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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佛系日常-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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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想就有点害怕。
  丫鬟把她扶进一间厢房,对她小心翼翼恭敬道:“郁大小姐,奴婢为您寻衣裳来,请您慢候。”
  郁暖看甚么都是重影儿的,已经没心思管这些,只茫然点点头,便老实靠在榻上不吱声了。
  她的样子特别乖顺,乌黑的眼仁半眯着,像只打盹的小猫,纤弱的身子蜷在榻上,困得睫毛颤个不停,又不肯睡过去。
  她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迷迷糊糊道:“快进来,给我更衣,等下我还要……去园子里呢。”去找某个人。
  来人把她一把扶起,这动作也不像是会侍候的样子,根本没有经验老道的丫鬟那样恰到好处的用劲儿,把她手腕都给捏红了,疼死了。
  郁暖控制不住自己的醉意,半眯着眼,只顾着揉雪白软嫩的手腕,像只被弄疼了扭着身舔毛的猫咪,又含糊委屈责备道:“小心些侍候啊,力道怎么这么大,我都给弄疼了。”
  她看甚么都重影,头晕目眩的,只手腕上的痛觉特别清晰。只觉这丫鬟怎么劲儿怎么那么大?也不晓得吃甚么长大的。
  郁暖没见侍候的动弹,便又转身慵懒倒回榻上,浑身骨头都酥掉了,伸着一只细腻玉润的手臂指挥道:“就这样穿衣裳罢,不想起来了。”
  “……”
  身后侍候的丫鬟沉默着,一动不动的,跟个木头泥胎似的。
  郁暖迟钝想了想,好像这个姿势是不太好穿衣裳。于是她又闭着眼,背过身,坐了起来。
  她只觉今日这侍候的怪得很,平常不是都很主动精细的嘛,周家这丫鬟调I教得可不怎么好啊。
  不过她还是勉为其难,不紧不慢地摸索着脱了外头的襦裙,只余一件月白色的系带的抹胸。她的肩膀细腻润泽,而少女的背影既纤瘦,又不乏单薄的美感。
  若是自制力差些的人,恐怕都快压抑不住心底天然的施虐的欲了,因为她看上去太羸弱娇贵了。
  她就像是一泓温软甜蜜的春水,若不被人抬手一饮而尽吞入腹中,便忍不住要伸手把她搅得散乱四溅,才肯罢休。
  郁暖还处于茫然的状态,只微微偏头,雪白脖颈的弧度优雅而脆弱,似能让成熟的男人一手握住,甚至还有余力,能再一点点收紧大手的力道,好整以暇,带着微微冰凉的笑意,看她软绵绵挣扎扑腾,柔弱地求饶喘息,直到把这朵名动长安的雪莲花连根摘起,再揽进怀中。
  一直沉默的仆从终于动了,他的手指微凉而有力,点在她的肩胛上,给她系上裙带,却并不多碰她,而他身上的味道禁欲优雅,又像是上好的松木香,泛着遥不可及的寒意,让郁暖莫名地想蹭两下。
  可这人只是慢条斯理给她打了个结,勾勒出姑娘柔软的腰肢,便退后几步,离开了绣榻边。
  郁暖有些迟钝地半转过头,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
  但她真的喝高了,本身便是易醉的体质,又不知节制灌那么些酒,脑袋早就不转了,即便有一头野兽在她面前张开血盆大口嘶吼,她也不定有什么大反应,说不准还能托腮,眯起杏眼和凶兽对视。
  她这样半靠在榻上,是个人都没法好好穿衣服,但她不肯起身,坐了半天,没支持住,无声无息便直接困过去了,纤长的睫毛无辜垂落下来,苍白着面颊有些像不懂事的小孩。
  那人呼吸略低沉,指尖在她眼角眉梢轻轻碰触,修长冰凉的手指捏着她的面颊,来回摩挲,力道不小,直到把她的皮肤给磨出了红痕,唇边津液晶莹,显得纯洁而柔媚,才散漫收了手。
  醉酒的感觉并不怎么好。
  她觉得脑袋闷地很,又似在做梦,但全是混乱奇怪的梦境,胸口滞塞得不成,难过得她都想流泪,又偏偏不晓得找谁哭去,只好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委委屈屈地呜咽两声。
  她并没有睡很久,毕竟心里头还存着事儿,即便神智无知的,但还是没法子坦然悠闲一觉到天明,故而不到半个时辰,便捂着脑袋,挣扎着从榻上靠起来。
  她一起来,侍候的丫鬟便从外间进来,忙恭敬礼道:“郁大小姐可醒来了,不若吃些解酒茶?”
  郁暖犹豫一下,还是摇头道:“不了,我只想去外头走走,应当不会有事儿罢?”
  丫鬟犹豫一下,笑道:“这块儿的院里皆是自家人,小厮护院们都不能入内的,大小姐不必忧心。”
  郁暖点点头,心下松了口气,看了看身上穿着的衣裳,皱着眉问道:“这是你给我换的?”
  丫鬟垂着脑袋,恭敬柔声道:“是,奴婢看姑娘似是醉得起不来了,便给您粗略换了,以免您穿着脏衣裳歇下。”
  郁暖还是有点头疼,但此时天色也不早了,她不能再拖了,也不晓得现下出去能不能遇上男主,大概……遇不上也不能算是她的错罢?
  但她还是不太确定,只怕慢悠悠出去没机会遇上男主,自己倒落个脑壳疼的下场。但想想,这个几率确实不怎么大了,毕竟男主不可能成天在园子里漫无目的地晃荡罢?
  她扶着沿边起身,苍白着脸颔首道:“你不必跟着,我只出去散散心。”
  丫鬟欲言又止,但却并没有再多说甚么了。
  周家的院子更像是南方的风格,小桥流水,亭台水榭,婉转却留白,空余三分遐想,却浅笑不语,比起忠国公府的更合她心意。
  故而,郁暖本是随意走两步消消酒意,可现下却有些顿住。毕竟,也不晓得在哪里能遇上男主,不如走慢点也无所谓。
  走了小半会儿,忽然听见前头有人说话的声音,像是个女人的声儿,娇滴滴又婉转似金玉。
  “你走慢点儿……我跟不上了嘛。”女人的声音像是能滴水,又是抱怨又是娇媚。
  她喘着气,声音越来越近:“你是不曾见,她在宴上满脸的愁苦,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自从你们定亲开始,她便厌恶你!你和她在一块儿有什么好的?况且你也知道她这么虚弱,又得了绝症,是个薄命的,难以为你生下子嗣呢……不若我帮你,与她断了罢?你、你倒是说话啊……”
  那人又不接话,女人便接着说:“你看我怎样?我……我喜欢你,不舍得放开你,无论你怎么冷待无视我,我心里都有你!”
  秦婉卿也是头一次,这样大胆地同人阐明心意,于是也羞得满脸通红,忍不住发臊,忍住羞怯,拿一双凤眼大大方方觑他,模样明媚而艳丽,胸口的一片雪白,细嫩又丰腴,似乎只要是个男人瞧了,都会食指大动。
  她还娇滴滴杵在那儿,背着手,一身水红奢华的襦裙,一步不让等他回答。
  男人终于顿住,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却又听她道:“我不瞒你,我知道你是谁了!我不会欺瞒你任何,即便是爹爹也不能让我骗你了。我、我也不介意你有别的女人,一百个一千个都无所谓,只要你收了我……我便心满意足了。”
  男人似笑非笑,眯着眼看她,修长微凉的手指托起女人的精致的下巴,垂眸直视她美丽的眼睛,语气禁欲冷淡,散漫道:“不。”
  然后,当他们抬头,同时看见了靠在歪脖树下的郁暖。
  她满脸醉意,面色微粉,一双杏眼却闪闪发亮,像是某种弱小可怜的小动物,偶尔从洞穴口探出半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即便身子柔弱不胜,她还是用手撑着身子,悄悄探着脑袋看他们。
  郁暖反应迟钝地缓缓眨眼:“……”却对上男人的锐利阴郁的眼睛。
  秦婉卿气得跺脚,狠辣阴冷看了郁暖一眼,咬牙娇哼一声,忍着羞耻转身便提着裙角走了。
 

☆、第19章 第十九章

  郁暖有些懊恼,秦婉卿那几句话信息量不小,若是给男主知道她全都听清楚了,她便可以吃顿好的,准备立马去世了。
  她的目光有点懵,满脸晕红着,情急之下,只好就地扶着低矮的树干,露出一个迷离潋滟的微笑,眼角微红,呆呆看着周涵,像是吃酒吃傻了。
  男人身着鸦青暗纹圆领袍,一双眸子内敛沉默,腰间缀着一枚古朴的玉佩,更衬他肩宽腰窄,身量颀长,但他居高临下冷漠的目光,却害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应当在默然考量,她到底听见了多少。
  而郁暖不给他时间思虑这些,脚底打滑跌跌撞撞三两步没骨头似的扑上去,带起一阵属于少女的软香,一双纤细柔软的手环住他的腰,拿醉红的面颊蹭蹭他的胸膛,含糊嘟囔道:“这是在……梦里么,怎地这样热,又热、热又冷……好舒服……”
  少女的身子软乎乎蹭了上去,像只八爪鱼一样把他缠住,一张巴掌大的脸都蹭变形了。
  男人微顿,修长的大手慢慢覆上她细腻的手背,缓慢而似是挑逗。
  她感受到,属于成熟男人掌心的热烫温度。
  两人呼吸胶着,他的动作看似暧昧,却不紧不慢地把她纤白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腰间掰开。
  然她一直在轻微发颤。
  男人难得开口,声音沙哑:“……为什么发抖?”
  郁暖:“……”因为怕你发病。
  虽然能接受自己的命运,但怕他纯属本能。
  就像是食草的幼兽,见到健硕的成年的凶兽一样,一闻见它骨子里镌刻的血腥味,都能原地拼命打滑战栗着走不动路。
  那恐惧从骨子里蹿至心尖上,唯恐给凶兽叼起软嫩的后脖子,霸道地压在爪下,当作食物优雅细嚼慢咽,再吞吃入腹。
  她也很怕直视他那一双冷锐的眼睛。
  戚寒时审视人心的本事很厉害。原著中只有极少数朝中的老狐狸,才能与他斗几个回合保持不露陷,而只要露出一点端倪,以他的锐利高智,定然会一针见血,堪破究竟。
  所以她尽量避免与他对视。
  可是,原著中,郁大小姐应该是被他一把冷淡推开,而并不是这样一根根给她掰手指……看来还得加把火。
  郁暖于是锲而不舍地黏上去,打了个小酒嗝,红着脸又缠着他的手臂,乖乖拿脸颊蹭着,喉咙里还发出委屈可怜的音调。
  然而,事与愿违。
  男人居高临下阴郁瞧她,眸色阴晴不定,顿了顿,却忽然俯下身打横抱起她。
  他的手臂结实而沉着,拍拍她的腰肢淡淡道:“莫要扭。”
  郁暖蓦地睁大眼睛,一瞬间面色煞白难以置信,懵懵盯着他,完全没了醉酒的样子。猝不及防一阵剧痛袭来,她伸出手懊悔捂住脑壳,忍不住呻I吟出声,满眼盈满了生理泪,顺着面颊往下流。
  她的样子实在太无助苍白了,以至于男人也有些皱眉。
  又是心疾又是首风病,五六十的老太太都比她健朗不少,成日面色苍白,像是一碰就能化成雪水似的。
  从来没有一个姑娘,比她更病弱娇贵。若老天过于垂爱,把她早早召回,只怕会空余下俗世阴暗的淤泥里,满是寂寥,负隅独行的人。
  豆大的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流,她急促地呼吸两下,又开始哭,不是她委屈,是疼得不成了,这趟也不像上趟一般心疾发作,晕也晕不过去,只好生受了这份剧痛。
  她觉得,生孩子可能和这个差不多,或许比生孩子还苦痛些罢。
  全都是因为她太不聪敏了,琢磨不透男人阴沉不定的套路,又太粗漏大意。
  实在该。
  她一边疼,慢慢合上眼,已经开始半昏半醒了,强撑着一边思虑总结。。。。。。男主比较爱不按常理出牌,下次要小心提防……真正的郁大小姐若完全吃醉了,哪里像她心里一直吊着这事儿,她是绝不会像她这般懵懂惊愕的,看后文,郁大小姐也顶多只会在醒酒之后发作而已。
  下次切切谨记。
  她边想着,便忍不住阵阵疲倦和余痛,轻轻吸气,转眼没多久,便昏了过去。
  亭里,男人把她半搂在怀里,为她轻轻拨开汗湿的乌发,露出少女脆弱苍白的容颜。
  他语声淡漠地,吩咐背后的暗卫:“叫太医来。”
  ……
  郁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归去的马车上。
  忠国公府的马车很大,足足能容下五六人舒适坐下,起车时稳得很,便是满满注了热水的杯碗,都能一滴不漏地走一程,故而郁暖睡得还算舒适,并没有甚么难受颠簸的地方。
  她睁开眼时,便一眼瞧见了南华郡主,充满担忧泛红无措的眼睛。
  郁暖苍白地笑了笑,拉着她的手道:“娘……”
  南华郡主终于忍不住流泪,一把抱住女儿放声道:“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如何能吃得这么些酒了?你自小身子弱成那样,甚么东西不禁你乱吃的?怎么能……这酒也是你能纵着用的?便是年长些的爷们,也未必受得了这么些!你这是要愁苦死娘亲么,啊?!”
  郁暖垂眸,轻轻道:“没有的,只是……不曾注意罢了。”
  南华郡主叹息,抱着女儿缓缓道:“我的姑娘,都怪娘亲,从前把你教得太死心眼了,更是千不该万不该,把你纵成这般……你不要怨恨娘亲,娘真的老了,再受不了这些了。”
  郁暖也不知如何说了。
  南华郡主不是她的母亲,她甚至难以对南华郡主产生母女之情,但偶尔也会想,若是她素未谋面的母亲还在,是否也长得和南华郡主一模一样?毕竟,她和郁大小姐的容颜,几乎没有半分区别。
  她于是慢慢悔悟道:“娘……是我错了。”
  但一个人的观念是难以改变的,并非是从小被教育成什么样子,长大了发现不对,还能再重新教导的。郁大小姐早就不是一张白纸,认错也只是为了让南华郡主不要伤心,仅此而已。
  呃,毕竟她还要作的死简直罄竹难书,这个时候还不到她要表现出悔悟的时候罢,不然谁知道脑壳要疼成什么样子呢。
  于是郁暖认完错,依依不舍地拒绝了南华郡主塞来的点心,又在南华郡主强硬的要求下,“难以下咽痛苦难当”地被逼着吃了大半碗温热的桂花粥。
  嗯,这粥里还有一股很深沉浓郁的药味,不要以为加了桂花酱她就吃不出来了。
  她用完膳,慢慢擦拭着唇边,苍白着脸问道:“我之前,晕倒了,是谁把我送来的?”
  南华郡主愣了愣,才道:“你不是散步时候晕的,那丫鬟还说她在后头看着你,难道非是这般?”她说着微微拧起眉。
  郁暖看了看南华郡主,觉得她应当真的不晓得,才轻轻道:“应当是的,只我已然不太记得了。”
  她又有点愁,因为她发觉,她的上帝视角只是自以为是罢了,这书里她不晓得的谜团多的是,根本没有一开始想的那般简单。
  比如周家,比如男主,都没有那么简单,绝对不仅仅是书中内容可以概括的,因为若是变成真实的世界,那么逻辑必然需要自洽,而非是一笔带过。
  她有些头疼。
  南华郡主松了口气,见她神色迷茫,又拉着她的手道:“再用些罢?要不要再用点荔枝汁子,养颜的。”
  郁暖微微睁大眼睛,努力平淡着语气道:“那好罢……”
  这荔枝汁子还是略凉的口感,用起来十分沁人心脾。她略有些燥热的感官都被安抚下来。
  不过她记得,冰镇荔枝这种东西,在古代可奢侈了。
  特别是长安这种位于北方的大都,想在炎炎夏日吃到南方的荔枝,况且还要这般甜蜜冰凉的,那即便是勋贵人家都难得。而即便得了,那也是要分成几股一房房送的。
  在这个时代,于长安的夏日里吃荔枝汁,那大约和吃金子喝宝石没多大区别了。
  荔枝汁太好喝了,她喝完还眨巴着眼看着碗口,但就是矜持着不说,好在南华郡主懂她,便又给她盛了一碗,带着笑意道:“这是临走前,周家一个奴仆送的,满满一大盏冰湃的,还吩咐叫你慢点吃呢。也不知他们哪里得的,竟比皇家都奢侈享受。”
  南华郡主说着又小心觑着女儿的神情,却发现姑娘喝得特别认真,小脸雪白泛着红晕,嘴唇吃得润红漂亮,完全没在想事情的样子。
  郁暖边喝,其实也边觉得奇怪。
  荔枝有价,在长安却基本无市。由于数量太少,极难保存,所以这只是贡品,并不对外贩卖,而大贵族们即便有金银,也几乎得不到。几乎全靠宫中赏赐,才能得以品尝。
  更何况是绞成汁子,冰湃着喝,这种奢靡随意到极致的做法了。
  真奇怪。
  算了,不要想太多了,有的吃就很好。
  想太多折寿。
 

☆、第20章 第二十章

  郁暖回府后,便把自己一个人在闺房里关了起来,每日几乎食不下咽,整个人都愈发消瘦。南华郡主是急得不成了,日日都要陪着她,从早到晚小心翼翼哄着,夜里背过身悄悄抹眼泪,瞧着女儿这幅样子,只怕她身子受不住。
  不为旁的,只因郁大小姐和周涵的婚期,便定在今年隆冬,而现下已是夏末春初,距离郁暖嫁给他的时限又缩短了不少。她自是表现得恐惧嫌恶,几乎使尽了浑身的力道来抵抗这门亲事。
  没有到临门一脚,谁都不会发自内心的恐慌,而真正临了了,郁大小姐的抗拒之心便愈发深重。
  她几乎站在长安贵女圈的顶端,难以想象自己将来要嫁给一个平庸无奇的庶子,再过几十年,或许便要轮到她给那些手帕交、那些曾经瞧不起的姑娘们下跪弯腰,而自己的孩子也要天生低人一等,旁人靠祖荫就能过的悠闲富贵,她的孩子就要挣扎着不当下等人,富贵更需险中求。
  她的美貌,她的才情,都不容许自己输得这样惨。
  但很可惜,她也并不想死,亦不愿出家为尼。因为她天生便该是一朵金玉丛中富贵花,极致的奢华和荣耀,是她一生难以熄灭的**,是竭尽全力渴求的所在。
  所以,即便滚落在泥里,她也不容许自己彻底在危危峭壁上松手。
  根据郁暖的记忆,这个节点,已经是郁大小姐感情发酵的转折。
  由原本对男主的厌恶,变得更为嫌恶(…),嫌恶中还夹杂着几分难言的情愫。她身为女人的身体和精神都想妥协,毕竟他好歹是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但是她的理智办不到,一想到往后要过的日子,便油然而生对于周涵的恶心,更难以遏制对秦婉卿彻骨的恨意。
  郁暖觉得这段日子可谓难熬至极,因为她真的特别饿。
  郁大小姐想通过自残的方式,逼迫父母妥协,让他们为她退掉婚约,但是忠国公夫妻却避而不谈,除了努力补偿女儿,对于解决方法绝口不提。
  脑子一根筋的忠国公,甚至还逼女儿绣嫁衣裳,亲手整理嫁妆单子。他觉得女人嘛,骨子里便有服从的天性,不肯下跪,那多跪跪便习惯了。不愿弯腰,打折了腰骨,那便能弯了。
  对付女人就不能软了心肠,自家女儿也是一样道理。
  南华郡主倒是舍不得,对着烛火空流泪,她已然哭了好些天,一副本就不算强健的身子骨也精疲力尽,半晌转身,含着泪对丈夫怔然道:“夫君,不若咱们,替阿暖退了这婚事罢。她再这样下去,或许便要……便要,没命活了!”
  他们都知道,女儿天生便患有心疾,只是从来都没人说而已。她还年少,但现下广为流传的医术里头,还不曾有能治愈的法子,于是年纪轻轻,便要日薄西山,芳逝的命运隐约可见。
  忠国公半靠在榻上,闻言把手中书卷用力一放,猛地粗粗叹息:“你以为我不想么?小不忍则乱大谋!”
  他又皱眉道:“儿子最近可有来信,他还有几日到长安?”
  南华郡主垂眸叹息,看着纱窗外头的月光,也忍不住想念儿子:“大约……还有两三日罢。”她想着又开始叹息,儿女皆是债。这话她也是人到中年才堪堪明白。
  忠国公道:“还不是怪你爹,过继了个偏房嫡子不算,还盯着咱们儿子!好在成朗是个聪明的,时时刻刻不忘提醒咱们,不然我们哪儿有好日子过。”说着想起自己那个拖他后腿岳家,便不住冷哼。崇安侯能得赏识,他不能,那多半是因为老西南王。
  南华郡主的父亲西南王,手握兵权,却是个没儿子的,故而只好过继了偏房子嗣来,然却迟迟不肯请封世子,还一边把早慧聪颖外孙郁成朗带在身边,不愿放他回长安。
  其实,郁暖以局外人的眼光看,还是能理解西南王的心情的。毕竟外孙血缘离老头近,而且又天资聪颖,是个帅才,比起甚么名正言顺的旁支嫡子要好多了。
  但关键是,外孙就是外孙,都不跟您老姓,还琢磨甚么呢?即便往前数几百年有那么几件姑父传内侄爵位的事体,那也已然惊天动地,放现在也是要吓掉一地眼珠子的事体啊……
  西南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早晚倒栽葱。哦,反正最后也栽男主手里了,没差。
  于是在互相试探了多年后,西南王终于把郁成朗放回了长安,但仍旧不肯请封世子,想必还是不肯死心。
  这老头简直固执地让人极端无语。
  而郁暖不知道的是,逼着她嫁给周涵的并不是她爹娘,而是她哥哥郁成朗。
  原书中并没有对郁成朗更详细描述,而郁家也在西南王死后败落得一干二净,一家人整整齐齐,被皇帝齐齐收割成一捆,而唯一的外孙女兼女儿也轰轰烈烈爱上那个冷情寡淡的帝王,做尽错事后,受了情伤绝望之下抹脖子惨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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