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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美人-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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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啊。
  楚怡点了点头,表示懂了。沈晰则锁起眉,打量了她几眼:“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没有。”楚怡说得心里直发怵。现下应该是他见史宝林和陶奉仪的时辰,她这个时候因为身体不适把他引过来……
  这特么是反派宠妃的标准剧本啊!
  沈晰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些:“到底什么事,你跟我说说。”
  其实这些日子他时常会觉得楚怡的情绪不大对头,他问她,她又总笑意满面地说没什么事。
  要搁以前,他起码还能从她的本子里探知她的心事,但近来她连本子也不写了。他因此估摸着她的心情是真的糟糕,可又没发问,一问就该让她知道他在偷看她的东西了。
  于是难得有这么个抓住她明显心情不对劲的机会,沈晰就打算追问到底了。但楚怡这会儿哪敢让他在她这儿多留啊,两个刚进宫的还在等他呢,知道他在她这里,她们不得恨死她?
  她不是沽名钓誉的人,可她怕被阴谋搞死!
  她便抹了抹眼泪,努力平静道:“真没什么事,我白天看了会儿书,故事的结局不好,看得我怪难过的,一到晚上又想起来了。”
  “哦。”沈晰点点头,“什么故事,说给我听听?”
  “……”楚怡卡了壳,一时间编也编不出来。
  沈旭跟着就笑了:“真不会说谎。”
  然后他又强行把她揽近了些:“快说,你要再不说我可生气了,今晚咱就这么耗着。”
  楚怡左右为难,为难得崩溃,一时间攒了三个月的委屈也涌上来了,抬手就推他:“别!你快见史氏陶氏去,不然我成了坏人了!”
  ——电光火石顿时在沈晰脑海中一击,令他恍然大悟!
  她的本子其实还是早就给了他答案了,只不过是很久以前。
  那时候他俩还不太亲近,他总能在她的本子里看到她对这份感情的矛盾,主要的矛盾点就在于她觉得无法跟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他们两个当时聊过这件事,他也给了她一些承诺。后来他们逐渐亲密,连孩子都有了,她的本子里便不太见这种情绪了。一个本能写的东西又有限,两年过去已换了三本,他又素来都只看最新的,很少会想起回顾从前,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眼下她的这种复杂思量重新涌至眼前,沈晰不厚道地还有点开心。这说明她确实在乎他嘛,她若能高高兴兴地接受她后宅的新人,那也就不是他所熟悉的她了。
  他便似笑非笑地端详了她一会儿:“怎么,新人进来,你嫉妒啊?”
  “……我没有!”楚怡立刻避开了他的目光。嫉妒在这年代对女人来说可是大错,七出之条里的,她就是个傻子都不能认。就算是怀孕那阵子,她说的也只是她有着孕所以不想看他去见别人,希望他留下陪她,可没明着说过是嫉妒。
  沈晰却对她的否认置若罔闻:“前阵子不高兴,也是因为这个?”
  楚怡不吭气。
  “值当吗?”他强行把她的脸掰了过来,“为了两个今天才刚进来的人,你气了自己这么久?不高兴你跟我说啊,咱们是什么情分?”
  “……”楚怡垂着眼眸小声呢喃,“说了管什么用,总归还是要添人的。”
  而且,她其实也不想拦着他去见她们。
  这种事怎么说呢?他毕竟是太子,没有今天的陶氏史氏,也还有明天的张王李赵。这种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那她宁可这把悬在感情上的刀赶紧落下。
  悬而未决才是最折磨人的,让她开心过日子不行,死心疏远他也不能。
  可这些话她都没法跟沈晰说,只听沈晰笑了笑:“行了,别生气,我不见她们就是,你快乖乖睡觉。”
  说罢他就转过头问太医来了没有,青玉回说在外候着,他便立刻让太医进了屋,给她开安神药。
  待得太医写好方子退出去备药,楚怡又推他:“你还是见她们去吧!不然我真成坏人了!”
  ——她的口气竟然很真诚。
  沈晰听得好奇了:“我在这儿陪陪你,你怎么就成坏人了?”
  “……这不是妃妾之争的惯用套路吗!”楚怡一脸懊恼,“当夫君的去见了别人,另一边就装病把人引过来,这种伎俩谁不懂啊!我真没想这么玩,也没让青玉他们去请太医,你赶紧去吧,我一会儿自己喝药睡觉就行!”
  “我不。”他抱臂往旁边的枕头上一揖,楚怡瞪眼:“咝——”
  “哈哈哈哈不气你了。”沈晰在她额上亲了一口,“我不见她们也不让你当坏人,行不行?我今天去书房睡,你好好的。”
  “……”楚怡心里挣扎了一下,点了头。
  虽然从理智上她只得这种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但先把初一就这么躲过去……也行吧!
  人生中总会有那么几次自欺欺人与得过且过。
  。
  第二天一早,楚怡睁眼之后的头一个反应是:太医给开的这个安神药药劲儿有点儿猛!
  她头晕目眩的,边打哈欠边随口叫青玉。进屋的却是她升良娣之后才拨过来的红玉,红玉福身跟她说太子殿下赏了青玉和周明一顿板子。
  “为什么?”楚怡怔然,红玉双手奉上了一只信封:“这是太子殿下写给您的。”
  楚怡茫然地接过来打开,信纸抽出,上面就那么一行龙飞凤舞的字:放心啊,不是冲着你。他们两个主意太大了,再这么下去你真要不知不觉成坏人了。
  楚怡看得嗤声一笑,跟红玉说:“我知道了,让他们好生养着吧。既要长个记性,也不必因此怕我记他们的不是。”
  倾文殿里,史氏和陶氏一早上起来就毕恭毕敬地去向太子妃问安,太子妃也见了她们,而后跟她们笑说:“晨省昏定的规矩,东宫一直也没用起来,大家都自在些便是,你们也不必日日往我这里跑。”
  二人福身应下,接着却面露难色。赵瑾月瞧瞧她们,问说:“有什么事么?”
  两个人相视一望,复又跪了下去:“殿下……”史氏神色讪讪,“臣妾等昨儿个没能向太子殿下问安。”
  “?”赵瑾月一愣,“怎么回事?不是让人领你们去书房了么?”
  陶氏回道:“是,但昨儿个殿下忙得很,就让我们在书房外候着。后来楚良娣那边差了人过去,说楚良娣身子不适,殿下就去看了她……”
  “……这楚良娣。”赵瑾月眉头倏皱,大显不满,“本宫倒也不曾见过她这样争宠。”
  “却也不是楚良娣的错……”史氏嗫嚅着又接回了话茬。
  陶氏下意识地瞪她,可她还是说了下去:“殿下也没留在楚良娣那儿,去了一趟就回来了。后来回到个书房又忙了会儿政事,再之后许是累了,便让张公公出来吩咐臣妾等告了退。”
  她这般说着,陶氏目光紧盯着地面,气得直咬牙。
  她觉得这史氏简直就是个傻子——楚良娣那么大一尊宠妃放在那儿,寻个机会先给她安个罪名不好么?何必这样老老实实地回话!
  史氏和她半步之遥,感受到了这股情绪,但未理她。
  几步开外,太子妃颜色稍霁:“这样啊,那样不好同楚良娣计较了。”
  “是。”史氏低着头,顿了顿,又说,“臣妾和陶奉仪也没怪楚良娣,只是……想问问殿下,今日还可去向太子殿下见礼么?”
  “这事……”太子妃略作思忖。
  不论在东宫还是园子里,太子日常理政的地方都时常有朝臣觐见,女眷无故不能随意走动。目下的东宫里头,也就她这个正妃和得了恩旨的楚氏可以随便去,眼下史氏和陶氏想再挣个机会……
  她想了想,还是摇了头:“不差这一个礼,二位妹妹就准备着,等着殿下召见吧。”
  二人一时都有失望之色,但终究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告了退。
  退出倾文殿,陶氏适才的不满就显露了出来,不过史氏比她位份要高,她只得蕴着笑说:“宝林姐姐怎的这样实在。楚良娣在东宫是为多厉害的主儿……我还道宝林姐姐也心中有数呢。”
  “有数没数的,你那些伎俩都别拉上我。”史氏说完转身就走,一句话都不惜的多同这个小门小户出来的陶氏说。
  一如陶氏适才觉得她傻一般,她也觉得陶氏愚不可及。
  ——楚良娣那么得宠的主儿,这么明着捅她刀子,不是上赶着招惹她么?
  论身份论宠爱,目下都是楚良娣高她们一头。陶氏干这种事,真觉得自己能有什么胜算不成?
  只怕还没害到楚良娣,自己就已经先被捏死了!
  史氏心里把这些盘算得清楚,而且楚良娣的厉害,她也见识过了。
  那是大家还都在尚仪局中待选的时候,有那么几位或家世极佳或生得极美的姑娘,是女官们很看好的。女官们也知道皇上近来病着,无心给后宫添人,就说让她们好好学规矩,回头去舒贵妃跟前露露脸。
  舒贵妃是太子的养母,这话一说谁都清楚什么意思。可后来呢?那几个都因为一些不大不小的问题落了选,虽然真找证据好像也找不到什么,可若说只是巧合,反正史氏是不信。
  那么,东宫里的其他人又都不得宠,最有可能干这事的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史氏可不想与楚良娣起什么冲突,一点也不想。如果一定要和楚良娣有点什么关系,那她宁可投靠她。
  于是回到自己的住处,史氏便让身边的宫女去给楚良娣备了礼,着意提点了必须是厚礼。另一边,陶氏先是对楚良娣存怨,又在史氏那儿挨了顿怼,气得干坐了半晌才缓回来。
  但她也没工夫沉溺于此,事到如今,赶紧让太子记住她才是最重要的。
  她便铁青着脸问宫女:“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地方是殿下平日里按时按点必去的?”
  宫女被问得一愣,想了想,即道:“那便是书房了。殿下自己的书房、还有几个孩子的书房,都是日日要去的,按时按点。”
  陶氏秀眉间蹙出一道细细地缝,淡看向地面,又道:“那不是我能随便去的地方,换一个。”
  宫女恍惚,明白她这是要干什么了,便又往女眷们可以走动的地方想了一想。
  可接着,她却只能为难地回说:“那就……只有楚良娣那儿了,殿下日日都去见她。晚上是什么时辰说不准,要看殿下忙到什么时候。但白天,每到晌午用膳的时候,殿下基本都是按时按点地过去的。”
  “……”陶氏一时间觉得这比去书房还不好办。
  但很快,她又定住了气,觉得有些该办的事总归还是要办的。
  这位太子殿下明摆着不是贪恋美色的人,但凡他贪恋一点,东宫里也不至于只有一位宠妃。
  所以有些机会,她不自己争是不行的。


第64章 
  几天之后,楚怡就听说史宝林携贺礼前来拜见了。这种走动显然不是新人入宫约定俗成的规矩,于是楚怡为了不显得太有敌意,收了她的礼;但也不想沾染投靠结盟之类乱七八糟的问题,便没有见她。
  第二天,楚怡又让人备了份分量差不多的礼给她送回去,意在两不相欠。
  史宝林收到这回礼后,秀眉紧紧锁了半天,最后问身边的宫女:“你说楚良娣这是在试探我的诚意……还是真懒得理我这茬?”
  宫女被她问得一懵,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给她答案。
  在试探诚意是有可能的,毕竟这才一来一往。可反过来说,懒得理她似乎更有可能。
  若是试探诚意,大概或多或少会见一见。见了面边聊边试探,不比这么隔空摸索要强?
  再者,这两年里楚良娣得到的宠爱实在太稳固了。在她眼里,觉得自己根本不需要与人结盟也有可能。说到底结了盟那就得分宠,诚然那样或许地位更稳固、更不会受欺负,但楚良娣现下也地位稳固得很,不想与人分宠也不稀奇。
  那宫女便委婉地同史宝林说了这番意思,史宝林听得忧愁叹气:“也是,若换做我,也觉得没有必要。”
  那宫女又说:“但您可不能明着争宠。东宫里头都说,这两年里太子殿下真是谁也没召幸过,独她一个得殿下的心。外人只瞧着这两年之中东宫还有旁人添了三个孩子,可那其实都是楚良娣得宠之前怀上的。”
  “这我知道。”史宝林点头,“我自不会跟她明着争,什么得宠也不敌保命要紧。不过陶氏那边你要替我盯着一些,她那个小家子气的性子若真惹出什么,可别拖着咱们一起倒霉。”
  “哎,奴婢有数。”宫女伶俐地一福,便退了出去。史宝林身边也是有宦官的,这事她得同掌事宦官商量着来,平日里四下走动还是宦官来得更方便些。
  锦心阁中,陶氏身边的贴身侍婢三日之内在园子与皇宫间折了个往返,累得够呛,但好在找回的东西让陶氏很满意。
  陶氏想做一身桃花袄裙,比划着跟她说里层要素白底子的绸子,绸子上要有颜色粉嫩的花枝。外层呢,要半透的白纱,如此覆在里层上会显得桃花枝朦胧娇俏。领子上的掐牙与马面裙都要与花枝颜色一模一样的粉,看起来不能有一丁点差别才好,这样瞧着才浑然天成。
  陶氏原没见过这样的衣裙,这是京中贵女间刚流行起来的,她在采选时才见过一次。不过她生得白,遥遥一瞧就知道自己衬得住这衣裳,早就想做一身来穿了。
  陶氏位份不高也不得宠,想指定要什么料子,是得给尚服局塞钱的。这样的料子又都是夏季才用,眼下已然入冬,去库里找起来很麻烦,尚服局便推三阻四,不得不再多加一份银子。
  饶是钱花到了这个地步,尚服局都不肯帮着她们做,理由也很说得过去:“如今天气冷了,各宫娘娘都要添置新衣,我们的活多着呢。你们这会儿说要夏衣,不是添乱么?”
  但这没关系,东宫原也有自己的针线房和绣房。陶氏就让身边的宫女将料子送了过去,另外又忍痛多花了一笔钱,让针线房那边务必赶紧做出来,千万别拖着。
  于是过了没几天,陶氏便拿到了这身衣服。现下穿这个其实已很冷了,不过想想是为了穿给谁看,她就能豁得出去。
  玉斓苑中,沈晰照例用过早膳就去书房忙他的事去了,在新人进来后,这样和从前一般无二的日子已然持续了好几天。楚怡心里酸甜交集,一边觉得这样挺好,一边又觉得是在饮鸩止渴。
  罢了,今朝有酒今朝醉——这几天她天天都是这样的想法。
  是以她照常乐乐呵呵地陪月恒玩了一上午。月恒再过几天便要满周岁,现下已经会走了,每天边在院子里晃晃悠悠边咿咿呀呀说个不停,沈晰总抱着她刮她的鼻子,说她是个小话痨。
  楚怡给她念了会儿歌谣,又把她带去了院子中,她指什么楚怡就顺便告诉她那是什么。但她现在还太小了,最近记得最熟的就是“大树”,所以院子里的几棵树她近来都特别喜欢。
  临近晌午,月恒扯起了哈欠。楚怡便将她带回了屋,让乳母喂她吃东西,自己也打算回房歇一歇,一会儿好跟沈晰一起用膳。
  然而沈晰还没来,白玉神秘兮兮地小跑了进来:“娘子!”
  “嗯?”歪在床上缓神儿的楚怡睁开眼,白玉凑到床边跟她说:“那位陶奉仪娘子,现下正带着宫女在离咱院门没多远的地方转悠呢。穿得那叫一个单薄,倒是娇俏得很。”
  头一句话楚怡或许还能反应不过来,但第二句,让她一下锁起了眉头。
  这都十一月中了,按照二十一世纪的阳历算那就是十二月,当真已经挺冷的了。她屋里早就地龙炭盆全已开始用,陶氏却穿得“单薄”又“娇俏”——这是豁出去了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啊!在打什么算盘不要太明显!
  楚怡便冷着脸坐起身:“她是不是打听着殿下每日中午都要来我这儿用膳了?”
  “……”白玉缩了缩脖子,讪笑,“这……这不用打听,东宫里都知道的。”
  “呵。”楚怡冷笑了声,站起身就往外头走,路过放着铜盆的架子时还一把抄起了铜盆。
  是,她知道他临幸这两个新人是早晚的事,甚至有点期待他赶紧去,因为悬而未决的感觉更加讨厌。
  但眼下这个情形可不一样!陶氏算准了要在他来见她时把他拉走,这是在她的地盘上撒野,往她的眼睛里使劲扔沙子!
  他在陶氏和史氏向她见礼时过来看她还不是她主动干的事呢,她都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在他罚完擅作主张的青玉和周明后她还扣了他们两个月的俸禄。
  如今这个陶氏倒是很“坦荡”啊,这就不管不顾地杀到她门口了?
  她并不想给她们什么下马威,可她们既然来她碗里夹肉,就别怪她伸筷子戳回去了!
  除此之外,长久以来的心中不安也在下意识里令她想要借此求个结果。
  楚怡只觉心里的火气蹭蹭地往上窜,心道我若今儿让你得了逞,日后我在东宫里还混不混了?
  白玉被她这气势吓得愣了愣才想起追出去,只见楚怡撸起袖子一弯腰就从院子里的大水缸里舀了一盆凉水,然后端着水就稳稳地出了院门。
  院外最多三丈的地方,陶氏正努力定着心带着宫女散步。这种事一定要做得若无其事才行,让太子觉得她是故意等在这里就不可信了。所以她虽然心里满是期待,也一眼都不敢往太子来的方向看,还要故作轻松地与宫女闲聊,心弦绷得紧紧的。
  “哎,那朵梅花开得好!”陶氏边说边笑意嫣然地踮起脚尖要摘枝头上的腊梅。
  她不知道太子具体何时回来,只好时时刻刻维持着这份娇俏活泼。
  她要让太子遥遥看见她就眼前一亮。
  在她的指尖触到枝头的时候,一道身影突然撞进了她的余光。
  她身影来得极快,陶氏一怔,慌忙转头。还没定惊看清楚,一盆水就带着寒凉袭了她一脸!
  “……?!”陶氏顿时傻在了那儿,妆也花了发髻也塌了,新做的衣服也湿透了。
  刺骨的寒意紧接着就开始往身体中侵袭,陶氏也在这时看清了眼前是谁:“楚、楚良娣……”
  她错愕不已地看着眼前这位身份高贵的东宫妃妾,怎么想也不懂她为何能做出这种事!
  楚怡也冷冷地看着她,空气在寒冷中滞了一会儿,陶氏嘴唇哆嗦着下跪:“良娣……良娣娘子这是干什么……”
  楚怡一声冷笑:“我院子里连打杂的丫头都穿上棉衣了,偏生陶奉仪不怕冷。那我就再帮陶奉仪凉快凉快啊,透心凉心飞扬,痛快不?”
  陶氏的声音带了哭腔:“臣妾初入东宫,若有什么让良娣娘子不快的地方,还请娘子明示。”
  说得那叫一个委屈!楚怡便咬牙嘲讽地给她配了个音:“嘤嘤嘤嘤嘤嘤嘤——”
  “……?”陶氏当然不会理解这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网络象声词搁在这儿是什么意思,就是知道,她现在被冻得发僵的脑子也反应不过来了。
  楚怡淡看着她冻得发紫的嘴唇:“你要找殿下告状尽管去,你觉得委屈,我这儿也想求个痛快呢!咱别搞粉饰太平的那一套,要干架就真刀真枪的来!”
  话音刚落,陶氏呜呜咽咽地哭了。
  虽然方才她就很委屈,可是这个时候的哭,显然还是证明了一点问题。
  即便楚怡气势很足眼下后脊也还是控制不住地僵了一下,然后转过了头。
  隔着一方不太大的花圃,她看到沈晰和一众宫人站在那儿。宫人们都死死低着头,沈晰的脸刚好被一支四季常青的松树枝挡着,她看不到神情。
  “哼!”楚怡到底有点怕了,外强中干地冷哼了一声,把铜盆塞给旁边的白玉,就转身进了屋。
  白玉没敢跟着她进去。
  白玉在看到太子的一刹间,就吓得抱着盆跪下了。
  然后,不敢抬头的众人都用余光小心翼翼地睃着,睃见太子那双黑靴绕过花圃,稍微在几人面前停了一下。
  “先送奉仪回去。”他道。白玉竭力地想从这口气里辩出一点喜怒,但是失败了。
  接着,他就转过身,也走进了背后玉斓苑的院门。
  白玉登时毛骨悚然,瑟缩着站起身跟上。过了院门,全发现在房里侍候的宫人正从屋里全退出来,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惨白的。
  。
  房里,楚怡趴在床上蒙着被子,脸冲着墙。听到宫人们往外退的动静她就知道他进来了,但她没底气看他。
  他现在应该多少在讨厌她了,因为陶氏被泼成那个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可怜。
  但这种事怎么说呢,男人总容易对看起来弱势的一方无条件怜惜,女生之间聊起来才会追根问底,然后闺蜜们一起惊叹:“卧槽竟然这样,绿茶本茶!”
  楚怡于是绷着劲儿不想解释,此时此刻,她真的听不了沈晰心疼对方,一丁点儿也不行。
  听到那样的话,她一定会忍不住跟他呛起来的。到时候只会让矛盾激化,她宁可对这件事冷处理。
  可闷了一会儿,屋子里没有一点动静,她心里又慌了阵脚。
  ——他是不是走了?
  这个念头让她猛打了个颤,而后下意识地向旁边张望过去。


第65章 
  目光划过去的一刹间,她就看到了沈晰。
  她的心弦一松,但紧接着,她又不知道该怎样好了。
  沈晰抱臂倚在桌边也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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