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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春时-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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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得直哼哼:“你这么怕得罪人?这么怕明珠?怕所有人,合着就不怕我?!”
这一脸淡然样,是瞅准了自己不会把她怎么的吗!
春时慌忙跪倒在地:“少爷别生气,是奴婢错了。”
这一跪,把陈天驰一肚子的气都跪没了,反倒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内疚从心底蹭地冒了出来,他一把扶住春时:“你瞎跪什么?还不快起来?”
得,他真生气,又把她吓成这样,还有什么可发火的?心平气和坐下慢慢说吧!
春时被他慢慢扶起来,看了他一眼。陈天驰被她这小心翼翼的样子逗得又好气又好笑,这又气又笑的复杂心情让他当真没了刚进门来的那股闷火了,全剩下无奈。
对她无奈,也是对自己的无奈,怎么就拿她没办法?
“行了,别站着了,坐下。”陈天驰叹气,“爷就这么可怕?把你吓成这样?”
“不……”春时哼哼唧唧地说了一句,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她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三少爷不生气了?能好好说话了?”
“嘿……”陈天驰倒抽一口气,这是倒打一耙?这是吧?合着还是他的错了?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可他真的就只剩无力了:“能了,咱好好说道说道成么?春时啊,你告诉我,怎么就这么听明珠的话?我不是告诉过你,我能给你撑腰么?你不信?”
他知道春时一直都对他没什么信心,更谈不上什么信任,这叫他疑惑之余还有些委屈,他就这么叫人看不上?看着就是个不守信用的?
“不是。”春时摇摇头,“少爷能给我撑腰,可是把明珠打压下去,又有什么好处?”
陈天驰怔了。
“明珠走了,还有别人会来,总是靠打压的法子,这辈子也不会消停。我们都是丫鬟,伺候主子才是天理,争来斗去的,有几个能落得好下场?再说,就算我不打压明珠,日后三少夫人进门了,明珠不也还是要听少夫人的话吗?”春时叹气,忽然觉出深深的悲凉,“都是做丫鬟的,何必互相为难呢?”
一瞬间她是真觉得悲哀了,给人做奴婢的,到哪一步,在别人面前显摆什么样的威风,那都是奴婢,生下的孩子日后也都是奴婢。
世代为奴。
然而在她这么深重的悲哀面前,有人却不厚道的笑了。
“噗……”
陈天驰没忍住,喷笑出声,立刻换来春时一个怒瞪!
这人还能算是人吗?!她都这么悲伤难过了,他居然还笑?有什么可笑的!瞪死他!
小丫鬟生气了,陈天驰立刻端正态度,摆出副严肃的脸:“何必相互为难?春时啊……”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你是怕未来的三少夫人为难你吧?”
被戳穿了。
春时那点小脑筋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心思被戳穿,她反倒理直气壮起来了:“是啊。”
少爷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他在她这个位置上,他能不怕吗?
然而下一秒,她就立刻瞪大了眼。
三少爷坐在那里,慢悠悠地开了口——
“怕未来的三少夫人折腾你?”
“你就没想过,把旁人都赶跑,自己来做三少夫人么?”
定情
⊙0⊙!!!
春时懵了!
她怔怔地盯着陈天驰的脸,那脸上挂着笑,像以往一样没个正经,可眼里却是少见的严肃:“三,三少爷……”
这是求亲?三少爷向她求亲了?她,她可是个丫鬟啊!三少爷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居然能这样吗?!
嫁给三少爷,这是她做梦也不敢想的事儿啊!
脑子都空了,怔了,懵了,春时坐在凳子上呆呆盯住陈天驰的脸,好半天没一丝表情波动,平静得不像话。
陈天驰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行不行,你倒是给句准话啊?”
话音刚落,就见对面愣着的小丫鬟眼圈一红,大滴大滴的眼泪迅速从眼眶里聚集,然后掉下来。
竟是哭了。
陈天驰摸不准这丫头的心思,是被他吓哭了?还是高兴的?不敢拒绝他憋得难过?还是怎么着?
“你,你别哭啊……”大男人对小丫鬟哭实在是束手无策,平日里欺负她欺负得多了,却也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没怎么把她惹哭过,还以为这姑娘只会笑不会哭呢!怎么他就说了一句话,就把她弄哭了?
她不想做妾,那做妻,还不行吗?
“你要是不想嫁我,就说吧。”陈天驰终于败下阵来,反正被她拒绝,被她躲着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呜……”春时揉着眼睛,破涕为笑,声音低低糯糯的,还带着点儿刚哭过的娇气,“谁说不想了……”
“嗯,我知道了,不想就不——”
陈天驰猛地瞪大了眼。
“你答应了?!”
春时平静下来了:“嗯。”
她也想过自己能不能像之前计划的那样,嫁不了三少爷,也不愿做妾,那就等三少夫人进来了,好好伺候三少夫人。运气好,能叫三少夫人开心,放她出去嫁个老实人;运气不好,三少夫人看她不顺眼了,或是把她随便配个人,或是根本就不叫她嫁人,只让她在这院子里做丫鬟,做妈妈,做一辈子。
到死了,身边也没个送终的人。
春时越想越难过,这不是她想过的日子。老,她不怕,孤单,她也不怕,可是要她一辈子都眼睁睁看着三少爷和其他人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看着他娶妻纳妾,生子成家,这,她受不了。
可不看他呢?出去嫁个人呢?不管那人是好是坏,春时连想一下,都觉得无法忍受。
三少爷把她的心养大了,把她宠坏了,她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期待嫁个老实人了。
只要不是三少爷,她都受不了。
她是个丫鬟,还是山里出来的,不识几个字,也不知道怎么就叫三少爷看上她了?春时嘴角不由微微翘了翘,下一刻就耷拉下去了。她是个丫鬟啊,三少爷是什么身份,老夫人,夫人,老爷,他们能答应吗?
正胡思乱想着,身子陡然一轻,春时“啊”地一声大叫起来,竟是陈天驰隔着桌子把她抱起来了!
陈天驰嘴角笑意压也压不住,一把抱住她在房里转圈,一边转,一边还对她大声喊:“春时,我高兴,我真高兴。”
灯火把房里照得通明,那旋转重叠的影子印在了窗纱上,叫外面院子里远远观望的人,看了个一清二楚。
这一夜,三小院失眠的有三个人。
某一向低调淡定的三少爷躺在床上,感觉被子上还残留着小丫鬟的气息,并且这么长时间以来总算能多靠近小丫鬟一些了——他是傻笑着躺了一夜的。
某心思太多担心也太多的小丫鬟躺在榻上翻来覆去,高兴之余,又开始寻思自己的身份和未来可能会遇到的阻碍——她是又笑又皱眉地过了一夜的。
还有一位,回到房里就沉着脸,在床上一动不动,盯着房梁,竟是白白睁眼睁了一夜。
大清早起来,前一位神清气爽,后两位就有些精神不振了。春时打着哈欠,心想早知道就做笔墨丫鬟得了,做床帐丫鬟,大清早的还要爬起来给少爷叠被子倒水……
做笔墨丫鬟的时候,她日日都能睡到太阳晒屁股,唉!
不过推开门的时候,她迎面撞上了明珠,对方脸色显然很不好,眼角下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看着就是没休息好的样子。老夫人把明珠送到三小院是打着什么心思,这院里人人清楚,以前她还只是隐藏着的不高兴,现在和三少爷表明了心意,春时觉得自己真正能光明正大的表示出不喜欢了。
她的心思要是让明珠知道了,肯定会觉得可笑异常。只不过凭三少爷的一句话,你就敢这么轻狂了?爷们儿的心思不定,谁知道这事儿能不能成呢!可春时就是相信陈天驰,他说有办法解决,那就一定有办法。
春时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走了,她一路小跑着往陈天驰房里去,小心脏吓得噗通直跳。她真是太厉害了,太佩服自己了,居然敢对明珠甩脸子!
这府里丫鬟她是第一人了吧?
“身后有鬼追?”一夜没睡仍旧神清气爽的三少爷站在窗前,“吓成这样。”
春时惊愕地发觉床都被他铺好了,这难道是说开了的待遇?她愕然地盯着整整齐齐的床铺看,狐疑地盯着陈天驰瞧,三少爷这看着五谷不分的样儿,还会铺床叠被么?
“胆儿肥了你?”陈天驰噗嗤一声笑了,“谁说本少爷五谷不分了?嗯?你想说的是前一句吧?四体不勤?”
呃……
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春时赶忙转移话题:“我今天遇到明珠了。”
陈天驰:“嗯,怎么了?”一个院儿里,遇到了不是很正常吗?
春时说道:“她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您没对人家做什么吧?”
她们丫鬟之间闹一闹就算了,三少爷掺和进来,大老爷们儿欺负小姑娘,说出去不好听啊。
抬眼一看,陈天驰眼睛都快笑没了:“哟,这是学会心疼爷了?放心吧,我没对她做什么。”
看春时还是一脸迷茫,他伸手在她脸上一捏,吃了把豆腐:“爷就是晾了晾她。”
雪花小产
晾着她。
春时开始还不明白,直到这天上午她正和春雨坐在一起学针线,一个小丫鬟掀了帘子进来,说是三少爷叫她过去。
看了看日头,这时候三少爷应该还在书房才对。
到了书房门口,她才惊愕地发现,那儿站着个门神呢。
门神见着她也很是惊愕:“你怎么来了?”
春时想笑,憋住了没笑出声,三少爷这招也太损了!明珠说得好听是笔墨丫鬟,在书房伺候,给三少爷□□添香,可实际呢?大约连桌子边都没挨着,就被三少爷赶出来站门口了。
比娇生惯养,明珠在府里也算是独一份儿,坚持了两日到底没坚持下来,第三日就告了假,说是病倒了。大夫来瞧,给开了驱寒的方子,说是再受不得风了。
春时捂着嘴,觉得这时候笑实在不大厚道。早春天气还稍微有些寒凉,白日还好,早晚就有些冻人,明珠站在这儿一站就是一整天,可不得受寒吗?
受了寒的明珠再也扑腾不起来了,好生消停了几日。可就在这几日之间,府里又出了件大事。
雪花早产了。
算到如今,雪花怀孕正好八个月,七活八不活,孩子到底没保住,大人也是命悬一线,好容易被救回来,大夫诊治,日后都不能生育了。
流下来的是个成了形的男胎,胳膊腿都能看得出来,眼睛鼻子也清楚,林氏望着那血肉模糊的一团,心里疼得快要裂开了!她的孙儿,她唯一的希望啊,怎么能就这么没了呢?!
雪花好好地养胎,这些日子都安安分分的,哪儿也不敢乱跑,什么都不敢乱吃,怎么就能早产了?!
查,必须得查!
林氏下了狠心,说要查,可惜上到老夫人,下到自个儿的夫君都不怎么热心。左右是个妾,孩子没了,什么希望都没了,还有什么可查的?
曾氏说得更直接些:“雪花害得别人没了孩子,这也算是报应了。天理循环,该她受这份罪!天骏的孩子若由个妾来生,我反倒看不上,不如等日后天骥或者天驰生了儿子,过继一个给他,也算是延了他的香火。”
林氏不甘道:“这孩子到底是天骏的骨肉,都成了形了!府里竟然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招数,是打量着天骏管不了事儿了,就无法无天了么?!这事儿必须得严查,雪花既然犯了错,那就把她赶出去,好叫她知道自己的错处。”
郑氏侍立在一旁不由齿冷,她万没想到雪花刚从鬼门关出来,林氏竟然就能做出把她赶出去这样的决定。她一个流了产的妇人,身无分文,手无缚鸡之力,在外头要怎么活?
到底是跟着自己一道陪嫁过来的丫头,即使当初她背叛自己搭上了自己的夫君,郑氏还是心软了。她这辈子终究是个心软的人,私下叫人把雪花发卖出去,管她为奴为婢呢?总也不至于饿死。
曾氏不耐烦地皱眉道:“随你的便罢,我老了,是管不了你们的事儿了。”
她懒得再看林氏一眼,事到如今,这无知妇人还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天骏的身上,完全不顾天驰的感受。二房日后必定是由天驰撑起来的,她现在偏心成这样,就不怕日后天驰不孝顺她?
林氏只当曾氏被自己说服了,兴奋起来:“好,母亲不必费心,儿媳去办。”
说罢便兴冲冲走了。
临走之前,她嫌恶地看了一眼郑氏:“你还不跟我回去?天骏身边离不得人。”
“老夫人,二夫人这……”林氏的背影消失不见了,素玉上前来,示意捶腿的小丫鬟下去,自个儿坐在脚踏上替曾氏捶起来。
“她这是疯魔了!”曾氏闭目,一脸厌恶,“等她日后回过神来,且有她后悔的呢!”
林氏查来查去,查到了个名叫彩儿的小丫鬟身上。
彩儿是个洒扫丫鬟,外头买来的,性子闷得很,平日里和同屋人说话也不多,唯独只和三小院一个叫贵儿的小丫鬟好。
林氏叫秦妈妈将贵儿带来,可正如上次一样,秦妈妈回来了,告诉她贵儿死了。
上次春香被下毒的事儿,查到灵芝,灵芝死了。这回雪花流产的事儿,查到贵儿,贵儿也死了。
这两个丫头死得都蹊跷得很!
林氏冷哼一声,这是有人在她眼皮子底下捣鬼呢!
贵儿和灵芝一样,被人发现的时候死在墙根下,而那条路,平日里除了拉夜香的车和送菜肉的车来回之外,几乎没什么人行走。
再查下去也不会查出什么结果来,林氏觉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上不来也下不去。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明明知道她对这孩子的重视,居然还敢故意害了他?!
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很多人,甚至连曾氏都被她想到了,然而思来想去,她惊恐地发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她能动得的。
最大的可能……
林氏不愿去想,但这想法在她心里不断膨胀变大,她知道,十有八/九,就是他。
林氏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一夜。
第二日秦妈妈终于忍不住,红着眼眶敲门:“夫人,好歹休息一阵子罢,孩子……没了就没了,夫人保重身子要紧,还有三少爷指着您呢!孙儿日后也会有的——”
话音未落,大门打开,林氏苍白着的脸出现在门口,吓了秦妈妈一跳:“秦妈妈,我记得你有个外甥女,今年多大了?”
秦妈妈心头一喜,她确实有个外甥女,是她干妹妹的女儿,二夫人忽然提起,难不成是要把她送到三小院去?闻言当即笑道:“正是,我那外甥女今年有十六了,生得灵巧,见过的人都说她是个剔透人儿!”
林氏缓缓露出个笑:“很好,没许人家罢?”
秦妈妈笑容更大了:“没呢,没呢!”谁知道有没有?可要是能被三少爷看中,那许了谁也得推了不是!
“好,好好!”林氏笑道,“天驰身边有个伺候的人叫平安的,你知道罢?”
秦妈妈一怔,面色有些不好了:“是,奴婢知道,不过听人说,那平安——”
林氏看她一眼:“你说,把你那外甥女配给平安可好?”
平安成亲
完了!把外甥女给坑了。
秦妈妈正想找借口给推了。平安她见过,油嘴滑舌,个子矮小,长得也实在一般。她那外甥女生得灵秀得很,做姨娘也使得,怎么能白白给了这么个小子?
然而她还没张口,就见林氏盯住了自己,目光直似冰雪,吓得她顿时一激灵,只得应道:“夫人做主,那自是极好的。我回去就问问我那妹妹,瞧她可——”
“不必了。”林氏露出个满意的笑,“我保了这个媒,做主给她添妆,想来你那妹妹应该不会有怨言吧?平安是天驰身边的小厮,配她当是使得的。”
秦妈妈干笑起来:“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平安要娶媳妇儿了。
三小院和他相熟的都来恭喜他。跟在三少爷身边,平安也有二十多岁,如今连个女人都没碰过,没少被人笑话。听说他要娶媳妇儿了,见到他的人少不得要打趣一两句。
平安脸皮厚,笑嘻嘻地挨个回过去,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被陈天驰问起来的时候还挺美:“是,那姑娘叫柳儿,是秦妈妈的外甥女,人品样貌都不差。”
他没说完,样貌何止是不差?皮肤白皙细嫩,一双眼睛像是会勾魂似的,身段招人着呢!凭空得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他做梦都要笑醒了。
陈天驰看他嘴巴都要笑歪了,不由也笑起来:“行了,知道你小子心心念念就想着娶媳妇儿,只一点,别为了美色误了正事。”
他面容严肃下来,平安也跟着严肃起来,跪下磕了个头道:“爷放心,小的心里有数,绝不会坏了爷的大事。”
这柳儿早被他查了个一清二楚,不就是秦妈妈的外甥女吗?还是个干的!府里沾亲带故的人多了去了,二夫人选这么个人,以为能叫他被美色迷惑了?未免太小看了他!
只要她安安分分的,他自然会好好对她,要是她敢有一丝外心,他就能治得她有苦没处说!
得知消息柳儿母女着实哭了一场,却不敢大闹。柳儿娘先想开了,愁眉苦脸地劝女儿:“嫁谁不是嫁?好歹这回是正头娘子,那平安想来也不是个能纳妾的命,好在他跟在三少爷身边,以后二房还不都是三少爷的吗?平安想必也能得重用。上头又没有婆婆,你娘我还在呢!若他敢欺负你,我拼了这条老命,也要闹到二夫人跟前,给你争个公道!”
柳儿仍只是哭,自家娘亲哪里知道自己的苦处?仍是不停地劝:“事儿都定下来了,男人家,要那长得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对你好才是正经。你是二夫人亲自做的媒,就是看在二夫人面上,他也会对你好的。”
“娘……”柳儿哭哭啼啼地靠进她娘的怀里,“你不知道,二夫人前些日子把我叫去,其实……”
借着要替平安相看一下的由头,林氏专程将柳儿叫了过去。这姑娘是个聪明的,几句话一说,立刻心惊胆颤地回了房,捧着林氏给的一匣子首饰,竟觉得烫手的很!
柳儿娘大惊:“我就说二夫人无缘无故怎会想起你来!女儿家一辈子的大事,你可不能犯浑!你是跟着你家男人过日子的,要真把他给卖了,日后哪还有好果子吃?”
柳儿哭道:“女儿知道,可二夫人的意思,我哪敢违背?”
二房还握在二夫人手里呢,嫁到三小院,到底也是二房的人,二夫人想磋磨她,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日后就算三少夫人进门了,也要听她这个婆婆的话。
柳儿娘一咬牙:“既这么着,有什么事儿,你就告诉二夫人,左右这二房的事情她也该知道。可要是二夫人叫你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儿,你可千万不能答应!”
这么着,平安就把柳儿娶进了门。有林氏做主,这门亲结的是风风光光,全府上下都羡慕得很,柳儿大红嫁衣穿着不说,有好事的婆子还打听到二夫人给了她三套金头面做添妆。
“那金子是实心的,在太阳下头闪闪发亮呢!”说的好像她亲眼见着了一样。
柳儿过门没几天,就叫平安带着给春时见礼来了。照理说春时只不过是个大丫鬟,再得宠也当不得平安媳妇儿的礼,柳儿便有些不愿,推说自己头疼,不愿过去,惹得平安大怒,直道自己娶了个不懂事儿的婆娘。
柳儿委屈得很:“她是得宠,可我再怎么也是你媳妇儿!叫你媳妇儿去给个丫鬟见礼,难道你很有脸?”
平安斥道:“你懂什么?!春时那是普通丫鬟吗?少爷自个儿都说了,不叫她做妾,要想法子娶她进门!日后的三少夫人就是她了,你如今先打好关系,以后还能少得了你的好处?”
柳儿一怔:“你没骗我?”
平安皱眉不耐道:“我骗你做什么。”
说着抬腿往外走,被柳儿一把扯住袖子:“这话当真?三少爷真这么说了?”
平安呵了一声:“你当我是什么人?骗你这个干嘛?你这婆娘真是不晓事,知道了也别到处宣扬,听见没?”
柳儿怔怔地点头,心里还有几分不信。她见过春时几次,长得确实不错,伶俐聪明相,可陈家这么大,比她聪明比她伶俐的也不知多到哪儿去了!她还真就这么好运叫三少爷认死了?
见她点了头,平安笑道:“行了,你也别委屈,日后这院里,除了她,别人都得管你叫嫂子,这还不行么?少爷找我还有事儿,我先去了,你别忘了去见春时!”
惹得柳儿朝他啐了一口:“忘不了!快去吧,别误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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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嫂子来见我?”春时讶然道,她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平安嫂子是谁。
跑进来报信儿的小丫鬟笑着解释:“我们叫嫂子,姐姐哪儿用得着?就是平安新娶的媳妇儿柳儿,如今嫁了人,可不得叫平安媳妇儿吗?”
春时心道也是,只不过总有些不踏实:“她来见我做什么?”她只是个丫鬟啊,要见,那也是见少夫人或者姨娘,可这三小院里什么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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