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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第3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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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静边想边往前急驶,眨眼飞入一门,门内是间广堂,壁上也未设有五遁禁制,只是里壁上还有一个圆门,看去颇深。知道此门只是中洞后宫入口,圣姑法体深藏在内。
  后面妖尸正在作怪追来,时机稍纵即逝,难得内中不似设有埋伏,无须费事,足可藏身待时,立即飞身而入。身刚进门,未及仔细观察,身后烟光又起,甬道固是从中隔断,入口也吃封闭。心中还想:〃这类邪法封禁,与圣姑所设埋伏不同,如不为妖尸数限未终,此行虚实未得,更怕因而引起全洞埋伏,妖尸妖党倚着地利,一齐来攻,自己势孤,难于应付的话,就此硬冲,也冲了出去,单凭妖尸,如何阻得住我?〃边想边看,见室中左壁正中一个大蒲团,旁设钟磐木鱼,俱有架栏。右壁空无他物,只玉壁上有一个大圆圈,色作金黄,深浸玉骨,看去似是生成如此,不是人工法力所为。洞中原多灵迹,试一抚拭,并无异状,也就不以为意。先料妖尸封闭完了五洞,必要逐洞搜索,所以身形早隐,暗中防备。待了一阵,留神察听,内外俱无动静,暗忖:〃妖尸这等沿途截断情景,分明料定有人深入,岂有不逐段搜索之理?前后已有个把时辰,妖尸如当我已入伏地,不能脱身,这里又是圣姑灵寝所在,不敢妄入,故作不理,以逸待劳,也应有点动静,怎会静悄悄地不见一毫迹兆?实是奇怪。〃念头一转,再往后壁圆门中仔细观察,仍和先见一样,别无变化。
  易静先由甬道走进时,因见退路门户已然封闭,对面圆门看去甚深,知道此是中洞寝宫入口,圣姑藏法体的灵寝就在里面。门内洞室颇多,直看进去老远方能到头,中间许多层洞室,凭自己一双法眼,门内两旁有何景象,竟看不出。情知有异,不是可以轻易涉足,前进必要犯险。一面又算计妖尸既用隔水捉鱼之法,来势必极迅速,准备先行应敌,然后相机进止,所以未曾十分注视。及至久候妖尸不至,运用目力细一查看,才看出圣姑法力的神妙。原来内中只有两层洞室,连外间共有三层,乍见乃是虚景,但能随人心意发生变幻。如非法力高深,稍微疏忽,立即上当。事前如未看出底细,只一进门,触动埋伏,立生妙用,随人心意化出诸般幻境,神志一迷,便自昏倒,失陷在内。
  另外还有什别的厉害禁法,尚不可知。
  易静二次寻思:〃自己本为探看虚实而来,此与北洞妖窟俱是全洞命脉最重要的所在,圣姑法体和藏天书的宝库均在里面,又被妖尸封闭在此,早晚须觅出路。这诸天玄境幻象既被我识破,纵有别的禁制,至多遇阻不能前进,仍退原地。只要把稳心神,防御周密,决不至于受什伤害。已入宝山,岂可空手回去?反正要与妖尸一战,何不冒险直入寝宫一行?如能有成,固出意外;如若遇阻折回,索性施展法力,冲破妖尸禁制,杀将出去,再作计较。〃想到这里,便将护身七宝准备停当,在兜率宝伞防身之下,左手持六阳神火鉴,右手掐定一粒牟尼散光丸、一粒灭魔弹月弩,同时运用玄功镇定心神,驾起遁光,足离地面三二尺,凌虚步空而行,试探着缓缓往里飞遁。
  那间圆门宽约两丈,高约七丈,外观已极崇宏。进去一看,更是彩光闪闪,耀眼欲花。尚幸易静识得仙法微妙,知道此时相随心幻,只把心神镇定,灵府空明,一念不生,依旧缓缓前行。进不两丈,忽听一个少女喝道:〃来人止步,免遭不测。〃易静听出这口音与上次来此取宝时听到的相似,知是圣姑遗音,忙即止步。定睛一看,彩光已随声而隐,全景立即呈现。当地乃是一间极广大的洞室,上下四壁俱是整片碧玉,地甚空旷。
  当中现出一座三丈方圆的白玉榻,榻上端端正正坐着一个妙龄少女,与上次东洞宝鼎前玉屏上面圣姑仙容一般无二,只装束有异。满头秀发披拂两肩,一手指地,一手掐着印诀,柔荑纤纤,春葱如玉。下面赤着一双白如霜雪、胫跗丰妍的秀足。安稳合目,端坐其上,宛如朝霞和雪,容光照人。身穿一件白披衫,看去颇长,后半平铺身后。端的妙相庄严,令人不敢逼视。那白玉圆榻后面环立着十二扇黄金屏风,金光灿烂,风云雷电、水火刀箭之迹隐现其中。榻前立着一盏白玉灯檠,佛火青莹,焰光若定。灯侧一柄尺许长的小金戈,一很好似新采折下来的树枝,一撮黄土,一个盛水的小金盂,为物俱都不大,一样接一样,做一圈环绕在榻的左前面。易静身已行近,相隔那灯不过三尺,先未见到。如非闻声止步,再飞过去,定必冲撞上去。知是圣姑所设五宫五遁法物,既然遗音示警,可见今日之来也被算定。尤其神奇的是那么高大庄严的寝宫,除金屏外看不出一毫行法之迹,四壁空空。如非早知洞中禁制,易地以观,绝不知这是五遁法物,心中好生赞佩。
  方在忖量进退,倏地眼前一亮,榻前玉石地面上忽涌起五尺大小一轮明光,恰似一面明镜悬在空中。那光照到身上,当时只觉着心情一动,恐入幻境,忙镇心神,定睛看时,光中景物人影忽似灯影子戏一般,一幕接一幕相继现了出来。心神不特未为所摄,灵府反而越觉空明,仿佛境中人物景地均曾相识。知道圣姑法力神妙无穷,必早算出自己今日来此,特为指点玄机,并非幻象。断定此举必有深意,事关紧要。但是当地五遁禁制厉害,危机密布,少时是否骤然发难,尚属难知。为防万一,索性在兜率宝伞护身之下,用一真大师所传坐禅之法,运用玄功守定本命元神,潜心谛视。看到后来,方觉光中人景越看越熟,直似以前经过之事。忽又听少女声音清叱道:〃道友危机将临,还不省悟么?〃说时,那镜中正现出一个白衣少女为数妖人飞剑法宝环攻,遭了兵解。同时镜中似有一片青光迎头照来,为宝伞光华所阻,一闪不见。忽然大悟,把前几生的经历一一涌上心头。
  原来易静正是圣姑昔年惟一好友白幽女,先也出身旁门,和圣姑一样志行高洁,法力也在伯仲之间。不过圣姑喜静,轻易不见生人,幽女好事疾恶,树敌甚多。二人虽是同道至交,性情均极孤傲,不肯下人。圣姑天生丽质,仙根玉貌,未成道以前,垂涎她美色的人极多。圣姑偏又性行孤洁,一任势迫利诱,誓死不屈,虽得保持童贞成道,却受了无数颠连苦难,由此益发厌恶男子,积久成习,但对美貌少女却极喜爱。当初收玉娘子崔盈时,幽女久闻崔盈淫恶凶狡,再四劝阻。彼时圣姑尚未得参正宗佛法,明知所说甚是,一则护短,向来不肯认过,二则极爱崔盈的聪明美丽,且已收下,不便反悔。
  始而只以婉言相谢,意欲严加训勉,试为其难。幽女见她不纳良友忠言,心里不悦,话越切直,力言此女不去,必为所误。圣姑竟被激怒,说:〃我自己甘愿受累,即使此女真个犯规叛师,淫恶不法,我也加以容恕三次。只要她第四次不犯我手,决不亲手杀她。
  我必将她感化教导,引使归正才罢;否则有她在世一日,我也留此一日,不了此事,决不成真。再说,人非冥顽至愚,至多再蹈一次覆辙,焉有师长屡次成全宽免,尚不回头之理?〃幽女答说:〃妹子看此女美胜天仙,心同蛇蝎,尽管现在誓改前非,立志归正,心口如一,并非虚假,但她恶根孽骨有生俱来,秉性如此,万无改移。你又钟爱太甚,异日尽得你所传授,一旦旧态复萌便难制服。我不忍见平生良友为此淫贱受害累及仙业,将来你必后悔,我自代你除此祸胎便了。〃圣姑答说:〃我生平行事从无后悔。此女在我未逐出门墙以前,无论是谁,不容加以欺侮,暂时不劳照顾。如等她三次犯戒之后,她已尽得我所传,只恐道友今生要想除她,还未必能如意呢。〃这时二人争论已久,话说得甚多,本就彼此生心,终致越说越僵。幽女见圣姑虽喜自负,彼此也常有争执,从未生过芥蒂,此日言行大改常态,心料此女必是她的夙孽。受了几句抢白,不觉有气,互相打赌,说了几句气话,幽女一怒而去,由此二人踪迹疏远。
  此事发生在三百多年以前,当时圣姑道己将成,只为根骨异禀虽然得天独厚,可惜前生好些夙孽,所习不是玄门正宗,婴儿炼成以后,介于散仙地仙之间,只能遨游十洲三岛,绝踪飞行,不能飞升紫府,成就天仙位业。不得已而尸解再转二劫。今世出生,便是人家弃婴,九死一生,受尽苦难。后在依还岭巧服灵药,得了一部道书,才知吐纳修炼。因为貌美,备历险厄,几迷本性。她恐再世堕落败了道基,静中虔心推算,本身又该皈依佛法,否则便须上东昆仑仙山自本岩去独自虔修九百年,始可遂飞升之愿。无如平日孤高自赏,除幽女外,绝少与人来往。又一连因色贾祸,每与外人相见,必定生事,心中厌恶。所居深在幻波池底,地极隐秘,日常禁闭严密,独自清修,不见外人。
  虽急于皈依佛门,无人援引,正在举棋不定。李宁前三生是一高僧,忽然夙缘凑合,途中巧遇,看出圣姑是佛门弟子,特以禅机点化,并令往游身毒,寻取真经。
  圣姑福至心灵,看出老和尚道行甚高,当时便欲皈依。高僧答说:〃我虽指你迷途,做你师父却还不称。况我本身愿行未完,夙孽未尽,尚须三世始能证果;况又圆寂转世在即,就我应诺,也于你无益。你只要谨守我言,将真经物色到手,自行参悟,久而自通。到你二百年后,孽满成道之日,我那第三生的师父佛法甚高,我必代你求说,以无边法力,极大慈悲,在你要紧关头前往,助你证果,飞升极乐便了。〃说罢,果然圆寂。
  圣姑只得膜拜顶礼一番,用法力将高僧戒体火葬,如言寻往身毒国。果然在一枯树腹内寻到一段神木,详译上刻梵文,知道内藏一部佛家真经,为禅门无上妙谛。但有佛法封禁,深藏木内,须对神木用三年零六个月坐功,以自炼太乙精金之气将木分解,始能取视。本约定幽女一人打坐,一人护法,将来一同开读参悟。幽女性刚,立意不等崔盈三次犯戒,便将她除去,不再登门,连读经之念也自息了。
  照着圣姑本心,崔盈天性虽恶,资质极好,世无不可度化之人,又得了这部佛经,将来自己道成以后,一传佛法,必能大彻大悟,不致重蹈覆辙。为了和幽女彼此负气,断了交往,别时话太决绝,一心想争这口气,对于多年道义之交也未忘怀。只为幽女所习旁门和自己一样,法力虽高,在积炼有不少法宝,终是外道,如不早日改途皈依正教,终于不免兵解。彼此同时学道已有多年,前辈多已飞升仙去,再拜正教中后进为师,自然不愿。难得无心中途遇神僧指点,远游西土,得了这部真经,正好一同参悟。偏生有了芥蒂,此时如往寻她,必当自己须人护法,有似屈就。意欲传授崔盈法术,使其学成护法,等将真经取出再寻幽女,释嫌修好,同参正果。初上来时并不放心,连用巧法试探崔盈心志是否坚定,俱是始终如一,毫不动摇,恭谨已极,修为尤其精进,心里还暗喜崔盈果符自己厚期。哪知崔盈奸狡异常,安心骗传道法,强制欲念,天生淫毒之性,并非真要悔改。等到把乃师传授得去多半,又得了几件大有威力的法宝,圣姑对她也越比前宠爱,本可尽得师门心法。也是圣姑亟于取出真经,与良友、爱徒同参正果,并证己言不谬。估量崔盈可以胜任,便托护法入定。事前还格外小心,为防万一魔头来扰,自己多年苦修,心性又极坚定,十九无害,而护法人本是恶根,也许难于应付,特意把丹房用法力封闭严密,方始入定。
  谁知护法人只是防御外敌抢夺破坏,魔头既不伤她,也非法力所能阻止。圣姑童贞入道,已历多年,夙根深厚,心智灵明,魔头并不能为害。只在初入定时,现了一些魔相,均以神智坚定,自然消失。崔盈却是久旷之余,早就难耐,护法已久,益发静极思动,欲念横生,直难自制。见师父入定以后,神仪内莹,潜光外映,洞中封禁防备又严,断定无事。并且此时心智纯一,决无旁注,有此两三年光阴,偷偷出去稍微解渴,急速赶回,当不至于被觉察。念头一转,心魂已飞,色胆如天,竟然私开禁制,离山远出。
  在外半年多,不特重拾旧欢,另外还犯了许多淫恶之戒,反以不见师父追寻,认作不到功行圆满不会发觉,只在期前赶回已足,乐得快活些日。渐渐留连忘返,胆子越大,仗着师传法力,淫凶狠毒,较昔尤甚。后传到白幽女耳中,觉着圣姑虽然护犊,不应纵其淫凶为恶,料有原故,忍不住赶往质问。说也真巧,崔盈初出山时,也还念到师恩,又想尽得乃师所传,并无背叛之念。日久,渐把回山学道视为畏途,又以所犯淫恶太多,不是花言巧语可以掩饰,师父功行圆满,即便期前赶回,当时不知,事后也必有人告发。
  心中忧疑,便和所结交的两个妖人商议,竟把取经之事泄露。二妖人均是左道中能者,本恨圣姑、幽女二人,又不舍崔盈回山拘束,难再为欢,更想乘隙报仇,夺取真经和洞中法宝,同向崔盈献媚怂恿。于是索性叛师,引鬼入室,也在这时赶到。
  幽女见那禁制崔盈竟能开闭自如,引了二妖人入内,气忿圣姑不纳忠言,致有此患。
  先还不知圣姑正在入定行法,只知崔盈暗引外邪入洞,决非好事。想捉真赃实犯,使圣姑略扫颜面,以报昔日之言,当时没有发作。仗着事前警觉,身形已隐,悄悄尾随入内,跟进丹室。一眼瞥见圣姑手掐印诀,面对神木入定,二妖人已然伸手想要夺取,室中禁制又吃叛徒撤去,心方一惊,待要施为。崔盈以为成功在即,神木到手,同时圣姑再为妖法所杀,全洞法宝便可全数搜出,据为己有,自是心喜。
  哪知圣姑慧珠朗照,崔盈那日才走,便已知悉。只因起先以为魔头厉害,不知如此容易,业已费了半年多苦功,此时正在紧要关头,只一起身,前功尽弃。又想崔盈昔日出时仍将禁制还原,可知并无背叛之意,必是有什事情忽然想起,看出师父不会有失,抽空一行,事完即回,不会在外久停。好在身有法力法宝防护,只要魔头无害,外来仇人到此只有找死,无足为虑,便没有动。后过了两年多不见人回,才料崔盈此出不妙,仍未想到如此可恶。相离成功已无多日,自然忍耐下去。来敌哪里知道这些。二妖人议定,一个夺经,一个用妖法骤出不备,同时发难。三人入门,手刚扬起,圣姑身上突发出大五行绝灭光针,飞出一蓬光雨,比电还疾,齐打中在二妖人的身上,相继一声惨号,当时毙命。圣姑依然安坐未动。崔盈见状,胆落欲逃,不知怎的身被定住,不能转动。
  幽女才知圣姑预有防备,又看出紧要关头,便自退出。心仍不放,惟恐还有别的妖邪来犯,特意在洞外守候到圣姑功成,方始不辞而别。心想圣姑必要寻她,并治恶徒叛逆之罪,哪知事隔三年,终无音信。这时忽见崔盈送来圣姑新笔书信,上写:〃真经取出,新近才将全文释解,如践前约,特请莅临,一同参悟修持。道友重劫将临,如不改归正教,纵然志行高尚,多积外功,兵解终恐难免。同道至交,直言奉告,勿再负气,以贻后悔。〃对于叛徒之事,一字未提。幽女见送信人是崔盈,已经忿怒;再一见信,越看越气。便写了封书信,令崔盈带回。大意是说:圣姑怙过不纳良友忠言,执拗到底。
  妖妇已然叛师行刺,仍留肘腋之下,纵使法力高强,异日不为其所暗算,也必受其大累。
  自己福薄缘浅,不想皈依佛门,也不敢胆大妄为,收容奸恶,虽是旁门,但知安分潜修,积善绝恶,也许天心鉴怜,临劫能以保全。请善自爱重,勿以故人为念。圣姑原是静中参悟,虽然别才数年,业已洞悉前因,妖妇崔盈是她命中爱孽,仍欲以人定胜天,导使归正。见幽女回信讥嘲,中间又涉及昔年一同修道时前嫌,不由也生了气。事后二人还曾相遇两次,圣姑说幽女如不降心相从,必贻后悔。幽女答说道家也有正果,旁门中人只要不犯恶行,一样也能成仙,宁死无悔。于是越来越参商。
  二人末次相见,圣姑得了佛经之力,功行大进,知幽女大劫将临,原有友情,难于忽置,特意前往点化。幽女不但不睬,语更激傲,并下逐客之令。圣姑知她难免兵解之厄,行时留了一封柬帖,请其到时开看勿毁,姑留后应。幽女任其放置案上,也未开视。
  等与妖党结仇对敌,并未挫败,觉与前言不符。心中一动,试一开看,才知所遇妖人厉害非常,当日大败实因骄敌自恃,措手不及,幽女法宝又极神妙之故。由此却种下了祸因。如在事前开视此柬,妖人轻易不来中土,不出山去固可惜过,不致再遇。就是出山遇上,或者不去招惹,或是得胜之后立去幻波池,少避凶锋,明年再商出山之策,也可无事。到时如不开视此柬,回山这日,仇敌已约集同党跟踪寻仇,现时洞外已被邪法布满。妖人生平不曾受挫,前日之败引为终身奇耻大辱,立誓非复此仇不可。圣姑本人恰在幻波池入定,修炼佛法,不能来援。就派了人来也只各尽其心,并难挽救全局。所幸妖人知幽女法力高强,初来不知洞中虚实,未敢叩关直入。发觉虽晚,还可准备。出时可速将所炼旁门法宝一齐带在身上,施展全力,护身出门。此役万不能免,如非劫数所使,以前彼此也不致参商这么久。兵解已万不能免。到了事急之际,一面准备遁去元神,兵解超劫;一面速将所炼神火自行敛去,一闻雷声,速行兵解,切勿再误。
  幽女看完柬帖大意,想起妖人受伤逃时可疑情景,恍然警觉。心中虽仍含忿,却是深信不疑。刚刚准备出探,妖人已在洞外厉声喝骂。匆匆带了法宝赶出洞去,两家一照面,便吃妖法包围,四面夹攻,果然厉害已极。先还负气,暗怪圣姑既早算出,怎不先行详说利害?明知自己和她有隙,留此柬帖何益?意欲施展全力脱身。哪知这次比上次大不相同,妖人有备而来,已然难敌;又有几个能手为助,脱身直是无望。眼看形势危急,自知无幸,不是被妖人生擒了去,受那屈辱楚毒,便不免于炼魂之惨。迫于无奈,如言行事,果然神火才敛,立时一个震天大雷打将下来,一线金光冲开妖雾,射向身前。
  幽女立即警觉,知道圣姑命人引度,来护元神出险。忙舍元神,将天灵震破,迎将上去。
  吃金光一绕,带起便飞,就此冲将出去,尸身自然兵解在地。
  原来这时已是崔盈第二次犯戒以后。圣姑因幽女不肯皈依,劫数注定,无法避免,自己纵有暇往援,也无用处。又以幽女所习虽近旁门,生平无一恶行,修积甚多,兵解转世反可大成。知崔盈忌恨幽女前仇,如今若命其往援,定必偾事。所以故意令其一到便发神雷,如等妖雾中紫色火光一敛,幽女便遭兵解,人就不能救了。过了所限时刻不发神雷,定必反击来人,切勿自误。崔盈两次叛师,连经重创,深知师父法力。那符又画在手上,限有时地,只有如命行事,不敢违背。但是仇恨甚深,巴不得幽女惨死,才能快意。到时看见幽女与妖人斗法,危急万分,一算师父所限时刻还早,好生高兴,故意隐身附近峰头旁观,迟迟不发。一心盼望在时限未到以前,幽女兵解身死。不料幽女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尽管危急,仍能勉强支持,并还能豁出法宝一件件损毁与敌拼命,不时回攻,妖人竟被她伤了两个,久不遇害。一见时机将近,手上已自无故发热震动,正在苦盼,妖阵之中紫色火焰忽隐。因双方烟光杂沓,浓密异常,只有神火强烈,微见紫光闪动,人却看不见,崔盈只当幽女遭了兵解。而且掌上神雷时限已至,不敢再挨,忙不迭扬手发将出去。
  崔盈奸狡,拿不定幽女是否兵解,雷虽被迫发出,却在偏左一面空中打去,谁知到了高空,仍照阵的中心下击。崔盈反因此震退出数十步,几受重伤,惊顾仓促之中,也没看见仇人元神已被金光护送,平安脱出。正在暗幸未误时限,只稍延迟便报了仇。师父尽管算计精密,智者千虑,仍有一失,这一点却未算出。回山复命,圣姑只把头略点,未再盘诘。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觉着师父仍可欺以其方,胆子又复渐大,以致三次犯戒被逐,终以幻波池盗宝,为神雷所殛。因为圣姑当时厚爱,宽容太过,妖尸深得师传,法力高强;圣姑已然尸解禅定,一切均是生前预为布置,不比人在,易使形神俱灭。况且还有好些因果,所以听凭妖尸在洞修炼。
  那幻波池五座洞府各有禁制埋伏,中洞灵寝与崔盈停尸之洞,乃是枢纽,最关紧要。
  本来人一到此,立即发动。只有最后三年中,每年必有一日禁制停止,乃圣姑算定到时有人要来,特意留此个把时辰空隙,使来人从外入内,过了时限仍是不行。此事连妖尸也不知悉。可是妖尸近来功力越高,洞中禁制除本身所受,难满可以消解外,余虽不能除去,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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