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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世乱魂书-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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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包袱放在面前小桌上准备解开,轻声说:“东家,你昨天晚上没吃东西。包里有点心,现在要不要吃些?”
  流火不语,七月想了想又说:“不是我们昨天吃剩的,这个很好吃,所以我单叫了一份带回来的。”
  “我不饿,你吃吧。”流火看着她。
  七月一听,复又把带结系上:“那,回去再吃吧。”她有点不舒服,也是吃不下的。
  流火看她的动作,突然说:“翠海丹兰耀芳菲。”
  “呃?”七月一愣,他问的突然,但七月一听这个,脑里本能的就反应出东北院的书阁。
  “下一句是什么?”流火一手拿过水囊,轻声问。
  “赤雪金土锦华苇。”七月开口说,这两句她在书上瞧见过,只是不明白什么意思。
  “荡云凝雾催碧落。”流火又说,“下一句呢?”
  “浮光叠彩驾鸿飞。”七月又应,突然托着腮说,“东家,这几句是什么意思啊?我当时读的时候就完全不明白。”
  “这在两本书里,你都记得这样清楚?”流火的眼微微的凝深,她的记忆力,不是一般的好!难怪能养出紫檀优梦来。
  “记得,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七月说着,突然晃了晃脑袋。可能是昨天在庙里的时候又拥又闷的挤了半天,今天早上一起床就觉得胸口闷得要命。她也没当回事,现在脑子都有些昏昏的还觉得特别想吐。
  流火看她的脸有点异样的发红,今天近了她已经发觉,她好像有些起了热。他有点后悔,这个时候还来考她的记忆,但这种状态还能记得如此清楚,实在是让人惊叹了。
  “你不舒服?”流火说着,将另一个水囊递过去,“这两天太热了,你寐一会吧?”
  “没事,我从小都不生病的。”七月说着,伸手去接。哪知她这边刚伸出手去,车身发出“咣”的一声,马一声长嘶,接着便是猛的一晃,流火所坐的半边竟整个塌陷下去。七月本来就半探着身子过来,毫无防备之下猛的一下给甩扑了过来。嵌在车上的小桌挡不住,冲着流火就跌了过去!
  流火身子本也随着一抖,但下一刻见她整个人滚栽了过来,少不得伸手接她。流火是坐着的,七月这边冲力又大,一扑一撞,七月是一头撞到他身上,张着嘴都来不及收,牙一下啃顶到他的耳侧!同时流火的后脑勺砰的一声撞到后头的车板上,结结实实!
  流火已经习惯了,因对着是她,总不能开罩把她弹出去。也正是这样,他难保要受波及。他觉得后脑勺生疼,左耳下侧也微微有点麻烫。他一脸无奈,伸手一撑正托到她的胸肋,触手竟是硬梆梆的,一时有些微异。低声问:“你身上箍个什么东西?”
  但七月没应他,甚至连哼都没哼,他一怔,一翻她才发现,她晕过去了!身上烫烫的,也没汗,整张脸都憋得紫胀。中暑了?他一边想着,一边伸手去解她的扣子,她四肢发软瘫,偏是胸腹一带硬梆梆的,跟箍个铁套子一样。这大热天的,也不知弄什么在身上。
  他这边正想着,听外头童景说:“车轴子断了一根,你们没事吧?”
  “没事。要帮忙吗?”流火侧头冲着窗外应了一句,瞄了一眼角落里的鱼缸。好在那缸鱼上扣个盖,又挤在角落里。不然缸跌飞出去,流火都有种预感肯定最后是砸自己头上。
  “你们呆着吧,一会我就修好。”童景说了一声,声音已经绕到车头去了。
  童景在外头捣鼓车轴子,流火解开她领襟上的两颗绊扣,突然一愣。盯着她的领口有点发呆!他看到一个麻布条边,勒得紧紧的箍了一层又一层。受伤了?他并未闻到任何血味啊?
  他看一眼七月,想了想微微拉了一下她的领口,登时又好气又好笑,她身上缠了一堆麻布条,把自己裹得跟个棍一样。半点不透风,不中暑才怪呢!
  他一边想着,一边瞅着她自言语:“虽说你还是半孩子,到底也是个姑娘。我也知道这样不太好,不过不解开你得憋死。”说着,手臂已经绕到她后背,手指顺着小褂的衣摆往里一探,触手一试便找到缝隙,一股薄息如刀,轻轻一声,布条子皆断裂了开。
  接着自衣外把断了的破布条子全拉出来。麻制的,原本是灰黄色,如今都洗的发灰白。麻品本来是比较硬的,但她可能洗的次数多了,倒也软薄。
  流火刚把破布往地上一甩,突见她胸口起伏间霎时膨胀起来,像是一直被压挤迫紧,如今一得到释放开来,顿时欢快跳弹起来!登时这件蓝色小褂被撑得紧紧崩崩,连带她整具身体已经变得曲线玲珑。
  七月依旧是七月,细细小小小的,此时双眼紧闭,眉头拧成一团。但脸上那团孩子气仍是散不去,额顶发隙的细碎头发都是细细的小绒毛般的,但正是因身体起了变化,胸前的高耸更凸显出她腰身的纤细,让她像是瞬间从个半孩子长大似的。
  流火瞪着她半晌,见她明显喘息比方才顺了许多,一时间突然有种又想笑又有点嗟叹的感觉。她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许是怕人轻薄这才想的法子。瞧这布条的陈旧,想是用了也不短的日子。最近越发热了,亏她也耐的住。
  车里没有解暑的药,他想了想,将她的包袱收一收。抱着她起身下了车。此时刚出京城不到十里,离碧游宫还好几十里路,不过此时她昏着倒也方便他行走。
  童景正在前头翻工具,一见他抱着七月下来,一时发怔:“撞着了?”
  “没有,她有点中暑了。我先带她回去,你也别修了,一会让人过来拉回去算了。”流火瞅一眼车轮说,“车上还有缸鱼。”
  “知道,七月要养么!”童景笑笑,摆摆手道,“你快去吧,我弄好了就来。”

  第048章 相处绵脉自有温

  七月昏昏沉沉的一睁眼,瞅见顶上悬的花帐子一时吓了一跳。一激零整个坐起来,胸口没那么憋闷了,头也不是乱蹦着疼了,她看看四周,是东家的卧室嘛。她在这里睡过一晚上地铺,记得。
  他这院子虽大,但卧室就这么一间,她知道拐到后头有个大池子,是七月至今为止见过最大的“澡盆”。
  她看了半天一低头,突然“哎哟”一声,眼睛乱找自己的那些布条子。
  “别找了,我已经扔了。”流火一撩珠帘子进来,把手里端着的药碗往她眼前一送,“喏,喝了。”
  “啊?不,不能扔啊。东家你扔哪了?我得找回来!”七月一听也顾不得其它,挣扎着就要下地。
  “这东西你缠这么厚,跟个铁锁衣一样。你不难受?”流火忍不住开口,伸手一摁她的肩,把碗又递给她,“把药吃了,刚才你都晕过去了,就是那东西闹的。”
  胸口一松,七月的确觉得呼吸畅顺了许多,也没那样的憋闷和恶心,连带着头也不是乱蹦着疼了。她抬眼看着流火,刚要说话,听他又开口:“出来有点防备是对的,但天底下又不是所有男人都好色,你到这里还拼命缠着防哪个?”流火心里有点那啥啥,什么意思嘛,也太鄙视人了。
  “啊?什么意思?”七月没听明白,喃喃的说,脸有点发红,“我在家里就这样,不是因为出来才弄的。是我娘说的,不缠不行。”
  流火一听愣了,半晌抚了抚眉毛随口说:“肯定不是你亲娘!”
  “你怎么知道?”七月的声音里带了一团诧异。
  流火登时无语,他不过随口说的罢了。见她脸又憋红了,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若不是为了出门防色鬼,那根本就是对她没安好心!对她那个没见过的“娘”竟凭得生出一股嫌恶的情绪来,连他自己都有些惊异。
  可能是他对这样的人格外的反感,表面上不刻薄人,背底里却用这样的方法。她一个孩子知道什么,这些事自然是当妈的该教给她的,怎么教就怎么办,这不生拿孩子的身体来开玩笑吗?天长日远了,到底对她身体无益。
  “别听她的。”流火瞅她一眼,把碗往她手里一塞,到底也不好跟她细说,“你先吃药,回头让逢荫教给你。”
  “东家你把我背回来的?”七月捧着碗,看着里面晃的药汁,又感动了,吸吸鼻子,“你还帮我熬药啊?”
  她说完没听到回应,一抬头见流火正倚着床柱的雕板,手里正托着当初她给他带的点心大吃特吃,根本没顾上理她。
  昨晚上就没吃东西,方才一回来就紧着打发她也没顾上寻点吃的。本想送她回自己的小院的,但一想,她那小石房也挡不得风亦挡不得热,虽说她修缮过,但到底以前是放杂物的地方。荒败了太久,实在不是个好住的地方。
  他是有灼息灵罩,但他至少自己可以控制一下,比那大毒日头暑月蒸腾总是好些。于是又把她带回来了,熬完药这才觉得饥肠辘辘,便又从包袱里翻出来吃。
  他生就一副好容貌,透澈而线条分明,他为人总是淡淡不温不火,似是容易亲近又有些疏离。远远看着是清心悦目的风景,近近陪着又成夺人神魂的诱惑。但也正是此时这种不管不顾的吃,倒又凭添许多真实感。更让七月之前心中那感激涕零,霎时化成比那种感激涕零更自然亲近的依赖。连整间屋子的气氛,都变得柔和而温软。
  七月正抬头看他,结果正好他正举着半块点心,扬着嘴唇往她这看。一时两人眼一对,都有点愣了。七月憋了一脸的红,突然歪歪嘴,斜着眼儿往自己嘴上瞅。
  这诡异的姿势却让流火一下明白了,伸手拂自己的嘴角,有点心的碎沫。流火有点尴尬,其实他早饿了,只不过方才没太感觉到。这会子一吃,更逗起食欲,眼见她微微笑的样儿,托着药也不喝。一时咬牙,故意扬了声音:“你快把药吃了,病歪歪的怎么给我干活?”
  七月微微弯了眼点头:“哦。”说着,她一仰脖子干净利索,一滴不剩全给喝了。又苦又涩,味道还挺呛。她正皱着眉紧抿着嘴,见流火伸手把边上小几上的水拿过来:“给。”
  她接过来喝了一口,又很自然的交递回去。完全沉浸在这种柔和的气氛里,没什么欠不欠该不该的,连她心里的情绪也变得十分平顺,觉得格外舒服美好。
  “你要吃么?现在只有这个。”流火把手里的纸包递过来。
  七月轻轻摇摇头,若是昨晚以前,她定是撑死也会吃的。她不会拒绝任何人的好意,不管自己可不可以承受。但无仰让她明白,坦诚待人的意义。
  “我还是觉得有点难受,不吃了。”她低声说。
  “再睡会吧。”流火听了,放下点心,拍了拍手伸了个懒腰,“水就在边上,我去洗澡。”
  “东家,我昨天在庙里给你和逢荫也求了符。你看到没?”
  “哦?”流火一早就发现,她戴了个小红包在脖子上,上头还写个“顺”字。想不到她还给他们也弄了,刚才翻包袱的时候瞅见了。但那符吧~一时笑笑:“我不信这个。”
  “是心意,送给你和逢荫姑娘的。”七月说着,又垂头躺下去。
  流火微怔,不由看着摊在桌上的包袱,踱了两步,瞅着那两个小包。不动声色的说:“既是心意,我便收了。到时我给她就是了,你不用管了。”
  “嗯。”七月心里十分快慰,慢慢闭上眼睛。一会气息便微沉下去,睡着了。
  流火偏头看她睡去的样子,将两个小红包拿出来看,鸳鸯双合袋,打开里面各夹着一张符文,鬼画符一样像是个桃花咒。他轻轻摇头,她真是弄的他哭笑不得。

  第049章 有心与无情

  逢荫迈进正堂,瞧见流火散着微湿的长发走出来,披了件白色袍子,散着襟。里头白色的薄衫散了几粒扣子,微微可见他的胸肌,光彩明耀带出妖饶。
  他瞅见逢荫,招呼一声,把手里的大巾子往椅子一搭。伸手一裹袍襟把自己扔进大躺椅里:“你来的正好,一会你教教七月。”
  “教什么?”逢荫走过来,自己到桌边倒水。他这里没人十分不便,他偏是要这样。要茶要水都是自己动手,还要清洁打扫,他倒乐在其中一样。
  “你好兴致啊?昨天跑到京上去了,还带着她!”逢荫鼻子里哼气,眼睨间正看到他左边耳下的伤口,一时举着杯弯了腰凑过去细瞅,“这又是怎么来的?好好的怎么又咬上了?”
  逢荫的声音透着狐疑又添了气闷,她现在十分后悔把人放在这里。夏七月那个土包子黑炭头,不但没帮着她汇报半点情况,居然存了近水楼台的心思!那伤口是两个牙印,傻子也能看出来。他能随便让人咬么?除非他自己乐意!
  他对谁都来者不拒,就是对她不冷不热。
  流火微一偏头,避过她的手指。这动作让逢荫越发的气堵:“你以前总说我们气息不合,如今跟她合了?她能对你有什么帮助?要我教她什么?穿衣打扮,涂脂抹粉?让枫雁教去呀,她不是最对你的胃口了么?她到底有什么好?”
  流火听她劈里啪啦语无伦次,许是连逢荫自己也说不清那个“她”究竟是指哪个。或者任何接近他的异性她都含括进去。只消踏进灼云院与他稍相亲近,便立时让她受了刺激。
  之所以能忍耐夏七月这段日子,是因七月一直不曾与他接近。两人虽处同院其实相隔甚远,如今见他带着七月出去,马上疑虑重重口不择言。
  流火半闭着眼,连半句话都懒怠再说。他与逢荫也算是青梅竹马,他和流炎双亲早丧,展秋将他们视若己出。也正是如此,在碧游宫内人人皆要敬让他们三分。
  流火自知这些并非是因自己强力,而是有展秋在后相撑。他如此卖力苦修,有一部份原因是不想授人以柄让展秋难作。与人的世界越是接近,难免沾染人的习气,碧游宫自从南迁以来,越发的像是官府或者朝廷,成了一个最多是非的地方!
  妖灵所向往的,是不灭的肉躯,强大的灵力。当他们一步步完成妖化,强大的力量可以让他们生命更长久,身体更完美,由此更可增添更强的力量。这般周而复始,良性循环之下,与天地齐寿,呼风唤雨,逆转乾坤也不是妄想。
  流火相信,父亲当年之所以投身碧游,定是怀着这样的念头。独力难持,众力难挡。集合众多强力,变改山川万物,从中而取益。比那寂寞苦修自是添了许多机会,也多了几分惬意。但万物皆有灵,一旦聚力,岂能甘为下贱任人汲取?碧苍山的大乱斗流火虽无缘亲历,但也明白个中与人之间的争斗没什么不同。朝代更替,国家兴衰,究其根本不过是人心之中永远不灭的贪婪。妖灵也是一样,否则,又何必甘心放弃自由,受缚在法血的控制之下?
  驭者为了迷惑天下,编造出驭者与妖灵之间惺惺相惜的谎言。那些同生共死的可歌可泣,如今在法血泛滥之下原形毕露。流火从不相信这些,在他眼里,一切都是利益的交换,彼此的利用。就像父亲与母亲,婚配的前提也是利益的互惠。的确他们在日后的数百年里相依为命,同样培养了牢固的情谊。但若情感失了利益的土壤,开的花朵根本经不起任何风雨。一旦有更大的利益出现,必会弃若敝履毫不怜惜。
  这种虚无的东西原本在流火看来非常脆弱,他从来就没打算要以此为标准寻找他未来的伴侣。逢荫与他相处这么多年,深知他的脾性却总也看不清他这一点。或者她被这种所谓情情爱爱迷了心性,以致她总要将流火的行为理解错误。每每见他与女人稍有亲近,就开始疑神疑鬼胡思乱想。完全已经将他当成囊中私有,容不得任何人再染指。
  她是展秋的独女,流火不想因她让展秋为难。锁火笼之前,展秋曾暗示过他,想将逢荫许配给他。流火知道,展秋如此做也是爱女心切,他和流火一样,深知逢荫和流火在妖灵的眼中并非良配。展秋淬练毒血灵罩,这个是在化形中根据自身的力量来决定的。将原本蓄储于毒牙之中的毒液灌汇全身,行走血脉,最后息血六脉,皆是毒药!逢荫自幼与父亲一起行功,走的也是这套路子。化形之后,就算血温与人相近,到底因修练而不能再注重温火之力。而是以寒逼冰迫相倚,慢慢达到滴血成毒。
  而流火所练是自体火息,与火融热,化土为焚。这个是火岩珑与积土兽合力合血给他的先天优势,炎灼全身,火走六脉,直至接近身畔火星火源,皆成助力。他与逢荫婚配,只能彼此折损。
  他听了只说无心纳娶,如此也给展秋一个台阶下。当下他只想为兄报仇,就算他了清了自己的这些旧帐,他也不打算与逢荫在一起。
  并非是他有心力拔顶端,成为什么当世强妖。而是与她相处,让他觉得很累。他可以不计较什么情投意合,逢荫这种个性只会让他的耐心一点点的消磨。
  逢荫见他似睡非睡的样子,适时的闭上了嘴。毕竟他们相处多年,她对他还是十分了解。若是别人喋喋不休的时候他这般模样,根本就是他已经厌烦的先兆,只是他一向不会表现的太过明显罢了。静了半晌,逢荫终是缓了声音说:“你要我教她什么?总该告诉我才是。”
  “你进去看看便知,她在里头睡着。”流火应着。
  逢荫一听勃然大怒,只觉一股火气顶上丹田,爹总说流火不通人情,根本不把男女之情放在眼里,只是她多虑罢了。但打从他化形之后,这桩桩件件多少事端,岂能不多想?

  第050章 心中的梦

  七月睁眼醒来的时候,见逢荫正坐在床边看着她。如今正值盛夏,逢荫束了一个盘花髻在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耳后编了两根长长细细的辫子,以小小的珠子坠角。一件鹅黄的立领小褂,散着荷叶袖,合体裹身的带出她玲珑的曲线,下面是一条白色缀花的长裙,腰间两侧两条长长的纱带。像是身上裹了烟云般,只是坐着,已经让七月有种雾缭霞飞之感。
  一见七月醒了,她微飞扬的眼霎时笑成两道弯月:“我听说你中了暑,过来看看你。如今可好些?”
  “我好多了,谢谢你。”七月忙撑起来,薄毯一下滑。逢荫的眼不由的看着她的胸口,以前七月穿什么衣服都跟挂在身上一样,她精瘦精瘦的。加上以前长在金井滩,风吹日晒的人比较黑,更显得细瘦。但今天这一起,逢荫立刻察觉到变化,主要这变化也太明显,胸口一下顶起来。把小衣服顶得紧崩崩的,快兜不住一般。腹部那里还是空荡荡,手臂也是细细的两根麻杆。只是这胸部一撑起来,马上整个人不一样了,腰间因胸的丰顶,空摆的衣襟更不时的带出线条。
  逢荫惊讶的不是别的,是几天前才见过她,明明就是一根竹杆。就算长的再快,也不能跟吹气一样吧?这也太邪门了,她那诡异的表情就像是七月听到土说话一样,有点瞠目结舌外带有点受惊吓般。
  七月正堆着满脸笑,见她盯着自己不由的顺着她的眼神往下看。一看之下脸立马红透,一边忙不迭的拉着毯子遮一边低呼:“哎,哎,这,这……”她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窘的快钻了地洞。以前她绑的结结实实的半点瞧不出。
  一来是继母教她的,说女人都得这么着,到时嫁到夫家才能解开来的。不勒着到时长的不正,会歪掉的。十岁那年她胸就开始胀着疼,那会一绑更疼得她咬牙跺脚,总忍不住趁着继母瞧不见的时候解开来。
  直至她发现自己的变化显著,也觉得自己怪。一个村的什么夏满仓,夏金凤年纪都跟她差不多大,但人家都是平平的没她这样的。想来都是绑着的,偏她怕疼不绑的话,到时又让人说三道四的。本来就是灾星了,再招这个闲话没意思,因此又规矩着绑,疼也忍着。
  二来是她自己觉得难看。随着她一天天大了,再是绑也像是捆不住那势头一般。每每她偷偷瞧一瞧的时候都害怕,像是自己吃的饭全堆那里去了。哪个丫头也不像她这样,不绑着就跟揣两个大馒头一样。好似当初无仰扮女人,他就把自己的胸弄成那样,搞得七月老想偷偷问他,这样的女人算好看还是难看?
  后来她所见的女人,就算是那些什么花楼里的,刻意挺着胸。但人家个子也高,整个身子也比她肉多。胸鼓鼓的,但后面屁股也是圆又大,整体一看也好看。见了逢荫,更觉她心目中的完美女人就是这样的。逢荫就是那种生的很精致的,个子不高也不壮,不像她们那的女人都很粗糙。皮肤细滑水嫩,身材也是纤细适中。胸也不是很大,腰细细的,一走路老跟踩朵花随风飘摇一样,感觉就很好看。但她不一样,今年入夏以后,换了薄衫,她也悄悄放过一回。但拿着铜镜子怎么照怎么怪。
  她也没长高多少,身上也没多少肉,虽说不像村里的女人都很结实壮硕,但也没有逢荫那种精细的像个水娃娃一样。偏胸鼓撑的衣服都要破了,逢荫给她的衣服如果她自己不绑一下胸口,都要撑爆开来。她现在就有点后悔,当初要是忍着疼往死里勒,估计现在不会长成这样。不都说,女人大屁股好生养,肉多结实说明能干活。像她这样的算什么呀?也长不高,也长不壮,屁股也不变大,就胸那里变大了顶个什么用?越看越难看,索性继续绑。
  此时见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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