
  再看那双手掌,一丝皱纹也无,且如此的健硕有力,跟壮年男子一般无二,不禁在心中轻赞一声,据说当年的太素真人就是活到了一百零七岁,如今弟子也这般,真不愧是修道之人!
  “隐贞,你还是带姚姑娘去一趟吧。”
  原来这小道童叫隐贞,隐贞听到师父使唤,忙答应了一声,却不马上走,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叽里咕噜,“师父……我一会儿,还要守门么?”形态扭捏,犯了错误似的。
  玄同子这才抬起头来,明明是个五六十岁的年纪,却长着一张年轻的脸,恨铁不成钢地瞥了瞥隐贞,“先送客人,回来再说!”
  隐贞撅着个嘴巴,也只好听命了。
  云棠猜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多半是玄同子这小弟子闯了祸,被罚去看大门,这回给自己引路,忙着跟师父邀功呢。
  “隐贞小道长,你闯了什么祸呀?”
  “没闯祸。”十二三岁的男孩子,最是要面子的时候,听她这么问,更下不来台,自然不会好好回答。
  想起自己小时候做的那些个坏事,回家也自然少不了娘亲的一顿教训,谁都是从孩童年代长过来的,云棠明白,也没再问,只一边老老实实跟着隐贞,一边四处张望,也不知玄同子说的那伏妖塔在哪里,她听过有不少的塔下都镇着妖怪,却不知还能镇住巫师。
  “小道长,还要走多久?”李氏皇帝崇信佛道,这青云观也是修的极大。
  隐贞懒得回答,只闷着头一个劲儿的走,终于带云棠拐了个弯,这才回头,“喏,这就是伏妖塔。”
  云棠看着他指着的“伏妖塔”,这又哪里是塔?还不及她们住的清晖阁高,仅仅是做了个塔的形状,却只有两层,整个塔楼都是木材做的,连漆也未刷,只在正面画了个“离”,东侧画了个“震”,不用去看也知道,西侧必是画了个“兑”,背面则是个“坎”。
  除此之外,塔檐跟当下的风格差不多,四角和四壁上各挂只铃铛,尽管无风也一直在叮当作响,这倒是有些奇怪了。
  云棠绕了个圈去看,果见身后跟她想的一样,刚要自得,却见到脚下躺着个铃铛,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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