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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他有病-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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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致没在桌案前。
颜迟往里瞅了一瞅; 她穿过屏风; 看见陆致半躺在软塌上。
许是察觉到有人进来,他迅速睁开眼。
颜迟走过去。阿狸比她快一步,直接跳到了陆致的软塌上。
颜迟觉得他枕边的带子有些眼熟,注视着看了会儿; 便见他把白色带子粗暴地塞进了枕头底下。她把放在带子上的视线转移到陆致身上。
“陆致。”
他抬眼。
“什么时候杀我?”
他被她的话弄得一怔,旋即皱眉。他的双手抵在膝盖上; 深黑色锦袍上找不到一处折痕。
“你想什么时候死?”久久之后,他才回道,吐字森然; 带着凉意。
颜迟见他不停地捻着指尖,仿佛是要磨掉什么一般。
发觉自己的注意力拐了弯之后; 她立马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来,说:“你想我什么时候死?”她一句反问丢给他。
死不死对她来说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不如早死早超生。也不用再活在这世间提心吊胆,如履薄冰地苟活着。
而且; 她想,也许死,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生。
当然,她无声笑笑,就看她有没有别人那样的运气了。
然而陆致却不答话,他的眼皮垂着,垂着,缓缓地盖上了。
颜迟:“……”
睡了?她抿抿嘴,道:“陆致,陆致?”
他没反应。
阿狸也歪在他身边睡了过去。一大一小看得让她十分恼火。她转身就走。
陆致将倒在地上的颜迟挪到软塌边放置的长椅上,挪到合适的距离后,他回到塌上,面对着颜迟,闭眼睡觉。
睡了片刻,他复又起来。他看着靠在长椅上的颜迟,眉间凝起。
少顷,他动作僵硬地把颜迟移到软塌上,放在里侧,中间隔着阿狸,然后才睡去。
阿狸隔在他们俩中间,左舔一下陆致,右舔一下颜迟,最后舒心地打起了小呼噜。
候在屋外的玄七见进去的颜迟许久不出来,欲要进去看看情况,然而又怕打扰到王爷,遂没有进入房内。
他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一发现有不对,就立即冲进去。
等到夜幕降临时,还是不见颜迟出来。
陆致一睁眼就看见近在咫尺的脸庞,有微弱的呼吸打在他的脸上。她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眼尾的红痣仿佛也在跟着颤动。她微微抿着嘴角,旁边浮出一个圆圆的梨涡。
大约是才睡醒,他满眼迷茫,像是有什么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一般,他眼带茫然地伸出食指,戳向她颊边的圆窝。
指尖碰触到远窝后,他仿佛更加迷茫。
突然,他的指腹又灼热起来,这灼热将他眼里的迷茫之色全部烧成灰烬。他眯了眯眼,发现他与她几乎是紧贴在一起,中间没有一丝缝隙。
他迅即退开,见阿狸蹲在他的身后。
阿狸像是很委屈,他一退开,它连忙挤到了他们中间。
陆致从软塌上起身。他看了看颜迟,然后把她放到长椅上,在她肩膀下面点了一下。沉睡中的人动了动眼皮。
他走向桌案,坐下后,打开文书。
见她还没醒来,他瞥过去一眼。正好与她的目光相撞。
颜迟很是诡异地动了动腰。她方才是睡了过去?她看着她坐着的椅子,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在这里睡到了天黑。她不是走了的吗?她拍拍自己的头,想要头脑清晰一点。
旋即就对上了陆致看过来的视线。
她忽然之间感觉很不自在。竟然就这么在陆致面前睡着了。她离了长椅,陆致已经不再看她。阿狸“喵喵喵”地叫,仿佛特别开心。颜迟不知道阿狸这么开心地叫是为何,有些莫名地看着它。
阿狸的长尾巴高高竖起来,似乎在等她来摸摸。颜迟的腰有点酸,大概是坐在椅子上睡给睡酸了。她沿着腰部揉捏了两下,随后猝然一顿。
她摸了摸裙子,随后直接掠过案桌前的陆致,脚底生风般地离开了这里。
屋子里突然蹿出一个人影来,玄七登时抬高长剑,看清是颜迟后,他收回长剑,同时心想这颜迟为何要跑这么快,跟有人在后面追似的。
颜迟跑回自己的屋子,找着月事带,急急去换下。她方才睡得太久,一摸就是一把湿润。衣服也要换,她找到自己之前的男子长衫,换上后,才松了松气。
她得把衣裙洗了,要不然再沾上了血,她就没得穿了。
等明日再说吧。
她犯了困,略略一洗漱便入寝。阿狸躺在原来的小窝里,小窝正对着她的床,这让她总感觉阿狸时不时地在看她。她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战栗感。
起先小窝是不在那儿的,是在离床很远的小架处,但是阿狸非要与她一起睡,不睡小窝。她把它放进小窝后,它很闹,一点都不安宁。
直到她把它的小窝转移到她的床前,它才稍稍安生了那么一些,可是它仍是想上她的床。她就把它的小窝移到她的床对面,仅仅一寸远,它才算满意,虽然还是想上床,但也不闹了。
晚间睡得迷蒙时,阿狸轻轻地呼了一声。阴凉的寒气不知道从哪里浸入,她觉得很熟悉,仿佛在某个晚上感受过这种阴凉阴凉的寒气。可能是忘了关窗,她欲要起来去关窗子,却浑身沉重,无尽的困倦包围住了她。
第二日醒来,身上又是那种像是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没动的硬硬的僵麻。
她伸展着肢体,让那阵僵麻散去。阿狸不知道是何时从小窝里钻到她被窝里来的。她整个人都被它毛茸茸的身体烘得暖乎乎的。她把它抱出来,放到小窝里去。
她一动它,它就醒了。它一醒,就要扑过来。颜迟抵住它的额头,不让它靠近她。
“自己去洗干净自己。”她对它说。说完就下床。颜迟洗脸时,它蹲在脸盆旁边的架子上,看见盆子里的水,似乎后退了一些。她记起来,阿狸怕水。
她哼了一声。
果然是随它的主人么,陆致也怕水。她那时把他推下湖时,他在湖里扑腾的模样与阿狸竟十分相似。
平日里看起来那么强的一个人,不仅怕打雷,还怕水。而阿狸呢?平日里在别人面前张牙舞爪,嚣张得不得了,也是个怕水的。
哦,她记得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物以类聚,阿狸与陆致还真是配。
她洗完脸,看看又离得远了一些的阿狸,起了逗弄的心思。她故意把水盆往它那里移,阿狸炸毛,退得比谁都快。
颜迟不再逗弄,晾好毛巾后,拿起阿狸的小刷子,给它清洁它的牙齿。阿狸的牙齿不露出来时,看不出个什么,一露出来就觉得很尖利了。她给它洗刷完后,把自己的头发扎起来,又把拖长的男子长衫往腰带上压一截。
她要去弄些热水来洗洗之前脏了的衣衫。
她要出去时,院门前的侍卫有点讶异地望了她一眼。她也没在意,径直出去。
居然没拦住她。不过她想,拦她做什么,反正现在她也逃不出去。
去取热水的路上,她碰见了青染。青染道:“怎么又穿这衣服?你不在屋子里好好休息,出来作何?”
“我去取些热水来。”
“你别去了,我帮你取些来。”
“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可以————”
“要多少?用来作什么?”
“呃……我洗一洗衣服。”
“你现在这样,怎么洗,等好了再洗吧,不然我也可以帮你。”
颜迟赶紧拒绝,沾了血的衣服怎么能让别人来洗。她还要说话,让青染去忙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一声,“颜迟!”
她应声回头。
陆昀略略欣喜的神情映入眼帘。
“你……你还好吧?”陆昀问道,与此同时她上下左右地端看着颜迟,像是要在她身上找出些什么来。
颜迟摇头。
陆昀发觉到颜迟好像与之前有些不同,但具体是哪些不同她又说不上来。她看着颜迟些微虚弱的模样,道:“你是哪里受了伤?”
“没有。”她说。她没有受伤。
“那为何会流血?”陆昀问。
陆昀还不知道她是女子。颜迟默然。
“不方便说吗?”是受伤的地方不大好说?她当时问御医时,御医也想难以说出口。
现在颜迟也是。大概真的是受伤的地方不太好说,也许是哪些隐秘的……咳咳咳,陆昀打住自己胡乱飘飞的思绪,接着道:“不想说就算了,本公主又不是一定要知道,本公主问你,你早膳可曾用了?”
“未曾。”
“那正好,我这儿有参汤,你拿去喝,昨日……昨日的参汤也不是特地给你送去的,只是本公主怕浪费了,所以才赏赐于你的,明白了吗?”
见了颜迟后,陆昀表面上又不自觉地作出了公主的姿态,完全不若昨日的关切与担忧。
“嗯。”颜迟只一个嗯字。
“你这是要去干什么?”不是身体才好些吗?提着木桶作何去?
“取热水。”
“没人给你————”陆昀没说完。颜迟也是个奴才,谁能给他去取热水?
她板着脸,对身后的丫鬟道:“帮她去取热水。”
有人帮着,颜迟自然愿意。因为可以少跑几趟。
可是帮她的人是陆昀的丫鬟。她有一种很复杂的心情,这种复杂的心情驱使着她道:“不用。”
“哪里不用!你受了伤,能立马就干这些活吗?”
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陆昀越发觉得颜迟气人。做事冲动大胆,完全不计后果,还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她怎么就喜欢……怎么就遇上颜迟这样的人了呢!
青染恍觉公主对颜迟似乎有点不对。颜迟何时与公主那么熟稔,而且,公主好像很关心颜迟的样子。
“我已经好了。”
青染暗地里拉了颜迟一下,她怎么能在公主面前称“我”,这是大不敬啊。
然而公主却没注意这个,只是道:“不管你了,你随意折腾吧!”话音一落她就带着丫鬟转身离去。
“颜迟……”
“你去忙,我去取水。”
“这是你的药和早膳,你得把它们吃了再去。”
颜迟出都出来了,不想再出来第二次,便道:“劳烦你放到我那里,我等下就去吃。”
陆昀走出去一段路后,咬着唇,又偏过身,对跟着的丫鬟道:“你跟着本公主干嘛?不是叫你去帮他取水的吗?”
丫鬟连声应是,立刻原路返回。
看见丫鬟原路返回,颜迟还没问话,丫鬟就道:“公主让奴婢来帮你。”
“我说过不需要。”
“公主的命令,奴婢不能违抗。”
颜迟默了一会儿,舒出一口气,道:“好吧。”
取回热水后,颜迟把桌子上的早膳吃完,又服了药,然后坐在自己的屋子里,把所有脏衣服放在一侧,等会儿全部洗干净。
洗着洗着她停下来,她这是在做什么?
反正马上就要没命了,为什么要洗干净它们?洗了也不一定活得到穿它们啊。
但是至少目前还没死,她总不能继续穿着脏衣服。她随即又想到。
洗了将近半个时辰后,她发现这里好像没有可以晾衣服的地方。
第51章
屋子里太暗; 又太窄,不能晾衣裳。院内也没有地方可以晾。
她总不能在院子中牵一条线来晾衣裳,首先她不会那么做,玄七那些人看见了也不会允许。
她探出头; 看了看外面的天气。
已要到午时; 太阳升到正当空中; 日光变得热变得烈起来。
不然她还是把衣服拿到原来住的小院去晾吧。
打定主意后; 她端着洗好的衣服往原先的小院走。
却不料才出门,就与陆致迎面对上。
陆致还穿着朝服; 黑色的袍子上似乎沾染了外面的阳光; 高大的身影立在院中央,脸一如既往的苍白,但是沾染了阳光之后,仿佛有了些生气; 不再那种病态的苍白。
一直跟随着颜迟的阿狸发现陆致之后,亲昵地去蹭着他的腿。
颜迟视若无睹; 把盆子夹在腰侧,越过他。阿狸见她一走,立即停下蹭陆致的动作; 小短腿往前一跨,就追上了颜迟。
出了院子后; 拐过两条小路便就到了原来的小院。
小院里面还跟以前一模一样没什么变化。阿狸心情好像很好,一到小院就四处跑起来,但是跑的时候依然密切地注意着颜迟的动静; 生怕她丢下它一个人走了。
院子里如往常一样洒满了阳光,满院子都金灿灿的。
屋内积了些灰尘,但也不多,只有浅浅的一层。颜迟找出抹布,把院子边上的晾衣杆上的灰抹干净,擦抹干净后,她把衣服一件一件晾起来。
阿狸对她晾衣服的动作很好奇的样子,她拿起衣服,抖两下时,阿狸就被抖衣服的声音弄得耳朵一弹。
把衣服晾上后,它又伸着脖子瞄过来。
再抖时,它的耳朵又是一弹。
它这一乍一乍的样子逗笑了颜迟。阿狸听见她的笑声,自己也非常高兴愉悦,大概是知道是它让颜迟笑了,它特别神气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但在颜迟又抖衣服时,它又立马怂下去,神气之色不复存在,软软的耳朵硬起来,向上一弹。
颜迟笑着笑着觉得很不对劲,仿佛有人在暗处盯着她似的。她立刻环顾四周,什么也没看见。她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把剩下的衣衫全部晾完。
弄好后,她欲要离开,却停住。
她扫视着小院。她模模糊糊的意识到,陆致现在似乎没有要处死她的意思。
谁知道他现在怎么想的。既然她现在还好生生的活着,那么为何不让自己活得自在痛快点?
她想回到小院来。
小院里比较自在,还宽敞。起初是因为有蛇她才搬出这里的,但是已经知道那蛇是有人故意放进来的后,她就没必要再住在陆致那里了。
搬回来后,就不用每天见着陆致。
她越想越迫不及待。马上就要去把东西搬回来。
玄七与王爷一道回府后,才进院子,就见颜迟端着个木盆往外走。他想出声问她,但前边儿的王爷都没发问,他也不必要多嘴。
颜迟出了院门后,王爷倏然转身,朝外走,他要跟上,王爷却挥退他。他只得待在院子里,不知晓王爷要去往何处。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王爷重新出现在门口,而后去向书房。
紧接着颜迟又端着空盆子回来了。她走得很快,像是等不及要做某件事情。
他直挺挺地立在书房外,未几,看见颜迟抱着一堆东西出来。他即刻走向她。
颜迟看见玄七走了过来,挡住了她出去的路。
“让开。”
“你拿着东西这是要去往何处?”
“回到原来的院子里去。”颜迟轻飘飘地道。
“没有王爷的命令,不许搬出这里。”他道。
颜迟掂了掂包袱,绕开他就要走,却被他的胳膊拦了下来。她道:“那你去给他说,我要搬到原来的地方去。”
玄七犹疑,继而对着门边守着的侍卫道:“看着她,不能让她出去。”一说完就去往书房。
他进入书房时,王爷正一只手撑着额头,一只手在桌案上翻着书页。
“王爷。”
陆致没有看他,仍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王爷,颜迟她要搬回以前的住处。”
陆致淡淡一瞥,然后继续看书。
“是。”玄七懂得了王爷的意思。
玄七将王爷没明说出来的话转述给颜迟。颜迟听了之后,冷哼两声,旋即抱着包袱去找陆致。
再有人进来时,陆致似乎被打扰到,很不耐地要斥时,却听见一声“陆致”。他收住声。
进来的人怀里抱着包袱,对他道:“我要回到阿狸原来的小院。”
她扬着脸,神情严肃,两道细细的淡淡的眉毛弯曲着,向斜上方飞着。阿狸在她旁边,有些不明白现在的情形,但仍紧挨着颜迟。
陆致合上书,道:“不准。”
“我要去。”
“不准。”
“你打算怎么处置我?”颜迟话锋一转。
陆致将视线下滑,落到阿狸身上,然后道:“照顾阿狸。”
颜迟眉峰一挑,照顾阿狸?也就是说不要她的命了?
可是,有这么好的事吗?她都犯了那些事儿了,竟然不处罚她,只需要继续照顾阿狸?
陆致是不是脑子坏了?颜迟不确定自己听岔了没,她问道:“你不杀我?”
陆致森冷的目光穿过来,“这么想死?”
能活着谁想死呢?可是,陆致怎么会就这么简单容易地就放过她?她是在是不明白。
既然不杀她的话,那就是要好好留着她的命来压榨她了?让她继续做奴才?颜迟冷笑,也没有那么好的事。
“我凭什么要照顾阿狸?”
陆致皱眉,应该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说。
“你想说卖身契是吧?那卖身契不是我自愿签的,做不得数,我不承认。”她口吻非常强硬。
“所以,我现在不是你的奴才,我没有义务照顾它。”
她一连串说了一大堆话,说完就直视着陆致。
“看来你是真的很想死。”
“是啊,我巴不得现在就死呢,只要你下令我马上就去死,但是既然你不让我死,就必须得承认一个事实,我不是你的奴才。你也没有权利命令我做任何事。”
“放肆!”听到她如此大胆没规矩的话,陆致冷声道。
“是,我就是放肆,没见过我这么放肆的吧?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告诉你,陆致,要不就杀了我,要不就别想让我再当你的奴才!”
颜迟豁出去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顾说出这些话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
把这些话说出来后,颜迟感觉自己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存积在心底的郁气通通吐了出来。
从她到聚山寺,到书院,还有到这里的所有的郁气。她明明什么没做,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凭什么要活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不是这样的,她原本不是这样的。她原来的生活虽枯燥,但也安稳,莫名其妙地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忍耐,只为自保,只为在这里好好活下去,可是有人偏不让她好好活下去,从她遇见陆致开始。
如果不是因为陆致,她在聚山寺待不了多久就会去嵩雎书院,然后过几年平稳日子,等从书院离开,再去找个营生的活计来维持生计。
一辈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去,只是中间要插入一个江修玺。
江修玺,她摸着小臂中央的那块皮肤。她去书院的目的本身也是为了他。
自从知道小臂上的金莲与江修玺有联系后,她就筹划着要考进嵩雎书院。
若是能一直做江修玺的书童也好,正合她意。
可是她安稳的生活被陆致打断,被迫成为了现在这个模样。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会遇见陆致这个神经病。
到了如今,她已经无所谓了。
不让她死,她就要好好的,痛痛快快地活着。
陆致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眼里凝聚着狂风暴雨。
阿狸感受到他们俩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可怜巴巴地叫了几声,试图缓和这种让它不安的气氛。
“来人!”
玄七立马从门口进来,拱手道:“王爷!”
“把她压到刑房去!”
玄七停顿半晌,而后要去压颜迟,颜迟甩开他,“别碰我,我自己去!”
刑房,那一次小紫与膳房大娘在刑房里的惨状让当时的她腿软战栗,现在她听到折两个字仍然会感觉腿软。
方才的硬气消退了一半。
要用刑具折磨她么?她不怕死,却有些怕那些酷刑的折磨,不如直接一刀杀了她。
但是她不后悔方才说的那些话,她就是要说,就是要激怒他,哪怕是要承受那些酷刑。
消退的一半硬气又重新返回来,她对着陆致做了她一直想做的动作。
陆致看着她竖起来的中指,虽不明白那代表着什么意思,但她那眼里的蔑视却让他恼怒至极。
“极刑!”他吐出冰凉的两个字。
玄七一愣。
极刑,处以极刑,颜迟恐怕会死,不死也会被折磨得只剩下半条命。
颜迟缓缓勾起唇角,笑着对玄七道:“走啊,怎么不走?”
玄七看了一眼王爷,然后就要压着颜迟去刑房。
这时,阿狸狂躁般地叫起来,不让颜迟走。它抓着咬着玄七。玄七就任它抓任它咬,也不反抗。
“阿狸。”陆致唤它。
阿狸似乎第一次对陆致发起了脾气。它对着陆致龇牙,亮出尖亮的牙齿。
陆致声音骤冷,“过来。”
阿狸不过去,仍龇着牙,护在颜迟身前。颜迟忽然俯身,摸了摸阿狸的头,温柔道:“去吧。”
阿狸不走,替她挡着玄七,随时准备再一次挠要靠近颜迟的他。
“你到底是谁的猫啊……”颜迟一边抚摸着它的头,一边道。然后直接起身,说:“别管它了,走吧 ”她说完就走出门外。
她抬头看向万里无云的青空,一排大雁飞了过去。她马上也可以像大雁一样自由了吧?
她等着玄七给她带路,她记不得刑房怎么走。玄七的长剑靠在她的背上,虽然剑很重,她却仿佛感受不到,她只觉得全身轻松。
阿狸发狂一样地在她身边绕着,最后直接扒了上来,从她的肩上滑到她的臂弯里。
“喵……”
“跟着我干什么,要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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