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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的十字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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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有听说过BINGANG XIAOYEZI这个名字吗?”
  “BINGANG XIAOYEZI……”刚跟着念出来这个名字,由美突然就想到了:“不会是这次的被害人的名字吧。”
  佐山没有回答由美的问题,而是改口问了其他事情:“在这事件之前有没有听说这个名字呢?”
  “没听过。为什么这么问,这次的受害者不就是普通的路人吗?还是有其他问题?”
  这个问题佐山也没有回答。“多谢您的协助。”佐山说着把照片收进了包里。
  虽然之后由美明白了怎么回事,因为那段时间也有其他警察来找他,问了差不多同样的问题以后回去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警察会问我们认不认识那个被害人呢?”妙子打电话对由美说。由美眼前浮现出母亲冥思苦想的样子。
  “难不成是有什么联系吗?”由美想到的同时就说了出来。
  “有联系?”
  “就是那老头子和被害人之间啊,如果没有的话,警察就不会那么问了吧。”
  “怎么会?他是为了钱才那样的吧,所以对方是谁都无所谓的啊。”
  “虽然话是这么讲没错……”
  两个人最后还是没有得出结论。
  之后,搜查进行的怎么样,由美就一概不知了。佐山也没有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不久,就像史也说的,前几天接到了妙子的电话,说有些话想当面对他说,让他回富士宫去。
  母亲拜托由美劝史也和花惠离婚,还说这样的话对由美自己也好。
  “你觉得那孩子能听我的话吗?”妙子拿着茶碗说。
  应该不会吧,由美想,但是自己出面又能怎么样呢?
  “虽然也不会顺利,但总之你先说说看。现在史也只对你一个人还比较亲切了。拜托了!”
  母亲合掌拜托由美,让她没有机会拒绝。那我暂且试试看吧,由美就这样勉勉强强接受了。
  “实际上,在这回的事情发生之前,我就觉得应该要做点什么了。”
  由美正奇怪,为什么妙子的声音一下子低了八度。
  “你要做什么?”
  “就是说花惠啦,我一直在想办法让他俩离婚。”
  “为什么?就是因为她又笨又没教养吗?”
  妙子邹了邹眉头,轻轻摆了摆手。
  “不是那个问题。我是觉得阿翔有问题。”
  哦……由美点了点头。母亲想说什么她大概明白了。
  “果然还是觉得奇怪吧。你之前在忌日上也看到阿翔了吧,你怎么想?”
  “这个嘛……”由美觉得双唇异常沉重:“怎么说呢,虽然很想说他和哥哥长得很像……”
  “对吧!亲戚们都在说呢,说父子一点儿都不像。”
  “但是哥哥他自己说那是他自己的孩子吧。那干嘛其他人还说那些?”
  “史也被骗了啊。花惠或许脚踏两只船吧。但是如果要结婚的话,还是史也的条件好一些,所以才选了他吧。也就是说,生下来的很可能是其他人的孩子。也只有这种解释了。可能花惠在生孩子之前就知道那孩子是谁的。女人总会知道的嘛,也真是的,史也真是个固执的大好人呢。”
  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母亲似乎已经下了定论。但是由美觉得估计也就是这么一回事了。包括史也在内,仁科家的所有人都是典型的日本人长相,五官没有那么深邃,但眼睛和鼻子确特别分明。但是阿翔却截然相反,五官很分明,眼睛也和史也不一样,是双眼皮。不管怎么看,都找不到和史也相像的地方。
  妙子说,如果拜托做DNA鉴定的话怎么样。
  “那样的话就会很清楚了吧?知道那孩子不知自己的儿子,史也也能够转变心意了吧。”
  “那要怎么做?哥哥会知道的吧。”
  “所以要对那孩子保密啊。等结果出来了再告诉他。”
  不行不行,由美摆摆手说。
  “那样做的话,哥哥会更生气吧。而且那种测试必须是本人去做吧,即便是真的能做得到,最后上了法庭也不能用啊。”
  “那样吗?那么现在只能想办法说服史也了啊。”
  “但提前先说好,我个不做那件事啊。说服让他们离婚我已经很纠结了,做亲子鉴定什么的我真的说不出口。”
  由美的话好像又让妙子头疼了,她的眉头蹙成一团。
  “真是头疼啊,明明现在只有你能拜托了。啊,真是的,照顾一个杀了人的亲戚,还养者别人的孩子,史也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从庆明大学医学院出来以后,由美一边走向车站一边想起了母亲的叹息。虽然现在只能认为是花惠骗了史也,但是事实又会是什么呢?
  由美又想起了之前和哥哥的对话。
  他很清楚,周围人对阿翔和自己的父子关系抱有怀疑。但是他自己也在回避这件事情。
  由美想,不会是哥哥自己也知道真是的状况吧。

  第六章

  过了晚上十点,阿翔终于睡着了。花惠轻轻地从床上起身,把儿子身上的毛毯给盖好。阿翔就像是在喊“万岁”一样高举两手。看着儿子的脸,花惠想还真是很想那个男人。双眼皮,高鼻梁,再加上头发稍稍有些自然卷,这些怎么看都不会是花惠或者史也的特征。
  哪怕这孩子长得多像我一些也好啊,花惠想。这样的话,就没人会那么在意孩子到底像不像父亲了。可如果连和母亲都不怎么相像的话,旁人会感到不可思议的吧。
  花惠轻手轻脚地走下了楼梯,看到从起居室的门中透露出了一丝光亮。打开门一开,原来是史也正坐在桌子旁边,手中正窝着钢笔,在便签上写着什么。
  “在写信吗?”
  嗯,史也说着放下了笔。“想给滨冈小姐的双亲写信。”
  花惠吃了一惊,没想到史也会这样做。
  “……是什么样的信?”
  “当然是道歉信了。对方遭受了那样是事件,心里肯定不愉快的。我也感觉什么都不做也不太对。”史也撕下了那张便签,拿给了花惠。“你来读读看吧。”
  “可以看吗?”
  “当然了,署名我写了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花惠坐在了藤椅上,接过了信。纸上用蓝色墨水写下的字一排排整齐排列着。
  “我深知这样突然来信会给二位带来困扰,但是因为有一些事情无路如何都想让您二位知道,所以还是冒然提笔。即便现在这封信被撕碎我也不应有任何怨言,但还是先请求二位暂且一读。
  滨冈夫妇,我对此次所发生的事件深表歉意。含辛茹苦养育成人的女儿,竟以那种方式被夺取了性命,这恐怕是做梦都不会想到的事情。我自己也有一个儿子,因此那种悲伤的心情我是十分理解的。心中的苦楚简直不能用语言来表达。
  我岳父的所作所为,可以说是作为人最低级的行为,到底都不应该受到原谅。虽然现在还不清楚法院会如何下达判决,但是即便作出只有以死才能谢罪的结论,那么也不应该会有任何怨言的。
  关于事件的纤细情况我没有掌握太多,后来是听了律师的话才知道,原来我岳父貌似是为了钱而犯下了如此罪过。真是愚不可及。
  可是如果岳父真的是为了钱而犯罪,那么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根本没有意识到,没有工作的岳父的生活会如此困窘。妻子说,在事件前几天,岳父就曾打过电话要钱。但是妻子和岳父的从之前开始关系就不融洽,在加上不想给我增添太多麻烦,所以就拒绝了他。那个时候,妻子还宣称以后都不会在向岳父进行经济援助了。
  我虽然不清楚岳父的生活困难到了何种程度,但是如果他真的是因为妻子断了其经济援助而一时间犯了糊涂,走上了违法犯罪的道路的话,那么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岳父理应收到制裁,而我也应该向死者家属低头认错才是。
  滨冈夫妇,请一定允许我找机会向二位道歉。对于已经在监牢之中的岳父,即便是收到拳打脚踢都可以接受。虽然我知道即便是这样也不能消除二位心中的仇恨和愤怒,但还是请允许我拿出一点诚意,拜托二位了!
  在二位深感悲伤的时候又读到这样的拙言拙句,或许会让二位凭空添加一丝烦恼,再次深感抱歉。
  最后,希望令爱能在九泉之下瞑目。”
  在末尾,就像史也说的那样,署上了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花惠抬起了头,与史也四目相对。
  “怎么样?”
  “嗯,不错。”她把便签还给了史也。自己肚子了没有多少墨水,对史也写出来的文章也没资格说三道四。“要见吗?对方的人。”
  “据说是可以见面,但应该还是不行的吧。”史也把便签折得漂漂亮亮的,塞进了放在旁边的信封,信封上写着“致遗族”。“这信我明天让小田律师帮我转交。”
  这个小田,便是作造的律师。
  “不知道爸爸他有没有写道歉的性呢。之前小田律师让他写来着。”
  花惠低着头说:“他那么懒散的人……”
  “显示出有谢罪的意思是很重要的,这关乎最后的判决。所以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就是怎么做才能使得判决下得最轻。所以,我明天会和律师在确认的。”史也把信封放进了旁边横躺着的文件包里。“话说,幼儿园那边怎么样了。”
  啊,花惠目光下垂。“说是还是让他转学比较好。”
  “这么说了么?”
  “嗯,今天园长说的。”
  史也皱皱眉头,挠了挠脑袋。
  “就算转校了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吧。如果那里也开始各种流言蜚语要怎么办,再转吗?”
  “如果是很远的幼儿园的话应该没问题。这次闲话的源头,我估计是藤井吧。”
  史也叹了口气,环顾室内说:“我们也要从这里搬走吗?”
  “如果……可以的话。”
  “这样的话,就要先把这所房子卖了才行,但是现在周围这么多风言风语,想要卖掉也很难啊。”
  “真是对不起……”花惠低下了头。
  “你没有做错什么。”史也用毫不嫌弃的口吻说着站了起来。“我去洗澡了。”
  花惠点了点头,目送着丈夫的背影。
  花惠开始收拾桌子的时候,发现有很多被团成一团的便签纸。肯定是丈夫为了文面来回写了好几次吧。
  花惠想,现在这个局面,史也也只能默默忍受了,因为自己也是那么的不中用。
  上周,阿翔说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不和他一起玩了。刚开始花惠没明白是因为什么,后来这样的事又发生了好多次,花惠才意识的事情的严重。
  阿翔的爷爷是坏人啊,所以我们不和阿翔一起玩——貌似阿翔的朋友是这样说的。阿翔实际上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于是问花惠说:“爷爷是坏人吗?”
  花惠去了幼儿园了解了情况。身材矮小的园长慎重地说:“事情我们已经了解了。”说仁科翔的爷爷是杀人犯的流言已经扩散开来了,孩子的家长们好像也来找园方询问。幼儿园这边也很头疼。
  花惠知道,流言的来源是同住一条街的藤井,那家的小孩也和阿翔上同一所幼儿园。作造被逮捕了以后,几个调查员在附近打听过情况,说不定也去了藤井家。自己在得知作造的所作所为以后就已经有了觉悟,杀人犯的家属在世间只能遭他人冷眼相对。花惠能够理解,人们对于和杀人犯有血缘关系的人会从生理上就感到厌恶。如果反过来,花惠自己估计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况且,自己身边有这样危险的人存在,他的行动为何没有收到自己的监控,这也成了被世人责问的原因。
  花惠想,现在只能忍耐了。对于父亲成了罪犯的这一事实,自己也只能接受了。现在的问题,就像是史也说的,是要想法设法将量刑降到最低。也就是说,是要将犯案时的残酷性降低的意思,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世人看自己的眼神说不定会稍有改变的吧。
  妻子和岳父的从之前开始关系就不融洽——花惠无意间想到了信中的一句话。
  这确实是事实。
  花惠的母亲克枝,一个人开着一家小小的居酒屋。很早就是去双亲的她一直想要开一家自己的店,所以克枝一边经营这酒水生意一边省吃俭用地存着钱。等到终于能开起自己的居酒屋的时候,克枝刚好三十岁。
  而那家店的常客就是町村作造。当时,他还是一家专营箱包和首饰的公司的小职员。他对克枝说,自己公司总部在东京,但是工厂却在富山,所以一个星期要来回往返好几次。
  两人逐渐变的清净起来,不久便开始了男女朋友的关系。作造在克枝家留宿的次数也越来越多。就这样,逐渐有了结婚的趋势。结婚典礼和喜宴什么的都没有张罗,只是男方和克枝住到了一起而已。关于这些,几年后的克枝感叹说:“我真是没有看男人的眼光,不知不觉就这么结了婚,之后的生活却相当痛苦。”
  结婚半年之后,作造的公司因为违反了商标法而倒闭了。在富山的工厂制造的东西原来都是海外品牌的山寨品。那些产品之后在东京和大阪的酒店,以特别贩卖会的形式全部处理掉了。
  公司自然是没有了,但作造却几个月都没有向克枝说实话。问他怎么没有去东京,他回答说是因为自己被调到了工厂监工的职位上。等克枝知道了事实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大了。
  据说在生产前,克枝都还在居酒屋工作。直到自己感觉到胎动的时候,才挺着大肚子离开了店面。
  花惠曾问过她,为什么不拜托作造来照顾呢。母亲眉头紧蹙回答说:
  “如果拜托他,他就有了不工作的借口了。”
  克枝说,作造就是这种男人,除了想怎么偷懒以外什么都再考虑。
  实际上在作造工作的时候就出现过这种情况,只是不敢偷懒太长时间。在花惠想来,确实很少看见过父亲认真工作的样子,完全没有这样的印象。他就是通宵看电视,去柏青哥店赌两把,再不然就是喝酒。花惠从学校放学回来时,都会趁着母亲还没开店去看一眼,那时候作造就在收银台那里一边看日本职业棒球赛一边喝啤酒。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等克枝稍不注意的时候,他就从收银台那里偷拿一张一万块的纸币。如果正巧被花惠看到了,他就会露出下流的笑容,把食指放到嘴前,告诉她对母亲保密。
  明明自己不赚钱还很好色。虽然克枝不知道两人是何时认识的,但是作造一直在和一名可疑的女子偷情。但即便是这样,克枝也没有提离婚,这全是为了女儿着想。她怕自己的女儿因为是单亲,所以会受到世人的冷眼。
  花惠高二那年的冬天,克枝病倒了,是肝癌。医生说要做手术都很困难。
  花惠每天都去医院,却只能看着母亲日渐消瘦下去。一天,克枝在周边没人的时候,让花惠去查看家里冰箱中米糠酱菜的罐子。
  “那里面,有我为花惠存的钱的存折和印章。你一定要好好保存,千万不要让你爸爸知道了。”
  花惠明白,母亲这是已经在想自己死后的事情了。她哭着求妈妈先不要想这样的事情,要早些好起来才是。
  “嗯,妈妈会加油的。”克枝说着无力地笑笑。
  花惠回到家打开了冰箱,发现酱菜罐子底缠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有存折和印章。存折里的余额已经超过了一百万。
  那个时候,作造已经和别的女人住在一起了,几乎不回家。花惠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样的女人,也不知道联络方式。
  一天,作造打来了电话。真是无聊的事情。
  花惠在电话中说:“妈妈得了肺癌,已经快不行了。”
  作造稍微沉默了一会儿问:“医院在哪儿?”
  “不想告诉你。”
  “你说什么!”
  “人渣!”花惠这么说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那之后,虽然不知道作造他是怎么知道医院的地址的,他曾多次去医院照顾克枝。这事情也是克枝告诉花惠的,但是没有问具体的事情,因为本身也不想知道。
  不就克枝就断了气。明明还很年轻,不到五十岁。但或许正因为是这样才让癌细胞扩散的更快了吧。
  在附近的人和各位常客的帮助下给克枝举办了葬礼。那是花惠才知道还是有很多人喜欢克枝的。不知道从哪儿听到消息的作造,以一副好歹是丧主的样子出现在了丧礼上,这让花惠的憎恶开始膨胀。直到最后,花惠都没有和他说过话。
  自那之后,作造都是等到了天黑才回家,但晚饭好像都是在外面解决的。花惠就每天晚上自己做些简单的饭菜,一个人吃。
  到了早上,就不见作造的身影了。每隔几周,矮脚桌上都会出现一个信封。花惠往里看了看,里面有些钱,看来作造是想出一些生活费。
  花惠丝毫没有感谢之情。她知道这钱是怎么来的。作造把克枝留下的居酒屋让给了某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女人,她也知道作造也那个女人的关系。这家店明明对母亲那么重要——真是不可原谅。
  高中毕业以后,花惠决定离开这个家。她在神奈川县的一家电器生产工厂找了份工作,决定在工厂的流水线上工作。虽然是自己不太想做的工作,当时因为有女子宿舍所以才决定的,总之就是要先离开父亲再说。工作地点和宿舍地点,花惠什么都没有和作造讲。毕业的两天后,花惠把行李寄了过去,自己提着两个大包离开了家。同样,那个时候作造也不在。
  对这个自己住习惯了家,花惠还是回头看了一眼。这间小小的房间,是克枝低头求别人用便宜的价格买给自己的,现在却到处都已经腐朽不堪。虽然有很多不好的回忆,但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家,多少还是有些怀念的。即便是到了现在,花惠好像都能听到克枝的声音。
  这种男人要是没有了就好了,她这么诅咒作造。
  花惠调转方向,朝着车站走去。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回来了,也不想再看到那个男人了。
  确实,从那之后的十几年,花惠都没有再见过作造。她也对史也说,父亲说不定还活着,但是不知道住在哪儿。
  但之后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富山县的镇公所打来电话,要商讨关于赡养町村作造的事宜。当时接电话的正好是史也,他知道那是花惠的父亲,所以随即就答应自己要来照顾他,甚至都没和花惠商量。花惠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很少见得抱怨了史也几句。
  “你不管不就好了,他又不是你的父亲。”
  “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镇公所也很困扰。”总之史也是要想去见见作造了。
  花惠在富山县的一所古旧公寓里再次见到了年老的父亲。作造的头发已经全白,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看着花惠的眼睛中之显露出卑微愚钝的目光。
  对不起,这是他最先说的一句话。接着,他看着史也说:“正好啊,看来你现在过着不错的生活。”
  花惠始终没有怎么开口,她感觉自己心中压下去的怒火马上就要重新燃烧起来了。
  在回东京的路上,史也突出要让作造一起同住,但是花惠坚决反对,说死都不要和他住在一起。
  “他不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吗?你干嘛这样?”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因为那个人,你都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总之绝对不行,如果非要带进来一起住的话,那我就领着阿翔出去住。”
  这一来一去,还是史也妥协了。他决定不然作造同住,只是要把他接到东京来照顾他。
  花惠勉勉强强同意了。但是援助的金额不能太多,而且给作造的住所也不能太好,绝对不能离家太近。花惠在北千住找到了一间公寓,是已经四十年了的破旧建筑,但是她觉得这对作造来说已经算奢侈了。
  那个时候,史也的意见花惠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如果和作造断绝了关系,那现在又会成怎样呢?
  花惠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些都没用了。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第七章

  骨灰台上盖着丝绸,上面放着一块本色木板。波比的遗骨就放在上面。
  这个波比,就是山本家饲养的一只雌性迷你短脚狗。已经十三岁了,主人说,这只狗本来就有心脏疾病,所以活到现在已经算是很长寿了。
  看着波比的遗体,山本一家四口都不禁叹息。真好看,说话的是貌似高中生的女儿,就像是标本一样,她接着说。
  在“天使之船”,与骨灰相关的工作是非常重要的。很多饲主虽然把装着遗骨的骨灰盒带回了家,但恐怕之后也不会再打开看上第二眼了。也就是说,捡拾宠物遗骨的工作是让饲主最后一次与宠物接触的机会。所以为了让饲主一直记得这仪式,他们会把骸骨很整齐地摆放出来。脊椎、四肢以及各种关节都要精确地放在其本来的位置。头骨也要放回原来的位置。要尽可能地回归宠物生前的样子。在火葬的时候,也不会烧得太过火,以至于全部烧成粉末状。但是对于病死的动物来说,骨头相对要脆弱一些,这时候就要求对火的控制了。
  神田亮子一边解说一边示范,山本一家也拿起了筷子开始捡拾爱犬的遗骨。中原在旁边注视着这一切。
  在他们脚下,一只迷你短脚犬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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