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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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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华涌起。底下便看不见分晓。我算定老贼师徒已然坐化,想起当年之仇,今日特地约了你来,取他们师徒的遗骨,回山炼宝,兼报前仇。怎么到了这里,全不见那座石殿影子,是何缘故?〃那秃子答道:〃这里并无丝毫遗迹可寻,莫非他师徒在旁的地方坐化了么?〃尚和阳道:〃适才我们在空中飞落时,看见全庙孤零零只有这一座殿,与晶球所见不类,原也疑心有变。下来一看,那山门情景,与院中这些树木山石,无一不与昨晚所见相合。只那座殿,却不知去向。此寺是他多年盘踞之所,从不轻易全数离开。坐化决已无疑,只不知使甚法儿,将劫灰藏起。今日好歹也须寻出他的下落才算。〃
  当初五鬼天王尚和阳行经山下,劫取阴胎,被禅师赶去,救了垂死的孕妇,打了他一禅杖,几乎打死。林寒随去,虽未露面,却看得明白。知他当时侥幸逃生,仍然记恨前仇,乘着禅师师徒化去,前来报复,不禁怒从心起。本要出去会他,继一想:〃后殿那七个和尚,来得甚是奇突。适才过这头层殿时,好似见老和尚用禅杖在地上略微摸划了一下,以为事出无心,没有在意。五鬼天王乃旁门左道中能手,同来秃子虽未见过,也似不是凡庸。全寺大小也有三层,一二十间殿房,到了他眼里,却只看见这一点地方。即使藏法体的故殿,事前有恩师法力封锁,他看不出,怎连后边殿房也自隐起?〃想了想,来人已落下风,恩师必有部署,决讨不了便宜,还是暂不出去,看他有何伎俩使出来,再行相机应付,说也奇怪,尚和阳和那秃子不住口诵番咒,两手掐诀,将魔教中极厉害的禁效之法全使出来,院中通没丝毫动静,看神情烦恼己极。后来秃子又说:〃贼和尚师徒遗蜕,许不在此地,埋藏寺外。〃尚和阳道:〃这绝不会,休说晶球视影,看得他明明白白,不会差错。便是贼和尚,平日以为他炼的是禅门正宗,上乘佛法,把一切释道各家门户全不看在眼里,何等自负,岂有在他去时,做那掩藏畏人之事?我想仍在此间,定是用那粟里存身的金刚禅法,将躯壳埋葬。表面上仍作为生灭都在此地,并不畏人寻掘。真个诡诈,可恨已极!今日好歹也要寻出他来,带回山去,用我本门天魔大法祭炼,叫他在炼多年已成道的元神,仍要永远受我禁制,万劫不得超生。我却添一件纵横宇宙,无一能敌的至宝。〃说到这里,忽听有人在近侧微微一笑。尚和阳疑心是秃子笑声,秃子力说无有。二人也是异派中的能手,久经大敌,情知有异。虽然有些惊疑,暗中却行使一种极恶毒的禁法,想使敌人现形受制。法使完仍无动静,方在自揣:〃明明听见有人微笑,怎会听错?〃秃子忽然失惊道:〃道兄,我们不是遇见劲敌了吧?我两人所行之法,有绝大妙用,无上威力。就算贼和尚遗蜕没有埋藏此地,这些殿宇山墙和院中树木,如何能禁得住?岂不早成灰烬了么?〃
  一句话把尚和阳提醒,不禁骇然。正要开口,忽听梵唱之声起自院中地下。一会工夫,院后和四方八面跟着继起。顷刻间,全山远近,到处响应。尚和阳和秃子听了,兀自觉得心战神摇,不能自主,身子摇摇欲倒。知这是西方天龙禅唱,妙用无方,不知机速退,一被困住,不消个把时辰,周身骨软如棉,如痴如醉,全失知觉。先是不知转动,任何道力法术,只一使,便都破去。接着心神大乱,勾动本身真火,自化成灰。不由吓了个魂不附体,同喊一声:〃不好!〃连忙破空飞起。
  林寒闪身殿角,本就忿怒欲出。这时方知佛法妙用,好生惊佩,犹未知是新来的老僧助力。一见敌人狼狈欲逃,哪里容得,大喝一声,方要飞出拦阻,猛觉身子被人拉住,耳听有人低语道:〃何必如此急急?他逃不走,时限未至,略加警戒,由他去吧。〃忙回头一看,四山梵唱声中,身后空空,并无一人。那么精纯的剑术,却飞不出去。再一看尚和阳和那秃子,满身烟光,还没飞过殿角,便似有人牵引着的收线风筝,飘坠下来。连起几次,俱是如此。彼此面面相觑,神态惶急,做声不得。隔了俄顷,秃子首先服输,朝尚和阳一使眼色,面对大殿跪倒,低声祝告,求饶一命。尚和阳先还负强,后来实在无计可施,耳听梵唱之声越密,危机已迫,再不知机,非弄到形神消灭不可,也吓得跟着跪下,祷告起来。刚叩了几个头,祝告未终,一片金霞笼罩处,地面顿现出一个大孔,先从地底升出,大如七朵金莲,上面端坐禅师师徒七人。放出万道金光,千条霞彩,祥氛瑞霭,花雨缤纷。看似缓缓升起,晃眼工夫,没入高云之中,不知去向。紧接着,又从地底缓缓升出七个老少僧人,一到地上便望空膜拜。等禅师师徒法体升入云中,为首老僧才用禅杖指着尚和阳和秃子微笑说道:〃你二人看见了么?正邪殊途,便在这里。此乃幻相,休得当真。趁早回头,还不快去!〃说到〃去〃字,满院金光霞彩,似电闪金蛇一般乱飞,耀目难睁,四山远近万千梵唱,划然顿息。就在这瞬息之间,眼前一花,金霞敛处,依旧白日当空,院宇沉沉,老少僧人全都不见,地面也并无孔穴,只剩尚和阳和秃子二人。知已开恩释放,慌不迭地站起身来,抱头鼠窜,各纵遁光,破空飞去。
  林寒见禅师师徒法身出现,亟欲追出顶礼,无亲身子不能飞动。嗣见七个僧人,竟是今日新来的不速之客,定是恩师算到有此一着,特地事前约来相助,接掌此寺的。不由敬心大起,方后悔适才错看了他们,尚幸没有侮慢之言出口。算计前院隐去,仍在后殿打坐。念头一动,脚已能移,连忙一敛心神,恭恭敬敬走向后殿一看,果然老和尚等七人端坐在那里,与先前一样,好似全未动过。急忙跪伏在地,方要请问法号,老和尚微睁二目,含笑道:〃你不是我这里的人,你自有你的去处。今日且容你暂住一宵,明早自去吧。〃林寒已料定他是前辈高僧,赴约而来,恭恭敬敬跪答道:〃弟子愚昧,有许多老前辈都不曾拜见过。昨晚众师兄坐化,师父只命弟子明日早行,往川边龙象庵拜见芬陀大师,也没说起老僧师今日驾到。初会时不知究竟,诸多失于敬礼,望乞老前辈开恩鉴谅。并恳赐示法号,日后回山拜谒,也好称谓。〃
  老和尚笑道:〃我无名无姓,有甚法号?我的来历,你见了芬陀道友,自然明白。适才那两人,你想必急于知道他们的来历。一个是尚和阳,你原认得,不说了。那秃子是天山博克大坂羊角岭的四恶之一,姓许名陶,各异派中都称他为秃神君,精通邪法,心辣手狠。尚和阳因记你师父当年之仇,法力又敌不过,蓄志已非一日。昨晚在他同道毒龙尊者那里,谈起前仇,偶用晶球视影,恰看出你师父行将坐化。正想看个仔细,你师父神机内莹,慧珠朗照,已有觉察,立使佛法,放出三宝神光,将全殿笼罩。这厮底下虽看不真切,已然略窥虚实。恰遇许陶也在那里,从旁一怂恿,想将你师父法体盗回山去,用魔教中极恶毒的禁法咒炼成灰,拿去害人。谁知你师父知我必来送,特意等我事完赶来,身虽灭度,真神尚未飞升。佛法无边,岂是二三妖邪所能侵犯?如非这厮命不该绝,许陶将来别有一番因果,又都见机乞命的话,那西方天龙禅唱,再过已时不停止,这两个妖孽便没命了。你师父法身,安藏正殿,凡体不能入内。我师徒一到,便来这里打坐,仍以真神前往相会送别,以践宿约,人并未离开此地。因尚、许二妖人俱是邪道中的能手,你本带发学道,平素和这厮未有嫌怨。
  你日后要在雪山隐居,以俟仙缘。这些妖人,常时来往其间,此仇一结,岂不平添许多仇敌魔障?何况早有安排,用你不着,无须多此一举。所以将你阻住,不令出去。今晚子时,还有人来与你师父送还一样东西,于你大有用处。来人如知你师父灭度,必将此物不还,据为己有。彼时我师徒已在夜课之际,这是大金刚禅课,不是寻常。他闻得梵唱之声,恐佛光伤了他,必不敢冒昧进来。你到了亥正,即去山门外相候,如见有一道青光自东南飞来,立即上前拦住,只说一句:'你事已办完,借我师父的东西,快些还来。'他当你奉着师命索讨,当时必不疑心别的,定然交还给你。你接过手来,即速回到殿里。切忌回头看他,神形越自然越好,以免他见你不是佛门装束,因疑生悔。他知你师父道力高深,你虽非佛门弟子,也必有瓜葛,奉命守候,东西已落人手,纵生悔心,没有启衅之由,也说不上不算来了。他来时空中先有极尖细的啸声,如能用法稍掩本来面目,日后用那宝物时,再仔细一些,他不知此宝被何人得去,无从寻觅,更永无后虑了。等天微明,急速起身去吧。〃
  林寒敬谨受教。见老和尚又闭目入定,不敢再读,叩谢起身,回转自己禅房,打坐养静。到了戌初,先将随身应带的法宝衣物,一切准备停当。左右无事,恐怕来的时间万一早晚相左,天交亥初,便去山门外相候。那晚正值山中云起,星月无光,山原林木尽被云遮,四外黑沉沉的,虽炼就一双慧眼,也不能穿透云雾。这时大殿中梵唱之声已起,迎着浪浪天风,独立苍茫,禅唱琅琅,间杂一两下疏钟清磐,入耳清越,益发显得空阔幽静。想起自己从小在此带发修行,蒙恩师教养深恩,好容易学会许多道法,只可惜本身不是佛门中人,未传得上乘真谛。原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念切虔诚,励志苦修,不患不得恩师垂怜,祝发受戒,侧身禅门,同参正果。谁知福薄缘铿,恩师和诸同门遽然道成飞升,只撇下自己一个。今天所来前辈高僧,未说出法号,看神气必受师门之托,来接此寺。那送还宝珠的,自己回山不久,没听恩师提起过,也不知是甚么来历。以前在外行道济世,仗着道术飞剑法宝俱是仙传,从没闪失过一次。听那前辈高僧嘱咐谨慎行事语意,好似并不寻常,来时倒要看他一看。
  林寒一面伤感,一面寻思。时光易过,不觉已是亥子之交。忽听一阵极尖锐的啸声,甚是悠长,远远随风送到。心中一惊,立时收起思潮,振作精神,静心等候。因为先前胡思乱想,闻声仓猝,竟忘了行法掩饰面目。说时迟,那时快,啸声方才入耳,便见东南方天空中,有一道时青时红的火光,似火箭一般朝山门前射来,晃眼工夫,便自飞临切近。只见白忽忽一幢似人非人的影子,面上一团银光笼罩,周身火光围绕。林寒运用慧目,定睛细看,竟未看出那东西的真实面目。忙照老和尚的吩咐,一纵遁光,迎头拦住,大喝道:〃快还我师父的东西来!〃那白影行时迅疾异常,来势本要往山门中穿进,闻得禅唱之声,首先吃了一惊,势子一缓,便遇林寒在山门前飞起阻路,匆促间竟未容他细想,立将所持之宝递过。林寒喝声甫住,忽见火光中伸出一只细长手臂,掌中托定一物,连忙伸手接过。那白影正往山门下拜,林寒已一纵遁光,往大殿内飞去。刚一飞起,微闻那白影在身后叹息之声,好似欲追又止之状。手中所持之物,颇似一块圆的玉壁,手触处,似有篆文凸起。相隔不远,晃眼飞入殿内。见眼前奇亮,霞光闪闪,幻为异彩。老和尚师徒七人,俱在合掌喃喃,梵唱之声益急。回头往殿外一看,那条火箭已往东南方高空中飞去,耳听啸声转厉,又由近而远,料是离去俄顷。
  林寒因明早便要长行,恐还有甚吩咐;自己将行,也该禀一声。先叩谢了一番,仍然跪伏地上,静俟经声住后,再行领诲。待有个把时辰,梵唱之声才止。老和尚挥手命林寒起立,笑道:〃佛家原戒打诳语。我因你师父的遗物,又是玄门之宝,理应为你所得。这孽畜借用已久,不迟不早,偏又在你行前送还,正好成全你收受,以为异日全身免难之用。他来时太骤,你竟忘了掩饰本来面目。你明早西行,他暂时寻不到你,日后终有寻着之日。这孽畜乃多年得道老猿精魂,厉害非常。你师父因前生与其有瓜葛,又怜他久已改行向善,灾劫临头,竟难避免,为优昙大师门下大弟子素因飞剑误伤,故将来入佛门以前三世修真炼魔之宝借与了他。他虽说不轻害人,但是报仇之心正重。你师父只借此宝,不肯赐与,便是恐他仗着此宝,去往汉阳白龙庵寻仇,又惹诛魂堕劫之祸。还来本非所愿,再如知道你师父前日坐化,此宝可以久借不归,不料自行送到,被你巧得了去。我是主谋,一时多事,自惹烦恼。
  早知有此几场纠葛,不去说了。休看你苦炼多年,飞剑法宝多半上品,正邪各派中法术俱知门径。无奈未受禅门嫡传,玄门功行还未到上乘地步,真遇各派中出类超群之士,仍非对手。尤其这类多年得道精魂,因他形骸已脱,复经苦炼,真神凝固,变化无穷,飞剑法宝所不能伤。为被他访查出你的形迹,须知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你走后,他必先来寻我,连遭失利,转而寻你,宿怨已深。往好的说,看你师父情面,将宝夺去,与人无伤;否则,他来去飘忽,无形无声,行同鬼物,任你防卫周密,吉凶也自难定。所幸适才我看他一身道气,尚有仙缘遇合。你师父赐你柬帖,又命你远投芬陀大师,在雪山隐迹,必与此事有关。你也久经大敌,必能预烛机先。你只紧记着每当入定之先,预将洞门和你身侧四外,行法封闭禁制,即使来侵,也可警觉。只要不大意,便不致有大害了。〃
  林寒谨谢教诲。又把寺中尚有自耕山田果林等类顷,近二十年来,诸同山禅关一坐,便是经年,都是自己行法耕植,虽未荒废,已不自食,除供佛前香火外,十九散给近山贫民等情,一一禀告。老和尚含笑点首,挥手命出。告别出殿,到房中待了片刻,见东方已现曙色,携了衣物重又走向大殿和禅师坐化之处,各端肃拜了几拜,径往川边倚夭崖飞去。
  到了龙象庵前落下,进去见了芬陀大师,跪下行礼,递上一封柬帖。芬陀大师看罢柬帖,唤起说道:〃令师坐化,我适有事,未克亲送。信中说你前生孽累,有难避免者,嘱我就近照拂,自无恝置之理。大雪山冰壑洞穴甚多,只神旗峰顶有一洞最佳,孤峰入云,高出天半,山腰以下,尽被冰雪封住。不特飞鸟不到,因为地势过高,峰又不广,便是各派中御剑飞行之士,往来经行,也都至多略绕峰腰即过。如非知你在彼,特地相访,绝不会飞上峰顶。那洞又深藏峰顶中心仰天池内,池深数十丈,水涸已逾千年。此洞傍壁而开,乃古昔泉眼,甚是幽窅宏深。因那池深圆,如一大井,深入士内,连天风都吹不到,故各峰皆属奇寒,池中气候独暖。土又肥沃,奇花异草,满地皆是。加以千年古木,森森挺立,繁茂郁生,几乎与池等长,相隔上面池边,不过两三丈高下。最妙的是,这些林木凡是高及池面的,都是北天山特产的一种仙人棕,枝于繁密,直立若盖,叶细而长,四处挺生,冬夏常青,恰好将那池面遮住。即便有人从上面飞过,也只当是一个数十亩方圆,满生育草的盆地干池,绝料不到下面有此奇景洞穴。真个幽僻隐秘已极。洞中更有一道暗瀑清泉,甘芳可饮。你在此潜修,甚是合宜。〃林寒大喜,忙又跪下拜谢。一问老和尚师徒来历,乃是禅师师弟无名和尚,佛法无边,已将证上乘功果。
  头一次杨瑾下山积修外功,未在庵中。第二次,林寒便在神旗峰池洞中潜心修炼。有一天林寒正在池洞中打坐,忽觉心惊肉跳。起看第二封柬帖,尚未到开视时日。忙即严加戒备,飞往庵中,向大师求教。大师默运灵机观察,竟是老猿精魂因查出底细,心中忿恨,或明或暗,连往上方山镜波寺中,用尽方法寻仇,俱被无名和尚师徒以佛法战败。末一次暗中变化前往,以为可以出其不备。谁知魔浅道高,几遭不测,因此不敢再往。四处寻访林寒下落无着,忽生毒计,寻到林寒老家,访去林寒生辰八字,用极厉害的邪法拜禁,意欲使林寒禁受不住被逼无奈,自行投到。照例此法一遇道行稍高的人,头几天不觉怎样,七日一过,便神志昏迷。当在禁中,真神被摄,自行投到行法人前,一任摆布,叫如何便如何,甚么真情,全部吐露,无力违拗了。
  第一八五回 月夜挟飞仙 万里惊波明远镜 山雷攻异魅 千峰回雪荡妖氛
  芬陀大师查知就里,乘老猿行法未久,只凭邪术虚相摄引,不知仇人所在以前,先用佛法破解。又传了林寒金刚、天龙两般坐禅之法,以防下次。并命将所得宝物贴胸藏好,谨防万一失盗。那宝物乃是一块古玉符,上刊云龙风虎、水火天雷及诸灵符,为禅师前三世身在玄门时所炼的一件奇宝,本可用来防身。无如老猿遭劫之后,精魂未固,仓猝之中又寻不到好庐舍,巧遇禅师路过,哀哭求情,知异类炼神最怕魔扰,便将此宝借他防魔。老猿拿去,苦炼多年,竟将精魂炼得比转劫借体还强十倍,又妙在能以玄功变化,随心所欲,道行大进。此宝已深知奥妙,禁他不得。林寒在庵中住了月余,学会禅功,方始回去。
  杨瑾此时并未在庵,只是以前随大师往上方山去,见过几次。曾听大师说过,他有相求自己之处。知他无事不来,又在庵前守候,延颈企盼神情,说不定便是等待自己回庵,有甚急事。忙即招呼云凤,携了四小,一同降下。原来林寒仍是为了猿精之事,来此求助。芬陀大师正在打坐,只说:〃杨瑾可以为谋,现时同了凌云凤,在白阳山斩罢三尸,业经起身在途中了。〃说完,便即闭目入定。林寒不敢在旁读扰,所求之事又极紧急,忍不住跑出庵来眺望。
  正等得有些心焦,见面甚是欣喜。杨瑾引见云凤、四小,施礼入庵,先去芬陀大师面前,率领云凤、四小一同跪拜,将轩陵二宝昊天鉴、九疑鼎,以及鼎内取出的一丸混沌元胎,连同妖墓所得三枝后弄射阳神弩、四十九粒铁豆、一个大葫芦等,一并献至座前,恭恭敬敬,禀告一切经过。大师微启二目,含笑点首,向林寒看了一眼,示意退出,又复闭目入定。
  杨瑾觉着师父今日打坐神情与往日不类,定有甚事,神游在外,不然不会如此。得宝俱已献出,只神鸠猛烈通灵,不敢大意,正想仍用朱环将它押往殿外,交给云凤看守。那神鸠被敌人擒制,本来不服,早就蓄势待发;加以回醒时久,体力逐渐康复,更是跃跃欲动。来时杨、凌二女因闻二老之言,知它难制,连所携宝物,全都行法隐去,以防它睹物思人,激怒相拼,不受羁制。又受二老重托,意在生降,不便伤它,一路之上,甚是小心戒备。及至进庵参拜,献出诸宝,神鸠见是旧主之物,忽落敌手,果然火发性起。等杨瑾要将它押往外殿,更忍不住,立时怪眼圆睁,精光四射,一抖双翼,挣扎欲起。仗有朱环神光,圈住全身,虽挣不脱,那般威猛凶恶倔强之状,看去却也惊人。杨瑾低喝一声:〃孽畜,还敢如此大胆!
  〃随手取出法华金轮,方欲迫使就范,芬陀大师手上一串牟尼珠,忽然脱腕飞起,化成十丈长一道彩虹,穿着一百零八团金光,其大如碗,将神鸠绕住。金光到处,朱环倏地飞回。再看神鸠,口内含着一团金光,周身上下也被金光彩虹围绕数匝,目定神呆,形态顿时萎缩。
  知被师父佛力制住,无用操心。又见林寒肃立在侧,状甚忧惶,忙连云凤、四小一齐偕出,同往自己修道禅房以内,问林寒可有甚么急事。林寒匆匆说了来意。
  原来那老猿精自从当年遭劫,向独指禅师借得古玉符回洞,苦心潜修,居然炼到神凝形固,无须转劫再寻庐舍。这一来,深知玉符功用,爱之如命。无奈与禅师约定归还年限,不敢失信。上次去往上方山还符,并非出于本愿。原意此符乃玄门异宝,佛家拿去无甚用处,禅师法力高深,更不需此,不过前去打个交代,表明它不失信,再向禅师苦求赐与。谁知一到镜波寺门,早有人在彼相候。恰巧他因还符之前,取舍不定,去迟了一天,以为禅师见怪,骤出不意,没有深思,竟自将符还与林寒。本就不舍,忽又看出林寒不是佛门弟子装束,觉有破绽,顿起惊疑之念,当时便要飞入殿内,假装叩谢,一查就里。先料林寒也是个来向禅师借符之人,并没想到禅师业已坐化飞升。及被大殿上三宝神光吓退,回山以后,暗忖:
  〃初见禅师借符之时,尚蒙怜悯,嗣后一意苦修,力求善果,以禅师的智慧远照,不会不知,见面至少也得嘉勉一番。纵然去迟了一日,怎就命一外人守候索取?不容自己入寺拜谒,也就罢了,何以还要小题大做,无缘无故,放出佛门炼魔降妖的三宝禅光,好似深防自己强要入内一般?〃越想越疑,决意再往寺内,藉口昨晚未得参谒谢恩,仍想伺机索赐古玉符,就便观察那日天龙禅唱,是否为己而发。
  第二日林寒走没多时,他便二次赶到,空中飞行,远远望见寺门口又站定一个中年和尚,意似有待,却非昨日收宝之人。等猿精一降落,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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