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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剑侠传-第3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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载的客船,每船相去十余丈,正同抢着上流。
  船并不大,江上看去又那么风平浪静,一条小船,平均四五十人奋力扯纤,竟会抢不上去。这还不说,最怪的是对岸有一危崖,纤夫们背着纤板上来,似不费力,可是船一驶近崖前,便如钉在水上一样;一任纤夫们拼命前挣,汗流如雨,把全身都挣仆到地上,兀自不能再进一步。船头系纤的将军柱,已被拉成了弓形,可是江波粼粼,平稳无风,看不出一点有阻力的异兆。后两船上人见前船这等情景,俱都不敢再上。三船上人都在忙着点香烛祭神许愿,惊惶万状。二女方觉有异,猛听哭喊之声,那头一条船倏地易进为退,顺流倒驶下去。那些纤夫们吃不住劲,事出意外,纤得又紧,不及放脱身上纤板,纷纷随同往后倒跌地上,被那船带着在山石上往回乱滚,身多不由自主。纤道本窄,有的已被带落断崖之下,幸有纤板套住,人未落江,身却虚悬空中。全都吓得心惊胆战,惊叫悲号,江峡回音甚是凄厉,看去惨极。
  二女心慈好善,怎再看得下这等惨状?事有凑巧,就在此时,谢琳先前本在四下查看,哭声一起,同时又发现一件可疑之事,不禁省悟。怒喝:〃姊姊,你快去救那些可怜人,先把船定住。我往前面看看是什东西闹鬼。〃谢璎心急救人,也没听完乃妹的话,便即飞起首施法力,先把那船定住,再把落岸的人托上,人却没有现身。就这晃眼的工夫,那头条船已倒退好几十丈。二、三两船见此异变,吓得连忙扳舵退避,侥幸没被倒退下来的船撞上。这两船纤夫把纤板慌不迭地取下,总算见机得快,只随船溜退了二三十丈,便吃谢璎把船定住。船住以后,落岸的纤夫又似被人托了上来。未落岸的因都工于此道,这类事均有经历防备,百忙中各把纤板活扣拉脱,全都受了轻重伤,幸而均非致命。船人见忽转危为安,又有些异迹,俱当神佑,自去叩谢江神,纷纷猜疑。不提。
  谢璎见受伤人多,大都不轻,本心还想施救。回顾谢琳已往前面危崖凹中飞去,猛想起行时父亲之言,不禁心动,无暇再顾受伤诸人,赶紧过去一看,只见谢琳正处治一个小妖童,业已现出原身。妖童似知不敌,破口大骂:〃狗丫头无故上门欺人,是好的,随我见我娘去。〃谢琳已用法宝将妖童罩住,闻言叱道:〃无知妖孽,竟敢为祸行旅。
  你那父母师长决非善类,正好一起除害。想借此放你,却是休想!你自在前引路,我仍用宝光押着你,寻往妖穴便了。〃谢璎虽觉谢琳不应多事,但见这妖童形态丑怪,一身妖气,无故害人,所行之事又极阴毒可恶。除非适才见死不救,既救人便须救彻,留此妖邪,不知以后为害多少生灵。又见妖童虽在宝光笼罩之下,仍似有恃无恐,不住厉声辱骂,也实可气。暗忖:〃自有护身神光,身形说隐即隐,百邪不侵,如有纠缠,给他一走,料也不致误事。但是爹爹既有预诫,仍以小心为是。自己且不露面,人在暗中总好一些。〃便向谢琳传声示意。谢琳却甚托大,答说:〃区区么么小丑,他那父母师长也必有限,除他容易,不必顾虑许多。〃谢璎仍未将身现出,妖童竟似有了警觉,手指谢琳骂道:〃狗丫头,我知你还有同党,无须鬼鬼祟祟,放光明些,有本事,只随我去。〃随说随试探着斜飞而上。谢琳立意扫尽妖邪,为川峡行旅除害,一面还骂,一面指定宝光,随同沿崖而上,往崖后飞去。
  谢璎忙追近前,传声悄问谢琳与妖童争斗经过。才知谢琳因风平浪静,而纤拉不动,心疑有异,先向四外查看,并无异状。也是合该有事。江船倒退时,二女遁光正停在那危崖的近侧江岸之上,纤夫们往后一倒,谢琳目光恰也扫向对崖,一眼瞥见危崖壁立千切,都是上下如削,沿江而西。惟独纤夫经行的对面,好似昔年曾崩塌过,空出半里长一大段,日受风日雨水侵蚀冲刷,成了一片大崖坡,由上斜行向下,直与水面相接。赤石童山,寸草不生,虽可上通崖顶,山石革确,势极险峻,上面也无人家。近水滨处却立着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道童,生得豹头虎项,浓眉如帚,一双突出的鱼眼直泛凶光,嘻着一张阔口;鼻子大得出奇,只是横扁不高;前额、下巴与两腮齐向外凸,更显得脸往里凹;一双大耳,左边戴着一枚两寸大小的金环;手足粗短而大,穿着一身白麻布的短衣裤,赤着双足。通体肤黑如漆,相貌丑怪,神情甚是诡异。一手戟指下流的船,口中念念有词,看见船人惊惶号叫,对岸纤夫倒跌受伤,哭喊惨状,哈哈大笑,好似以此为乐。
  谢琳知是妖童闹鬼,不禁怒从心起,更不寻思,忙招呼谢璎速去救人,径直当先飞去。在有无相神光护身之下,身已隐去,妖童原不能见。只为谢琳疾恶心甚,去势忒急,未免略带破空之声。妖童虽是童装,年纪并不在小,又得过厉害妖人传授,邪法颇高。
  因是日前有土人侮慢了他,特意在此生事。先已暗用妖法,使那些拉纤的土人出了许多臭汗,意犹未足,末了竟施毒手,将船迫得顺流而下。看见船人纤夫狼狈滚跌之状,正在得意,忽觉疾风飒然,由斜空中迎头飞堕,便知来了敌人。仗着家传护身邪法,慌不迭忙纵遁光闪开来势,同时张口一喷,周身立在墨云笼罩之下。大头摇处,左耳金环忽化一圈红光飞起,戟指骂道:〃何方无知鼠辈,敢来暗算小祖师爷!有本领,现出原形,与小祖师爷见个高下,看你是什东西变的。鬼头鬼脑,掩藏则甚?〃
  谢氏姊妹素来行事光明,此行隐身,乃为省去途中遇敌耽延,原意也是将妖童擒到无人之处,问明来历,盘出罪状,再行处治,并非有意暗算。吃妖童一骂,再忍不住,立现身形。方要还口喝骂,不料妖童自负练就一双怪眼,差一点的隐身法决隐不住,竟看不出来人丝毫踪影,心中也是有些惊奇。素日机巧变诈,手下又毒又快,忙先行法护身,口中喝骂,暗打主意,准备敌人一现身,立下毒手,几面夹攻。人才照面,没等谢琳开口,早急不如快,双手齐扬,左手一蓬五色飞针,右手一道赤暗暗带有焰头的刀光,暴雨闪电一般发出。同时耳上金环所化光圈,也向谢琳当头罩下。妖童以为这三件法宝俱非寻常,来势又是极快,骤出不意;而对方赤手空拳,连道剑光都不曾有,好似轻敌太甚,隐身法初收,决无防备。心想任你多大神通,也难经我三宝齐施,哪知遇见对头克星。
  妖童原准备来人一现身,立即发动。及至瞥见来人是个美如天仙的少女,心方一动,三件法宝的光华已然到了敌人身上。正觉着收势不及,杀死可惜,猛见敌人一声清叱,也未见有什动作,飞针先到,首先消灭无踪,飞刀和金环也似被什东西挡住,不能再进。
  不禁大吃一惊。伎俩止此,敌人如此神通,别的邪法自更无效。知道情势危险,恐将这二宝又复失去,赶忙回收时,果然敌人一声叱罢,指上一道金碧光华飞出,先把金环一斩一绞,立成粉碎,洒了半崖星雨。飞刀虽幸勉强收回,人还未容破空飞起,少女扬手又是一道金光,当头罩下。那护身墨云竟似抵御不住,暂时虽未受伤,身已被人困住,逃遁不得。妖童急怒惊恨交加之下,把心一横,左右凶多吉少,索性破口大骂,欲用激将之计诱敌入巢。
  谢琳天性好胜,又觉得妖童小小年纪,敢于如此为恶横行,其师长可知,有意除恶务尽,正想押了同去。谢璎也已赶到,匆匆略说经过,仍用法宝押着妖童飞行。沿着巫峡崖顶连赶了四五座峰头,约飞行了二百余里,眼望前面危峰刺天,峭壁排云,山势益发险恶。谢璎见久未到,心早不耐,方欲就地拷问,杀了妖童,异日再寻他的巢穴和师长。忽听妖童连声厉啸,响振林谷。谢琳料想已到地头,因忿妖童恶口伤人,惟恐万一逃遁,忙把宝光止住,喝道:〃该死妖孽,你嗥什么?怎还不到你的妖窟?我们还有事,不耐烦了。现容你再叫三声,你那妖娘如不迎来,我便先取你的狗命!〃妖童连受宝光侵削,身外墨云已去大半,早就不支。闻言知道不妙,心中还想巢穴就在前面,乃母如在洞中,必定出救,心虽胆怯,仍想延挨待救。故意厉声答道:〃我娘便在前面乌树岭墨云峰洞中打坐。她名乌头婆,说出来,吓破你的狗胆。你如害怕,不敢前去,我便依你唤她三声。〃谢琳冷笑道:〃我先前因不知你巢穴,意欲一网打尽,故尔押你到此。
  现既知道地头,自会上门,何必你喊?〃妖童原以先前连唤未应,心疑乃母海外未回,虽有同门党羽,恐非敌人对手,本意欲借说话耽延,以便洞中同党乘机向乃母行法求救,只消挨上一会,以乃母的法力,多远都能赶回,不料弄巧反拙。闻言知无幸免,可是仍不肯说软话,意欲再以话激。口方喝得一声〃狗丫头〃,底下话未出口,谢琳自经佛法重炼的碧蜈钩已化一道金碧光华,龙飞电掣而出,围向妖童身上。二宝同施,妖童护身妖云将散,怎禁得住吃两道宝光齐施威力,接连绞了两三绞,当即了帐,化为一滩紫血,狼藉地上。
  妖童一死,那飞刀倏地乘隙往前飞去。谢琳先未防到,不及阻止,知道飞刀所去之处,必是妖窟,还待赶往除害。谢璎拦道:〃妹子,你忘记爹爹的话吗?照这沿途耽延,赶到川边也正是时候了,我们还要拜望芬陀师伯呢。日后得便再来,仍旧隐身走吧。〃
  谢琳本和乃姊一样天真和善,一时激怒疾恶,动了杀机。妖童一死,心气便和,又想起乃父之言,毕竟叶姑事关重大,一面应诺,便同起身。刚纵有无相神光飞起,猛觉眼前墨绿光华一闪即灭,知有妖人暗放冷箭。仗有神光护体,不曾受伤,身形已隐,故未再来。怒火重被勾动,又想往妖童所说的妖窟寻去。谢璎拦道:〃这妖孽看她孽子被人杀死,只放冷箭,不敢出头,就上门去,能寻到吗?我们地理不熟,只听地名就在前面,但刀光越峰而过,未见落处。山峰林立,知道何处方是妖窟?就便寻到,妖人也早逃走。
  除非她记仇迎敌,自不甘休。看情势,妖人业已知道我们难惹,不敢明对,暗算无功,立即逃遁。去了白费心力,耽延时刻,所为何来?老妖名叫乌头婆,少时向叶姑一问,自知底细,除她容易,何必忙在一时?〃谢琳也觉此言有理,大声喝道:〃该死妖妇,暂时容你偷生。以后如不痛改前非,我们事完回来,你那儿子就是你的榜样!〃说罢,也无回应,二女便同催遁光往川边飞去。
  因在巫峡留连,又与妖童斗法,押同往寻妖窟,虽然为时不久,路却不是先前去向。
  前后算来,也有一个多时辰耽延。谢璎心料妖妇决不如此易于甘休,更恐途中再遇上别的枝节,父亲话已有些应验,估量决不止此,觉着早到倚天崖才妥。于是只催遁光,由高空中向前急驶,不再往下观看景物。行到午正时分,前面雪山矗立,翠嶂云横,倚天崖已然在望。心方一喜,忽听身后来路遥空密云层中,隐隐传来一种极尖锐悲愤的怪声,叫道:〃何方贱婢,敢乘我老婆子不在山中,将我两生爱子杀死?快快回头与老身说个明白,要是我儿不好,只要理对,老身还可容你们活命;要是你们无故欺人,莫怪老身心狠。我知现今峨眉、青城两派,收了许多无知小狗男女,惯在外面无故欺人。休看你们师传隐身法神妙,人看不见,如与老身为仇,并无用处,上天下地,一样能取你们的狗命。再不回头与我理论,我一下手,就后悔无极了。〃
  二女遁光何等神速,急切间妖妇虽还不曾追上,但那怪声既是若远若近,听去又极凄厉酸楚,刺耳难耐。依了谢琳,便要停身相待,吃谢璎一把拉住。谢琳刚喊得一声:
  〃姊姊!〃声才出口,又听妖妇哭喊:〃仇人,你回来呀!〃谢琳底下话未出口,吃妖妇远远一喊,猛觉心神皆颤,似欲飞越。身在有无相神光护身之下,尚且如此,不禁大惊。幸是近来修炼佛法,功力精进,迥异往昔,一觉有异,忙运禅功把心神定住,方得无事。先前骤出不意,没料妖妇邪法如此神通,人一出声,立有感应。毕竟佛法真传,与众不同,一加戒备,便即无事。谢璎虽未出声,也已有些惊觉,情知是个强敌。暗忖:
  〃无论多厉害的妖人,一到芬陀师伯那里便可无事,好在龙象庵就在眼前。只是妹子今日心性较暴,不似往日,恐有疏失。〃忙用手揽住谢琳,加急同飞。
  哪知乌头婆乃邪教中有名人物,炼就独门邪法,专一摄人生魂,对方只要出声,生魂立被摄去。便是道力较高的人,如若事出不意,也都难免。不过妖妇虽然凶恶,除非人先犯她,或是爱子受了人欺,无故决不伤人。自己也知所习不正,乃子又喜在外为恶生事,平生钟爱只此一子,舐犊情深,视若性命。乃子偏不争气,百年前已因为恶大多,被仇家杀死,几于形神皆灭。乌头婆费了许多心力,将他元神炼好,重又转世,收回山去。因知乃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最喜在外惹祸,习法却不用功,浅尝辄止,现当正邪各派群仙四九重劫之期,如稍放纵,不特爱子自取灭亡,多半还要累及自己。盘算之下,特意带同爱子门人隐居在巫峡群峰最隐秘荒寒的无名乱山之中,闭洞隐修,不问外事,准备躲那四九大劫,平日直不许孽子离开她一步。孽子因当地僻陋荒凉,山又童秃,终年愁云惨雾笼罩,仅有正午前后略见晴明,而且险阻幽深,风景全无,自然不耐岑寂。
  每欲出外,总是乌头婆跟着,以防在外树敌结怨,居然隐避了将近百年,因她管束得严,并未生事。可是年月一久,未免疏懈下来。乃子又再三向母求说,想起前生受祸之惨,心胆已寒,就娘不在,也决不敢胡为。乌头婆虽然半信半疑,但疼子的心盛,知乃子天性好动,山中荒凉,委实无可游玩,口虽不曾明允,暗中却渐放任,只不准离开巫峡山境之外。
  孽子日常无事,每去江边闲游。也是夙孽太重,运数当终。前日偶往附近村集闲游,忽思饮食。土人见他相貌丑陋,出口不逊,已极厌恶。又见道童穿着,当是山中寺观逃出来的道童,身边未必有钱,便要他先钱后酒,于是争吵起来。孽子正待行法白吃,还要作些恶剧,恰值乃母寻来,将他带回,一口恶气不出,才有当日之事。事更凑巧,乃母因算计四九重劫越来越近,连日心神忽动,若有警兆。这等景象从来罕有,心中疑虑,欲往海外寻一多年未见的同党商议。偏那同党也是一个左道散仙,宫中美女甚多,惟恐乃子生心贻笑;没有带去。行时,也曾叮嘱:自己未回以前,不许离山一步。孽子本已应允,那天乃母去后,忽想起日前土民欺侮之恨,欲往报复。赶到一看,因非集期,只是一片空地。一时气无可出,见那些纤夫俱是当日指说嘲笑自己的土民,立生恶念捉弄,不想引出杀身之祸。后被谢琳制住之时,一看日影,乃母应早归山,心中还在打点复仇之念。做梦也没料到,乃母一生言行必践,所约时限永无差错,这日竟会在归途被一久别重逢的同类至好强行约往山中,小聚了半日。
  孽子死后,乌头婆在外忽觉有了警兆,跟着接到妖徒的警报,忙即赶回。当时悲愤已极,匆匆略问仇人情景、去路,便起身急追,同时施那七煞形音摄魂大法。二女幸仗神光护体,本身道力又高,没有吃亏。乌头婆见魂未摄到,大是惊异。痛子情殷,决计拼命,仍旧加急前进。快追上时,这里二女也快飞到倚天崖上,耳听身后怪声越来越近,觉着被妖人追往庵中,不大好看,心正盘算应敌与否。忽听霹雳一声,由头上越过,忙回头一看,一道金光,光中现出一只亩许大的金手,挟着千重雷火金星,其疾如电,正往身后怪声来路飞去。同时又听一声厉啸,发自遥空,这次却是由近而远,晃眼间只剩一缕余音摇曳天边。那大手和金光雷火,连同妖人怪声,全都消灭,无闻无见。
  二女也已飞抵庵前,刚按遁光落下,现出原身,忽见庵中走出一个老佛婆来,说道:
  〃芬陀大师师徒现往南海,令我在此延款二位道友。行时留有柬帖一封,请至里面再看吧。〃二女见这老佛婆道气盎然,相貌祥和,料知是位前辈高人,忙即敬礼,请问法号。
  老佛婆道:〃我姓丘,素无法名。近在这里代主人看守庙宇。适才惊走乌头婆的,乃是大师化身妙用,与我无干。〃随说,随引二女去到禅堂坐定,袖中取出柬帖。大意是说:
  二女前途远大,功德无量,可喜可贺。丘道友是我昔年至交,但她屡世苦行,今生尚有一难,方得正果。到时,务望相助,玉成其事。另外附有一个小简,上记开视日期,令到时再看。二女一算,还有不少日月,便由谢琳收起。老佛婆道:〃道友理会得吗?〃
  二女同声答道:〃师伯之命,焉有不遵?只是后辈道浅力薄,不知能否胜任,老前辈何妨先为指示机宜呢?〃老佛婆道:〃如论此时,二位道友自难为谋。可是将来,二位道友只一举手便可为我解厄,绝非今日之比了。事情还早,说之徒乱人意。可惜一粒灵珠被它飞去,否则老婆子得益更多呢。〃二女知她不肯深说,便改谈别的。谁知这老佛婆竟是法理精微,妙谛如珠,只身世来历不肯明言,二女好生敬佩。又把乌头婆的来历深浅谈了一阵,说二女夙根深厚,回山不久便有旷世佛缘遇合,以后更无足虑,不必在心。
  谈了一阵,二女见时将到,便起身辞别。老佛婆并不留客,送到庵外,便自作别回身。
  二女立往双杉坪飞去,到的时刻原早算准,二三十里之遥晃眼飞到。见当地乃是一片危崖,崖顶有一小峰,峰前一片平地,崖顶地势十分平坦。因当时雪山边界气候高寒,山风劲疾,草木稀少,疏落落生着一些杂树,都不高大,形态也均敬斜瘦硬,偏向一方的多。惟独孤峰前面一左一右,生着两株大杉树。峰在崖顶当中,高仅十多丈,孤零零矗立其间,玲珑奇秀,势绝生动,石色也与崖石迥不相同,直似何方移来的小山,不是原有。那两株大杉尤为奇特,其高约在二三十丈,大约十围,亭亭勃勃,直上十余丈才生枝叶,虬枝纷披,形如翔凤。全崖草木黄落,生机将瘁,独这双杉铁干撑空,荫被十亩,枝叶葱茏,翠色欲流,直似两幢极大华盖张在小峰前面。最难得的是这两株大小如一,雄奇伟秀,汇为奇观。二女虽然久居仙山,似此灵杉古木,也所罕见,互相赞赏了几句。再走向峰前一看,这峰远看虽是洞窍玲珑,通体却是一块整石,最深的洞穴不过丈许,均不甚大。知道叶姑就在里面,只是无门可入。
  二女心想:〃武夷行时,虽未说到如何入门,爹爹曾有叩关之言。细观全峰上下,到处层峦叠蟑,奇石若飞,惟独近峰顶处有丈许大一块圆形石壁,玉色匀细,又圆又阔,映日回光,闪闪生辉。前面山原林木,影照其中,宛如一轮明月悬在上面。估量这圆石许是洞门,经叶姑行法封闭。〃正在商议飞往石上叩关求见,忽听一女子声音笑道:
  〃璎、琳二女来得真巧。你二人速退双杉前面,待我放你姊妹进来。〃二女一听声由圆石发出,正是叶缤的口音,久别依恋,不禁动了天真,喜得拍手争唤叶姑,一面飞退双杉前面。身刚立定,忽听地底殷殷雷鸣,好似地轴正转,小峰也在往前移动。晃眼声止,便听叶缤唤道:〃峰移洞现,你姊妹快进来吧。〃这次话声却由地底传来,听去甚深。
  二女边答边往前赶,这座小峰倒退了十多丈,正当峰底现出一个洞穴,方圆约有丈许,看去深约千丈。近口七八丈,悬着一团碗大银光,照得洞中明如白日。知是叶姑用来接引自己的宝光,忙把有无相神光一变,现身往下飞降。才落十丈,地轴又鸣,一片殷雷响过,再看上面,小峰已复原位,压向洞口。那团银光也似飞星下坠,赶向脚底。二女便随银光飞落,转瞬快要到底,银光忽往横里飞去,同时看到壁间现出一个圆门。二女以为里面地方必大,忙赶进去一看,洞并不大,迎面是间大只方丈的石室,当中一个矮圆石墩,空无余物。方一迟疑,忽又听叶缤在石壁中笑道:〃今日大功告成,你姊妹便寻了来。只顾欣喜,竟忘将内层门户开放。我也如此粗心,岂非笑话?〃话还未毕,一片奇光闪过,正面石壁忽隐,全洞大放光明,叶缤已在面前出现。
  二女忙抢过去,谢琳首先拉着叶缤的手,喜跳道:〃叶姑,几时炼此妙法?快教我吧。〃叶缤道:〃这些下乘法术,有什希罕?你要学时,闲来我再传你,忙它作计?你二人怎会寻到此地?〃谢琳笑道:〃叶姑神通广大,还算不出吗?〃说罢,又道:〃啊!
  今天不许叶姑算,你猜,我们怎会寻来的?估中便罢,估不中时,须把移山之法传我。〃
  叶缤一手一个,拉着二女往里走进,笑道:〃这还有估不到的?这一打赌,只怕你法术却学不成了。〃二女同笑道:〃却不许你按神光占算呢。〃叶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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